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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总被欺负哭-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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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少了不少人,“太尉吴大人呢?还有张大人和肖大人?”
“太尉大人一早就站出来声明支持主公的决定,现在只怕领着他的军马。跟在那位俞将军的鞍前马后的效劳呢。”一位在坐的臣公嘲讽道。
“这个墙头草。”赵籍考骂了一声。
但随即他不由慢慢的低下了自己的头。
主公如今手握重兵,在朝中更有实力强大的贺兰家族,杨太后的娘家杨氏一族,治栗内使肖瑾所在的肖家,以及这些家族的姻亲世家的鼎力支持。
就是他们这些人中,更有不少人见势不妙,早早倒向了主公。如今连手握兵权的吴太尉也都声明了自己的立场。
确实,已经没了和主公抗衡的能力了。
到底是怎么走到这样的地步的呢?
居中坐在主位上的太保魏厮布转过身,伸出手指在他身后的地图上比划,
“主公如今在汴州站稳了脚跟,又一路打通了汴州到中牟的通道。新近又大破犬戎,夺下郑州。”他的手划拉了一大圈,“你们看看这些土地,已有我晋国半土之数。”
“他推行的那些新政策,都很得民心。如今在百姓之中,呼声很高。国家的财政也节节攀升。便是国外的那些诸侯,也没人敢像当初那般轻视于他。”
他最后叹了口气:“我劝诸位还是放下往日的心思,到了新都,在主公面前好好表现,争取保住自己的官职。”
汴京之内。
内务大总管吕瑶近日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汴州改为国都,绛城的一干臣公贵戚都要陆续迁徙过来。
偏偏原本的汴州司空崔佑鱼又被主公升任为晋国大司空,择令其去疏通汴京附近的旧运河鸿沟,打通从郑州通往汴京的航运。
因此,这一应增加修筑府衙宫舍,安置人员之事全都压在了吕瑶他一个人的身上。
吕瑶擦擦头上的汗,他正坐在马车上,赶往天香夫人的住所。他打算打探一下主公这位正妃的心意,看是要如何安置主公一应后宫人员。
紧邻着天香夫人居所的一处宅院,是主公的嫡亲妹妹千叶公主的府邸。
天香夫人是一位奇女子,作为主公的正妃,她不务正业便罢了,还把主公赐的府邸改成了供一些庶名女子往来的什么“女学馆”。
但主公的这位孪生妹妹,千叶公主却更为特别,她以公主之身,出使犬戎,竟能成功的同犬戎那位赫赫有名的太皇太后会谈,还签订了盟约。
立了如此大功回到汴京的公主,却十分低调,同天香夫人的“女学馆”比邻而居。
平日里深居浅出,几乎从不出门应酬,府中的随侍人员,也十分简单,都是她自己挑选带来安置的,从不接受吕瑶为她府邸增加人手的好意。
路过那扇紧闭的大门时,吕瑶一边张望,一边在心中想到:说起来,这都几个月了,来了汴京以后,我好像就再也没见过公主一面了。以前在主公身边伺候的时候,倒还能偶尔见到这位公主。
就在这时,那扇大门咿呀一声的打开了。
提着裙摆的公主一步从门槛中跨了出来,随后她回身扯出了一个黑色的身影,笑盈盈的说道:“走,难得今日过节,我们逛逛去。”
第89章
程千叶觉得,自己除了占着穿越的身份做了点弊之外,其实并不算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人。
既不能文,也不能武,既不像张馥那么聪敏,也没有周子溪那般渊博。
仔细想想自己唯一的优点大约就是心比较宽,接受度比常人好一点罢了。
刚穿越来的时候,不适应这个时代,可是待着待着,也就习惯了,如今还有不少知交好友。
最初很不想做这个君主的位置,可是坐着坐着,也逐渐感觉也还不错,甚至找到了人生的新目标。
