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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登基之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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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为陛下马首是瞻的那一日。”
皇帝仍是面无表情。
“臣女惭愧,才智谋略俱不如先夫,加之又是女儿身,不得辅佐陛下,以成大业。但倘若臣女真有幸能侍奉君侧,为陛下红袖添香、消乏解愁,那便也算了却了先夫一桩遗愿。”
“且臣女尚在闺中之时,便很是仰慕陛下的才华,陛下每首御诗,臣女皆记在了心头,臣女尤爱陛下的《相思》一诗。”
那日抄完御诗后,盛姮便觉此举不够稳妥。她怕万一日后皇帝真问起御诗之事,到时候,自己抄完就忘,脑袋空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便大大不妙了。
由是这般,盛姮便花了数日时间,将皇帝的几百首御诗通通背了下来,莫论皇帝抽她哪首,她皆能对答如流。
正当她欲将《相思》一诗背出,只听皇帝冷声道:“不必了,夫人既如此想入宫,朕便成全你。”
皇帝说到此,目中皆是寒光,盛姮全然不知究竟如何得罪了他,唯有双眸怔怔,可怜兮兮地瞧着皇帝。
他伸手捏住了盛姮的下巴,稍稍用了些力,盛姮便觉吃痛,但见皇帝神情如此,盛姮又不敢叫出声,唯有受着。
“但夫人要明白,若你入了宫,便生生世世是朕的人,无朕恩准,再踏不出宫门半步。”
一入宫门深似海,红颜未老恩先断。
这些道理,盛姮都听过,也都明白。
她明明能同温思齐过上平稳日子,但她舍了。
她明明能寡居京中,安安心心抚养自己的孩子,但她也舍了。
如果不能替许澈报仇,那她的罪孽便一辈子都洗刷不掉。
她将永生永世活在忏悔和梦魇之中。
哪怕她死在了报仇的路上,也比终日惶惶地活在罪孽中好。
因为她想要得到救赎,想要日后下了黄泉,能亲耳听见许澈对自己道一句“阿姮,我原谅你”。
“臣女愿意。”终于,盛姮面上挤出了一个卑微至极的娇笑。
“来人。”
刘安福闻声,赶了过来,垂首听令。
“传朕旨意,封月上盛氏为正二品昭仪,赐宫室……”言至一半,皇帝顿了顿,道:“宫室和宫人之事,让贵妃看着安排。”
刘安福道:“奴才遵旨。”言罢,便退了出去,让内侍传旨六宫去了。
皇帝挑眉道:“昭仪现下可满意了?”
盛姮起身,跪在床上,道:“臣女……臣妾谢主隆恩。”
不多时,刘安福又从殿外赶了过来,道:“启禀陛下,徽州有急报。”
皇帝一听“急报”二字,便起了身,对床上的盛姮,道:“若睡不着,就起来。”
盛姮娇憨笑道:“臣妾恭送陛下。”
皇帝听罢,似笑非笑,宛如亡夫重生,看得盛姮恍神半晌,待她再回神时,皇帝只留了个背影给她。
……
盛姮望着皇帝离去的背影,脸上的娇憨之笑,渐渐消失,眼中唯剩冷意。
她是个当过国君的人,自然明白一位国君想要的是如何的一位爱人。君王的爱人可以不聪明,也可以不机敏,但一直要懂得顺服。
成婚七年里,初时,盛姮爱极了许澈的机敏和满腹筹谋,但久之,他的机敏和筹谋便成了一把利剑,不停地刺探着君王的底线。
再英明的君主也怕功高盖主的臣子,更遑论盛姮本就是个政绩平平的守成之君。
许澈的回回谋局设计,让盛姮感到的不是敬佩,而是害怕。
许澈的次次化险为夷,让盛姮感到的不是安心,而是恐惧。
正如猎场那日,盛姮所说,许澈从头到尾便不知“顺服”二字,更不懂为臣之道,他的光芒委实太耀眼,耀眼到屡屡让盛姮觉得,自己才是该俯首称臣的那个人。
没有君王会喜欢这种感觉。
她也不例外。
盛姮忽然想起了十年前,母亲接见了许澈后,对自己说过的一席话。
“你性子要强,他性子比你更要强,两个要强之人在一起,除非一方愿退让,否则你们二人决计没有好下场。”
那时,盛姮还有些不解,母亲仅仅是第一面见许澈,何以便会知许澈是个要强之人。
更让她不解的是,母亲这番话究竟是何意思。
