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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洛荨)-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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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大汗,为了云胡……”屿筝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无论妾身来自何处,如今却也是云胡的汗妃,既是为了大汗好,王爷必是有自个儿的道理,妾身又怎能为了一己安危,让大汗和王爷之间生了嫌隙……”
拓跋雄细细打量着屿筝,似是在判断她所言是真是假。
屿筝顿了顿,神色中带着几分哀求:“若说妾身真有所愿,只想请王爷高抬贵手,待妾身诞下这腹中的孩子再杀了妾身也不迟……到底这孩子是无辜的……”
拓跋雄定定看着屿筝半晌,才缓缓松开了手。屿筝急急喘了一口气,便稳了心神欠身行礼:“多谢王爷成全,妾身告退……”
说罢,屿筝便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帐中行去,直至掀起帐帘的那瞬,她才察觉出自己脚下虚浮,几乎站不稳。
帐中芷宛还未睡去,慌忙走上前来,将她搀扶:“主子你没事吧?”屿筝缓缓摇摇头,微微蹙眉轻嗅着帐中飘散的浅淡药香:“是什么?”芷宛朝着桌上看了一眼,轻声应道:“是容若姑娘煎好的药,还烫着,主子趁热喝了吧……”
屿筝点点头,在芷宛的搀扶下落座:“容若呢?”芷宛撇撇嘴:“去照顾可敦了,听容若姑娘说,可敦到现在都没醒来……”
芷宛一向不喜慕容灵,自然对她毫不关切,只是自顾自地端了药碗走上前,带着几分担忧道:“主子,离开棃麻草原时,便没瞧见阿夏姐姐,回营时又乱作一团,奴婢也不曾留心,可到现在也不见她的人影,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屿筝接过药碗,略一沉思便道:“阿夏虽在帐中服侍,可到底她是侍奉在大汗身边的人。或许得了大汗的吩咐,去……”
说到这儿,屿筝心里一寒,阿夏常常奉大汗之命行事,虽然她从不过问,可如此番不见踪影倒是头一次,加之今日发生的事,她的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主子……”芷宛见屿筝神色有恙,忙低声道:“奴婢那是随口乱说,阿夏姐姐不会有事的。”芷宛知道,这一路主子失去了太多,桃音的死几乎让她处在崩溃的边缘,如果阿夏有什么闪失……芷宛已不敢再想,整个人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好在屿筝只是轻叹了一口气,继而转了话题道:“灵图睡了么?”芷宛摇摇头:“方才去他帐中,瞧他还呆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问他话也不应,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毕竟是个孩子,受到的惊吓也不小,送些热好牛乳去他帐中。”屿筝略显疲惫地说道。
“是。”看着屿筝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芷宛便退出帐去。
屿筝缓缓倚在榻上,闭目休憩,却听得帐帘轻然响动,屿筝并未睁眼,只喃喃道:“怎么?灵图睡了?”
然而回应她的却不是芷宛,声音沉冷中的一丝恨意被轻易捕捉:“宸妃好生清闲……”
屿筝猛然睁眼,瞬时清醒,她急急起身看向来者,低声道:“你怎么来了?这里人多眼杂,为何行事这般鲁莽?”
只见悄然入内的不是别人,正是佯装做阿夏的花玉荛,嫣红的唇轻然抿起,冷艳的面容带着讥讽,就那样定定看着屿筝:“行事鲁莽?玉荛还不至被人轻易抓了把柄!可你应该也瞧得出,拓跋雄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显然已经在怀疑。因为你,爷又一次要置身险境!白屿筝!到底还要让他为你为难到何时?”
花玉荛虽是声音低沉,却仍掩不住心底的怒意。
屿筝身形一顿,搁在桌上的手指紧紧蜷起:“我自知承顾公子甚多恩情,也欠下玉荛姑娘太多……屿筝无力偿还,心有愧疚。可既然知道你们在此处,屿筝便不能放任不管。正因不能一再让顾公子为我涉险,所以寻了机会,还是烦请玉荛姑娘劝他回中原去吧……”
花玉荛怔怔看着屿筝半晌,凄然一笑:“凉薄如你,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守在你的身边,为你心甘情愿地付出一切!”