一开始,想到自己不能恢复女儿身,她沮丧了一二日。后来想想也没啥,她打趣自己不就是不能穿裙子吗?在现代的时候天天T恤加牛仔裤不也一样过日子。
与其悲春伤秋,还不如趁着“千叶公主”还能活着的时候,多抽点时间和桥生相处相处。
将来,如果桥生耐不住这种相处方式,有了其他的想法,自己反正也能看得出来,到时候洒脱一点,放手让他离开,也就是了。
程千叶转过眼,看着和她并肩而行的男子。
这个男人在外面的大多数时候,面上都看不出什么明显的表情。
但墨桥生不知道,他身上那春花一般灿烂的粉色系,无时无刻都在取悦着程千叶的心。
程千叶伸出了手指,勾住了墨桥生宽大的手掌。
那有些粗糙的手心,正紧张的微微出汗,过了好一会,他才小心翼翼的收拢了手指,回应了他的公主。
今日是乞巧节,汴州民间有散渡河吉庆花的习俗。
家家户户剪轻彩,以阳起石染之,千万彩絮飘散于穿城而过的汴水河上。
汴水河的支流,穿汴周城而过。
此刻河畔的街道上有庙会,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河边无数散吉庆花的男女,漫天的飞花或随风摇曳,或亭亭沾于水面,随着碧波飘荡向远方。
“去年我们在卫国,借着他们放河灯的风俗,才和天香一起逃了出来。”程千叶和墨桥生并立在河岸边柳树的阴影下,看着热热闹闹的人群,想一年多前,在暗夜中顺着济水河畔,那场惊心动魄的逃亡。
墨桥生一下就拽紧了她的手。
仅仅一年的之前,他还是一个被捆在马厩里的奴隶,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河面,他同样想起了卫国的那场逃亡。
在那个杀声震天的夜晚,他落入黑暗而冰凉的河水中。
濒死的时刻,是主公奋不顾身救了他。主公不仅救了他的命,还给了他全新的生活。
如今,他站在这里,握着主公的手,一年前的那些时光,已经宛如隔世。
“桥生,你又想到哪里去了。”程千叶笑着说话的声音唤回了陷入回忆的墨桥生。
一只莹白的手掌,举在他眼前轻轻勾了勾。
墨桥生顺着她的手势微微低下了头,
程千叶抬高了手,在他的头上轻轻摸了摸,“以前我们常常这样呢,现在你是不是又长高了,我都快够不到了。”
墨桥生抿住了嘴。在那些身心具伤的夜晚,这个动作曾带给他最大的藉慰。
如今的她,依旧这般温暖着自己的心。
“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桥生。曾经的一切都已经过去。只要你愿意,往后的日子,我们都可以在一起,我一定会让你幸福。”
绿荫树下,锦沿曲裾的绛衣女子,抬起头,轻轻吻了一下自己心爱的人。
蜻蜓点水,她笑着转身,向河边走去,树下的那个男人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她。
“怎么了,桥生?”程千叶回过头,她带着鼓励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我……”墨桥生有一点紧张,他咽了一下口水,最终还是抬起了眼,灼灼的目光正视着眼前的人,“无论主公是什么身份,什么模样,桥生都想和主公在一起。不论能不能公开,有没有夫妻名义,只要能陪伴主公,就是幸福。我这一生,只愿有主公一人。”
程千叶的眼睛都亮了,
桥生读懂了她的心。
她没有说出口,桥生也没有作弊,
但他却看清了程千叶心中的那不为人知的彷徨。
给出了她最想要的答案。
程千叶用了一下力,把墨桥生拽了过来,狠狠的吻上了他的双唇。
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可爱,真想用力的欺负他,让他欢愉,又让他哭泣。
……
张馥坐在马车上,从城门驶入。
他掀起窗帘,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今天街上怎么这么热闹?”
