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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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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是要将方家一手拖入争储的泥潭,处于朝中的暴风之中。她难道就没有想过,如今的方家,承受不起这样的风浪吗?
  可她是那样聪慧的一名女子,怎会不知。
  午后,在延庆宫里与她的短暂遇见,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他是臣子。
  而如今,她是为了儿子的母亲、是利用一切资源的冷血女人。他,还是臣子。
  或许,她保留着这支银簪,正是为了眼前的这一刻吧!念着旧情的人,一直只是自己吧!
  方孰玉心头发苦,罢了罢了!
  她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

  ☆、第六百九十章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年代久远的银簪,握在方孰玉的手中,触手生凉。
  握得久了,慢慢变得温暖起来。
  然而这份温暖,却不能抵达他的心里。
  过往的时光在方孰玉的心里翻滚,她的面容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令他看不真切。时而,是那个笑容爽朗的少女;时而,是在阴郁的宫殿中,那位华贵端庄的皇后。
  一声微不可及的叹息,从方孰玉的口中发出。
  “好,请皇后娘娘放心,微臣定当竭力。”方孰玉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在这支梅花银簪面前,他之前的所有考量,都轻易而举地被推翻。
  纵然,他明明知道,这件事关系着方家的前途和命运,此时下注并非明智选择。就算他应下了,还需要去说服父亲,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旦成为齐王府詹事,他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一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路。
  成,则飞黄腾达;败,则粉身碎骨。
  方孰玉的眼神微黯,手上加力,将这支质地有些发脆的银簪,硬生生拗成两半。他握笔的手,也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量。
  山梅惊得身子一颤,维持着恭敬的姿态。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譬如此簪。”
  方孰玉将断成两截的银簪放回山梅手中,以袖掩住被银簪断口在掌心划出的伤痕,转身而去。
  从此之后,和她之间,再无任何情分。
  就算她嫁给太子,是被家族所迫,不是她要负心。但这次以旧情相挟,是她对不起他。自己应下这个请求,将这段旧情彻底了断。
  一抹讥诮的微笑,慢慢爬上方孰玉的嘴角。
  出了笔墨铺子的门,他仰头望了望天边西沉的太阳,一滴眼泪,无声地沿着眼角滑下。
  原来,人都是会变的。
  皇宫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将她改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收回目光,方孰玉不再沉溺于低落的情绪之中。他既是应了,就不会毁约。要成为齐王府詹事,他还有许多事要准备。
  出了砚心斋的门,他就将往事彻底放下,将她当成一位生命中的陌路人。
  接下来的事,都是基于政治上博弈、考量。
  明日他进宫取了祈福祷文之后,就要再次返回太庙。趁着今日还未宵禁,有几个人他需要去拜访一二。
  既然要做,就要全力以赴。
  前两日在文武百官的随行仪仗中时,自己不是心有不甘吗?这是一场以生命为注的赌博,也是一个契机。
  只要赢了,方家将就此崛起,三代不衰。
  齐王、太子两人,他已默默观察了几年,并认为齐王是比太子更好的帝王人选。为了天下苍生而论,他做出这个决定,也不仅仅是为了旧日情分。
  待到他再次回到方家时,已接近亥时。
  夜色深沉,路上行人稀少,方家的两个院子里却是灯火通明。
  方孰玉心头装着事,却没发现这等异常。当他踏入明玉院后,才觉出其中的不一样来。
  这个时候,司岚笙应该在房里等着他才是。可不仅她不在,连她惯用的几个大丫鬟也不在。整个院子,也没有要熄灯的意思。
  “太太呢?”方孰玉问守门的小丫鬟。
  “回老爷的话,四姑娘病了,太太守在翠微院里呢。”
  “什么?书丫头病了?”
  这个事实,让方孰玉心头一震。这是怎么回事,八岁之后,方锦书的身体一向很好,没让他们再操过心。
  司岚笙既是没回自己房中,就说明这病还不轻。
  他停下揭门帘的手,连衣服也没换,举步朝着翠微院走去。自从方锦书及笄之后,他就再没有踏足过这里。
  “怎么病了?”他快步走到方锦书的床前,周围一屋子丫鬟连忙跟他请安。
  见他来了,司岚笙用丝帕拭去眼角的泪,起身道:“老爷回来了。”
  看着她哭得发红的眼,方孰玉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道:“别怕,有我在。书丫头怎么了,大夫来看过了吗?”
