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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江山不负卿_美宁-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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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樱和五姨娘汪嘉惠对视一眼,汪嘉惠也笑着开口:“文姐姐,你也和我们一块去盛惠轩坐坐?反正只有我娘和弟妹在,也没有外男。”
  含樱微微犹豫了一下,估计这样的形势下,如果外面有消息传进来的话,汪涪城肯定会先送到盛惠轩,因此自己就点点头:“那就打扰汪夫人和妹妹了。”
  一脸端庄的汪夫人笑着握握含樱的手:“文姨娘太客气了,你腿脚不方便,咱们正好有个照应。”
  她们这边说着话,梅夫人与家人却没有先走,看了含樱一眼,梅夫人反而拉着母亲在桌旁坐下,轻声说起话来。
  含樱和汪嘉惠对视一眼,也就微微屈膝示意后,转身请汪嘉惠、汪嘉惠的庶弟妹扶着汪夫人先行,含樱由梅子扶着跟在后面,准备先下楼回盛惠轩。
  含樱刚走了一步,就觉得身侧的梅子似乎脚步略有些异常,含樱只当她被刚才的剑拔弩张吓坏了,就安抚的拍拍手。
  她们站的位置本就距离楼梯口不过五六步的距离,主仆俩刚走到楼梯口迈步往下,冷不丁听到身后一声猛烈的脆响!
  突然惊吓之下,含樱身子一晃,悬在楼梯口的脚步努力稳住刚落下,没想到身侧的梅子却脚下一滑没能收住步子,登时“呀”的一声惊叫,踏空向下面摔去!
  梅子原本怕含樱的腿脚下楼不方便,因此牢牢扶着含樱,这一摔太猛,她来不及松开扶着含樱的胳膊,只能带着含樱一块摔了下去……

  ☆、诈孕(加更)

  含樱和梅子这一跤摔得突然,侍候在飞雪阁二楼的仆妇都来不及反应,连守在楼梯口的两个丫鬟都只来得及惊叫着伸出胳膊,却什么也没抓住,眼看着含樱主仆二人摔了下去!
  走在含樱主仆前面前面的汪夫人和五姨娘汪嘉惠等人刚走到楼梯中间,听到身后的惊叫和动静,她们下意识的回头,只见含樱和梅子已经向着她们栽了过来!
  五姨娘汪嘉惠立刻将母亲往墙边一推,然而这楼梯本就不宽,眼看着母亲还是会和含樱主仆撞上,电光火石间,汪嘉惠不退反进,向前迎了两步,紧紧背靠墙壁站好,避过含樱主仆直接摔下来的冲力,在和她们擦身而过的瞬间,微微弯腰,先是奋力把含樱和梅子一拽,拉不住的情况下,她变拽为推,将两人向栏杆的方向推了一把。
  被她这力道一拽一推,滚落在前面的梅子率先撞向栏杆,晕头晕脑之下,总算抓住栏杆停了下来,含樱也随即撞到栏杆上,腰部在栏杆上重重一碰之后,下落的力道一滞,也顺手摸索着抓住栏杆,跌坐在台阶上!
  纵使避开了含樱主仆俩摔下来的力量,只是侧面拽了一把,汪嘉惠还是被那股巨大的势道带的下冲了两步,才有些狼狈的险险停下!
  刚才被女儿汪嘉惠推到墙边后,汪夫人又被反应过来的丫鬟拽着向下走了几步,总算没被含樱等人撞上,但是看到女儿的狼狈,她还是被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摆脱丫鬟冲上去扶住女儿。
  “惠儿!你怎么样?你胳膊怎么了?!”
  汪嘉惠按按被撞了一下的胳膊,还好,只是疼,没有伤筋动骨。她咬着牙吸一口气,冲母亲安抚的笑笑,然后就心情复杂的看向捂着腰坐在楼梯台阶上、脸色苍白的含樱。
  这些天里,汪嘉惠也被人有意无意的灌输过“惜春轩三姨娘有喜了”的消息,这会儿看看含樱的情景,心里又是怜悯、又隐隐闪过一丝轻松。
  梅子因为是率先跌下来的,头早在栏杆上擦破了细长一道伤口,这会儿血混着额前的头发流下来,煞是吓人,但她却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半跪在含樱跟前,嗓音颤抖的都要哭出来:“姨娘!您怎么样了?!”
