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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江山不负卿_美宁-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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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妈妈一怔之下,一直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你们能想着为夫人分忧,倒是难得有这份心。”
昭阳楼院外,含樱拖着伤腿勉强疾走出来,已经有些喘息,梅子忙轻轻给她抚着胸口:“姨娘,您别为那些昧良心的人生气,您身子要紧,奴婢陪您稍等一下,抬椅马上就过来了。”
含樱没有说话,但是缓缓张开一直攥着的右手:那里面,赫然有一张小小的纸条!
☆、中秋宴(上)
梅子惊愕的看着含樱摊开的手掌心,那张纸条对折着,只有一指宽,三指长,因为先前含樱攥的太紧,已经有些微微的褶皱。
梅子回想一下之前的情形,张张嘴:“姨娘,这是……雪姑娘给您的?”
含樱没说话,打开纸条,只见上面用细细的碳条写了几个字:“小心油。”
一阵脚步声传来,含樱收起手中的纸条,只见是抬着抬椅的婆子匆匆赶过来。
梅子看看含樱沉思的表情,没敢多话,扶着含樱坐上抬椅,向议事厅走去,但是心里却一直想着塞雪纸条上那几个字——小心油?什么油?
日头渐渐西去,中秋的圆月,即将升起来了。
因为是中秋节,大多数人家都愿意在家里合家团圆,而且上次端午夜宴闹出的风波犹在很多人心头震荡,因此这一次锦秋湖官邸的中秋佳节,只有大帅百里稼轩和他的妻妾、二爷百里仲轩,以及远道而来的闵氏全家,和五姨娘的父亲汪涪城及几个亲随团聚。
第一次负责这种大型宴会的含樱和五姨娘汪嘉惠,也很低调的没有像上次梅夫人、七姨娘谢琳曦操办端午夜宴那样,摆出画舫迎客、万灯齐明的花样,而是很务实的在菜品和摆设上用心。
整场宴会虽然不够出彩,但是菜色尽南北时鲜,布置满秋菊竞色、侍婢也样貌清秀可人,而且进退得宜,整个安排井井有条,倒也让人赏心悦目,不再非议两个姨娘都是初涉家务管理的新手。
这一次因为基本都是家人,所以也没有再用屏风设置男女隔席,而是在主楼飞雪阁上摆了两桌,主桌上,百里稼轩居中而坐,云军统帅闵忠泰、庆军统帅汪涪城分列上下首;
闵忠泰夫人、梅夫人、汪涪城夫人、百里彬斐、玉斐、云斐依次坐下来,五姨娘汪嘉惠则末座相陪。
另一桌上,含樱和二少爷百里仲轩则陪着梅夫人的长兄长嫂、庶出幼弟、弟媳,以及五姨娘汪嘉惠的一个庶出弟弟一块坐着。
两桌人虽然不多,但再加上伺候的丫鬟婆子,倒也把二楼塞得满满当当,楼内红烛高照,室外明月空悬,倒也一派天上人间同安乐的气氛。
至于闵忠泰、汪涪城等人带来的副官,则在一楼大厅另行安排,由百里稼轩的副官高云铸作陪。
含樱因为腿脚不便的缘故,在宴会正式开始后,就只在飞雪阁楼上照应,不再下楼,梅子因为白天塞雪递出的那张“小心油”的纸条,偷空把厨房、甚至掌管添灯油的火烛房都转了一遍,严厉警告两处的管事妈妈都管好自己的手下,又提醒顾妈各处注意,这才不放心的回到含樱身边,寸步不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虽然闵忠泰夫人和汪涪城夫人都赞赏含樱和五姨娘汪嘉惠布置用心,但是五姨娘汪嘉惠却有些食不知味,到后来,一双熠熠生辉的大眼睛干脆直接看向坐在她斜对面、百里稼轩一侧的云军统帅闵忠泰。
这次夜宴,众人心照不宣,都知道是显赫西南的云军统帅闵忠泰向自己的女婿、联军统帅百里稼轩投诚的时刻,但是闵忠泰却似乎忘记了这回事,已经喝得腮显酡红,还是端着杯子,兴致高昂的和百里稼轩碰杯闹酒。