  司岚笙有些哽咽,一时说不出话来。
  烟霞屈膝禀道:“回老爷的话,晚饭前四姑娘突然发烧昏迷。请苏大夫来看过了,开了方子,已服过一次药。”
  “大夫怎么说?”方孰玉问道:“何时能醒。”
  “苏大夫说,四姑娘是受了凉,外邪入侵导致高热不退。”她顿了一顿,道:“苏大夫还说了,普通受凉不应这般凶猛,四姑娘心头郁结难解,才是病因。”
  “郁结?”方孰玉拧着眉沉思,难道,是为了她的婚事?
  细数起来,方锦书在婚事上波折不断,这回好不容易要和谭家议亲,却又因皇帝去太庙祭天而中断。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理由。
  司岚笙也是这样的想法,是以才伤心不已。她认为,自己没有尽到作为母亲的职责。若能快些替她定下亲事,也不至于今日这般。
  可芳菲知道,方锦书昏迷的真实原因。但在未得到姑娘的允许之前,她不敢透露出半个字。毕竟,姑娘做的这些事情,每一件都是那样让人捉摸不透。
  方锦书已经病了,把原因说出来没有任何好处。
  “既是服了药,就都下去。”方孰玉挥了挥手,吩咐道。生病就要好好休养,先把身子养好,才能着手她的心病。
  花嬷嬷上前道:“老爷太太还请放心,苏大夫开的方子里面,有宁神安眠的作用。姑娘这会睡得好,估摸着天亮的时候就能醒了。”
  她经验丰富,说出来的话,自有一番令人信服的力量。
  “辛苦你了。”司岚笙道。
  “你们好好伺候着,有什么事情,及时来报。”方孰玉吩咐完毕,对着司岚笙道:“你面色不好,先回去歇着。书丫头这里服了药就不会有事,你别把身子熬垮了。”
  他原本想要对司岚笙说,他已决定去齐王府任詹事一事。但眼下这等情形,绝非吐露的时机。左右明日也要先回太庙去,在回家前他已经提前做了准备,一切等回来再说不迟。
  “好。”
  回到明玉院里,方孰玉劝慰了她一番,道:“你先歇着,今日回来有些事情,我要与父亲商议。”

  ☆、第六百九十一章 泪流满面

  司岚笙是个温婉的女子,在未出阁前是典型的闺阁小姐,嫁人后是称职的贤妻良母。她尽力辅佐着夫君,却不会过问方孰玉在朝堂上的事情。
  这么晚了,方孰玉还要去找方穆,他要商议的一定是大事。
  她强打起精神,道:“我无事,你不用担心我。”
  方孰玉握了握她的手,道:“早些歇下。”
  看着她有些疲惫的面容,方孰玉的心头涌上一阵愧疚。他的决定,可能会将方家置于险境,连累于她。
  可,有些事,他却不得不做。
  既然决定了,为了这个家,他也一定要成功。
  秋夜微凉,方穆披了一件外袍,丫鬟在前面举着灯笼照亮着脚下的路。方穆知道方孰玉回了京,却没想到,这么晚了方孰玉还特地来寻他。
  到了书房,方孰玉上前见礼:“见过父亲。”
  丫鬟沏了茶上来,方穆摆摆手让她下去,问道:“这次回京,可办好差了?”他清楚方孰玉的本事,平日素不过问他的事情。
  方孰玉拱手道:“儿子奉命送祈福祷文回京,明日进宫取了就返回太庙。”
  方穆“嗯”了一声,在书案后坐了,看着他问道:“何事?”他了解自己儿子,光看他的神情,就猜出定有什么变故。
  “父亲。”方孰玉在屋中间缓缓跪下,道:“请父亲原谅孩儿,我应承了她一件事,要成为齐王府詹事。”
  “你!”
  方穆惊得从书案后霍然站立,额角上绽出青筋,指着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怒火冲上他的心头,竟让他一时说不出话。
  方孰玉和曹华英的过往,方穆知道得一清二楚。
  “儿子不孝,还望父亲恕罪。”方孰玉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伏地不起。
  “她找你了?啊?”
  方穆恨铁不成钢地点着他,道:“你,不要命了?”和当朝皇后牵扯不清,一个不好,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并非父亲想的那样。我同她,并没有私情。”方孰玉解释。
  “那她怎会找到你,你又怎会应承她?”方穆怒道:“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敢私自答应下来,有没有想过我们方家?有没有想过,你的妻女?”