  含樱捂着腰,勉强牵出一个笑容对梅子笑了笑,刚才摔的突然,她手中的帕子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这会儿只能顺手从旁边站的人手里拽过一块帕子,递给梅子,示意她紧紧按住头部伤口先止血。
  汪嘉惠张了张口,没等发出声音,只听楼梯上已经传来一声厉喝:“来人!将那丫头拖下去!堵住嘴直接打死!”
  汪嘉惠闻声抬头,只见梅夫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二楼楼梯口,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
  听见楼上的骚动,原本在一楼伺候的一些仆妇早就涌到楼梯口观望,这会儿见梅夫人指着梅子大喝,两个身材粗壮的婆子立刻应诺一声,齐齐上前,一个拿了布就去赌梅子的嘴,另一个则直接抓住梅子的肩膀就准备往下拖!
  “住手!”
  含樱清喝一声,她这些日子掌管内宅,积威之下,两个婆子手上动作不由缓了缓。
  含樱已经转头看向楼上的梅夫人,冷声道:“不知梅夫人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杀我的丫头?!”
  梅夫人目光有意无意在她腰间、腹部一绕,神色淡淡的开口:“她谋害大帅子嗣,百死难赎其罪!”
  梅夫人说完话,就扫一眼那两个婆子:“没听到我的话?还是没吃饱饭?!”
  那俩婆子一哆嗦,不敢再拖延动作,梅子眼看着一块臭烘烘的破布冲自己嘴边塞过来,一阵反胃,拼命扭头避开那块破布,喊了一句:“姨娘,是我鞋滑了……”
  话音未落,那拿着破布的婆子已经大手一捂,直接把她嘴堵住了。
  含樱心里一怒,直接把梅子拽到自己怀里,伸出胳膊将那两个婆子狠狠推开,然后扭头看向梅夫人,挑眉问道:“梅夫人说来说去,还是没说明白这丫头犯了什么错?!”
  梅夫人看着含樱的神色,心里已经有些犹疑,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愿弱了气势,就冷笑道:“文姨娘准备拿肚子里的孩子,换这个丫头的性命和忠心吗?慢说她只是一个伺候人的丫头,就是文姨娘你,如果大帅知道你伤了他的子嗣,只怕也会迁怒,奉劝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在说。”
  两人楼上楼下对视,彼此之间都知道已经撕破了脸,因此即使当着众家女眷和仆妇的面,也连表面上的“姐姐妹妹”都懒得再互称一句。
  含樱嘴角浮起一丝笑:“听梅夫人的意思,是说我腹中有了胎儿吗?只是我自己怎么不知道?莫非梅夫人还能仅凭看面相就替人诊断脉息?”
  她这话一出,楼上楼下众人齐齐变色,这些日子里,大家都或多或少听过传闻,也看到过含樱出行坐卧都小心翼翼的样子,都以为含樱是为了等三个月后胎儿稳定才公布消息,因此并没有冒昧的去求证的,谁想到含樱这会儿却直接一口否认了。
  梅夫人心里一凉,正要再说话,却觉得袖子被人拽了拽,她回头一看,自己的母亲闵夫人不知何时已经也走了过来,这会儿正看着含樱的旗袍,梅夫人顺着母亲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含樱旗袍下摆上只有灰尘,但哪里有一丝一毫的血迹证明小产的迹象?
  含樱看梅夫人终于呆在那里,就不再理她,转头看看梅子头上的血迹已经止住,就一手扶腰,缓缓站起来,看向五姨娘汪嘉惠:“方才楼上突然有爆响,我和这丫头惊愕之下才摔了下来,还要谢谢汪妹妹出手相救。”
  说着,含樱忍痛弯腰施礼。
  汪嘉惠忙抬手扶住:“文姐姐客气了。”
  含樱冲她微微一笑,然后道:“还请妹妹和我上去看一下,方才楼上究竟是哪位失了手砸了东西。”
  汪嘉惠心里一动:方才楼上的动静,分明是有人摔了茶碗或者杯盏,但是这样的动静纵然出人意料,又怎么能有把握让含樱主仆都受惊摔倒?
