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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逼我去宫斗[重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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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偏殿里,正有几位官员在此候着,等皇上召见。
蓦地听外面有女子道:“太后娘娘知晓皇上近日劳累,特特让我来送碗补身的汤水,还请公公通报一声。”
不多时,就听到公公迎人进去的声儿:“小主请。”
叶尤汐见养心殿的门终于向自己打开,她心中松了口气,想起那谢宝林的遭遇又不禁自得起来。
她眼角扫见了食盒,想到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万不可错失机会,忙稳了稳心神往里走去。
她第一次来养心殿,不敢乱看,只低头看着眼前的金砖,待到了皇上跟前才带着宫人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起。”
一声听不出意味的免礼,叶尤汐应声而起,余光瞥见旁边有一个侍立的官员,想起未书交待的事儿,她微微安心,对着皇上露出一抹甜美的笑来,柔声道,
“皇上为国事辛劳,太后得知了忧心不已,让臣妾来给皇上送份补汤,是太后亲命人熬的呢。”
说着,她亲手接过宫人的食盒,大着胆子走到了桌案旁将食盒放下,又俏生生地打开。
果真是一份热气氤氲的老鸭汤。
想起这里面的“东西”,她眼睛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像是要看出有何不同般。
燕澜不喜她靠的如此之近,道:“太后向来操心朕的龙体,东西放下吧,你回去。”
叶尤汐心里一紧,她要的可不是如此。
她忙拿起食盒中的瓷碗,从汤盅里舀了半碗老鸭汤,娇柔道:“若是皇上不赏脸尝上一尝,太后得知了也要伤怀的。”
这是铁了心要皇上喝下去了,可说的也无甚不妥,下面的官员正是柳淮,见此心中不满,想着若是自家女儿能懂得借借东风便好了。
抬出了太后的名头,这皇上不还是得按牛喝水吗。
可他偷眼看去,皇上蹙起了眉,眼神冰冷,明显是不耐烦眼前的女子,不去接那汤碗,道:“汤留下,你——”
话音未尽,突地被殿外人高声打断:
“皇上!叶才人送的补汤里有禁药,断不能喝呀!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
女配:我送的是人头吧
加更,说到做到,叉会儿腰
第42章
养心殿内此时可不是只有皇上。
这话不仅惊了正殿里的人,连偏殿的大臣也是面面相觑,站到窗边窥探。
只见一个杏眼桃腮、珠翠满头的女子带着宫人在养心殿外,方才的声儿想必就是她喊出来的。
普通的宫人哪敢在养心殿前如此喧哗。
没一会儿,卢德新就亲自出来把这女子带进去了。
“这是要出事啊。”不知谁轻轻嘀咕了句。
养心殿内,风雨欲来。
叶尤汐早已在她喊出那声时就苍白了张脸,她强自压下心头的错愕与恐慌,撑着笑道:“是谁在外面说这摸不着边的话。”
她说着,对上了燕澜的目光,燕澜一双黑寂的眸子头次直视了她的脸,那眼里没有没有狂怒的情绪,反而像是在看什么伸手就能捏死、却不知死活在蹦哒的虫子般。
叶尤汐本来还能强撑住,在这目光下全身僵直,失手打翻了手中的汤碗,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卢德新已经把官员请了出去,把外面叫喊出声的人带了进来。
“皇上,人带来了。”
“嗯。”
燕澜看去,原是她。
叶尤汐也颤抖着转头看去,这一眼就顿住了,她声音因着恐惧有些干涩,嘶哑道:“段含月?怎么是你!”
段含月稳稳地行礼,唇边含笑,面容娇艳:“皇上万福金安。”
“起。”燕澜对这两人并不关注,于他而言后宫里住着的几个才人都差不多,即便段含月也不过多了重麻烦身份。
方才那东西他本就没打算碰,段含月倒来得巧,若里面真下了东西,她还能担个救主之功。
可他还没忘记,叶尤汐可是打着太后旗号来的,甭管里面加了料还是没加,她直接在外面喊了出来,这话传出去定要伤及太后声誉。
燕澜几息间就想了许多,最后他的目光还是落在段含月身上:
“你方才在殿外喊的话,是从何得知的?”
