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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狠佛系暴君您随意-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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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埋怨主子以拉进和主子关系的姿态,其实也没什么,属于宫中奴婢贴身伺候主子巩固地位的小手段。

    言一色长在言家,照顾、伺候、保护她的人也不少,对这种手段并不陌生,她面色不变,但心里却升起一股恶寒,无它,芳心神态表情的确显露了对她的讨好和依赖,但眼睛深处,却晃动着微弱的冷漠。

    言一色若无其事,抱着小黑球走远,丢下一句让芳心定心的话,“没有。”

    芳心抿唇一笑,跟上她,一脸与有荣焉地道,“娘娘真是厉害,陛下对您就是不一样,说不定,有一日,您在陛下心中会比苏大人还有份量……”

    言一色对芳心的恭维,一笑置之。

正文 023 试探

    陈忠引着苏玦走进千御宫,从小太监口中知道迟聿去了左偏殿,脚下一拐,带着苏玦朝他所在之地而去。

    苏玦踏入殿门,陈忠停在了外头没有跟进来,殿内不见任何值守的太监宫女,边边角角放着几个瑞兽白瓷花瓶,足有一人多高,几扇落地绘山水的屏风错落有致,巧妙分割了空间,又不失布局上的美感。

    地龙早已停烧,香炉里也没有燃香,整个大殿幽凉清寒,如一个空旷冷寂的山洞般,没有什么温暖也没有人气儿。

    苏玦对此见怪不怪,轻车熟路地绕过了最深处的一处屏风,果然见到了迟聿,他单手撑额,临窗而坐,亮白的日光透过窗纸照在他俊颜上,如梦似幻,仿若谪仙。

    迟聿面前是一张年代久远的紫檀木桌案,上面摆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一根根好似胡萝卜,颜色火红的东西,他左手拿着一柄刀,眉目慵懒地切着,每切一下便出一个薄如蝉翼的圆片,同时渗出如血的汁水。

    这场景实在有些诡异,虽然迟聿切的是一种名贵的草药,但配上他暗红的眼睛以及流露出的淡淡杀气,硬给人一种他在剁尸的错觉。

    苏玦笑容不变,双手举起环在身前,躬身见礼,“微臣见过陛下。”

    迟聿松了手中的菜刀,拿了一边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坐。”

    “谢陛下。”

    苏玦虽是应了,但并未落座,而是走近迟聿身边,将托盘里血红的汁水倒入一个圆形的罐子里,“微臣过来的时候,遇见了言妃娘娘,她果然与众不同,难怪陛下肯为她破例。”

    封妃是破例,肯让她触碰小黑也是破例,就连宠爱女人也是破例。

    迟聿也懒得问苏玦只见了言一色一面,怎么就看出她与众不同了,纯属拍马屁。

    他神色淡淡,“是吗。”

    苏玦看着托盘里的汁水流入罐子里,继续闲话,神色揶揄,“听闻陛下得了言妃去钰王府的信儿,二话不说就跟了过去,见言家二小姐险些伤了她,顿时失去理智,不顾言二小姐是娇滴滴的女儿家,踩废一只手又削掉半只耳,这般强势霸道的维护,若是传出去,天下人该夸陛下痴情了。”

    迟聿暗红凛冽的眼眸微抬,横了他一眼,他痴情?简直笑话,他根本就没有情。

    “说人话。”

    “咳……”

    苏玦放下托盘,握拳咳了一声,“微臣的意思是,陛下终于肯听微臣的劝,找个女人,做出一副‘痴情’的假象,将她推在人前,分散外人对您的恶意了。”

    迟聿登基这半年来,抄家灭门、杀人放火的事做得实在太多了,且经常毫无缘由,看在外人眼中,就像个只懂屠戮杀伐的疯子,丛京听说过他这些事迹的人就没有不恨他的,不知多少人暗地里拧成一股绳,就为了毁灭他!

    一个人、一个团体的力量或许微弱,奈何不了迟聿,可若有无数微弱的力量聚集起来,杀死他也不是不可能!

