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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阙-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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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他就将定国公许他盐课提举的事情说了一遍。

    柳氏一双虎目睁得的,什么盐课提举?这个风慎该不会是脑子锈掉了吧?人家明明许的是一千二百斤盐,怎么到他这里变成了六品的官职?

    这个人————

    柳氏真觉得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了,简直就是一朵惊世骇俗的大奇葩。

    不过也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等到风慎知道定国公府许给他的真真盐引而不是官职的时候,那时才好笑呢。

    想到这里,柳氏轻笑出声。

    “哎哟,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我的二老爷,你可是真熬出来了。”

    “此话怎讲?”风慎有些怔了,没想到一向喜欢与他唱反调的柳氏居然赞同。

    他有种走在大街上,突然被百两银票砸中脑袋的眩晕感。

    柳氏坐在他的身边,轻轻咳了一下,笑着道:“二老爷莫要觉得妾生长于市井,眼界就浅了。想我柳氏一族也是人丁兴旺,族兄族弟足足有二百多人。除去我父亲这一支是杀猪的,其他的像是行商做贩,替人耕田,治病行医的,族中的兄弟们都略有接触。”

    听到这里,风慎眼中的嫌弃之色更甚。说白了,就是一族贱民,操持着贱民的职业。

    什么治病行医的,多半是兽医。

    对于风慎眼中的神色,柳氏只当没看到,依旧笑着往下讲:“我们族里虽然读书识字的少,可是下苦力的人较多。就像我的十五族兄一家就是在云南的弥沙井那里做个小小的班头。”

    盐矿?做班头?

    风慎一时来了兴趣。

    “弥沙井那里那里山高谷深,轻易见不到日光,而且盐井在大山深处,往外运货只靠马帮。”说了这句,柳氏看了一下风慎,见他果然被自己所描述的事情吸引,禁不住冷笑两声,“这离城远了,盐井上的汉子们自然寂寞,平时无事时就靠打架斗殴取乐。我族兄在那里做了三年的班头,盐井里的汉子就死了近百。”

    风慎听着柳氏越说越不上趟,有些急了,“你说这个做什么?我是去做官的,又不是去挖盐的。快把盐井上的风物与我说说,我也好听听新鲜。”

    “这盐上的官,可不好做啊!”柳氏长长叹息,“就因为盐井上打架斗殴的事情多了,井上的盐自然交得就少了。盐交得少,官员自然完不成任务。完不成任务怎么办,可不得往死里督促?后来,我族兄那个盐井,去年因为交不出定额,聚众造反了一次。这一反,就反到县城,把城里的官上上下下都给杀了个精光。”

    风慎脸色遽变,不由自主摸了摸脖子。

    “不过老爷这个官好啊!”柳氏睨了他一眼,“盐课提举,听说管着全云南的盐井之政,那将来挣钱的机会还不是的?”

    一省的盐政,这是多重要的职务,除非皇帝下了诏令才可以委任。当她柳氏是个蠢人不懂吗?这样重要的官职,怎么可能私下买卖?

    更何况,风慎还是个罪官。皇帝怎么可能会委罪官以重任?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以后还怎么服从?

    别人给颗甜枣,你就忘乎所以了。

    全忘了风绍元是怎么被定国公世子所害————

    如果不是定国公世子引诱风绍元,风绍元能传出好男风的闲话?

    而且,许嬷嬷给她传话说得非常明白,如果这次风府真的再与定国公府私下来往,以后极有可能抄家灭族……

    什么样的罪名会抄家灭族?

    只有造反!

