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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兄总想掐死我[重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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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老爷连连点头,上前握住大师的胳膊,直叹气道:“大师啊您可真是神机妙算。不瞒大师说,我这祖上是杀猪的,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腥啊!”
  大师道:“是了,屠杀生灵本就有损阴德,贵府后来经商,又是险中求富贵的生意,更是犯了大忌啊!轻则财运不顺,重则祸及家人啊!”
  赵老爷一听,险些一个趔趄摔地上,他扶住赵夫人的手,眼泪汪汪道:“冤孽呀,冤孽,我就说不能下海经商,应该去南方卖药材,老二非不听!这下害苦我也!”
  他气得捶胸顿足,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柱子上才甘心。
  赵夫人询问道:“大师,这可有化解之法?”
  大师摸着雪白的长胡须,摇头晃脑道:“若要破解,其实也不难。”
  此话一出,赵老爷精神为之一振,他道:“什么方法?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花再多的钱都不要紧!”
  却见大师掐指一算,道:“若要化解,还需要赵老爷谨记,勿滥杀生灵,多积福行事,布粥施布,造福百姓。”
  赵老爷一一点头,却听大师接着道:“最重要的是,赵老爷业障过重,不得走仕途,否则祸及家人!”
  赵老爷一听,这还得了,他这回气也喘不匀了,一副风中残烛状。半晌儿,才有气无力道:“大师,就没有旁的法子了吗?”
  大师摇头,肃然道:“没有。”
  如此,赵老爷纵是再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他虚浮无力的坐在太师椅上,端了几次都没将茶端起来。
  一直在门外偷听的赵汐朝见此情形,猜想赵老爷该是听进去了,这才大松口气。她暗暗窃喜,倒退几步往回走,突然“嘭”的一下,撞到了一堵人墙。
  这男人的胸膛啊,跟女人是很不一样的,它很硬。
  赵汐朝揉了揉撞得发红的额头,眼泪汪汪的看着眼前的赵苑,幽怨道:“怎么是你啊,你不在梅院读书,怎么跑这儿来了?”
  赵苑定定的望了赵汐朝两眼,将手里头的字贴举过头顶,淡淡道:“这是你写的?”
  赵汐朝点头,“是啊,就是我写的。”
  赵苑眉头一皱,冷声道:“字真丑。”
  “…………”赵汐朝:“喂!”

  ☆、26。明珠蒙尘

  赵汐朝这声“喂”声音大了些,立马将厅里的人惊动了。赵夫人一见汐朝,立马出声唤道:“汐朝,快过来。你躲在那儿做什么?快来娘这!”
  汐朝抿了抿唇,没动。却见大师凝眉片刻,就跟撞着鬼似的,一连往后退了几步,嘴里念念有词,“罪过,罪过,老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赵老爷心下狐疑,出声询问道:“大师,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孩子有问题?”
  赵夫人生怕大师意指汐朝,连忙将汐朝拉回自己身边。却听大师道:“赵老爷啊,这位公子天庭饱满,眉宇间透着一股子贵气,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啊!天命之子,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汐朝:“???”
  赵苑一听,眉头微微蹙起,面露不解的望向汐朝。他是下意识望过去的,却见汐朝瞪圆了眼睛,同样是一副惊诧的神色。二人飞快的对视一眼,又双双不自然的错开目光。
  这回连汐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瞪着眼睛,心想:乖乖,这个大师很上道啊,交代他的事儿做的漂漂亮亮。还顺便卖个顺水人情?
  赵老爷自然是信了大师的话,拍了拍赵苑的肩膀,直称“好孩子。”就连目光也亲切柔和了许多。
  赵苑的眉头压得更深了。
  待众人散了后,汐朝这才趁着四下无人,将那大师拦住。她从袖里掏出一个钱袋,递上前道:“这是余下的银子,多谢大师的帮助。”
  大师没伸手接,他摸了摸胡须,叹道:“文曲星下凡,此子日后作为必定不凡。”
  汐朝:“…………大师,差不多就行了。这里也没旁人,银子你拿走,今日的事还请大师保密。”
  大师摇了摇头,没要这剩下的银子,他长叹口气,幽幽道:“小姐也是聪慧的,日后必能明白老道所言非虚。方才老道掐指一算,那位公子命格不凡,沦落此处,怕是明珠蒙尘。若有一日回归本位,必是否极泰来啊!”
