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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洛荨)-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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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拓跋阑拦腰抱起屿筝,便匆忙行入屋中,院内顿时‘乱’作一团。众人各自奔走,急声传唤:“快传太医!宸妃要临盆了!”

    半个时辰后,拓跋阑焦灼地在屋外徘徊。屋内,是屿筝一声声地痛苦呻‘吟’。他不停地来回踱步,心中竟似是被猫抓一般难受。而此时的慕容灵在短暂的清醒之中,又成了孩子般的模样,她坐在一旁的台阶上,手中摆‘弄’着‘花’枝,仰头看向拓跋阑,神情天真地问道:“阿爹,阿娘到底怎么了?”

    拓跋阑望着慕容灵,心中五味杂陈,他顿了顿脚步,继而在慕容灵身旁蹲下来,轻抚着慕容灵乌黑的长发,低声道:“阿娘她没事……”

    “可是灵儿听到阿娘在哭……”慕容灵说着,将手中的‘花’枝握紧了些许,神‘色’中满是感同身受的痛楚。

    “阿娘是在生小宝宝……会没事的……”虽然拓跋阑知道这对话是多么的荒唐离奇,可是似乎只有这样说着,才能安慰自己,才能抵消心中可能会失去那个人的惊惧之意……

    雁悲声声江浸月(二十一)

    “小宝宝?”慕容灵天真地抬起头看向拓跋阑,难过之色渐已消减:“是和灵儿一般模样的小宝宝么?”

    拓跋阑看着慕容灵纯真的模样,心里泛起一丝酸涩,他伸出手去,轻抚着慕容灵的脸颊,疼惜地说道:“是……是和你一样可爱的小宝宝……”

    一个灿烂的笑容在慕容灵的脸上绽开,然而拓跋阑的神情却愈发沉重。屋内屿筝一声高过一声的痛叫传来,他的心亦如乱麻团缠,揪在一处。

    候在殿外的人见大汗这般模样,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纷纷低垂着头,也为宸妃捏着一把冷汗。且不说这女子初入云胡时被弈天师断做是会带来灭顶之灾的不祥之人,这许久的相处中,宸妃的温婉和善却是他们有目共睹的。况且在遭受雪灾之时,宸妃腹中这孩子是带来希望的祥瑞之兆,无论如何,他们都暗自祈祷着宸妃和孩子安然无恙……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拓跋阑觉得自己都神情恍惚之时,殿内屿筝的声音却越来越小,继而一声响亮的啼哭响彻整个大殿。

    拓跋阑神色为之一振,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入殿去。殿门开启,却是容若神情疲惫地行出,十分恭顺地将他拦挡在了殿门外。

    “怎么样了?”拓跋阑难以克制心中的焦灼,急声问道。

    容若微微欠身:“恭贺大汗,是个小王子呢……”

    “屿筝呢?!屿筝如何?”拓跋阑并未因这个喜讯而舒展眉头,他更担心的是屿筝的安危。

    “宸妃一切安好,只是疲惫至极,已经昏睡了过去……”容若应着,继而跪倒在地:“容若无能,未能遵大汗嘱咐看护好可敦,致使宸妃受了这般惊吓,请大汗责罚!”

    拓跋阑看着容若半晌,嘴角忽然牵起一丝笑意:“宸妃安然无恙,你也算是功过相抵了……起来吧!”

    “谢大汗……”容若轻应起身,此时殿门开启,芷宛脸色略有些苍白的行出,在看到拓跋阑的时候欠身一礼:“殿内已清置妥当,大汗可以去看看主子了……”

    话语未落,拓跋阑已是大步迈进了殿内,声音飘散间不忘嘱咐容若:“且先瞧瞧她额上的伤……”

    容若这才注意到芷宛的额发早已被鲜血浸染,然而二人方才的心思都尽数在屿筝身上,忽略了这件事……

    却说拓跋阑迫不及待入得殿内,便急急行至床榻旁,轻然握起屿筝的手,望着她熟睡的面容,抬手温柔挽过她鬓角被汗水浸湿的碎发。

    “大汗……瞧瞧小王子吧……很是生龙活虎呢!年长的侍婢将襁褓中的婴儿递了过来。

    拓跋阑伸手接过婴孩,却见他并未哭闹,只是闭着眼睛在襁褓中不安地扭动着他的小脑袋。乌黑的胎发软绵绵地贴在他小小的脑袋上,愈发衬托出他白皙的皮肤来。那一张与屿筝十分相似的粉嫩小嘴,正轻啧着,不住地用口水吐着泡泡。

