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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色盈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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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小姐,您的露珠画小了,哪里像露珠,鸟蛋也不如。

    二小姐,您的叶子画倒了,怎么看怎么像一坨什么。

    “一坨”……不是用来形容屎的么?

    一旁的小丫头们忍着笑,深深的埋下头去。

    雪兰瞪着眼睛看着自己描的花样子,怎么就一坨了?哪里像一坨的东西啊?!

    雪兰黑着脸,放下了笔,“嬷嬷,不然让我直接做女红好了,又不是学画,画得那么好做什么?”

    张嬷嬷似乎并不在乎雪兰的态度,她淡淡一笑,“小姐说得倒也是,那也好,小姐就先来描这幅芙蓉出水罢。”

    描就描。

    雪兰咬了咬牙,接过平秋已经绷好的花绷子。

    只要不让她画这招人恨的花样子就行了。

    雪兰打定了主意,跟着张嬷嬷坐在小炕上一针一线的学起女红来。

    可是雪兰马上发现,真做起女红来竟然比画花样子还难,她不是下针偏了,就是走线斜了,而没一会儿的功夫,雪兰花绷子下的手指被自己戳得如小血葫芦一样。

    张嬷嬷放下花绷子,望着雪兰阴沉的脸,似笑非笑的对雪兰说,“小姐,做女红最是养性子,要不然这怎么是小姐们必学的功课呢。也快中饭时候了,先到这里罢。”

    雪兰一边含着手指,一边看着张嬷嬷转身出去,终于知道为什么张嬷嬷被自己喷了一褙子水后没发怒了,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高,看来自己小看了张嬷嬷和平秋了。

    刘嬷嬷见张嬷嬷走出去,才走上前来,“小姐,我帮你包包手罢。”

    雪兰把手指从口中拿了出来,笑了笑,“不必了,从前又不是没受过什么伤,这些并不算什么。”

    刘嬷嬷见房里没有什么人,才低声道,“小姐,女红您倒是该上些心,其他犹可,可是女红确实是每个小姐都要学习的,您已经学晚了,若是再不会个一针半线的,将来吃亏的是您自己。”

    雪兰望着已经止住血的手指,咬了咬牙,“我还就不信我学不会了。”

    刘嬷嬷听了这话,笑了起来。

    下午,雪兰刚拿起花绷子,张嬷嬷就在身旁云淡风轻着道,“总是这样也不见小姐的长进,奴婢替小姐着急。老奴在才个儿用饭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不知道小姐听是不听?”

    可以不听么?那么当你放屁么?

    雪兰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嬷嬷,张嬷嬷继续说,“既然小姐同意了,那么老奴便把这个办法说上一说。我看着小姐长进慢,也着实着急,倒不如这样,小姐仔细绣,若是绣不好这个,今晚上就不许用饭,不许睡觉。小姐看如何啊?”

    刘嬷嬷在一旁皱起了眉,上前替雪兰说话,“张嬷嬷,小姐刚刚学,这样岂不是累坏了小姐嘛。”

    “怎么会呢?”张嬷嬷笑着打断了刘嬷嬷的话,“小姐本就聪慧,岂会绣得太晚呢。这个法子也是激励小姐,许是小姐一着急,就会绣了呢。”

    张嬷嬷见刘嬷嬷还要说话,拦住了刘嬷嬷的话头,“我这也是为了小姐好,刘嬷嬷倒想想,下个月可是到了舅老太爷的寿日,按规矩,我府的小姐们都要拿出女红做寿礼,咱们小姐不练出来,怎么拿出女红来呢?”

    刘嬷嬷不语,张嬷嬷这话倒没错,除了少爷们,这几年确实是小姐们拿出女红来给舅老太爷做寿礼。就连八岁的六小姐都要做女红来做寿礼了。

    雪兰拿起针线篓子,啪的一声往炕桌上一掷,“行了,不就是做女红么?我做就是了,不吃饭就不吃饭!”

