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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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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锦佩、方锦菊两人,不管过程如何,不都是因为谋划长房两姐妹的夫婿,才落到如此下场吗?
她才不要重蹈覆辙。
“不是才好。”方锦薇这才放下心来。
她们两人的婚事俱都定了,不是什么出众的青年才俊,却也是门当户对之人。两人躲在一旁,说的这番悄悄话,在这热闹喧天的气氛中,被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芳菲将催妆诗双手捧了进来,呈到方锦书的眼前。
吴菀晴凑上来瞅了一眼,意味深长的一笑,道:“留着双眉待画人。书姐姐,权大人的意思,是要亲手替你画眉,你还不赶紧把眉毛给擦了?”
这句诗,出自张敞为妻画眉的典故,爱妻之意深重。
闻言,司家姑娘们吃吃地笑了起来。
方锦书只觉得自己的脸在瞬间变得滚烫起来,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这妆画得浓,瞧不出脸色变化来。
她镇定下来,反驳道:“晴妹妹若是觉得好,我这就给大嫂说一声,让她带口信回乔家。”吴菀晴定给了乔世杰,这是在场姑娘们都知道的事情。
司家一位姑娘捧哏问道:“书姐姐,这却是为何?”
“自然是让乔家大哥苦练画眉技艺,日后好替晴妹妹画眉了。”方锦书徐徐道,眉眼里尽是笑意。
此言一出,众人轰然笑开。
吴菀晴跺脚道:“好你个书姐姐!下回再想吃什么梅子露,我这里可是没有了!”
房内笑作一团,权璐在外清咳了一声,道:“敢问诸位,我可以进来了吗?”
方锦书点了点头,芳菲打开房门,将权璐请了进来。
“四姑娘,请。”权璐作了一个相请的手势,喜婆扶着方锦书的手,引着她前往慈安堂,拜别父母长辈。
方穆坐在主位,一脸欣慰地看着方锦书,道:“嫁去了权家,要孝顺婆母,夫妻和美。”这个孙女最是懂事,但在婚事上也最坎坷。还好,有了皇后的赐婚,这桩婚事办得风风光光。
方老夫人跟着嘱咐了几句,方锦书恭恭敬敬地磕头拜别,权璐和她一起磕头。
司岚笙的眼中泛着泪光。
方锦书婚事未定之时,她担忧不已。但真到了嫁人的时候,心里只剩下不舍。自己捧着手心里的娇娇女儿,从此就成了别人家的媳妇。
方孰玉察觉到她的情绪,安抚地看了她一眼,训诫道:“嫁了人,就不要像在家里一样任性。”他没说出口的话是,在家怎么任性也有父母宠着,婆家的人就未必有这样的耐性。
方锦书应了,他又道:“有什么事,尽管打发人回来说。我这个做父亲的,一定会替你做主。”
当着权璐的面他这样说,这不是场面话,而是表明他替女儿撑腰的决心。若是权墨冼亲迎,他这番话还要说得重一些。
想到将女儿嫁给权墨冼那个小狐狸,方孰玉便觉得牙痒。
方锦书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心下感动,认认真真地磕了个头。
“书儿,你就好好听你父亲的话。”司岚笙按了按眼角,语气略微有些哽咽道:“嫁了人就要尽妻子的本分,凡事都不要怕,有我们在。”
方锦书磕头拜别,再起身时,已是眼含热泪。
权璐起身,诚恳道:“还请父亲母亲放心。四姑娘到了我们家,既是媳妇,也是女儿。权家一定若有半点亏待了她,父亲母亲可随时遣人上门问罪。”
她是权家长女,虽然已成为彭家媳妇,但她既然能代替权墨冼上门迎亲,就代表她在权家的地位。
她所做出的承诺,代表着权墨冼本人,更代表着权家。
权墨冼不能前来亲迎,从道理上权家就输了一筹。再加上权家的门第本来就比方家低,权璐的姿态也放得很低。
有了她的承诺,司岚笙的面色好看了许多,温言道:“我们女儿就交给你了。她从小有些娇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多加包涵。”
她这是自谦的话,权璐自然不能顺着应下,笑道:“四姑娘品貌俱佳,能得这样的媳妇,是我们权家满门的荣幸!”
外面吹吹打打的声音不息,司仪在门口唱道:“吉时到!”