段含月道:“叶才人受寿康宫未书总管指使,在汤药里下了宫中禁药,试图……”段含月面上染上三分羞红,姿容更盛,“试图得宠,臣妾无意之间得知此事,恐皇上龙体受损,竟在殿外御前失仪,还请皇上责罚。”
话说得漂亮。
叶尤汐听了却目眦欲裂,她有几分急智,忙道:“臣妾只是个送东西的,是未书总管给了臣妾食盒,臣妾根本不知里面东西是什么!皇上明鉴呀!”
不等燕澜说话,段含月就道:“叶妹妹说得也有理,既如此,听得我喊出的话,你为何惊到打翻了汤碗呢?”
说着,她的目光还落到了那一片油污的金砖上。
叶尤汐恨极了她,又听她假惺惺地唤自己妹妹,当下啐道:“别这般惺惺作态!”她反应过来,自己怕是为段含月做了嫁衣了!让自己来送东西、再让段含月揭发了自己,皇上可不得感念她!
好一个寿康宫!
她心头火燎,也就没想到未书岂会引火烧身,只顾着发泄恨意,恶狠狠道:
“是臣妾不够聪慧,被这几个小人诓骗了去,先让我来送东西,再让段才人来向皇上表忠心,平白给人家做了嫁衣!我只当、只当太后真是给皇上送补汤的。”
说到最后,她泫然欲泣,楚楚可怜地看着端坐着的帝王。
可帝王无情,注定让她一番希冀落空。
段含月微微笑道:“叶才人万不可如此想。”后半句是对皇上说的,“臣妾消息得知的仓促,也未去验证,若是误会一场就再好不过了,到时受罚的便只有臣妾,臣妾定会给叶才人赔罪。”
说到底,她也不知这事究竟真不真,可机会转瞬即逝,她不愿再等了。
“段才人说话做事,极有章法。”燕澜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搭理这两人,任她们跪着。
好在太医来的极快,听说皇上那出了事,太医院正许太医亲自带了好几位太医,步履匆匆。
打门前却遇到了正往养心殿来的昭仪娘娘,几句话问明了情况,得知皇上毫发无损虞令绯才放心,两拨人便一同来了。
因而卢德新将太医带进来时,打头阵进来、燕澜一眼瞧见的却是虞令绯。
“今儿如此热闹啊。”虞令绯笑靥如花道,打从段含月身边走过,看都不看地上的她一眼。
燕澜见她来,先是眉目舒展,继而忍不住说她:“天气闷热,你出来做甚。”
“原是出来转转,外头都没什么好的,想来想去还是这儿最好。”虞令绯半点不怕,娇声回道,一双媚儿眼还往燕澜身上瞧,关切地绕了几圈。
燕澜被她瞧得没了脾气,那头的太医们行礼后便疾步去汤药旁查看,剩下卢德新知机地搬来把椅子给她:“娘娘快坐下说话。”
“臣妾最喜欢卢公公这机灵劲了。”虞令绯没有拒绝,当即入座道。
燕澜看了眼谄媚至极的卢德新:“还算得用。”
卢德新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他一准知道,只要把昭仪娘娘伺候好了,皇上是一百个满意!
两人视若无人般叙话几句,虞令绯才道:“路上遇着太医了,才知这出了事,幸得皇上无恙。”
她面容一向娇美,此时心里有气便显得凌厉了些,一眼扫过地上跪着的两人。
她得知皇上出事时心中便有气,虽未真正伤及皇上,可心怀歹意已让她怒火中烧。
此前一番视若无物,也是有下马威的意思。
她正打量着地上低眉顺眼的段含月,就听那头检查东西的太医散了开,面色凝重,由带头的徐太医回话:
“回皇上话,这汤里没有段才人提及的助兴之药。”
叶尤汐的脸色猛地亮起,宛如在生死关头走了圈,登时叫道:“臣妾冤枉,臣妾果真是冤枉的!”