纵然屿筝知道顾锦玉的心思,却不也曾如花玉荛这般清晰明白地说出来,屿筝本以为像顾锦玉那样的聪明人,只要自己回避着,他便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然而,她却忽略了顾锦玉的执着。一次一次为他所救,承下这许多避无可避的恩情来。不能回应,不能偿还,让屿筝的歉疚愈发明显。她自然知道拓跋雄的疑心不会那么快消散,顾锦玉执意送她回来本身就是个错误。但既然已经被拓跋雄注意到,那到底以宸妃的名义将他们周护着才是眼下的最好选择。待时机成熟,便送他们离开云胡……
屿筝看向花玉荛,见她冷艳的脸上因得气怒而微微泛起红晕,屿筝起身走上前去,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她:“玉荛姑娘,执念既为心魔,顾公子如此,我如此,玉荛姑娘亦是如此。只是这心魔到底从何时起,又因何而来,大抵没有几人能说得清楚。但屿筝知道的是,如若今日玉荛姑娘与我调换了位置,只怕顾公子亦会奋不顾身……”
“你……这是在欺哄我……”花玉荛眼中神色一动,心中亦是暗潮涌动,却仍不置信地落下这样一番话来。
“不……只是顾公子还未曾看到自己的真心罢了……”屿筝浅笑着,笃定地看向花玉荛。
只见花玉荛眼中的神色从怀疑又到不可置信,渐渐竟也有一丝喜悦掺杂其中,就在她欲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帐帘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帐帘被猛然掀起,芷宛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主子……不……不好了……”
芷宛闯入的一瞬,屿筝只觉得眼前有一阵疾风拂过,还未等她有所反应,花玉荛的身影竟已在眼前消失。听到身后的屏风轻然一响,屿筝不免暗自赞叹,不愧是顾锦玉的得力属下,身手果真了得。
稳住神色,屿筝看向芷宛道:“怎么?是不是灵图出了什么事?”
“不不不!”芷宛慌忙道:“是可敦!”
慕容灵?屿筝心中咯噔一下,神色也变得冷厉起来:“她怎么了?”
芷宛急急喘了一口气:“可敦方才醒了,但却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王帐那边已经乱作一团了!”芷宛的话语刚落,屿筝便听到帐外的声音逐渐变得嘈杂起来,其中夹杂着女子失控的凄厉喊叫,让人心惊。
“去看看……”屿筝说着,便再芷宛的搀扶下行出了大帐,她知道,以花玉荛的身手,自会寻了合适的时机,悄无声息地从帐中消失……
屿筝神色匆匆地行至王帐前,便见大汗和王爷皆眉头紧皱地站在那里,四周亦是被将士围着,人群正中,是只穿着轻薄纱衣的慕容灵,她发疯一般地挥舞着手臂,竟让旁人都难以近得身去。因得她是可敦,那些将士亦不敢贸然行事,只得在一旁徘徊着,伺机而动。
容若在靠近慕容灵的地方,从腰封中摸出一排银针,只待寻了时机,飞针入穴,让她安静下来。
但见慕容灵在冷寒的冬夜里,疯狂地挥动着手臂,发髻早已散乱,口中不知胡乱叫喊着什么,只是一声比一声凄厉,听得人心悸不已。
拓跋雄看着慕容灵这般模样,双拳紧握,指骨咯咯作响,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容灵,却朝着身旁的拓跋阑道:“好歹她也是云胡的可敦,大汗还要看着她这般模样到什么时候?!”
听到拓跋雄难以掩饰的怒气,拓跋阑神色不惊,只是看着慕容灵,淡淡说道:“我自是知道不成体统,可眼下有什么法子?只能静待容若出手,这样才不致伤到她……”
“让我去……”拓跋雄沉声说道,继而冷着双眸看向身侧的拓跋阑。而拓跋阑亦是回望着他,却欲言又止……
就在这焦灼的时候,慕容灵在癫狂中瞥过头,不知如何捕捉到了屿筝的身影,一霎间,她突然伸出手,撞开了侍卫,径直冲向了屿筝!