萧秀一并从窗口向外看了看:“今天是乞巧节,汴京这里有撒吉庆花的习惯,还有庙会。许多未婚男女和年轻夫妇,都会借着这个机会,到河畔撒一撒渡河花,和自己的心上人逛一逛庙会。”
“先生你看,那,那是不是……”萧秀轻呼了一声,指着街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面摊。
沿街的角落中,撑着个小小的棚子,棚下摆着三张木桌,和几条板凳。
一个包着蓝色头巾的妇人,在冒着热气的锅炤边忙碌着。
面摊的生意尚可,三张桌子都坐了人。
有一对年轻情侣,坐在一张桌上,正头挨头,吃着碗中的面。
虽然他们都换了便装,但张馥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主公和墨桥生。
“主……公主穿着裙子呢,好久没见到她这副模样了。”萧秀挤在窗边,呐呐的说。
张馥沉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主公他,不,是她,坐在简陋的面摊上,轻松又自如的说笑着。好像那一碗粗面,是什么珍馐佳肴一般。
主公平日在朝堂之上,面对他们这些臣子,自有一份同年纪不符的沉稳气度。
让张馥几乎忘却了,她其实还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女子。
原来,她也有着和普通年轻女子一般,天真而跳脱的一面。
“真的不能留着吗?”萧秀看着窗外,轻轻的说出一些只有张馥才听得懂的话,“我觉得平日里,她也许都在压着自己。这副模样,才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张馥冷冷的道,“一国之主,握有天下,何事不可得?何人不可得?将来她会明白的。”
萧秀动了动嘴唇,把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我知道你想些什么,但你有没有想过,留下这么一个把柄,就是留下一个巨大的隐患,甚至会动摇我们整个晋国的根基。”
萧秀垂下头,低声说:“先生的话,自是正理。小秀只是觉得,主公她也不是不懂这些道理,但她却依旧留下了我的命,依旧亲入险地救出了先生。也许,就是因为有一位这样的主公,才让我不忍心。”
张馥放下了窗帘,沉默了片刻:“不忍心,又能怎么样。”
他感到自己心中一阵烦乱。
张馥觉得自己变了,曾经,他在老晋威侯座下效力,掌握着国家的情报系统,从不会为了这些个人情感影响他的决断。
冷静而自持才是一个谋士,一个军师应有的态度。
而如今,他只想为了主公做得更好。
但他为什么会被这些可笑而不理智的情感扰乱了思维。
程千叶不知道张馥同他们擦身而过,她爽快的吸溜着碗中的面条,吃出了一身汗。
“手艺不错啊,老板娘。”一碗面汤见底,她满足的叹了口气,夸赞道。
又问身边的人:“好吃吗?桥生。”
墨桥生鼓着脸点点头,他吃饭很快,饭量也大,已经吃的是第三碗了。
包着蓝色头巾的摊主背上背着一个小娃娃,她一面麻利的忙碌着,一面笑盈盈的回过头来,“客人若是喜欢,以后就常来关顾。”
她的脚边蹲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正熟练的在一个大木盆里哗啦啦帮忙洗着碗筷。
“我看你的模样,好像有些眼熟?”程千叶有些疑惑,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在天香女学馆学习过?”
她想了起来,曾经在姚天香的女学馆门口见过这位摊主。
那时候这位娘子被一个家中长辈压着用鞋底抽了一顿,不让她进学馆学习。但最后她还是坚定的走进了学馆大门。她那时候的模样给程千叶留下了印象。
那摊主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着转过身来:“奴家正是在女学馆同师傅学得这手艺,得了天香夫人的帮助,这才能在此摆了这个小摊,自力更生,养活一家老小。小娘子莫非是认识夫人吗?”
程千叶咳了一声,有些尴尬道:“是有些熟悉,原来天香的学馆还教做面的手艺。”
那位摊主,端过一碟子的酱菜,放在了她们桌上。
“既是夫人的朋友,那这顿饭食就算是奴家请的,一点心意,还望二位莫要推迟。”她站在桌边,哄着拍了拍背着的孩子,“女学馆内,教的就是适合女子的各行业活技。让我们这些女子学了,也有了一技之长,若不是天香夫人恩德,我哪里能……”
她红了一下眼圈,却没有接下去诉苦,改为笑着道:“托了夫人的福,我们这种无根无萍的女人,才有了在这个世间站住脚的机会。我心中不知如何感谢天香夫人。还请小娘子若有见到夫人,替我转达心中谢意。”
程千叶和墨桥生起身告辞。
“吃得太饱了,她做得面真好吃,人我也喜欢。”程千叶摸摸肚子,“桥生,你在桌上悄悄留了什么?”
墨桥生没说话,轻轻笑了笑。
“我看到了,你是不是把整个钱袋都留下了?”