☆、第八百三十三章 嫁妆
看着权璐接着方锦书出了门,司岚笙的泪,一下子涌出来,心底就像被掏空了一样,空落落的。
儿女各自婚嫁,而将媳妇娶进门的感觉,和把女儿嫁出去,则完全不一样。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这辈子过得好不好,就全靠她自己了。
娘家可以替女儿撑腰做主,但说到底,还是要看女儿自己的本事如何,在夫家能不能站得住脚,压得住场。
方锦书伏在方梓泉的背上,扭头最后看了一眼堂中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喜婆替她盖上了红盖头,遮挡了她的视线。
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她想做的事情没有做成,这却要离开方家了。
权墨冼赴亳州一行,还不知道都遇上了些什么事。卫亦馨,又打着怎样的主意?
原本在刚刚重生时立下的誓言,因为卫亦馨的存在,而变得困难重重。
前途莫测,但她想到那双深邃的黑瞳,一颗心便安稳下来。
未来,有两人一起面对。或许,要比她一个人来得容易吧?
他,真的是可以值得依靠的人哩。
方梓泉将她背到了轿子里坐好,乔彤萱上前理了理她的红盖头,让中间花开并蒂的牡丹图样正对着轿门,道:“三日后,我们等你回门。”
方锦书轻轻“嗯”了一声,乔彤萱退了出去,轿夫起轿。
走在喜轿前面的,是方锦书的陪嫁。
六十四抬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嫁妆,从修文坊里抬出来,绕了大半个洛阳城,才送入安从坊的宅子里。
这头一抬,便是宫里皇后娘娘赐下的玉如意一柄,旁边放着赐婚懿旨。
光是这两样东西,都是寻常人家里嫁妆所没有的。莫说普通百姓家,就是公侯之家,也不见得能获得皇家赐婚。
就这一条,就羡煞众人。
紧跟着的,是靖安公主给方锦书准备的添妆礼。
箱子扎着红绸,由四名壮汉抬着。油光水滑的杠子粗如儿臂,却都被箱子的重量压得往下弯曲,可见里面的东西都多沉。
那里面,装着不少好东西。
早在方锦书定下来和褚末的婚事之际,靖安公主看到什么好东西,就着人放到一边,留着给方锦书做嫁妆。
作为受庆隆帝尊敬的皇姑母,当今地位最高的公主,她那里好东西不少。有皇宫时不时赏下的,也有宗室里孝敬的,还有盼着她在皇帝面前说好话奉上来的。
这么几年下来,在不知不觉间,便给方锦书存下来不少嫁妆。
东西有些杂,有古董字画、摆件珠宝等等,却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有些甚至是绝品,比如有一对五彩泥金小盖钟,就有几百年的历史,当世再也找不到第二对。
靖安公主却眼也不眨地,放进了方锦书的嫁妆箱子里。
光这一点,她的儿媳秦氏没有少在背地里嘀咕。
被她知道后,直接将秦氏叫去训斥,道:“我的东西,将来大多都是留给你们的,还有那几个孙子孙女!你再这样眼皮子浅,我就一分都不留。”
秦氏这才消停了。
再往后面,是七公主的添妆。满满一箱子的上好皮毛,足够方锦书做上好几年的冬衣,轮换着穿。
乡君方慕笛的添妆,则是由她亲自抄写,在大悲寺佛像前供奉过的《华严经》。此外,还大手笔的送出一座位于东郊的庄子。
这座庄子,是崔晟坚持加上去的。
方慕笛知道方锦书并不缺银子,所以才抄了经书,贺方锦书新婚之喜。
但崔晟觉得,光如此不能体现乡君的颜面。隔日便吩咐人去东郊买了一座庄子回来,连同田契一块,作为给方锦书的添妆。
东郊地势平缓土地肥沃,处处都是良田。
那里的庄子不但比其余地方贵,地势好的都有了主人。如果方锦书自己去买,就算有银钱,也买不到同样的庄子。
而崔晟则不一样。
一来有崔家做靠山、二来他也仗着归诚候府的势,再加上他呆霸王的名声,很快就找到了忍痛割爱之人。