她喊着话,又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看向段含月,却见她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虞令绯见太医神色凝重,应当还有后话。
果然,燕澜道:“没有那物,有什么?”
许太医躬身道:“是……金屑霜。”
估摸着皇上也不一定清楚这药,许太医继而解释道:
“金屑霜是前朝流传在宫廷之中的禁药,以金屑和砒霜为主的,俱是剧毒之物。金屑是药金,是用水银和雄黄、雌黄、砒黄等物提炼的,毒性不下于砒霜。”
“又加了几味其他的毒物作辅,相辅相成,互相牵制,无色无味,便是只尝一口,也……也会三息之内生脉寸断而亡。”
叶尤汐的脸色随着太医的言语,变了几变,先是极喜的笑僵在了脸上,后变为恼恨、惊恐,最后则固定在了灰败上。
等太医慢慢叙述这金屑霜的配方时,她已若灵魂离体般失去了感知,脸色灰白一片。
她知道自己再没有活路了。
不管她知不知情,胆敢将剧毒之物亲手端给皇上,已是死路一条。
她茫茫然看向段含月,惨笑道:“寿康宫好狠的心,竟用这等毒药来置我于死地!”
段含月得知了这个结果却也是心下急跳,她何尝知晓里面是毒!
她不敢去看皇上眼色,当即道:“怎会是毒——幸而皇上无事,这可比臣妾得知的物事还凶险。”
虞令绯慢条斯理道:“怎么,叶妹妹的意思是,这毒是寿康宫下的?”
“是未书亲手给我的!谁不知他是太后的一条哈巴狗!况且以我的本事,还能拿到前朝禁药不成!”
燕澜道:“最后一句尚且有些道理。”
他目光投向段含月正要开口,就见虞令绯仿佛与他心灵相契般问道:“如此,段妹妹也是这样觉得吗?”
段含月一下掐紧了手,浑身紧绷。
这是让她在太后与皇上直接做出决断吗?
诚然,她今日在得知未书做下的事后跑来养心殿制止,事后少不得被未书上眼药,太后也会不满。
但只要她借此机会得了皇上的宠,她那个姑母说不得还要夸她句急智。
且——
相对于戴着太后侄女这个枷锁被皇上丝毫不看在眼里,她更盼着能做一位后妃。
段家的事自家知,太后老了,待太后百年之后,段家定是死路一条。
连太后都盼着她再续段家荣光,可见段家衰微到只能靠女人过活。
她是打定了主意才来的,可她没想到里面竟是毒!