拓跋阑脸色一变,急欲上前阻拦,却已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主子当心!”芷宛见势不妙,下意识地拦在了屿筝身前,谁料慕容灵竟是力大无比,一把将芷宛推搡在地。而她自己则伸手紧紧抓住了屿筝的肩膀。
就在屿筝惊慌无措之时,容若的银针也适时而至,轻然刺入慕容灵的后颈,慕容灵身子一顿,便渐渐拽着屿筝瘫软了下去。而在她昏睡过去的一霎,众人却清晰地听到她唤了一声:“阿娘……”
雁悲声声江浸月(十九)
帐中暖然,炉火“噼啪”作响,所有人皆是静默不语,气氛显得沉郁而焦灼。 屿筝神‘色’困倦地坐在榻边,一只手被慕容灵紧紧握着,无法‘抽’离。
她侧过脸看着榻上昏睡的慕容灵,似是孩童一般的睡脸,却是不是‘露’出惊惧的神‘色’,而每每,都是握紧她的手,喃喃低唤着:“阿娘……”
这样看着,屿筝的心里难免也泛起一丝柔软。她腹中孕育着一个生命,她也即将成为母亲,慕容灵这般模样,几乎让她恍然觉得,昏睡在榻上的,不过是一个被噩梦惊吓着的小小孩童,需要的是她的抚慰和陪伴。
低低叹了一口气,屿筝抬起手,用绢帕细细拭去慕容灵额上的冷汗,复又轻柔地抚拍着她,像是在哄婴孩入睡那般用心。渐渐地,在昏睡中挣扎不已的慕容灵安静了下来,睡得沉实。
肩上有手掌轻然落下,屿筝回头看去,只见拓跋阑紧皱眉头望着榻上的‘女’子。
“大汗安心吧……可敦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屿筝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只柔声安慰道。
拓跋阑点点头,复又看了看一脸疲惫的屿筝道:“去歇着吧,这样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若是伤到孩子又如何是好?”
屿筝轻抚腹部,淡淡一笑:“已经喝了容若送来的‘药’,不碍事……”
拓跋阑心知拗不过她,便也不再劝,只是看了身侧的容若一眼,便转而朝着帐外行去。临出帐时,拓跋阑瞥见兄长站在‘床’榻旁,怔怔看着慕容灵出神……
帐外,容若急步行至拓跋阑身侧,低声唤道:“大汗……”
“依你看,是真是假?”拓跋阑没有回头,神‘色’却是沉郁至极。他虽知道慕容灵遭受的重创不小,可她的坚韧却也超出任何人的想象。拓跋阑不相信慕容灵会真的疯掉,而如现在这般依赖着屿筝的境况则更让他担忧。
容若垂下头去,略一思量才沉声回应:“眼下还不清楚,只是可敦这般模样,怕是……”
拓跋阑眉间忧‘色’更沉,如果慕容灵真的变成了这般模样,他亦于心不忍。长叹一口气,拓跋阑吩咐道:“如果灵儿当真成了这般模样,本汗命你倾尽全力去医治她……但你仍要多留心,若一切并非如此,至少要尽可能避免她与王爷、宸妃见面……”
“容若明白……”容若垂首应道。
与此同时。
帐中,拓跋雄注视着慕容灵,却也不时将视线落定在屿筝的身上。眼前这‘女’子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为何她能如此平静地对待灵儿。她明知自己想要了她的‘性’命,却什么都不对大汗说,即便如此时相处,也能这般毫无防备……
悄然遣退了众人,拓跋雄上前几步,沉声道:“大汗不在帐中,宸妃也就不必如此惺惺作态了吧……”
然而屿筝并未应话,只轻柔将手‘抽’出,缓缓起身,转而朝着帐外行去。在手即将要触碰到帐帘的一瞬,屿筝忽然回眸,低声道:“时间不多,王爷还是不要‘浪’费在妾身身上才是……”