  “父亲,儿子应下此事,并非为了旧情。”
  方孰玉道:“齐王与太子之间,绝不能和平共处,定会决一胜负。我们方家,若袖手旁观,将来也不过是普通朝臣。”
  “父亲!富贵险中求。”
  “此外,您真的觉得,太子登基是百姓之福吗?”方孰玉慷慨陈词道:“哪怕为了天下苍生,我也要全力辅佐齐王!”
  这番话说得在理,方穆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他害怕方家倾覆,恐惧前途莫测。
  “你起来吧。”
  方穆叹息一声,颓然坐下。只要方孰玉不是为了男女私情,他就放心许多。
  “父亲。”方孰玉起身,垂手站立。
  “这件事,容我再想想。”
  方孰玉应了,此等大事,本就不能逼得太紧。今日,只是先提出来,更多的他会慢慢筹谋,说服父亲,急不得。
  夜色越来越深,而身处其间的人们,却平添了一分沉甸甸的心事。
  皇城中的后宫里,各宫早早地关门落锁,熄灯歇下。只有道旁的油灯,与巡逻的侍卫发出走动的声响。
  长乐宫里,曹皇后着一袭朱紫色长袍,一动不动站在窗前。
  这几乎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每当心头郁结之时,她便这样站着。经常,一站便是一夜。直到双腿酸麻,才躺下歇息。
  在她的左右手心里,各握着半截梅花银簪。
  她握得是那么用力,用力到那银簪的断口扎入了她的掌心,浸出了血痕。
  灯下的夜色很美,可她却觉得,连每一次呼吸都是疼痛。
  他应了,他说“昨日种种譬如此簪。”
  她承认,是她对不起他。
  如果可以选择,她怎么会走出这一步?怎会毁掉自己在他心中的美好,怎会亲手将过往埋葬。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视从灵魂深处传来的伤痛,将腰背挺得笔直。
  今非昔比,眼下不是念着旧情的时候。
  要怨,就怨他太过出色,以至于是齐王府詹事的不二人选吧!为了齐王能登上皇位,往日那些许旧情能派上用场,正合时宜。
  曹皇后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坚硬。
  “山梅。”
  听见她的吩咐,候在外面的山梅迈步进来,屈膝见礼:“娘娘,婢子在。”
  “你去拿一个暖炉来。”
  “是。”
  这个时节,远远没到使用暖炉的时候。这个吩咐的目的,不言而喻。
  暖炉烧得很旺,梅花银簪一投进去,火苗突地一下窜得老高。橘色的火焰吐出蓝色的光芒,静静地舔舐着簪子。
  有些发黑的银质,在火苗中似乎焕发出了新的生命,明亮如昔。透过火光,她看见那座散落着欢笑的山坡,彼此在低头之间的羞涩,那样明媚的春光。
  渐渐地,扭成梅花形状的簪头,在曹皇后的注视下融化成不成形状的一块。
  被火烧融的液体,缓缓滴落着,变形着。与暖炉中的杂质化在一起,再看不出曾经的形状。
  曹皇后注视着火光中的银块,脑中一片空白,就好像灵魂中某一样最重要的东西,被彻底抽空。
  “嗤啦”一声,是泪珠滴落在火中的声音,在瞬间被烧成烟尘。
  曹皇后一怔,伸手触摸着自己的面颊。原来,不知在何时,她已泪流满面。
  山梅安静得仿佛不存在,陪伴着她,无声的。
  这份痛苦,压抑难言。
  而在洛阳城的另一座府邸,齐王府中,卫亦馨的笑容几乎就要控制不住。
  方孰玉返京,正是出自她的手笔。对方锦书而言,是措手不及的打击,但卫亦馨却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从山梅出宫的那一刻开始,卫亦馨派出的人就远远地辍着她,目睹了方孰玉和她见面的全部过程。
  听完禀报,卫亦馨心头的舒畅无以言表。
  “你说,方家那位四姑娘,就在今天病倒了?”卫亦馨欢快地问道:“还是在方孰玉回府之后发生的事情?”
