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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绣农门-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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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子心底有些激动,以后这家里的老爷若是个当官的,那可好了,何姑娘那么善良的人合该找一个好男人。
    顾炼看了眼先是疑惑继而面露激动的老婆子,说道:“来见见住在这宅子里的人。”
    因有刚才的想法,老婆子闻言忙侧身道:“那您请进”,关上门便喊:“何姑娘,有位大人来看您了。”
    何姑娘?
    顾炼皱眉,周家人送宅子给他的目的在于送人?他真不知道自己一个小小户部主事,何时这般值得人巴结了。
    菡萏听到张老婆子的喊话,心口就是一阵急跳,忙快步跑出来:是他来了吗?
    周家那位少爷将她从朱舞楼赎出来之前,已经给她说过她以后要跟的是谁,若非知道是他,她宁愿待在朱舞楼一辈子的。
    “顾大人”,菡萏停在门口,见果然是他,她忙平复呼吸,笑着朝那个看向她的男子施了一礼。
    何姑娘真的认识这位官老爷!老婆子笑笑脚步轻轻地走开。
    顾炼的目光在这女子身上停驻好片刻,尤其是她那双与翩翩有两分相似的眼睛,然后他想起来自己以前帮过这女子一把,没想到兜兜转转,竟有人将这女子送给他。

281 避过

  
    “你叫什么?”他问道。
    菡萏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在他心中,她从来都是一个陌生的人,以前点水般的交集,早已将近三年的日日夜夜冲走了吧。
    不过以后,她似乎可以和他有许多相处时间呢。
    菡萏施礼笑道:“奴家曾因家中原因堕入青楼,那时多亏顾大人出手相助,才让我免于充为营妓的命运,菡萏是我为我自己想的新名字,也代表了我新的生命。虽然两年来我在青楼都是被人唤这个名字,但我并不以青楼的两年生活为耻,所以您以后便唤我菡儿吧。”
    青楼的日子是她抹不掉的污点,为什么不干干脆脆地说明,这样反而不会太让人反感。
    “菡儿?”顾炼不再看那双容易让他想到翩翩的眼睛,他不会再特意找什么和翩翩相似的人,只因那是对她的一种侮辱,然而这个女子的性格干脆爽利,却是异常讨喜…
    顾炼留在这里吃过午饭才走的,他到雨后茶楼时还不到未时,成悠姿已经等在那里,她就坐在大堂靠窗的桌子旁。
    顾炼一进门就看了她,走过去在对面坐下,直接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成悠姿才蓦然察觉到顾炼对她的态度之冷淡,有人会见到未婚妻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吗?尽管是自己约他见面的,但也不该这样半点委婉都没有便这样问啊。
    成悠姿问道:“景之大哥,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顾炼微微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他没觉得自己对成悠姿有什么不满意,准确的说他对她挺满意,虽然成悠姿身上有些文人的傲气,但他看得出来她很明智,不像别的女人那样会要求些有的没的。
    这是一个懂得见好就收,不会轻易踩别人底线的女人。
    顾炼相信她以后能将家里管得妥妥帖帖,今天她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倒是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
    成悠姿不满意他的转移话题,坚持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我感觉咱们两个一点都不像未婚夫妻。”
    “我不知道在你心中未婚夫妻该是什么样,不过我很满意你做我以后的妻子”,顾炼说道,“至于喜不喜欢,我也不必遮掩,我的确不喜欢你,如果你觉得男女之间必须相互喜欢才能结为夫妻,那么我很抱歉。”
    “你…什么意思?”成悠姿声音颤抖,“要和我退亲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怎么轻易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再说,自己现在已经十七了,定亲又退亲,以后还怎么嫁人?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么能不喜欢自己?
    成悠姿觉得这不可能,她一定是听错了。
    顾炼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平静道:“我不想欺骗也不屑欺骗,况且我以为你看得出来。”
    “看得出来什么?”成悠姿尖锐反问,拔高的声音引得旁边桌上的人投目看来,她忙低了低头,片刻后才小声问道:“看得出来你不喜欢我吗?”