五姨娘汪嘉惠看看满面笑容的闵老爷子和同样笑的满脸春风的百里稼轩,忍不住咬咬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闵老爷子至今不说交还军权的事,显然是在和百里稼轩比耐心,等着百里稼轩拿国丈的位子来和他换军权。
想到这里,五姨娘汪嘉惠忍不住又看看坐在斜对面的梅夫人,今天的梅夫人一反平日里大红大金的穿着,而是选了一件加绒松青色绣如意云纹的高领旗袍,显出几分少有的大病之后的楚楚风韵来。
虽然今晚是与娘家人团聚,但梅夫人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似乎注意到五姨娘汪嘉惠在看着自己,梅夫人突然一眼看过来,对上汪嘉惠的眼神,梅夫人原本有些淡淡的目光突然亮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一个完美的笑容,端起酒杯,向五姨娘汪嘉惠举杯示意。
感觉到桌子下有人轻轻碰了自己的腿一下,五姨娘汪嘉惠知道是坐在自己旁边的母亲提醒自己不要冒失,当下也就掩住心中所想,举杯和梅夫人摇摇一亮,然后微微啜饮了一口。
觥筹交错之中,只见一个小丫鬟又端上来一个越窑秘色瓷莲瓣汤盖碗,站在五姨娘身边帮着招呼的大丫鬟玉禾忙俯身贴到五姨娘汪嘉惠耳边耳语几句,五姨娘汪嘉惠打起精神,站起来笑着看向百里稼轩:
“大帅,闵老爷子,爹,这次中秋,难得大家能聚到一块,我和文姐姐特意让人从天目湖准备了一些时鲜尝尝。”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又看看带着盖子、神神秘秘的越窑秘色瓷莲瓣汤盖碗,不仅都挑起了一点好奇心,百里稼轩和闵忠泰打了半天的太极,早有些烦了,这会儿正好找个由头摆脱开,就饶有兴致的笑着问:“天目湖……莫非是用大头灰鲢鱼做的砂锅鱼头汤?”
五姨娘汪嘉惠嫣然一笑:“天目湖的砂锅鱼头虽然是一绝,不过如今螃蟹正是黄肥膏白的时候,相形之下,这砂锅鱼头就有些失色了,所以妾身和文姐姐就想另辟蹊径,找个讨巧的法子……”
说到这里,她故意一顿,坐在她旁边的亲生母亲汪涪城夫人已经嗔怪的笑道:“你这孩子,买什么关子?难不成忘了你爹爹一再嘱咐你的:在大帅面前,切忌耍小聪明,最最重要的是一片赤诚?”
汪夫人这话说的满是机锋,暗讽闵忠泰和百里稼轩兜圈子讨价还价,梅夫人眉毛一挑就要说话,却被身边自己的娘亲闵夫人压制住了,闵夫人笑着开口:“五姨娘这么一说,我倒是好奇了,等着五姨娘揭开谜底,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呢!”
五姨娘汪嘉惠看百里稼轩眉眼弯弯的看着自己,显得颇为开心,知道自己刚才和母亲的一唱一和,也正和百里稼轩的心意,因此就笑着向自己的母亲施了一礼:“娘您就放心吧,不然您问问大帅,这锦秋湖官邸后宅,是不是就女儿心眼最少?傻乎乎的净惹大帅生气了!”
她一副爱娇的摸样,百里稼轩不禁哈哈大笑,这一来,其他人等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少不得都附和的笑,倒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
五姨娘汪嘉惠也不再卖关子,亲手揭开身旁小丫鬟端的盖碗的盖子,顿时一股清香味飘散开了,汪嘉惠盈盈笑道:“这是妾身和文姐姐选了天目湖旁南山竹海特产的竹鸡,用温室里培植的天目湖竹笋,做成的竹鸡鲜笋煲,秋日赏菊吃蟹是风雅,这品竹也是风雅吧?而且竹鸡又有‘吉利’的意思,妾身祝大帅大吉大利,心想事成!”
一番吉利话说完,坐在旁边桌上的二爷百里仲轩已经合扇在手,击掌赞道:“好!两位小嫂子果然心思玲珑!”
说着,他深深吸一口气,就露出一副贪馋的样子,指着同样捧了一个越窑秘色瓷莲瓣汤盖碗给自己这桌上菜的小丫鬟,大声道:“快端上来,让我们尝尝这又风雅又好吃的竹鸡鲜笋煲!”