  “是的,郡主。”晓雨恭声禀道。

  ☆、第六百九十二章 心病

  “哈哈哈!”卫亦馨仰头大笑三声:“她果然有古怪。算她够精明,能瞒过我的眼睛,还瞒了这么久。”
  她的眼中,透出浓浓的恨意。
  从她重生以来,还没有人,敢如此欺瞒于她,将她戏耍得如此之惨。
  方锦书,她会让她付出代价。
  如今大事已定,她倒要看看,这位方家四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她,敢于出手阻扰这件事,究竟是何动机。
  这,正是卫亦馨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地方。
  她万万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另外一人,与她是一体两面,同时重生。
  翌日清晨,方孰玉一早进宫,取得了肖太后与曹皇后两人亲手书写的祈福祷文。在长乐宫时,曹皇后与他之间的距离、态度,完全看不出昨日的种种端倪。
  侍卫护送着方孰玉返回太庙。
  临走前,他得知了方锦书已经苏醒的消息,略略放心。
  翠微院里,方锦书躺在床榻之上,只觉浑身无力,连手指头都不愿意动弹。
  芳菲伺候着她喝了药,道:“姑娘,老爷已经返回太庙,临走前还在担心您。您可千万别钻牛角尖,不管是什么事,都还没到最坏的时候。”
  她说的这些话,方锦书心头其实也明白。
  但知道是一回事,那种颓然的失败感,压着她无法振作。她轻轻动了动指头,表示她知道了。
  芳菲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又道:“昨儿姑娘病倒,可把太太给急坏了。若不是老爷亲自来劝,太太定然会守着姑娘您。”
  方锦书不忍让司岚笙担心,但她是真的没有力气。
  正说着话,守在门口的芳芷屈膝见礼:“见过大太太。”
  司岚笙快步走进来,见她睁着眼睛,松了口气:“我的儿,你可算是醒了!”
  方锦书勉强打起精神,不想动弹,却又不愿让她担忧。
  “你就好好躺着,啊?”司岚笙按住她,问芳菲:“可服过药了?”
  “回大太太的话,姑娘刚刚喝完药。花嬷嬷守了一夜,说已经退烧无碍了。”芳菲禀道。
  “既然如此,就好好歇一段时间。”司岚笙道:“我昨儿想了一夜,你这病恐怕就是逞强给逞出来的。许久不生病,一生病就了不得。”
  “什么都不许想,知道吗?”她抚摸着方锦书的鬓角,道:“母亲只要你好好的,就够了。”
  这份浓浓的关怀,令方锦书心头感到,却无法回应。
  身体上的病痛好医,心头的伤却难治。
  精心筹谋了许久的布局,顷刻之间被颠覆。怀揣了许久的希望憧憬,转瞬间化为泡影。她没有疯,已称得上意志坚定。
  有苏良智的药调理着,方锦书的身子很快就好了起来。
  但她的意志消沉,直到庆隆帝率百官从太庙返回京城后,她都还在病榻之上,整日恹恹。
  “书妹妹,你可感觉好些了?”问话的,是专门来探病的乔彤萱。
  方锦书这次生病,来势凶猛又缠绵日久,惊动了不少人关心她的人。从靖安公主、七公主、方慕笛,到她的闺中好姐妹,都或遣人、或亲自上门来探病。
  也许,是乔彤萱的经历令她变得敏感,只一眼,就觉出方锦书的变化来。
  平素的方锦书,淡然、安静,话也不多,但眼神中总有着笃定的光,无声地安抚着人。可眼下,她眼中的光黯淡下来,整个人都好似失了魂。
  “我没事。”看着她关切的眼神,方锦书应道。
  她不想让这么多人担心她,可那种挫败感却始终挥之不去,令她无法振作。
  “什么没事?”乔彤萱盯着她的眼睛,道:“你我姐妹之间,你难道还要瞒着我?”
  “我……”
  方锦书竟然有说不出话的时候,这让乔彤萱越发担心。
  “有什么事,你且说给我听。我瞧着,你这正是心病。”只有心结难解,才会这样,乔彤萱感同身受。
  方锦书悠悠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一盆开得正好的秋菊,闭口不言。
  “你不愿说也没关系。”乔彤萱道:“若是想说了,什么时候都可以。”
  “谢谢萱姐姐。”方锦书颔首道谢。
  她最大的秘密,怎敢轻易启口?
  如今她对方家的逆天改命失败,方家,难道要再一次滑向绝望的深渊吗?自己的性命,方锦书并不放在心上,但她无法看着亲人死去。
  而为了阻扰方孰玉成为齐王府詹事,这次她的动静不小,必然瞒不过卫亦馨。
  卫亦馨若不起疑,她就不是卫亦馨。
  方锦书敢肯定,对方一定会设法探查自己的底细。此外,自己将会迎来卫亦馨的报复。
  她是齐王府上的端成郡主,想要让自己付出代价,只消动动口而已。
  不过,父亲既然成为了齐王府詹事,卫亦馨便不敢公开对付自己。否则,那些想要投靠齐王的官员,岂不是会寒心?