说罢,便掀起帐帘行了出去,只留下拓跋雄一人呆滞在帐中。分明该掩饰得很好,到底!到底这个‘女’人是从何时起,就这样‘洞’穿了他的心思!就像是拢在面上的面具突然被撕下,一时间,拓跋雄竟不知如何自处……
却说屿筝出得帐来,惊见大汗并未走远,只是远远在和容若低语着什么,在看到她的时候,拓跋阑扬起‘唇’角淡淡一笑,静静注视着屿筝走近。
生怕大汗会问起帐中的情况,屿筝刻意将步伐拖得缓慢。不料待她近前时,拓跋阑却只是缓缓执起她的手道了一声:“让你受累……”
容若颇有眼‘色’的退下,屿筝看向拓跋阑,但见他的眼中满是温柔和疼惜。屿筝在这视线的注视下,竟也渐渐红了脸颊。
“为什么要回来?”拓跋阑沉声问道:“好不容易摆脱了险境,就该安然待在那里不是么?想来你在弈天师那里多少也知晓了些……生怕你有什么闪失,可你明明瞧见棃麻草原火光冲天,为何还要……”
拓跋阑话语未落,惊觉手指一凉,竟是屿筝将他的手紧紧握住。
“筝……”像是看出了屿筝眼中那不同以往的神‘色’,拓跋阑的心急促地跳动着。
只见屿筝略显羞涩地垂下头去,怔怔望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指,低喃道:“想要陪着你……”
拓跋阑欣喜之下,再也难掩心中的‘激’动,伸手揽过屿筝,将她拥在了怀中。屿筝一瞬间有微微的失神,然而片刻之后,她亦缓缓抬起手,拢在了拓跋阑的背脊上。这怀抱,是如此的温暖,又让她觉得如此安定。天地之间,静谧无声,仿佛这世上只剩下他们彼此,听到的亦是彼此强有力的心跳。这一刻,屿筝突然觉得自己可以安心地将一切都‘交’付给拓跋阑……
轻抚着屿筝的发,拓跋阑内心的不安愈发的强烈,这‘女’子与他越亲近,他便越怕失去,思虑良久,他缓缓开口:“灵儿那里……你还是避开为妙……”
“但是可敦她……”屿筝抬头,看向拓跋阑,试图说些什么,然而拓跋阑的手指却轻然落在她的‘唇’上。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这些年,若是没有灵儿,我自然也无法在上京宫中活下去。可是……这是我欠她的。即便是还,也该我来还,与你没有分毫关系。你大可不必因为我,而让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拓跋阑看着屿筝,温柔说道。
屿筝眼中盈盈有泪,心底亦是涌动着一股暖流。她抬手握住拓跋阑微凉却有力的手指,浅浅一笑:“可我是你的汗妃……”
拓跋阑望着屿筝,继而将温柔的一‘吻’轻轻落在了她的额上。什么都不必言说,此刻的心意相通,或许是多少人穷尽一生都难以祈求的幸福……
夜风中,传来拓跋阑坚定而沉着的声音:“过些时日,便要迁都漠城,那里……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棃麻草原的残火渐渐熄灭,风撩起的余烬飞灰卷入空中,随即又散开,消失的无影无踪……
屿筝不会知道,一切并非像她所听到的,更不是拓跋阑口中那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在此处,拓跋阑不过是将慕容枫带来的一众‘精’兵强将尽数俘获。而漠城,却是战火纷飞,狼烟四起。与白部‘精’锐兵将的血战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才有了定局。战中死伤无数,血流成河,漠城的城墙被鲜血浸染,在每一次的残阳夕照里,都显现出骇人的沧桑和悲怆来……