    顾炼没说话,点点头。
    放在桌子上的手猛然握紧,成悠姿尽量心平气和问道:“你不喜欢我,难道是已有喜欢的人了?”
    顾炼说道:“没有”,双目幽深。
    成悠姿看着他片刻,没有发现他说谎的痕迹,况且她也找不出任何景之大哥要说谎的理由。既然知道他也不喜欢别人,那事情就好办了。
    “我喜欢景之大哥,所以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跟你退亲”,她说道,神色间流露出自信的光芒,“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我只能告诉你,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顾炼端起茶杯啜了口茶,无所谓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因为失望而闹得家宅不宁。”
    成悠姿脸色一僵,他这话无疑是在告诉她喜欢只是她自己的事,不要因此而打扰他。
    但转瞬之间,成悠姿心中又充满希望,她不信顾炼的心是石头做的。
    顾炼见她没有其他事要说,便付了茶钱说衙门还有事起身走了。
    “景之大哥,我跟你一起走”,成悠姿笑着对顾炼说道,她邀他出来的目的并不是说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虽然这个问题很重要,但另外一个问题同样重要。
    出来茶楼,成悠姿跟在顾炼旁边说了几句闲话,便隐晦地问起他那天带回家的首饰盒是给你谁了?
    顾炼侧头看了成悠姿一眼,她忙笑道:“我只是觉得那个首饰盒很漂亮,想必首饰也是不错的,想买一套回家时送给母亲。”
    顾炼皱皱眉,但他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那是我给翩翩买的及笄礼。”
    成悠姿紧绷着的心口先是一松,继而不满蔓延开来,“你和那个堂妹的感情还真不错。”
    又是那个乡下女,凭着嫁个好夫婿抢了自己许多风头不说,连自己未婚夫的注意力她也要抢吗?
    顾炼很不喜欢成悠姿这种语气,打了打袖口道:“我们堂兄妹的感情都很好。”
    成悠姿毫无芥蒂地笑了笑,心里却对顾明月十分忌惮,一个堂妹而已,等她嫁到顾家,是不会让景之大哥再破费一两银子给她买东西的。
    几天后的一天上午,穆蕴去了议事处没多久,宫里便传来圣旨,宣顾明月夫妻进宫。
    顾明月接过圣旨,传旨太监立即笑道:“穆夫人,请,相爷那边已经有人去传旨了。”
    “稍等”,顾明月闻言点了点头,“容我换上进宫穿的正服。”
    太监想起得胜总管交代的务必让这穆夫人快点进宫,摆手笑道:“不用了,只是皇后娘娘召见您说一说话,您穿的这身衣服就挺好的,不必太过正式。”
    顾明月说道:“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失礼”,心里本来的五分疑惑变成十分,叫下人给传旨太监送茶点来,转身便快步回到卧房。
    “小姐,这事儿不太对啊”,于嬷嬷从宫里出来前伺候的是太后,刚才那圣旨的内容和传旨太监所说的话都有些不对劲儿,“您不若等相爷回来一起去皇宫。”
    顾明月想的比于嬷嬷更多,之前穆蕴就跟她说起过两句皇帝总想找借口罢相的事,此时单独一道圣旨,传的却是她和穆蕴两人,其中一定阴谋。
    她想了片刻便已做下决定,将下人都打发出去,拿出穆蕴特地让人给她做的玉佩,通过掌心输入一道内力进去,按照穆蕴教给她的暗号使蛊哨三急一缓震动了四下。
    顾明月没事儿就会默运心法,有时晚上睡觉也记着入定,此时她体内的两成内力已经增厚许多。
    虽然跟穆蕴相比很薄弱,但催动蛊哨的能力还是有的。
    此时的议事处,穆蕴正沉声反问:“皇帝召本相的夫人进宫去了?”
