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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江山不负卿_美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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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竹的脸色白了一白。
  “要说机灵,你不如湘灵;要说亲信,你不如湘语……”含樱悠悠一笑:“今天听了你这番话我才发现,原来就是你这张嘴梆梆响,所以才送过来给我添烦的。”她话锋一转:“我且不问你处罚下人的手段,只问你一句:这么兴师动众,还没把贼人找出来,我应该怎么罚你?”
  湘竹再次磕头:“湘竹无能,请姨娘责罚。”
  “一条路,我再给你一刻钟,把人给我找出来,我们湘竹姑娘可是这院里的大丫鬟,要是这点手段都没有,那也不用帮我管理嬉春轩了;”含樱饮一口茶:“不过,你要是随便给我找个顶缸的,别怨我不留情面。另一条路吗,”含樱顿顿:“你要是觉得实在查不出来,那我罚你办事不力,也不用垫细瓷末,你直接去院子里跪到明天这个时候就是了。”
  湘竹伏在地上的身形微微颤动了一下,停顿片刻,低声回话:“求姨娘再给奴婢一刻钟。”
  “去吧。”含樱挥挥手,不再看她。

  ☆、湘竹的惩罚(二)

  不到一刻钟功夫,湘竹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姨娘,找到人了。”
  正闭目养神的含樱睁开眼睛,看一眼塞雪,塞雪立刻扬声道:“进来。”
  帘子掀起,湘竹带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丫鬟和一个粗使婆子走了进来,小丫鬟一进门就瘫倒在地上:“姨娘饶命!姨娘饶命!”
  湘竹也带着粗使婆子跪下:“姨娘,刚刚王婆子指证,这个小丫鬟玉霓前几天私自溜出去一趟,还拿回来两块银元,怕是有问题。”
  玉霓!含樱脑海里瞬间闪过之前顾妈告诉自己的话,她眸光一闪,没想到湘竹竟然真把这个小丫头找出来了。
  听到自己被点名,那王婆子连忙磕一个头,粗声道:“姨娘,前几天的时候,中午老奴午睡起来,想去厨房打点水喝,当时院子里人都在午睡,老奴刚一出门就看到这丫头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攥着东西,老奴当时起了疑心,就过去拿住她的手看了看,是两块银元!当时这丫头说是她在外边跑腿的哥哥攒了钱,偷偷交给她收着——老奴该死,想着这虽是情弊,可兄妹之间相依为命,也是正常的,就没再多问。刚才湘竹姑娘又出去询问,老奴突然想起这事来,越想越觉得疑心,禀报了湘竹姑娘,姑娘安排人出去一问,才知道玉霓的哥哥这段时间被派到清溪送信了,压根不在府里,这丫头的钱,肯定不是她哥哥个给她的!”
  玉霓一边磕头一边哭:“姨娘饶命,这钱是我哥哥托人转给我的……”
  湘竹看含樱不语,忙喝问道:“哪个人转给你的?小厮们轻易进的了内院吗?你到时给我指出来?!”
  玉霓抽抽噎噎的哭着,半天说不出人名,只是磕头:“求姨娘饶命……”
  “你多大了?”含樱看着她,身形小小的,不过刚留头。
  “奴婢,奴婢八岁……”玉霓哭的更厉害了:“求姨娘饶命……”
  “那还不快说出来,是谁指使你干的?!”湘竹上前掐住她的耳朵,一边使劲的拧一边追问。
  玉霓的耳朵和半边腮立刻被拧的通红,又不敢去拉,整个身子随着湘竹的拉扯有点扭曲,哭着回话:“我不认识,我也不知道写了什么字……我那天回家的时候,路上碰上一个人,给了我一块钱和一张报纸,说是我把报纸放进姨娘的屋里,就再给我两块钱……我一时糊涂,再不敢了,姐姐饶命啊……”
  “眼皮子薄、眼窝子浅的小蹄子!”湘竹手上更狠了:“那人长什么样子?快说!”
  “那人带着斗笠……我看不清长什么样子……”玉霓的耳朵根开始出血,加上膝盖上也有血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看起来好不凄惨。
  “放手吧。”含樱终是不忍心,喝止了湘竹的举动。看着哭成一团的玉霓:“你哥哥是做什么的?!”