数月之后,拓跋阑定都漠城。白部经过棃麻草原一战与漠城之役后,彻底残败。慕容枫的尸首被秘密安葬,所至之地只有拓跋雄与一众沉默的死士知晓。慕容灵经过容若的医治虽不再那般癫狂,但失心疯却一直未得痊愈,整日如三岁孩童一般哭闹玩耍。闹得厉害时,须得见到屿筝才能安稳些许。宇文百里因得在两战中立下汗马功劳,从而统领了残余的白部百姓与褐部全族,正式对云胡俯首称臣。而他也如愿以偿地定居在沧澜一带。
‘春’风回暖,一切都像是安定了下来,屿筝在汗府院中的躺椅上闭目休憩,芷宛在一旁正往瓶中‘插’着几支折来的野桃‘花’。临盆将至,屿筝的腹部愈发隆起,行动也变得迟缓起来。更多的时候,她喜欢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晒着太阳便度过大半日。
芷宛知道,主子并非是因为身子笨重才不愿走动,而是因为阿夏的死又让她重重伤了一回心神。大汗口中虽然不说,可眼中的焦灼与担忧却是谁都瞧得见的,容若也不止一次‘私’下嘱咐她要尽兴‘侍’奉,开出的安胎‘药’的‘药’量也在加重。芷宛明白,众人的担忧即便不明说,主子也尽数看在眼中。她没有别的法子,只能让自己尽可能地沉睡,至少在沉睡的时候,那些伤痛会减轻许多……
院中静谧,间歇传来的几声雀鸟鸣叫也显得有些突兀。芷宛手中握着桃枝,抬头看去,只见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漠城的天空,偶尔也会有鹰的身影掠过,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她便察觉到主子总是以向往的神情注视着它们消失在天际。
缓缓收回视线,芷宛见屿筝的呼吸平和,便搁下手中的‘花’枝,悄然起身,想要回屋中再拿一条薄毯出来。却见阿‘玉’远远倚在廊下,怔怔注视着屿筝。
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芷宛快步行至阿‘玉’身前:“阿‘玉’姐姐,有什么事么?主子她睡着了……”
‘花’‘玉’荛远远注视着屿筝安和的睡脸,院中‘春’风轻抚,阳光透过叶子轻然洒落在她水‘色’长衫上,额前的珠链反‘射’着盈盈的光泽,头纱轻轻飘动,竟美的像一幅画……
屿筝已全然是云胡‘女’子的妆扮,她的脸上亦早已褪去了‘玉’荛初见她时的惊怯和羞涩。她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羞怯的少‘女’,也不再是上京宫中战战兢兢的宫‘女’,更不是那个陷入桎梏,步步惊心的嫔妃。如今的她,只是一个平凡的被深爱着的‘女’子,只是一个等待着幸福降临的母亲……
‘花’‘玉’荛有些羡慕地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而看向芷宛,浅笑道:“我是来向宸妃辞行的……”
雁悲声声江浸月(二十)
“辞行?”芷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片刻之后,眼中也有了不舍之‘色’。 这些时日的相处,芷宛已对阿‘玉’十分亲近,更让她在意的是,阿‘玉’总会让她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这些时日的相处,更让她习惯了有阿‘玉’在。可如今她却忽然说要离开,让芷宛有些难过:“这里不好么?阿‘玉’姐姐为什么要离开?难道你又要和爷爷回坠星谷去?眼下正值‘春’末,坠星谷定是有不少野兽出没,现在回去,岂不危险?”