    对面是一个有些资历的太监,强忍着心底的恐惧说道:“正是,陛下想请您夫妻一见,相爷快请吧,宫里规矩多,也不知道穆夫人会不会冲撞到什么贵人。”
    贵人?穆蕴冷笑一声,现在谁还敢在他的妻子面前称什么贵人!若是翩翩受到什么伤害,他定会让大庸皇宫消失。
    因知道皇帝此举是冲着收归相权来的,穆蕴不敢稍待,担心晚一分会让翩翩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起身便走。
    传话太监掩下眼底的喜色,他是皇上的心腹,自然清楚宫里等着这位宰辅大人的是什么。
    按照穆相对他那位新婚妻子的宠爱程度,彼时看到他妻子被砍杀,一定会不由分说向皇后娘娘动手,陛下再命令侍卫们上去将之擒拿,就地格杀,百官们谁都不能置喙半句。
    太监正想着这天衣无缝的安排,却见走到议事大堂外的穆相顿住了脚步。
    “相爷”,他还要说什么,穆蕴拈起落在袖子上的松针,转身弹出来,眨眼间,松针直直贯入太监的咽喉。
    一星不太明显的殷红印在皮肤上,太监噗通一声倒地。
    旁边来往走动送文书奏折的官吏都惊呆了,看着被相爷明晃晃用什么暗器杀死的太监说不出话来。
    穆蕴拍了拍手,淡淡道:“此人假传圣旨,把尸体送回皇宫跟皇帝说声,本官就越矩处理了,请皇帝莫怪。”
    两名心腹立即越众而出,半跪称是。
    几个两面派见到此景,登时一个冷战从心底打出。
    与此同时,穆府里,传旨太监来回走了两步,尖声催促道:“穆夫人,请您快些,否则咱家和您都不好交代。”
    心里由一开始的略微忐忑,到现在全是鄙视:果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女人,进个宫难不成还要沐浴一番?又不是万岁要见。
    太监尖细的声音刚落下,主房内跑出一个丫鬟来,施一礼抱歉道:“公公先喝杯茶吧,我家夫人正挑衣服呢,劳您稍等等,马上便好了。”
    “夫人刚才穿的就正好”,太监说道,有些不耐烦,“难不成还要皇后娘娘等?”
    丫鬟依旧一副笑脸,塞给太监一个荷包,“不会耽误多少时间呢,您担待。”
    因觉这穆夫人不过是个农家女,宫里的圣旨一到必定会马上跟着传旨太监到宫里来,所以这个太监只是一般心腹,并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事。
    然而得胜也交代了务必要把穆夫人快速带到皇宫,传旨太监不敢多耽误,捏了捏荷包的厚度,摆手道:“罢罢,让穆夫人尽量快些,让皇后娘娘等的时间长了她可吃罪不起。”
    顾明月站在窗边,听到这句话好笑地摇摇头。
    一刻钟后,传旨太监终于等得不耐烦了,但又不敢让小太监们去强行把这穆夫人给带出来,他虽嘴上厉害,心里却很清楚宰辅之妻他们谁都得罪不起。
    只好再次不耐烦地催促:“穆夫人,快跟咱家走吧,拖得时间太长惹怒了皇后娘娘,您真的吃罪不起啊。”
    “哦?是吗?”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那你说说,我穆蕴的妻子怎么个吃罪不起法?”
    传旨太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转过身来笑着弯腰赔礼:“皇后娘娘传见尊夫人,小的也是怕尊夫人到得太晚皇后娘娘较这个真儿。”
    顾明月听到穆蕴的声音便快步出来,穆蕴几步上前握住她的手,笑道:“多亏翩翩机灵,否则我便要中套了。”
    顾明月看了眼台阶上那个弓着腰的太监,低声问道:“宫里还去吗?”
