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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谋_君夭-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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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劼枫自是听过钩吻一毒,闻言一愣,咬牙狠狠道:“这蛮子,真真是丧尽天良!”
穆远立在一旁,也是颦了眉:“先生,不若再向前走走,瞧瞧那边是否有毒。”
玉辞颔首,众人便一路测了下来,谁知一连七八里,皆是如此,穆远叹口气:“看来这刘能也非泛泛之辈,此事他谋划久矣,这一带的水,我们是不能用了,一会子派人去周遭村镇也告知一下父老乡亲罢。”说着,摇了摇头。
玉辞闻言一笑,将那水瓢和叶子搁在井边,低头瞧着井中之水,道:“不必如此,南乔人想必也在周遭村镇安插了人手,若是我们挨家挨户的通知,也会让他们知晓,如此一来怕是会有其他麻烦,何况此毒可解,我回去便配些解药。”
穆远闻言心下一喜,忙道:“那便劳烦先生了。”
玉辞凝眉道:“穆帅不必客气,只是玉辞还有一言,既是南乔自知已往井中投毒,不妨将计就计。”
“先生请讲,如之奈何?”
第上:君念北058 引诱
“假意中毒,以此诱敌,包抄敌军。”玉辞沉声答道,又道:“坛者,酒坛也,然其内,酒也、水也,非饮者不可知也;与之相较,井者,毒井也,然其内,有毒、无毒,亦不可知。”
穆远会意,拱手道:“先生妙计,我们解了这毒,便是毫无作为,南乔之人迟早也会知晓,倒不如趁机减损其兵力,也能为以后攻破敌军奠基。”
玉辞回了一礼,面上依旧是平静异常,一旁的顾劼枫噤声听着,隐隐地察觉到,这个表面冷清非常的男子绝不一般。
几日后。
去营五里,乌云满天,一群铁甲兵士皆是气喘吁吁。
“停!一会子许是要下雨,我瞧着这边林子密,不妨先留下一避,走了许久,也当歇歇,这儿前面还有口井,正好讨口水喝!”袁奇带着兵,忽而一挥手臂,叫停了军队的前行。
众士兵齐声‘诺’了,便有几个兵拿了水桶上前打水,打好了水,便挨个人地给他们向水葫芦之中灌水,这一队兵士也是渴极累极,葫芦里又添了水,便迫不及待地张开口来往中灌去,便是那水四下溢出也是不加在意。
一会子,皆是饮足了水,便四下寻块儿空地歇息,兵士们自是知道这林子不安生,故而哪怕是交谈,也会压低声音。
忽而,只听着人群中传出‘呃——’的一声,便见一个兵士先是捂住腹部,复又捂住咽喉,随即,便在地上呕了起来,周遭人皆是一惊,几个兵士冲上前去,却见那兵士呕了一会子,身形便开始剧烈地抽搐,再然后,便了无生机地倒在地上,只有那不由自主的抽搐还在继续着。
那上前的兵士大惊,忙去探他的鼻息,袁奇在一旁低声喝问:“怎么回事?!”
“还活着,不知……”
还不待他说完,又有几个士兵开始呻吟,人三三两两地倒下、呕吐、抽搐。
“你们……”袁奇四下瞧着,面色甚是惊慌,忽而也捂了腹部,单膝跪在地上。
“将军……”一旁的兵士抽搐着,见状愈发惊慌。
“是……水……”
又过了一会儿,众皆倒地,忽听这丛林里传来了脚步声,密密麻麻,想必人是不少。
“这群愚蠢的北倾铁壳!见了水,只顾着喝,都不要性命,哈哈哈,刘帅果真神机妙算,这一下子,药倒了这么多人!”一个人高体壮的大汉里在队伍前面,哈哈大笑,声音震天。
“上去探探,死透了没?”他一挥手,身边的副官便匆忙跑上去,随意选了几个兵士探着鼻息,过了一会子,跑回来道:“回万帅,大部分都没了气儿,只有少数几个还断断续续有着,不过周身抽搐,不足为惧。”
那被称作‘万帅’的男子颔首:“此地去我营数里,地险林密,不宜久留,何况此毒乃是钩吻,他们如此饮水,见阎王只是时间问题——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动手,上!卸甲,取令牌!”