看着这样的嫁妆,洛阳城围观的百姓无不暗暗咋舌。
都是六十四抬,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方锦书这头四抬,依次是皇后、靖安公主、七公主,最次也是一位乡君。先不提这嫁妆的价值,光这名头就足够荣耀。
再往后,才是方家的陪嫁。
在一个红漆托盘上,托住贴着红色喜字的十二块青色瓦片,这代表着庄子里的十二间房。司岚笙给了方锦书一大一小两个庄子。
十块包着彩纸的土坯,代表着十块良田。
两张契书,分别代表着方锦书在广盈货行、百草味的份子。
司岚笙在众人面前说过,这都是方锦书用自己的眼光、银钱投资所得,方家不占女儿的便宜。
果然,这就作为陪嫁,一道送去了权家。
大件的家具,比如床、衣柜等,在昨日就已经提前抬去了权家。这会儿,嫁妆里的家具摆设就剩下黄花梨多宝格、楠木匣子、樟木箱子、挂屏、嵌螺钿炕桌、铜质蜡扦、粉彩茶叶罐、素三彩果盘攒盘等等小件。
这些小件品类之多、种类之细,看得人眼花缭乱。
就比如楠木匣子,就分作套匣、梳妆匣、药材匣、脂粉匣等等,大小尺寸不一,各有用途。
除了家具摆件,还有就是代表着好彩头的嫁妆:比如陈女贞酒一坛、铜盆中扣着的大红绣鞋、同喜竹梅双喜等四喜花样的挂画。
再来就是新嫁娘的日常盥洗用具、床上寝具、四季衣物鞋袜、绫罗绸缎等等。
光是梳洗用的黄杨木梳,就足足装了六个匣子,更别提那一箱又一箱的绸缎布料。
从做寝衣中衣的杭绸细布,到四季不同季节的绸缎衣料,再到冬季的羊皮、兔毛等等,不一而足。
然而,最让在路边看热闹的大姑娘小媳妇眼馋的,是陪嫁中的那些珠光宝气的首饰:
珊瑚、青玉、蜜蜡、沉香珠串各一;白玉、水晶、珍珠、翡翠各式佩,每一样都有两件;点翠簪、累丝簪、翡翠簪、白玉簪,不同款式各两件。
压髻花、绢花、金银花钿若干。
☆、第八百三十四章 惊马
还有不同质地的镯子、流苏、挑簪、金银杂簪、耳坠、戒指,直看得人挪不开眼。
而那些文人,看的却是陪嫁中的那些书籍字画。
此外,司岚笙还替方锦书准备了十分齐全的药材。这些药材,都是在百草堂里采买,经过苏良智的手把关。
跟在嫁妆最后面的,是方家陪嫁去权家的仆妇。
考虑到权家缺人手,司岚笙精心挑选了几房人,都是各自有着长处、手艺的下人,作为陪房跟着方锦书去权家。
芳菲芳芷两人,是方锦书用惯的心腹丫头,陪伴着她的喜轿,走在两侧。二等丫鬟,方锦书就只要了春雨一人,也跟在她们身边。
原来翠微院里的那些粗使洒扫丫头,大多都是方家的家生子,方锦书一个也没要。
一来她不想让这些下人骨肉分离,二来她是嫁去权家做媳妇,要是清影居里都是她的人,显得她太不相信婆家。
嫁妆队伍走得很慢,一路上吹吹打打,喜气洋洋。
权璐骑马护在喜轿旁边,缓慢而行。
她身为女子,原本没有这等抛头露面的机会,能骑在马上正大光明地在街上行走。这种体验,对她也十分新奇。
骑马对她来说,也是一项极有挑战的事情。
为了替弟弟迎娶,她才咬牙学会几日而已。好在给她挑的这匹马十分温顺,她策马缓步而行,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轿子走得很稳,奈何方锦书一早起来,肚子里只有那两块糕点垫着肚子,连水也没喝几口。坐在里面,越发觉得饿得前胸贴后背起来。
喜轿队伍走过定鼎门大街、同福大街,进入安从坊。眼看还有两条巷子就到了,在拐角处却迎面冲过来一匹失控的黄骠马。
黄骠马奔得很急,当众人听到它的马蹄声时,已然避让不及。
抬着嫁妆的队伍一阵散乱,好几口箱子被掀翻在地上,露出里面的绫罗绸缎。好在这几箱都是衣料,只是面上的衣料子被污了,损失不大。
领头送嫁妆的,是方家护院长吴山。见状,他立刻从前面回转,吆喝着稳住众人。
但那匹黄骠马,却是直愣愣地冲着喜轿而去。
吴山大喝一声:“宝全!快!”