    苏玦为此忧虑,曾多次劝迟聿收敛性子,可迟聿若真能听进去就不叫迟聿了,苏玦无法,便退而求次,给他支了几个能挽回一点形象的招,其中一个就是,推个女人出来,无比宠爱她,想抄哪个大臣府邸的时候,就安排一场大臣轻薄她的戏码,这不就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缘由了吗!

    他是为了爱妃才大怒抄家的,外人骂他恨他的时候,一定也会带上他的爱妃!两个人被骂总比一个人被骂好,不仅可以做伴,还能分散恨意。

    总之,这个小手段对迟聿是有利无害的,至于被他推出来做‘宠妃’的女人么,苏玦也不管她无不无辜,棋子而已。

    迟聿在听他说这种计谋的时候,曾嗤之以鼻,而如今,他的所作所为,确实符合了苏玦的期许。

    只是,苏玦的本意是,为了分散外人对迟聿的恨,才推个女人出来,而迟聿则是相反,他是先看中了言一色这个女人,才想到她还能发挥‘保护他’的作用。

    迟聿对苏玦的话不置可否。

    苏玦见他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也不再瞎扯了,说起正事,“陛下,今日在钰王府,试探的如何?”

    不错,迟聿对言语用上狠辣手段,不完全是因为她险些伤了言一色,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想借机试探钰王南易。

    这一点,苏玦作为迟聿的左膀右臂,也是明白的。

    迟聿脑海中闪过南易几次阻碍他虐杀言语的画面,笑意阴凉,偏又妖魅勾人,“他看似在意言语,不过是做戏。”

    ------题外话------

    迟暴君一脸自信:孤痴情?简直笑话,孤根本就没有情。

    言娘娘不甚在意:哦。

    未来的某日某时某刻——

    迟:孤把情意都给你了,你必须爱孤!全心全意、生死相依、眼睛只能看孤的那种!

    言:哦……嗯?你不是说你没情吗?

    迟:起风了,咦?这哪家的饭菜味飘来了,真香!

    言:……

    第二个小剧场走起y∩__∩y

正文 024 心计

    “他看似在意言语,不过是做戏。”

    苏玦从不怀疑迟聿的判断,这次也是一样,沉思一瞬道,“如此说来,钰王做戏,看似紧张言语,其实是为了迷惑外人,让人以为言语对他很重要,知道他不少秘密,引导微臣从她这边下手追查,但实际上,迟贞到底被钰王藏在哪里,言语并不知道。”

    迟聿不言,默认了苏玦的话。

    迟聿和南易因迟贞这个人而起的矛盾,还要从他登基后不久说起。

    先帝还未下传位圣旨前,有望争夺皇位继承大统的皇子有三个,三皇子迟宸,八皇子迟权,以及十二皇子迟倾,他们三人背后皆有母族支持,相争多年,势均力敌,其他皇子只有站队的份儿,根本没有夺位的能力,迟贞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而且懦弱无能,没有主见,标准的墙头草。

    至于不起眼的他是怎么引发迟聿和南易的暗中较量呢?这就要夸他命好了。

    先帝在朝堂上命人宣读迟聿继承皇位的圣旨后不久,还没多说两句话就驾崩了,他这一撒手人寰,新帝的确立就迫在眉睫!

    三位有能力谋夺皇位的皇子自然不承认先帝的圣旨,默契地一致对外,指认迟聿对先帝用了巫蛊之术,操控了先帝的心神才下了任他为新君的圣旨。

    同在朝堂上的迟聿二话没说,唤出自己的近卫军红骷髅,带领他们以及先帝留给他的两千禁军,硬是从三位皇子三千禁军以及近千暗卫的联合武力围攻下突围出来,赶在支持三位皇子的将军带兵来皇宫之前,斩杀了他们的头颅!

