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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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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年纪如此坎坷,最易养成内向、孤僻、敏感的性子。
  她作为继母,不管教是对他的不负责,管教则容易被人说嘴。
  方锦书并非没有法子,却实在要多费一番心思才行。
  她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但在见到权夷庭时,这些担忧尽都烟消云散。
  权夷庭见到她时的那份喜爱,发自内心。他看着她的清澈眼神里,满满都是直达眼底的欢喜。
  “母亲,父亲在朝中事忙。往后,孩儿的功课能不能来请教您?”权夷庭仰着头,两眼亮晶晶的,煞是可爱。
  面对这样的眼神,只有铁石心肠的人,才会拒绝吧?
  方锦书摸了摸他的头,慎重应了:“母亲答应你,不光是功课上的事情,你想来,就尽管来找我。”
  林晨霏死后,权夷庭一直住在慈恩堂的后罩房里,由权大娘照顾他的起居。
  此时既然方锦书进了门,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嫡母,有管教养育之责。
  只是,她这才刚刚嫁进来,还不急。
  听她允诺,权夷庭认真地“嗯!”了一声,笑容灿烂之极。
  “表嫂。”任颖凑上来,期期艾艾道:“任颖见过表嫂。”论身份,她也是权家的亲戚。
  方锦书笑了笑,拿过芳菲呈上来的一支如意流苏长簪,递到她手里,道:“表妹。”竟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这支簪子做工精良,按市价来估算起码也值五两银子。
  只是,款式花样都是常见的,显然不如方锦书亲手绣的绣活那样用心。
  任颖道谢接了过去,表面恭谨,心头却暗恨方锦书对她的敷衍。
  她在权家住得舒服惬意。
  任颖多么希望,她就是那个真正的表姑娘。若非有人时常提醒着她,她都快忘记自己的真正身份。
  “大姐回来这一趟,用过午饭再回可好?”方锦书转头对着权璐道。
  权墨冼拍了拍彭长生的肩膀,道:“我觉得好。我们兄弟二人,也许久未曾好好吃顿饭。昨儿也忒匆忙了,连话都没有好好说上几句。”
  “行。”彭长生干脆利落地应了。
  两人分在不同的衙门,平日各自都忙得紧,相聚的时间委实不多。他也有许多事,想问问权墨冼。
  难得家里人多,权大娘高兴的紧,连连道:“这样多好,热热闹闹地!”
  权墨冼笑道:“母亲,这样的日子,往后还多着呢。午饭你就别管了,我让刘叔去整治一桌酒席来。”
  “您先去歇着,让大姐陪着您。我和长清去书房喝茶说话,一会儿我再来着人来请您。”
  权大娘笑着应了,众人便在慈恩堂散了。
  权墨冼陪着方锦书走到清影居的门口,低声道:“你先回去歇会儿,别累坏了。”
  他这样安全,正是为了让她有休息的时间。
  有彭长生在不远处候着他,方锦书也不与他多说,轻声应了,回到新房内。
  “大奶奶快歇着。”芳菲知道她今日乏力,忙扶着她在窗边软榻半躺下来。
  方才一直有事还不觉得,这会一歇下来,方锦书才觉出来疲惫。尤其是双腿,酸软得不像自己的脚。
  芳芷拧了热巾子给她敷脸,道:“离午饭时辰还早,大奶奶安心歇着,到时辰了婢子来叫您。”
  方锦书昨夜睡得太少,热力覆盖在面上暖洋洋的,几乎立刻便睡意上涌。
  她没有抗拒这股睡意。
  权墨冼安排的这样妥当,让她获得宝贵的半日休息时间,她又岂能辜负他的用心?