段含月一阵胆寒。
若是自己今日应下了,帮寿康宫坐实了这话,可就没有后路了。
段含月咬住了唇,又狠狠闭了闭眼,方轻轻道:“臣妾得知此事实属偶然,可若叶妹妹说的属实,想必寿康宫脱不了干系。”
“但太后娘娘一片爱子之心,时时刻刻盼着皇上去看她的,怎会亲手下毒给皇上,更不用说,皇上才是太后荣仰天年的倚仗啊。”
“两位妹妹都是巧舌如簧呢,倒真让人不知道该听谁的了。”虞令绯笑道,可眼里是丝毫笑意也无,满是冰冷,“段妹妹说的极对,这事还是离不得寿康宫。”
段含月埋了埋头,头上的珠翠都仿佛失去了颜色。
燕澜轻笑了声,黑沉的眸子从那毒汤上收回,气定神闲道:
“看来,少不了要带上这物往寿康宫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金屑霜是作者编的。
来自百度:
史书上有金屑酒,是一款名毒,妒后贾南风即死于此毒,刘禹锡在《马嵬行》中说:“贵人饮金屑,倏忽蕣英莫。平生服杏丹,颜色真如故。”称杨贵妃也死于金屑酒。
而金屑酒的毒就来自药金。药金是方士用水银和雄黄、雌黄、砒黄等物提炼的一种硫化物,因为状似黄金,常被误认为是黄金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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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打叶尤汐走后,未书闲庭信步般走到了书房,从窗中窥见小华子鬼鬼祟祟地往外走,他轻笑出声。
未书随手抽了张宣纸出来,轻轻滚开,这是宣纸中上品的棉连纸,白润细腻,质地匀密,触手生温,相当受文人喜爱追捧,但因太过少有,往往是作为贡品的。
未书手掌从纸上拂过,便忆起了自己小时第一次收到一卷棉连纸的欢喜之情。
那高高在上发下赏赐的,便是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
可小时候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哪懂那许多。
他忽而一笑,取了支紫毫笔,挥墨而就,若是虞令绯在场,一眼便看得出,他勾勒的正是作为前朝印记的那个图腾。
紫毫笔笔触尖锐,作画锋利,这图腾便显得狰狞了许多。
未书不知看了多久,直到一个小太监匆匆而来,额上遍布汗珠子,惊慌道:“总管,寿康宫召见。”
未书意味不明地应了声,将笔往纸上一摔,顾自去了。
那笔尖正摔在了图腾上,将图腾污地狼狈不堪,四散的墨点溅满了绵白的纸张,宛如褪了色的血滴。
寿康宫内,太后正坐在高位失神。
这种场合原本轮不到虞令绯在场,牵扯到后宫阴私,又是涉及皇上安危的大事,换别人早躲了去,生怕惹事上身。
燕澜在养心殿时看了看她,也道:“你先回景阳宫歇着,晚些朕再去看你。”
当时看着这个男人平静的面容,虞令绯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脱口而出:“我……臣妾陪您吧。”
燕澜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虞令绯却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光采。
她坐在皇上下手,地上则跪着叶尤汐与段含月。
其余人都被清出去了,只留了宁嬷嬷并卢德新伺候。
现下,所有人都等着未书来与叶尤汐对质。
叶尤汐已是半个死人,不知是破罐子破摔了还是吓得痴傻了,看着身旁的段含月沉默寡言的模样,她捂着嘴吃吃笑道:
“段姐姐,段姐姐,太后不是您的靠山吗?怎么您到了寿康宫还和我一样跪着呢?”
段含月蹙了蹙眉,不搭理她。
太后自打听卢德新说了今天的一场闹剧后,只深深看了她一眼,却未发话,既未斥责,也未让她起身,就让她跪着。
她心里也摸不准太后的意思了,只能强自沉住气。
太后只对皇上说道:“本宫与皇上荣辱一体,且这下毒的手段如此莽撞,岂能是本宫做下的,一切还是要问问未书才是。”
这话透露着强大的自信与骄傲,提起未书时又不像恨他背叛的样子,实在诡异。
虞令绯心里盘算着,以前她便觉怪异,今日看的更清楚了些,连侄女都在地上跪着,提到未书还不带怪罪,实在不像太后平时的脾性。
她努力回忆着前世听到的关于太后的传言,却只记得太后晚年似是出宫礼佛去了,也不知是不是跟宫里这遭子事有关。
毕竟宫廷秘闻,也不是如此好得知的。
未书来的很快,半点没拖拉,他面向还是那般让人不喜,肤色白的吓人,只一样不同,仿佛今日身姿都挺拔了不少。
他打进来就挺直了胸背,看了眼好生坐着的燕澜,遗憾道:“可惜了。”
可惜皇上没死吗,各人心里自动替他补全了话。
卢德新呵斥:“大胆!还不跪下!”