    你风慎不想活,我柳氏还想好好活下去呢。

    然而她知道风慎是个犟毛驴,遇到大事千万要和他反着来。所以她将这个盐课提举夸得如同一朵花般,仿佛是全天下最好的官职,仿佛只要风慎一当上盐课提举就能从此以后公候万代,改门换庭。

    从此以后简在帝心,成为帝王唯一心腹。

    柳氏抓起一把扇子,随意地摇了两下,送了一阵闷热的热气,笑着道:“这徐县君还真厉害,这从五品的官职,说送给老爷就送给老爷了?以后老爷可得与他们多多亲近呢。”说到这里,柳氏顿了下,表情略有些夸张,“没想到徐县君一个小小的姑娘家,居然能把淮兴候给拱下去!我听说,这届的盐课提举是淮兴候啊。徐县君连淮兴候都敢拉下马,真厉害!”柳氏一连说了三声厉害,脸上的表情更是十分的敬佩。

    风慎先是笑着,而后神色慢慢凝重。

    他看着柳氏手里越摇越快的扇子,若有所思。

    难道,是徐县君耍着他玩的?

    不过是为了见到风明贞,值得许给别人盐课提举这个官职吗?

    怎么这事就那么不靠谱呢?

    他抬起头,看着柳氏那张谄媚的脸,觉得越来越忍受不了了,“你胡扯什么?你以为盐课提举这样的官职能是说送就送吗?朝堂上的事情你个妇道人家懂个甚!这件事情,老爷还要好好斟酌斟酌才是。”

    “还斟酌什么呀?”柳氏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高高兴兴地向他抛了个媚眼,“我要是老爷,就赶紧去把这件事情定下来,省得再出什么事故。这可是盐课提举啊!这可是掌一省盐政,过了这个村,还有这个店吗?再说了,有徐县君站在前面,老爷怕什么?说不定什么吏部兵部工部,都得为老爷大开方便之门呢。”

    “无知妇人,滚出去!”柳氏越说,风慎这张脸越是挂不住,越觉得自己被徐县君给忽悠了。

    也怪自己,离开朝堂时间太久了,急迫地想要回去。

    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给骗了。

    她徐县君再有能耐,能动一省盐政吗?莫说是她,就连她的父亲定国公也没这个本事。

    此时他的心中,又羞又愧,恨不得寻条地缝钻进去。

    柳氏白了风慎一眼,扔了手中的扇子,提着裙摆一摇三晃的走了。

    出了书房的门,冲着何嬷嬷使了个眼色。

    何嬷嬷冲着柳氏行了一礼。

    柳氏撇了撇嘴,转头看了书房一眼,嘟囔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性,家都被抄了,还做着当官的美梦!真当自己是那块料?要真是那块料,也不会落得一个褫爵抄家的下场。”

    何嬷嬷深深垂下头,偷偷地笑。

    就在这时,郑白锦提着个食盒走了过来。

    见到柳氏与何嬷嬷正站在院中,不由咬了咬唇。

    “见过大娘子。”

    虽是情不甘心不愿,郑白锦依旧得向柳氏行礼。一想到自己堂堂候府嫡女,居然要向一个杀猪的贱民行礼,郑白锦就恨不得一刀捅死柳氏。

    柳氏神色冷淡,仰起了脖子:“这么晚了,郑姨娘还不睡啊?”

    一声郑姨娘,只听得郑白锦又惊又怒,一口气憋在胸间,到底还是强行忍住:“这不是想着太晚了,怕老爷饿着,给老爷煮了一碗粥。”

    柳氏冷笑一声,也不接话,就只是冷冷地盯着郑白锦。

    郑白锦很快就败下阵来,不由自主将脸别开。

    柳氏却像是没看到她脸上的神色般,缓缓地开了口:“老爷这里由我侍候,你且下去吧。夜也深了,郑姨娘也该休息了,要不然明日的女诫可抄写不完了。”

    闹了那一场撕婚书的闹剧后,郑白锦就彻底地招了郭老夫人的厌恶,被罚在瑞香院抄写女诫。

    郭老夫人即没说要抄多久,也没说要抄多少。

    竟是想长长久久地将她们母女关起来。

    郑白锦害怕极了,今日好不容易买通了院门的婆子想偷偷见见风慎,没想到却被柳氏给发现了。

    柳氏看了一眼郑白锦,眼中冷光闪烁,转过头去和何嬷嬷说话:“你去看看今儿管二门的是谁?咱们外面修着商铺,里边又整着两个院子,这二门若是看不好,溜进来人怎么办?万一碰见那什么干柴烈火难熬的,在院子里干出胡天胡地的事情,咱们风府的名声还要不要?”

