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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江山不负卿_美宁-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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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绣听说已经有人去送信,顿时定下神来,看看越来越高的日头,她微一垂眼,就拢了拢头发,自己跳下马车,向那管事的婆子走过去。
  梅子只见锦绣和那婆子低声说了几句话,那婆子就粗门大嗓的嚷起来:“哎呀我的姑奶奶,这种事情,你说你是过了辛戌年子夜生的,我们就得信?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老老实实去庄子上住上半年,免得冲撞了八姨娘。”
  锦绣毕竟是管事丫鬟做惯了的,眉头都没皱,直接把自己头上的金钏拔下来,毫不可惜的塞给那婆子:“妈妈体谅,我确实情况特殊,需要跟我们四姨娘有个交代,请几位妈妈给我个面子。”
  那婆子捏着手里金灿灿的饰物,嗓门立刻变小了,她看了看手里的金钏,又和旁边的同伴商量了几句,就和锦绣说道:“反正这会儿林大娘还没来,以前的时候,倒确实听你娘说过你的生辰跨了年头岁尾,那就抓紧时间去传个信;等林大娘过来了,我们也尽量帮你说几句好话,可是,要是林大娘不依,我们……”
  “林大娘要是不通融,只能怨我自己福分不够,依旧还是念几位妈妈这份情的。”锦绣斩钉截铁的开口。
  那婆子听她表明了意思:即使事情办不成,也不会把金簪要回去,脸上的笑意都更浓了,对她也加倍客气了几分:“行,那锦绣姑娘您先坐着,咱们等一等,没准林大娘今天事多,她还没过来,四姨娘老人家就来了呢。”
  锦绣微微一笑,回到马车上,顾不得和梅子多说什么,就焦灼的一时望望通往陆府的路口,一时望望二门,生怕林大娘随时出来了。
  似乎感受到她的焦灼,三辆马车上的婆子丫鬟们也都静下来,看着这场免费的戏码。
  “都快晒死了!还不走!”湘意突然嚷了一句,用手帕不耐的扇着风:“就这速度,午饭都只能在马车上吃了!”
  她一句话提醒,不少仆妇顿时鼓噪起来。
  看着马车的几个婆子呼喝几声让大家静止,见不起作用,也不再多管,但也不走。
  过了约一炷香的功夫,只听二门吱呀一响,满脸严肃的内宅管家林大娘,带着一个小丫鬟和两个拿着棍子的婆子走了出来。
  “哦——”马车上不知道谁发出一声感叹,也不知是欣喜还是惋惜。
  林大娘站在门口的三层台阶上,严厉的扫一眼马车上的人,又狠狠瞪了一眼还在看着路口的锦绣,缓缓开口:“把锦绣拽下来!”
  人群中登时都一愣,坐在马车上的锦绣没等回过神来,就被林大娘身后那两个婆子凶神恶煞的冲上来,一把从马车上拽了下去。
  “你要干吗?!”锦绣今天接二连三受辱,也是憋了一肚子气,甩开两个婆子,瞪着满脸阴沉的林大娘怒声喝问。
  林大娘不看她,而是缓缓看一眼众人,目光所到之处,马车上的人都不自觉的低下头,猜到锦绣今天恐怕要吃大亏。梅子一边垂下眼睛避免和林大娘对视,一边在心里默念着,希望裕恒祥绸缎庄那个伙计跑的够快,能来得及救出锦绣来。
  “八姨娘身怀有孕,这是咱们锦秋湖官邸天大的喜事,大帅和梅夫人都极为关注,也因此,才会宁肯府里一时人手短缺,也要把和八姨娘属相相冲的人先遣散到其他地方。”林大娘语气里透着森冷:“偏偏我们这边有位一等丫鬟,仗着自己素日在主子们面前颇有几分体面,竟然就藏起来不走,不知道是何居心?”
  “我不是属狗的!还要给我们姨娘看屋子,我凭什么走?!”锦绣大声反诘。
  “你说一句自己不是属狗的,属相就改了?”林大娘冷冷一笑:“吃了稻草芯,说话倒是轻巧!你可知道为了你的事,让梅夫人大怒,立逼着刚刚让我们拿着后院诸人的册子,又挨着院子查了一遍,生怕再有漏网之鱼,留下危害八姨娘腹中小少爷的安危?”