  玉霓浑身一颤,就想爬过来求她:“姨娘饶命!我哥哥什么都不知道……”
  王婆子连忙回答:“回姨娘的话,她哥哥叫栓子,今年十六了还没有成家,在外院帮管事们跑跑腿传个话。”
  湘竹补充一句:“听外院的管事说,她哥哥今天下午就能回来。”
  玉霓哭的声调都变了,一双眼睛里全是恐惧:“求姨娘饶命!求您饶了我们……不,求您饶了我哥哥吧……”
  含樱看着她:“别哭了,你做了错事,这府里是不能留下了,可你这么小,也挨不起板子……塞雪,你去拿十块银元来。”
  玉霓的哭声似乎被噎住了,她捂着嘴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含樱。塞雪忙应声而去,湘竹和王婆子也有些讶异看一眼含樱,又忙垂下头跪着。
  塞雪拿来钱,看看含樱,有些迟疑的把钱放到玉霓跟前的地上。
  “你拿着这钱,回去换身衣服,等下午你哥哥回来,你们两兄妹再去找条生路吧。”含樱语气有些柔和的说。
  玉霓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她看看含樱,再看看地上的钱,又抬头看看含樱,终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谢谢姨娘!谢谢活菩萨!”
  “下去吧,你还小,将来无论去了哪里,要记得守住做人的规矩。”对着这样一个小丫头,含樱知道好多话说了她也还不明白,只嘱咐了这一句。
  玉霓擦着泪,咚咚有声的又给含樱磕了三个头,才拿着银元,转身出去了。
  王婆子知道轮到自己了,立刻把地板磕的咚咚响:“姨娘菩萨心肠,求姨娘恕罪。”
  “你犯了什么错?”含樱敛起对玉霓小丫头时的温和,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问。
  “老奴……”王婆子愣了一下,有点张口结舌:“老奴一时糊涂,那天看见玉霓不对劲也没有回报主子,惹出那么大的祸事……老奴错了……”
  “说的还算到位,”含樱点点头:“嬉春轩是大帅安排给我的住所,也是你们当差、安身立命的地方,要是这屋里出了任何事,那我会怎么样,自有大帅处置,可你们,绝对会轻则挨打受罚、重则丢了差事甚至性命,还是那句话,在这里当差,守好规矩。”
  “是,是,老奴记住了。”
  “你知情不报,惹出祸事,本应重罚,不过今天已经跪了那么久,我就再罚你一个月月钱,你可心服?”含樱看王婆子有些肉疼的哆嗦了一下,微笑道:“有错当罚,下次如果你耳聪目明,立下功劳,我自然也会重重的赏你。”
  王婆子不敢再迟疑,忙磕头:“老奴心服口服,谢姨娘大恩大德!”
  含樱不理她,再看向跪在一旁,一直垂头不语的湘竹:“至于湘竹,你为了一点小事,闹得整个嬉春轩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处事没有分寸,虽然最后找到了该找的人,可是,也带累整个院子里无辜的仆妇都受了刑罚,所以,这些仆妇看大夫、熬药的钱,我从你的月钱中扣除一半,小惩大诫,你可心服?”
  湘竹跪伏在地上,不动,也不说话,王婆子心惊胆战的在旁边看着,生怕下一刻湘竹会跳起来和含樱争辩,可是,再偷瞄一眼俏颜寒霜的含樱,她又连忙俯下身,在心里嘀咕胳膊拧不过大腿,湘竹再有撑腰的,只怕这会儿也得低头。
  果然,在王婆子觉得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很短的时间里,湘竹就以头触地,接着直直挺起上身,垂着眼皮,语声安定的开口:“奴婢心服口服。”
  上座的含樱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到刚才樱花林里玉斐攥紧的小拳头,不禁对这个一再挑事的丫鬟心生厌烦,看着她一副桀骜的样子,心里冷冷一笑,语气却平淡无波:“还有,你的名字不好,我听着总想到祭祀死人的‘香烛’,从今天起,你改名叫‘云竹’吧。”
  王婆子听到自己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接着就看到湘竹抬起眼睛看向含樱:“姨娘,湘竹的名字,是梅夫人赐的。”
  “哦?”含樱淡淡一笑:“那你不妨去问问梅夫人或者大帅,看我给你改不改的名字?”