彬斐兄弟三人毕竟还年幼,看百里仲轩一嚷嚷,也都有些坐不住了,那小丫鬟被百里仲轩一指之下,略有些慌神,忙俯身施礼,然后就端着大大的越窑盖碗,从含樱坐的下首方向上菜。
走到含樱身边时,那小丫鬟似乎身子突然不稳,微微一晃。
一直站在含樱身后的梅子心念一动,立刻闪身挡在了含樱前面!
“哎呀!”伴着一声惊叫,那上菜的小丫鬟身子很快站稳,碗里的汤却洒出少许,好巧不巧,正好洒在梅子身上,把一件新上身的水绿色松江布旗袍给弄湿了一片,滚烫的鸡油让她身子一颤,虽然没掀开袖子看,也知道鸡油溅上的地方,肯定被烫红了!
“奴婢该死!”小丫鬟脸都吓白了,忙跪下求饶。
梅子暗暗冷笑一声,这汤也就是泼在自己身上,如果三姨娘真的是一个孕妇,这汤泼到她身上呢?
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多言,只是下死眼盯了那小丫鬟几眼,认准了是大厨房里一个三等小丫鬟,也就不再啰唆,利索的接过那基本完好无损的竹鸡鲜笋煲,放到桌子中间,然后才屈膝轻声向含樱禀道:“奴婢失仪了,下去换身衣服,再来伺候姨娘。”
含樱和她对视一眼,也知道那小丫鬟定是有古怪,就关切的点点头:“你下去吧,抹上烫伤药,免得留下疤痕。”
“是。”梅子俯身施了一礼,就转身退下去。
从刚才意外发生,满屋里的人就都已经闻声看过来,但想到这次宴会操办,含樱是主办人之一,一旦闹出风波,含樱和五姨娘汪嘉惠首当其冲脸上难看,因此都没有出声,这会儿看含樱主仆俩低调处理,也就都不再掺言,移开目光继续寒暄。
至于那闯祸的小丫鬟,早有管事的婆子上来,捏住了胳膊带下去,那小丫鬟哭哭啼啼,却不敢开口求饶,就那么乖乖跟了出去。
梅子下了飞雪楼,掀起衣袖一看,果然雪白的胳膊上已经几点鲜红,她却抿嘴一笑:总算躲过一场算计。
☆、中秋宴(下)
那厨房的管事婆子早已经守在楼下,看见梅子出来,忙一脸诚惶诚恐的上来道歉。
梅子一时拿不准这婆子和那闯祸的小丫头是同谋、还是真被那小丫头给拖累了,因此只是皱着眉头,让那婆子把闯祸的小丫头带到议事厅看好了,等含樱回去再细问。
那婆子立刻答应了,手一挥,身后押着那闯祸小丫头的婆子就转身向议事厅方向走去。
“姐姐饶命啊!”小丫头才刚喊了一句,就被身后的婆子拿帕子堵住了嘴。
梅子有心再去接着追问小丫头是谁指使的,又担心楼上含樱身边没人伺候,终于还是摆摆手:“找两个婆子盯紧了,要是这个小丫头逃跑了或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就拿命赔!”
听梅子疾言厉色的说完,那负责押送的两个婆子都吓了一跳,忙一边答应了,一边手里加劲,指甲都几乎要掐紧那小丫头的肉里,一个细心点的,还特意把堵着小丫头嘴的帕子又塞了塞,生怕那小丫头吐出帕子来咬着舌头,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押着走了。
梅子这才喘口气,左右看看,就准备赶紧回惜春轩去换身衣服。
谁想那厨房的管事婆子还赔笑站着,这会儿对上梅子的目光,那婆子立刻讨好的笑笑:“梅姑娘,这儿离惜春轩老远的,您来回跑一趟,不说主子那边耽误不起,您也累着,我闺女在五姨娘房里做二等丫鬟,您要是不嫌弃,我先让她拿一件没上过身的衣服,您将就着换一换?”