  “怪不得!”湘意在马车上声音不算低的说了一句:“我们等这么久,原来还是拜某人所赐!”
  “查来查去,也只有你锦绣姑娘,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做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林大娘一招手,身后的小丫鬟立刻把一条春凳搬到台阶下面,锦绣看着那条凳子,脸色一下子惨白了下去。
  “梅夫人说了,对这种眼里没有主子的奴才,得好好管教,念在八姨娘刚怀孕,要多积阴德,这次就小惩大戒,打二十板子,再赶到庄上去。”
  林大娘冷笑着说完,锦绣身后的两个婆子立刻一棍子打在锦绣腿上,锦绣猝不及防,“唉吆”一声跪了下去,两个婆子都是罚人罚惯了的,一伸手就拎住锦绣的衣领,把锦绣拖到春凳上按下去,不顾她的挣扎,就去脱她的裙子……
  “你们谁敢碰我……”锦绣又怒又吓,拼命扭着身子,嘶声喊道:“四姨娘一会儿就过来!你们不能碰我!”
  “什么时候,四姨娘大得过梅夫人和大帅的子嗣了?!”林大娘双手一拍,按住锦绣的两个婆子立刻手下加劲,“呲啦”一声,锦绣外边的裙子已经被撕破,露出里面的内衬衣裙。
  “林大娘,求您且等一下,锦绣姐姐刚才真的找人去通知四姨娘了!”马车上,梅子眼看已经无法再拖下去,只能硬着头皮喊了一声:“何况,求大娘给锦绣姐姐留点体面,要是真在众目睽睽下被脱光了裙子打板子,锦绣姐姐还能去庄子上吗?只怕一头碰死在这府门口石狮子上,着了血光之灾,大娘也不好交差。”
  林大娘一愣,看看梅子,那收了金簪的婆子已经悄悄凑过去,附耳低语了几句。
  “凭她谁要过来,自己去跟主子交涉去,行刑!”林大娘沉吟了一下,还是一咬牙,发了话。
  锦绣终于绝望的哭出来,挣扎着想从凳子上溜下来:“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冤有头,债有主,你自己办了错事,赖我身上又有什么用,要找上我,也是个糊涂鬼。”林大娘稍有些色厉内荏的回了一句,冲那两个婆子一使眼色,婆子刚要再动手,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小巷街头传出来!

  ☆、闹场

  听到马蹄声,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抬头向小巷望去。被按在凳子上的锦绣,更是哭着激动的喊了一声:“姨娘!”
  马蹄声渐近,马上的人却拿着马鞭,有些愕然的看向她们:“这是在干什么?”
  ——来人是素来神出鬼没的大帅胞弟、锦秋湖官邸二爷,百里仲轩。
  “给二爷请安。”林大娘呼出一口气,忙下了台阶,给百里仲轩行礼。
  “给二爷请安。”所有的仆妇,包括马车上的人统统都下了马车,一时地上乌压压蹲下一片。
  百里仲轩不置可否的挑挑眉,目光在一群抱着包袱的丫鬟仆妇身上转了一圈,再看看从春等下爬下来,哭的梨花带雨的锦绣,最后盯住领头的林大娘,皱皱眉头:“这是干什么?锦秋湖官邸养不起奴仆了,要买人吗?”
  听这位二爷百无禁忌的开口,林大娘不由抿抿唇,俯首恭敬的回答:“回二爷的话:内宅里八姨娘有喜了,说是怕属狗的人冲撞了,因此大帅和梅夫人吩咐把内院上下人等都排查一遍,集中安排到城外庄子里安排差事。”
  “八姨娘?”百里仲轩想了一下:“那个长的很像三姨娘的?嗯——”他忽然回头再看一遍马车四周拎着包袱的仆妇:“三姨娘好像是属……”
  “回二爷,三姨娘在府里,夫人吩咐三姨娘这段时间不要去府里西北角,免得碰上八姨娘即可。”林大娘立刻回答。
  “嗯,那这个丫头呢?好像是——静光阁的?”百里仲轩有点迟疑的辨认一下。
  “二爷救命!”锦绣急忙想扑过去,却被两个婆子牢牢的拽住,锦绣只能原地磕头:“求二爷救命!奴婢是壬亥年大年初一生的,却被她们死咬住说是属狗,把奴婢从静光阁强拖出来,要行家法!”