  湘竹一时语塞,低下头去。
  含樱笑笑:“既然你不问,那回头我帮你问。”
  说着她随手搁下茶杯,茶杯在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湘竹和王婆子都不由打了个冷战,耳边传来含樱冷冷的声音:“出去!”

  ☆、得之我幸

  小憩了一会儿,朦胧中听外面有人走动、低低说话的声音。含樱无意理会,她的心还沉浸在儿子玉斐第一次主动和自己说话的喜悦中。
  当年□□初起时,玉斐还只是一个刚刚两岁的孩子,会在母亲的怀里说简短的句子,最喜欢在含樱双手的支撑下两条小腿一蹬,跳起几公分就乐的咯咯笑。谁能想到,一场内乱,让她失去了看孩子长大的机会。
  如今,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玉斐,沉默而执拗,不知道这些年来,小时候的爱笑是如何磨去的,含樱每逢想到这一点,心里都刀割一样的难受。
  沉吟再三,含樱唤来塞雪:“那么多人盯着,我不方便去找昭阳楼那边直接玉斐,你帮我悄悄找一下跟着玉斐的那个小书童凤生,把今天的事儿前因后果说给他听,就说我谢谢玉斐的提醒。”
  “哎!”塞雪脆快的答应一声,笑眯眯的掀帘子去了。半晌之后回来,眼睛笑的弯弯的:“我听凤生说,刚才玉斐少爷也悄悄派他到咱们院子门口听过动静,凤生回去禀报了姨娘的处置,玉斐少爷没说话,不过凤生是大帅亲自选出来跟着玉斐少爷的,他说能感觉出来少爷心情松快不少。”
  含樱听着,不觉脸上漾起笑容。
  吃过午饭,稍坐片刻,含樱就起身吩咐梳洗,准备去昭阳楼给梅夫人请安。
  塞雪有些迟疑,她对以湘竹为代表的昭阳楼那边一干人实在没什么好感:“不用去这么早吧,反正姨娘身子不好……”
  含樱笑笑:“吃饭给饭钱,住店给店钱,我这嬉春轩上下人等,好歹都是她安排的,今天放了个小丫鬟出去,又给湘竹改了名,总得过去跟她打个招呼。何况,”她脸上的笑容不觉柔和起来:“要是玉斐和云斐从书房下学早的话,没准能碰到他们。”
  提到湘竹,塞雪忍不住眯眼一笑:“姨娘,您亲口给湘竹改的名字,叫云竹啦!”她一遍给含樱穿鞋,一遍笑嘻嘻的说:“云竹从这屋里出去,回自己房里拿了自己的月钱给小厮,吩咐人请大夫给大家看病,强撑着说完,自己就回屋躺下了,一直没出来呢!”
  含樱有一瞬的意外,随即笑笑:“这丫头虽然有几分聪明,可是心气太高,处事又有些毛躁,锋芒太露,还是简单了些。”看塞雪脸上满是得意,她忍不住嘱咐一句:“不管怎么说,她是地头蛇,你别看她一时不顺,就上赶着去踩她,小心被她咬一口。”
  塞雪忙收敛得意之色,点头:“是,奴婢记住啦。”
  含樱点点头:“说好了让云竹出一半的药钱,你要记得把另一半从我月钱里出上,别稀里糊涂的忘了给。”
  塞雪使劲点头:“嗯,我会的,也会让大家知道姨娘对她的处罚、对大家的善心的。”说着,她迟疑一下:“姨娘,你对那个小丫鬟玉霓的处置,确实让奴婢没想到。”
  “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让我罚,真有些下不了手,”含樱自嘲的一笑:“还是心太软了,成不了大事。不过,”她沉思一下:“云竹能敢把这个小丫鬟带到我面前,应该是心里有底气——十有八九,她知道放报纸的事确实不是梅夫人指使的。这个宅院里,有心人真是不少……”
  这种事情,塞雪也提供不了多少思路,想了想,打量一下含樱的神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把嬉春轩守的严严实实的,应该就能少很多是非吧?”看含樱微微点头,她松了一口气:“奴婢让顾妈进来给您梳头吧?”