  卫亦馨将会如何出招,她眼下还没有头绪,更不愿去想。
  在翠微院里养病的这些日子,方锦书有些自暴自弃。既然事情已无可挽回,她有意将耳目闭塞起来,连府里的消息都不去留意。
  不去听,就好像没有发生。
  不去想,或许就能变得更好?
  而对方家来说,这几日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
  先是不知为何,方穆和方孰玉爆发了一次大的争吵,引得阖府上下空气紧张。接着司岚笙回了一次娘家,神情凝重。
  最后,传出来方孰玉成为齐王府詹事的消息。
  据说,方孰玉去到詹事府时,齐王连衣袍都未来得及整理,从王府中奔出来相见。对方孰玉在这个时候的投靠,齐王又是惊喜又是意外。
  成为了齐王府詹事,方孰玉自然就不能再是翰林,更无法担任御前制诏。
  和能在皇帝跟前伺奉的御前制诏比起来,区区一个王府詹事,算得了什么?在很多人看来,方孰玉无异于在自毁前途,出了一记昏招。
  伍翰林替他可惜,庆隆帝收到他折子时面无表情,唯一欣喜若狂的,就只有齐王。
  有了方孰玉作为詹事,剩下的人员,很快便召集整齐。齐王,终于赶在太子抵京之前,有了全副班底。

  ☆、第六百九十三章 朝堂

  而对很多还在观望的朝臣世家来说,方孰玉投靠齐王,则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方家是朝廷新贵,姻亲个个都是有实权的朝臣。莫非,他们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才毅然做出了这个冒险的决定?
  要知道,太子就算不如从前,却因有了关景焕的明确表态,而势力大涨。此番赈灾有功,复旨之时,庆隆帝定然会进行褒奖。
  齐王,拿什么跟他抗衡。
  但有了方孰玉,再加上齐王一直以来礼贤下士的名声,青年一代官员的心,在不知不觉间向齐王靠拢。
  短短几日功夫,齐王便收得了好几个能力出众的人,令他喜不自胜。
  朝中的局势风向,突然变得对齐王极其有利。
  而那些更老成持重的大臣,及见惯风云变幻的世家,则按兵不动,等待太子返京再做打算。
  方孰玉的这个决定,一时成为了京中最受关注的事。百姓们的生活如常,但对朝中的政局影响深远。
  午后,从方府的侧门处,驶进来一辆马车。
  到了垂花门处,方锦晖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理了理鬓角,朝里走去。眼下非年非节,方锦晖回来,是有要事在身。
  烟霞奉了司岚笙的命令候着此处,忙迎上来:“大姑奶奶回来了,快请进。”
  许久不见,她的面颊比出嫁前要圆润一些,肤色光泽如玉。挽着妇人常见的流云髻,插着一支鎏金海棠珠钗,薄如蝉翼的流苏从她耳边垂下来,身姿聘婷。
  显然,她在婚后的日子过得很好。巩文觉是个有担当的男子,就如同他在婚前所承诺的那样,没有让她受委屈。
  “母亲。”方锦晖到了明玉院里,瞧着这一切熟悉的景物,快走了几步,踏入屋内。
  司岚笙忙将她扶起,左看右看了一番,点头道:“跟你说了不用回来,婆家待你好,你也别恃宠生娇了。”
  嫁出去的姑娘,那就是别人家的媳妇。
  如今的方家正值风口浪尖,方锦晖在这节骨眼上回来,司岚笙就担心她在夫家难以做人。
  “母亲不用担心我。”方锦晖笑道:“这次回来,是夫君让我来的。”
  “哦?”司岚笙有些诧异。
  方孰玉成为齐王府詹事后,连朱自厚都对他有所疏远。很显然,宰相大人并不想牵扯进这场争储夺嫡之中。
  朱自厚年纪大了,庆隆帝也一直在培植、提拔新人。在朝中,众人都有一种默契,知道他的宰相职位顶多也就这一朝。
  所以,在很多事情上,朱自厚都一直保持着中立,求稳。
  方家需要锐意进取,对朱家而言却截然相反。方孰玉理解他的做法,当他决定了成为齐王府詹事起,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方家,将不再是附骥于朱家尾翼的朝臣,朱家不会再庇护于他们。
  今后的路,就要靠方孰玉自己打拼。失了庇护,但也意味着更广阔的天地。如今方家被烙印上的记号,是齐王。
  而巩家,在朝堂上一直持中立态度,不偏不倚。
  巩文觉在这个时候让方锦晖回来娘家,这背后的态度,怎能不让司岚笙多想一层?