吴宝全是他的侄儿,自幼跟着清凉寺武僧习武,基本功十分扎实,拳脚功夫过硬。
他自己在江湖上闯荡,在方家落脚后,深感方家待人真诚,便把侄儿接过来一起在方家长住下来,签了一个长契。
黄骠马的奔势甚急,几息之内,距离喜轿就只有一箭之地。
权璐所骑的马受到惊吓,“唏律律”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抬起。权璐骑马本就很勉强,这么一来差点被摔下马去。
她吓得脸色刷白,幸好在情急之中,还记得教她骑马的人所说的话。用力扯住缰绳,整个人俯身抱住马脖子,才险之又险地挂在马上。
吴宝全大喝一声,挡在黄骠马的前面。
他将内劲灌注到双臂,跳起来抱住马脖子,以此来阻止黄骠马继续往前冲。
但黄骠马双眼通红,明显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劲头比正常时候大的多。哪怕脖子上多挂了一个人,也没有停止脚步。
方锦书听到外面一片兵荒马乱,不知发生何事,一把扯开红盖头,问道:“何事?”
芳菲来不及应她,先吩咐抬着喜轿的轿夫,道:“快,快避开!”
“姑娘,有匹马受了惊冲了过来。”芳芷一边回话,一边看着四周的地势。
奈何此时刚刚过了巷子拐角,前面是抬着的嫁妆,箱子散了几个在地上。再加上原本围着看热闹的人,被惊得连连后退拥挤成一团,没有挪腾之处。
喜轿后面,是跟着的陪房,一共有十来人。
瞧见这场突变,方家的下人虽然慌,却没有乱了手脚。在一名中年男子的指挥下,往后退去,想要给喜轿让出一条道来。
但黄骠马来势汹汹,后面的人根本退不及。
轿夫抬着方锦书,也再顾不得颠不颠簸,只管往后退去,能退多少算多少。
方锦书用手撑住轿子两边,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法子。她一个出嫁路上的新嫁娘,总不能跳下喜轿,落荒而逃吧?
而且,就算是要逃,估计也来不及。
她朝着左右看了看,除了一些喜庆的装饰之外,轿子里没有别的东西。
方锦书用手摸了摸轿箱,质地坚硬。她在心底拿定主意,若真被马撞上来,她就缩到轿子角落处。
这是她在前世就习得的经验,在危急时刻,怎样才能将伤害减低到最轻。
外面有人正在阻止这匹失控的马,她相信自己就算被撞,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受伤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以接受的事。
这些事情,几乎在同时发生。
从黄骠马出现到眼下,也不过才短短过了片刻而已。
人们的慌乱与失声惊呼、马匹的嘶鸣、散落在地的绸缎,忙往后退的轿夫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极混乱的局面。
而带来这一切混乱源头的黄骠马,不安地挣扎着。吴宝全用尽全身力气往下坠着它的脖子,期望能将它阻止。
黄骠马的速度慢了下来,但仍然奋力向前,离喜轿的距离越来越近。
芳菲大声喊道:“姑娘小心!”
众人紧张的回过头,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喜轿那里。
方锦书躲到了轿子角落处,双手撑着坚硬的轿厢壁,等待着接下来的冲击。
吴宝全目呲欲裂,双腿蹬在地上,大喝一声,拼尽了全身力气。
正在此时,从屋檐上跃下来一道身影,如从天而降的鹰,准确地落在黄骠马的身上。
只见他身形矫健,好似浑身充满着力量的猎豹,双掌在马头处轻轻一击,再顺着马背脊梁处往下一拉。
黄骠马便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软软地倒在地上。
那名男子一跃而起,顺势将脱力的吴宝全拉了起来,朝着随后赶到的属下冷声吩咐:“查!”
青天白日,洛阳城里绝无可能出现一匹无主的疯马。这里头,一定有人在做文章。
他既然看见了,断容不得这等事情。
他的神色冷冽如冰,散发出威压全场的气势。
☆、第八百三十五章 误了吉时
他傲然屹立在场中,桀骜不驯。
空气一下子变得凝滞,众人都小心翼翼屏住呼吸,连动作都变得凝固。
除了,权璐所骑的那匹马,在喘着粗气。
他看了那匹马一眼,马儿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安静下来。都说马能通人性,看见黄骠马的下场,它哪里再敢放肆?
权璐这才放松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勒住缰绳的手,被磨破了皮渗出血迹。浑身因为之前太过用力抱住马匹,这下放松下来只觉每个关节都在疼痛。
但好在,她没有从马背上摔下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是谁?
卓绝的武功,威压的气势。
人群中有人将他认了出来,吃惊地捂住嘴巴。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据说,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会带来鲜血。
他的目光如电,冷冷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人群中,有一名躲在嫁妆箱子后、着灰麻衣短打的男子,缓慢地弯下腰,脚尖向后,准备逃离。
只见他右手缓缓抬起,食指冲着灰麻衣男子轻轻点了点。
空气中,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
“嗖!”