  赵汐朝不可置否,暗暗想着,不管这大师是不是在糊弄人,总归是被他猜着了。赵苑日后仕途顺风顺水,在赵家耽误的这三年,真真是虎落平阳了。
  却见大师面露愁容的摇了摇头,伸出两指顺了顺胡须,缓缓道:“只是,这位公子命里有劫,必得遇见贵人方可化解。”
  汐朝原是不相信这大师的话,如今关系到赵苑,她又多了几分心思,遂道:“哦?那大师可否再明示些许?”
  大师道:“通俗来说就是八字过硬。”
  汐朝:“…………”
  她见四下无人,这才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怎么个硬法?克父母,克兄弟手足,还是克妻?”
  大师肃然道:“无量寿佛,天机不可泄露。”
  如此,赵汐朝也不便再说什么,吩咐下人将大师送走之后,刚要折身回芳华院。眼前突然就闪过来一道儿白影。
  汐朝一愣,缓缓的抬起头来,举着右手,干笑道:“哎,好巧啊,在这儿遇见你了。”
  赵苑没说话,他目光如炬,看起来是一副沉思探究的神色。须臾,他轻轻一笑,道:“果然是你在从中捣鬼。”
  汐朝觉得此话决计不像是夸奖的话,可她也不恼,只道:“随你怎么想吧,横竖我在你心里,早就恶名昭彰了,也不怕再加这一条。”
  她手势呈狂风扫落叶状,“起开,你挡我道了!”
  赵苑身形未动,他垂眸盯了汐朝片刻,缓声道:“恶名昭彰这个成语用得不对。”
  汐朝挑起一边的眉,昂着脸道:“怎么,兄长是想教我?”
  赵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淡淡道:“你很聪明。”
  汐朝笑道:“彼此彼此。”
  诚如赵苑所说,赵汐朝的字的确非常的丑。字迹潦草,每个字就跟吃了什么似的,歪七扭八。什么转锋藏锋,风骨气韵,通通没有。非但是没有,丑到一眼扫过去,就再也忘不掉了。
  赵苑捏了捏眉心,从书柜上取了一张叠的四方四正的纸下来,他想了想,伸出两指轻轻点了点桌面,道:“我问你,你这是照着字帖临摹的吗?”
  赵汐朝诚实的摇了摇头,“太难了,笔攥不住,墨水老是往我脸上飞。”
  赵苑惊诧的望了汐朝一眼,提高了一个音,道:“你以前会写字吗?”
  汐朝十分干脆、面不改色的摇头,大声道:“不会!”
  闻言,赵苑垂眸,将手里的纸展平,往汐朝跟前一拍。汐朝遂低头看了几眼,眉头顿时一压,照着纸上的字念:“赵苑,你这个乌龟王八蛋。我赵汐朝在此立个字据,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汐朝猛一抬头,否认道:“这绝对不是我写的!我干不出来这种事!肯定是有人冤枉我!”
  赵苑神色自若,将这纸重新叠好收好后,这才抽空瞥了汐朝一眼,面无表情道:“这个是你从前当着我的面写的。你的意思是说,我在冤枉你?”
  “…………”赵汐朝道:“嗨,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你怎么还记在心里。来来,你看我!”
  她两手将字贴举过头顶,笑眯眯道:“你看看我这字,还有的救吗?”
  赵苑道:“你以前的字,很是清雅秀气。”
  汐朝道:“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就退,这很正常。”
  赵苑狐疑道:“正常么?”
  汐朝大力的点头,“正常!”