    “不去”,穆蕴说道,“今儿个提前下衙,我陪你荡秋千去。”
    “哎呦相爷”,传旨太监立即抬头道,“万岁和皇后娘娘都等着您二位呢。”
    穆蕴冷冷看他一眼,“赶出去,以后任何人不能进入二门以内。”
    话落,即有两名身着银甲的侍卫从主院门口闪身进来,抬枪驱赶几个太监离开。
    传旨太监气得发抖,却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晚上,顾明月正在灯下给穆蕴做手套,穆蕴则坐在她对面看几本比较重要的奏事劄子,时不时抬头剪剪灯芯。
    丫鬟婢女都在外间候着,室内只有他们二人,静谧而又温馨。
    门外突然响起求见声:“属下施诚,有要事禀报。”
    穆蕴说了声进,对顾明月道:“这是乙一,现在统领帝京防卫兵。”
    顾明月点点头,施诚进来后看了他一眼。
    施诚垂着头,见过礼,听到让他坐下的声音,才找个凳子挨着边儿坐了,略抬头,将查到事情回禀:“皇帝在凤仪宫布置了二百大内侍卫,如果夫人跟着上午的传旨太监去了皇宫,踏进凤仪宫那一刻便会被隐在暗处的侍卫乱刀砍死,等爷到时,看见这景象必定发狂,皇帝诛杀爷就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
    阴沉的气场让施诚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顾明月握住穆蕴把硬皮劄子都捏变形的手,随即就被他用力地反握住。
    穆蕴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心中的杀意,无甚异样地摆手让施诚下去。
    施诚很奇怪,这件事爷就这么放过了?
    只是听这汇报,穆蕴就已爆发浓重的杀意,将主意打到翩翩头上,他岂能放过?
    穆蕴不敢想象,如果不是翩翩机灵躲过这一劫,他现在会如何。
    看着对面神色平静的小女子,穆蕴勾唇笑了笑,伸手捏捏她温乎乎的脸颊,赞道:“我的翩翩真聪明,帮咱们两个避过一场大劫,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顾明月拿半成品的皮手套在穆蕴手上比了比,想了想说道:“后天你旬休时,我们去花好庄园吃烤肉吧。”
    “好”,穆蕴笑着答应,起身一下子将她抱在怀里,“先给你些更实在的奖励,今晚咱们换个新姿势。”
    顾明月忍不住翻了个不优雅的白眼,“你自己想淫乐还找这么多借口。”
    穆蕴哈哈大笑,抱着她放在床上,放下床帐就猎豹扑食般扑了上去。
    一场绵绵云雨过后,顾明月无力地趴在穆蕴宽阔的胸膛上闭目养神。
    穆蕴抬手轻轻地拍抚着她的后背,此时才问道:“今天是不是吓到了?”
    “嗯”,顾明月仰头看他一眼,“你没有回家的那段时间,我感觉特别不安,没想到那个皇上布置了这么精心的局,之前的皇上和宰相也是这般冲突吗?”
    穆蕴蹭了蹭她犹带一分汗意的额头,笑道:“自然,只要有权利在,何时何地都会有冲突。”
    在顾明月印象中,刘谱是一个比较好说话的人,没想到涉及权力之争时也这么狠。
    如果她还是上一世那个普通的女孩子,此时不仅自己没命,还会将穆蕴带进坑里,
    ------题外话------
    我真不好意思见你们,兢兢业业写一段时间就想懒一懒,我怎么是这样的作者?