此令一出,众位南乔兵士皆是飞身而前,向着这一地的‘尸身’动了手去。
这一大队方都冲入那空地,便听四下里一声嘹亮的‘杀——’
随即,便见一旁的草丛密林里,数位北倾兵士陡然蹿出,向着中间包抄而来,而此时,躺在地上的兵士竟也跃起,或是从地上举刀上刺,劈人胯下。
方才那一声‘杀——’,正是东风笑喊出来的。
此时她并未现出身来,而是匿身草丛间,伏在地面上,手里架着一柄小型弩弓,闭了一只眼睛细细地瞄准着……
那万帅一愣,大吼一声:“稳住!……”
可不待他说完,便听‘梭——’的一声,箭已出弦,竟是转瞬间便刺入了他的胸膛。
‘唔!’那大汉闷哼一声,一手捂着胸口踉跄后退,另一手挥着刺北枪,挡开冲上来的北倾兵士,却是不及稳下身形,便见一个铁甲女将,红缨如血,飞身向他劈来——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时近傍晚,军营外,一个苍鹭弟子飞身奔回,叫着候在应忠德诸位医者。
人们赶忙撩开帘子出了帐,外面,已然淅淅沥沥地降下了小雨。
只见蚕娘几步跑上前去搀了袁奇带进帐来,却见他身上数出伤痕,鲜血流淌,一边处理包扎,一边急道:“这是怎么回事,袁大哥?”
一旁,兵士们也陆续归了营,医者们忙碌起来,不难瞧出来,今日的情形不容乐观,袁奇咬着牙:“本是按照计划进行,包抄那万姓副帅的全军,可是往回撤军的时候,许是那刘能察觉到了什么,派人拦截,我们过了长门,便逢着了截挡,后而又化作了追兵,一则是对方带了弓弩,从高处截射,二则是后面追兵紧随……”
周遭人皆是咬了牙,顾劼枫忽道:“笑笑呢?她……”
“副帅她……让我带兵先走,她殿后……”
顾劼枫闻言,眉头一拧,一步上前揪住袁奇的衣领:“袁奇,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以为她是个副帅,就能当那么多事!她还是个小女孩!你……”
袁奇身子一垮:“……我,我本也不肯……可是……副帅她踹了我的马腹……”
顾劼枫闻言,手臂一甩丢开他:“废物!”一旁蚕娘赶忙扶住袁奇,而袁奇则咬唇低了头。
顾劼枫立起身来扶了刀便往外走,也不顾那外面雨声瑟瑟,一旁,玉辞处理好一个伤员,眸光一闪,并未做声,只是站起身来,瞧向外面。
“劼枫,去不得。”穆远咬了咬牙,抬手拽了顾劼枫的手臂。
顾劼枫固执地将手臂往外拔,拽不过来,便操起刀来要砍。
“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这么做!”穆远眼圈也红了,大吼一声,这是他未曾有过的失态,后面的兰若着意等人,听着他如此一吼,动作皆是一滞。
顾劼枫咬了牙别过头去,眼圈已然红了。
“她是怕敌军知晓大营的地点,须知,敌军总量,乃是数倍于我军!”穆远吼着,拽着他不放手,他穆远又岂会不想救人,可又岂能为了一人,让全营陷入危机。
顾劼枫闻言狠狠咬了唇角,另一条手臂竟丢了刀捂住脸,声音哽咽,却是吼出来的:“我不能让她再死一次了!不管她在乎的人是不是我!我不能干等着她再死一次!”