    三位觊觎皇位的皇子已死,迟聿以雷霆万钧之势控制住了场面,而在这一役中,领先帝之命统率两千禁军支持迟聿的禁军统领南易,也就是如今的钰王,可谓功不可没。

    迟聿登基以后,并未亏待南易,封他为异姓王,更不吝啬从国库拿好东西赏赐给他,至此为止,两人虽谈不上相交甚好,但也不是敌对关系。

    南易生出异心是在迟聿显露他暴君的本质以后,彻底与他离心是在迟聿滥杀幸存的皇子公主时,而迟贞是上天眷顾的幸运儿,他是迟聿最后下手的皇子,南易为了保留他这仅剩的皇家血脉,用了李代桃僵,囚犯替死的招,暗中将他保护起来,谋划着有朝一日推翻迟聿的统治后,推他上位。

    南易即便思虑周全,小心谨慎,仍被迟聿遍布丛京的探子发现了端倪,两人的暗中较量由此开始。

    南易为诱导迟聿的人往错的方向追查,拿言语布了个迷魂阵,企图让迟聿的探子错认为与他关系亲密的言语,知道迟贞的藏身之地,借此拖延时间,拖住迟聿的人寻找迟贞的脚步,以便他能周密地将迟贞转移到最安全的地方。

    迟聿今日这一日试探,可谓看穿了南易的心计,打破了南易的算盘。

    “盯紧南易,静观其变。”

    “是,陛下。”

    ……

    言将军府。

    言语居住的青云院里,弥漫着一股让人胸闷的低气压,没有人说话,没有草虫鸣叫,就连一点风声都没有,若黑夜一般死寂。

    正房里,简单处理过伤势的言语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鬼,断耳已经止血上药,被踩废的手留不住,也已被砍掉,及时用药包扎,最难医治的伤就是迟聿轰开房门撞飞她的那一下狠劲遭成的,她不仅全身外伤,五脏六腑也有不轻的内伤。

    丛京最好的大夫正用银针走穴,精神高度紧绷,心力消耗极大,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额头汗如雨下,但他手中的针依然很稳。

    不远处屏风后的一张红木桌旁,坐着闭目养神的南易,他心中并不平静,想事情想得有些头疼。

    断了耳朵,又失了一只手,这样的重击,对一个大男人来说都是难以迈过的坎,何况是养尊处优自持身份的言语?她还是一个在乎名誉的女子!

    就算她能挺过来,即便不疯也是生不如死,这样的她已经没有原来的价值。

    不过,价值虽不如前,但仍有能利用的地方,他并不发愁,他最在意的,也最拿捏不准的,就是迟聿在钰王府用令人发指的手段虐杀言语,是否别有用心。

    若是,迟聿的用心无疑是在试探他对言语的在意程度,他表现得有多在意就意味着他掩饰得有多成功,相反,他若并不在乎言语的生死,才会暴露他想掩藏的东西。

    迟聿到底有没有发现什么?是否起疑了?

正文 025 说动

    南易心中焦灼,犹疑不定,万分苦闷。

    忽地一道撞击声炸响,房门被推开,惊醒了陷入沉思中的南易,他猛地转头,眼前便是一花,一袭玄衣身影掠过,带来一阵冷风,直奔里间而去。

    南易折身疾走几步,从后面抓住了那人的肩头,用上七八分力才堪堪止住他前进的步伐,压低声音劝道,“言将军,大夫正在里面医治小语,为了疗伤顺利,你不能打扰。”

    此人身材魁梧,面目硬朗,浓眉下一双鹰眼里交织着愤怒和担忧,正是言语的父亲言治,丛叶国手握二十万兵力的大将军。

    他一回府,下人就向他禀报了言语被迟聿凌虐的消息,‘陛下’两个字一入耳,饶是他身经百战,见惯生死,冷静镇定非常人所能及,也不由惊慌失措一瞬!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寄予希望的言家继承人怕是毁了。

    “言将军,为了小语好,你要忍耐。”

    南易见言治没有理会他,不由沉声又劝他一次。

    言治的眼睛死死盯着言语的方向,拳头捏得咯吱响,猛一转身,大步流星走出房门,南易迈步跟了上去。

    ……

    房檐下的长廊里,言治和南易一前一后站在花丛前,凉风拂身而过,言治胸中的暴躁和怒火终于平息几分,他哑声问,“小语的伤能治好,恢复如初?”