  新嫁娘在白日里贪睡,难免会落得一个不修妇德的恶名。
  但她相信他,既然做出这样的安排,就一定不会让她被人嚼舌。这种信任,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而是这几年培养出的默契。
  这一觉,方锦书睡得很是香甜。
  “主子,主子。”芳芷轻声叫道:“快到时辰了。”
  方锦书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一对凤目,立刻便清醒过来。
  “替我梳妆。”
  梳洗完毕,她上了一个淡淡的妆。中午只是家宴,无须像认亲礼那样隆重装扮。钗环首饰,也捡了简单清爽,又不失优雅端庄的。
  这场家宴,也就权大娘再加上权璐夫妇,及权墨冼、方锦书夫妻、权夷庭,以及跟来的任颖七人而已。
  昨日喜宴刚过,府里采买的米面等均有剩余。知道权璐要回来参加认亲礼,刘管家便做好了午宴的准备。
  此时摆出来,菜肴丰盛可口,一点都不像没有正经主母当家的样子。
  用罢午饭,彭长生便带着权璐告辞。
  为了权墨冼的婚事,两人前后忙碌多日。彭家的好些事务都被搁下,家里两个孩子也没顾得过来。
  这会儿,他们该回去忙活自己的了。
  “恭送大姐,大姐夫。”方锦书敛礼。
  “弟妹不用与我客气。”权璐笑道:“等你理顺了,就到我们家来坐坐。把嘟嘟带上,让我家那两个皮猴子好生瞧瞧,什么叫人外有人。”
  方锦书笑着应了:“大姐放心,我一定到。到时候,您不要嫌我烦才好。”
  送走两人,权墨冼便和方锦书一同回到了清影居。
  他含笑看着她,问道:“可休息好了?”

  ☆、第八百四十六章 管家

  看着他的眼神,明明是一句极普通的关心,方锦书忽地觉得有些羞涩。
  不知道是因为他太过体贴,为她赢得了宝贵的休息时间,还是因为他眼神里藏不住的深情。
  自己,以往可能真的是瞎了眼。
  他这么明显的情意,竟然如此后知后觉才想明白。
  “谢谢你。”方锦书轻声道。
  她这句谢谢,不止是谢谢他的体贴,同时是感谢他为了自己做过的所有一切。
  “你不用跟我道谢,永远都不用。”权墨冼握着她的手,认真道:“哪怕我们不是夫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他没有想到能得到她,如今已然是意外之喜。
  “好。”方锦书应了。
  面对这样的深情,她再道谢只会显得矫情。两人如今已经成为了夫妻,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
  对他,她还不懂自己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但不要紧,时间还长,总有一日她能明白过来。
  “我要回衙门一趟,你等我回来。”权墨冼正值新婚,原本是有休沐假期。
  但因为在路上遭遇了几拨人马的刺杀,延误了回京的时间。昨日刚刚抵京,他便先回来家中成亲。押送的人犯,就直接让下属持着他的印信,押入刑部大牢中审讯。
  然而这桩差事,始终需要他去复命。
  遭遇刺杀的愤怒,他也要让众人知晓。
  堂堂朝廷命官,因为破案抓了凶犯,就要遭受生命之危?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样下去,害怕被凶犯打击报复,谁还敢秉公直言?谁还敢侦破凶案?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是挑战整个朝臣体系的事。
  今日回到衙门,他要递折子上去,痛陈其利害。
  他的力量固然渺小,也誓要掀起一场席卷朝堂的暴风雨。
  方锦书知道原委,道:“你且去,家里的事,我也需要理理。”
  她嫁入权家,既然承担了当家主母的职责,好些事就该早些理起来。此外,她大部分的嫁妆还都封存在偏院之中,没来得及去清点。
  权墨冼明白她的意思,道:“家里我就都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就行,不用问过我。前院的事情,你只管遣人去问刘叔。”
  对方锦书的能力,他放心的很。
  他的事,一早就都交代给了她。她行事自有分寸,不需要他操心。
  送了权墨冼出门,方锦书略一沉吟,吩咐道:“芳菲,你去将花嬷嬷请来。”
  嫁妆乃是死物,什么时候清点都行。但管家管家,管的是一个家,说到底管的乃是人。她要把这个家当好,首先就要熟悉权家的人。
  权墨冼把这个家交给她,她就不想令他失望。
  芳菲出了房门,春雨迎上来问道:“大奶奶可是要开始理事了?”
  “对。”
  “芳菲姐姐,有一件事,我必须跟你讲。”她将清晨发生的事,跟芳菲原原本本讲了一遍,道:“那两名妇人,敢在主子背后议论是非,实在是太不像话。”
  这是小事,却暴露了在权家下人间的不良风气。这种事,在方家绝不会发生。
  “做的好。”芳菲知道,这样的歪风邪气一定不能放任自流。
  她请了花嬷嬷之后,便跟方锦书回禀了此事。
  “嬷嬷,你怎么看?”方锦书问道。
  “大奶奶,您初来乍到,正好拿这两人立威。”花嬷嬷道:“权家和那些大家族不一样,这些下人也并非家生子。惩了这两人,其余人自然就怕了。”
  若是其他盘根错节的大家族,方锦书便不能使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手段。在没有理清那些复杂的利益关系之前,就都不能轻举妄动。
  谁知道,这两名妇人的背后又站着谁?惩了她们,会不会得罪了背后的人?