“穆帅,我求你,让我过去……我可以陪着她死……绝对不……”他忽而压低了声音,仿佛是要哭出来。
穆远叹口气,别过脸去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依旧不撒手——他不能任由顾劼枫去犯傻。
张口正要说,却忽而听见营帐外,一人的笑声分外爽朗,可这爽朗,却又分明带着几丝颤抖:“谁……要再死一次了……”
众人一愣,皆是惊得忘记了动弹,却见营帐外,一个女子骑着一匹黑马,一手执着血缨枪,一手牵着缰绳,仿佛还拿着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她的铁甲上尽是血水,肩头插着两支箭,周身伤痕累累,她的身影摇摇曳曳,晃晃悠悠,她的身后,还有几骑,也是狼狈不堪地跟上前来。
东风笑回头一望,苦笑,本是三十人随她殿后,最终逃回的,竟只有约摸十人。
看着那边的穆远和顾劼枫依旧瞪大眼睛瞧着她,一扬唇角,笑意里带着骄傲:
“他们、没……跟上来……”
说着,身形一晃,竟往马下栽了去。
她迷迷糊糊闭了眼,那一转念,只觉得若真是要死,堂堂副帅,跌下马摔死也是太过丢人;又一想,也罢,毕竟,是死在了自己的营中。
却是被人一把抱住,那人的怀抱熟悉又温暖。
一绺长发在她面前晃悠着,她扬了唇角,伏在他怀里,低低地叫了一声:“美人儿……”说罢竟还侧过头去,嗅着他怀里的味道,探出舌头来舔着他的发。
这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她是自私的。
分明给不了他承诺,却这么想陪着他,不想离开他。
玉辞颦了颦眉,两条手臂紧紧抱着她,他知道她没有什么力气了,如今她几乎是将全部的重量,都交予他承载——可惜,飘飘摇摇的依旧是轻的。
他今日一袭白衣宛若仙人,她则是铁甲染血,分外狼狈,她想着,如今她周身是血,怕是蹭了他一身,任由他搂着,低声道:“美人儿……弄脏你、衣服了……”
玉辞闻言心下一酸,侧过头去,用面颊贴着她的额头,她身上的血,都是她的血吗……
不敢再多加犹豫滞留,他抱着她转过身去,往营帐处走。
后面的人这才回过神来,医者和几位军官都涌了上来,帐中也备好了位置,有的看护,有的跑到后面去照料那几位弟兄,好不忙乱。
东风笑却忽而一笑,伸出左手来,用力一抛,只见两团毛球飞出,在地上咕噜了几圈才停稳,细看来,竟是两颗头颅——皆是瞪大了眼睛,张着口,头发蓬乱,青筋凸起,真真是死不瞑目一般,吓得月婉和蚕娘一众皆是后缩了几步。
穆远一愣,蹲下身便去拾,却听东风笑道:“一个是、万姓的副帅…一个、是裴姓……的都尉……”
穆远眼圈一红,正欲开口说话,却听‘当啷’一声,血缨枪,也落在了地上……
第上:君念北059 一吻定情
外面的雨渐渐地停了,穆远和顾劼枫立在大营门口,瞧着远处的青山。
穆远凝着眉,顾劼枫手里攥着东风笑的血缨枪,目光呆滞一言不发。
“万逢带着三万人,许是逃回去了几个,但大部分被歼灭,副帅万逢被斩首;都尉裴策、罗宇奉命带两万人追击,裴策被斩首,两万人,大概一万被杀,未能跟上我军;我方,袁奇带一万人,东风笑、温辉带一万人,温辉被杀,校尉杨铁关、黄文死于乱箭和混战,一万兵士被杀。”穆远兀自念叨着,这一战,双方都是损失惨重。
顾劼枫闻言,回眸瞧他一眼,只是颔首,却不多言。
营帐内,东风笑迷迷糊糊张开眼来,平心而论,这一次,虽然中了两箭,又落了几处伤,但是伤得并不重,之所以归来的时候那般狼狈,委实不过是因着体力透支。
那个受了两箭的肩膀依旧酸疼,她抬起另一侧的手臂来揉了揉眼睛,才四下打量着,却是一眼瞧见了那一头乌黑的发。