  想到这里,她上前一步扶住含樱:“文姐姐既如此说了,嘉惠敢不从命。”
  两人相视一笑,一直半跪的梅子也忙站起来要扶着含樱,谁知她一只脚才刚刚踩住台阶,脚下就又是一滑,险些摔倒……

  ☆、绣鞋玄机

  含樱险些又被梅子带的摔倒,踉跄一步拉住梅子之后,不由向梅子的脚上看去。
  梅子也已经抬起一只脚,只见那脚上原本簇新的绣鞋鞋底,此刻在灯光下,却泛起油汪汪的一层光亮。
  离含樱和梅子最近的五姨娘汪嘉惠不由发出“咦”的一声,顿时吸引了楼上楼下的目光。
  含樱条件反射般的去看梅夫人,正看到梅夫人脸上一闪而过的一丝懊恼,但转瞬就恢复了自然。
  梅子已经索性把两只绣鞋都脱了下来,拿在手里亮出鞋底,只见两只鞋底都是油乎乎的。
  梅子赤脚站在地上,看着那层油腻腻的东西,懊恼的开口:“姨娘,这鞋是厨房的管事婆子借给奴婢的!肯定是她做了手脚!”
  五姨娘汪嘉惠当即转头向自己的丫鬟命令:“把厨房的管事婆子都拘过来!”
  当下丫鬟玉禾带着两个婆子就匆匆走下楼梯。这一边,汪嘉惠和含樱等人一步步上了楼梯,果然看到主桌那边地上有一摊碎瓷片,而从楼梯口到次席方才梅子侍立的地方,则有几个或浅或深的油脚印。
  赤脚站着的梅子又气又恨:“怪不得奴婢好几次都差点滑倒,原来是这鞋有古怪!”
  说着话,梅子已经想起之前塞雪塞给含樱的那张“小心油”的字条,顿时就不由自主向梅夫人那边看去。
  梅夫人已经一脸寒霜的回到座位上坐下,端起丫鬟递过来的茶水,慢条斯理的喝。
  闵大奶奶一边扶着自己婆婆闵夫人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一边说道:“之前那个端什么天目湖竹笋鸡汤的丫鬟不是把汤洒了吗?这丫头是不小心踩上去了吧?”
  梅子登时扬眉:“闵大奶奶说话好没道理!奴婢踩着汤的那双绣鞋早就换了,何况什么汤能这么油?!”
  梅夫人“啪”一声把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喝道:“你一个奴婢,就这么跟主子说话吗?”
  梅子咬咬唇,终于还是低下头。
  含樱细眉紧皱片刻,把手伸向梅子:“把鞋给我看看。”
  梅子迟疑了一下:“姨娘,这么腌臜的东西,别脏了您的手……”
  含樱不语,执意接过那双脏乎乎的绣鞋,也不顾鞋底又是泥又是灰,凝神观察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去撕其中一只绣鞋的鞋底,奈何鞋底纳的很结实,她撕了两下没有撕开,索性吩咐仆妇拿来一把剪刀,沿着边缘挑开线头,把鞋底拆了下来!
  鞋底之下,赫然是一块已经被踩得薄如蝉翼的雪白猪膘!
  周围发出一片倒吸凉气声!
  含樱扔下那只绣鞋,手下不停,又拆开了另一只绣鞋的鞋底,里面同样是油汪汪的一片肥猪油!
  “好精巧歹毒的心思!”
  含樱冷笑着把手里的绣鞋扔到了地上。
  五姨娘汪嘉惠蹲下身去,用两个手指夹起一片鞋底看了看,又问梅子:“你在哪儿换的鞋?”
  梅子已经明白过来,立刻愤愤的回道:“禀姨娘,奴婢就在楼下换上的这双鞋,怪不得奴婢一穿上的时候没事,后来却觉得脚下越来越滑!肯定是这猪油慢慢从鞋底渗出来了!等奴婢把这油踩出来的时候,可不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到了楼上了!”
  汪嘉惠点点头,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这鞋底纳得挺厚的!再说外面是沙土地,这屋里确实柚木地板,光可鉴人啊!”