  而在权家,就没有这些顾忌。
  “嬷嬷说得对。”她本意正是如此,道:“就辛苦嬷嬷,将清影居的下人都集中起来,我要见见她们。”
  要管好权家,她首先要把自己院子里的人理顺。
  她没有带粗使丫鬟过来,日常的活计还需要这些仆妇去做。想要权家的下人俯首听令,清影居的下人就先得守规矩。
  院子里的下人不多,全部召集齐也就十多名。
  几个粗使的洒扫丫鬟,厨房里一个厨娘三个帮厨,两个看门的婆子,再加上方锦书自己带过来的三名丫鬟和花嬷嬷。
  芳菲给她搬了一把红木高靠背椅子,坐在廊下,芳芷立在她另一侧。
  方锦书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站着的人,道:“你们既然在我院子里,就得按我的规矩行事。”想不到她说的第一句话,就如此强势,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
  “这头一条,就是老实干活,不嚼舌不议论是非。”
  此言一出,那两名跟春雨说话的妇人便心头一凛,互相打着眼色。这大半天都过去了,她们以为没什么事,没想到在这里等着她们。
  她一个新嫁娘,难道真敢在嫁过来第一天,惩罚下人不成?
  难道,就不怕落得一个待下严苛的名声吗?
  不论她们心头怎么想,方锦书继续道:“在本县主这里,没有什么不知者不罪。不知道该不该做的事情,你们就去请教花嬷嬷。”
  花嬷嬷朝前面站了一步,腰背笔直面容严肃,道:“我是大奶奶的教习嬷嬷。大奶奶吩咐了,让我管着清影居里的人,有什么事,你们就先来寻我。”
  众人齐齐应了。
  花嬷嬷用手指着第一排最左侧的那名粗使丫鬟,道:“从你开始,依次通报姓名。”
  方锦书要的是忠心听话的下人,有花嬷嬷这么能干的人在,她没必要亲自来和这些下人打交道。
  待众人通报完毕,花嬷嬷用手指着那两名犯错的妇人,道:“你们出来。”
  两人一惊,迟疑地走到前面。
  花嬷嬷道:“大奶奶方才说过,不得议论是非。你们两人犯错,立刻发卖出府。”
  她们两人,是权墨冼在整治这座宅子时,发现缺人手才买回来使用。如今,这些人的卖身契,权墨冼全部都交给了方锦书。
  “小人知道错了!求大奶奶饶过我们这头一回!”两人忙跪下磕头求饶。

  ☆、第八百四十七章 撵人出府

  “我瞧着,你们说得很溜嘛,是头一回?”花嬷嬷淡淡问道。
  那名厚嘴唇妇人转了转眼珠子,指着春雨道:“嬷嬷,今儿是我们两人在厨房你遇到她,不过多问了几句,她就不耐烦起来。”
  “是她!一定是她冤枉我们。”她想摆脱这项罪名。
  春雨笑了笑,道:“那刚刚你们认的什么错?”
  “既然主子说我们错了,我们先认下便是!”她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道:“不像你,当面不说,却在背后告状。”
  “就是!”另一人附和道:“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要对我们下这样的死手。”
  说着,她竟哭了起来,道:“我家那口子还在前院门房里打下手,你这样害我们,是要让我们活生生夫妻别离吗?”
  见她哭得凄惨,其余下人也都不安起来。
  这件事,没有旁的人证。
  究竟是春雨仗着主子的势,还是她们两人犯错,如今竟是不知真假了。
  春雨见状,“噗通”一声跪下道:“大奶奶、花嬷嬷,婢子绝不会欺瞒主子。”她咬咬牙,发狠道:“若有半句不实,就让婢子不得好死!”
  当着这些人的面,她不悔将此事告诉芳菲,只怕连累了方锦书不得众人的信任。
  她发了毒誓,恶狠狠地盯着两人,道:“你们当真没有说过,那你们敢吗?”
  两人被她眼中的凶光惊得往后一缩,期期艾艾起来。
  她们只想仗着人多,将此事掰扯回来。哪里想到,这么个娇滴滴小姑娘,敢发这样的毒誓?
  更何况,她们在背后议论主子,也不是一回两回。为了这么个事,拿自己的命来发毒誓,怎么想都是不划算的一件事情。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她们做贼心虚,哪里敢发誓。
  万一应了誓,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见她们如此,在场众人便俱都明白过来,春雨没有冤枉她们。
  方锦书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起身道:“将她们发卖了。我不干让人夫妻分离之事,去跟刘叔说一声,一家人都给发卖了。”
  “啊!”