抬手摸着那柔顺如丝绸的长发,她忽而想起自己栽下马来的那一瞬间,他的怀抱结实而又温暖,本是因为除夕那晚,有着些许的隔阂,她固执地不敢去瞧他,平日里有个小的磕碰,也自行去寻月婉,顺带着也同她聊得欢畅,算下来,竟已有八日不曾同他说过话——可是,他的怀抱,却在那一瞬间改变了这一切。
她拽着他的头发想着,本是在熬药的玉辞却已经回过头来,垂下眸子来瞧着她。
东风笑抬眼看着他,半晌启口:“美人儿,对不起……”
玉辞摇摇头,叹口气,忽而低下头来,用额头触碰着她的额头,他的额头温热,她也知道,是自己的额头比常人的要凉,正偏过头去要咬他的头发,他却已直起身来。
“还是凉。”他抬手抚着她额头,又道:“自己选罢。”
自己选,是药,还是血。
他丝毫没有在意她那一句对不起,而是一如既往地,如此温柔。
东风笑一扬唇,用那条完好的手臂支起身子来,半跪在榻上,竟是低下头去,一口咬了他的唇,探出双臂来搂住他的颈项,她低着头,不忍再咬,用朱唇轻轻吻着他温热的唇,而玉辞也不躲不拒,任凭她环着他的脖子,吻着他的唇,几乎将上半身的重量悉数交予了他,只是抬起手臂来扶住她的纤腰,怕她从榻上跌下来。
东风笑察觉到他的顺从和温柔,却是丝毫不加收敛,侧过头去,轻轻舔着他的鬓发,他的耳后,又一路向下,瞧准了他颈上那若有若无的疤痕,清浅地覆唇上去。
玉辞只觉得颈边一片轻痒,微微扬唇,心下也能猜到,她不会张口咬他。
忽而侧过头去,附在她耳畔,轻声道:“现在……肯要我吗?”
东风笑一笑,倚在他颈窝处,随手撩着他的长发:“美人儿,你若是哪日出门,碰上了个泼皮无赖,如之奈何?”她忽而眯了眯眼,笑得狡黠。
玉辞唇角一扬,薄唇凑近她的额头,他一启口,她便能察觉到温热的气息轻撞她的额、她的发。
“自然是……从了。”他轻声说着,最后那两个字,如同那春日的细雨。
东风笑一扬唇,又道:“如若,除了心意,她给不了你任何承诺,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玉辞用唇角轻轻蹭着她的额头:
“有心意便足矣——活着回来,我医你。”
东风笑颔首,倚着他,微微一笑。
活着回来,我医你……
这一战后,刘能军队折损不少,但主力尚存,可是刘能率军,不仅仅要对付这边的大军,还要考虑到另一边那保护着北倾天子的丛健大军,前后夹击的危险和时节的改变、南部兵士对气候的不甚适应,无奈之下,刘能大军只得暂且咽下这口气,休养生息,不兴大战,双方也因此进入了混战时期。
可惜丛健一方本就主和,自罄城来此‘北狩’,本就是一路的软弱被动,这一段时间里,任由穆远和顾劼枫二人分别以血缨和破甲请命,也未能使丛健答应配合他们的夹击之策。
派人千辛万苦送去信件,信使说是送到,可皆如石沉大海。
他们岂会不知,佞臣当道,浮云蔽日,陛下怕是连那信件的存在都不知晓。
转眼间,春日已深。
东风笑坐在桌案前,手里执着笔,思量着,自己是否要给陛下写上一封信,虽说穆远乃是血缨主将,她如此做,怕是有僭越之嫌,可是她暗暗想着,自己的这一封信,同他人的,是大大不同。
只因,虽是这世上鲜有人知,但她东风笑,分分明明便是陛下的亲侄女。
北倾的皇族为牧氏,之所以为‘牧’,似是因为北地天寒,当地百姓便是靠牧业发家,故取姓氏‘牧’字,当朝陛下名曰牧柏,太子名曰牧逸,而弋栖月的母亲,名曰牧婉。
牧婉乃是当朝陛下的亲妹妹,当初东风笑的父亲东风轩为了南北两国之事只身赴罄都,当初他不过是个空有一身功夫的毛头小子,也不懂人情世故,更不懂都城是非,费了一番周折才赶到皇城门口,却被侍从挡回,无法进入。
可他毕竟是武功卓绝,竟趁着月黑风高之际,借着宫内的一棵古树翻入宫中……
当时的北倾陛下还是太子,皇后为陛下生下一儿一女,一则是他,一则便是小他三岁的公主——牧婉。