    就是雪兰这一句话,她足足从日中时分,一直做到人定时候,那幅芙蓉出水才做出了个雏形。

    张嬷嬷拿着雪兰绣的芙蓉出水,左看右看,似乎真要看出一朵花来。而此时雪兰,腹中早唱响了空城计。

    张嬷嬷似乎没听到雪兰腹中的闷叫声,半晌,她才勉强点了点头,“行了,今日小姐也累坏了,虽难看些,倒也能将就了。”

    张嬷嬷收了针线篓子,刘嬷嬷才上前为雪兰净手,吩咐丫头们摆饭。

    又累又饿的雪兰倒在小炕上,起身都觉得腰酸。

    好不容易吃了几口粥,雪兰倒头就睡。

    可是雪兰不知道的是,张嬷嬷所说的一坨什么,只一晚,叶府上下都知道了。


第二十五章 女红

    翌日清早,雪兰照例被张嬷嬷叫起来,这次她没枕头可甩了,因为张嬷嬷为她换了个夹被做枕头。

    张嬷嬷皮笑肉不笑的对雪兰说,“那个稀罕的枕头只一个,小姐砸了,我们奴才们的枕头又臜腌,小姐勉强用这个罢。奴婢倒不怕别的,只怕老太太知晓小姐砸了枕头会着恼。待哪日此事淡淡,奴婢就去给小姐领个枕头来。”

    雪兰只觉得腰还酸着,也懒得理张嬷嬷。她扶住了刘嬷嬷的手,一步三晃着去了南松园。

    才进了南松园,夫人林氏、二夫人胡氏及几位小姐都来了,雪兰正想着今日大家竟然这么早时,六小姐上前嘻笑着拉住了雪兰的手,“二姐姐,我听人说,昨日二姐姐挑灯学女红了?只是这份认真劲,就是我等姐妹没有的。”

    雪兰眯了眯眼。难怪都来得早,原来是她夜里做女红的事已经传遍了府里,大家都是来看她笑话的。

    林氏怕叶老太太不喜,连忙笑着替雪兰描补,“兰姐儿刚回来,不会女红也是有的。从前是没个得体的人教,现在有张嬷嬷教导,兰姐儿自然长进就快了。”

    六小姐不理林氏的话,扬着一张似天真的脸,问雪兰,“那么,二小姐真是绣到了深夜么?”

    林氏只是皱了皱眉,看向叶老太太。坐在罗汉床上的叶老太太并没说话,似乎正在专心用饭。而身边的二夫人正张罗着给叶老太太布菜,看也不看向地中央的这对姐妹。

    其他小姐们要么两个说话,要么和一旁的丫头私语,一屋子人,各揣着心思,竟然再没一个人帮雪兰说句话。

    雪兰冷冷的抽出手来,“我天资不如几位姐妹们好,若是再不努力些,岂不丢了府里的脸么?”

    “那有什么,”面对雪兰的不冷不热,六小姐不但不觉得无趣,倒跟在雪兰身后欢笑起来,“都是自家姐妹,二姐姐在乡间长大,不会女红也是有的,这有什么呢。”

    雪兰抬起眼来,对上六小姐幸灾乐祸的眼神,没有丝毫羞意,“六妹妹慎言,我们家祖宅在岁县,六妹妹若说那里是乡间野地,不知道是在污我还是辱及祖先。”

    六小姐没想到雪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上的笑一窒,竟然说不出话来。

    “好了,”罗汉床上的叶老太太终于发了话,“自己用心些学是你的本分,学不好,倒失了你的身份,这无可厚蜚。但是,你要尽让着些妹妹才是,姐妹友爱难道你不懂么?”

    六小姐听了叶老太太这话,脸上马上委屈起来。

    雪兰抬头看向叶老太太,知道自己若是辩了,也没用,因为在叶老太太心里,早就认定雪兰不是叶府的千金。

    叶老太太皱眉看了一眼雪兰,摆摆手,“都下去罢,免得让我听些没了德行的话,我都替你们脸红。”

    夫人林氏见叶老太太不快,忙上前拉过雪兰,叫她和三小姐在一处说说做女红的事。而自己在叶老太太面前凑起趣来。

    没一会儿,众人被打发出南松园来。雪兰扶着刘嬷嬷的手,向兰园走去。

    没走多远,刘嬷嬷低声道,“小姐问奴婢三少爷奶娘的事,奴婢打听出一二来了。”

    雪兰挑了挑眉,等着刘嬷嬷的下文。刘嬷嬷低声说,“听人说三爷三岁时得一种怪疹子,闹得三少爷险些没了命。听说那疹子竟然是他先前的乳母所起,老太太一听生了气,把乳母送到庄子里去了,又寻了个乳母来带三少爷。”

    真的如此么?

