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美人谱-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一大早; 卢君陌便去找刘煜喝茶。刘煜对着围场地图又是比划又是思索,卢君陌捻着茶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赵筠的事,刘煜头都未抬一下。
  卢君陌有些生气,“你明知道他是替人顶罪; 为何还要听之任之?他好歹是安姨的儿子!”
  说起来; 卢君陌跟赵筠还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儿时他们可是王静姝的贴身护卫; 上树摸鸟,下河捉鱼这种事; 都是他们代劳。有这份情意在; 卢君陌再不想过问中尉军的事; 也得跑这一趟。
  刘煜无动于衷。
  卢君陌把盏茶一放,声音重了些许; “陆青枝的案子; 分明是虞少容的过失。赵筠待她如亲妹妹; 那也是因为她姓虞; 是静姝的表妹。”别说赵筠了; 连他每每看到虞少容; 都会想起静姝; 两人本是不像的; 但偶尔恍眼看过去,却又有那么一点相似,这逼得他不由自主地要对她好。但; 与赵筠不同的是,他没有跟虞少容同处一个屋檐下,自然对她的品性看得更清楚些,没有那些牵牵绊绊,也绝对不会因为静姝的关系而对她抱有不必要的期待幻想。
  静姝儿时是会捣蛋,但绝对不是这种坏心眼的骄纵!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如今安姨就在上林苑,你打算如何向她交代?”
  刘煜气定神闲,提笔在地图上标注了几处,再将标注点连接起来,看着几条线交织的区域,总算吐了一口气,抬头,这才道:“此事没那么简单,现在将他摘出来,或许对他来说是件好事。”说罢便将图纸交给赵重阳,“你带一千卫尉,从外围向内压缩,文宬郡主一定在那儿。”
  卢君陌惊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差点要将文宬郡主的事情给忘记了。
  “中尉军和司隶台徒隶搜索了三天无果,你不过看看图纸,就知道她在哪儿?”
  刘煜没理他,亲自带了人出发,那边卫尉领头的正是卫将军谢靖。
  “你说,他们能找回文宬郡主吗?”长留王问赵诚。
  赵诚摸摸下巴,“虽然我也不喜欢豫王,但是却从来不会怀疑他的能力和判断力。”
  长留王深以为然。
  这次有的放矢,不到傍晚,一行人便回来了,同时带回来的还有文宬郡主和虞孝卿。被劫持的郡主形容狼狈,脸上难掩疲惫之色,而虞孝卿被抬进院子时,已然昏迷。
  宋轶站在门口看了看,“还真把人给找回来了……”
  另一头的赵筠也开门看过去,焦急问道:“他怎么了?”
  随同而来的卫将军谢靖解释道:“中了蛇毒,虽然郡主仁慈为他敷了药,但余毒未清,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过来。”
  啧啧,这虞孝卿到底是倒了啥血霉,掳个人不但没掳走,把自个还给搭进去了。宋轶不无哀叹。
  这个院子不大,统共就四间屋子可以住人,虞孝卿被抬入宋轶对面那一间,中间也就隔了不足五丈的庭院,从这头看过去,那边的情形一览无余。
  这边方安置好虞孝卿,虞泰、虞少容乃至安媛和一帮中尉军心腹后脚便赶到。
  因为虞孝卿昏迷,虞泰一行人十分焦躁,文宬郡主亲自带太医过来时还被人拒之门外,虞少容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何必虚情假意,若非你冤枉我兄长,他又何至于落到如此下场?”
  “少容,休得胡闹!”虞泰及时喝止了虞少容,又拱手对文宬郡主道:“犬子福薄,承不起郡主大恩大德,见谅!”这分明是不相信她的意思。
  安媛歉意地看了文宬郡主一眼,终究也没说出什么话来。至于另一边一直站在门口的赵筠看向文宬郡主的眼神格外冷淡。
  高贵如斯,她却生生受了,面上毫无不愉之色,仿佛世间任何东西都无法在引起她心中波澜。
  虞孝卿轻薄郡主,郡主还被掳走三日三夜,诚然对虞孝卿而言是一项重罪,但对她这个郡主而言又何尝不是一项足可以让她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的丑事?