那晚牧柏在东宫习字,牧婉方才被姨姨赠了一只玉镯,开开心心地跑去寻哥哥。
嬷嬷立在书房门口,见着她撒着欢儿跑来,摇了摇首:“公主,殿下还在习字哩,怕是一时半会儿不能陪公主玩的。”
牧婉闻言,一垂头,丧气地嘟囔道:“婉儿可是专门来寻哥哥的,为了甩掉那群丫鬟,费了不少力气,谁知哥哥竟是没空了……”
那嬷嬷也是看着他二人自幼及长,额头上的褶子笑开了花:“公主说得哪里话,皇后娘娘交代过,殿下位居储君,若是行事为人不及他人,便是给人落了话柄,行不得的;容老奴再多碎嘴一句,公主今已二八有余,再这般莽莽撞撞,不念及端庄仪态,怕是会遭陛下和娘娘管教的。”
牧婉闻言,只得颔首,嬷嬷自她幼年便在,瞧着慈眉善目,忠于母后,却是个一等一的严格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她沉了沉气,终于道:“谢嬷嬷指点,婉儿这便去后院等会儿哥哥罢,若是一会儿哥哥习完,劳烦嬷嬷通告婉儿一声。”
嬷嬷应下,行了礼,瞧着公主蹦跳着向后院跑去了,只觉得这丫头像个金丝雀儿,日日想着飞出这皇宫的牢笼,可是她又岂会知道,身为天家的公主,皇后娘娘唯一的女儿,只怕是,纵使是脱离了皇宫,也会进入另一个囚笼之中……
牧婉坐在那东宫后院的树下,方才经嬷嬷一番教诲,废了许久的劲,才把自己略显凌乱的头发打理好,此时正倚着树干,微风轻抚间分外惬意。
忽而,只听‘嗤——’的一声,一小截树枝竟是折断了来,不偏不倚恰好落到了她的头上,牧婉一愣,惊诧地抬头瞧去,可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继而,一堆杂乱的树叶、短枝便又落了下来,落了她满头满面,她分明废了好大力气才理好发,这一来,怕是又要被嘲讽训斥了,不知为何,她狠狠地瞧向上空,正要发难……
又是‘砰——’的一声轻响,竟又有一个半熟的果儿自那树上落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又弹起,落在了地面之上。
牧婉气急,方才也瞧清楚了,那一堆物什是打一处来的,她一咬牙,抬起腿来,狠狠地冲着那树干便来了一脚,只听‘砰’的一声,那树晃了晃,又是一堆物什落下,她是愈发得狼狈了。
“谁?下……”
不待她吼完这一句,便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稳稳落地,竟是悄无声息,转瞬间,牧婉便被对方捂住了嘴巴,她气急败坏地发出‘吱唔’之声,可是抬眸一瞧,却发现对面的少年高她一头多,天黑瞧不清别的,但他那一对眼睛却分外清澈好看。
他的眼里闪着几丝无辜,似是在同她说:“不要出声。”
她看着他的眼睛,莫名地竟放松了戒备,也停止了无谓的挣扎,而他见状也松开手来,张了张口,终于轻声道:“抱歉,方才怕是吓到你了……”
方才他急着跳上树,也顾不得管树下有没有人,谁知竟会这般凑巧。
牧婉睁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她自幼长在宫中,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除了父兄之外的正常男人,虽然,他还只是一个青涩的少年。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啊?这可是皇宫……”她似是配合他,压低了声音,心下想着,他会不会就是自己曾经听过的‘刺客’。
东风轩四下望了望,终于踟蹰道:“我……想见住在宫里的皇帝。”
因着自幼长在古月,他并不懂什么人情世故,也不知这些皇家礼法,而在牧婉看来,这个少年说话很是有趣,若是她这般说话,想必早就被母后和嬷嬷教导了。