  如此,赵苑也不再说什么,他握住镇纸将宣纸压平,又从笔架上取了一支小号的狼毫毛笔,递上前来,道:“来,你写个字给我看看。”
  汐朝伸手接过,毛笔的笔尖从砚台边舔过,她左手挽住宽袖,略一思忖写下一个字。赵苑连瞧几眼,也没瞧出来是个什么字。
  如此,在赵汐朝终于将砚台打到纸上之后,赵苑忍不住了。他伸出两指,揪着汐朝的衣裳,将她扯过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
  墨水将桌上的宣纸浸的透透的,连镇纸上也溅得哪里都是,大约是不能用了。墨水顺着桌沿缓缓流下。气氛登时变得诡异而又尴尬。
  赵苑偏过脸,瞥了汐朝一眼,什么也没说。
  汐朝道:“哎,你别这么看我!我赔,我赔给你还不成吗?”

  ☆、27。来而不往非礼也

  说着,赵汐朝拍了拍手,外头立马涌进来两个小厮,手里还抬着一张紫檀木雕花书案。不仅如此,还送来了厚厚一沓澄心纸,就连镇纸都一并送来了。
  汐朝摆了摆手让人退下,这才拍了拍桌面,笑眯眯道:“怎么样?这个书案好看吗?我特意从库里给你挑的!”
  她又伸手一指砚台和厚厚的一沓澄心纸,道:“这些,这些,都是我赔给你的。怎么样,消气了吗?原谅我了吗?”
  赵苑压下一边眉头,明知赵汐朝是故意的,可他又不好说些什么。他余光瞥见桌上的镇纸,暗暗拧了眉,道:“这是铜鎏金珐琅镇纸?”
  汐朝拍手赞道:“是啊,兄长真是好眼力!”
  赵苑将左手背在身后,淡淡道:“这个你拿走,我不要。”
  汐朝自是不肯,这可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用来讨好继兄的,怎么能说拿回去,就拿回去。
  她对谁也没言听计从过。
  如此,汐朝眨了眨眼睛,道:“我从小我娘就教我,弄坏别人的东西,一定要赔的。”
  赵苑摇头,“我不生气,也原谅你了。东西你拿走吧。”
  赵汐朝长叹口气,昂着头对上赵苑的视线:
  “这东西我不要了,送你也不成吗?那这样,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从你这里拿样东西走,算是交换。”
  语罢,汐朝迅速环顾四周,见没什么看得上眼的。她又把目光转向书架,见上头密密麻麻全是书籍,顿觉头疼不已。这哪一本书看起来都很厚,她这是哪一本都不想要。
  突然,她眼睛一亮,上前从书柜的最上层角落处抽出一本书,往上扬了扬,笑道:“这个!我就要这个!”
  赵苑一见赵汐朝手里拿的书后,神色突变,伸出一只手,沉声道:“这本不行!拿来!”
  汐朝理所应当的认为,赵苑是想换本厚书给她。遂立马将书抱在怀里,皱着鼻子嚷道:“我不!我就要这本!我就喜欢这一本,回头我肯定会看的!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送我个东西怎么这么难?”
  赵苑深深的吐了口气,温声道:“大小姐……”
  汐朝:“嗯?”
  赵苑立马道:“妹妹!”
  汐朝笑眯眯道:“哥哥有事请说,只要是汐朝能做到的,不一定全部依你!”
  顿了顿,她又将书拿到眼前瞧了两眼,嘟囔道:“这书是什么宝贝吗?看把你急的。”
  赵苑叫了一声,“别翻!”
  可惜赵汐朝手更快,她随意翻开一页,一张画像撞入眼帘。这画上是个女子,侧着半边身子,上身微微伏在书案边,两手捧腮呈开花状。这画上只有侧影,可这女子眉眼弯弯,眉如远山,一颦一笑皆是天真烂漫。
  汐朝足足愣了半刻钟,突然大叫一声,将书往半空中一抛,双手捂眼,道:“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赵苑单手将书接住,将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我……我……我只是……”
  汐朝两手放下,皱着鼻子坏心眼道:“这人,谁呀?”
  赵苑:“…………”
  他背过身子,生硬的回了一句,“不知道。”
  汐朝不肯信,她道:“这是你画的,你会不知道?画成这个样子,吓我一跳!”