  一个女子命运坎坷至此,连宋轶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俄而,安阳郡主耀武扬威地也带来了太医,却被虞家上下热情迎了进去,这样的差别对待,更显耻辱,文宬郡主却依然没有任何情绪泄漏。
  “你不恨吗?”
  忽听得声音,刘婵转头看过来,正对上宋轶的脸,尽管戴着面具,她却感受到一丝关切温暖,嘴角扯出一抹笑,摇摇头,“虽然他做了错事,但是他是为我中的毒,如今人事不省,我如何恨去?”
  宋轶拱了拱手,文宬郡主点点头,转身离开,在门口处碰到谢靖,谢靖主动请缨道:“我送你回去吧?”
  文宬郡主方才还毫无情绪的脸色瞬间冰冷,道:“不必了。”
  文宬郡主虽然为人冷清淡漠,但待人却是十分温和有礼的,这还是头一次以这样的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
  谢靖听得一震,魁梧的身躯僵在门口差点堵了门。
  宋轶将这些一一看在眼里,总觉得事情似乎有点超出她的想象。
  刘煜进来便见宋轶一副若有所思模样,看着她脸上的面具一时有些恍然。难道面具不是遮掩情绪的吗?可这只小色狼戴着面具却从来不影响她的生动表情。
  “看出什么了?”刘煜问。
  宋轶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厮该不会是故意将虞孝卿给弄这里来让她充当眼线的吧?她可没兴趣当别人手中随意摆布的棋子。
  挺挺小身板,宋轶郑重说道:“既然虞都尉已经归案,那我的嫌疑是不是撇清了?”
  刘煜丢了她一个冷眼,道:“你,太天真了。”
  宋轶:“……”
  虞泰对虞孝卿这个儿子非常看重,当天晚上甚至亲自留下来照顾。安阳郡主请来的太医也未曾离开过。
  太医不仅望闻问切还替虞孝卿放了血,将毒血拌进肉里,给花园中无人看顾的野猫老鼠吃,不消片刻,七窍流血而亡。
  虞泰吓得面色苍白,太医也一脸岑岑冷汗。
  “这毒,怕不止是蛇毒那么简单。若真是一般的蛇毒,血毒成这般,虞都尉性命早就不保,这其中一定有其他为他保命的手法,一时老朽也是破解不了的。”
  “你说什么?”
  “若不及时为他压制毒性,老朽怕他会毒发。”事关人命,太医只能直言不讳。
  虞泰神魂一震,突然像是明白过来什么,掏了银子给太医,叮嘱道:“此事,还请汪太医不要与外人说道。”
  汪太医拿了银子离开。不到一刻钟,文宬郡主再次到来。虞泰看着昏暗灯光下那个靓丽女子,紧紧握了握拳头,在文宬郡主到门口时,拳头松开,脸上挂出一抹笑,热情地迎了上去。
  宋轶坐在门口啃馒头,将这些看得真切,都忍不住要为这老狐狸的变脸速度由衷赞叹一声。老狐狸似乎意识到她的偷窥,迎进了文宬郡主便将门给关上了,一个缝隙都不留。
  “呃,小涛涛,虞孝卿是犯人吧?这样合适吗?”让犯人不在司隶台眼线下,还跟他有权有势的老爹待在一起,不怕生出什么意外?
  小徒隶薛涛僵着一张稚嫩的俊脸,僵硬回答:“豫王殿下说,放任自由。”
  那厢文宬郡主进了屋,感觉到身后的门被虞泰带上,只淡淡瞥了一眼,“虞将军可是有话要说?”
  虞泰撩袍跪地,“还请郡主救犬子一命!”