  然后她扔下那鞋底,马上自有丫鬟仆妇端上水来,服侍她和含樱净手洗脸。
  一时间,飞雪阁里都没有人说话,只有含樱和汪嘉惠洗手的哗啦啦水声。
  两人刚刚洗完手,就听到楼下一片噪杂声,夹杂着玉禾的斥骂——显然是刚刚从厨房拿人回来了。
  楼上,闵大奶奶忍不住咳了一声,看着婆婆闵夫人道:“娘,既然有姑奶奶有家务要处理,我们是不是先回避一下?”
  闵夫人看看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女儿,终于点点头:“好,那我们先回去。梅儿,你刚生了病,身体还没全好,底下人再不像话,也切忌动怒。”
  梅夫人有些僵硬的点点头:“母亲放心。”
  闵夫人微笑着点点头站起来。汪夫人这时候也不好再坐下去,同样款款起身,一边招呼儿媳跟自己回避,一边叮嘱汪嘉惠:“你年龄小,遇事多听听你两位姐姐的话,不可意气用事!”
  “娘您就放心吧。”汪嘉惠笑吟吟的扶住母亲,看一眼地上的两只绣鞋——反正绣鞋里的玄机已经当着众人的面被拆穿,这会儿所谓回避,也不过是糊一层遮丑的薄纱罢了。
  梅子有些不服气的看着站起身来准备离去的闵夫人婆媳和汪夫人婆媳,小声嘀咕:“哼!害人的时候不怕当着外人的面丢脸!这会儿倒……”
  她声音虽然不大,但也足够人听清楚意思,梅夫人脸上顿时更难看了,正要说话,却见含樱已经侧身吩咐:“梅子,你先下去包扎头上的伤吧,再让人去惜春轩传两个丫鬟来伺候我。”
  梅子不敢再多说话,福身行礼后正要退下,却看到玉禾带着两个垂头丧气的婆子上来,其中却并没有之前给她递衣服和绣鞋的婆子。
  玉禾已经弯腰禀报:“禀梅夫人,禀两位姨娘,奴婢带人去厨房的时候,只有这两个管事的婆子在,还有一个焦婆子,之前说突然泻肚子,已经走了,但是奴婢带人遍寻了厨房周围几个茅厕,却都没有人。”
  这话一出,原本要回避的闵夫人婆媳、汪夫人婆媳都顿了顿脚步,但很快还是装没听见,相互礼让一下后,就下了楼。
  梅子突然叫道:“玉禾姐姐!前面泼我一身汤的小丫鬟肯定也是同谋!我让人把她押到议事厅了,把她押过来,仔细问问是谁指使的她,也是一样的!”
  玉禾看看汪嘉惠的神色,看汪嘉惠微微点了点头,就屈膝行礼,转身又带着人匆匆下楼去提人。
  远处天空中,突然滑过一枚信号弹,照亮了半空。
  楼里众人顺着那光亮看过去,含樱首先变了脸色:“是万国使馆的方向?!”
  汪嘉惠则提起裙子就跑向栏杆处仔细查看。
  那道信号弹亮过之后,夜空又恢复了漆黑,许久,再没有动静……

  ☆、月夜惊魂(一)

  月明星稀,桂子飘香,廊檐下睡梦中的八哥喃喃的啼鸣几声,更显得惜春轩一片寂静。
  惜春轩院子里,其实有人,身体结实一些的仆妇们人手一根木棍,围着墙边或站或坐,提防着万一有乱贼冲进锦秋湖官邸内宅,而在惜春轩及各个院子之外,还有官邸的护卫,在来回巡视。
  惜春轩内室里,顾妈剔亮了灯光,一边拿起药酒,一边轻轻揭开含樱盖在腰上的被子,看着含樱腰际那一大片青紫,忍不住又倒吸一口冷气:“天爷啊!这撞得得多狠!”
  含樱面朝里侧卧在床上,闻声不由苦笑:“还好五姨娘拽了我和梅子一把,要不然从楼梯上一路滚到底,只怕断了骨头、甚至摔死了都有可能。”
  顾妈知道含樱说的是实情,只能点点头应了一声,把药酒在双手搓匀了,就开始在含樱腰上揉,一边揉一边轻声道:“姨娘您忍着点疼,这瘀血得揉开了,要不明天更麻烦……”
  含樱咬着牙忍着疼,点点头。
  门帘轻轻一挑,头上包扎好了的梅子走了进来,凑到顾妈身边看看含樱腰上的伤,就忍不住又愤愤的道:“姨娘!刚才咱们就应该留在飞雪阁,等玉禾把厨房那丫头带过来,好好问问是谁出的这么烂透了心肺的主意!”