‘花’‘玉’荛淡淡一笑:“无论如何,那是我的家……”
芷宛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得身后响起一声清浅的低语。
“芷宛,不要让阿‘玉’为难……”
芷宛转过身去,但见屿筝略有些费力地直起身来,定定看着阿‘玉’道:“既然你已做了决定,那我也不强求,惟愿之后一切安好……”
屿筝知道,‘花’‘玉’荛的辞行并非是要回到坠星谷,而是顾锦‘玉’已经决定重回中原,那里才是他们真正的故乡。这些时日,因得慕容灵的病,拓跋雄广寻良医,即便是将顾锦‘玉’和‘花’‘玉’荛放在眼皮之下,也难以顾全。何况顾锦‘玉’和‘花’‘玉’荛与普通的云胡百姓并未二致,丝毫没让拓跋雄瞧出破绽来。
定都漠城,自是离中原近了一步,即使顾锦‘玉’不说,屿筝也瞧得出他神‘色’中急切的归乡之情。从坠星谷回到云胡之后,顾锦‘玉’便沉默寡言起来,似是在刻意避开屿筝,偶尔不得已的碰面,也只是沉默着瞥过头去。
这样的神情让屿筝觉得失落却也心安,她难过的是再也不能和顾锦‘玉’如在中原时那般‘交’心相谈,却也知道他对自己的执念或许在慢慢淡去。终有一日,他会回过头,看到身边那个朝夕相伴,不惜为他付出生命的‘女’子……
见屿筝面‘色’沉静,眸中却涌动着复杂的情绪。‘花’‘玉’荛的心里亦是难以平复,她不知那翻涌起的难舍之情到底源自何处,却只觉得离别在即,她竟对眼前的‘女’子有些担心起来。未知她能否顺利诞下腹中之子。
因得察觉到自己本不该有的心思,‘花’‘玉’荛无奈地苦笑一下,继而看向屿筝,微微欠身道:“万望宸妃珍重……”
虽是简短一句,却已是‘花’‘玉’荛的肺腑之言,登时间她看到屿筝的眼中弥漫起一层水雾。鼻翼一酸,‘花’‘玉’荛竟觉得自己也要落下泪来,她匆匆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
漠城城‘门’。
顾锦‘玉’和‘花’‘玉’荛二人褪去了锦衣绸衫,做回了云胡猎人的装扮,二人骑在马上,在城‘门’前久久徘徊。
‘花’‘玉’荛瞧见顾锦‘玉’的神‘色’中有着太多的隐忍和不舍,然而望向城楼上方送行的拓跋阑时,眸光却是不为人察的冷寒。‘花’‘玉’荛将马儿驱近顾锦‘玉’的身侧,轻声低语:“爷当真不去再见她一面?”
顾锦‘玉’没有回答,只朝着城楼上的拓跋阑负手行了一礼,便调转马头,朝着坠星谷的方向行去。
‘花’‘玉’荛见状,急忙策马紧紧追上去。却见风中疾驰的顾锦‘玉’神情冷鸷异常。“爷……她不会有事的……”‘花’‘玉’荛深知顾锦‘玉’在担忧着什么,守护屿筝这么久,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去,他的心里充满的矛盾和纠结,她都知道。可是她更明白,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许久之后,顾锦‘玉’低沉的声音才随着风灌入她的耳中:“你该知道,拓跋雄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这一路要当心才是!”
‘花’‘玉’荛紧咬着嘴‘唇’,用力甩动缰绳,朝前疾驰而去……
城楼上,看着马蹄奔踏,疾驰消逝的身影,拓跋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朝着身后的莫那娄道:“走,去宸妃那里瞧瞧……”
院中,芷宛转过廊下,匆匆行至屿筝身前,但见雪狼安静地趴卧在屿筝脚边,闭目休憩,见芷宛行来,它只是懒懒地抬眼,继而又将头瞥过,枕在前爪上继续熟睡。
“他们……”屿筝望着桌上的茶盏,低声沉‘吟’。
芷宛走上前去,垂首轻应:“已经离开了……”
片刻之后,芷宛才听到屿筝低语:“这样也好……”说罢,屿筝缓缓起身,看向芷宛道:“起风了,回屋吧……”
芷宛方上前将屿筝搀扶,却听得雪狼低吼一声,朝着她身后扑了过去,随即,便是一声翱。大惊之下,芷宛慌忙转头看去,但见慕容灵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中拿着木棍,竟朝着雪狼重重击去。
雪狼被慕容灵手中木棍猝不及防地击中,痛叫着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便躺在远处动弹不得。
芷宛被慕容灵那凶煞的模样吓到,登时将屿筝周护在身后,厉声高叫:“来人!快来人!”
自慕容灵疯了之后,因得容若尽心医治,她虽是疯癫,却也不曾再有过这般暴躁的举动,这突然癫狂,让屿筝手足无措,只是下意识护住腹部,急急朝后退去。
然而慕容灵冲上来,扬起手中的木棍重重击在了芷宛的头部,芷宛的额上顿时血流不止,被打的晕乎乎地芷宛脚步踉跄,不慎摔倒在地。只见慕容灵趁着这个时机,径直扑向屿筝。
就在芷宛挣扎着拽住慕容灵的衣角时,却见扑到屿筝怀中的慕容灵竟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般,愤愤丢弃手中的木棍,紧紧搂着屿筝便放声大哭起来:“阿娘!阿娘!灵儿打跑这些坏人,阿娘就带灵儿走,好不好?好不好?”