  她挥手让烟霞带着屋中伺候的下人退下,仔细问道:“这是文觉的意思,还是你公公的意思?”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代表着完全不同的含义。
  两家只是姻亲,而姻亲之间,持着不同政治立场的,乃是常事。
  方锦晖挨着司岚笙坐下,道:“夫君让我回来看看,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顺手帮上一帮。”这句话的意思虽然不明,但其中的善意表露无遗。看来巩家,对方孰玉的选择表示赞同。
  “晖儿,你回去跟文觉说,我知道了。”
  从私心而论,司岚笙的心的矛盾的。
  她既希望巩家能表明态度,成为方家的坚定盟友,又不希望巩家牵扯太深。
  夺嫡的路,岂是那么好走的?
  万一,齐王不能继承大统,方家的下场可想而知。方锦晖已经出嫁,一般来说,罪不及出嫁女。以巩家的能力,也护得住她。
  “你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家里的事情,就别操心了,有你父亲在呢。”
  “女儿怎么能不操心。”方锦晖道:“前些日子才听说妹妹病了,我这一直惦记着,这会家里又出了这么大事。”
  幸好她嫁得好,才能有这个机会回来看看。
  若摊上那种怕事的夫家,她哪里有这个能踏足家门的机会。
  “你们姐妹俩打小感情就好,且去看看。”司岚笙想着,或许见着了大姐,方锦书会好些。
  “妹妹究竟是怎么了,下人说是受凉,但受凉怎会病了这么久?”
  司岚笙叹了口气,道:“我瞧着,倒像是心病。你是知道的,她的婚事一直不顺。谭家的事,从前年就开始说,直到眼下也没定下来。”
  庆隆帝回京之后,朱家举办了桂花宴,但宾客名单中却没了方孰玉的名字。司岚笙理解朱家要同方家保持距离的心思,至少在明面上,朱自厚不能再将方家视作自己人。
  所以,在这番变数之下,谭家如今作何打算,尚未可知。
  “母亲,”方锦晖轻声道:“父亲如何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就她所知,父亲一直不愿在太子和齐王两人之间表态。
  方家的根基,终究薄弱,经不得这样大的风浪。
  司岚笙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他既然做了决定,我就全力支持他。”
  “那,外祖父怎么说?”方锦晖问道。
  提起司家,司岚笙眼里的光暗了一暗,道:“你外祖父,不打算蹚这趟浑水。”她自己的父亲,都不支持,这让她心头很是难受。
  “母亲且放宽心,或许慢慢的,外祖父就能想通了。”方锦晖宽慰着她。
  其实,司家的态度,司岚笙并不意外。
  每一个家族,都有自己的考量。那毕竟是她的亲生父母,若能保持中立旁观,到时有了什么事,就牵连不到他们身上,也挺好。
  只不过,这个道理知道容易,但当真实面对的时候,司岚笙还是有些难过。从情感上,委实有些难以接受。

  ☆、第六百九十四章 痛哭一场

  司岚笙微微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难得回来一趟,你去看看你妹妹吧。”
  知道方锦书生病之后,方锦晖心里正一直惦记着她。奈何她是巩家长媳,没有动不动就往娘家跑的道理,只打发了巧画来探望。
  明玉院,同方锦晖出嫁前并无不同。
  她的厢房,还维持着原样。就连她在做姑娘时,用惯的各色用具,都还摆在随手最方便的位置。
  方锦晖只在门口看了一眼,着丫鬟将随身携带的小包袱放下,自己快步去了方锦书的厢房。
  “妹妹!”
  她解开披风,交给巧琴,迈步进入。
  “大姐姐!”听见她的声音,坐在轩窗边的方锦书惊喜地转过头来,看着她。
  “怎地瘦了这许多?”方锦晖心疼道:“瞧瞧你,脸都尖了。”
  “有吗?”方锦书摸了摸自己的面颊,道:“我没觉得。”
  “原以为,你是个不让人操心的,怎地也这般了?”方锦晖坐在她身边,揽着她柔声道:“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给大姐姐说说,可好?”
  “我……”
  方锦晖的怀抱很温暖,声音更是轻柔,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浓浓关怀。
  感受着这一切,方锦书突然觉得很委屈。
  一直以来,她都很孤独。将心底的秘密压着心底,她背负着沉甸甸的使命,独自前行着,无人可以分担。
  她告诉自己,她并不是这个只有十余岁的方锦书,她其实是那个历经沧桑的曹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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