“我,”墨桥生面色微红,“这个月的俸禄都留下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月个就天天到宫里来陪我一起吃饭好了,哈哈。”
第90章
墨桥生把程千叶送回公主府,在大门外同她告辞。
府内自有仆妇出来,恭谨的把程千叶接进去。
这个宅院小巧而雅致,里面的仆从不多,但个个都沉默而内敛,做事的时候低调又安静。
看他们的面孔,几乎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但相处久了,又会觉得每个人都和普通人有点不太一样。
让程千叶来说,就有点像当初在周子溪身边的那个阿阳带给她的感觉,不论他们表现出什么模样,内心都刻板又忠诚,几乎没有什么自己的观念。
这些人都是张馥安排的。
在这个战乱的时代,每个国家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属于国家的情报系统。
老晋威侯在世的时候,晋国的情报机构就是由张馥负责的,他手中有一批训练已久的谍密人员。程千叶继位之后,也支持他继续开展这份工作。
正是因此,张馥当初才能身在绛城,却依旧源源不断的给汴州提供来自各国的消息。后来,他也是倚仗着对各种信息的提前掌握,才顺利打入了犬戎内部。
虽然因为老晋威侯的不够重视,晋国在谍报工作这一块并没有投入特别大的精力。
但是,经过程千叶的验证,至少待在这个府邸的这些下人,对国家和君王确实都是忠心耿耿毫无二心的。
程千叶一路进来的时候,他们的身上无一例外的交错亮起金边。
张馥并不像程千叶这样可以看得见他人的内心,他是实打实的选对了人,掌握了手下的心。
程千叶深深的知道这有多不容易,在这方面她也特别佩服张馥。
程千叶在暗室内换上了男装,打算通过隐秘的通道回到姚天香的住宅,再光明正大的同姚天香一起回宫。
一个叫椿的侍女在门外跪地,低声道:“主公,张大人来了。”
程千叶打开门,张馥低调的行了一个礼,跨入了内室。
他的身后跟着一位女子,此人叫阿甲,是程千叶的“替身”。
当程千叶不在公主府的时候,便由她穿上公主的服饰,深居简出的待在府内,假扮程千叶。
这个女子不论年纪,还是身形都和程千叶有几分接近。
此刻,她穿着千叶公主刚刚出门穿过的服饰,坐在程千叶本人的斜对面。
程千叶细细观察,她即便是坐在那里,不论神态,还是一些细微的小动作,都几乎和程千叶本人一模一样。
有时候她会昂起面孔冲着程千叶笑一笑,有时候她若有所思的伸手摸摸下巴。
一开口,就发出和程千叶呢特有的声音:“兄长这就要回去了吗?”
尽管她的五官同程千叶完全不同,但若是远远看去,或是戴上面纱,便连程千叶都恍惚感到又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这是怎么办到的?”虽然已经见过她很多次,但程千叶依旧感到很是稀罕。
“阿甲她很善于伪装她人的声音举止。”张馥回答,“但为了谨慎起见,我一直让她称病谢客,除了贴身服侍的那两人,就是这个府中的人,也没人近身见到她的真面貌。没人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公主。”
程千叶点了点头,“安排的真是缜密啊。”
“不论再怎么安排,都有泄漏的可能。主公这几日,以公主的面貌在大众面前露过数次脸。”张馥看着程千叶,“臣觉得此事可以收尾了。”
程千叶一下沮丧了起来,她刚刚才和桥生一起牵着手,逛庙会,吃小吃。
这样小小的甜蜜对她来说真的很美好,但这样的机会以后再也没有了。
她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默默叹息一声,点点头。
张馥松了口气,他对着阿甲道:“今夜,你便开始对外宣称染上了风寒,就此卧病不起,过个三五日,等我通知之后,就准备‘病逝’。”
阿甲露出程千叶招牌的笑容,温和地开口:“知道了,张先生。”
程千叶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临走前她想起一件事:“‘病逝’可以,但只能用已有的尸体顶替,阿甲姑娘和知情的两位侍女,此事之后就调到我身边伺候。”
这位阿甲一身翡翠般色泽,让程千叶十分喜欢,生怕张馥为了保密,直接让她真的病逝了。
看着程千叶从密道离去,
阿甲笑盈盈的温声细语:“兄长是一位温柔又心软的主公呢。”
张馥捏着眉心:“行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你不要用她的语气和我说话。”
阿甲那张语笑嫣然的面孔刷的一下就消失了,摘面具似的换上了一张毫无表情的扑克脸。
冷冷冰冰的声调从她口中发出:“大人您似乎十分的烦恼?”