从飞雪阁到惜春轩,往返要三炷香的功夫,但五姨娘汪嘉惠的盛惠轩则离得要近的多,梅子想了一下,就点点头:“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婆子匆匆跑出去,不出一炷香的功夫,果然就拿了一件薄软清凉的松香色杭绸旗袍一路小跑回来,递给梅子:“梅姑娘,您看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梅子一打量,那衣服虽然不如自己素日穿的衣服料子好,但一看上去还是簇新的,显然没大穿过,因此也就向那婆子点点头道了一声谢,找了旁边一间仆人房子,匆匆换了下来。
那松香色的旗袍穿着倒也合身,但是梅子低头看看脚上的绣鞋,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她脚上的绣鞋是粉红色,特意为了搭配原来衣服的颜色的,如今搭配这松香色旗袍,却显得有些过于妖艳了。
有些迟疑的走出门,梅子却发现那厨房的婆子居然还在门口,看见她出来,立刻眼前一亮:“姑娘穿这件旗袍真好看!就是……”
说着,那婆子已经递上来一双精致的果绿色绣鞋,针脚细密,上面绣着嫩黄色的迎春花,十分秀气,而且和她身上松香色旗袍十分搭配,而且配色也不鲜亮抢眼,颇为符合丫鬟的身份。
梅子看着一阵喜欢,就没多推辞,穿上后向那婆子道了谢,然后匆匆回了飞雪阁二楼。
席上的气氛却有些微妙,只见可能因为天色已晚,百里彬斐兄弟三人已经辞席,离开飞雪阁回去休息。二爷百里仲轩已经挪到了第一桌席面上,一手拿着酒杯,一只胳膊吊儿郎当的揽着梅夫人的父亲、云军主帅闵忠泰,几乎就贴到了闵忠泰的耳朵上,笑眯眯的问:“老爷子,翠湖的鱼和螃蟹应该也肥了,你还不愿意扔下那臭烘烘的马鞭,回去钓钓鱼、看看美人啊?”
闵忠泰年过半百,不提防之下居然被还算是毛头小子百里仲轩给一把揽住了,顿时也有些尴尬,不过他养气功夫不错,还是笑眯眯的回答:“听说谭军现在改名叫‘仲军’了?二爷果然好气魄。”
百里仲轩脸色顿时一僵:“谭军现在整编为国民第二军,你听谁说叫‘仲军’?!”
闵忠泰也是一愕:“哦,原来是老夫听错了。”
百里仲轩冷哼一声,不再和他纠缠这个话题,而是继续追问:“今夜中秋,闵老爷子没给我大哥准备礼物吗?要是一时忘了,我觉得云锦城的翠湖宫倒是不错,天光云影,送给我大哥和梅夫人做个行宫也不错!”
两人一来一去,虽然还说不上拌嘴,但是旁边的闵夫人等脸上都已经不算好看了。
梅子悄悄走到含樱身边,垂手立着伺候,耳朵确实竖了起来听着主桌上百里仲轩和闵忠泰的争吵——府里有头有脸的仆妇,大都已经揣测着云军主帅闵忠泰交权之后,他的女儿梅夫人会被扶正从而一步登天?还是作为用过的旗子弃之不用?
对于像梅子这样紧跟含樱的丫鬟仆妇,都知道自家姨娘和梅夫人不对付,要是梅夫人得了势,那只怕整个惜春轩的日子都不好过。
梅子正想的出神,其实也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她突然发现含樱微微侧了侧头,梅子忙收敛心神,俯下身去。
含樱柔声开口:“晚上风有些凉了,你过去嘱咐一声跟着闵夫人和闵少奶奶的丫鬟,看看闵夫人和少奶奶需不需要回鸿雁馆换件衣服?”
梅子微微一愣:一般主子们要加衣服的话,不都是让下人回去拿吗?怎么竟需要闵夫人和闵少奶奶亲自走回去换衣服?
含樱已经回过头去,笑着举杯劝酒,梅子心里一动,也不再问,轻轻走到主桌闵夫人身后,压低声音和伺候闵夫人的丫鬟传话。
她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毕竟就站在闵夫人身后,因此不等那丫鬟传话询问,闵夫人的脸色已经僵硬起来。
梅子看一眼另一桌上正笑意微微听客人说话的含樱,心里不由暗笑一声:自己家姨娘这是敲打闵夫人呢!闵夫人正担心自己和儿媳妇被软禁了,这会儿再听见这句问话,肯定是觉得大帅府的人不耐烦他家老爷子继续打太极,准备动硬的了!