    注视着怀中这个小小的生命,拓跋阑突然觉得整个心都柔软起来。即便这孩子并非是他的骨肉,可怀抱着这孩子的时候,拓跋阑却也生出一丝为人之父的责任和疼惜来。

    “大汗……”屿筝已经嘶哑的声音低低响起。

    拓跋阑急忙将襁褓递给侍婢,转而握住了屿筝的手:“我在这儿……”说着,拓跋阑转头示意侍婢将孩子抱至屿筝面前。

    屿筝只侧头看了孩子一眼,泪水登时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心中更是感慨万千。看到眼前这孩子,她不免会想起千里之外的那个人。这是他的骨血,可或许他这一生都不会知道……

    然而更让屿筝动容的是,方才睁眼之间,看到拓跋阑那般疼惜地哄抱着这孩子的时候,她的心就如一池冰冻的水瞬间融化。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强烈的感受到拓跋阑的疼爱,因为爱着她,他亦能将这孩子视如己出。屿筝不敢想象,如果不是拓跋阑,或许他们母子此刻早已在那牢笼中丢了性命……

    拓跋阑温柔地笑着,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别哭了,当心伤了眼睛……”

    屿筝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拓跋阑轻柔打断:“你想说的,我都明白……但你我之间,又何尝需要一个谢字?”屿筝怔怔望着拓跋阑,千言万语都尽在泪眼之中……

    此时,慕容灵怯怯走上前来,那怀抱着婴孩的侍婢下意识地朝一侧躲去,却见慕容灵伸出的手就那样怔怔悬在半空,她看向拓跋阑,带着几分委屈地问道:“灵儿不能摸摸他、抱抱他么?”

    拓跋阑看向屿筝,却见她略一迟疑,继而慎重地点了点头。慕容灵唇角弯起一抹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在婴孩的脸上触碰了一下。那婴孩略显不安地扭了扭头,继而又甜甜地咂了咂嘴,仿佛沉浸在香甜的美梦中……

    “真是可爱……”慕容灵由衷地赞叹着,试图小心地从侍婢手中接过婴孩。侍婢看向大汗,但见大汗微微点头,便将襁褓递了过去。慕容灵轻轻抱了抱,又很快将婴孩递到拓跋阑手中:“他叫什么名字?”

    拓跋阑神情一顿,看向屿筝,却见屿筝浅笑着看向他:“请大汗赐这孩子一个名字吧……”

    看着屿筝认真的眼神,拓跋阑略一沉思,轻握住怀中婴孩的小手,柔声道:“穆兰。就唤他穆兰可好?”

    “穆兰?”屿筝看向拓跋阑,只觉得这名字很是好听,却不明白其中含义。

    拓跋阑略有些笨拙却温柔地轻晃着怀中的孩子:“穆兰是富裕之意,只愿有更多的爱更多的幸福包围着他,让他成为一个富足安乐,亦能给予他人爱和幸福的人,我想这样,便已足够……”

    屿筝望着拓跋阑,继而伸出手来,轻轻抚拍着襁褓:“穆兰……拓跋穆兰……”说着,二人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然而沉浸在幸福中的屿筝不会知道,顾锦玉和花玉荛此刻正在云胡的草原上策马狂奔。

    从漠城离开的顾锦玉和花玉荛直奔坠星谷。二人一路小心翼翼地隐藏踪迹,也不曾察觉有人追踪。然而在接近坠星谷的时候,却察觉到了异样。

    二人远远喝停马儿,将它们藏匿起来。花玉荛则施展轻功,一路至帐居附近查探。惊见已有褐部的士兵将他们的帐居重重包围,那里杂乱一片,显然是被人搜得天翻地覆。而玉荛瞧得清楚,帐帘后的鸽笼被乱刀砍碎,而豢养的信鸽也成了僵硬的尸体,散落在地上。

    悄然回撤,花玉荛将所见的一切告诉了顾锦玉,只见顾锦玉皱起眉头,望着阴云黑沉的天幕,他沉声道:“拓跋雄倒是聪明,自己不出手,却让宇文百里守在这儿。若我料定无差,从此处去往中原的路必定是行不通的。一旦落入拓跋雄的手里,你我定是死路一条!”