  “好。”含樱也有些惦记顾妈,上午的时候,她扫了一眼,顾妈老老实实垂头跪着,膝盖也已经血迹斑斑了:“你看着点,搀一把,要是膝盖伤的厉害,就让她休息吧,你简单给我绾个素髻就好。”
  “是。”塞雪掀帘子出去,一会儿工夫,含樱只听轻轻的说话声,转头一看,塞雪扶着脚步有些踉跄的顾妈进来了:“顾妈,慢点。”
  “见过姨娘。”顾妈早已经包好了伤口,另换了衣服,一进门就要屈膝行礼,但牵动伤口,忍不住低低哎呦了一声。
  “不是说伤的厉害就先别过来吗?”含樱嗔怪的看一眼塞雪。
  “不碍事。”顾妈忙笑笑,走过来拿起梳子:“姨娘,今天梳一个同心髻可好?”
  含樱一怔,随即笑道:“大帅晚上不一定一起吃饭,我巴巴的梳同心髻,反倒让人家笑话。天有点热了,梳个高髻吧。”
  “是。”顾妈应了一声,一边开始梳头发,一边说话:“今天上午,湘……云竹姑娘一开始罚大家的时候,大家都当是姨娘的意思,有些人还有点抱怨,中午看姨娘回来,既罚了云竹,还给大家请大夫看病,这会儿都感念姨娘的恩德呢。”
  含樱看看站在一旁的塞雪,自己也微微一笑:“塞雪去传个话:这几天除了轮换到守夜、守门的,其他人都尽量休息,避免多走动。不过,要是守夜、守门除了差池,我可不依。”
  “是,知道啦!”塞雪一屈膝,轻快的转身出去了。
  “姨娘,”顾妈的声音低下来:“奴婢把您吩咐的话传给连公子了……连公子闷坐了一会儿,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含樱默默听着,没有说话。
  顾妈打理着她的头发,小心翼翼的把掉下来的几根青丝攒在手心里:“不过,去的人说碰到秀珂夫人的丫鬟了,那丫鬟喜气洋洋的,说连公子昨晚在秀珂夫人屋里歇下的。”
  含樱叹了一口气:“秀珂早点有孩子,他们俩就好了。”
  “姨娘……也要保重身体。”顾妈看着手里的青丝已经攒了一小团,忍不住再开口:
  “奴婢在宅门里待了这些年,看惯了主子们之间争风泼醋,可其实争来争去,老爷宠谁,谁才是赢家。奴婢看着,大帅对姨娘也是有心的,您……您既然不想跟着连公子,那就打起精神哄好大帅吧。老这么自己背地里发愁,当着大帅却冷冷淡淡的,这日子还长着呢,怎么过下去啊……”

  ☆、相识惊初见(一)

  “我不过是一个普通教师的女儿,没有势力没有背景,从没想过到大宅门里为人做妾,”含樱喃喃的低语:“论手段,论实力,我怎么比得过其他几房?能依靠的无非他几分真心罢了……”
  顾妈愣了,许久才迟疑道:“奴婢看着,大帅对您是有心的,你不在了,后进的这几房姨娘,哪位没有背景?就只有八姨娘,也是学生一个,就凭着一张跟您相似的脸,就被抬进来……”
  “对啊,这张脸都可以有人相似……茫茫人海,怎么知道他不会再遇上一个才貌双全、家世又好的?”含樱凄然一笑:“他帮我父亲看病、送终,于我家有再生之恩,后来又有了玉斐,否则……”她声音渐渐低下去,恍如回到了九年前那段流逝的时光……
  九年前,她还不过是一个刚刚升上圣德女中的学生,甫入校园,对这所闻名全省的女校充满了憧憬和好奇。圣德女中出了名的管理森严,女孩们各个短发齐耳,连发尾距离脖颈的长度,都有神色肃然的女老师拿着尺子一一丈量。每个女生一色的白衣青裙、脸上干干净净不施粉黛,偶尔由老师带着出去购买生活用品的时候,总会吸引无数路人的目光。