  “哦?虞将军是不是太高看我了?我也很想救他,毕竟他是为我才中毒的。”
  虞泰却不理,只道:“汪太医说,孝卿的毒并非完全是蛇毒,随时都可能发作,郡主与他相处三日却能保住他性命,一定有非常手段。还请郡主高抬贵手,为他祛毒。”
  看虞泰这般,文宬郡主笑了笑,“其实,他本不会中毒。你本有三日时间救他,可惜了,相对于这个儿子,你似乎更在乎自己的颜面更在乎虞家的利益,生生错过了这三日救他的机会。如今,你又教我如何救他?”
  果然……
  虞泰冷汗涔涔,再抬头时,眼中尽是决然,“郡主想教我如何?”
  文宬郡主望望窗外,似在思索着什么,再转回头时,笑容晕染到眼底,“再过三日,是虞瑾十年忌日,也是义国公一家亲眷的忌日。我,很想念他们。”
  虞泰霎时瘫软在地,文宬郡主却无动于衷,脸上笑容一成不变,径直走到榻前,拿出银针找准几个穴位点替虞孝卿放血。
  整个过程不到一刻钟,虞孝卿的面色明显好转,文宬郡主起身,恭敬有礼地冲虞泰福了福,出门离开。
  第二日同一时间,文宬郡主再次来看望虞孝卿,虞泰对她道:“我答应你的条件,但是在那之前,有些事情我要去交代一下。”
  对这个答案,文宬郡主很满意,“你只有一天时间了。”
  “明天晚上,亥时初刻,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好。”
  翌日,约好的时间约好的地点,文宬郡主见到了约好的人。
  虞泰说:“我要先试解药。”
  文宬郡主答:“我无心害他性命,解药自然不会假。我的要的东西呢?”
  虞泰递过来一只盒子,文宬郡主打开一看,脸色大变,“虞泰,你这是什么意思?”
  虞泰不以为然,答道:“郡主不是说想念我堂兄一家吗?这,就是他们留下的遗物,权做念想。难不成郡主以为是我陷害他们的罪证?我虞泰做事无愧于心,自然不会有那种东西!”
  文宬郡主意识到不妙,转身欲走,却被虞泰一个擒拿手给扯住了胳膊,随手一掏,便扯下她的荷包。
  荷包里掏出一只瓶子,里面果然装着药丸。
  “那么贵重的东西,你以为我真会蠢到随身携带?”文宬郡主冷笑。
  虞泰将荷包随手一丢,“我也觉得郡主不至于如此愚蠢,所以,此刻,我想我的人应该已经在你房里搜得差不多了。这样贵重的东西不放在身上,应该也不至于会随手放在其他地方。”
  文宬郡主暗道不妙,转身离去,回到芳华园,果然这边传出遭了贼,她二话不说便往内室梳妆台走去,翻出梳妆盒,看到那只瓶子安然无恙,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未松完,一丝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她刚来得及转头,眼前便一黑,瞬间人事不省。
  宋轶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晚上,怎么早上醒来整个世界都天翻地覆了。小小一方院子,挤满了人,宋轶搬了条凳子才从众人头顶看到那边的情况。
  虞孝卿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满脸病容,安阳郡主和虞少容陪在一侧,虞泰义愤填膺,刘煜和赵诚乃至卢君陌都在旁听。
  这架势分明是要审犯人,只是审的犯人不是虞孝卿,而是文宬郡主。
  很快便有小徒隶将文宬郡主请来,她一身素缟,面无半点粉色,更是无波无澜。
  安阳郡主看见她这冷清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看见虞孝卿见到文宬郡主竟然眼睛还粘在人身上,更是气愤难当,“姐姐这是给谁奔丧,怎么穿成这般模样。”
  文宬郡主笑答:“十年忌日,大概已无人再记得吧。”视线幽幽扫过堂上诸人。刘煜、卢君陌神色为之一变,虞孝卿脸色更灰白了几分。
  宋轶一个失神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来,不知何时冒出来的长留王扶了她一把,并道:“可否给我一个立足之地?”
  宋轶点头,往旁边挪了一尺,长留王站上来,一起看向里面。
  虞泰使劲安奈心中戾气,尽量装得心平气和,说道:“今日请郡主来是来当面对质,关于犬子轻薄郡主之事,今日便要当众说个明白。”
  “哦,难道虞都尉所言跟我所言有出入?”