    南易没有犹豫,一张口就给了答案,免去言治等待中的心灵折磨,也快速打破了他的希冀,“半只耳,一只手。”

    果然,迟聿这个畜生!他就知道,迟聿对人下手,不死也残!

    言治眼中极快涌上滔天怒火,浓重的悲伤压迫着胸口,横手一砸,坚硬的拳头轰在了支撑廊顶的柱子上,裂痕以凹陷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密如蛛网,廊顶有木屑灰尘落下。

    言治用力之狠,仿佛这柱子就是迟聿一般,哪怕将他碎尸万段尤不解恨!

    南易目光凛冽,冷静地告知在钰王府发生的一切,“宫里的言轻就是你的大女儿,迟聿对她十分宠爱,因为看到小语弄晕她时留在她脖子上的掐痕,骤然发疯,为了给她出气,对小语动了手。”

    言治闻言,身体僵硬一瞬,皱眉转头,鹰眼阴骛,流露几分诧异,“你说什么?言轻的身份没问题,她就是本将军的大女儿?”

    “是,跟在小语身边的黑袍老者亲口所说。”

    言治或许会怀疑南易的话,但绝不会怀疑效忠他多年的老者。

    言治的思绪一时间千回百转,少顷,语气冷沉,看似疑问,实则心中已经笃定,“她藏拙?”

    南易颔首,“如今看来,言轻实际是个聪慧的女子,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且有胆识伪装自己,极力藏拙,只为过与世无争的日子。”

    他说着,声音顿了下,道出自己的判断,“言将军,言轻不输小语。”

    言轻不输小语。

    这句话落入言治耳中,他心房猛地一跳,脑海中晃过一道光。

    小语若是废了,还有言轻!既然她不输小语,意味着她也可以撑起言家、撑起言家军!

    想通这一点,言治顿觉自己身上的一块大山被移开了,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从容。

    南易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唇角无声一勾。

    “言将军,迟聿登基不过半年,就将丛京搅弄的血雨腥风,多少权臣被夺权流放,多少鼎盛大族被逼离京,多少高官被满门抄斩,尸山血海不是空泛的一个词,而是真切的景象,想必你也亲眼看到过。”

    “悲剧发生在别人身上,你能置身事外,可迟聿这把邪火终于烧到了你最宠爱的女儿头上,你还要保持中立?”

    言治被说动了,内心进行着天人交战。

    南易瞅准时机,再添一把火,“言将军,迟聿如今登基时日短,魔手只是伸向了丛京的权臣世家,国公王候,但时日一长,迟聿迟早会滥杀无辜百姓,到时定是哀鸿遍野,你可忍心?”

    言治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从中立向着推翻迟聿倾斜。

    他张口,正想说什么,突然有婢女跑来禀告,“将军,小姐醒了,想见您!”

    言治立即收住想说的话,大步朝正房而去,“钰王爷,失陪。”

    南易留在原地看着言治远去,有些不甘没听到他确切的答复,但他也并不着急,只要迟聿继续残暴下去,言治支持他是早晚的事。

    ……

    钟灵宫里,言一色让芳心去清点原主的所有财产,她盘腿坐在毛绒地毯上,将小黑球当篮球拍,玩得不亦乐乎。

    不玩不知道,一玩吓一跳,小黑球身体的弹性真是好!品质上佳!

    言一色忽地停手,将它抱起,猛地向上一抛,看着它一脸懵逼的模样飞上天,大笑,“哈哈,小黑球,你真是个球啊!”