 第146章雪曼

    郑白锦被这句话气得浑身发抖,咬着嘴唇尖叫:“姓柳的,你在说谁?谁胡天胡地了?”

    “哟!这天底有拾金拾银的,居然还有拾骂的。你又没偷人,你紧张什么?”柳氏噗地一笑,斜起眼睨向郑白锦,“怎么?难不成我还真说中了?你还真看中了哪个木匠?哎哟哟,瞧这张小脸哟,居然还哭了起来。赶情是被我说中了心事?你快说说,你相中的是哪个木匠,魁梧不魁梧,长得如何?身下那二两肉你用着可舒坦?我就说嘛,你家学渊源,姐姐就喜欢偷人,妹妹自然也不会落后。”

    柳氏本来就是个市井妇人,论起骂人来更是一把好手。不过是因为现在做了风府的主母,自恃身份。如果按她以前的脾气,她能扯着郑白锦的头发,先狠狠揍上一顿,然后再将郑白锦的祖宗八代统统翻个身。

    “姓柳的,我杀了你。”郑白锦扔了手中的食盒,猛地冲着柳氏扑了过来。

    “哎呀,郑姨娘,你可不能打大娘子啊!”何嬷嬷的话音还未落,就只听见一阵拳头入肉的声音随着郑白锦的尖叫一起响了起来。

    “敢打老娘……老娘不揍死你……给你二两颜料你就想开染坊……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谁!”柳氏一边骂,一边劈头盖脸地往郑白锦脸上扇巴掌。

    原本安静的书房院,突然间嘈杂起来。

    有尖叫声,有劝架声,有喝斥声,还有丫鬟仆妇着急的奔跑声……

    风慎坐在灯下,痛苦地捂紧脑袋。

    够了,够了!这样的日子真过够了。

    到底什么时间才能恢复安宁的生活?

    “老爷……救命……”郑白锦涕泪横流,钗横鬓乱,原本精致的妆容被柳氏掌扇得只剩下黑红两色。

    书房内没有半点声音传出,回答她的,只有缓缓吹过风府上空的夜风。

    还有在灰蒙蒙的夜色中,温柔覆盖下来的细雨。

    …

    …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夜里,京城大风未歇,却下起了一场急雨。院中修剪整齐的吊钟海棠,在雨后滴翠鲜艳,浓艳万方。

    风重华梳妆完毕,和周琦馥一起去请安。

    还未进上房,就闻到一股苏式汤包和桂花赤豆汤的香气,食物的味道异常诱人,令人胃口大开。

    食不言寝不语。

    餐室里虽是有四个人在用膳,却连碗筷撞击声都不闻。

    风重华碗里的赤豆汤刚用了一大半,就见到有丫鬟勿勿进了屋,在周夫人耳边低语。

    听了丫鬟的话,周夫人的眸光就往风重华这里扫来:“阿锳,你大堂姐在府外求见。”周夫人放下碗,揩了揩嘴角。

    风重华却是差点将手里的碗给打翻了,诧异无比。

    昨天徐飞霜来找她,今天风明贞来了。

    这一个个的,都是半点不肯安生。

    “去吧!莫让你大堂姐等急了。”周夫人微微一笑,“昨日田庄送来的有胡瓜,一会请你大堂姐品尝品尝。”