狗急跳墙,被认为逼上了绝路的闵家人,恐怕也会有些挣扎——梅子看着闵夫人有些发青的脸色,在心里暗暗鼓劲:快翻脸吧!快翻脸吧!你们要是翻了脸,看大帅还会不会把梅夫人扶正!
从梅子走到闵夫人身后,梅夫人和闵大少爷的目光就随了过来,正和百里仲轩打交道的闵忠泰,也很快的扫了这边一眼,看到闵夫人的脸色,梅夫人狠狠的瞪了梅子一眼,而闵大少爷则忽然端起酒杯离席走到飞雪阁的栏杆边,遥望天上明月笑道:“只顾喝酒,竟冷落了这无边风月!”
他话音一落,下面竟然就出来一个惊叫声!
☆、变乱突起
天上人间两团圆的中秋时节,这声急促的喊叫,冷不丁传到楼上,竟有些渗人的感觉。
飞雪阁里众人闻声而起,倚在栏杆上朝外张望的闵大少爷向楼下看了一眼,先发出“咦”的一声:“爹,是天泽!”
闵忠泰不再和百里仲轩纠缠,站起来向百里稼轩拱拱手,就大步走向栏杆处,一边问道:“怎么了?慌里慌张不成体统!”
梅夫人看向百里稼轩,轻声解释道:“杨天泽是我爹爹手下的一个副官。”
百里稼轩点点头,看着梅夫人身后侍立的杨妈妈淡淡一笑:“是杨妈妈的儿子?”
梅夫人心中一凛,知道百里稼轩对闵忠泰部下军官都调查的很清楚,但是脸上还是温婉的笑容:“大帅记得不错,杨妈妈从小照顾我,天泽还小,没人照料,就跟着进了府,在小厮里头厮混,后来长大了,就让他跟着跑跑腿传个话……”
这壁厢说着,只听“咚咚咚”一片马靴响,紧跟着那副官杨天泽已经在高云铸的带领下疾步上了二楼。
杨天泽摘下帽子、脚后跟一磕、一个立正,然后就大声禀道:“禀大帅!老爷子!刚刚属下接到急报,云锦城西南有不明人群□□,围攻云锦西门,云锦守卫团紧急出动镇压后,□□人群逃散,但从中发现了谢冀云余党的踪迹!”
紧接着,又有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片刻之后,一个副官上气不接下气的冲上来,立正报告:“大帅!刚刚急报,军事法庭李爱山庭长在仁爱路被杀手袭击,当场伤重不治,杀手留下传单逃窜,传单上说……”
那副官迟疑一下,接着说道:“传单上说,谢冀云已经被营救出狱,逃出生天,血海深仇,誓要偿还!”
百里仲轩眉头一皱,嚷嚷道:“大哥!谢冀云被押到军事法庭后,就是李爱山带人审理的案子!”
又一个副官冲上来,听到百里仲轩的嚷嚷声,那副官不由愣了一下,站在楼梯口的高云铸见状走过去,听那副官小声禀报几句,高云铸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云铸,又有什么事?”
百里稼轩目光早在闵忠泰和闵大少爷等人脸上扫过,这会儿目光如电的扫到高云铸身上,高云铸立刻立正,刚说了一句“禀大帅——”
“轰——轰轰——”几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外面传来,连飞雪阁的地面都似乎隐隐有些震动,紧跟着,东北方的天空被映得火红一片,还有不断的爆炸声接连响起。
楼中诸人无不被爆炸声惊的脸上变色!高副官顾不得汇报,三两步跑到百里稼轩身后警卫,同时对着楼下一声呼啸,只听下面立刻一片脚步声和拉枪栓的声音,锦秋湖官邸全副武装的卫队已经赶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团团护住飞雪阁。
百里稼轩手里的酒杯重重摔在了酒桌上,怒喝一声:“蠢材!都守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出去向卫戍司令部问清情况,弹压全城缉拿肇事者?!”
高云铸副官终于低声说道:“大帅,刚刚的消息,卫戍司令部司令段光北在家宴上被一个戏子刺杀,身重四弹,已经被送到江山总医院急救,那杀手当场被击毙。”
五姨娘汪嘉惠忍不住惊呼失声!