  “二爷——”林大娘看百里仲轩要说话,顾不得尊卑上下,忙抢先开口:“这丫鬟的生日时辰,她爹娘原来就一人一个说法,这会儿处置她,也是梅夫人的意思,还请二爷三思。”
  “长得倒是挺清秀的!”百里仲轩恍如没听到林大娘的话,自顾自从马上跳下来,走到锦绣身边,用马鞭柄挑起锦绣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阵,笑道:“你不想走,那愿意到二爷我的屋里吗?”
  四周顿时一片倒抽冷气声,本来哭的凄楚可怜的锦绣,也惊异的等大了眼睛,傻乎乎的看着百里仲轩。
  “啧,啧,还是梨花带雨的好看,这么一瞪眼,一点美人的风致都没有了。”百里仲轩收回马鞭,一脸惋惜的摇着头。
  “二爷,您——”林大娘哭笑不得,眼看时辰不早了,只能使眼色是紧跟这百里仲轩的小书童墨香,希望他能劝解几句。
  墨香一脸闷笑的看看林大娘,再看看胡闹的百里仲轩,只是摇头,不愿意上前解劝。
  “二爷,时候不早了,这批丫鬟婆子还得中午前送到城外庄子里,您看——”林大娘无奈,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前开口。
  百里仲轩突然不耐烦的挥挥马鞭,林大娘吓了一跳,忙往后退了半步,却发现百里仲轩压根没看她,只是看着地上的锦绣:“爷原想着你能做到静光阁的大丫鬟,应该有几分机灵劲,又长的还算可人,才这么一问——你倒是拿定主意没有?准备挨打还是准备跟爷走?爷可没耐心在这里站着。”
  锦绣一时嘴唇都哆嗦起来,也不知道气的还是吓得,偏偏百里仲轩还一脸没看到的表情,转回头很认真的问林大娘:“爷的院子不算你们内宅的范围吧?”
  “不算,”林大娘想到素日里梅夫人对百里仲轩也客客气气,忙摇头否认:“二爷的院子和内宅隔着垂虹桥,不算内宅。”
  “我——”锦绣眼看百里仲轩听林大娘说完话,满意的点点头就要走,下意识的开口咕哝一声。
  百里仲轩立刻回过头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怎么说?”
  锦绣“砰砰”又磕了两个头,只是哀求:“奴婢是伺候四姨娘的人,还求二爷救人一命。”
  “唉……无趣……”百里仲轩抿抿自己的下巴:“枉我还觉得自己长得挺玉树临风的,感情连个丫鬟的心都拢不住……”
  “二爷救命啊!”锦绣看百里仲轩穿着马靴的一只脚已经踏上门口的台阶,顿时凄惨的喊了一声。
  “唉,谁让爷是个心软的人呢!”百里仲轩头也不回的往里走:“那么大丫头了,白天光着屁股不好看,给她留层衬裙打板子吧!墨香,你在这里盯着,还有什么好玩的,回头说给爷听!”
  “是!”墨香忙答应一声。
  说着话,百里仲轩自顾自上了台阶,进门消失在院子里。
  林大娘似笑非笑的看看瘫坐在地上的锦绣:“二爷仁慈,就按二爷说的,给锦绣姑娘留下一层衬裙吧——打!”
  说着她退后一步,两个婆子就一人拽住坐在地上的锦绣一支胳膊,摁到凳子上,锦绣也不再挣扎,呜咽着任由她们给自己只留下一层薄薄的衬裙,然后挥起木棍,结结实实的一棒打上去!
  木棒落在皮肉伤,呜咽的锦绣痛的一声尖叫,登时忍不住大哭起来。
  “没有规矩!谁让你鬼哭狼嚎的?”林大娘啐一口:“要说‘谢主子恩!’”
  两个婆子木棒高高扬起,微微停顿,大喝一声:“快说!”