    已经没有灵魂的小黑球很快从高空落下,在地上弹了好几次后,才终于停在地上,身体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晕死过去了。

    言一色眼疾手快地扶稳它,就在这一刻,它眼一闭,不动了。

    言一色诧异,“晕了?不应该啊,不过是重复弹跳,它要晕这个早就晕了……”

    就在这时,两个小宫女走了过来,一个捧着罐子,一个端着托盘,“娘娘,陛下派人送来了这个,说是给小黑的吃喝。”

    嗯?吃喝?

    言一色眼眸一亮,瞬间懂了,小黑球不是因为弹跳晕的,而是,饿晕的!

    “拿来。”

    宫女将罐子和托盘放在了地上。

    言一色打开罐子一看,里头鲜红的液体瞬间冲击眼球,她愣了愣,握草,这像血的玩意是啥?

正文 026 敢动我财产?

    “这是什么东西?”

    言一色惊问,两个宫女摇头摇得坚定,明摆着一点都不知道。

    言一色看向托盘上放着的一个圆形碟子,掀开上面的银盖子,一长溜圆形的薄圆片如倒塌的多米诺骨牌一样排列,大小形状相同,色泽鲜红晶莹,香气咸湿带着腥味。

    没错,这就是苏玦见到迟聿时,他正在切的某种名贵草药的根部,这根部同样有药用价值,而那罐子里鲜红的汁水,就是从中渗出的。

    这些是小黑的吃喝,也是它唯一的吃喝。

    言一色的眼珠漂亮如玉石,在罐子和碟子间来回转了几下,少顷,屈指在小黑的长耳朵上弹了弹,“嗯,决定了,先喂你吃东西!等你醒了再自己喝……汤。”

    她迟疑一瞬,将那如血一样的汁水定义为了汤。

    言一色拿起筷子,夹起卖相不错的圆片,才送到小黑球嘴边,就见它猛地张开嘴,大小足有它半个脸那么大,闪电般将食物吞了进去。

    甚至不用言一色将它唤醒,它眼睛还闭着呢,就已经扑到碟子上,大口大口地吞。

    言一色眯起大大的眼睛,小脸上的绝美光彩甚至让明珠失辉,她软软的唇角一勾,露出一个老母亲般的微笑,小子,不错,真是事事让人省心。

    她手肘撑在盘起的大腿上,托着脸,看着小黑的神情逐渐变得若有所思。

    她方才仔细研究过它的身体了,发现它右边的短耳其实是断耳,原本该和左边一样长才对,紧闭的左眼也不是天生就睁不开,而是后天受到过伤害,也就是说,它是个残疾。

    大暴君冷酷无情、漠视人命,却对它这么个小东西如此爱护,可见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故事。

    还有大暴君的近卫红骷髅,长着冒火的骷髅头,与它一样十足古怪。

    大暴君身上的谜实在太多了。

    “娘娘。”

    言一色正想得入神,耳边突地响起芳心的声音,一抬眸见她一脸有话说的样子,站起身,吩咐别的小宫女看顾着小黑球,走到接见人的暖阁,在软榻上坐好,从袖中掏出一张杏色的帕子,手指顶在中心位置,饶有兴趣地转起来。

    芳心带着一青衣婢女走了进来,一抬头发现言一色的左手正转着一方帕子,帕子飞转成的面几乎与地面平行,但就是没有飞出去。

    她垂下眼帘,心中鄙夷冷笑,民间杂耍班子讨饭的低贱玩意,言妃竟然喜欢这个,粗鄙不堪,难怪不得钰王宠爱。

    青衣婢女老老实实跪在言一色面前,“奴婢见过言妃娘娘,娘娘万安。”

    言一色悠哉悠哉地晃着手上帕子,神色散漫,轻盈灵动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抬头。”

    青衣婢女应是,依言照做。

    言一色的目光从她脸上转了一圈,已认出她是谁,梨香。

    今日和大暴君从钰王府离开时,南易识时务地做了安排,不仅将原主的东西装车送入了皇宫,还把她近身的几个婢女送了过来。

    梨香本是言轻身边的二等婢女,在其贴身婢女春云爬上钰王的床背叛以后,从春云手中接下了保管、打理原主财产的权利,升为一等贴身婢女。

    芳心站在一旁,神情严肃,冷着脸面向梨香,“还不快说。”

    言一色神色一怔,唇角无奈一勾,她让芳心清点她的财产,芳心却带着梨香过来了,不用猜,一定是她的财产出问题了!可恶!