    西跨院里,风明贞穿着一身月白色湘绣长衫在焦急地走来走去。见到风重华的娉婷身影,急忙走了过来。

    “阿锳……”她拉住了风重华的手,面带悲戚之色,唇色惨白。

    风重华目光一瞬,就拉着风明贞进了暖阁。

    “阿锳,你说我要怎么办?”风明贞也顾不得什么体统,一进暖阁就哭了起来,吓得风重华屏退了左右,只留下许嬷嬷服侍。

    “大姐姐,您慢慢说。这世上的事情没有解决不了的,千万别着急。”风重华递过去一块帕子。

    风明贞哭了一阵,却见到风重华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纤柔浓睫闪了闪,渐渐止住了哭泣。

    “你姐夫他……昨夜和我吵了一架……”风明贞执着帕子擦了擦湿濡的脸颊,“原本昨天好好的,下午我还服侍着婆婆打了一会牌……后来,门房报有定国公府的人过来,婆婆就莫名其妙发了一通脾气,还说要把门房上的全换了。我就替门房上的人求了下情,可是谁能想到,婆婆居然劈头盖脸地数落了我一顿……”说到这里,风明贞的眸子又温润了,“我心里委屈,等你姐夫回来后不免抱怨了两句,谁成想他居然说咱们府里尽都是吸血的……我听了心里不悦,就与他吵了起来……”

    风重华脸色微变。

    什么婆婆莫名其妙发脾气,什么张延年说这边全是吸血的人————

    不就是在告诉自己,她风明贞在会昌候说不上话,你千万别求我办任何事情。

    风重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风明贞垂眸,扯噎道:“阿锳,现在我能依靠的人就只剩下你了。不在,府里又是那样子,二叔又娶了一个市井妇人为妻。咱们姐妹俩从此以后就像是没了娘家的孩子,这可怎么办才好……”

    风重华看了一眼许嬷嬷,端起了银镶竹丝茶盅,轻轻饮了一口。

    许嬷嬷会意,笑着劝慰风明贞:“瞧大姑奶奶这说得是什么话?夫妻之间哪有不磕牙拌嘴的?大姑爷想必说的是一时气话,指不定这会怎么后悔呢?”言下之意是在责怪风明贞,不该大清早跑到文府里来找风重华。

    风重华可还未出阁呢,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处理?

    更何况,风明贞当着风重华的面抱怨自家的婆婆和丈夫,要让风重华怎么接话?

    听了许嬷嬷的话,风明贞渐渐冷静了下来,握着帕子压了压眼角:“是我孟浪了。”

    许嬷嬷趁势端了一盅茶递给风明贞,“大姑奶奶想开了就好,这夫妻没有隔夜仇,吵吵闹闹的过得才痛快呢。要是整天你不理我,我不理你,连个架都不吵,那才是真正的寡淡无味。”

    暖阁里燃着紫述香,清冽香味弥漫,朝阳自东边窗屉洒入,映着满室晕黄。

    风明贞的心却有些急躁起来。

    她不知道风重华有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也不知道风府的人会不会来找她。

    她在会昌候府一直要看公婆和丈夫的脸色行事。

    没有多少地位。

    如果风府真的有人来找了她,她该怎么办?公公和婆婆不可能为了她放过定国公府的人。

    她现在只寄希望于风重华能明白她的意思,阻止风慎去找她。

    她想到昨天徐县君亲自往风府跑了一趟,就觉得心头发寒。二叔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

    为了几两银子,就能出卖她。

    只要徐县君许给了二叔好处,二叔一定会跑到会昌候府去逼她的。

    到那时————

    她就是会昌候府最大的笑话。

    可是风重华就是不接她的话,转头和她说起了别的事情。

    风明贞几次要将话题往这方面转,却都数次被风重华打断。

    风明贞终是什么都没成,遗憾离去。

    等到风明贞走后,许嬷嬷就将目光落在风重华身上,“姑娘怎么不把昨日就把二老爷安抚住的事情说给大姑奶奶听?”

    “我当她是大姐姐,她可有当我是妹妹?”风重华勾了勾唇。

    说了又如何?