  “谢——谢——主子——恩——呜呜——”锦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边马车旁,梅子不认的闭上眼睛,不由想到之前姨娘因为江心被抓收到牵连时,塞雪作为三姨娘最贴身的丫鬟,就被梅夫人找借口打了二十板子,那次还是三姨娘文含樱不顾身份、软硬兼施恐吓了两个行刑的婆子,塞雪才没有当众受刑,而是被带到僻静院落,穿着裙子挨打的。
  但现在想来,塞雪肯定也是挨一下打,还要喊一句“谢主子恩”,难怪从那之后,塞雪对撺掇含樱争宠,就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积极。
  身为一房主子的身边人,果然只有主子得势,自己才能不受羞辱、甚至死亡的威胁啊!
  梅子思索间,锦绣已经结结实实又挨了三四下,因为她哭的厉害,两个婆子也不着急,总要等她忍着哭喊出“谢主子恩”的话,才会接着打。
  看着也不算台阶上静静观刑,表情也不算急促的林大娘,梅子忍不住皱皱眉头,心里一动。
  “住手!”伴随着一阵急促的汽车刹车声,四姨娘陆静雅愤怒的声音终于传来!
  两个婆子立马放下手里的棍子,又痛又羞的锦绣挣扎着从凳子上下来,看看快步走来的陆静雅,哭喊了一声“姨娘!”,之后心里一松,竟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四姨娘陆静雅疾步冲过去,从那行刑的婆子手里接过晕倒的锦绣,看看她大腿处的裙子上已经隐隐渗出血迹,登时眼睛一眯,冷冷的看向林大娘:“我的人,你打得起吗?!”
  “四姨娘恕罪!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林大娘早就跪下来,不等四姨娘陆静雅再发话,就先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四姨娘陆静雅已经眯着眼,但身上的杀气似乎淡了一些:“谁要抓锦绣的?”
  “回四姨娘的话,是……”林大娘似乎犹豫一下,听陆静雅冷冷哼了一声,才急忙回到:“这事儿,本来没锦绣姑娘什么事,是……是今天早上,八姨娘身边的绣球过来求见夫人和七姨娘,说锦绣生日时辰不清不楚,也怕冲撞了八姨娘,一定要轰出去。”
  “朱乐珊——”陆静雅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念出八姨娘朱乐珊的名字。
  “是,”林大娘偷看看陆静雅的表情,继续回话:“奴婢听说当时屋里也有府里积年的老嬷嬷,跟夫人回禀说锦绣应该是属猪的,但是那绣球不依不饶,哭着说她们姨娘怀着胎不容易,本来就应该让大帅和夫人多体恤的,锦绣生日不明,不但不避嫌,还执意这么留着就是……就是……心怀叵测……梅夫人这才动了怒,让奴婢等去抓锦绣姑娘……”
  “狗仗人势的东西!”四姨娘陆静雅低低骂了一句,也不知道骂谁,看看锦绣已经缓缓醒过来,不得不先收敛一下怒气:“锦绣?锦绣?”
  “姨娘——”锦绣一语未必,眼泪已经“哗哗”的落了下来。
  “回陆府!让医生给锦绣看伤!”
  跟着陆静雅过来的两个陆家仆妇听陆静雅发了话,忙上前接住锦绣,和司机一起,小心翼翼的把锦绣扶到汽车的后座上趴下。
  “四姨娘,这——”林大娘还一脸为难的样子,不怕死的看着陆静雅。
  陆静雅攥了攥手:“我陆家的丫鬟,自己接回去还不行吗?!”她看着噤若寒蝉的林大娘,再狠狠看了一眼锦秋湖官邸的二门,冷笑着开口:“你去告诉朱乐珊,我也是属狗的,现在就不进去找她了,她最好有命把孩子好好生下来,到时候我再去找她算账!”
  说完,她拂袖而去!