张馥伸手遥点了点她:“主公说我时常像戴着一副面具,我真该让她看看你这副样子。”
阿甲的眼珠转了一下,不以为意。
“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慎之又慎。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张馥交代,“便是自己人,也不要让他们知道是你,不得已的时候……”
阿甲木然道:“除了阿椿和阿夏,没有人能进我房内,没有人见过我的脸。”
张馥却从她平淡无波的语气中,听出了一股对下属的维护之意:“你,这是在不忍心吗?你要知道,除了你,阿椿和阿夏两人……”
他本来想说,这两人都不能留。
但主公临走时特意交代的那句话,让他隐约觉得这件不能做,尽管他曾经对这种事已经很习惯。
“大人这是在担心惹主公不高兴吗?”阿甲不伪装他人的时候,说话既冰冷又刻板,“老侯爷在的时候,大人都还不曾这般言听计从。”
张馥似乎对她这种态度很习惯,他回想起了往事:“主公她曾经指责过我,过于轻视生命。”
“老侯爷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越是握有利刃,就越要慎重,一旦习惯了杀戮,就有可能停不下来了。”
“就连你,也是这么想的?”张馥抬头看着阿甲。
阿甲虽然是女子,但她得到这个名字,是因为在死侍中排名甲字第一位,才由老晋越侯亲赐的。
“就是我,也希望自己的兄弟们能少死一些。既便是做这种阴暗的工作,我们也不以染红自己的双手为荣。”
阿甲的语调依旧平淡无波,但张馥依稀在其中听出了一股不同的味道。
张馥回想起自己的上一任主君晋威候,老侯爷是一个仁德的君主,所以会有这样一位不以染血为荣的死侍,才会有主公这么一位优秀的继承人。
程千叶从连接两个宅子的密道中出来,
姚天香正在等着她。
见到她出来了,姚天香冲着她笑了笑,伸手来接她。
“怎么了?”程千叶拉着她的手,奇怪的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哪有,我能有什么不开心的。”姚天香撇开了目光。
程千叶把她的肩膀掰过来,“天香,你有什么事,别瞒着我。”
姚天香的眼圈红了一瞬,抿住了嘴。
随即她又笑了起来,推了程千叶一把:“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是我兄长,他又派人来了。”
“没事,谁又没有那么几个糟心的亲戚呢?”程千叶搭着她的肩膀,边走边说,“他这次又派了谁来?惹得你都伤心了,让我来会一会这个人。”
“兄长派来的,是我的一个侄儿,单名一个顺字。他的年纪还不到十岁。是兄长的第三个儿子,兄长让这个孩子到这里做质子。”姚天香的情绪有些低落,“我只是觉得,他连自己的骨肉,都可以毫不在乎,莫道是我这个妹妹了。”
她没有告诉程千叶,姚鸿派来的随行人员中有一位宗族的长辈,一来先找到了姚天香,言辞激烈的给她扣上了各种大帽子,还搬出姚天香的母亲姬太夫人,压着要姚天香为卫国谋取利益。
程千叶在位置上座了下来,整了整衣袖,“既然是你侄儿来了,就请上来让我见一见。”
随着晋国的日益强大,国土的不断扩张。
周边的诸侯国都紧张了起来,有不少国君派了使臣到汴京,意欲同晋国交好,其中有不少提出了联姻的请求。
当然,程千叶既不想再娶老婆,也不能把自己嫁出去。
她的其他姐妹不是太小就是已经嫁人。所以联姻成为一件不现实的事。
于是很多国家改派质子留在晋国,一来可以探听消息,二来也表达了自己想同晋国友好相交的诚意。
一位年纪小小的少年带着股怯弱小心的跟在侍从身后进来,有些慌张的向着程千叶行礼。
程千叶在心中默默摇头,姚鸿曾经囚禁并追杀过自己,他肯定能想到,自己不会对他们国家派来的质子有什么好态度。
然而他为了他的一点野心,一边可以逼迫自己已经出嫁的妹妹,一边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儿子置身险地。
真的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也许,生在这种乱世,作为君主,就需要这种狠辣。
程千叶闭了一下眼,但无论如何,她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以后在汴京好好生活,”程千叶对那个孩子说,“只要你不做伤害晋国,伤害你姑姑的事,这里就没有人会为难你。”
姚顺虽然年幼,但在卫国的时候,他也听说过这位晋越侯。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曾经圈禁并且追杀过这位侯爷。
进门的时候,他感到很害怕,怕自己会遭到屈辱的对待。