那时她尚如寻常少女,对婚姻怀揣着最美好的期盼,认为许澈便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男子。
直至三年前的那场大火后,她才明白了母亲这番话的真意。
许澈确然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男子,但有时,最好本身就是一种错。
所以,十年后的盛姮,已下了决心。
在皇帝面前,她要当好一只金丝雀,越是娇弱,便越能激起男子的爱护之情,越是娇憨,便越能卸下男子的戒备之心。
她可以在君王面前,自作聪明、卖蠢卖傻,但她决计不可露出丝毫真智慧。
倘若她还真存有丝毫智慧的话。
她的骄傲和为数不多的智慧早被那七年婚姻和三年寡居日子给磨得一点不剩了。
天子龙床不知是天下多少女子梦寐以求之地,现下,正睡在龙床上的盛姮,却感受不到丝毫快乐。
一种极端的压抑和悲戚之感涌上了心头,压得盛姮难受至极。
明明已下决心,要对皇帝极尽讨好和谄媚,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喃喃道:“阿澈,你瞧见了吗,这便是为臣之道。可惜,你早便瞧不见了。”
……
皇帝处理完急报之事后,便让盛姮陪着自己用午膳。
今日午膳如常,不多不少,十八道菜,不比盛澜入宫之日,皇帝还专程让御膳房加了十道菜。
但饶是这般,盛姮这刚封昭仪便陪膳的恩宠,已足以惹得后宫妃嫔们艳羡。
盛姮一听要陪皇帝用膳,立马堆笑,向传旨的刘安福打听这陪膳的规矩。刘安福是个聪明人,知晓这位新封的昭仪娘娘,日后恩宠无限,就算现下无好处收,也是一股脑地道出了其中玄机。
用膳时,皇帝一言不发,也未看盛姮。盛姮倒是殷勤得很,按刘安福说的,一见皇帝多瞧了两眼哪道菜,便忙替皇帝夹进了碗中,每夹一筷子,还甜笑道:“陛下请。”
若是容修和温思齐能得盛姮如此伺候,早便快活得不知到了何处,但皇帝仍面无表情,丝毫不为美色所动。
用至一半,皇帝见盛姮光顾着替他夹菜,一筷子都未吃,这才不忍,夹了一筷子进盛姮碗里。
盛姮一见碗中那块黏糊糊的怪东西,觉得有些恶心,道:“陛下,这是什么?”
“鹿脑花。”
半晌后,皇帝偷瞄了一眼盛姮,又淡淡嘲道:“给你补补脑。”
盛姮怎会听不出皇帝的嘲讽,故作不悦,道:“臣妾不蠢。”
皇帝轻笑道:“不蠢?那日你女儿还同朕说,她的娘亲面上瞧着聪明,实则呆呆的,就该被人护着。”
盛姮急道:“稚子之语,陛下怎能当真?”
“稚子无邪,不似大人,满口谎话,张嘴便来。”
盛姮总觉皇帝意有所指,一时接不上话来。方才在寝宫时,她确然是满口谎话,信手拈来,隐隐有几分容修的风范。
盛姮怕多说多错,便老实地继续替皇帝夹菜,又待一会儿,道:“陛下,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皇帝淡淡道:“既知是不情之请,那便不必讲了。”
盛姮放下筷子,也不顾周遭宫人,挽着皇帝的手臂,撒起娇来:“陛下,陛下,好陛下。”
这声声娇呼,听得皇帝极是受用,也很是尴尬,忍住笑和恼意,道:“讲。”
“陛下是知晓的,臣妾府上还有三个孩子,臣妾入宫入得突然,三个孩子还茫然不知。臣妾想回府一趟,亲自将此事告知他们,并再嘱咐些事。”
皇帝沉默一会儿,道:“准。”
“谢陛下。”
片刻后,皇帝又道:“朕陪你一道回去。”
第40章 魅惑
于男子而言; 能与美人同车,自然是一件幸事。
倘若能与天下第一美人同车,自然是件大幸之事。
但若这天下第一美人上了马车后; 极不安分; 不停地撩拨着你; 那便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了。
盛姮一上马车,就跟没了骨头一样,先是将头靠在了皇帝肩膀上,皇帝冷哼了一声后; 也没拦阻; 谁知盛姮倒先嫌弃了起来。
“陛下肩膀好硬; 靠着不舒服。”
言罢; 她起身,理了理云鬓,一脸不满。
皇帝原以为,之后盛姮定能安分; 谁知; 没过一会儿,盛姮又将脑袋靠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还伸手隔着玄色常服; 在他胸前画起了圈。
“陛下为什么不说话?”