“卢公公,这些年我都跪腻了,临到死了,让我站一天可好。”未书笑道,不同于以往的谄媚或是阴冷,这笑意味风流,话也风趣,倒像一位手执纸扇打街过的贵公子。
太后凝视他许久,道:“你这是拿自己气本宫。”
未书洒然道:“太后说笑了,我一个阉人,哪有这个本事。”
叶尤汐看来看去,竟歪着头拍起了掌,哈哈一笑:“你们别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堂堂一国太后竟和身边的无根太监——啧啧,下作!”
宁嬷嬷听她出言不逊,脸都吓白了。
虞令绯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燕澜也是神情古怪。
太后恼她这疯傻样,蹙眉道:“去,让人把她舌头割了。”
燕澜使了个眼色给卢德新,卢德新心领神会,尖着嗓子道:“叶氏,休要装疯卖傻!”
又转而道,“未书总管,叶氏送到养心殿的东西里有着前朝禁药,据她所说是您给她备的食盒,可是如此!”
未书颔首道:“确是如此。”
竟不推拒,直直认了下来。
叶尤汐咯咯笑道:“黄泉路上还有你跟我做伴呢,不错不错。”
太后的脸色随着他的应声沉了下来,保养得宜的脸上罕见地失去了神采,显出了老态,她缓缓开口道:
“你所图为何?”
未书甩了甩袖,四处看了看,径直寻了个位坐下,正在虞令绯对面,她得以看清未书的眉眼,这才发现此人单看五官倒是十分俊秀。
只是往日都被一身阴郁破坏去了,也鲜少有人仔细看他。
把他看在眼里,客气唤他一声总管,也不过是因为他背靠着太后罢了。
未书自顾自坐下后,主动道:“卢公公,您怎的不继续问了,太医院的无能之辈总不会没查出来是什么药吧?”
出乎意料的,是燕澜回的他:“金屑霜。”
“对,金屑霜。”未书含笑点头,似是对太医嘉赏般,着实诡怪。
“这金屑霜可真难得,纵使贵为太后之尊,也不过得了少许,眼见着就剩半个瓷瓶了,幸而蒙太后信任,才叫我倒出来少许给皇上。”
“你并非想杀朕。”燕澜语气平淡,却透着肯定。
这与虞令绯所想不谋而合。
若是未书真想谋害皇上,以他的人脉本事,这毒又如此厉害,便是将人安插到景阳宫甚至养心殿的小厨房,都是防不住的。
可他偏偏挑了叶尤汐,一个没什么本事、又不被皇上所喜的,依着皇上对后宫其余人的态度,极大可能是不会动的。
既然金屑霜如此宝贵,他断不会拿它来多番尝试,赌皇上的心情。
“皇上是真龙天子,我又不想做皇帝,费心杀你做甚。”未书语带玩笑,让人分不清真假。
“本宫问你所图为何。”太后闭了闭眼,面带疲色,又问了遍。
未书看了她一眼,道:“我一个无根的阉人,这辈子再无什么抱负可施展,唯愿为家父毕生所愿添上一笔。”
说着,他哼笑一声,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虞令绯:“昭仪娘娘可知,你虞府的书房里正藏着样好东西,是用好了,足以让你一家子都死无葬身之地的东西。”
虞令绯立刻便想到了那画卷。
只不知现下该不该说明那画卷已被皇上寻着。
她不动声色道:“是何物?本宫家中的事怎么未书总管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未书道:“我一个宫里的奴才能知晓,自是因着这东西便是宫中出去的,宁嬷嬷,你说是不是啊?”
宁嬷嬷猝然被点了名,惊慌失色。
太后的声音辨不出喜怒,道:“宁嬷嬷。”
宁嬷嬷双腿一软就跪下了:“太后娘娘,是总管拿奴婢的外甥一家子要挟奴婢做的啊娘娘!奴婢侍奉您一辈子了,只做了这一件错事,求娘娘宽恕!”