“你若答应不伤我父皇,我想,我也许可以带你去见他。”牧婉颦了颦眉,又展颜一笑。
“但是,相应的,你要答应我,如果你做成了事,要带我出去,我想看看皇宫外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又扬眉威胁道:“你若是不应,我不仅不会让你见到父皇,还会叫来侍卫抓你去大牢。”
东风轩颦了颦眉,便也应下,他未曾料到,在这宫中,一留便是一年……
第上:君念北060 瘟疫
牧婉说到做到,真真带着他见到了皇上,虽是惊异于他的入宫方式,但是皇帝也并未深究——也是无心深究,毕竟当初的罄都,赶上了流寇的暴乱,城门禁封。
十几位江湖侠士带人堵在皇宫门口,同大内侍卫冷冷对峙。
他们来自羊城,那时的羊城人靠强抢、贩卖食盐暴富,但在牟取暴利的同时,又无法保证食盐的安全,朝廷颁下法令整治羊城,他们便召集人手围困皇宫。
上一代皇帝推行换将,削弱兵权和军队,导致积贫积弱,此时的朝廷禁卫军便如一潭死水,而守疆的军队一时又难以调回。
东风轩也被困在皇城中难以出去,直到有一天,他看见牧婉被披上了嫁衣,由丫鬟和嬷嬷随着,一步一步地走向长厅正中的、华美的花轿。
皇上坐在龙椅上,面上瞧不出表情,昔日里端庄的皇后禁不住掩了面,而那太子,站在阶下也垂了头去。
“听说文和公主要被陛下送出去,送给外面的那伙贼人,以平定人心,换取一时太平。”“听说那为首的已经有十三房太太了,公主乃是天家之女,怎能……”一旁的大臣们交头接耳,东风轩却兀自攥了拳。
他答应过她的,要带她出去看看。
后来,世人皆知,古月山东风轩,以一人之力破了皇宫外的流寇,自此,古月山也在江湖上再度扬名。
却鲜有人知,此事之后,北倾陛下最宠爱的女儿被皇室除去了名籍,自此,随着东风轩游离山川,终归古月,做了古月的夫人,而他们的二女儿,便是东风笑。
后来先帝崩,太子继位,而东风笑,便是当朝陛下的亲侄女。
不知她若是修书一封,能否传到陛下的手中,从而为两军合兵夹击带来希望?
方收了信,便见着颜歌匆匆忙忙冲入帐中,见着她,急道:“自打昨日那一阵子雨,今天早晨不知为何,兵士们都病怏怏的,像是害了病了,快走,穆帅他们都赶过去了!”
东风笑闻言一愣,将那信拢入袖中,匆匆忙忙随着她去了,却见一处空地上,许多兵士倒在地上,穆远和顾劼枫立在一旁,苍鹭众人也忙忙碌碌。
半晌,只见玉辞直起身来,低声道:“此番应当不是南乔军动的手脚,而是疫病。”
“疫病?既是瘟疫,为何会传入军中……”穆远在一旁低声道。
“春日盛疫,也是常事,这病怕是会传染的,而目前,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配出药来医好他们。”玉辞垂眸瞧着这些兵士,凝眉道。
众人闻言,面色皆是凝重起来,久久不言,这时,只见兰若匆匆跑过来,面色惊恐:“师父,穆哥哥,那边又有两个人开始咳血了……还有、还有一个小哥哥,好像不行了……”
瘟疫如虎,吞人性命,真真是不假。
顾劼枫咬了咬牙,忽而攥拳道:“隔离,所有害了病的兵士,都隔离在这一片,周围垒上石头,他人不得准许,不可出现在围栏五丈之内。”
阻挡不了患者的死亡,便阻挡患者的增加,虽说如此一来,患病之人的死亡率恐怕会大大提高,但是,在没有妥当的解决办法之前,恐怕也只能如此。
其他将领立在一旁,都选择了沉默,一声不吭,看着兵士们抬来石头围住那一块。
本就军情紧急,谁知还逢着这等事。
正在此时,忽听一声“报——”
一个兵卒飞快地跑来,行礼道:“报告将军,南乔营分出两支兵力来,各自五万人左右,一支向东,一支向西,行军极快,已经向着大营来了!”