  赵苑随意抽出一层抽屉,将书丢了进去,神色淡淡道:“不让你翻,你非要翻。”
  汐朝恼了,她将手放了下来,控诉道:“好啊,赵苑!你年纪轻轻的,你不学好!这些可都是圣贤书,你居然在上面描丹青?还画个姑娘,我……我……我……”
  赵苑接口道:“你要告诉你娘,然后把我赶出赵府。”
  汐朝道:“你想得美!”
  她冷眼瞥了赵苑片刻,心里暗暗思索,觉得赵苑应该不是那种人。前世,赵汐朝死前,赵苑都已经十七、八岁了,按理说同龄的公子,通房丫鬟都有好几个了。可从来没听过赵苑近女色。坊间还曾经传闻,新上任的翰林院编修,六根清净,不染红尘。
  这般想来,汐朝小小的纠结片刻,主动替赵苑解释道:“啊,这……这书应该不是你的吧?”
  赵苑肃然道:“你什么意思?”
  汐朝惊诧道:“这是你的?”
  赵苑更加肃然道:“不是。”
  闻言,汐朝大松口气,她拍了拍胸口,喘口气道:“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会在书上画姑娘,来来,赶紧烧了,要是被我娘知道了,你就惨了。”
  赵苑手指微微蜷缩,没应声。那日,他闲来无事,遂在书上画了几笔。谁料想画成了赵汐朝的样子。如此,这本书一直被压在柜子最角落。没想到今日却被赵汐朝翻到了。
  他问心有愧,无从说起,只当是无心冒犯。不过,也没什么好对赵汐朝解释的。
  如此,赵苑道:“随便你如何想的。”
  “…………”
  这闹了一出,汐朝脸色也不甚好看,一时气氛尴尬不已。过了许久,汐朝耳垂染上的红晕渐渐退去。这才凑近身来,下意识的双手捧腮呈开花状,小声道:“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说你思慕姑娘。”
  赵苑将书卷往上抬了半寸,刚好将视线挡住,他隔着书,道:“你还有事?”
  “…………”汐朝将书卷往下一按,严肃道:“我是相信你的。”
  赵苑没理她,甚至连眼皮都没抬起来一下。汐朝这回算是泄气了,她起身随意整了整衣裳,就闷头往外头走。
  一直走到门槛了,都没人唤她回来。汐朝恼了,心里将赵苑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通。她又突然想起,如今赵苑姓“赵”,是自家人。
  如此,汐朝就更气了,抬腿往门上踹了一下,怒道:“我走了啊,我生气了啊,我真的不高兴了!”
  许久,屋里都没有动静,汐朝气得抬腿就走,右手腕被人从后面一下子攥住。
  她惊诧极了,回头就见赵苑不知道打哪里变出个白玉簪子。他面色如常,甚至还有些冷漠。
  “这个送给你。还有,谢谢。”
  赵汐朝更加诧异了,她举着白玉簪子哭笑不得。暗暗想道:“赵苑谢我什么?谢我这几日对他很好?还是谢我故意让大师在爹娘面前,替他美言?”
  可关键是,那些话不是她交代的,而是那位大师自己说的。摸骨看相,可是人家大师的看家本领。
  如此,赵汐朝接过簪子,对着赵苑点了点头,眉眼弯弯道:“不客气。”
  赵苑右手攥拳,抵住唇轻轻咳了一声,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汐朝自然没有二话,这才领着人回了芳华院。她回了里屋,将白玉簪子拿出来细细瞧着。
  这白玉簪子十分简约,质地也普通,但贵在上头雕了一朵栩栩如生的凌霄花,十分的漂亮。
  汐朝笑眯眯的想:算了,原谅你了。
  她又突然咬牙,凶巴巴的想:赵苑到底画的是谁家的姑娘?

  ☆、28。送花

  翌日,暖房中,几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一人抱着一盆花,垂着头一字排开。而正对面是一张圆桌,赵汐朝坐在桌前,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她昨晚睡的不好,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遂半夜起了身,裹着被呆坐在窗前看了半宿的月亮。
  凤尾递了杯茶过去,赵汐朝接过,随意喝了一口,舌尖直发苦,她不由皱了皱鼻子,不满道:“怎么是冬麦茶?我寻常喝的普洱茶呢?我现在的地位这么低么?怎么连喝个茶也糊弄我?”