未书好整以暇道:“老妇,我既然能让你做一件,十件八件也是能的,你当太后会信你。”
宁嬷嬷低泣着,伺候太后这许久,她太了解太后的疑心病,知晓一旦事发,自己就完了。
太后道:“你伺候本宫一辈子了,却不信本宫,去信他。”她手指点了点一脸兴味的未书。
宁嬷嬷到底对主子有旧情,闻言哀切道:“便是跟了您这许久,在您心里未书公子到底是不一样的,奴婢自知是比不过未书公子的。”
太后手指顿在了半空中。
叶尤汐第一个打破了平静,喉咙里滚出几道怪里怪气的声音,道:“原来你们真的有一腿,啧啧。”
未书瞪她一眼:“好蠢的东西,便是疯了也蠢。”
“太后一把年纪了,她少时心仪的人早已成了一抔黄土,还是自己亲自送下地狱的,可是?”未书整理了表情,慢慢道。
太后不说话,兀自想着些什么,燕澜一直也未开口,给了未书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这无疑是一种沉默的支持。
“除却亲信之人,谁又能得知前朝余孽竟是在大煦当朝太后的纵容下才得以苟且偷生,像拔不尽的顽毒,吸附在大煦骨骼之上。”
“我卫家当年奉先帝旨意,暗查前朝之事,全怪我父亲太过机敏,查到了当朝皇后的人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说到这,未书讽刺一笑:“太后也是狠绝之人,当断则断,仅凭一枚刻了前朝印记的阳刻章便定了我卫府的谋逆之罪,不得翻身。”
太后闭上了眼,似是不想再听,可颤抖的手与不断起伏的胸膛泄露了她的情绪。
“起初我还在想,为何我卫府一夕之间只活了我一个,还费尽心机换了身份送入宫做了阉人,亲自带在身边。斩草除根,连我一个稚儿都懂的理儿,皇后岂会不知。”
未书面露古怪笑意:“待我靠着您的威仪掌控了权势后才知,原来当年的卫府嫡子与少年皇后还是青梅竹马的一对璧人,只自皇后入宫后再无人提起了。”
“太后当为女中奸雄,恋慕之人也能亲手杀了去,当真不凡哪!”
未书的一席话兀自飘荡在寿康宫里,像万里苍穹上漂浮的云,隐隐绰绰的,无人去接。
段含月跪在地上,膝盖已经麻了,心底一片凉意。
听了这席秘辛,原本尚有活路,眼下看来,能活着出这寿康宫便是天大的恩典了。
今日的事超出她的想象太多,任她算的精巧,也算不到未书对太后的恨意,恨到宁愿以身试法也要将太后连萝卜带泥地拔出来。
作为当朝太后,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女人,又大权在握,鲜少有什么事能打压到她。
可牵扯到动摇了大煦根基的层面,太后必敌不过,便是段家笼络了臣子,可又不是给人下了蛊,派系之争是朝中派系窝里斗,要是亡了国——哪有他们的好日子在!
再又提及太后亲手葬送的故人,无异于是攻心之计。
听着不如前者致命,但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攻心才是最狠绝的一招。
段含月心里明白,太后身边的人都明白,太后已然老了。
她年轻时能做的出的事,到老了未尝不悔,不想,不念。
再冷硬心肠的人,垂垂老矣之际总有弱点。
未书终于等到了。
等到太后完全信任他,给了他极大的权势。等到太后老了,老到见着小辈就会想起曾经的故人时。
等到新帝积攒了实力,在朝中占了上风,将太后一党视为绊脚石时。
未书已立于不败之地。
“今日之事,臣妾是不是听了不该听的?”
两人相携着从寿康宫出来,乘了御辇至景阳宫,饮了口热茶,虞令绯的心才安稳下来。
“这种秘辛藏污纳垢,属实不该让你听得。”燕澜无所谓道,“但听了也无妨。”
“唔。”虞令绯轻轻应了声,“皇上准备如何处置他们?”