皇帝不应,拿开了她那只正不老实画着圈的贼手。
“陛下为什么不理臣妾?”
盛姮的手又搭了上去,接着绕圈; 且越绕越急,绕得皇帝越发心痒难耐。
正如隔靴搔痒,吊起兴致,又不得畅快。
这种奇妙之感,皇帝已三年不曾有过了。
后宫之中的女子皆是大楚闺秀,从小便学的是琴棋书画,娴德雅行,哪及得上月上女子大胆奔放?
再来,后宫妃嫔们年岁皆小,一见皇帝,个个都怯生生的,独剩个贵妃好些,但到底也是个年轻姑娘。
年轻姑娘们脸皮薄,又没有床笫间的经验。可盛姮便不同了,她见了男子,还是个同自己亡夫容貌一般的男子,早抛下了脸面,极是放得开。
反正她昨夜便已将身子献给了皇帝,若如今还装扭扭捏捏、羞羞涩涩的,瞧着也是虚伪,还不如展露本性,怎么撩人心弦怎么来。
如此折腾下来,真如狐狸化人,妲己转世,端的是勾魂夺魄,娇声魅人。
皇帝昨夜一番风流,已被服了药的盛姮榨得干干净净,现下精力本就还未全然恢复,可纵使如此,他又哪里受得了盛姮这般勾引?
这世上,恐怕还没有男子能在盛姮的有心魅惑下,坐怀不乱。
其实,盛姮也并非存心勾引,她不过是想撒撒娇,说说软话,让皇帝莫要一路冷面冷言,开怀一些,可谁叫她媚骨天成,一撒娇,便成了勾人的娇吟,身子轻轻一靠,便成了致命的诱惑。
马车刚刚驶出宫门,皇帝的身子便起了反应。
盛姮是成婚多年的女子,这点变化岂会逃过她的眼睛?
她笑意盈盈,就跟只诡计得逞的狐狸一般,环住皇帝的脖子,红唇凑到了皇帝的耳边,轻轻吻了一下耳垂,柔声问道:“陛下想要了吗?”
皇帝身子顿时一颤,险些关口不守。
让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下一瞬,盛姮竟又说出了另一句话
一句但凡是男子听了皆把持不住的话。
“陛下若想要,那臣妾便帮陛下一把。”
言罢,她那身子便妖娆地滑了下去,隔着衣衫,一番侍弄。皇帝本欲拦,可快意袭脑,冲乱思绪,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索性闭上双眼,当个如纣王般的昏君,享受起妲己的服侍。
盛姮在这事上,本就有独到技艺,一双玉手好处无尽,加之还不忘娇声助兴,哪怕隔了衣衫,不多时,竟也快见成效。
待见皇帝浑身一颤,轻哼一声,便知他是真纾解了,盛姮这才欢喜地坐回了身旁,邀功道:“陛下舒服些了吗?”