    雪兰心里思量着刘嬷嬷打听出的事。许久,她才又道,“那么,平日里三爷的院子里诸事也是由他乳母掌管的么?”

    刘嬷嬷点头,“是,听说夫人似乎也把三少爷养在自己院子里,但是三少爷似乎并不喜欢住在紫园,闹了一场病,才又迁出了紫园。”

    雪兰望着脚下的青石小径,不再说话。

    如果真如刘嬷嬷所说,那么这个乳母到底是什么人的人,如今倒不好说清楚了。有可能是夫人的人,也可能不是。而现在,雪兰要想法子先知晓刘嬷嬷的话有几分真。

    雪兰回到了兰园,张嬷嬷已经把女红架子叫人支了上,张嬷嬷立在一旁,只等雪兰去持笔画花样子。

    又是花样子!雪兰死死的盯着女红架子,恨不能盯倒了它才好。

    “小姐?”张嬷嬷故意唤了雪兰一声,似在提醒她。雪兰一言不发走过去,劈手夺过了张嬷嬷手上的笔,“说罢,今日又要画什么?!”

    如果声音大可以杀人的话,张嬷嬷早就血溅当场了。

    张嬷嬷不气反笑,“小姐,我们今日画一幅花团锦簇,明日画一幅百子献寿,后日画千手观音……这几日只是画,待画完了,小姐再一幅幅的做。倒也不必一日做出一幅来,只慢慢练练手法即可。”

    雪兰听不下去张嬷嬷说的是什么,她只觉得饭菜犹如在她眼前倒行,款款中退出了她的人生。

    画!画!画你全家!!

    “行了,要画便快些画罢。”雪兰冷冷的打断了张嬷嬷。

    张嬷嬷在一旁指点起雪兰,雪兰一笔笔照着张嬷嬷寻来的样子画。又是一个灿烂的上午,雪兰以这灿烂的半日里累得腰背僵硬。

    好不容易画完了半幅,雪兰扶着女红架子站起身来,向平秋伸出手去,“扶着本小姐出去走走。”

    刘嬷嬷见雪兰步履蹒跚,便拦了她,“小姐,马上要中饭时候了,您还出去么?”

    “去,”雪兰半边身子靠在平秋身边,“我再不出去走走,只怕真要瘫在这房里了。”

    平秋自然不敢多话,搀着雪兰向兰园外走去。

    “小姐要去花园子里么?”离了张嬷嬷,平秋显得小心翼翼。

    雪兰走了一段路,腿脚恢复了许多。她望向通往外院的小路,皱了皱眉,“去三爷的院里看看。”

    平秋只得扶着雪兰,向三爷叶建彰所居的竹园而去。

    到了竹园,有小丫头一见雪兰,急忙向里面报去。没多久,帘子一挑,叶建彰从房里迎了出来,而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望着雪兰皱紧了眉,“二姐姐怎么来了?”

    雪兰心微疼,原来自己亲弟弟这里并不欢迎她。

    对于亲弟弟,雪兰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心疼和内疚。她笑了笑,“建彰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叶建彰怔了怔,转让出路来,“二姐姐里面请罢。”


第二十六章 寿日

    雪兰扶着平秋的手,走进了竹园正厅。

    正厅里摆放着书案,更多的则是许多书籍。一个妇人立在书案旁,见雪兰进来,忙着施礼。

    雪兰注视着面前的妇人,问道,“你可是建彰的乳母么?”

    妇人忙答,“奴婢正是。”

    叶建彰极不情愿的把雪兰让于座上,他走到乳母身边,虽坐在座上,却拉住了乳母的手,一脸戒备的看着雪兰。

    雪兰心下微微叹息,叶建彰似乎离不得这乳母半步,难怪会养成如今的性子,若是长此下去,只怕叶建彰再难成才了。

    雪兰思度着,话说得慢了许多,“我听说,三爷小时候得了一种怪疹,此事的来龙去脉你给我讲讲可好?”