  顾妈轻斥一声:“你晕了头了!竟敢跟主子说‘咱们’!”
  含樱倒不以为忤,只是叹息:“外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形,大帅还在以身蹈险,我怎么还能让他的后宅再沸反盈天?纵然有什么委屈,也要等大帅平安归来再说。何况,”含樱顿了顿:“是谁出的主意,难道还需要问吗?”
  梅子想起塞雪那张示警的纸条,恨恨的点点头:“肯定是昭阳楼那边的主意!可恨塞雪也不明白提示,‘小心油’三个字藏头露尾的,让人哪里小心去?!枉费奴婢还提前把灯油房也转了一圈,没想到最后还是阴沟里翻了船!”
  顾妈手上不停,看看含樱脸上的神色,就阻止梅子道:“雪姑娘现下的情形,也是被拘禁着呢,只怕她也是凑巧听了一耳朵,自己也不知道梅夫人那边究竟怎么算计的!
  但她还能心心念念给咱们姨娘报信,可见是这会儿雪姑娘醒过味来,明白咱们姨娘素日里对她才是真的好了。”
  听顾妈说着话,含樱心里忽然一紧,猛然转身欲坐起来:“坏了,这兵荒马乱的,昭阳楼那边别趁机让塞雪出什么事!”
  顾妈和梅子闻言,都被吓了一跳。
  含樱赶紧吩咐:“顾妈,你快去让人悄悄打听一下,塞雪那边有什么动静,万一发现什么不对,就亮出我的旗号,干脆把人接回咱们院子里来!”
  顾妈迟疑一下:“现在府里正戒严……”
  但看看含樱的脸色,顾妈就不再罗嗦,转身赶紧出去布置了。
  眼看着顾妈出去了,含樱却还是半坐在床上,总觉的心里不踏实,好像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安排好。
  今夜中秋一波接一波的意外,委实超出了她心里的预计,原本她只是想放出“身怀有孕”的幌子,盘算着梅夫人平日里没有接触她的机会,那就只能在中秋夜宴、这个众人齐聚的时候来谋害自己,而这种谋害一旦被发现,那梅夫人就绝对没有了扶正的希望。
  但是千算万算,含樱却没想到中秋之夜,谢冀云的余党会突然发动叛乱,百里稼轩、百里仲轩都只能夤夜出巡,甚至连万国使馆都被牵连进来……
  含樱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看一眼夜色中的房间:如果又一场战乱要来临,难道锦秋湖官邸的上下人等,又要开始颠沛流离、甚至再面对生离死别吗?
  “梅子!”
  因为头上的伤而有些昏昏欲睡的梅子,被含樱冷不丁一声喊吓了一跳,瞬间恢复了清醒:“姨娘,奴婢在!”
  “屏翠楼那边,可有人照管?!”
  看着梅子一脸的茫然,含樱的心霎时间又往下沉了沉:刚刚想到锦秋湖官邸上下人等时,她突然想到了被幽禁屏翠楼、这段时间几乎已经被众人忘记的八姨娘朱乐珊!
  如果说今夜混乱之中,塞雪可能会被梅夫人算计的话,那么,身怀孩子的八姨娘朱乐珊,只怕更会被人算计——要知道锦秋湖官邸已经有五年没有听到婴儿的哭声,何况……
  含樱心里闪过一个不敢细想的念头:何况今夜暂时掌管锦秋湖官邸安全事宜的,是五姨娘汪嘉惠的父亲、赫赫有名的庆军主帅汪涪城!而五姨娘汪嘉惠和八姨娘朱乐珊年龄相仿,朱乐珊有孕了,汪嘉惠腹中却还没有丝毫动静……
  更微妙的是,自从七姨娘谢琳曦去世、六姨娘林飞仙离开后,无形之中,五姨娘汪嘉惠成为唯一一个既没有子嗣、也没有怀孕消息的姨娘,在各路人马都对百里稼轩正室位置虎视眈眈的时刻,五姨娘汪嘉惠的这个软肋无疑让她的处境颇为尴尬……
  然而,这些念头只能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含樱却无法对任何人宣诸于口,看到梅子茫然的神情,含樱也只能尽力稳住心思,扶着腰慢慢挪下床来:“梅子,叫上几个机灵健壮些的仆妇,随我去屏翠楼一趟。”
  梅子这时才算完全清醒过来,听到含樱的话,不禁吓了一大跳:“姨娘您说什么?!那……那八姨娘不是和你属相犯冲,您不能接近啊……”
  含樱苦笑,只能放缓了语气:“我不进屏翠楼,咱们只是到屏翠楼周边转一圈,如果一切正常,我们就接着回来。”
  梅子毕竟跟了含樱已经不短的时间,看她这样坚持,心里也有些隐隐担忧起来,当下忙过来帮含樱穿好旗袍,一边答应:“好,奴婢叫上陈妈、晓翠、招娣几个人,她们都是从田庄里来的,心眼实,也都有一膀子力气!”