    请批评我吧……

282 亲戚

  
    伸出双手抱住穆蕴的脖子,顾明月低声道:“你以后要更加小心。”
    一次不成,不知道下次刘谱还会想出什么局,或许会直接派人暗杀…
    暗杀刘谱倒是想,但是他手里根本没有什么暗卫,江湖上的人他一个皇帝也不好接触到。
    整个大庸都没有培养暗卫的思想,穆蕴组织起来的庚辰组应该说是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批暗卫。
    因为凡是官员豪族府邸,都有权利培养看守府门的侍卫,还有一应小厮长随,有事时驱使这些人。
    再有解决不了的,到江湖上花钱买几个武者便是了。
    穆蕴听出顾明月的担心笑了笑,“放心,我会注意的。”
    第二天穆蕴照常上朝,不过几天,宫内传出华贵人病逝的消息,更糟糕的是她还将这种病气过给了皇上。
    头几日刘谱自觉身体没什么妨碍,不顾太医的劝阻去上朝,但是仅仅三四天,这个病就因为他的操劳而愈发严重,甚至到了不能下床的地步。
    看着头顶明黄色的帐子,刘谱突然察觉出来自己大限将至,此时他想起华贵人得病那两天总是缠着他陪她,又想起上次计划的失败,穆蕴竟敢那般将他一个帝王的颜面放到地上踩,斩了过去传话的小太监不说还让人把尸体送到皇宫恐吓朕。
    刘谱从来没将这个初出茅庐的穆蕴放在眼里过,却没想到最后最忌惮的是此人。
    天色微明,刘谱在一群太监宫女的哭嚎声中晏驾,连下一任皇帝人选都没来得及指定。
    皇帝的驾崩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太突然了,有儿子的宫妃战战兢兢想要算计一二,没有儿子的宫妃则整日以泪洗面。
    皇后自从得知皇帝驾崩的消息,便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不言不语,有宫女来劝她去吃些东西然后看看陛下,她却猛然大喊:“是穆贼害陛下,是穆贼害陛下,快去请朝中老臣们进宫来,让人戒严,保护皇宫。”
    蔷薇含泪看着疯癫状的皇后,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娘娘,您不要喊了,被人传到穆相耳里,您会很危险的。”
    皇后像是被蔷薇的话吓住了,愣怔片刻后,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
    她知道陛下之前准备好鸩酒、侍卫,想要先杀了穆蕴之妻再趁他发狂时杀了他,那是她觉得自己最像陛下妻子的几天,他们经常对坐在灯前讨论完善这个计划。
    然而他们却没有成功,却直至现在,皇后也不明白穆蕴怎么看穿了这是个局,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穆蕴并不像传言中那样重视他的新婚妻子。
    “哈哈”,皇后大哭过又大笑,“农家女上不得台面的竟然也会有上不得台面的好处,如果那天不是穆贼那妻子非要换什么好衣服才来皇宫,现在说不定…说不定他们已经死了。”
    蔷薇听到这些话,脸色瞬间煞白。
    只是还没等她回过神捂住皇后娘娘的嘴,便有一行身着铁甲的士兵冲进来,为首之人面容普通,若不是穿着一身威风凛凛的统领铠甲,说他是地里刨食的完全不维和。
    “属下奉相爷之命,请皇后娘娘去给陛下陪葬”,他垂下头,带着笑意缓缓说道。
    乙一这个皇城统领已经上任两个月,但他竟因为一时大意而漏过了皇帝这边的异常,本以为是个无能的草包,谁知他却有胆子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果不是夫人聪敏和爷避过了这一劫,他施诚有百条命也赔不起。
    虽然自己已经不是庚辰组的人,不用再领组内的惩罚,施诚还是很过意不去,因此这些天他几乎不眠不休地查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
    如今所有人主谋都已合理死亡,只差这个皇后了。
    本来凭癸组的本事,让皇后同样合理死亡再简单不过,爷却没让癸组的人动手,反而要摆在明面上逼之陪葬。
    乙一好歹在康府做过三四年幕僚,细想之后自然明白爷此举是要狠狠震慑天下人。
    至于名声,肯定会不太好。
    皇后听到这话,站起身挥袖大喊道:“他凭什么,不过一个宰辅,他凭什么处置本宫一朝之后的生死?”
    “穆蕴,你太猖狂”,此时得到消息的前朝,好几个年老大臣义愤填膺地奔到议事处,指着穆蕴就是一通大骂,“皇后是一国之母,岂容你几句话定生死?陛下生前你独揽大权,这些就不说了,如今陛下驾崩,竖子你安敢让陛下到阴间也不安宁?”
    穆蕴笑了笑,语气平淡道:“皇帝死了,我送他妻子给他陪葬这不是理所应当吗?几位老大人这是做什么?质问本相?”