穆远闻言,眉头一凛——这一切,太巧了!
攥了拳,定了定神,凝眉道:“刘丰,去营中调五万兵力,此次又我同顾帅亲自带兵迎击!东风笑,袁奇,颜歌,留营守备,处理瘟疫之事!”
众人称是,穆远又朝着玉辞一拱手:“瘟疫之事,还望先生相助!”
玉辞颔首:“我定尽力。”
穆远只顾上再一拱手,便同顾劼枫一同疾步离开了,只有将敌方阻拦在密林之前,才能有较高的胜算,可是军队人多便注定了行军速度的限制。
穆远和顾劼枫收拾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带军上了路,东风笑立在营口一侧望着那渐远的身影,兀自攥紧了血缨枪,有的时候,战乱便是说来就来,也许几个时辰过去,便会有万人丢掉性命,化作那战场上的冤魂。
一旁,颜歌几步跑到她身边,道:“笑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五万人里,还有疫病……”
东风笑闻言一愣,不待她说完便摆了摆手,却是脊背发凉说不出话来。
“笑笑,你难道不觉得,这一切太巧了…军中疫病方才爆发,南乔国便出兵攻打,并且,不仅仅是想着我们,护驾的那一支,想必也遭到了攻击。”颜歌咬牙道。
“不错,一来,可能是他们做的手脚,若是如此,恐怕丛健主帅带的军中也闹了瘟疫;二来,可能瘟疫本就是偶然,乃是这一带、这个时节的问题,这样来说,水土不服情况更为严重的南乔军可能损失更重,因此会拼死一击,发兵而战。”
颜歌颔首:“算上已被隔离的,营中还有四万七千名兵士,可若是寻不到解决瘟疫的办法,人只会越来越少,战斗力也会越来越低,绝不能这般下去。”
东风笑闻言,咬了咬唇角:“颜歌,你同袁奇速去安排守营事项,军中医者们应当已经开始着手处理,我便去瞧瞧,前一阵子正赶上冬季,草木稀少,我估摸着,配药的草药都不见得够,我便去问问。”
营帐里,玉辞坐在桌案旁,手中执笔,凝眉在一张纸上写着些什么,半晌,画了一个圈,叹口气,抬手递给候在一旁的月婉道:“我画圈的这一味草药,在库里应当是丝毫不剩的,其他的,应当还充足,你们便先舍去这一味,用其他的,按上面的计量比例配,既要发给病中的,也要发给无事的人,还有,水莫要取井水,当取南边的溪水。”
月婉颔首称是,又听他道:“让兰若先去周遭采些草药,离着远些。”
苍鹭众人自小在苍鹭山长大,接触各种草药,因此基本上是不会染上瘟疫的,也好放心让他们去照顾,只是兰若年纪尚小,又是在罄都长大,需避着些。
月婉行了礼,执了东西正要退出去,却见东风笑急急忙忙冲进帐中,开口便要喊‘美人儿’,可瞧见月婉在,也便尴尬一笑,不再说话。
月婉从脸上挤出一抹笑,冲她点点头,垂了眸子便退了出去。
“美人儿,这瘟疫情况如何?”东风笑立在案边,低头瞧着他。
玉辞垂眸叹口气,如实交代:“抱歉,药物不是万能的,我的医术也不够精湛,那些病得重的,恐怕无能为力,如今怕是只能严加隔离;那些初得病的,还有办法。”
东风笑垂眸瞧着他用修长的手不住地揉着太阳穴,微闭着眸子一脸疲惫,便是听他说了一句‘抱歉’,却是根本不忍说他什么,咬了咬唇角,忽道:“冬季刚过,可是缺什么药材?”
玉辞抬眸瞧她一眼:“确是缺的,但是只一味,便是赤芍。”
东风笑颦眉,确是听过‘赤芍’此物,只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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