  含樱点点头,梅子出去片刻之后,果然组织起五六个人的一支小队伍,又进来给含樱添了一件保暖的披风,然后才小心翼翼扶着含樱,向屏翠楼的方向前去……

  ☆、月夜惊魂(二)

  坐落于锦秋湖官邸一隅的屏翠楼,掩映在匆匆林木之中,平日里即使是白天,也有些过于幽冷,在秋天的月夜朦胧中,更平添了几份阴森。
  因为含樱事先打了招呼,说是只悄悄去看看,因此惜春轩一行人走来都借着花树遮掩,而且屏声静气,没有一个开口说话的。
  一阵凉风袭来,含樱不由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看看前方夜色中朦胧露出一角的屏翠楼,想到那个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八姨娘朱乐珊,如今就日复一日的被幽禁在这片狭小阴冷的地方,心里也忍不住有些黯然。
  拐过一个弯,十米开外那座两层建筑的屏翠楼就出现在众人面前,或许是素日里这儿来往的人本就不多的缘故,这会儿屏翠楼已经早早熄了灯,在黑暗中是一片暗暗的影子。
  含樱率先停住了脚步,紧跟着,其他人也停了下来,扶着含樱的梅子试探的开口:“姨娘,要不咱们回去?”
  含樱深深望了一眼屏翠楼,然后点点头:“回去吧。”
  梅子松了一口气:毕竟含樱和自己都是属狗,据说会“妨”着这位八姨娘的,万一她肚里孩子出什么事,那她们可就惹上一身骚……
  想到这里,梅子忍不住看看左右仆妇和前后的护卫,轻声嘱咐道:“今晚过来的事,回去之后谁都不许多嘴多舌!”
  正说着话,突然就听屏翠楼那边传出“哐啷”一声!
  夜色之中,众人立刻都打了一个寒噤!
  含樱也霎时间就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闪电般的回头看向屏翠楼!
  那里却还是一片黑黝黝的寂静,似乎刚才的声音根本没有响起过。
  含樱镇静了一下,开口吩咐:“梅子,让前面的两个护卫摸过去看看情况。”
  梅子忙点点头——刚才她们一行人从惜春轩出来的时候,很快就碰上了内宅里正在巡逻的护卫队,带队的正是之前陪含樱去圣心医院做复健的黄副官。
  黄副官听含樱含蓄的说了想法之后,稍一思索,非但没有阻拦含樱等人,反而擅自做主,立刻分派了一个叫苏雷的班长带着三名护卫前后保护她们。
  方才那声响动之后,四名护卫早就拔出了枪拱卫在含樱等人左右,此刻听了含樱的吩咐,那名叫苏雷的班长立刻压低了声音开口:“禀三姨娘,属下一共四名兄弟,实在人手有限,要是分出去两名,只怕保护不了三姨娘的安全。属下以前学过一点内家功夫,愿意自己摸过去探探!”
  含樱想了想,也就点点头:“那你小心,一有不对就鸣枪示警!如果没有意外,那就千万留心,别惊吓了八姨娘,她怀着身孕,受不得吓。”
  苏雷听了,倒是微微抬头看了看含樱,他们都是府邸里的老护卫,多少也听说过八姨娘朱乐珊对含樱的敌视,没想到如今含樱竟会如此细心吩咐。
  想归想,苏雷却没有多话,只是行了一个礼,就转身像只猿猴一样,轻捷的向着屏翠楼方向蹿了出去。
  含樱等人在夜色中,由护卫簇拥着退到一块太湖石后面,一边隐蔽好自己,一边焦灼的看着屏翠楼的方向。
  大概只过了几分钟的时间,但在众人感觉中,却似乎过了很久,屏翠楼二楼一间房子中突然闪了一下光亮!跟着,一个女人的高分贝尖叫声猛然传了出来!