  出了偶尔的上街,平日里,她们是完全禁锢在女中高高围墙之内的温室花朵,父母对这样的环境是很满意的——在他们眼中,宝贝女儿清丽怡人,正是花苞初绽的年纪,最容易被人觊觎,在管理森严的女校,总算隔断了形形色色的登徒子,多了一层保护层。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在含樱刚刚上学两个多月的时候,一天,教导嬷嬷把她们几个女孩子带到教务主任的办公室,一向严厉的教务主任上上下下打量她们一番,又指挥着更换了几个女生,最终,才凑齐十个女孩,满脸带笑的开口:“明天,我们女校的董事夏云辉先生,将带家人来学校视察,夏董事是我们学校的重要资助者,每年为学校提供多种奖学金和学生出国留学的机会,因此要好好招待,明天你们十个人暂停一下课程,帮忙端茶倒水,招待夏董事一家。”
  女孩中有高年级的学姐,曾担任过这样的任务,从教务主任的办公室退出来后,就叽叽喳喳的指点着含樱等几个新学生化了淡妆,又兴奋的说起之前接待上流社会的高贵客人时,对方的和蔼可亲,翩翩风度,只让几个新女生都听的对第二天充满了向往。
  果然,第二天见到的夏董事一家,都是风姿高雅、一举一动无可挑剔的人物。夏董事年近半百,鬓发微白、儒雅威严;夏夫人虽然年过四旬,身材依旧保持的很好,面容常带笑意;两位孪生的夏小姐——后来含樱知道他们分别叫天馨、天敏,都是刚从英国留学归来的女孩子,穿着红色的英国宫廷女裙,勒的腰肢纤细,胸部饱满,像清晨带露的玫瑰,朝气可爱。
  在嬷嬷们的小声指点下,十个女孩分别给客人和校长送上水果茶点,含樱恰恰送到的是夏夫人,夏夫人微笑着接过茶,打量她一眼,脸上不由带了笑意:“难怪圣德的女孩们都要藏起来,这般天香国色,我看着都心动呢。”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聚到含樱这边,含樱霎时间粉面绯红,喏诺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听着校长连连谦虚,夏夫人看出她窘迫,拉着她手问了家乡父母,她虽然含羞,依旧尽量落落大方的回答了,夏夫人听她语音清致,斯文有礼,脸上笑容不觉更深了一些,忽然道:“犬子在外面花园欣赏贵校的花卉,这会儿天热,麻烦你给他们送两杯茶好吗?”
  语音刚落,早有伶俐的嬷嬷准备好了茶水递过来,她看到一侧的教务主任微微点头,就敛衽行礼,接过茶水退出了会客厅。
  时已十月,花园里别的花大都开始凋落,唯一邻近女生宿舍的一片月季花圃依旧开的满园芬芳,她沿着花廊一路走来,遥遥看到月季花圃中,两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正嘻嘻哈哈的笑闹着走来。
  她捧着热茶,□□又是小石子铺成的,凹凸不平,她只能脚步轻巧的缓缓前行,加上对面又有一群刚下课准备回宿舍的女生,看到两个男生,虽然有嬷嬷们领着路,依旧朝这边指指点点、笑靥如花,两个男生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对面,结果等她快走到两人跟前的时候,那个子稍高的年轻男子才蓦然回头,把她吓了一跳。
  男生看到她的一瞬,眼里的惊醒就化为惊艳,另一个男子也闻声回过头来,看到她之后呆愣片刻,竟摸摸自己的脸,笑道:“稼轩,咱俩风采太好,连月季花仙子都引出来了吗?”
  她低着头,满脸绯红,又让那男生自恋的话逗得想笑,嘴角忍不住抿了起来,少顷才开口:“外面天热,夏夫人让我给两位少爷送茶来。”
  “哦……”那先前开口的男生尾音长长的开口:“我娘眼神真好。”说着他接过一杯茶水:“谢谢仙子送茶。”
  “我不是仙子,我是这里的学生……”看对方一口一个仙子,她不得不辩解。谁想对方朗朗一笑:“嗯?难道你既不叫双成又不叫小玉?那你叫什么?”