  那名妇人懊恼地瘫坐在地上,后悔不已。
  权家这样好的主子可不好找,方才她不过是在卖惨。
  就算她被发卖了,只要自己男人还在权家,对牙婆使点银钱卖近一点,也是可以的。这下好了,连累他一块被发卖,她不敢相信回家的日子。
  她那口子的脾气,实在算不上好。
  两人没有法子,便想赖着不走。想着方锦书脸皮薄,又没有人手,不敢对她们怎么样。
  只是她们却料错了,方锦书没有带着自己信得过的仆妇过来,是因为她信得过权墨冼。
  不到盏茶功夫,木川便带着两名外院的长随进来院子。给方锦书见过礼之后,将那两名妇人给架了出去。
  “大奶奶,”木川拱手道:“若还有差遣,尽管让人来找小人。公子在上衙前特意将小人留下,便是为了备着大奶奶的不时之需。”
  方锦书淡淡一笑,他果然是想得周到。
  让芳菲拿了荷包打赏了木川,她笑道:“如此,就交给你了。”
  权墨冼身边的人,第一忠心得用的是刘管家,然后是海峰、木川。
  木川是他的贴身长随,他出现在这里,又这样说,只证明了一件事:这位刚刚嫁进来的大奶奶,在男主子心目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剩下的下人,心中默默认清楚了这个事情。
  他们就算有木讷之辈,也知道权家如今的风光,全都系于权墨冼一人之身。他的喜好,就是权家上下的喜好。
  方锦书看了她们一眼,由芳菲扶着回了房。
  花嬷嬷训斥道:“在我们院里,容不得偷奸耍滑、嚼人口舌之辈。大奶奶的眼里容不下沙子,到时休怪我无情!”
  众人忙应了。
  有先例在前,他们哪里敢再有什么别的想法?
  清影居发生的事情,不出一个时辰,便传遍了权家。
  那两名妇人、连同她们的家人被大张旗鼓地撵了出去。如同在一潭水中投入了一块巨石,惊起阵阵波涛。
  自打林晨霏去世后,权家后宅就一直没有人正经管过。
  权璐已经嫁了,是彭家媳妇。就算看见了整治一两回,下人也不惧她。顶多在她来的时候,收敛些罢了。
  刘管家毕竟是男人,管起来束手束脚,也只有闹到他跟前时,才好管上一管。
  而权大娘本没使唤过这么多下人,本身是极慈和的性子。一颗心都放在自己儿子身上,还有她疼爱的孙子权夷庭。
  下人们都知道她在权墨冼心中的地位,哪里敢在她面前作妖。
  所以,这几年来,这些下人背着主子没少干偷奸耍滑、损公肥私之事。那些有油水的差事,谁不是个个往自己房里捞钱?
  其他人见了眼热,也都纷纷效仿。
  为了一个肥差,私底下打破头争抢的事情,时有发生。
  那些真正老实肯干活的人,都被排挤到了最边缘,不被重视。
  权家后宅这样的风气,远非一日两日。那两名妇人,不过是其中的代表罢了。她们能做到小厨房的帮佣,使了不少银钱给内宅的管事媳妇。
  在背后非议了主子,还百般抵赖,实在不是什么善类。
  两人被发卖,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冤枉。在厨房里顺手牵羊的事,她们也做得不少。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众人便知道了方锦书不是什么善茬。
  脑子灵活的,便想着要夹起尾巴做人,先看看这位大奶奶的路数再说。那些老实的下人,却是喜出望外。这么一来,他们总算有了点盼头。
  权大娘那里,也都听到了消息。
  “姑母,不是我说,表嫂这才刚嫁进来,就撵人出门。”任颖道:“不知道的人,还说我们权家待下人苛刻。”
  她睡了一个午觉起来,便听到这样的消息,连忙到权大娘跟前诋毁方锦书。
  只有方锦书不好过,她才有机会。
  谁让对方才刚刚嫁进来,尚且立足未稳,就敢撵人出府,做出这样嚣张的行事?
  这会儿,方锦书还没和权大娘多相处建立感情,是最好挑拨离间的时机。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给琴语打了个眼色。

  ☆、第八百四十八章 佛珠

  任颖刁难过琴语,但此时此刻,她们两人才是同一条战线。要让方锦书把权家理得顺顺当当了,对两人都没什么好处。
  琴语在心头翻了个白眼,却不得不配合任颖,轻言细语道:“表姑娘说的有理。但老太太放心好了,婢子们都知道老太太慈和,怎会把此事和权家连在一起?”