  凤尾为难道:“大小姐,您忘记了吗?是昨个您自己吩咐的,说是以后要跟大少爷喝一样的茶。大少爷近几日喝的就是冬麦茶啊!”
  汐朝纠着眉头,自言自语道:“他居然喜欢喝这么苦的茶吗?”她疑惑不解,低头又抿了一口,立马将茶杯放下了。
  凤尾从旁道:“大小姐,这些花都是一早夫人吩咐送来的。您瞧瞧可都喜欢?”
  闻言,汐朝这才抬眼望了一圈,见除却两盆菊花外,还送来了一盆芙蓉,两盆君子兰,以及数十种旁的花卉。如今正值深秋,花房里却温暖如春,又因赵夫人喜欢花卉,遂府上的花匠们精心培育了好些。
  她见这君子兰长势极好,想起赵苑应该会喜欢。遂伸手指了指,道:“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找人送到梅院,其余的都放在里间。”
  丫鬟们应“是”,这才垂着头下去了。
  正巧梅院的山竹打外头过来,一进屋立马行了一礼,道:“奴才见过大小姐,这是少爷让奴才送来的,还请大小姐过目。”
  凤尾上前接过,这才转交到汐朝手里。这原不过是一本字贴,到是赵苑有心了,还想着让下人送过来。
  大约是监督赵汐朝学业不能懈怠罢了。
  赵汐朝将字贴放在书上,这才有空打量了山竹几眼。她见山竹年岁不大,但生的俊秀,人也机灵,是个伶俐的。遂道:“你是夫人送去伺候大少爷的吧?”
  山竹应“是”,恭恭敬敬道:“回大小姐的话,奴才原在前院做些跑腿的活儿,夫人大恩,这才将奴才送去梅院伺候少爷。少爷为人亲和,待人十分友善,从来不为难下人。”
  汐朝心想:赵苑待旁人都十分亲和,可唯独待我跟防狼一样,实在很过分。
  她遂点头,道:“大少爷脾气的确很好。但你们还须得记住,自己是哪个院子里的人。日后只管一心一意的伺候少爷,若是敢生二心,决计饶不了你们!”
  山竹惶恐连忙应是,赵汐朝这才满意,回眼对凤尾使了个眼色。凤尾立马会意,从袖口掏出一个荷包,递了过去。
  汐朝道:“拿着吧,日后大少爷那里缺什么,短什么,只管来芳华院告诉我一声。若出了什么事,你知道该如何办罢。”
  山竹哪里还不明白赵汐朝的意思,横竖赵夫人疼宠小姐,效忠小姐就是效忠夫人,如此在府上日子才能好过。
  待人走后,汐朝这才拿着字帖回了里屋,才走了几步,一阵花香扑面而来。她深吸了两口气,走至书案前,将字帖打开,摆在桌上。
  赵苑是个十分严谨细致的人,对待读书有着非常人一般的认真和虔诚。这字帖上不仅有红墨批注,连一些错字,写的难看的字,都一一用红墨圈了出来。
  不仅如此,旁边还工工整整的写着“重写”两个大字。
  赵汐朝顿时头疼不已,她捏了捏眉心,打旁边取了一张澄心纸,用镇纸压住一端,又取了最小号的狼毫毛笔。
  毛笔的笔尖从砚台边舔过,汐朝用左手提住袖口,露出半截雪白的皓腕。她落下一笔,故意将字写的歪七扭八。
  凤尾泡了普洱茶进来,见汐朝字写的十分难看,便道:“小姐,您原先写字也不是这样的啊?为何要写这么难看的字,给大少爷看?您就不怕大少爷看了生气吗?”