    “说!”

    梨香浑身微颤,猛地咽了咽口水,期期艾艾张口,“回王妃……不,不,是娘娘,三个月前,您还在王府时,命奴婢接手春云的权利,春云是当着您的面,将钥匙和账本给奴婢了,但其实这些东西,在奴婢手里……没待过三日,就被春云拿回去了。”

    梨香说到后头,声音都快微不可闻了。

    言一色转手帕的手指蓦地停下,旋转飞快的帕子失了力度缓缓下垂,裹住了她的手指,很快静止不动。

    梨香没敢抬头看言一色的脸色,不停地磕头请罪,惊慌不已,“娘娘饶命啊,饶命啊,不是奴婢有意隐瞒您,是春云拿奴婢弟弟威胁,逼奴婢这么做的!请娘娘恕罪!”

    言一色面无表情,左手缓缓收起,将手帕紧紧攥住,攥了又攥,好像这手帕就是春云一样,不往死里磋磨就不罢休。

    她将已经皱巴的帕子甩手一扔,嗖地站起身,眼睛里闪耀着灼灼夺目的火光,小脸神采奕奕,一腔激情被点燃,“好啊,春云是吧,敢动我的财产,简直找死!等着,我非把她摁地上吃土,让她一无所有,双倍奉还!”

    言一色口头说的激昂,心里吐槽得更是激烈,原主这个呆头鹅!果然是又呆又蠢,财产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丝毫不上心,每月账本不仅不看,就连问都不问!如此懒惰麻木,轻易就被耍得团团转!

    ------题外话------

    这章节几处表述稍有修改哈~

正文 027 言轻生平

    从脑海深处扒出原主言轻的生平,言一色就当做一部影片来看,看完后,她只有一个感觉,心好累。

    在将军府时,从小到大,言轻样样不如言语,这个‘不如’有着一个巨大鸿沟的距离,因为言语聪慧绝顶,无论学什么,都是一点即通,举一反三,天赋极高,而言轻蠢笨呆傻,无论学什么,都是吃力无比,学的比忘的快,烂泥扶不上墙,十四年来,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在言家家规约束下练成的一身武功。

    两人明明是双胎姐妹,有着一样的身份一样的容貌一样的条件,却一个是璀璨明珠,一个是狗尾巴草,天壤之别,言语名动京城,言轻默默无闻,平日里两姐妹都默契地绕开对方,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前者是不屑,后者是自卑。

    言轻虽说是让言家父母失望透顶的孩子,但也没苛待过她,将军府中规矩严谨,府中下人伺候时不见得尽心尽力,但也没有敢奴大欺主的,所以言轻在未嫁前过的日子很是平顺,这也造就了她软和的性子,妥妥的一只温室花朵,单纯到愚蠢。

    脑子不好使、又娇弱的像朵花,同时又懦弱,嫁给南易后,言轻正式走上了被摧残之路。

    与南易大婚之夜,盖头被挑开后,看到的是一张神色骤冷的脸,他二话没说甩袖离开,后来知道南易真正想娶的是她妹妹言语,伤心难过了许久,但她自见到南易的第一眼起,就钟情于他,能嫁他为妻的喜悦还是逐渐冲淡了这份悲伤。

    南易毫不掩饰地展露了对她的厌恶,助长了府上妾室的猖狂气焰,尤其是赵风铃,用阴谋算计将她玩弄在股掌之中,又蠢又怂的她怎么可能是对手?