  她在不动声色间,给方锦书上了一记眼药。
  这句话的意思,知道的人不会怪,那不知道的人自然是觉得权家不慈了。
  权大娘有些犹豫。
  在方锦书还没嫁进来前,权墨冼就提前跟她讲过,要让方锦书来当家理事。在这上面,她也是极认可的。
  但这才是方锦书嫁进来的头一日,就撵了府里做了几年活的下人出府。
  她也不知道是好或不好,只知道在名声上,确实是不好听的。
  任颖察言观色,道:“这么大的事,表嫂都没来跟姑母您提前说一声。她的心里,是没有装着姑母吧?”
  挑拨离间,她不遗余力。
  “要不是您是我的亲姑母,我也不会说这起子遭人记恨的话。”任颖掏着心窝子道:“我如今无父无母,只有靠着姑母您了。谁敢对您半分不敬,就是跟我过不去。”
  “哪怕是表嫂站在这里,我也实话实说,不怕得罪了人。”
  她一番为权大娘着想的模样,情真意切。
  她在权家住了大半年,想方设法地讨好权大娘的欢心。跟方锦书比起来,她和权大娘的感情,要更深一些。
  任颖这么说,让权大娘相信方锦书的心,动摇起来。
  “那你说,该怎么办?”权大娘问着她的主意。
  她正等着这一句话,忙道:“依侄女瞧着,就该着人把她们都找回来。这大喜的日子,没必要为了两个下人,而搞得不愉快是不?”
  话是没错,但她撺掇着权大娘把这两人弄回来,岂不是告诉所有人,就为了这两个下人,权大娘不喜方锦书的作为吗?
  如果果真如她所愿,那两名妇人真的回到了府里,置方锦书的颜面于何地?
  方锦书和权大娘之间,势必起了间隙。
  而对权墨冼而言,要在妻子和母亲之间做出选择,也是一件为难的事。
  到了那时,她就可以浑水摸鱼。
  只是,她想得虽然美好,现实却不如她的意。
  “表妹说得是,没必要为了两个下人而不愉快。”方锦书笑着踏进门来,对她点头示意道:“多亏了表妹替我着想,否则,我还向母亲多解释一番。”
  她怎么来了?
  任颖和琴语同时这样想道。
  方锦书此人做事,常常出人意表。
  刚刚嫁过来才一天,就敢干出撵人出府的事。这个时候不躲着,却反而送上门来?
  “表嫂太客气了。”任颖假惺惺笑道:“只要表嫂不嫌我多管闲事,就是我的福分了。”
  方锦书笑着向权大娘请了安,道:“母亲,今儿来,是有些东西要请您瞧瞧。”她挥挥手,门口进来两名小厮,抬进来两口柏木箱子。
  “这是什么?”权大娘问道。
  方锦书扶着权大娘下了座位,让人打开了箱子,道:“母亲您来看看。”
  权大娘定睛一看,这两口不起眼的箱子里,放了好些东西。
  有上好的参片、几尺绫绸、一坛新丰市酒、两包枸杞等等,东西很杂、放得也很乱。甚至,她还在里面瞧见了一串佛珠。
  “琴语,你把那串佛珠给我拣出来。”权大娘以为是自己眼花。
  待琴语将那串佛珠送到她手上,权大娘仔细看了看,道:“这不是我年前掉的那串吗,怎么会在这口箱子里?”
  “原来是母亲之物?”方锦书讶然道:“我就说以她们两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紫檀木佛珠。”
  “当然是!”权大娘气愤道:“这还是在旧年,有段时间睡觉不好,黑郎特意遣人为我找来安神的。”
  “原来如此。这些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连母亲的东西也敢偷。”方锦书怒道:“只发卖她们出府,实在是太便宜她们了!”
  “是她们?”权大娘疑问。
  方锦书点点头道:“儿媳念着她们在权家也做了好几年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将她们一家发卖之际,便允了她们收拾些贴身之物走。”
  “哪里想到,他们磨磨蹭蹭好半天也不肯走。木川觉着有猫腻,便让牙婆将人强行带走后,彻底搜了他们的屋子,便搜出来这好些东西。”
  “以她们的月钱,怎会买这样的好东西。木川觉得有异,便来回禀了媳妇。我这头一天当家,左思右想之下,只好来求母亲替我拿个主意。”
  “看来,这些都是她们偷偷昧下来,甚至是偷拿的。”
  一番话说下来,有理有据,对权大娘充满了尊敬之意。这是对任颖先前抹黑她的话,最有力的反击。
  任颖心头打着鼓,面上火辣辣的。
  难道,方锦书会读心术不成?否则,怎么知道自己方才在说她的不是。
  权大娘手里拿着失而复得佛珠,对那两名妇人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同情的心思。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人,留在权家又何用?