    “那爷的意思是……?”花玉荛疑惑道。

    顾锦玉望着阴沉天幕,翻身上马:“我还知道一条路能避开他们绕至郦城,从那里再入中原,但此路怕是凶多吉少……”说到这儿,他注视着花玉荛:“玉荛,你是否愿同我一道?”

    花玉荛呆呆地望着顾锦玉,竟激动地说不出一句话来。生平第一次,顾锦玉用询问的口气,而非命令的口气与她说话。从前,他是她的主子,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不可质疑的命令,花玉荛要做的,便是无条件的去服从,去遵行。可这一次,花玉荛真正觉得,眼前的男子将她视作同生共死的同伴。

    “只是顾公子还未曾看到自己的真心罢了……”屿筝的话再一次回响在耳边,花玉荛望着顾锦玉,继而绽放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意:“天涯海角,誓死追随!”

    甩动手中的缰绳,任由马儿带着迫切心驰向远方……

    命运像是一个巨大的轮盘,再一次缓缓转动起来,所有的人卷入漩涡之中,不自知亦不能逃脱……

    一年后。

    入夏的漠城十分炎热,而比温度更灼热的却是漠城的市集。自定都之后,融合了云胡和中原两地风土人情的漠城并未出现混乱的景象,反倒却显出一派欣欣向荣来。远至沧澜一带的褐部百姓,也会在市集之日匆匆赶来,将猎物皮毛拿到市集上换取自己所需的物品。更有一些中原商人,不远千里来到漠城,将云胡的特产贩卖到中原去。

    于拓跋阑而言,他很乐意看到漠城繁荣昌盛的模样,故而不但不制止中原商人的进入,更是在漠城开辟多出市集场所,促进两地商旅往来。而中原的众多商物亦是源源不断地被运到漠城。

    这其中固然有拓跋阑开明的政策作用,更重要的是,眼下与中原平和无战的局势,才使得漠城的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定都漠城之后,便与中原有了政交往来。但拓跋阑知道,平和的表面背后亦是暗潮涌动。商旅的往来也难免会有奸细混入其中,亦如他派往中原的商旅中,同样有刺探军情的暗探一样。这平和是短暂,而非永久……

    对于和中原的一切,拓跋阑从不在屿筝面前提起。他不愿再让屿筝想起过往,如今她该做的,只是平和安静的生活,逗弄穆兰,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教他唤出一声“阿娘。”

    雁悲声声江浸月(二十二)

    拓跋阑在殿中看完兄长传来的信函,将手中的笔丢在桌上,重重叹了一口气。这是入夏以来,第三次在中原商旅中发现混入的暗探了。这这样的情况频繁出现,正说明楚珩沐的野心在逐渐复苏,这让拓跋阑也不得不担忧起来。

    更让他在意的是,这些暗探训练有素,一旦被发现,便会毫不犹豫的服毒自尽,从暗探的口中得不到一丝一毫有用的信息。

    缓缓起身,拓跋阑看着从殿外洒落进来的阳光,翁声朝着莫那娄道:“去瞧瞧宸妃吧……”

    莫那娄强忍着笑,看向拓跋阑道:“大汗心里哪是念着宸妃?那是念着小王子呢?”

    大汗对于孩子的宠溺之情,莫那娄尽数都看在眼中,即便国事缠身,大汗每日也要寻了时间去宸妃那里坐坐。逗弄着孩子的他,倒也与寻常百姓并无二般。

    听到莫那娄这么说,拓跋阑的脸上也泛起一个难以抑制的笑意:“自然是瞧屿筝更要紧些,她可是穆兰的阿娘!”