    叶建彰没想到雪兰竟然问起许多年前的事来,他心里有些不快,自己的乳母自然算是自己的人,什么时候轮到雪兰来问东问西了?

    孙妈妈却不敢错了规矩,她躬身答道,“回二小姐的话,当年是因为三爷得了怪疹,险些丧了命。后来老太太才知晓,是从前的王妈妈先得了的,她竟然瞒了下来,才把病过给了三爷。老太太便把王妈妈送到江南庄子里。”

    雪兰不作声,眉头皱得更紧。建彰的乳母说得和刘嬷嬷一样,建彰也并未说什么,看来十有八九是这么回事。

    叶建彰更为不满,握紧了孙妈妈的手,冷眼扫向雪兰,“二姐姐若只是问这些事,问我便是了,何苦问下人?”

    雪兰没想到叶建彰会对孙妈妈如此相护,对自己又是这般戒备,本是满心关切叶建彰的话,再难说出口来。此时若是再多说叶建彰的穿着,和孙妈妈的异心,只怕叶建彰会以为雪兰挑拨,而当场翻了脸。

    “我没什么事了,”雪兰站起身来,勉强向叶建彰笑笑,“这就回去了。”

    叶建彰从座上站起,也不相送,只拱拱手,“三姐姐慢走。”

    雪兰走至房门前,回头望向叶建彰,笑了一笑,“建彰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身体若是好了,其他我倒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叶建彰本以为雪兰还要说教一番,听她这样说,叶建彰愣了愣,真心实意的点了点头。

    雪兰回到兰园,刘嬷嬷正在门口翘首待她,见雪兰回来,笑着迎上前来,“我还怕小姐走得太远,饭已经备下来了,小姐快用饭罢。”

    雪兰点头,刘嬷嬷不露痕迹的扶着雪兰的手走进正厅。

    雪兰由平秋等丫头服侍着用过饭,就要去小花园里转转。连日除了坐还是坐的日子,已经让雪半闷得心头如长草一般。

    平秋和张嬷嬷要用饭,刘嬷嬷自告奋勇的陪着雪兰去了内院的小花园子。

    路上,雪兰随手拈起小径旁的一朵丁香花,持在手中。刘嬷嬷的话低低的传了来,“小姐,此后你也要小心着这些个丫头才是。不说旁人,平秋就是张嬷嬷的心腹,您带着她出去,她必是凡事都报与张嬷嬷的。”

    雪兰垂目微笑着点头,不能把心里的话告诉给刘嬷嬷。其实雪兰之所以会带平秋出去,正是因为平秋是张嬷嬷的人。雪兰只要知晓平秋不是刘嬷嬷的人便是,所以才敢带着平秋出去,这样下来的话,张嬷嬷不知道雪兰到底为什么去竹园,亦可探出刘嬷嬷的话有几分真。

    刘嬷嬷见雪兰只是笑而不语,又说道,“小姐可还记得夫人院里的玉珠么?”

    玉珠?

    雪兰终于看向刘嬷嬷,刘嬷嬷的声音压得更低,“就是因为小姐的事,玉珠虽没被卖,却被打了十板子,玉珠的老子娘和张嬷嬷都深恨小姐。小姐此举虽解了心头之快,可曾想过,玉珠的伯母张嬷嬷岂会善罢甘休,这些家生子就如同盘根错结的树根一样,开罪了其一,就等于整个根都伤及了。”

    雪兰的脸色微变,她定定的看着刘嬷嬷。刘嬷嬷到底要做什么?雪兰想从刘嬷嬷眼中捕捉到一个细微的眼神,可偏偏,刘嬷嬷的眼里坦荡极了。

    雪兰再也看不透刘嬷嬷到底要做什么了。她所做的正是一个忠心奴才该做的,说出的话,也是替她做了万全的思虑。但雪兰现在,却不敢轻信了谁。

    刘嬷嬷伸手替雪兰拉了拉披风,话语声更轻了些,“陈嬷嬷这样做,摆明了是让张嬷嬷人等深恨小姐……”

    刘嬷嬷整过了披风,退至一旁。雪兰陷入沉思中。

    从前,雪兰确有逞一时之快。她也料及玉珠的娘会暗中给她使什么绊子,可是雪兰却不能不这样做。初次回来,若是自己便被个小丫头治了住,此后这叶府里只怕是个奴才都不会拿她当回事了。