  双成、小玉,都是传说中西王母身边的仙子,没想到这个一身洋派的男子,竟然对中国古代传说信手拈来,她忍不住回答:“不,我叫文含樱”。
  对方得意的一笑,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轻易把名字告诉别人了,忍不住有些恼怒的抬头看一眼对面的两个男子,却不禁眼前一亮:先前开口的男生端着一杯茶,剑眉入鬓神采飞扬,笑嘻嘻的盯着她;另一个始终没开口的男子则眉目俊爽风姿秀出,默默看着她,眼睛像夏日深潭中反射的阳光,清凉剔透,灼灼动人。
  见她看过去,那男子伸手端过茶去,微微一笑说了句:“谢谢文姑娘。”声音低沉悦耳,直抵心扉。

  ☆、相识惊初见(二)

  她收了茶盘,默默的屈膝行礼准备离开,不想先前开口那男生看她要走,眼珠一转忙出声道:“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夏天南,他叫……贾轩,我们对这些玫瑰花不了解,能麻烦你给介绍一下吗?”
  原来他才是夏公子,出身显赫,难怪出言无忌,难得是并不显的轻浮招人烦,她想:那旁边这人应该是夏公子的同学?伴读?侍从?站在家世显赫的夏公子身边,倒是在气势上丝毫不输。
  她犹豫一下,想到这是学校上下诚惶诚恐招待的客人,终于还是收住脚步,轻轻介绍道:“这一片花圃里种的不是玫瑰,是月季。两种花同科,但是不同种,还是有些区别的。”
  “哦?那这些月季倒是五颜六色很漂亮。”夏天南依旧笑嘻嘻的。
  她顿了顿,开口:“这些月季颜色不同,是因为品种不一样,红色的是‘读书台’和‘嫦娥奔月’,黄色的多是‘欢腾’,绿色的是‘白河’和‘藤绿云’两种居多,这种橙色的是‘甜梦’,这一种橙色是‘溪水’……”
  父亲爱花,尤其喜爱月季,说月季花美味香而不娇气,新时代的女性也应该这样,她在父亲的熏陶下,对月季品种也多有了解,来到圣德女中,初见这片花圃的时候忍不住惊呼,可惜,连养花人都不知道这些花的名字,只说是早年一位传教士种下的。因此,她一直盼着有机会的话能和父亲一块到这里,一起细说花种,没想到今天,倒是先给两个年轻男子介绍了一遍。
  那夏天南和贾轩显然没想到她对月季花了解的这样精到,又兼她声音低柔,如吹过花圃的晨风沁人心脾,忍不住都靠近她身边一步,想听的更清楚,等发觉她连耳根都烧的红透如火时,才惊觉各自的失态,不觉相视一笑。
  她十岁之后,除了父亲舅舅,从未和其他男子离得这么近,更何况一下子来了两人,像左右夹击一样守在她身边,介绍片刻,终于慌了阵脚,退后一步低声道:“两位请慢慢欣赏,我先回去了。”
  说着转身快步离去,哪怕听到夏天南似乎又在后面叫了一声,也没有回头。
  那一天,受到热情款待的夏董事临走时大笔一挥,一张五万银元的支票又捐给了学校,把校长乐的手脚都差点没处放了,把客人一送走,就对教务主任安排的接待工作大加褒扬,顺带对十个女孩子也好好夸了一通,又很慷慨的给她们十人批了周日的半天假期,可以回家或上街购物,把十个女孩乐的也差点欢呼起来。
  周日那天,她一大早就起床,准备直接回家和父母团聚,没想到英文老师突然要给一年级的新生补两堂课,她只好耐着性子听完课,快十点钟了,才回到宿舍匆匆换了一身家常的细布蓝色旗袍,在舍监那里办了离校手续,踏出校门。
  从圣德女中到她位于后孟胡同的家,中间要经过北华大学堂,想到父亲曾多次提过北华大学堂正门外有一家卓家老铺,卖的鸭血粉丝汤特别好喝,因此离开校门的时候,她就特意提了一个棕丝编的茶水保温桶,准备买一些鸭血粉丝汤带回去。