  含樱等人的心立刻被提了起来,没等做出反应,就听到夜风中又突然传来隐隐的呼喝声和摔碎东西的声音。
  “遭了!苏头儿有危险!”
  一个护卫突然低低叫了一声,就准备冲出去,却被同伴拦住了!
  就这么顿了一顿的功夫,屏翠楼那边又恢复了寂静,紧跟着,只见屏翠楼二楼的房间重新又亮起了昏黄的灯光,窗帘上,则浮现出了几个人的身影,其中一个矮矮胖胖的,赫然是那位苏雷班长的样子,而站在他对面的,则是几个挤在一块,分不太出人数的身影。
  梅子认真看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好像……是八姨娘和她身边的两个嬷嬷……”
  含樱仔细分辨一下,也发现其中一个身影腹部微微凸起,看身高依稀是八姨娘朱乐珊的样子,看她还能站着,含樱心里一松,跟着又有些担心,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误会自己的来意?
  想了一想,含樱示意身边一个看起来老成一些的婆子:“你上去一趟,跟八姨娘解释一下,就说今晚有些不安定,苏班长是奉我的命令上去的,并非擅闯内宅。
  如今我和五姨娘主管内宅,我听到屏翠楼突然有异动,怕这边有事情,才作此安排,请八姨娘安心……”
  “姨娘,八姨娘好像下楼了!”梅子忽然轻轻开口,打断了含樱的话。
  含樱循声望去,只见果然二楼原本站着人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而伴随着“吱呀”一声,屏翠楼一楼的大门打开了,紧跟着,一行人出了门,向自己这边走过来。
  等走到近处,含樱才辨认出来带头的正是那位矮矮胖胖的苏班长,而在他的身后,是被两个嬷嬷扶持着,大披风从头到脚裹得颇为严实的八姨娘朱乐珊。
  苏班长率先上前一步敬礼:“禀三姨娘,刚刚属下冒昧进去,惊吓了八姨娘,请姨娘降罪!八姨娘执意要来见您,属下失职,没能拦住。”
  “文姐姐!救我!”
  一个有些喑哑的女声已经迫不及待喊了出来!
  含樱怔了一怔,方才辨识出那真的是朱乐珊发出的声音,只见朱乐珊上前一步,却马上又站住了,还是停在离她五六步远的地方,显然对所谓的“属相犯冲”还是有些忌讳。
  含樱轻咳一声,示意方才听自己说话的婆子上前一步,站在自己和八姨娘朱乐珊之间,挡住自己的身形算是遮蔽冲撞,又轻声吩咐梅子远远走开,这才客气的开口:
  “今夜有些毛贼在城里小打小闹,因为担心妹妹这里不安全,我才过来看看,苏班长是咱们府里的护卫,也不是有意惊吓妹妹的,事急从权,还请妹妹见谅。”
  “不!”朱乐珊激烈的摇头:“我跟着你走!”
  说着话,朱乐珊的声音已经有些哆嗦:“之前……之前有人进过我的房间!是个很吓人的黑影!
  我这些日子每天晚上都不睡觉!就怕有人害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果然让我等着了……我摔了一个茶杯,才把那人吓走了!过了一会儿这位苏……苏班长又过来,我一开始也当成坏人了,幸好他马上自报家门……”

  ☆、月夜惊魂(三)

  上好的红枣莲子茶,带着盛夏莲子的芬芳和袅袅升腾的热汽,八姨娘朱乐珊捧在手里,却还是止不住的发抖,似乎那热汽丝毫温暖不了她的身躯。
  含樱坐在另一侧,默默捧着一杯莲心茶,打量着八姨娘朱乐珊,也没有开口说话。
  梅子被含樱打发去厢房看百里玉斐的情况了,此时屋里只有八姨娘朱乐珊的两个贴身嬷嬷侍立在两人身后,那两个嬷嬷盯着自己的主子,满脸的愁容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方才把朱乐珊带回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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