    寝殿院中,屿筝着一袭绯红纱罗,抱着穆兰坐在树下,正指着不远处扑弄着草丛的雪狼逗着穆兰,惹得穆兰咯咯笑个不停,不时伸出温软的小手,朝着屿筝的脸颊抚去,口中咿呀有声。

    “穆兰乖……叫阿娘……阿娘……”屿筝笑吟吟地对着穆兰说道,然而穆兰只是用胖乎乎的手指挽住她的一缕青丝,试图喂到口中尝尝味道。

    一声低笑响起,拓跋阑缓缓从屿筝身后行了过来:“你未免也有些太过心急……”

    屿筝转过头,在看到拓跋阑的一瞬,笑意更深,她轻晃着穆兰的小手,朝着拓跋阑挥了挥道:“穆兰,你父汗来了,来,快叫声父汗……”

    拓跋阑笑着,在屿筝身旁落座,伸手接过咿咿呀呀笑着的穆兰,柔声说道:“该唤阿爹才是……”

    屿筝心中一暖,便怔怔望向逗穆兰笑着的拓跋阑。他是真心疼爱这孩子,无论朝政有多繁忙,他总会寻了时间,来陪陪他们母子。如此刻这般相处的时候,屿筝便觉得他们就像是世间任何一对平凡的夫妻,过着烟火淡然的日子……

    穆兰很喜欢他的父汗,每每见到,总是开心的笑。加之拓跋阑喜欢逗他,一大一小,虽无法对话,却也玩的不亦乐乎。

    不多时,穆兰便神色困倦地趴在拓跋阑的肩上沉沉睡去,小手放在唇边,不知梦见了什么,晶亮亮的口水则浸湿了拓跋阑的肩头。

    屿筝轻柔接过穆兰,递给芷宛,让芷宛带着穆兰去休息,自己则浅笑着拿出锦帕,轻轻拭去拓跋阑衣袍上的水渍:“被穆兰弄脏了呢,大汗还是换下来吧……”

    拓跋阑握住屿筝的手,眉眼含笑地看向她:“我说过,没有旁人在的时候,该唤我什么?”

    屿筝面色一红,试图抽出手去,却被拓跋阑紧紧握着,动弹不得。

    “阑……”屿筝轻声低唤,脸颊两朵红云飞起,愈发衬得她娇媚动人。拓跋阑将屿筝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片刻:“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般害羞的模样……”

    屿筝被他看得羞涩,瞥过头去低声道:“总觉得像是在唤穆兰……”

    拓跋阑低笑一声,继而翻身躺下,将自己的头枕在屿筝膝上,望着从疏密交错的树叶间闪动着的点点光斑,他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和温存。发间是屿筝轻柔落下的指,一下下缓缓拂动着,让拓跋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昏昏欲睡。

    屿筝注视着拓跋阑,上京初见他的模样竟也那般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冠纱束发、玄色长衫、眉骨高耸、鼻梁挺直,加之一双深沉的眼眸,虽带着病容,却露出一丝让人心动的浅笑来。林中吹奏着筚篥的他,仿佛有着旁人无法企及和安抚的孤独……入宫后的再见,也只是看着他一天天地虚弱和憔悴下去。

    而此刻,两人能这样相依相偎,安和相守便已是上天给予的恩赐。

    看着拓跋阑长长的睫毛覆盖,轻轻抖动着,便知他未曾睡去。虽然他不言说,可屿筝却也知道,勤政殿中的灯火常常彻夜不熄。他所撑起的,是一个遭受过太过战火,满目疮痍的城。短短时日,这里的百姓便能安定生活,自然与他日夜操劳密不可分。他的疲惫,他的隐忍,屿筝都想尽数用自己的温暖去化解……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拓跋阑的口中溢出。他缓缓睁开清亮的眼眸,怔怔看向屿筝,但见她眉心红玉垂落,衬托的双眸波光潋然,抬手轻轻触碰她的脸颊:“真想……这样过完一生……与你一起……”

    屿筝握住拓跋阑的手,将温热的手掌紧紧贴在自己的脸颊,浅笑回应:“那就这样过完一生,说好了……”

    听到这话,拓跋阑忽然起身,笑意满面地执了屿筝的手:“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也不等屿筝唤了芷宛叮嘱,拓跋阑竟如雀跃的少年一般,不由分说地拽着屿筝朝殿外行去。

    正在草丛中酣玩的雪狼见状,低吼一声,便跟上了屿筝,拓跋阑竟回头朝着莫那娄喝道:“你和它!都不许跟来!”