  虞泰憋得脸通红,他没想到,事到临头,这个无耻的女子竟然还如此镇定自若淡然无畏。
  虞孝卿定定地看着刘婵,这个女人,他爱了十年,但结果,她还给她的是污蔑和毒。药。
  他好想问一句,为何要这般待他,为何要对他这般不公,但他害怕她出口的答案会将他打入地狱。紧紧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眼中的情绪褪尽,他看着她,关闭了心扉,只将预演的台词说出口。
  “郡主说我轻薄你,这纯属污蔑!”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不是我说的。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陆青枝看见的,怎么能怪在我头上?话说回来,陆青枝似乎是被虞府的人推入水中淹死的吧?”
  全场人又看向虞孝卿,虞孝卿面不改色,说道:“这是郡主开始便布好的局,针对我们虞家的局。那日,我进入围场不久便被郡主迷晕,直到今日才醒过来,又如何会轻薄于你?更遑论杀人。至于陆青枝看到的什么,我想,只要有人穿着我的衣服,扮成我的样子,在树木遮掩下,难保不错认。郡主处心积虑做出这些,是因为恨虞家吧,恨我们活着,而义国公一家赴死,恨我们恩宠无限,而你的未婚夫婿含冤莫白。你恨我们这个虞家夺取了那个虞家所有原本该属于他们的恩宠和荣誉,所以才要在十年忌日让我们陪葬!”
  文宬郡主看了一眼虞泰,笑道:“所以,如果我此时说,义国公府是因为你们而死,便是成了栽赃陷害吗?”
  虞泰道:“郡主伤心难过,我等感同身受,但是,不能因为心中郁愤难平而做出这等错事,这着实让人心寒啊!”
  气氛一下变得静默起来,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文宬郡主身上,她却恍若未觉,秋风拂过她的长发,掀起她一身素衣,嘴角淡漠的一抹微笑,像是早已超脱一切。
  “既然你们执意如此,这个罪,我便认了。”
  “这么说,姐姐也承认给虞都尉下毒的事?”安阳郡主不依不饶。
  “是。”口气没有一丝犹豫,犹如一根刺深深扎进虞孝卿心理。
  “那个与你合谋假扮虞都尉的人又是谁?”
  “他不过是临时拉来凑数的,你们的目的不是我吗?如今我站在这里,悉听尊便。”
  是的,那个人是谁并不重要,对安阳郡主是如此,对虞泰亦是如此,他们需要的是让虞孝卿断了对这个女人的执念。
  此时此刻,谁都知道,在文宬郡主认罪这一刻,她的一生便随之葬送了。无论是她陷害虞家也好,还是她以自身清白换虞孝卿蒙冤也罢,所有人几乎看到她悲惨的终点。
  “她,是想寻死吧?”长留王的声音不其然撞入宋轶耳里,宋轶转头看他,长留王叹息一声,“十年都过去了,为什么现在突然要这样呢?”
  宋轶望着文宬郡主的背影,有一丝恍然,“或许她一直在等待机会,可惜机会越来越渺茫,不得已选择了孤注一掷;亦或许她以为自己能够放下,可到后来才发现活着只是更多的煎熬。有些东西会随着岁月流逝消散,但有些却会不断沉淀,越积越厚重,直到自己再也负担不起为止。”
  “呃?就因为看不惯虞家享用了原本应该属于那个虞家的一切?”