皇帝现下正是觉世间万物皆索然无味的时候,半晌后,淡淡回道:“昭仪竟有胆子问朕这话,莫忘了朕的不舒服是谁惹出来的。”
盛姮听皇帝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字来,便知他是真快活了,笑着道:“只要陛下快活舒服了,莫要一路对臣妾冷着脸,臣妾便心满意足了。”
皇帝没答,又闭上了眼睛,似还沉浸在余韵之中。
盛姮接着道:“陛下,您或许有所不知,月上虽是以女子为尊,但我们月上女子极是爱重自己的夫君。若我们真遇上了喜欢的男子,便愿一生一世只照看好他一人,想尽法子使他快活畅然。这便跟你们大楚男子会宠着护着心爱的女子一般。”
皇帝假装未听出盛姮话语中的告白之意,又板起了面孔。
盛姮言罢,想起还未替皇帝善后,又将手伸了过去,打算将她惹出来的乱子收拾干净,谁知皇帝竟打开了盛姮伸过来的手,冷道:“再不安分,朕就把你从车上丢下去。”
盛姮缩回小手,委屈极了,巴巴地看着皇帝,还故意轻咬了下秀唇,道:“臣妾不胡闹了便是,真是好心没好报。”
听罢,皇帝不敢再看盛姮,怕多看一眼,便忍不住又要显露出男子的本性来。
他终究不是圣人,就算心中真对盛姮没了情,可光是瞧着她那张脸,再无情的男子,心头都会生出些欲念来。
盛姮面上答应得快,安分了片刻,一只手又伸了过来,轻轻抚着皇帝的手背。她玉手冰冷,皇帝手背暖和,她便不由地想在其手背上取暖。
蹭了一会儿,盛姮忽感冰凉的玉手入了温暖的掌中,被紧紧地包裹了起来。
“怎地这般冰冷?”皇帝流露出了些许关怀之意。
盛姮说起了俏皮话:“被陛下的冷脸给冻着了。”
皇帝觉得以盛姮的脑子,能说出这句俏皮话,委实不容易,便将她的另一只手也放入了掌中,以示奖赏。
盛姮被暖得开怀,便在皇帝左脸上亲啄了一下,也当奖赏。
盛姮平日里画唇,皆爱用正红色,今日也不例外,她这一口偷亲下来,皇帝的脸上便多出了一个鲜红印记。
她看着皇帝冷然的脸上,多出来的唇印,大感滑稽,忽笑了起来,皇帝这才察觉出不对之处,伸手一摸,再拿至眼前一看,便见一道红。
皇帝脸色已变,冷瞪着一旁痴笑的盛姮,盛姮浑如不察,又笑了一会儿,才见皇帝目光中的冷意,又娇声道:“陛下,臣妾错了,臣妾替陛下擦干净。”
说完,盛姮出手,在皇帝的脸颊上磨磨蹭蹭了许久,这才将那唇印擦得若隐若现。
这玉手一番擦拭下来,又惹得皇帝腹火丛生,若非理智尚存,他早便在这车里将盛姮好生教训一顿了。
皇帝淡淡问道:“干净了没?”
盛姮媚笑着,又脸不红心不跳地语出惊人。
“陛下脸上是干净了,但也不知下头是不是又弄脏了。”
皇帝嘴角强忍着未抽,暗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狐狸精仍是那只狐狸精。
那七年里,每待许澈心灰意冷、决意放下一切、回归正道时,盛姮这只狐狸,便又凑了过来,夺走了他的所有理智,切断了他的每条后路,让他甘愿沉溺在情与欲之中,大感江山再美,又哪及得上情爱诱人?