    莫那娄下意识地拦在雪狼身前,继而便一脸为难地朝着大汗远去的背影叫道:“属下遵命,可是它倒是怎么拦着啊!”

    除了二人远去的身影,莫那娄没有得到一丝回应。转身看着身后呲出利牙的雪狼,莫那娄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他伸出手朝着雪狼缓缓靠近,努力用一副听上去十分温柔的语气道:“乖!就在这儿待一小会儿……”

    雪狼缓缓朝后退去几步,不善地呲出利牙。莫那娄看准了时机,朝前一扑,继而寝殿上空便传来他和雪狼的齐声哀嚎……

    却说带着屿筝离开的拓跋阑,吩咐侍从准备了快马,将屿筝绯红的头纱挽过,遮挡住面颊,便将她搀扶上马,继而自己也跃上马背,径直疾驰奔出了城门。

    屿筝紧紧抓住马鞍,感觉到身后拓跋阑宽阔的怀抱传来的温度,她微微侧头,看向拓跋阑道:“我们去哪儿?”

    拓跋阑没有回答,只是搂紧了屿筝,一心催动马儿疾驰。

    颠簸中,屿筝的头纱如同天边绯红的晚霞,在风中拂动着。拓跋阑多想就这样带着她,可以一直不停歇地疾驰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屿筝只觉得拓跋阑握着缰绳的手一收,马儿便渐渐放缓了速度。而出现在她眼前的,竟然是一大片盛开着白色桑梅朵的草原。风中摇曳的白色小花绽放在碧绿的青草之中,仿若天幕中散落的明亮星辰。微风拂过,轻柔摇摆,让屿筝的心也不免跟着跃动起来。

    “好美!”屿筝由衷地赞叹着。继而在拓跋阑的搀扶下翻身下马,便急急朝着桑梅朵奔去。

    拓跋阑看着屿筝开心的模样,唇角也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见屿筝像个孩子一般在桑梅朵中起舞旋转,他从怀中拿出筚篥,轻轻吹奏起来。

    当乐曲飘入屿筝耳中的时候,她忽然一怔,身形停顿。这曲子她并不陌生,在上京宫中的清韵楼中,她也曾听到过这乐曲。

    当时拓跋阑吹奏着筚篥,灵儿则用屿筝云胡之语轻轻应和着。尽管当时屿筝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也依稀察觉到曲调之中那缱绻的爱意。

    仿佛有一片广袤的草原呈现在眼前,拓跋阑倚在马儿身边,吹奏着筚篥。他的视线追随着远处那嫣红动人的身影。灵儿则在一片铃铛轻响中,和着歌轻盈走来……

    曾经她以为自己听懂了曲中暗藏的忧伤,现在她却明白,这曲子诉说的是如何深切的爱意。而今,那曾在脑海中浮现的种种如梦一般落在自己的身上,屿筝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悸动,温柔一笑,便轻启朱唇唱和起这首歌来。

    “我心爱的姑娘啊,你的身影像是空中鸿雁,总是飞到天边。你绯红的头纱却是那盛开的荼萝,丝丝缠绕着我的心。我想追随着你往天边去啊,可是我心爱的姑娘,你能停下脚步等等我吗……”屿筝用云胡之语轻吟浅唱,缓缓地朝着拓跋阑行去。

    而拓跋阑也因得屿筝竟唱和出这首歌,眼眸中闪烁着华彩。他用心吹奏着筚篥,与屿筝的歌声轻然相和。直到余音散去,他注视着眼前女子宛若秋澜的双眸,终于低下头去,轻轻吻住了她的双唇。

    微风拂过,花香草鸣,屿筝如红云般瞬间飘散的头纱,将二人紧紧拢在其中。甜蜜的亲吻中,屿筝伸出手,环住了拓跋阑的背脊,那温暖而坚实的怀抱让她觉得此生安稳……

    黄昏,两人牵着手缓缓往城门行去。拓跋阑难忍心中好奇,不免轻笑着问道:“是容若教你的?”