一支不知从何处射出的弩箭,穿透灰麻衣男子的脚后跟,将他死死地钉在地上。
鲜血飞溅,深可见骨。
如此伤势让他面容扭曲,扶着小腿一声惨叫,随即又咬住牙关,冷汗涔涔而下。四周的人受了惊吓,连忙向后四散退去,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无人的空地。
“县主,受惊了。”
方锦书伸出手,缓缓揭开轿帘一角。
她已经将红盖头重新盖好,坐在里面动作优雅地施了个半礼,道:“谢过武指挥使大人出手搭救,请恕我不能全礼。”
不错,他正是骁骑卫指挥使,武正翔。
武正翔微微一笑,道:“县主客气了。扰了县主的喜事,是我的不对。”
他挥了挥手,示意下属将灰麻衣男子抓住,带着他的人退到一边。骁骑卫将那匹黄骠马也抬开,让出一条路来。
众人这才慢慢缓过神来,抬嫁妆箱子的下人将箱子扶正、吹打锣鼓将僵硬的手指重新按上乐器的孔洞、喜婆捡起了地上的帕子,围观的百姓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吴山上前将吴宝全扶起走到一边,方家跟着嫁妆的管家上前跟武正翔致了谢,重新组织起嫁妆队伍。
权璐稳住心神,整理了吉服衣冠重新策马前行。
经过这次突如其来的惊吓,仍然是吹锣打鼓的送嫁队伍,却总觉得多了一分战战兢兢,不如之前的喜庆热闹。
那些跟着嫁妆队伍看热闹的百姓,悄悄的退去许多。
他们可不想因为看热闹,再遭遇一次危险。刚刚是发疯的马,下一次谁知道会是什么?
“你说方家四姑娘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么好好的出嫁遇到这种事。”一名妇人小声跟同伴嘀咕着。
“我看不是得罪人,是撞了什么邪。”她的同伴撇撇嘴道:“都是成亲,偏偏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忘了,她之前退过婚,克夫。”
方锦书婚事不顺,更多的人是幸灾乐祸。
看着比自己身世好的人倒霉,总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但最后她却得了曹皇后的赐婚,并摇身一变成为县主。这让众人在吃惊的同时,更多的是眼红嫉妒。
这会撞上这样的事,便立即和之前的事联系了起来。
就算是赐婚,也挡不住这些闲言碎语。顶多,变成私底下议论罢了。
好在这里距离权家已经不远,又前行了一刻钟,喜轿便抵达门口。
权璐下马,射了轿门,喜婆扶着方锦书跨过火盆,众人跟在身后,朝着里面走去。
发生了惊马之事,这会已经错过了吉时。但在这当口,没人会去不识趣的提起。
权大娘坐在厅堂之中,心头惴惴不安。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会错过了吉时?但权家实在是没个帮衬的人手,权璐又在亲迎的队伍里,她也只能干着急罢了。
权夷庭走过来,牵着她的手,仰头道:“祖母您别急。”
怎么能不急?
好不容易儿子才再娶了媳妇,偏偏波折不断。
但她总不能在孩子面前露了痕迹,勉强笑道:“好孩子,祖母不急。”
话虽如此说,她伸长了脖子往外望着、盼着。
终于,听到门口的动静,看见权璐用一条红色喜绸牵着新娘进来,她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吉时重要,但重要不过一家人平安。
只要人在,就比什么都强。
她的学识眼界有限,但却懂得这个朴素的真理。
司仪站在门口,不住地跟喜婆打着眼色。
这会儿吉时已过,接下来该怎么做?是装作不知道,照常拜堂成亲呢,还是重新测算吉时。
喜婆心头也慌的很。
她经历过这么多亲事,也还是头一次碰到过了吉时的情况。
这种事情,她也不能擅自做主。
权璐脚步暂缓,脑子里在急速思考着对策。
该怎么办?