  “做得好。”权大娘道:“不送官,就已经给了她们一条活路。往后再有这样的事,书丫头你不必来回我,自己拿了主意就好。”
  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这个儿媳妇,越看越满意。
  这才进门头一天,就抓出了两条在权家的蛀虫,还找回了她遗失的佛珠。
  儿子的眼光,果然是不错。
  “那怎么成?”方锦书笑道:“夫君让我来当家,不过是料理一些生活琐事。这些大事,还是要禀给母亲知晓,请母亲来定夺才是。”
  “母亲,这两名妇人,不过是在厨房普通的帮佣,就能攒下这么些东西。媳妇觉着,上梁不正,方会下梁歪。”
  管事的人要是干净,下面的人也不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权大娘想了想,道:“黑郎媳妇说得有理,家里也该好好整治一番了。这都怪我,没把这个家理好。”
  她在洛阳城里住了这几年,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第八百四十九章 扭转

  去别人家里做客时,和旁人谈天说地时,权大娘便知道了,京里这些大户人家里,当家主母应当是什么样子。
  她是含辛茹苦将权墨冼拉扯长大的母亲,能让她去的那些场合,都是和权墨冼关系良好之家。对她,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权家的后宅管理不力,无人会怪在她的头上。
  但她自己却在对比之下,隐约会知道一些。
  旁的不说,权璐嫁入彭家之后,成为彭家的当家主母,每日就要花上小半日的功夫,来处理这些家族琐事。
  彭家在京中的人口也很简单,彭家如此,为何权家就会轻松?
  还不是,好些事情都没有报到她跟前来的缘故。
  她就算想管,也因为缺乏经验,而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这会知道了连两个普通的仆妇,都能偷偷昧下家中的东西,甚至偷她的佛珠。权大娘的心头,又是愤怒又是愧疚。
  愤怒于这种行径,愧疚权墨冼势单力薄,她却没有将这个家管好。
  “母亲。”方锦书笑着握上她的手,道:“在京里,谁都知道您的不容易。”
  在权家那样的环境里,她能将权墨冼送进私塾念书,供着他的吃穿,这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
  毫不夸张地说,没有她,就不会有今日的权墨冼。
  “只要母亲放心,这个家就交给我。”方锦书温言道:“您就安心享享清福,不用操这些闲心。家里的事情,儿媳都会老实跟你讲。”
  巧言令色,不如用行动表示,日久见人心。
  她语气温和而笃定,让权大娘安心不少,感慨道:“黑郎媳妇。往后啊,我就把黑郎和这个家都交给你了。”
  “在你没嫁过来的时候,我早就知道你能干。”权大娘道:“你尽管放手去做。”
  “母亲快别这么说。”方锦书道:“我既然嫁过来,就是您的媳妇。在娘家时,时常得母亲教诲,嫁人后要用心伺奉婆婆,相夫教子,这原就是我的份内之事。”
  看着两人母慈子孝,琴语知趣地闭口不言,任颖差点扯烂一张丝帕。
  她在心头大恨,眼看这大好的局面,只要权大娘一松口,她就能让人去把那两名妇人找回来。
  至不济,也能让消息传出慈恩堂。让权家下人知道,在权家,还轮不到方锦书一个新媳妇说了算。
  结果,方锦书一来,就被她彻底扭转。
  “表妹,”方锦书笑着叫了她一声,道:“多谢表妹一心替母亲着想。往后我这个表嫂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要请表妹时常提点着。”
  她身为表嫂,对着任颖的姿态如此之低,实在是给足了她脸面。
  这也让权大娘松了一口气。
  对权大娘来说,任颖是弟弟留下的唯一血脉,而方锦书是她的媳妇。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并不想让方锦书和任颖有了什么不愉快。
  任颖的来历可疑,权墨冼为了让母亲安心,没有告诉过她。
  作为权墨冼的妻子,方锦书又怎会去做让权大娘不安的事情呢?所以,她才放低姿态,给任颖台阶下。
  方锦书这样说,任颖松了一口气,笑道:“表嫂不计较我冒犯就好,哪里敢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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