    而今日,刘嬷嬷似乎要教她的便是隐忍。

    没有情分,未曾谋面,刘嬷嬷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

    刘嬷嬷依旧浅笑着扶着雪兰的手,声音却没压过半分,如寻常一样,“小姐要做好女红,听张嬷嬷的教导,老太太和夫人自然是欢喜的。”

    这话却不像是说给雪兰听的。

    雪兰扫了一眼四周,不远处有几个丫头们走了过来。

    雪兰淡然一笑,这个刘嬷嬷,还真有些意思。

    隐忍,她一定会学会的。不只是学会隐忍,她还要学会蓄势而发。

    雪兰往回走时,已经打定了主意:先整治好自己的院子,看看有没有得力的人可使。雪兰抿了抿唇,只有自己这里先安定下来,才能去查更多的事情,建彰的乳母之事与海氏的死因,她要抽丝拔茧,一点点查出真相来。

    回到兰园里,雪兰又开始听张嬷嬷絮絮叨叨的话来。

    “小姐的花样子要好好画呢,不然怎么拿出寿礼给邹老太爷?”

    雪兰这才想到她的舅祖父,叶老太太唯一的兄弟邹老太爷。当年雪兰走之前,邹家并没有太过显赫,邹老太爷只挂了个闲职,时常会来看望沐恩侯府的姐姐。现在想来,足见姐弟二人感情极深。

    “舅祖父他老人家可还好么?我记得舅祖父家的表舅似在做官呢。”雪兰似无意的问向张嬷嬷。

    张嬷嬷来了兴致,把笔放在一旁,与有荣焉的讲起了邹府的事来,“舅老爷可不就是在做官,这还要得意于老太太的恩典,舅老爷做到了军器少监之职,就是舅老爷家里的几位少爷小姐们,也是各个聪慧多了。”

    原来是叶老太太帮了自己弟弟一把。

    张嬷嬷说到这里,打量了雪兰一眼,“所以小姐更要加紧画花样子,做不出寿礼来,老太太那里自然是不会依的。”

    雪兰没兴致听这话,她猜想叶老太太十有八九不会让自己去,因为自己规矩还没学明白,叶老太太怎么会让她出去丢了叶府这个脸呢?

    雪兰想到这里,感觉轻松了许多。

    去邹府拜寿并不只是雪兰主仆在议论,就是叶老太太那里,也在商议着。

    叶老太太瓣着手指算着日子和人数,“算起来,你舅舅的寿日快近,按理该和往年一样,我带着舒哥儿、晟哥、珊姐儿及宁姐儿、芳姐儿几个去。可是我想着,忠哥儿也不小了,把他带去倒也使得。”

    夫人林氏知晓,老太太这是要带着大房、二房几个大的孩子去。独叶建忠,虽是她的长子,在叶家兄弟中却排行在四,若是带了他去,不带叶建彰去,倒叫人看着不好。

    “老太太,您若是带了忠哥儿,也带上彰哥儿一道去罢,横竖让孩子们长长见识。”

    叶老太太马上摇起头来,“彰哥儿那孩子能带出去么?一身的胭脂气那么浓,带出去不够丢人现眼,不带!”

    二夫人在一旁笑着说起话来,“老太太,那您也该带上兰姐儿去才是啊,那孩子刚回来,虽在学着规矩,她已及笄,早晚要说门亲事不是?带她出去见识见识,让亲戚们瞧瞧,将来指不定说哪门子好亲事呢。”

    夫人林氏皱皱眉。带雪兰去倒不是不好,但是雪兰规矩没学好,出去到底是长见识还是丢人,还未可知。

    叶老太太沉默了半晌,才悠悠叹气,“罢了,就带上她一个罢。”

    叶老太太的一句话,定下来了去邹府拜寿的人。而雪兰还犹不知晓,这场拜寿最终带给她的将是什么。

    叶老太太的话一落地,有人便传给了几个随去的少爷小姐们。


第二十七章 设计

    消息传到兰园时,雪兰很是意外,竟然还带上了她?