    “你”,几人气结,其中一人道:“敢问如果穆相死在你那夫人之前,家中仆人依仗权势逼迫主母殉葬…”
    话没说完,一个折子袭来,将那人砸了个满嘴血沫,三四颗牙齿随着那人疼得合不住的嘴落在地上。
    现场一时寂静无声。
    穆蕴说道:“别拿本官的仁慈当好欺负,滚。”
    这些想找大臣价值的人走了,穆蕴手下的以赵广成为首的二三十名官员紧跟着同来觐见。
    以前在礼部待过的文明最先小心地开口,“爷,您让皇后陪葬,此举于礼不合,恐会受人诟病…这…您是不是再好好考虑一下。”
    穆蕴扫了这些人一眼,“对于百姓来说谁让他们吃饱饭他们就敬畏谁,你说谁还敢诟病本相?”
    文明低头不敢再说话。
    赵广成从大局出发又劝了两句,见爷面露不耐,只好示意众人回去。
    皇后于皇帝驾崩后第六日午时自缢殉葬,朝堂上的气氛越发沉闷。
    凡是自认有几分读书人操守的大臣,这一日都称病不来,来的都是打从心底儿畏惧这个心黑手黑还不要名声的穆相,一个个连呼吸都放得轻不可闻。
    穆蕴见朝中有好些空位,却半点不着急,甚至还笑了笑,让这些依旧到来的臣子去议事处,主持起大庸第一次议事会。
    现在百官最关心的莫非是皇位继承人问题,到如今皇帝已经驾崩七日,马上就要发往皇陵,但最有话语权的穆相却矢口不提新皇人选和登基问题。
    他们心里都在打鼓,暗想是不是穆蕴想要趁机篡位,这也是那些大臣坚决抵制皇后殉葬,此时又在家中闭门不出的最根本原因。
    如果穆蕴篡位成功,凭他的能力,以后定是乾纲独揽,他们这些臣子恐怕会完全沦为下人。
    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穆蕴在下任皇帝的选择上从头到尾都是按照规则来办的。
    大庸是嫡长子继承制,然而此时中宫没有皇子,便顺延到生母地位最高的二皇子身上。
    纵然有人收到宫妃的礼物想要帮其他皇子说几句话,此时却也没有理由和立场反驳什么。
    新皇这一日择出,第二日便登了基,登基程序十分潦草。
    此时众人已经看出来,新皇只不过是穆蕴扶植起来的傀儡,但几天之后,议事会又一次召开时,众人再度被穆相的胆肥程度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不仅使这一任皇帝成为傀儡,还准备用律法规定下来使以后的历任皇帝都成为傀儡。
    皇上只有代表国家宣布战争、访问别国等一些参赞大臣需要做的事,奏折之类全部不必皇上过目等等。
    议事会大臣听得满脸蒙逼,这穆相就不怕被先皇他们的英灵找上门,就半点都不关心后世的名声?
    总的来说这对众臣来说是件好事,提出反对意见的几乎没有。
    谁没有等穆相致仕后也捞个相位坐坐的想法?这一来,他们也不用沾任何骂名。
    因为这些事,朝廷各个衙门进来都很忙。
    穆蕴在家待着的时辰也比以前缩短了一个时辰,顾明月不想刺绣的时候,就捧着账本坐在书桌前一笔笔细看,等穆蕴回来有不明白地再问他。
    照影端着厨房新做出的茶点进来,掀帘子时带进些冷风。
    “小姐,吃些东西歇会儿再看吧”,她将茶壶杯碟一一放在桌子上,“爷走前嘱咐了,让您不要一直坐着,您起来走走。”
    顾明月捏了块玉兰花点心放在嘴里,站起身伸了伸懒腰,问道:“天好像阴了,下雪了吗?”