  汐朝没抬头,手里没停又落下一笔,笑道:“你看啊,如果我的字很漂亮,谁还会教我写字啊?就是要写的难看才好。”
  凤尾歪着脑袋,对比着赵汐朝的字迹看了看,疑惑道:“可是小姐,您这个字比上回写的要好啊。”
  汐朝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要是一直写这么丑的字,大少爷自然会觉得,我已经笨到无可救药了。定然不会再浪费时间教我。我只有越写越好,每一次都有进步,你们大少爷才会有耐心教我。”
  闻言,凤尾这才喜悦道:“原来是这样,大小姐可真是聪明!奴婢见大少爷这几日对夫人也很是孝顺,晨昏定省去的比小姐还勤。奴婢还听前院的姐姐们说,老爷和夫人商议,想要将大少爷送到远山书院读书呢!”
  赵汐朝写字的手微微一顿,她抬起头道:“哦?我爹居然主动要送赵苑去读书?这可是件好事,回头我得去告诉赵苑,让他也高兴高兴。”
  凤尾道:“奴婢是这样听说的,上房的丫鬟们都传开了。听说老爷近日还要开祠堂,将少爷的名字刻在宗谱上呢!”
  此话一出,汐朝心里一个咯噔。她将毛笔放下,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几遭。先不说这消息到底是不是空穴来风,她爹最是信神鬼之说,想必真会将大师的话当真。
  如此,但凡长点脑子的,都知道要把“文曲星”捧在手心上。
  可纵是赵老爷要让赵苑的名字进宗谱,赵夫人也不见得会同意。赵夫人膝下无子,唯有赵汐朝这一个女儿。未来赵家的家业都要交到汐朝和未来姑爷的手里。
  若是赵苑入了宗谱,自然就是正正经经的赵家人。日后赵家的家业少说得分他一半。赵汐朝深信赵苑这人应该还看不上这些,可问题是赵夫人不会相信啊。不仅如此,反而还会加重对赵苑的戒备心。
  这样一来,赵汐朝好不容易同赵苑建立起来的关系,搞不好就被这事给毁掉了。
  汐朝略感头疼,想了片刻还是决定去上房走一趟。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觉得不对劲偏头道:“怎么又换普洱茶了?”
  凤尾委屈道:“小姐,不是您说冬麦茶很苦,要换回普洱茶吗?”
  汐朝长叹口气,道:“算了,就这样吧。去将我屋里的珊瑚翡翠礁带上,随我去一趟上房罢。”

  ☆、29。宽慰

  绮月伸手将帘子挑开,错开身子请赵汐朝进去。凤尾捧着珊瑚礁翡翠,亦步亦趋的跟在赵汐朝后头。
  赵汐朝瞥了绮月一眼,笑道:“今个是你当值么?到有好些日子没瞧见萝裙了,她去哪儿了?”
  绮月低眉顺眼道:“回大小姐的话,萝裙姐姐的爹生了病,夫人体恤,从上房拨了银子,准许萝裙回家探望。”
  如此,汐朝这才了然,她略一思忖,到觉得萝裙不在府上,也十分的好。毕竟萝裙同翠凰一般无二,都恨不得插上翅膀,往赵老爷床上飞。
  汐朝用食指挑了挑腰间的穗子,抬腿进了里间。赵夫人爱花,隔间摆了个花架子,上头一排排摆满了花卉。什么牡丹啊,紫罗兰啊,芙蓉啊,千娇百媚,芬芳馥郁。
  赵夫人此刻正半倚在贵妃椅上,单手支着头,怀里还抱着个金丝楠木圆枕。绛紫色的裙摆半寸曳在地上,两个小丫鬟一个捏肩,一个揉腿。
  此刻见到汐朝过来了,连忙要上前见礼。汐朝伸出一根手指贴在唇上,示意她们禁声。
  两个小丫鬟会意,这才悄悄的退至一旁。汐朝笑眯眯的,半蹲在赵夫人跟前,给她揉了揉腿。
  她昂着头细细瞧了赵夫人几眼,见她虽保养得宜,可这些年来保持内院,到底费神费心。又没个儿子傍身,少不得多忧愁,鬓角都多了几缕白发。
  汐朝一时间竟然想起来前世,赵夫人是极其爱面子的,前世为了保护她,不知道给多少人下过跪,磕过头。可到了最后,所有的努力都做了,到底也没能护住赵汐朝。
  她不由酸了鼻子,连忙眨了眨眼睛将泪憋回去。
  赵夫人早先便察觉汐朝过来了,此刻见汐朝不说话,便以为是有人欺负了她。遂睁开眼睛道:“汐朝?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娘替你做主,谁也不能欺负了我们家汐朝!”