    就像上一次,她为了风慎将风明殊送到会昌候府的事情回府劝郭老夫人。

    风明贞不是半点表示都没有吗?

    她正想着心事,余嬷嬷走了过来,说周夫人有事寻她,让她去上房院。

    上房的抱厦中,周夫人捧着一盏海棠花茶盅在慢慢地吃着。

    见到风重华来了,周夫人将唇一抿,道:“来了?”挥手抱厦内的仆妇们退下,她将茶盅放到雕红漆海棠花茶盘上,说起了长公主,“今得了消息,说是长公主有些苦夏。你母亲在时,就得长公主另眼相待,论理,你得去看望一番。”

    风重华低头称是,心中的情绪一闪而过。

    周夫人心里松了口气。

    从心底来讲,她并不希望长公主与风重华过多接近。

    然而,从道义来讲,长公主想见风重华,无可厚非……

    她看着风重华这张与长公主有七八分相似的脸,苦笑几声。

    到底是祸还是福?

    文若啊!你当年怎么就这么傻?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知道与先与哥哥商量一下,就冒然做了决定?

    到现在,一家子人全都莫名其妙的。

    只有她看出了一点端倪。

    …

    …

    知道韩辰回京,徐飞霜立刻给韩辰递了帖子。

    韩辰连看都没看,直接扔到一旁。

    然后穿戴整齐地出了王府,今日他与袁雪曼在金仙楼中会唔。

    袁雪曼穿着水仙花色的掐牙背心,容颜艳丽,优雅高贵。眉宇间藏着一抹说不出的轻愁,看起来略有些憔悴。

    与之相对的,则是穿着一身蓝色便服的韩辰,满面春风之色。

    袁雪曼皱着眉头,坐在了韩辰对面。

    韩辰指了指桌上的茶,示意她喝茶。

    袁雪曼哪里有心情喝茶,长长叹了口气,“你何苦如何?现在京中谣言漫天,与你我又有什么好处?”她盯着韩辰,满是责怪。

    她是个骄傲的人,既然韩辰不爱她,她何苦摇尾乞怜?可是,还没等到她去找袁皇后,京中就传出了谣言。

    这让她怎么和袁皇后说?

    韩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神情莫辩。

    他等的时候够久了,可是京中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袁雪曼每隔几日就会见一次袁皇后,怎么可能没有机会提?

    不过是不想提罢了!

    他心性本就冷漠,素来不管别人死活。

    眼见袁雪曼不按计划走,他自然会抛出后着。

    传出谣言伤了袁雪曼又如何?

    感情的事情,本就是这样,只能你死我活!没有谁对不起谁。他的心只有这么大,容下风重华后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所以,他并没有向袁雪曼道歉,而是说起了徐协的事情,“皇后有什么看法?”

    袁雪曼眉头剧烈的跳了几下,再看向韩辰时带了丝不可思议。

    现在浮满京城上空的谣言难道韩辰就没有听到吗?他怎么就不关心关心自己?

    自己为了他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他却一句表示的话都没有……

    袁雪曼淡淡的道:“我有些日子没进宫了,并不知道娘娘的看法。”

 第147章相谈

    韩辰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起来,只一双眸子幽深似井。

    他也没指望能在袁雪曼这里得到什么消息,他开口问,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他们之间到了什么地步。

    与袁雪曼之间,是天然的敌人。

    而并不是同盟。

    在皇家,就连他与淳安之间都是需要顾忌和忌惮,其他的就更不用提了。

    袁雪曼抬眼看了看,心中抑郁愁苦。他们青梅竹马,自小吃饭、玩耍都是一起,为什么长大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呢?

    “小的时候……”她不由开了口,却被韩辰直接了当的打断。

    “我们长大了!有些事情,却不会随着长大而改变。小时我们是兄妹,你现在,还愿意做我的妹妹吗?”韩辰手里捧着香茗,一双眸子望着她,却没有半点温度。

    袁雪曼怔住了,精致的面庞上浮起一层哀伤。

    只是兄妹吗?

