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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洛荨)-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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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蒹云便从内殿折返,手中捧着的赫然是一套簇新的小衣服。

    “这是……”屿筝拿起仔细翻看,便见蜀锦小红袄上绣着如意云纹,细软的风毛柔柔嵌在衣边,看上去十分讨喜。

    绮贵嫔见屿筝轻揉抚摸着蜀锦红袄便柔声道:“虽不知妹妹腹中是个小皇子还是个小公主,可这红袄喜兴,总归是不挑的。只是许久不拿针线,妹妹莫要嫌弃才是……”

    屿筝抬头,十分感激地看向绮贵嫔道:“姐姐这份心意,叫妹妹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说着便起身谢过。

    绮贵嫔示意蒹云搀扶了她,嗔道:“瞧你,方才才说过不必行礼……”敛了笑意,绮贵嫔面上一片淡淡愁绪:“姐姐我是无福之人,能亲手缝制这件小袄,也算是妹妹替我了一桩心愿罢了……”

    见屿筝微微低下头,绮贵嫔又道:“这孩子留下不易,你要好好疼惜她……听闻蓉嫔已解了禁,想必是因为妹妹并无大碍。皇上似是没有追究之意,也算为孩子积福……只是不知蓉嫔那娇纵的性子收敛些了没……”

    屿筝惶惶然:“姐姐不提倒也罢了,一说起蓉嫔,我这心里总是生怯。此番皇上虽无严惩,可蓉嫔定是记恨于我,日后还不知会生出什么是非来……”

    “妹妹不必如此惊惧,如今你是贵嫔,她不过居于嫔位,自是不能似先前那般肆意妄为,御花园中刻意刁难之事,想必也不会再有……”绮贵嫔柔声安慰道。

    不料屿筝却是摇摇头道:“想必姐姐也知道,我曾在掖庭一段时日。虽不曾见识太多,可恰巧有桩事却是妹妹亲耳所闻……”

    “哦?”绮贵嫔面带疑惑,看向屿筝。

    屿筝压低了声音,沉声说道:“蓉嫔曾发落一个贴身宫婢往慎刑司去了,行至司药处时,那宫婢的癔症突然发作,口中大喊是蓉嫔害死了淳仪皇贵妃,也不知是真是假。想必就是那时,我便惧了蓉嫔……”

    但见绮贵嫔神情一顿,却又舒展开来:“蓉嫔是打发了一个贴身宫婢,似是唤作妙竹。可既然妹妹说她癔症发作,想必口中也是胡言乱语吧……谋害嫔妃,那可是大罪。蓉嫔再骄纵,便是给她十个胆量,也不至如此……”

    “姐姐……”屿筝轻声道:“实不相瞒,当日我一时好奇,偷偷去慎刑司瞧过一番,那宫婢虽看上去疯疯癫癫,可说的话却让人不得不废了心思捉摸。”

    见绮贵嫔屏住呼吸,似是细细聆听,屿筝便道:“那宫婢声称有几日蓉嫔送到各宫的香囊里,都将乌头碱的绛紫花瓣碾碎了些,涂抹在香囊内外。宫里小主们素日里喜香,即便是收了香囊,用或不用,总是要拆开验上一番。何况,蓉嫔宫中制的香囊皇上赞不绝口,小主们也是有了几分嫉妒之心,非要分出个高下来。这一来二去,手上沾染了乌头碱的汁子却还不知。想必那淳仪皇贵妃的孩子便是这般没得吧……”

    话音刚落,便听得绮贵嫔手中的茶盏跌落在地,“啪”地一声碎成几片……

    风起云涌生死决(二十六)

    见绮贵嫔跌落了手中的茶盏,屿筝慌忙问道:“姐姐没事吧……”但瞧着绮贵嫔收敛了惊慌之色,脸色煞白地看向屿筝,勉强一笑:“妹妹妄言了……淳仪皇贵妃不曾有孕……这样的话日后还是别再说了,免得徒惹是非……”

    “姐姐说的是……”屿筝垂首应道,面上露出几分羞赧之色:“在掖庭,独是听了宫婢们嚼舌根,想必是听岔了,如今却又妄传,是妹妹糊涂了……”

    绮贵嫔以手抵了额头道:“妹妹前来,本该礼待。可也不知是暑天炎热或是什么,总是觉得不得劲……”

    “姐姐可要紧?芷宛,快传太医……”屿筝焦急地吩咐道。

    不料,绮贵嫔却抬手制止:“不必了,想必歇歇也便没事了……”

    见此情形,屿筝也不便多言,只叮嘱蒹云照顾好贵嫔,再三谢过绮贵嫔亲手缝制的小袄后,便起身离开。

    送走了屿筝主仆,蒹云这才苍白着脸折返回来:“主子……你没事吧?”但见绮贵嫔白皙的指骨紧紧扣住梨花木桌的边缘,未语泪流。

    “主子!”蒹云惊觉绮贵嫔已将指甲嵌入木桌中,生生折断,急忙跪下身去,替她将指骨缓缓展开,哽咽着劝慰:“主子若是难过,便哭出来吧!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过了许久,绮贵嫔才缓缓松了手,任由蒹云替她拭去指尖的血迹:“蓉嫔送到僢轩殿的香囊可都还留着?”

    “想必应该是收着的,奴婢这就去寻……”蒹云沉声道:“这香囊是不是该送去皇上那儿?”