屿筝在惊吓中回过神来,僵硬地伸出手去,轻抚着慕容灵的背脊安抚:“灵儿乖,阿娘在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一声厉喝在廊下响起。屿筝一声冷汗地抬头看去,但见拓跋阑带着几人穿过廊下急急行来。
慕容灵见状,急忙躲在了屿筝的身后:“阿娘,灵儿怕……”
拓跋阑大步行至屿筝身前,莫那娄则急忙上前搀扶起芷宛,低声询问。
“这是怎么回事?!”拓跋阑复又说道:“容若人呢?她怎么会跑来此处?你有没有受伤?”
屿筝看着战战兢兢蜷缩在自己身后的慕容灵,缓缓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大汗这样,怕是要吓到可敦了……”
拓跋阑伸出手,将躲藏在屿筝身后的慕容灵轻拽出来,柔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是叫你乖乖待在屋中么?”
只见慕容灵怔怔望着拓跋阑半晌,竟突然伸手抚上他的脸颊:“阑……”
一声轻唤,让拓跋阑和屿筝都大吃一惊。拓跋阑更是伸手捏住了慕容灵的肩膀,惊道:“灵儿!”
“阑……”慕容灵清浅一笑,脸上是屿筝从未见过的温婉之‘色’,她那样深情地注视着拓跋阑,竟让一旁瞧着的屿筝心中渐渐生出酸涩之感来。
屿筝缓缓朝后退去几步,便见慕容灵摩挲着拓跋阑的脸颊,抬头凝望着他,在拓跋阑满是惊讶地注视中缓缓开口:“阑……无论是哪里,我都会陪着你去。且不说是上京,即便是火海地狱,我慕容灵也绝不会眨一下眼……阑,让我留在你身边……”
慕容灵此话一出,更是让众人一惊。本以为她认出了拓跋阑,却不料记忆仍旧停留在追随他入京的时候。虽说已隔了许多年岁,可屿筝却清楚地看到,从拓跋阑眼中瞬息涌起的暗流。
是啊!无论如何,是眼前这‘女’子伴他走过了人生最艰难的时刻。他们如履薄冰、命悬一线地在宫中挣扎求存。那是屿筝不可能企及的过往,也是她无法替代的陪伴……纵使拓跋阑不能爱她,但这一段岁月过往留给他的,也并非是能浅浅描述的过往。从他眼中的悸动,屿筝便瞧得出,若说对眼前的‘女’子没有丝毫的情,是绝无可能的事……
院中众人静默,只剩下芷宛因为疼痛吸着凉气的声音和雪狼低低的翱。屿筝强迫自己将视线从二人身上移开,便‘欲’转身回屋。却在行过桃树的一瞬,惊觉一阵剧痛从腹部窜过。
神情虚浮间,她急急伸手扶住树干,然而腹中的疼痛却似巨‘浪’一般袭来,且一次比一次更加剧烈。难以压抑的痛‘吟’从她的口中传出,她扶着树干缓缓瘫坐下去。
一旁的芷宛顾不得额上还未止住血的伤口,急声唤着“主子”便扑上前去。
拓跋阑见状,急忙将慕容灵推到莫那娄身旁,便急急朝着屿筝奔过去。然而却见屿筝的水‘色’裙衫下摆已渐渐被血迹浸染。
伴随着芷宛的尖叫,拓跋阑的声音急促回响着:“容若!太医!快!快传太医!”
说罢,拓跋阑拦腰抱起屿筝,便匆忙行入屋中,院内顿时‘乱’作一团。众人各自奔走,急声传唤:“快传太医!宸妃要临盆了!”
半个时辰后,拓跋阑焦灼地在屋外徘徊。屋内,是屿筝一声声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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