    “北风一阵紧似一阵,我看也不过片刻就要下起来的”,照影说着倒杯热茶递给顾明月。
    顾明月捧着茶杯走到门口,掀开帘子看向阴沉的天空,“今年还没下过雪呢。”
    写意拿了件厚厚的披风过来,提醒道:“夫人如果想出去,里面也多加件衣裳吧。”
    “不用,这件披风已经足够挡风了”,顾明月谢过这丫头的好意,将茶杯递给她接过来披风自己披了,随即捧着茶杯向旁边的小花园走去。
    刚出主院门,就见一个小丫鬟脚步匆匆地走来。
    “有什么事?”顾明月问道。
    小丫鬟连忙施礼,“回夫人的话,徐家三夫人带着个戴孝的女子来了,说是有事想求您帮帮忙。”
    同写意一起跟在后面的婢女流觞上前一步提醒道:“夫人,徐家是爷的外祖家,徐三老爷是爷的亲舅舅。”
    顾明月笑道:“那就是不见不妥了”,继而吩咐那小丫鬟,“请她们进来吧。”
    …
    “拜见表嫂”,一身孝衣面带轻愁的柔弱女子上前施礼。
    顾明月打量她一眼,暗想果真老话说得对,要想俏一身孝,只是不知道徐三夫人带着这么一个弱柳扶风的还在热孝中的女子来她家做什么。
    没用顾明月问,徐三夫人已经拉着那女子坐下来,心中骂顾明月摆架子,面上却是苦笑道:“外甥媳妇,她叫苗素月,是我娘家侄女,说起来这名字上倒是和侄媳妇有缘,只是命却和您没法比。这孩子从小失母,跟着三舅母的老娘长大,好容易大了定下门亲事,那男方却在和人赛马时巅下来摔死了。打那儿我家月儿就不知怎么被传出个命硬的名声,这不半年前刚刚新定了门亲,那男子又被乌鸦啄瞎了眼睛。月前她祖母又病逝了,她的名声便被有心人传得越发不堪。我啊只好将她接到我家来,谁料想咱家也开始不顺起来。”
    徐三夫人说到这儿顿了顿,抬眼看看那外甥媳妇的脸色,竟是平平静静的?好歹是个小女娃,听了这些竟不心软?
    本还想着不用等她说完,这小媳妇肯定得主动说留素月住一段时间,现在看来还得她把话说明白。
    徐三夫人心里有气,但是为了给侄女谋一个好前程,她不得不低三下四一些,只要能让素月在穆家暂住几个月,这个毛丫头还不够侄女一个手指头捻的。
    说不定不用多久,相爷夫人的位置就要换人来做了。
    想到这儿,徐三夫人总算顺了顺气儿,正要开口,对上那毛丫头似笑非笑的澄明目光,她竟有种说不出话来的感觉。
    “哎”,徐三夫人侧头,拍了拍侄女的肩膀,叹道:“我特地找相师给月儿看了才知,非是这孩子命硬,实在是我家不够贵,养不起这么好的姑娘。相师说,若是强留,只怕咱家也要不好。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送姑娘到一个极贵的人家住上半年,过了她十六岁的生儿,自然万事大吉。舅母想来想去,咱家称得上是极贵的,也只有含彰这里了。外甥媳妇,你发发好心,让你这个妹子在这避上半年的风头,等半年一到,舅母立即来接她走。”
    顾明月很想问一句,我像傻子吗?怎么一个二个都拿我当傻子耍呢!
    她不说话,客厅内便有一种难言的尴尬。
    苗素月再次起身盈盈一拜,“表嫂,只要给我一处遮顶的瓦便好了,素月不想再看到身边人有什么不测。”
    顾明月道:“我家只有我和含彰,如果住进来一个陌生女子,恐怕会对你的名声更不好。”
    “什么陌生女子啊?”见她肯说话,徐三夫人忙笑道,“都是亲戚,你们和亲姐妹有差吗?”
    顾明月拿手帕堵住嘴,忍住那阵儿反胃的冲动。
    正在这时,穆蕴带笑的声音传来:“什么亲姐妹?我怎么不知道我家夫人什么时候多了个姐妹?”
    “含彰回来了”,徐三夫人登时双眼大亮,急忙起身拉着苗素月上前见礼,“素月,快见过你表哥,含彰还记得月儿吗?小时候你们还在一起玩过呢。”
    苗素月低着头,羞怯地看了穆蕴一眼又急忙垂眼,优美施礼,声音柔软:“素月见过…”
    话还没说完,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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