方锦书伸手,将喜绸拉住,轻轻往回扯了扯。权璐感受到力量,微微侧身朝着她看去。
头上有红盖头遮住视线,方锦书只能看见自己面前的方寸之地。盖头下嫁衣滚着金边的裙摆,和微微露出来的攒着珍珠的红色绣鞋尖端。
她冲着权璐的方向,慎重地点了点头,相信权璐能领会她的意思。
误了吉时,向来被认为是不吉之兆。给他们这桩还没有开始的亲事,蒙上了一层阴影。
但在方锦书看来,她从来没有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寄托在这样虚无缥缈的事情上面。
上天既然让她重活一世,她就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她要救方家,便注定了要面对无数坎坷。
这一点变故对她来说,真算不得什么。
拜堂成亲,成为权墨冼的妻子,这才是最要紧之事。
至于他们婚后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好,她更相信自己和他之间的默契。
努力把命运握在自己手里。
看见她示意,权璐吞了一下口水,心头暗自感激。
她的犹豫,大半来源于方锦书。权家能娶到这么好的儿媳妇,她生怕方锦书会介意此事。
正当她要示意喜婆,仪式照常举行时,门外来贺的宾客让开一条道路,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第八百三十六章 歪打正着
脚步急促,匆匆而来。
人们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吃惊地长大嘴巴瞪大了双眼。
方锦书收回迈入门槛的脚,霍然转身。
“锦书。”
当熟悉的清润声音在耳畔响起,方锦书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这般惦记着他。
她一把扯下红盖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他。
他还是那般挺拔如修竹,如点漆的黑瞳深深的望着她,眼底里浓浓的歉意、以及思念之情。
可他衣袍上的鲜血,却告诉她,这一路行来的不易。
他的发髻一看就是散乱后,匆匆重新盘过的。
在这个充满着寒意的二月里,额角沁出了汗迹,沿着发梢滴落。几络黑发从额角落下,被风吹得凌乱。
刘管家跟在他的身后,右边的肩膀耷拉着,显然受了伤。能将刘管家伤得如此重,对方想必不是好惹的角色。
“锦书。”
权墨冼又轻轻唤了她一声。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方锦书回过神来,急急问道。
他摇了摇头,道:“我没事,这些都是别人的血。我听说,你刚刚遇见了惊马,可有吓着你?”
他在路上所遭遇的,远比惊马可怕。
但当他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担心着她有没有受伤,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直至亲眼瞧见了她,瞧见她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小别重逢。
确认了对方的无恙,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在此刻,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没有旁人。周遭的热闹、旁人的眼神,都好像并不存在。
半晌之后,方锦书浅浅一笑,道:“你回来了就好。”
看见权墨冼在最后关头赶回来,权璐大踏步走过来,上上下下地将权墨冼打量了一通,道:“快去洗漱,换衣服。”
他这一身,定然在返京路上遭遇了什么事。但眼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人回来了,其他都可以慢慢再说。
这是他成亲,他既然回来,就没有再让权璐代替的道理。
吉时,也就更加变得不重要起来。
权墨冼对方锦书点了点头,道:“你等我。”
他大步流星地迈入房门,给权大娘磕头道:“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望母亲恕罪。”
权大娘颤抖着双手将他扶起,道:“孩子,你回来就好。”
“父亲,孩儿陪你去洗漱。”权夷庭抬起头,勾着他的衣袖。
“对,黑郎你快去,别让四姑娘等久了。”
“好。”权墨冼干净利落地应下,一把抱起权夷庭,朝着后面走去。
他的吉服早就准备好,不一会时间就换了出来。他怎么舍得,让方锦书久等?
司仪匆匆迎上来,呈上一页黄纸,道:“这是靖安公主着人送来,她托钦天监重新测算的良辰吉时。”
方锦书遭遇惊马一事,早就被一直关注着她婚礼的靖安公主所知晓。只有她,才有这个能耐,在短短时间内,调动钦天监的官员,专门替这桩亲事重新测算吉时。
好在方锦书有个县主的身份,替她测算吉时,勉强算是钦天监的份内之事。
权墨冼恭恭敬敬地接过来,对一旁的良辰施礼道:“请姑娘替我谢过公主殿下。”
良辰侧身,只受了半礼,道:“大人不必客气,殿下命我前来观礼。”
以靖安公主的身份,她就是再怎么疼爱方锦书,也不能来权家祝贺,这于礼不合。但她所做的,却实实在在地帮了他们的大忙。
原本,按权墨冼所计算的路程,昨日午后就能抵达洛阳城。
但路上遭遇了好几拨刺客,他被耽误下来,直至不久前才抵达洛水码头,匆匆赶回。
他原以为已经错过了和方锦书的拜堂,却不想方锦书也因为惊马而误了吉时。负负得正,这反而成了一件好事。
不用权璐代替,吉时又有何重要?
但对这桩婚事而言,误了吉时总归不是件好事。就算是皇后赐婚,他日也难免不会被拿来说嘴。
靖安公主出手,替他堵上了这个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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