方才在寿康宫,见太后面色极差,一时之间事情没个了断,皇上只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带着自己走了。
当场的人只带走了一个叶尤汐,出了寿康宫就送去冷宫了,直接贬为庶人。
余下都是寿康宫的人,皇上都留给太后决断,看着是难得体贴,虞令绯却猜他另有用意。
“卫书此人的身份朕先前是得知了的,太后做事并非天衣无缝。他今日做下此事,于朕颇有助益。”
虞令绯道:“但他给皇上下毒也是确确实实下了的。”
燕澜点了点头:“若不如此,也不能将太后拉下水了,用了太后私藏的前朝禁药,才能让太后这个主子也跟着染身腥。”
“他做错了事,这些年帮着太后也做了不少错事。”虞令绯不满卫书危及皇上安危,却也知晓皇上不会动叶尤汐送的东西,到底是卫书将人的心思都琢磨的透彻,也是个人才,“可年幼的他的确无辜,身不由己。”
卫家当年被满门抄斩、近亲流放,俱是太后为一己私利做下的。
“太后总要炼把刀子,不是他也是别人。想必太后让自小满心忠义的卫书卫公子行阴私之事,心里也会安心几分。”
虞令绯叹了口气:“一同沉于泥潭,便是一同的脏污。”
燕澜拉过虞令绯的手把玩着,静静道:“非是朕大发善心,只他卫家满门忠烈,现下就留了个他,还被太后强行扣在宫里做太监,以后卫家是无后了。”
“他既有心报仇,也是帮了朕一个大忙,朕有心宽恕他一二,也算全了当年卫家对大煦的忠义。”
话已至此,虞令绯便未再说什么。
卫书有罪,但卫家何辜,死去的人不能复生,于皇上而言,只能在卫书身上补偿一二了。
但到最后也没轮着皇上来做这难得的善举。
暮色到临之际,卢德新打外面进来,小心道:“回皇上,卫书死了。”
虞令绯正歪缠着燕澜要悔棋,闻言笑意渐消,燕澜将手中的棋子抛回了玛瑙制成的棋罐,道:“如何死的?”
“说是咱们离去后就径直出了宫,皇上没交代拦着,太后也没拦,只让他徒弟跟着去了。”
“结果寻到了东城桂花巷子里的一个宅院前,卫书袖中滑出把匕首,就、就自戕了。”卢德新头埋得低低的。
“那宅子先前就是卫宅罢。”虞令绯喃喃道,不知怎的,她忆起曾经虞府破败后,独留她一人还在上京后宅里苟活,她也曾拼命逃出去过,看得那买了宅子的人一箱箱往里搬着东西,极热烈鲜活的一家子。
背后是没落的安西伯府,是她再不复相见的亲人。
“是卫宅。”卢德新道。
卫书之死只有他们几个知道,他在后宫待了这些年,最终大仇得报,终是洒然离宫,死也要死在宫外,只余宫中几声嗟叹,很快就被风吹散了去。
可怜又可悲的是,这世上仅有的、最在乎他生死的是他的仇人。
过了两日,太后将燕澜找了去,安排了宫里几人的命运。
宁嬷嬷被遣出了宫,捡回了一条命,临走前感激涕零地磕头谢恩,太后看也未看她一眼,挥了挥手。
段含月做下了背叛的事儿,也算是卫书得偿所愿的一大助力,太后提及要将她一同带去南兴寺礼佛,想是要长伴青灯了。
太后注重保养,可这两日过去,面色骤显老态,仿佛把前十年未动的时岁都在这一夕之间找补了回来,两鬓花白着,瞧着已是个老人了。
这位手腕不凡的老人坐在高高的凤位上,对燕澜道:“幼时,哀家的长辈对哀家道,人最怕老,人一老就会软弱,会糊涂,哀家的确老了,老到这几日才看得清自己。”
“说明母后肯服老了。”燕澜平静道,听不出意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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