    张嬷嬷比从前更为忙碌,开始张罗着雪兰献上去的寿礼来。

    张嬷嬷和刘嬷嬷把花样子翻了个遍,也没敲定个结果。最终还是张嬷嬷一拍大腿,“得了,从前都没人给舅老太爷做个寿字图,不如我们就做个百寿图罢。”

    张嬷嬷看了眼正在皱眉的刘嬷嬷,笑着对刘嬷嬷说,“刘嬷嬷,不是我托大,我的女红比你好了些,我来帮小姐描花样子,你只照顾好小姐的起居饮食便可,你瞧可好?”

    兰园以张嬷嬷为尊,张嬷嬷又是叶老太太派来的人,刘嬷嬷自然不能再说什么。张嬷嬷开始张罗起花样子来。

    百寿图,就是用一百个不同字体的寿字组成一个大“寿”字样。

    张嬷嬷望了一眼正端着茶盏慢慢饮茶的雪兰,道“小姐,这‘寿’字您总会写罢?”

    雪兰因刘嬷嬷的告诫,已经不想和张嬷嬷起什么正面冲突,但是若是说诚心相待,雪兰也着实做不到。

    雪兰想到从前随口的一句戏言,便抬起眉来,眼中闪出了不安,“不会啊,难道还要会写‘寿’字么?”

    张嬷嬷绷着脸,扭转过头去,着实不再想说什么话了。

    就这么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所谓小姐,还想着堂堂正正的登门拜寿?真不知道是哪个的主意,纵是去了,与这位二小姐来说,也是羞辱。

    张嬷嬷自然知晓老太太对她女红手艺的熟悉,所以她也不敢不尽心,先拿起笔来,和雪兰一起商议起画百寿图的花样子来,哪里描哪种字体,哪里用什么颜色的线。

    平秋在一旁笑道,“寻常时候倒也听得说绣百寿字的,小姐许久没回来,倒不如改个法子,叫舅老太爷识得小姐的好处。”

    张嬷嬷望向平秋,平秋笑得平和,“我想着,不如把这寿字前面再添一个‘百’字,百寿百寿,叫起来更讨吉利。”

    张嬷嬷听完平秋的话,双眼一亮,这果然是个好主意。张嬷嬷当即决定,就绣个百寿图。

    因雪兰说不会写字,平秋自告奋勇的把画花样子的活计揽了下来。张嬷嬷对平秋很是放心,果然不出两天,平秋趁着雪兰和刘嬷嬷去小花园,把画好了花样子来给张嬷嬷瞧了。

    张嬷嬷拿着花样子定睛一瞧,脸色忽然白了下来,手竟然抖了一下,描着花样子的绸缎飘飘悠悠的落在地上。

    平秋看着张嬷嬷微圆睁的双目,笑了一笑,蹲下身去拿起了花样子。张嬷嬷却没有平秋的那份沉稳,她急忙把小丫头打发了出去,关紧了门,把平秋唤至身侧,低声道,“你……你怎么可以把这‘百寿’描成了‘白寿’?!你不要命了?!”

    张嬷嬷说着,声音有些发颤起来,“舅老太爷还未到九十九岁,岂敢称白寿呢?这等于骂他活不到九十九一样,便是有寿也是白来的!快快把这花样子改改罢,叫老太太知道了,可了不得。”

    平秋把张嬷嬷塞到手上的花样子,慢慢展开,她的目光垂至于花样子上,似笑非笑道,“嬷嬷难道忘了这寿礼是二小姐献上的,并非我们奴才。”

    有那么一瞬间,张嬷嬷没品出平秋话中的深意,她怔怔的望着平秋,忽的拍了一下炕沿,“我怎么忘了呢?若是我先把没问题的花样子给老太太过了目,再有什么错处,可不就是二小姐的错了么?二小姐一犯错,许是就会被老太太打发回祖宅里去,这不正如了我们的意么?”

    望着终于大悟的张嬷嬷,平秋由衷的笑了起来,“嬷嬷,珠妹妹不能这样白白被人欺负了去,我们总要想个法子才是。”

    “可是……”张嬷嬷有些犹豫,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太太是不会饶了二小姐的。“二小姐有一天发现了要强辩,那该如何?还有刘嬷嬷呢?她看到又该如何?”