  宋轶看着长留王,没说话。她突然感觉到了文宬郡主云淡风轻外表下那种无奈,感受到此刻她看透一切的被迫。
  案子仿佛一下就这样尘埃落定了,宋轶恢复了自由身,但她并没有搬回芳华园,只是去那里溜达了一圈,看见满园争奇斗艳,突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虞家在玉湖边的水榭办了一场夜宴,邀请贵女公子同堂庆祝,不可谓不高调,华芳园中冷冷清清,在安阳郡主的带领下,没人不敢不给面子。
  夜阑人静时,酒宴散去,虞泰喝得醉了,坐在湖边醒酒。一道黑影抓准了这个时机,渐渐逼近,在她亮出手中匕首意欲冲出去时,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只手捂住了她嘴,将她拉离玉湖。
  文宬郡主愤懑之极,看着眼前这个黑漆漆的不明生物,恨不能捅她两刀。
  不明生物却道:“你杀不了他,只要你一露面,至少会蹿出十个人来抓你个现行。届时,你的罪名不是阴谋未成,而是刺杀朝廷命官,中尉军那些人如何肯放过你?”
  “那又如何?”
  “你拼了个声败名裂,却未伤及对手分毫。这样死,不值得。”
  文宬郡主一怔。
  “报仇这种事,并不是非得弄脏自己的手……”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出手(一更)

  “你; 是谁?”
  文宬郡主看着面前这个黑漆漆的不明生物,黑影突然松开手,提醒道:“从玉湖后面绕回去,你只有半柱香时间。”说罢,人影往黑暗中一隐没; 便消失不见了; 仿佛她之前看到的一切不过是幻觉。
  文宬郡主性子虽然柔和; 但这些年其实早养成我行我素的习惯; 但这次,她却听从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的建议; 没有从芳华园正大门走; 而是绕了半圈; 从一个不起眼的角门进入。方回到自己的房间,便听得外间动静; 整齐的脚步声昭示着来者的军旅身份。
  “刺客就是往这边来的; 分开搜!”
  一声令下; 中尉军将整个芳华园包围; 由内而外排查; 哪怕她晚一步; 都可能被堵在外面进不来; 届时挨个房间查看; 发现她不在,即便没当场抓住她也能够将罪名坐实。
  明明已经心如止水,此刻刘婵却觉得心脏在怦咚直跳; 久违的紧张压迫袭上心间,让她头一次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既然还活着,就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既然活着,就要活得有价值。
  每个姑娘居住的亭台楼阁并不算远,不远处便传来安阳郡主刘珏的斥责之声。
  “出了什么事?大半夜扰人清梦!”
  那边有中尉军将士禀报说:“虞将军遇刺受伤,刺客往芳华园逃来,为护诸位姑娘周全,特来搜捕刺客!”
  中尉军动静这么大,几乎所有房间都亮起灯,诸位贵女尽皆出来,听得这话,几乎不约而同地看向文宬郡主的住处,此时,只有她的房间黑漆漆的。这,似乎在向所有人宣告着什么。
  安阳郡主虽然不喜文宬郡主,也知道兹事体大,中尉军的目标十分明确,那就是文宬郡主。文宬郡主再不济那也是刘氏皇族,是一郡公主,中尉军却敢如此明目张胆闯进来,这意味着什么?
  即便她是个不过问政事的少女,也嗅出这之中不寻常的味道。
  刘氏皇族的威严还轮不到随便一个中尉军来侵犯,何况,中尉军本是皇上亲兵,何时沦落到如此地步?
  刘珏头一回意识到点什么,但此刻更多的是皇族威严受到侮辱的气愤。
  “这里,是文宬郡主和我安阳郡主的住处,自有卫尉守护,中尉军不必进来叨扰!”
  那带头的将士却也不退缩,单膝跪地,拱手秉道:“卫尉人太少,末将也是担心两位郡主安慰才会特来护驾!”
  “本郡主还不糊涂,中尉军的职责是宫墙之外,这宫墙之内何时轮到中尉军指手画脚了?”
  “此刺客敢行刺执金吾,执金吾乃皇上钦命亲兵督统,行刺执金吾便是冒犯圣上,其罪当诛!末将等,不敢放纵,还请安阳郡主行个方便!”
  安阳郡主气得浑身发抖,这个大胆的奴才,竟然敢拿皇上来压她?