  汐朝勉强露出点笑容,她摇了摇头,将赵夫人扶起来,这才靠在她娘怀里,柔声道:“娘,谁敢欺负我啊,都是我在欺负别人。”
  赵夫人拍了拍汐朝的手背,和蔼道:“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到大都没让你吃过半分苦。谁敢让你受了委屈,娘决计饶不了他!”
  汐朝生怕赵夫人误会,连忙岔开话题,道:“娘,女儿是来给娘送东西的。”
  她说着,对着凤尾使了个眼色,凤尾立马会意,将手里一直抱着的珊瑚翡翠礁,呈上前来。
  赵夫人看了两眼,道:“这珊瑚做的到是栩栩如生,翡翠的成色也好。怕是你爹特意寻来送你的吧?”
  汐朝笑道:“娘亲聪明,这珊瑚翡翠礁是昨个送来的,听说是爹从江南寻来的。我瞧着做工精细,看着也雅致,就想着娘喜欢这些,便特意让凤尾拿来送给娘。”
  赵夫人笑的越发开怀,她伸手轻轻一刮汐朝的鼻子,笑道:“只怕你是有事求娘,这才送东西来罢?说吧,咱们大小姐又看上什么了?”
  闻言,汐朝眼珠转了两转,旁敲侧击道:“娘,我听说爹爹这两日去了远山书院,是要送我去读书吗?”
  赵夫人道:“你消息到是灵通,我跟你爹就想啊,如今天子实行了变法,咱们咸州虽说偏远了些,可民风开放,兴办了不少学院。远山书院内设女子学院,你年纪也不算小了,去书院读两年书也好。娘也不指望你光耀门楣,就想你平安喜乐的渡过一生罢了。”
  汐朝点头,道:“我都听爹娘的,既然爹都说要我去读书,那我便去读书。只是……”
  她皱着眉头,略有些为难道:“娘,我从小到大也没什么朋友。咸州的大家小姐们看着我就躲,也没有跟我交心的。我自己一个人去读书,挺害怕的。二叔家的哥哥弟弟们虽多,可都是不成才的,远山书院也不见得会收他们啊。”
  赵夫人原先便想到了这一层,她视赵汐朝如掌上明珠,以前也着实照料的紧张了些。如今竟然让女儿连个闺中密友都没有。
  但凡去远山书院读书的,无一不是咸州高门望户的大家闺秀和世家公子。也有一些寒门小户,想法设法的将子女送进去,为的就是觅一门好姻缘。
  汐朝仔细观察赵夫人脸色,从旁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娘,我听说赵苑读书读的很好。不如让爹想点法子,将赵苑一并送去罢?这样也方便照应我啊。”
  此话一出,赵夫人脸色瞬间难看下来,她道:“你爹也是这般说的,还说什么赵苑是文曲星下凡,日后必是贵子,非要往远山书院送。还说要开祠堂,将赵苑的名字刻在宗谱上。我看你爹就是糊涂了,赵苑是什么人,哪里能上宗谱?日后是不是还要把整个赵家送给他啊!”
  “娘。”汐朝唤了一声,宽慰道:“你先别这么着急。开祠堂是大事儿,且不说二叔家,还有赵家别的几房远亲戚。那些叔叔伯伯都得到齐。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呢!再说了,赵苑现在是失了记忆,以后想起来了,找回了家人,自然不会再留在咱们家。赵家哪里就落他手里了呢?”
  赵夫人长叹口气,“话虽这么说,我这心啊,还是忧心的很。你说说看,你爹信了那大师的话,真就不再想着买官的事儿了。哪知道又闹出了文曲星下凡。这回说是要送你去书院读书,我看啊,就是你爹想送赵苑去,这才拉了你出来做幌子。”
  汐朝哪里会不明白赵老爷的心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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