  ☆、帮或不帮

  这天在锦秋湖官邸二门发生的责罚锦绣、百里仲轩闹场等一切事情,处在深宅内院的含樱并不知道,塞雪虽然路过下人房时约略听了几句,但因为听到的锦绣、百里仲轩等,对她来说都是一些不相干外人的名字,因此自恃身份,也就没有混进下人堆里仔细去问,而顾妈只当塞雪已经传话给含樱,她素来不是个多嘴的,也就没有多说话。
  直到四天之后,已经进入城外百里家农庄的梅子,和其他仆妇一样,在新的差事被安排下来、住所也都安顿好后,托人送了报平安的信息回来,含樱才了解事情始末。
  梅子粗略会写些字,因此除了报平安的口信,还封了一纸信件央人送回来。她在信中,只是一五一十的记录了那天二门外发生的事情,别的一句没有多说。含樱拿着信,却是看了许久。
  “姨娘,怎么了?”塞雪缝完了一块手帕,用牙咬断线头,看含樱还靠在沙发上,微微皱眉把信翻来覆去,不由有些好奇的问:“梅子在信里给您出谜语了?”
  含樱微微一笑,把信递给塞雪,等塞雪看完信抬起头,她才开口:“这几个月,只怕没什么事的话,我们都尽量少出惜春轩。”
  “梅夫人为了八姨娘肚里的孩子,还真是不惜大动干戈!”塞雪咂咂舌:“只是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过了?锦绣可是府里的一等丫鬟啊,说打就……”她说到这里住了口,想想之前自己的遭遇,眼圈有些红了:“这些管家大娘,也不知道和我们这些内院丫鬟有什么仇,都是伺候人的奴才命,却还一个不服两个不忿,看我们谁被主子罚了,就狗一样扑上来,恨不得把我们踩死了,还得扑上来咬几口!”
  含樱怜惜的拉着她的手,拍一拍:“让你也受委屈了。”
  “奴婢不委屈,只恨不能照顾好姨娘。”塞雪勉强说完,忙转过头,咬着唇忍了片刻,才回过头来笑着转了话题:“不过奴婢愚笨,怎么觉得梅夫人这样安排,似乎对八姨娘也不是什么好事呢。”
  我们塞雪果然有长进了!”含樱也顺着她的话题,笑着接口:“我早就想到八姨娘有了喜,这府里不光我不开心,以己度人,闵昭梅只怕也不愿意再多一个孩子来分大帅的关爱,只是没想到,她会做的这么彻底……”
  凝神沉默了一会儿,含樱见塞雪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就继续解释:“前面她特特让人把我最后一个请到昭阳楼,突然宣布八姨娘有喜的消息,我如果不是提前听朱乐珊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又和你说了一夜的话开解,而是真的突然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神色不豫,看在有心人眼里,就是一场是非。”
  “嗯。”塞雪答应着,却想到几天前下午门廊下百里稼轩坐在小凳子上念书,含樱躺在摇椅上静静听书的情形——“只怕,那才是姨娘想开了的原因吧?”她暗自想着,不禁甜甜一笑。
  含樱自然没猜到她在想什么,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之后,闵昭梅又特意警告几位年轻的姨娘,她们如果没有孩子,那等到人老珠黄的那一天,会晚景凄惨,果然又挑起年轻姨娘们的嫉妒和不满。”
  “所以就有了那天在路上,五姨娘骂街的一幕。”塞雪点着头:“确实,差不多一样大的年纪,一边还肚子平平,一边却因为有了身孕而备受呵护,换成是奴婢,奴婢心里也不痛快。”
  “对啊,然后,就是梅子信中说的,她又想法子来挑拨四姨娘静雅了。”含樱指指信件:“静雅一听说朱乐珊怀孕,和自己属相有冲撞,二话不说就搬了出去,这做法搁谁那里,都是一点错也挑不出来,便是大帅,也要赞一句静雅大度——那么,闵昭梅就再生点事,让她和八姨娘反目。”
  “可是,”塞雪有些疑惑的问:“不是说是八姨娘那边的丫鬟不依不饶,逼着梅夫人处罚四姨娘的丫鬟吗?”