  再细看面前这人,右辅都尉王强。
  她曾听父亲说过,中尉军收编了不少前朝王司马的将官幕僚,王强就是其中一位。刘氏的江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从王氏手里夺取的,也是王氏牺牲全族成全的。这些王家旧臣,包括虞家旧部,会汇集到虞泰旗下,很大程度看的便是他是王家和虞家唯一剩下的支脉。
  当初大宋开国,开元帝命虞泰整顿王虞两家旧部,本是为了让他们更好的归顺大宋,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念头,现在看来,他们归顺的只是虞泰而已。否则,不会抵制卢君陌接任执金吾。
  卢君陌是谁,那可是王大司马最器重的将领卢逊之子,按理也该是他们的新一代将领核心,却在被虞泰笼络后被排斥在外,难怪这么多年,皇上根本不敢动中尉军。
  刘珏突然意识到,以她郡主身份,是挡不住这些人的。
  “谢靖在此,谁敢造次?”远远地,黑暗中又走来一行人,谢靖率领卫尉,不由分说直接将中尉军给包围了。
  两厢对峙,煞气凌然。
  整座芳华园人心惶惶。
  “这虞家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呐!好歹这两位也是郡主,何时轮到中尉军如此胁迫了?”
  “前有虞都尉被害,后有执金吾被刺,我若是虞家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身为郡主,无视王法任性妄为到这种地步,是该治一治的!”
  话到这里,其他人再也接不下去。
  卫尉与中尉剑拔弩张,每个人都将手按在剑鞘上,随时准备出手,刘煜孤身一人姗姗来迟,目光冷幽幽地一扫,所到之处,众将士下意识地收起对战架势,乖乖站好。
  刘煜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问道:“刺客搜到了吗?”
  王强上前秉道:“末将正要搜查,便遇到阻挠。”
  “你们想搜哪儿?”
  明明很寻常的声音,王强却听得心头发憷,不错,他是王大司马旧部,南征北讨若干年,身上自带一幅血腥煞气,但这个豫王殿下,十二岁就在战场上厮杀,他的彪悍不是像他们用血腥煞气彰显的,而是那股几乎融入在骨髓里的冷酷,看起来平静无波,一旦触发就是毁天灭地万劫不复。
  王强只是一个犹疑,便见刘煜率先朝文宬郡主的住处走去。
  谢靖迟疑了一下跟上去,王强也跟了过去,但该有的规矩并没有落下,他们带的人双双在台阶下停住。刘煜上前敲门,温声询问:“阿姐,可睡下了?”
  王强死死盯着漆黑屋子。他们敢来,自然是料定里面没人的。应该说,在文宬郡主穿上夜行衣离开芳华园时,他们就已经锁定了这里,没让一只苍蝇飞进来,想必此刻,文宬郡主一定还在外面,亦或许她已经逃走。
  他们的目的本就不是要抓人,只是要给刘宋皇室一个下马威,迫使他们放弃插手中尉军的事。有一个不知悔改刺杀执金吾的郡主,这个砝码足够在朝堂上成为杀手锏。世家大族谁不为自己的家族利益算计,能让皇室理亏,便能够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王强已经准备好接下来的说辞了,谢靖却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就在此时,黑漆漆的屋内,灯亮了。幽幽烛光似乎还晃动了两下,惹得中尉军上下也跟着颤了两下。
  俄尔,门栓响起,门被从里面拉开,文宬郡主穿着一身素衣,泼墨长发被夜风浮动,犹如临尘谪仙,活生生站在那里。
  “阿煜,有事?”