想到此,皇帝本该将盛姮推开,可手却不自觉地将她搂入了怀里,淡淡道:“累了,便在车上睡会儿。”
盛姮一番尽心服侍后,是有些累,勉力挤出笑容,道:“谢陛下。”说完,就靠着皇帝的胸膛,闭上了美目,好似真入了梦中。
皇帝看着怀中人,心绪复杂,最后摸着她的青丝,轻叹了一声。
……
出发前,皇帝便派人去了盛府,通传了盛姮要回府之事。
盛澜昨夜见娘亲久不归家,很是着急,若非舒芸和丁顶劝着,她恐怕又要离家出走去寻娘了。可今日用了午膳后,便听闻了两个好消息。
一是娘亲真如愿以偿,被皇帝陛下封为了昭仪娘娘,她虽不清楚这昭仪娘娘是何尊贵身份,但也止不住为娘亲感到开怀。
前段时日,盛澜还有些怪责娘亲为了攀龙附凤而不择手段,但现下,她想明白了。
娘亲确然不该一辈子守着爹爹的牌位过日子,娘亲也该有她自个的人生,她和弟弟们不该成为娘亲寻找第三春的拖油瓶和绊脚石。
她答应过爹爹,要看护好娘亲,只要娘亲余生是快乐无忧的,她余生便也放心了。
但倘若有人敢对不起她的娘亲,为了守住对爹爹的承诺,就算那人是皇帝陛下,盛澜都敢跟其拼命。
至于第二个好消息,自然是娘亲得了陛下允准,能亲自回府来同他们几个孩子做个别。
今日一别,日后遥隔宫墙,怕是相见无期。
自此后,盛澜长姐为母,便要开始照顾起两个弟弟了。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实则,这没爹没娘的孩子,当家当得更早。
但盛澜并不会因此怨怪她娘,正如她的爹爹那般,即使被打入了冷宫,对她娘也不曾抱有丝毫恨意。
只是有些遗憾和惋惜。
盛澜用完膳后,便兴奋地在门口等着娘,也不顾秋风冻人,一心只盼马车能早些到。
她年岁还小,虽早慧,但又哪能想得到在她焦急等待之时,自个的爹娘正在途中干着荒唐勾当,脑子里早忘了他们这三个孩子。
于是乎,待盛澜见娘亲满面潮红时,就觉有些古怪,待她见到皇帝陛下竟然陪着娘亲一道回来时,先是欣喜,后又觉古怪。
为何皇帝陛下的耳根也那般红?
但她也未多想,先乖巧地同皇帝行完礼后,便拉着娘亲的手往里走,皇帝见后,有些意动,道:“小姑娘过来。”
盛澜知皇帝的意思,闻后,便松开了娘亲的手,主动跑过去,牵起了皇帝的手。
盛姮见后,有些不悦,但极快之间,就将这不悦之情藏了起来。
皇帝牵住盛澜的小手后,心情好上了许多。
盛姮见皇帝心情一好,更觉蹊跷古怪,心头生出担忧。
她今日之举,怕不是引狼入室了?究竟皇帝想要的是她,还是欲借她这个母亲身份,好把盛澜给拐回宫?
盛姮越想越不放心,步子慢了下来,让那一大一小走在前面。这时,舒芸得空迎了上来,将盛姮拉至一旁。
盛姮从未向舒芸提及过皇帝面容同许澈生得一样之事,故而今日舒芸一见微服过来的皇帝,就惊得说不出话来。
此刻,她低声问道:“主子,那位便是……”
盛姮道:“他便是大楚天子。”
“可主子,为何大楚天子同先王夫生得一模一样?主子就不曾起过疑心吗?”
盛姮轻叹道:“我又不是真瞎真傻,自然起过。”
舒芸道:“那……”
盛姮道:“他左臂上没有那道剑痕。”
这是盛姮那日在马车之上,便确认了的事。
舒芸提醒道:“可主子,大楚地大物博,不知藏有多少名医名药,月上御医去不掉的疤痕,这大楚的御医未必不能去掉。”
盛姮不言。
舒芸略一思索,又道:“且若奴婢未记错,这位皇帝陛下单名一个‘彻’字,先王夫他不也是单名‘澈’字吗?虽说同音不同字,但奴婢瞧着仍觉有些巧合。”
“这些我皆知。”盛姮道。
舒芸道:“那主子为何?”
良久后,盛姮声音发起了颤,道:“因为我……我不敢怀疑。”
第41章 父子
不是没怀疑; 而是不愿怀疑,更不敢怀疑。
若是许澈未死,那她三年来的悲痛是为了什么?
若是许澈尚在人世; 那她苦心孤诣地复仇又是为了什么?
若没了复仇之念; 那支撑着她活在世上的还剩下什么?
那她这三年来的悲与痛岂非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的夫君非但没死; 还回了大国做皇帝,现下还不愿认她和孩子们。
倘若这一切是真的,要叫她如何接受,如何面对?