    屿筝浅笑着摇摇头:“你怕是忘了,在上京宫中我便曾听可敦唱过,当时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却也为之动容……”

    听到屿筝说道灵儿,拓跋阑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屿筝自然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但却只是握紧了他的手,柔声道:“如今可敦的病已好了许多,大汗还是多去陪陪她。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或许这一生都不会再记起曾经有过那么深沉的爱恋……”

    “但她也不会再记得,慕容枫带给她的伤痛……”拓跋阑轻声应道:“我会时常去看她,我说过,这是我应偿还的债,但……”

    屿筝踮起脚尖,将手指轻覆在拓跋阑的唇上:“无论何时,我都会在你的身后,你只需要转过身,便会看到我……”

    拓跋阑心中一动,将屿筝拥在怀中。不远处,已是高耸的漠城城门。然而就在这时,二人忽然听到城墙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

    雁悲声声江浸月(二十三)

    沉浸在温情中的二人被惊扰,讶异地朝着城楼上看去,继而拓跋阑便看到城门大开处,莫那娄已率人匆匆朝着城外疾驰而来。

    在见到拓拔阑的瞬间,急急飞身下马,走上前来,神色焦灼:“大汗……”

    “出什么事了?”拓跋阑牵着屿筝朝前走去。

    莫那娄看了屿筝一眼,却也只觉眼下情势紧迫,顾不得其他,急声说道:“中原大军攻入沧澜一带,宇文族主艰难围守,却已然招架不住,求大汗紧急出兵相助!”

    “攻入沧澜?!”拓跋阑神色大惊,自中原入云胡,必然要途经漠城,眼下漠城并无丝毫动静,中原大军怎会如同天降一般,径直抵达沧澜一带?!

    莫那娄抬头看了看拓跋阑,小心翼翼地应道:“中原大军穿过了寂沙口……”

    寂沙口!拓跋阑愈发吃惊。所谓寂沙口是云胡腹地与中原历城相接的一处荒漠,此处虽能深入云胡腹地,但环境险恶,一旦入内,稍有不慎便会被突如其来的沙暴掩埋。

    沙暴来临,昏天暗地,漫天皆是飞沙走石,狂风大作,沙丘移动,若是不幸卷入其中,待沙暴过后,甚至会不留一丝痕迹,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会长久地被埋葬在这片深沙腹地的何处。

    因此,寂沙口近乎是一个死亡地带,没有人敢轻易入内,更不用说率领大军,穿过这茫茫荒漠……

    “寂沙口……”拓跋阑脸上的震惊未消:“这怎么可能……?!”

    “得宇文族主的消息,属下也颇感震惊,寂沙口那地方,就是无牵无绊想走出来也是十分艰难,更不消说率领千军万马……可大军的确是直逼沧澜……”莫那娄神色沉重,眼下形势的确不容乐观,若此时中原大军攻袭漠城,腹背受敌的境况下,大汗怕是难有胜算,他顿了一顿,继而说道:“宇文族主来报,称此番率领中原大军来袭的人,极为神秘莫测……”

    “哦?”拓跋阑挑眉,将屿筝搀扶上马,又示意莫那娄继续说下去:“为何这么说?据宇文族主所言,此将骁勇善战,善排兵布阵,那些中原将士在他的指挥之下,势如破竹。只是他在沙场之中佩戴面具,根本无法看清他的真实模样。瞧他行兵布阵的架势,宇文族主怀疑……是方箜铭……”

    “方箜铭……”听到这久违的悍将之名,拓跋阑也不免心下一惊:“他不是早就死在漠城一役中了么?”说话间,他已翻身上马。

    莫那娄也急急上马:“大汗怕是忘了,当时也并未找到方箜铭的尸首……属下只怕……”

    听到莫那娄的话,拓跋阑的眉头蹙得更紧:如果当真是方箜铭,那能率军穿过寂沙口,直逼沧澜倒也说得过去。方箜铭对这里,实在是太熟悉了。即便宇文百里与之相抗衡,的确没有多大胜算。拓跋阑甩动缰绳,往城中疾驰而去……