  那卓家老铺看来确实声名在外,还不到中午,铺子门前已经有了七八个排队的食客,她等了片刻,黄包车夫已经觉得耽误了生意,有些不乐意,她只好先打发走了车夫,准备买好鸭血粉丝汤再重新叫车。
  好容易排到跟前,念及家里父母、自己再加上老仆刘妈,她就要了四份汤,不想那鸭血粉丝汤不但好吃,而且分量也足,伙计把保温桶递过来时,好意嘱咐了一句:“姑娘,这桶可坠手,你留心。”
  她留了意,双手抱住,才没让沉甸甸的保温桶滑下去。刚刚转身,一个高大的身影罩在头上,紧接着一只筋骨分明、干净修长的手伸过来,就把她的棕丝编保温桶接了过去。
  她吓了一跳,忙抬眼去看时,一双清凉含笑的眸子落入眼中——正是前几天陪着夏家诸人去参观圣德女校的那个贾轩。
  “怎么没带个仆人帮你拎东西?”贾轩看她脸上神情,不觉放柔了声音,一脸轻松的打招呼。
  “学校临时放假,没来得及通知家里人。”她低声回答,有些迟疑的看看他一手拎着的保温桶,觉得再往回要太小家子气,犹豫一下:“谢谢您,我自己来吧,一会儿叫辆黄包车放车上,就好了。”
  那贾轩依旧拎着桶,并不还给她,只是微微一笑:“那我和你等车过来。”
  看对方十分绅士,她只好道了谢,和他并肩站在卓家老铺附近一个大梧桐树下等空闲的黄包车路过,结果那天不知怎么回事,左等右等,不但没有空闲的黄包车过来,就连路上行人都似乎越来越少了。
  “平常周日不能回家吗?今天是临时放假?”贾轩看她脸上有了几分急色,突然开口,很随意的问。
  “学校规矩严,平日是不让出校门的,每两周可以由嬷嬷带着到街上买一次东西,每个月可以回家待一个晚上,”说到学校的事情,她放松了一些:“这次是因为校长奖励我们参与接待您和夏董事一家人,因此特批了半天假。”
  “夏董事是你们学校的主要支持者之一吧?”贾轩想到那张五万银元的□□,微微一笑:“不过圣德女中学生素质极高,才貌双全,名不虚传。”
  “谢谢……”她拿不准他是就事论事,还是拐弯抹角夸奖自己,不禁又有些粉面绯红,只好张望远处,依旧不见一辆车黄包车过来,不由嘀咕一声:“今天这条街上怎么人这么少?”
  谁想贾轩很随意的接口道:“听说百里少帅今天要到北华大学堂演讲,可能路上戒严了吧。”
  “啊?!”她吓了一跳,仔细留神,果然见街上的人只出不进,远远的路口处有辆黄包车要拐进来,却被两个便衣的男子拦住,很快掉头离开了,不禁着急起来:“我只有半天的假期啊!”她慌忙看向眼前高大的男子:“贾先生,谢谢您,我还是提着桶去路口外面拦车吧。”
  “那我陪你过去。”贾轩看着她,淡淡一笑。

  ☆、惊梦

  那天走到街口时,她意外的发现贾轩居然可以指使百里官邸的便衣护卫为她拦黄包车,回到家后和父亲文若诚聊起对夏家一家人的印象,才解开心中的疑惑:夏天南和百里家的两位少爷、还有一位连少爷并称“曦城四公子”,贾轩是夏天南的朋友,自然也可以连带指挥一下百里家的侍卫。
  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多么幼稚:贾轩,不正是百里稼轩的化名吗?可笑自己当时还一厢情愿的把贾轩当成了夏府的门客,当成一个才华过人、却因为没有背景、不得不依靠贵公子助力仕途的书生。
  开明而睿智的父亲,在和她谈笑中,就有意无意的说道:“齐大非偶,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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