    言轻愚蠢的重要体现之一,就是她丝毫不懂笼络人心,掌控人心。

    她身边两个贴身婢女,一个叫春绒,入府不久就被赵风铃暗中收买,做起卖主求荣的事,一个就是春云,春云起初对她还算忠心,也曾苦口婆心劝过她不能任人欺负,当以牙还牙,但言轻却拥有自己的一套诡异想法,她认为自己柔弱善良,纯净无垢,那些手段狠辣的妾室心灵脏污,低她一等,想着迟早有一天,南易会看清她们的真面目,看到她的高洁,会像喜欢言语一样喜欢她,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别说南易的喜欢了,她至死都没和他圆房,没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不过,南易在被封钰王后,却将她封为王妃,这件事让脑子简单的她欣喜若狂,也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打破她荒谬幻想的是,她鼓起勇气勾引南易,却被南易冷脸嘲笑,睡她不如睡妓女。

    言轻因这一句话彻底崩溃,负面情绪爆发,恨上了南易最宠爱的女人赵风铃。

    她开始与赵风铃斗,但整个钰王府后院都被赵风铃掌握在手中,她拿什么斗?

    若非她有一身武功自保,又出自将军府,早被赵风铃弄死了。

    在知道春绒是赵风铃的人后,她怒不可遏,想杖杀了她,人却被赵风铃救走,不久后,突然又得知春云被抬为云夫人的消息,怒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春云自两年前开始,就和南易在暗地里苟合。

    她心心念念想圆房的夫君,却宠幸了一个身份卑贱的婢女,而这竟然也是赵风铃牵的线!

    如此重击让她一下就病了,且心如死灰。

    她对赵风铃的恨意如杂草般疯长。

    南易为赵风铃大办生辰宴的那日,言轻的身体虽未全好,但已经能下地,她打晕了所有拦住她的婢女,孤身一人出现在宴席上,在南易下令杖责她的话语中绝望,想杀了赵风铃为她陪葬,却不想死在了南易手中。

    言轻的一生短暂而悲惨,言一色心下一叹,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唉……”

    也幸好原主言轻死了,不知道春云其实背地里还有一手,霸占了她的财产,否则得被气的头顶冒烟。

    言一色重新坐回软榻上,手托着腮,眉目若潋滟春水,皮笑肉不笑地睨着梨香,“春云每月底可会查账?”

    梨香猛地点头,“回娘娘,会,每月最后一日各家掌柜和管事会将账本送到春云的院子,若哪里有问题,会再把掌柜管事们叫来。”

    言一色托腮的手点了点脸颊,轻笑一声,眼睛里晃动着洞察一切的明亮,“真正掌握我财产的,是赵风铃。”

    赵风铃把持了钰王府后院,心胸狭隘,掌控欲极强,她能眼睁睁看着春云一个毫无根基的婢女拥有不菲私产?外人看着是账本进了春云的院子,但谁知道真正查账的是谁?

    原主有太多理由憎恨赵风铃,而赵风铃也有理由憎恨原主,那就是,原主占据了她梦寐以求的正妃位置!

    既有憎恨,她会放过原主的财产才怪了。

    梨香哪里知道事实是不是像言一色说的那样,但她知道为了活下来,该朝哪个方向努力。

    她义愤填膺地拍马屁,“娘娘英明!一定就是这样!没想到赵侧妃看着面慈心善,其实是蛇蝎心肠,竟然伙同春云侵吞您的财产!”

    芳心忍不住笑道,“好了,你还挺有眼色,娘娘,您看,是不是让她下去?”

    言一色摆摆手,梨香立即退了出去。

    “芳心,到了月底最后一日,记得提醒我去城南的胭脂铺子。”

    这家胭脂铺子是原主言轻的私产之一。

    芳心疑惑不解,“娘娘,您要去干什么?”

    言一色狡黠一笑,神色恶劣,意味深长道,“到了月底能干什么,算账啊。”

    芳心愣了愣,少顷,露出会心一笑,虽然她不知道娘娘具体要干什么,但也大概猜的出来,娘娘去胭脂铺子,是冲着钰王府的赵侧妃去的!

    “娘娘,您的东西还有最后一些没清点完,奴婢先下去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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