  “咱们这边包括云竹、竹叶在内,都能前后有好几个是闵昭梅安排进来的人,那八姨娘朱乐珊身边,有个她的人,又有什么奇怪的?”含樱轻轻哼了一声:“你看梅子描述那天在二门外的情形,看着时间紧张,可是,管家林娘子姗姗来迟,遇到梅子插嘴、二爷捣乱,林娘子都处置的不怎么利索,显然,雷声大雨点小,拖延时间,就是在等着四姨娘赶过来。”
  “我明白了,真把锦绣打死了,那就跟四姨娘结仇结深了,可不打的话,空口白牙,又起不到激怒四姨娘的效果,所以,锦绣才挨了那么几下!”这一次不等含樱再说,塞雪就恍然大悟,连“奴婢”也忘了自称,直接说起“我”来。
  “目前来看,应该就是这样,那天即使梅子不出头说话、二爷不闹场,只怕林娘子她们也有别的说头,结果还是一样的。”含樱点点头:“反正一连串招数使下来,现在八姨娘肚子里这一胎,只怕真的有些玄乎,她如果聪明的话,就应该一直躲在屏翠楼别出来,或者禀了大帅,就把自己的安危托付给闵昭梅,闵昭梅投鼠忌器,或许还能收敛一些。”
  “奴婢小时候听娘说:女人有喜的时候,一直高高兴兴的,将来生得孩子才聪明漂亮,要是整天愁眉苦脸的,那孩子生下来,往往就长得不好看,脑子也不聪明——梅夫人这么一折腾,八姨娘只怕连觉都睡不好,将来孩子就算保得住,恐怕也不会呆头呆脑、相貌粗陋吧?”
  含樱听了塞雪的话,忽然有些失神,半晌轻轻问:“你说,我要不要帮着保住这个孩子?毕竟是他的骨肉……”
  塞雪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含樱口中的“他”是大帅百里稼轩,不由也踌躇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姨娘,以奴婢看,要是别人,你帮忙也就算了,可是八姨娘一直最不待见的就是您,您越想帮她,她恐怕越不愿意越害怕,反倒可能没事生出事来。”
  “你说的是,是我一时迂了,”含樱有些失望的笑笑,看看梅子那封信的封皮:“这信能送到我手里,之前只怕早被人偷偷看过了,还送过来,没准就等着我沉不住气,去做什么事呢——既然越帮越乱,我们还是什么都别管,自己小心吧。”
  “姨娘英明。”梅子忙接口:“奴婢把这封信收起来,姨娘也别再伤神了。”
  “你过几天让顾妈寻个可靠人,悄悄给梅子送点钱过去,”含樱揉揉眉心:“原以为这丫头去了庄子里,就能清闲几日,现在看看,湘意跋扈,七姨娘的丫鬟处处拉拢,那边庄子里,只怕要不是个清净地方啊!”

  ☆、戏服

  含樱和塞雪主仆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细细的说话声,塞雪忙站起来,到窗户边朝外看了一眼,才笑着回头:“是针线房的两个媳妇子,捧着一个匣子,瞧那样子,是给您送新做的衣服来了呢。”
  果不其然,只听那两个针线上的媳妇子和守门的婆子闲聊了几句,那守门婆子就忙替她们俩通报进来。
  两个媳妇子进来后,满脸笑容的给含樱请了安,就将手中的匣子呈上来:“这是针线房给姨娘端午做的衣裳,请姨娘试试合不合身,本来早两天就能做好给姨娘送过来的,因为六姨娘的戏服急着改动,所以各房的针线上的巧手都被抽去帮忙,这衣服才做晚了一点。”
  塞雪闻声,上前接过匣子,打开盖子看了一眼,就笑着奉到含樱面前:“姨娘您看,好漂亮。”
  含樱就着塞雪的手看进去:只见那匣子里如同卧着一团银红色的朝霞,似纱非纱,似绸非绸,看起来轻盈而不显薄透,触手轻轻一碰,一种丝绸特有的柔滑和凉意立刻传了过来,炎炎夏日里,让人觉得一阵清爽。
  塞雪看含樱目露微笑,就知趣的把匣子放在凳子上,双手轻轻一拎,把衣服提起来给含樱看:果然是一件立领收腰的旗袍,只是领口、两只衣袖的下摆各用同色的丝线绣了细细的卍字不断头如意云纹,在旗袍下摆的地方,绣着一枝盛放的樱花,从下摆渐渐向上延伸,直到腰际,工笔画一般别致而微微肆意。
  窗外的阳光投射进来,那丝线绣的花纹在整个流光溢彩的旗袍里,又焕发出一种更加夺目的光华,十分动人。
  “奴婢们绣这种纱的时候,就发现晚上灯光下看着还要漂亮,”一个媳妇子看含樱满意的表情,凑趣笑着开口:“到端午那天听说是夜宴,姨娘穿上这身衣服,肯定是独一份的风头。”
  含樱微微一笑,借着塞雪的手站起来,两个媳妇子急忙施礼,然后退到门口,看着含樱到了屏风后换衣服的地方,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只听塞雪赞了一声:“姨娘,真好看!”