他是父亲的孩子中最不得宠的一个,他知道作为质子来到这里,就意味着无论遭遇到什么,都不会有人为他出头。
幸好,这位侯爷看在姑姑的面子上,对他还算温和。
姚顺松了一口气,千恩万谢的告退了。
“真是不容易啊,”程千叶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诚惶诚恐的退了出去,“这么小的孩子,就要代表国家作为人质,在陌生的地方生活。”
“千叶,让我去郑州。”姚天香突然说。
程千叶转过脸看着她。
“我想去郑州办一个新的女学馆。”姚天香的目光望向窗外,“我不想再待在离卫国这么近的地方了。不待在你的身边,也好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程千叶捏了一下姚天香冰凉的手。她能理解天香的心情,汴京紧邻着宋卫两国,程千叶和姚天香彼此都知道,不论表面做了多少工作,但最终晋国和这两个国家的冲突,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同卫国开战的提案,甚至已经摆在了程千叶的案头。
“也好,那你就去郑州。那里百废待兴,你可以好好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第91章
今年是一个丰收的年头,
沉甸甸的粮食堆满汴京每一户农户的谷仓。
晋国的大司空崔佑鱼,开凿疏通了荒废已久的古运河鸿沟。
鸿沟从郑州以北的荥阳起,经郑州,连接引黄河同济水经过汴京,再入睢水。
肥沃的河水灌溉了沿途的土壤,冲刷稀释了不利耕种的盐碱地。使得无数的“恶田”变为土壤肥沃的“良地”。
尽管因为时间短暂,效果还不是特别明显。
但汴京周边的农户已经喜滋滋的体会到了丰收的喜悦。
商船开始可以从汴京直接开到上游的郑州。再从荥阳改道黄河,或经沁水直接进入晋国本土腹地。
也可以南下经睢水抵达富裕的宋国,从那里运送来华美的丝绸和便宜的粮食。
汴京的码头日渐热闹,停泊的船只和来来往往搬运货物的脚夫们,形成了一派繁忙的景象。
街道上的商铺也一家家的多了起来,摆出了品种丰富的南北鲜货。
离码头不远之处便是一个军营。
数名妇人和老者正抹着眼泪,站在军营的门口,和自己即将出征的家人告别。
一位年过五旬的妇人,死死拽着儿子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最后还是咬着牙,交代了一句:“不得,莫归。”
没有得到爵位,就不要从战场上回来。
尽管她心中极舍不得自己的儿子。
但他们一家人是从外地逃难来的,历经艰辛迁徙到汴京,自己的丈夫却在逃亡的路途中早早就没了。
家中上有病弱的高堂,下面还有四五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虽然入晋国的籍贯,但只靠着分下来的那三十亩授田,是远远不够糊口的。
如今只能指望这个唯一成年的儿子了。
只有他在战场上得了爵位,赏了田地,一家人的日子才有望过得下去。
她的儿子安慰道:“娘亲,莫要忧心,孩儿此去,必能挣一个上造的爵位回来,您和阿姊多辛苦些时日,拉扯着弟妹们,在家等着孩儿回来。”
那位母亲把怀中的冬衣塞进他的手中,哽咽着放开了手。
紧邻着这个营地的,是一个更役营。
这里的氛围就轻松活跃了很多。
营中多是一些年轻的少年人,他们的父母也正往他们手中塞着食物和冬衣,循循叨叨交代着琐事。
大军出征在即,但这些年轻的少年郎服的是为期一个月的更役,不用随军出征。
因此家人虽然满面关切,倒不像隔壁充满悲戚之情。
根据晋国最新的法令,只要落户在晋国,但凡有年纪在十五到五十五岁之间男子的家庭,每年都必须出一名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参加为期一月兵役,谓之更役。
服更役男子不必离家太远,只需在户籍所在的郡县服役,有专人组织他们,半月操演军武,半月参与修筑城防和郡县内基础的建设。
此刻,两位同乡的少年郎正抱着父母给的衣服,向着更役营的营房内走去。
“兄长你看,那边可真是热闹,哭哭啼啼的个没完。”更为年轻的男子对着他同乡的兄弟说道。
年长的男子回道:“大军要出征了,这战场一上,谁知又有几人能回来,当真算得上生离死别,自然是要哭的。”
“男儿大丈夫,自当建功立业,若是在战场上砍得几个人头回来,拜得爵位,一家都跟着荣光,岂不壮哉!小弟倒是希望不要服这每日只是摆摆样子的更役。只想着有一日能够被征召入伍,真刀真枪的上战场拼杀一番。”
“你莫要小瞧了更役,这每年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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