那七年里,她是有千般万般对不起许澈; 但她宁愿许澈报复自己; 甚至宁愿许澈亲手杀了自己; 也不愿他同自己彻底断绝联系; 一声不响地过上新生活。
若是大方之人,自然能微笑着祝福前夫在和离之后,能另结良缘,一世安好。
但大方的前提; 往往是不爱。
所以; 盛姮能真诚地祝愿温思齐日后能遇见一个更好的姑娘,并为真有一个姑娘喜欢上他而感到欣慰和快乐。
盛姮也很清楚; 许澈是雄鹰; 雄鹰应翱翔于天际,不该困在自己的身边,当一个无才便是德的王夫。她本以为自己能放手; 让他回到故国,展翅高飞。
可待那一日真到来之时,她才发现,自己做不到。
月上女子向来至情至性,至死不渝。
因为她爱,所以自私,因为她爱极了他,所以至死都不愿放手。
世人都说,和离须得体面,才不算辜负成婚那些年,当初爱得再热烈,走后也应潇洒不回头,万不可让莫须有的执念,毁掉曾经。(注)
但盛姮做不到。
她做不到体面离开,更做不到心平气和地接受他给出的结局。
与其这般,不如装不知,装不疑,像只鸵鸟,把头埋在地里,只瞧见自己愿瞧见的。
真相如何,她不想知道。
因为她怕真相会抹掉她活在世上的最后勇气。
远处,皇帝已牵着盛澜的手,朝书房那边走去,书房里,有她和许澈的儿子。
三年前,大殿之上,断发和离后,许澈就不曾为自己停住过脚步,能让他停住脚步的是殿外的盛澜和盛演。
今日,皇帝也没有为她停住脚步。
夫妻之情又哪里及得上血浓于水?
……
民间有句俗话“儿子模样似母,闺女模样似父”。
盛姮这一家,便应了这句俗话。
盛澜生得就不似盛姮,其眉眼间像极了许澈。
许澈虽是世间不可多得的俊逸男子,但自比不上盛姮的绝色容颜。故而待盛澜长大后,虽定是个大美人,但若是同她娘相较,免不得逊色几分。
可盛演和盛溪这两儿子,传得了盛姮的美貌,长大后的模样定不会输给许澈。
但于许澈而言,儿子的模样倒是其次,要紧的是脑子,若脑子随了他们娘,这便有些不妙了。
盛演一出生,便同盛澜一般,养在了许澈的膝下,许澈被打入冷宫时,盛演才三岁多。
三年已过,盛演脑海中爹爹的模样早已有些模糊了,可待他一眼看见皇帝之时,脱口而出的便是“爹爹”二字,本模糊了的记忆,又重回脑中。
很快,盛澜便对弟弟道:“他不是爹爹,他是大楚的皇帝陛下,二弟,见了陛下,还不快行礼。”
盛演性子本就沉稳懂事,到了他这个年纪,自然也明白皇帝意味着什么。
皇帝意味着世间无上的权势,是这片星空下唯一的主人,任谁见了他,都要跪拜。
盛演本在屋中练字,闻后,忙放下了手中笔,正欲行礼,皇帝便道:“还是孩子,这礼便免了。”
盛澜一听就不服气,道:“陛下,民女也是孩子,为何民女那日的礼不能免,他的礼便可免了。”
皇帝没想到盛澜竟会在这事上寻自己的麻烦,又是笑,又是责,道:“朕只记得那日你在朕跟前吃了满满一盘桂花糕,可不曾记得你向朕行过什么礼。”
盛澜见皇帝如此和颜悦色,心下早放开了,嘟嘴道:“陛下是坏人,就跟爹爹一般坏,只会揭民女的短。陛下今日还在弟弟面前揭民女的短,民女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皇帝大笑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要什么面子?”
盛澜跺脚道:“民女不管,民女就要。”
皇帝轻捏了下盛澜的脸,道:“当真和你娘一般任性。”
一说曹操,曹操便到。
一提盛姮,盛姮便进屋了,进屋前,她便瞧见了皇帝轻捏盛澜脸,心头又生慌张。
皇帝见盛姮姗姗来迟,问道:“怎地方才朕一转身,便发现昭仪不见了。”
盛姮掩唇笑道:“陛下有澜儿陪着,哪里还需要臣妾这个老女人?”