    在他心里,只是兄妹吗?

    韩辰眸中浮起一层强行隐忍的不耐烦,淡淡地道:“当年你父母为了解京城之围,双双丢了性命,所以大伯与大伯母对你多加补偿。你总觉得韩家亏欠于你,可是我与我父母并不亏欠你什么。为了救你的父母,我母亲损失了一个孩子,从此再没了生育之能,现在汉王府仅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你同为女子,应该明白我母亲丧子之痛。”

    袁雪曼看着韩辰,心头莫名其妙地浮起一层火气来。

    不亏欠?

    你们韩家人踏着我们袁家人的尸体登上了帝位,到了最后,居然是不亏欠吗?

    清幽的阳光落在俩人之间的桌面上,将浮在茶杯之中的香茗染上一层绚丽的颜色,却将桌子两边的人各自隐入阴影中。

    袁雪曼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了。

    幽幽地叹了口气。

    “让淳安放手吧!徐世子已经大理寺关了几日了,好歹要给定国公留几分薄面。”

    “回头我与淳安说就是!”韩辰笑着颌首。

    心中却明白,他与袁雪曼终究是渐行渐远,永远不可能再走在一条路上了。

    袁家人优先考虑的,永远是自己。

    难道袁雪曼就忘了,周王妃与小世子是如何死的?难道她就不知道,周王妃死亡的背后还有永安帝与袁皇后的推手。

    淳安不过报复一下徐协,又不准备杀了他,就这样迫不及待的替定国公求情了。

    …

    …

    长公主府,后苑。

    风重华跟在小黄门身后,踏着那条已走了两三回的小路。

    日光自空中倾泻而下,落在赤水湖中。

    湖边枫林将红未红,叶间泛着星星点点的红,将这满苑的绿色染得别有情致。

    小黄门一边走,一边低声向她介绍后苑的风景:“这块太湖石是花了两万两银子自南方运来的……那边的小轩是明大家的手笔……整个园子都是明大家设计的……您瞧见这块石碑了没有?这是解大学士亲笔提写的《醉翁亭记》,放眼天下也只有这么一块,就连大内都没有呢……”小黄门看起来非常伶俐,声音也如同黄鹂般悦耳,想是幼年时就入了宫。

    风重华知道他所说的解大学士并不是指当朝首辅解江,而是解江的父亲。

    就笑着点了点头。

    心里却在想着已经失踪将近三年的文氏!她,在东川候府吗?东川候府中那个失去记忆的夫人,就是母亲是吗?

    风重华望着赤水湖中隐隐可见的小亭,怅怅地出了神。

    耳边传来小黄门的催促声:“明德县君?”

    风重华回过神来,笑道:“长公主府太大,走得身上乏了。”

    小黄门就体贴地笑笑,轻声道:“这里是当年的行宫,也是前废帝为长公主所建。初建成时,比现在还大。后来长公主正式入住后,就将宅子的一半划了出去,现在解首辅一家住着。”

    风重华心头一跳,好像有一缕思绪飞过,让她想抓却又抓不住。

    前方湖面生波,枫林红碎,几只云雀拔地而起。一声声鸟鸣委婉轻脆,直抵云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而后缓缓抬步,步上了九曲桥。

    长公主疲倦的靠在引枕上,踏着脚踏。头上挽着坠马髻,穿着蜜合色短袄,葱黄绫子长裙。鬓边簪一支赤金扁簪,气质娴雅,姿容绝美。

    窗下站着一只养得毛色鲜亮的绿毛八哥,见到有人进了小亭,就尖着嗓子道:“有贵客来了,有贵客来了。”