一直没有说话的庆军主帅汪涪城,神情凝重的看着被爆炸映红了的半边天,沉声开口:“那是……曦城军备库的方向?”
楼下又有一个侍从室的秘书冲过来,还没跑上楼,就大声嚷嚷:“禀大帅!刚刚一群乱匪裹挟流民,将东溟关美利坚大使馆纵火焚烧,然后冲出定淮门向西南逃窜了!”
这下子,楼上所有人都看向面沉如水的百里稼轩!
含樱也就着梅子的手扶持站起来,担心的看着百里稼轩——五年战乱刚刚平定,竟然转瞬又有动乱吗?
众目睽睽之下,百里稼轩已经伸手要来披风,一边系着脖领,一边吩咐:“云铸,叫人派车,护送二爷去卫戍司令部——段光北重伤不能履职,你和二爷全权负责卫戍司令部安顿全城!封闭城门,加强全城戒备!”
高云铸知道事情危急,立刻大声答应:“是!”
一直吊儿郎当的百里仲轩,却是微微一怔之后,才立正身姿,行了一个军礼:“仲轩肝脑涂地!也一定护住曦城安全!”
百里稼轩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继而沉声道:“三处的人跟着我,去东溟关慰问美利坚使馆人员!侍从室安排尚湖荔园守卫,准备迎接美利坚使馆人员入住;同时配合卫戍司令部加强对各使馆的护卫!派忠义军第二营出定淮门,追查乱匪踪迹,遇到抵抗者,就地格杀勿论!”
说完,他目光如炬,缓缓看了一圈楼上众人,目光在含樱脸上稍微顿了顿。
听到百里稼轩竟要亲自去刚刚被乱匪袭击的美利坚公使馆视察,含樱差点就脱口喊出一个“不”字,但是却硬生生憋了回去,在场众人,都知道美利坚的援手对于百里稼轩来说有多么重要……
庆军主帅汪涪城已经站起来,主动开口:“大帅有什么差遣,我这把老骨头也还能奔走。”
百里稼轩稍微一迟疑,很快说道:“好,那我就把锦秋湖官邸托付给涪帅了!”
汪涪城满脸正色的拱了拱手,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转身吩咐坐在次席上的庶子:“承惠,你陪着大帅一起过去。”
那汪承惠立刻点头,大踏步走到百里稼轩面前。
百里稼轩知道汪涪城这是把自己的庶子当人质押在自己这边,报答他把家眷托付的信任,因此也不多话,只是拍拍汪承惠的肩膀。
闵忠泰也已经长身而起,满脸严肃的看着百里稼轩,开口却让人大吃一惊:“大帅,事情紧急,既然变乱从西南起,被乱匪救出的谢冀云又是往西南方向逃窜,那老夫就和犬子立刻回西南,一定将西南守的固若金汤!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乱匪!”
含樱心中一动,想也不想的冲口而出:“大帅,乱世之中,女眷不宜同行,闵夫人和闵少奶奶,汪夫人和汪少奶奶都还是留在锦秋湖官邸为宜,妾身和嘉惠妹妹,一定照顾好闵夫人和闵少奶奶!”
☆、失足
含樱话一出口,就感觉楼里人的目光齐唰唰向自己射过来,有愤恨的、有打量的、有意外的……连自己身后的梅子,似乎也发出了一声有些急促的喘息。
含樱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绪,然后抬起头,清凉的眸子含笑温婉:“鸿雁馆屋舍宽大,与昭阳楼、惜春轩、盛惠轩都相聚不远,闵夫人和闵少奶奶已经住了几日,如今外面危险,女眷出去不安全,汪夫人和汪少奶奶不妨也在这里暂歇几日,等局势安稳了,再离府归家不迟。”
闵少奶奶突然失声冲着丈夫喊了一句“大爷——”,声音里带了一丝掩饰不住的颤意,但随即她婆母闵夫人冰冷的目光扫过去,闵少奶奶没敢再说话,却颤着嘴唇,死死看着丈夫。
在她灼热的目光下,闵大少爷低下头,从栏杆边向父亲闵忠泰的方向走了两步,但似乎终于没抗住妻子的目光,他还是抬头,对着妻子安抚的一笑:
、 “不必害怕,我和父亲都是上惯战场的人,自然会留心的。些许癣患,我们很快就能平定,到时候就回来接你和母亲、弟妹。”
闵夫人轻咳一声:“啰嗦什么!快随你父亲去平叛。”
含樱心里一沉:看目前的情形,闵家父子、甚至闵夫人,分明就是要宁肯让闵氏婆媳做人质,也要让闵忠泰和儿子离开锦秋湖官邸。
闵夫人不再看儿媳,而是看向含樱,语调客气而冷淡:“我们婆媳三人,这些日子就要继续叨扰府里了。”
百里仲轩看了看一脸肃然的闵忠泰,突然哈哈一笑:“闵老爷子,你的部队在西南大后方,你觉得仅凭几个亲卫能冲回去吗?依我看啊,你们不如一块在锦秋湖官邸住下,等我和大哥抓住外面那几个小蟊贼,路上清平了,你们再回去!”