皇帝牵过她的手,算作安慰,道:“昭仪怎还吃起了自己女儿的醋?”
盛姮便也不再说笑,直言道:“臣妾方才不过有些事要向奴仆们交代。”
盛姮面上在笑,可皇帝一眼便瞧出盛姮双目有些湿润,料想方才又生出了些事,惹得她垂泪。
皇帝不过思索了片刻,便猜到了是何事。
他淡淡道:“你女儿见到朕时,便一口一个‘爹爹’,你这儿子第一眼见到朕,也是叫‘爹爹’,瞧着朕与你那位亡夫,怕是非一般地像。”
盛澜忍不住要开口:岂止是非一般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盛姮见盛澜小嘴微张,忙打断道:“陛下的眉眼间是与亡夫有几分神似,但亡夫不过是个商贾之子、无名小辈,而陛下是九五之尊,生就龙章凤姿,不论相貌还是气宇,皆是亡夫万万所不及的。在陛下的万丈光辉前,亡夫连一粒沙子都算不上。”
盛姮深知这皇帝小肚鸡肠,疑心又重,故而决计不能让他知晓许澈同其相貌极像之事,免得皇帝知晓后,还以为盛姮是因他与许澈容貌一样,方才投怀送抱的。
堂堂大楚天子怎能忍受被人当做替身?
皇帝轻笑道:“若要叫你亡夫知晓了,你在朕面前,将他贬得一文不值,还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盛姮挤笑道:“臣妾不过实话实说,他就算在此,臣妾也要这般讲。莫说亡夫了,这世上,又有哪个男子能及得上陛下呢?”
皇帝道:“你这拍马屁的功夫是从何处偷师来的?”
盛姮笑着挽住皇帝的左臂,道:“臣妾哪会拍什么马屁,句句出自肺腑。”
明知是谎言,但皇帝听得确然舒坦,也明白盛姮的不易,便不再同她在此事上计较。
皇帝走到桌前,赏看起盛演方才正练的字。他刚看一眼,便愣了半晌。
皇帝愣住,倒并非是因盛演的字写得多好。虽较之同岁人而言,盛演的字确然已属不凡,但还未好到让人拍案叫绝、大呼神童的地步。
让皇帝痴愣的是盛演的笔迹。
他再往桌上看,果见白纸旁边放着一本手抄的《孙子兵法》。皇帝伸手欲去拿,谁知盛演先一步抢过,将《孙子兵法》拿在小手中,很是宝贝。
盛姮斥道:“演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盛演道:“娘亲,这是爹爹留给儿子为数不多的物件。”
“陛下又不会将这书如何,还不赶快呈给陛下。”
盛演心想也是,但刚刚见皇帝出手欲拿,情不自禁地便夺了过去。
只因这本书,于他而言,不仅仅是一本书,更是一个秘密。
他与父亲之间的秘密。
……
月上小国,女子为尊,讲究男子无才便是德。故而,读书是月上女子自幼该干的事,可月上男子便没读书这个权利了。
哪怕是王室的男子,也要等过了最适宜读书的年纪,才准其少量地接触书本,防的便是月上男子在学识上胜过了女子,易生不臣之心。
盛演长至三岁,若放在大楚皇室,早该识字读书,但在月上,他却没有资格接触这些东西。
若有人让他接触了,轻则为教唆之罪,重则为乱政之嫌。
盛演还未懂事时,便已对识字读书有了兴趣,每每他见姐姐读书识字时,站在一旁,小脸上总会露出羡慕之色。
这些事,许澈都看在眼里。
那时,许澈已屡屡被盛姮怀疑有不臣之心,若他再大胆同盛姮提出,要教盛演识字读书,落在盛姮和朝臣们眼中,他那乱政的罪名怕是便坐得更实了。
王室男子所读之书,皆有管控,有些书,哪怕许澈贵为王夫,也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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