  文宬郡主只扫了下面两眼,一双美眸古井无波,便落在刘煜面上。
  刘煜道:“出了刺客,过来看看。”
  刺客,文宬郡主自然知道指的是自己。虽然她根本没出现在虞泰面前,更没有真的刺伤他,但正如那个黑漆漆的不明生物所说,她的所有举动都被人盯着。只是她没想到虞泰竟然会以这种方式陷害她,报复吗?当然不是,这只老狐狸总有很多盘算,否则以他这个窃取者如何能稳坐十年而不被人戳破。
  刘婵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目光短浅狭隘,她一直怨着刘煜不能将十年前的事情彻查,但等她拼尽所有来完成心愿时,才发现这潭水有多深。不是你愿意舍弃性命舍弃尊严名誉所有一切就能做到的,最终不过让人轻而易举将你捏死罢了。
  身为郡主,大概谁都没想过她的奋力一搏会是这般结果,甚至差点连累了刘宋皇室。
  刘婵将门推开,冲后面的人道:“搜吧。”
  这坦然气魄,倒是让王强愣了愣,他们的目的只是刘婵而已,拱手道:“内室还是请卫尉和司隶台搜,中尉军负责搜索外面。”说罢带着人便朝花园而去。
  这样的大阵仗几乎整个上林苑都知道了。孙朝红坐在灯下支着腮帮子看宋轶画画,这家伙不是喜欢凑热闹吗?怎生今天这般沉得住气?
  “虞泰怎么如此嚣张,他真以为没人敢动他吗?”
  宋轶淡然道:“敢跟能是两回事。敢得人很多,但能的人却似乎还未出现。他的身份便决定了他与中尉军是绑定在一起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很遗憾,他就是这跟没办法单独剔除的头发。”
  “这么说,连司隶台也动他不得?”
  “司隶台么?”宋轶抬头,毛笔支着下颌想了想,“他们大概是找不到切实的证据吧。”
  孙朝红没想到这颗棋子这么棘手。
  “其实,中尉军除了虞家是隐患之外,作风操守是很值得称道的,并没有切实的把柄给上位者抓。这次调卢君陌回京述职,想来也有激一激虞泰的意思,只可惜,虞泰是激出来,但目前似乎并没有给司隶台漏洞。动一个虞泰,几乎是与整个中尉军作对,这事,难。”
  孙朝红叹气,“这么说,还真没人治得了他……”
  “那倒也不尽然。要拔掉这颗毒瘤又能保全中尉军,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釜底抽薪!”
  宋轶搁笔,将画好的画晾了晾,目光扫视两遍,颇为满意。
  孙朝红好奇地凑过来,以为是什么破招,一看之下迷茫了,“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情诗,难道你看不出来?”
  孙朝红恨不能揍她两拳,明明前一刻还在谈正经事,为什么转眼又成了这种猥琐事?
  “帮我挂在玉湖回廊,注意,小心了,别让人看见是你干的。”
  孙朝红翻白眼,“这是送给豫王的吧?挂那里有用?”
  “你只管替我挂上,我自有妙用!”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情节拼得紧,但又并不到一章,所以今天更两章,把这个情节写完。

  ☆、第四十六章 反切诗

  “晚浪没斜光; 幽渡九月霜。出征君向远; 奴揽信却难。”
  一大早; 玉湖边便聚满了人。不知何时,回廊里又挂出了一幅字画,而且是挂在了属于公子们的地盘上,原本以为是宋轶那边又画出了贵女们的什么画像; 一时间雄性生物都往这边瞅,结果,却是一幅远征送别图。
  画中少年骑马远行; 只剩寥落背影; 亭中少女引颈而望,依依惜别。简单一幅画; 配简单一首情诗,虽无出彩之处,感情却朴实得令人心动。
  “莫非这是哪位姑娘在向谁表达爱慕之意?唐兄; 你不是也从过军吗?会不会是送给你的?”
  那位姓唐的贵公子谦虚道:“青云院十二人; 至少一半是从过军的,只不过说到远征; 怕只有豫王殿下和镇国将军两人了。我等凡夫俗子岂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该不会……”众人陡然明白过来,若说这泰康城有谁能吸引众多佳丽这样表达爱慕之意; 非豫王莫属。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就如家常便饭,根本不是什么稀奇事。
  众人心领神会,再不猜测是送与谁的; 反而对作这幅诗画的人愈发好奇起来。
  韩延平从人群中钻进去,将字画看了一眼,诗算不得好诗,画画功底倒是不错,但却毫无特色,只能说是工整,看不出任何标志性的特质。
  寻常人看见或许不觉得如何,但韩延平好歹是书画世家,家学渊源熏陶之下,一眼便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