百里仲轩一边说着话,一边看似不经意的摆摆手,副官高云铸和那个后来报信的副官,就略略挪动了几步,一个看住了闵忠泰的副官杨天泽,另一个则堵住了下楼的楼梯口。
百里稼轩这时也笑了一笑:“仲轩说的有理,闵帅你就留下吧,如果不放心战事,那让昭平跟我一块去看看也好。”
闵昭平,就是梅夫人的长兄,闵忠泰的嫡长子,百里稼轩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刚刚还一脸冷淡决然的闵夫人变了脸色,幸而她也算经多了风雨,看看沉默了的丈夫,自己也没有贸然开口。
含樱看看现场的局势,百里兄弟已经占了上风,就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眸子,自觉的后退一步,让百里稼轩和闵忠泰来对峙。
她小退一步,侍立在身后的梅子也随她的动作退后一步,却不知是不是被现场的气氛所吓,梅子似乎微微滑了一下,但很快站稳了。
闵忠泰和百里稼轩对视了一眼,终于沉声开口:“昭平之前受过伤,还没好利索,老夫向大帅讨个人情,让他和他娘、媳妇一块在这里避一下吧,老夫身子倒还结实,可以和涪城老弟一块率领官邸卫队,护住这锦秋湖官邸。”
百里稼轩也微微一笑:“如此甚好,那就拜托两位老爷子了。”
话音一落,五姨娘汪嘉惠忙开口:“那鸿雁馆可能就有些挤了,不如闵夫人母子婆媳住鸿雁馆,我娘和弟媳随我住盛惠轩吧……”
她话没说完,远处又有爆炸声传来,百里稼轩摆摆手:“你和含樱、昭梅商量着安排就好!”
说着,他又看一看楼上即将留守的几个人,目光最后在含樱脸上停住,含樱抬头看着他,用尽全力,让自己的笑容自然如春风。
百里稼轩点点头:“都注意安全。”
然后,他就大步向下走去!
百里仲轩、高云铸、五姨娘汪嘉惠的庶弟汪承惠等都紧随而去。
刚刚还觥筹交错的飞雪阁,转瞬间变得落针可闻,留在楼上的人都默然无语,听着他们和部分卫队的马靴声渐远,然后是汽车轰鸣声响起、渐去渐远……
静寂了片刻,汪嘉惠父亲汪涪城已经朗朗一笑,冲着闵忠泰招手:“老哥,走,咱俩下先去研究一下这官邸的地形图,要是真有不长眼的乱匪来冲击,咱老哥俩还得打一场保卫战呢!”
闵忠泰也微微一笑,向汪涪城侧身一让,客气一下后,两个人并肩下了楼。闵大少爷、闵三少爷毫不犹豫的也跟了下去。
五姨娘汪嘉惠看着孤身一人的父亲,忍不住上前几步追到楼梯口,只见自己父亲的护卫和副官就在楼下,一见主帅下楼就立刻跟了上去,才稍稍放心。
飞雪阁二楼一时间只剩下一群女眷,一直没有说话的梅夫人,这才开口道:“我们也各自散了吧。”说着转向自己的母亲闵夫人:“娘,我陪你和大嫂、弟妹去鸿雁馆吧。”
含樱和五姨娘汪嘉惠对视一眼,汪嘉惠也笑着开口:“文姐姐,你也和我们一块去盛惠轩坐坐?反正只有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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