  两个媳妇子互望一眼,这才安下心来,等含樱从屏风后转出来,她们急忙进门,行礼之后看过去,都不由怔了一下。
  虽然都知道这纱漂亮,做的尺寸也严格按照含樱的身量而来,但没想到含樱穿上之后,那么妥帖美丽。
  旗袍的立领做的颇为高,将含樱精巧的脖颈几乎都包裹起来,直抵下颌,显得高贵不可亵渎,在银红色的衬托下,含樱一张白玉般的脸庞更是光洁细嫩,如同一块无瑕美玉,隐隐透出淡淡的红色光晕;旗袍贴合含樱的身材曲线蜿蜒而下,下摆处的樱花,巧妙的集中了人们的注意力,将含樱腿脚不便的缺憾遮掩了起来。
  含樱由塞雪扶着,在穿衣镜前仔细看了看,听着两个媳妇子赞美的话流水一般滚出来,也满意的笑一笑:“塞雪,拿十块银元,赏给针线房上下做这件旗袍的人。”
  “奴婢们代针线房上下,谢姨娘的赏!”两个媳妇子齐齐屈膝行礼,等从塞雪手里接过赏钱,更是笑得脸上花开一般,一个媳妇子笑着开口:“奴婢大胆说句逾矩的话,不但其他几房姨娘的衣裳没有您这件漂亮,就是梅夫人的衣裳,奴婢们也见过,大气端庄有余,不过总觉得太稳了一些,不像您这件这么飘逸。”
  “对,六姨娘的戏服上下的功夫更多,现在看着,也不过如此。”另一个媳妇子接着点头。
  “两位嫂子刚才说六姨娘的戏服急着改动,是怎么回事啊?”塞雪想起两个媳妇子刚进门的时候说的话,不由好奇的问一声。
  “六姨娘这次唱的是《白蛇记》,本来就是白色的戏服,剪裁上多下了一些功夫而已,谁知道前两天六姨娘嫌戏班子的水彩粗陋损伤皮肤,就约了五姨娘结伴去观茂百货买上台用的胭脂水粉,回来之后,她老人家就说做好的戏服不能穿了,禀过梅夫人之后,硬是让针线房重新做了一套,府里针线房忙不过来,这才把我们各院的人抽了一些过去赶着裁制。”
  塞雪扶含樱坐下,看含樱略略点了点头,就指指两个小杌子:“两位嫂子坐下说话。”接着,扬声招呼外面的小丫鬟送进两杯茶来,两个媳妇子忙起身,向含樱谢了恩,又朝塞雪道了扰,这才接过茶,半欠着身子坐在小杌子上,继续说话。
  “奴婢们听伺候五姨娘的去的小丫鬟剑舞说,五姨娘和六姨娘在观茂百货啊,遇到那个洋人的什么公使了。”
  “哦——!”含樱轻轻应了一声,难怪,据说观茂百货是南洋李家来曦城开的第一家大型商铺,不像曦城百年的那些绸缎铺脂粉铺子一样专营一项物品,而是上下三层,雪白的电汽灯照的雪宫一样,里面的东西从吃穿到百货零碎,都是从西洋南洋进口来的,价格昂贵,因此一时之间,吸引了曦城的无数上流人家女眷,在曦城的洋人,也大都喜欢去那里买东西。
  “据说这次不光见到那个洋人公使,还见着他夫人了,可是这位夫人不像上回来咱们府里那样穿的端庄,剑舞说,那洋夫人竟然是光着后背、还露着雪白一块胸脯的!”
  “什么?!”塞雪不由惊讶的捂住嘴:“光着后背?!那,那上身衣服不就掉下来了?”
  “跟姑娘说一句,没有呢!”那媳妇子也是一脸的好奇:“剑舞说,那衣服也奇怪,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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