    平秋自然知晓张嬷嬷真正担心的不是雪兰,而是夫人遣来的刘嬷嬷。她看了一眼张嬷嬷,敛起了笑容,“嬷嬷,您老也说了,您只做献功一样,把花样子给老太太过了目,此后再出的事,便是二小姐的事了。二小姐又不识字,好对付多了。至于刘嬷嬷更好办了,您只说这段日子要陪二小姐做女红,院子里的事全交给刘嬷嬷,您再帮她寻出些事来,叫她好忙,哪还有时间来看我们的花样子。我算计着,这几日我给二小姐值夜便是了,白天您来守着二小姐,万没有让二小姐发觉的道理。”

    张嬷嬷眯了眯老眼,沉沉的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来。”

    平秋笑着朝张嬷嬷点头回应。

    雪兰并不知她院子里的奴才早已经要设计到她了,直到张嬷嬷把管兰园众人的差事交给刘嬷嬷后,平秋捧着花样子来到兰面前,雪兰才注意到,原来刘嬷嬷做这么多都是有缘故的。

    雪兰早就疑心张嬷嬷做事有些不对,张嬷嬷从前一直管着兰园里的小帐,就是雪兰的月例也是张嬷嬷收着。刘嬷嬷曾悄悄告诉给雪兰,叫雪兰私下里查查自己的月例。果然,雪兰私下查时,原本一个月十两银子的月例,到了帐面上只余七两,其他的月例却看不出用在哪里了。

    张嬷嬷做的偷鸡摸狗的事雪兰自然知晓,但是她没想到张嬷嬷敢私藏了她的月例。雪兰不语,因为她心里清楚,便是现在闹将出来,张嬷嬷一定有法子来塞这项银子,而叶老太太也不会信她,更会觉得她要诬告张嬷嬷。雪兰打定了主意,就要等,等于有那么一天,把此事抖落出来,叫叶老太太重罪一并罚了张嬷嬷。

    而现在,张嬷嬷忽然把这有些油多的差事要交到刘嬷嬷手上,这不是很奇怪么?到底是什么事让张嬷嬷痛下决心呢?

    雪兰想到了自己身上。

    平秋在一旁留意着雪兰脸上的表情,陪着小心的问向雪兰,“小姐觉得奴婢描得如何?”

    试探着她的态度呢。

    雪兰只作盯着看了一会儿花样子,才抬起头莞尔一笑,“很好,平秋,你果然描得好呢。”

    平秋心下一松,笑意多了几分亲热,“小姐谬赞奴婢了。”

    “你去取了我的针线罢,我早早把寿礼做好才是呢。”雪兰忽然觉得自己前几日谎称不识字倒令她看清了自己园里的人。雪兰暗暗冷笑,原来要设计自己的人就是张嬷嬷和平秋,那么就待自己先让自己记下来这一笔帐罢。

    平秋和张嬷嬷在盘算着雪兰的寿礼时,雪兰也在想着自己要怎样把逆境扭转过来。

    用过早饭,雪兰扶着平秋的手去小花园里转。到了游廊处,雪兰坐下来,眼望向游廊另一处假山上开得正艳的杜鹃花,对平秋笑道,“平秋,你去摘下几枝花来,回房里插在花瓶子里。”

    平秋答应一声,转身向假山那边走去。


第二十八章 暗示

    平秋走了,雪兰转过身来,朝游廊另一边的矮树丛里扫了一眼,唤道,“出来罢,我早就看到你了。”

    花丛中的枝叶颤了几颤,走出一个丫头来。雪兰仔细一看,是自己院里的二等丫头楚锦。

    雪兰微微蹙眉,“有什么事?”

    楚锦原本正急着找二小姐,可是苦于平秋跟着小姐,她不敢上前。却没想到,二小姐支开了平秋,向自己这边唤了一声。楚锦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二小姐早看到自己了。可是,二小姐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呢?

    楚锦不由得对二小姐有些敬畏起来,她急忙上前施礼道,“奴婢惊扰了小姐,是刘嬷嬷叫奴婢来的,刘嬷嬷叫奴婢告诉给小姐,她管院子里的事似有蹊跷。”

    雪兰挑了挑眉,嗯了一声,摆手遣退楚锦。

    看来刘嬷嬷也看出张嬷嬷似有异心,特意叫个丫头来告诉给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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