    颠簸中,屿筝听到身后拓跋阑传来的粗重呼吸,知道他在强抑着心中的怒气。而屿筝此时的心情也甚是沉重,即便早知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皇上也好,大汗也罢,都有着一统天下的野心。尽管大汗从不在她面前谈起政事,屿筝却也知道他定都之后,逐渐拓宽着版图,这也是王爷拓跋雄久不居王城的重要原因。

    她本以为这表面的平和还能持续些许时间,却不想到底是皇上按捺不住了!一想到漠城可能再一次陷入战乱,屿筝的心就无比地沉重。然而在这样阴郁的气氛中,她尚带着一丝矛盾的希冀。如果方将军当真还活着,那么方筠一定会很开心吧……

    然而微微侧头,端详着身后拓跋阑那眸色深沉的模样,屿筝又不免担忧,深入沧澜一带的人若当真是方箜铭,那么这一次,大汗的胜算又有多少?

    心绪烦乱间,拓跋阑已带着她策马入城。方一入得殿院,遥遥便见慕容灵拽着容若跑了过来:“阿娘,你去了哪里?”

    慕容灵的癫狂之症已有所收敛,然而神智仍是不清,一直将屿筝当做自己的娘亲。起先拓跋阑和容若都有所防备,也甚少让她接触屿筝。但时日久了,才发现她的心智也只能如这般,屿筝不免心疼,便也时常陪她聊天说话。如此一来,她便愈发依赖屿筝,半日不见,总会哭闹不止。

    见慕容灵行来,拓跋阑看了看屿筝道:“你且先照顾着灵儿和穆兰,我还有要事要与众将商议!”

    看着拓跋阑深沉的双眸,屿筝心里微微一痛,然而只是不露声色地点点头,便带着慕容灵离去。

    “报……”一个侍卫匆匆行来,跪倒在拓跋阑眼前:“启禀大汗!王爷率军归城,有要事相禀!”

    “勤政殿!”拓跋阑厉声道,便大步朝着勤政殿行去。

    殿中,拓跋雄一身风尘,不安地来回徘徊。身上的大氅在迅疾如风的步伐中飘动着。

    “王爷!”莫那娄一声轻呼让沉思的拓跋雄回过神来,见大汗行入殿中,拓跋雄微一握拳便迎了上去。

    “你都知道了?”拓跋阑开口便道。

    拓跋雄遣退左右,这才神情冷鸷地应道:“收到宇文百里的密报,我便急忙率军归城!不知大汗眼下有何打算?”

    拓跋阑示意他落座,而自己则看向桌上的沙盘道:“如今中原敌军已入沧澜,楚珩沐只怕正待我冒然派兵出援,如此一来,他便可挥军北上直攻漠城。如此一来,且不说宇文百里能不能守住沧澜,只怕连漠城都会成了楚珩沐的囊中之物!”说着拓跋阑重重击打了一下桌面:“到底是谁,竟如此大胆,率兵从寂沙口攻入……看来此人定是十分熟悉云胡的地势,若不除去,必是大患!”

    说到这儿,拓跋阑却听到从兄长的口中溢出一声冷嗤,他带着几分疑惑看向兄长,却听得拓跋雄冷笑道:“宇文百里来报,此人骁勇善战、神秘莫测,可依我来看,并非如此,此人大汗倒也是再熟悉不过!”

    “哦?”拓跋阑循声看去,便待兄长给他一个解释。

    只见拓跋雄用手指轻击着桌面,语调冷寒:“大汗可还记得棃麻一役中救了宸妃的那一老一少?”

    “记得……”拓跋阑的神色渐显沉郁,从宸妃被二人救回之后,拓跋雄似乎就格外注意那两人,尽管安插了眼线在二人周围,却也没有瞧出任何破绽来:“怎么?难道你又要说,这一切是屿筝所为?”

    拓跋雄冷然一笑:“我知道会是这样,你总是周护着她的。且不说到底与她有无半分关联。有件事我大可告诉大汗,那一老一少离城之后,我便命宇文百里在坠星谷附近,他们的住所之处彻查安守。大汗可知,查出了什么?”

    “不必这般卖关子,尽管直言!”拓跋阑知道,即便拓跋雄再厌恶屿筝,眼下这样的非常之期,他也绝不可能仅仅为了诋毁屿筝而这样做。就算此事与屿筝无半点干系,他却也知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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