    风重华连忙下跪见礼。

    长公主浅笑抬头,唤她:“重华。”而后道,“起来吧,地上凉。”长公主的声音绵软如春风,吩咐身边的人为风重华斟茶倒水。

    风重华心中砰砰乱跳,突想起那日与长公主在衍圣公府后院相见时,也是柔柔地唤自己重华……

    她站了起来,将目光落到窗下的绿毛八哥身上,掩饰住心头的骇浪。

    那绿毛八哥低了头去啄自己的爪子,一边啄,一边不停地叫着长公主。长公主叉了个葡萄去逗它,那小东西就一口啄了,然后不停说,“谢长公主赏。”

    逗得长公主呵呵直笑,又将叉子递给风重华,“这小东西好玩的紧,你试试。”

    那绿毛八哥就从长公主这边横移到风重华的方向,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风重华中的叉子,等到风重华的手一抬,就一迭声的,“谢长公主赏。”

    确实好玩的紧!风重华脸上浮起笑意,一连叉了两块瓜果喂它。它将瓜果啄完,偏着头往长公主那里看了看,又看了看风重华。似乎迟疑了片刻,高声说了句“谢长公主赏。”而后低下头继续啄它的爪子。

    “若是喜欢,你就提回去玩吧!”长公主手边搁了一盘葡萄,她取一粒慢慢吃了。纤白柔软的手指配着紫红色的葡萄,一如红桃醉人。

    风重华连忙拿帕子擦了擦手,摇头道:“不敢夺长公主所爱,而且臣女还不会养这等活物,只怕养不好。”

    听到臣女两个字,长公主的一双美目中似乎藏了晶莹,转瞬又看不到了。

    风重华就问候起了她的身体。

    她浅浅一笑,“病了,一到夏季就这样,不值当什么。倒是你来看我,我极为欢喜。”一双凤目灼灼地看向风重华。

    风重华将头垂了下来。

    长公主心中明白,却不说破,轻轻执起风重华双手,目光温柔得似能沁出水来,“我听说,徐飞霜去寻你了?”

    风重华一怔,将徐飞霜说过的话说了一遍。

    长公主的唇际泛起一丝冷笑:“官卖私盐!怪别人说定国公府卖爵鬻官,贪国朝财货竭百姓脂膏。我先前还不信,如今一看,定国公纵是万死也难辞其咎。”说着话时,她替风重华整了整鬓间的碎发。

    风重华今日梳了分肖鬓,发间缀以银白色小花,配着一身天青色襦裙,十足十的孝期打扮。

    长公主的指尖在银白色小花上抚了几抚,眸子就黯淡了几分。

    一双妙目自风重华面上掠过,似怨似嗔。

    “我长年呆在长公主府,也没有个说话的人,你若是无事可来陪我。”她挽起风重华的手,顺着曲廊缓缓而行。

    有风吹过,将满湖池水皱起。岸边的枫叶纷乱如雨,飞得漫天红绿。长公主伸出如玉般的手指轻轻捏住一片,枫叶的脉络轻轻覆于她的指尖。

    须臾,她反转玉指,将枫叶随意弹落。

    “定国公嚣张不了多久!这些日子你且忍它,耐它,万万不可陷身其中。”长公主轻声道。她的声音与风混在一处,有一种难以描述的雅致之美。

    长公主的声音虽美,可是自她口里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温柔。

    “你父亲那里,你且看住,可别让他真上了徐飞霜的当!徐家现在病急乱投医,能抓着一个就是一个。风家根本就没有什么根基,不要到时被人卖了,还人数钱。”

    “以前我心中有顾忌,可是现在,我也看透了。”长公主停住脚步,指着湖边那将红未红的枫林,“景虽美,若是看景的人不在,又图奈何?”

    风重华看了长公主一眼,心中翻滚起惊涛骇浪。

    长公主这句话是何意?

    风重华的眼睛眯了起来。

    她总觉得,自她重生后,好多事情都不对了。自从文氏假死脱身后,风家一路败落。长公主没有像前世那般避到玉真观,而是重新获得了永安帝的信任。

    好像这样一来,就多了许多变数。

    就像今天,长公主能站在她的身边,与她议论着定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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