    但见绮贵嫔缓缓摇了摇头道:“如今冒然将香囊送到皇上跟前又能说明什么?若此事不似良贵嫔所言,又当如何?”

    “主子是怕……良贵嫔另有所图?”蒹云回道,随即便心有戚戚地点点头:“错不了,她因得蓉嫔差点小产,可皇上也不过是对蓉嫔禁足几日以示惩戒。良贵嫔若是此时拿了蓉嫔错处,不免叫皇上疑心她刻意而为。只怕到时候非但治不了蓉嫔,反叫自己失了恩宠。她此番前来,想必是打定了主意,要借主子之手除掉蓉嫔……”

    说到这儿,蒹云忍不住冷嗤一声:“亏主子三番四次提点她,如今却倒是打起主子的主意来了!可见这一次,是主子看错了人。还以为良贵嫔与宫中其他小主有何不同,却原来也不过是争宠上位,还要将争斗假手于人的心机女子……”

    绮贵嫔收敛了双眸中的悲愤,整个人渐渐冷静了下来,她看向蒹云道:“你这话倒真是小瞧了良贵嫔……如你所言,她若是为了争宠上位,此时拿了蓉嫔的错处让皇上来评理,无疑是陷自己于泥潭之中。可是你莫忘了,良贵嫔从伊始便无争宠之意,更似是无意留下这个孩子。若蓉嫔骄纵使得她小产,反倒是遂了她的愿。又何必再去追究?”

    蒹云闻听,略一思量,却又疑惑地问道:“听主子这么说,良贵嫔自是没有道理去为难蓉嫔,那她今日来,又说了这许多话倒是为何?”

    “本宫猜想,她怕是有什么另外的缘由,一定要置蓉嫔于死地!今日前来,无非是寻求与本宫联手……”绮贵嫔淡淡说道。

    蒹云拨了搁置在脚边铜盆中化开的冰块,低声询问:“那主子觉得,良贵嫔的话有几分可信?若蓉嫔送到宫里来的香囊的确沾有乌头碱的花汁子,只怕主子小产之事皆因为此……”

    绮贵嫔不做言语,半晌之后,她看向蒹云,眸中流光暗沉:“去寻了蓉嫔送来的香囊,拿到张太医那里分辨个仔细,只是切记,此事断断不可声张……”

    “奴婢知道了……”蒹云应着,便悄然退出了正殿。

    夏风燥热,从僢轩殿行出的屿筝,面上却冷若冰霜。悄然打量着屿筝脸色,芷宛柔声说道:“主子可是觉得心里不好受?”

    屿筝搭着芷宛的手缓缓朝前行去:“入宫时,便知宫中勾心斗角,你死我活。本意在掖庭熬到出宫。谁知非但不能如愿,倒成了平生最不齿之人……”

    芷宛微微垂首,沉声应道:“可主子心里的苦又有谁知?虽说主子意在与贵嫔娘娘联手,可也算替她出了这口恶气。只是,贵嫔娘娘一直蒙在鼓中,如今知道是蓉嫔所为,这好不容易愈合的心伤,又要血淋淋撕开一回了……”

    屿筝轻轻拍了拍芷宛的手背,柔声道:“说的是……随我去御花园走走吧……”

    芷宛轻声应着,搀扶屿筝往御花园行去。

    御花园中繁花映翠,屿筝感叹着眼中所见的浮世热闹,心却狠狠揪痛着。那一簇一簇的姹紫嫣红,开的热闹。春日里未绽尽的绚丽,独独在盛夏攀至鼎盛。屿筝伸手拂过那些柔软的花瓣,却怅然有谁能记得花开荼蘼后,空余的满园垂败……

    “主子,你瞧……”芷宛抬手示意。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屿筝微微一滞便款款迎了上去:“王爷万安……”

    身形挺拔的男子缓缓转身,皱起的浓眉下,一双眼眸深沉如海。在看到屿筝的刹那,短短欣喜转瞬即逝,留下的却是无惊怅然。

    “良贵嫔安好……”他恪尽礼仪,轻声问候。

    一丝苦涩在屿筝心中蔓延,仿若入口药汤,那酸涩清苦的味道在唇齿间缓缓弥散开来,平白叫人心慌。

    “听闻……”

    “听闻……”

    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却也默契地各自噤声,随即唇角皆是挽出弧线,淡淡浅笑。

    楚珩溪浅笑看向眼前的女子,流彩暗花云锦宫装衬托出她曼妙的身姿,凌云髻上没有佩戴金钗,倒是一支海棠珠花钗垂落流苏,映着她波光潋滟的双眸,煞是好看。楚珩溪就那样呆呆的看着她,只觉得她轻柔浅笑的模样似与淳佳如出一辙,却也全然不同。

    但见眼前的女子唇角微弯,眸中似是敛入夏日里千般华彩,只浅笑道:“听闻王爷被封为北征大将军,要率兵前往云胡?”话语尾音,屿筝强作欢颜的眸中闪过一丝失落。

    “原来贵嫔也知晓前朝之事……”楚珩溪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却见屿筝淡淡一笑:“王爷说笑了,妾身怎敢妄论朝政?左不过是皇上时常说起王爷骁勇善战,加之云胡生变,灌了些许耳音罢了……”

    “小王也听闻皇兄盛宠良贵嫔,如今皇兄竟也愿将朝政烦心之事说与良贵嫔,可见此言不虚……”楚珩溪亦是淡淡浅笑。

    却见面前的女子娥眉轻蹙:“哦?盛宠?那妾身敢问王爷,较之当年的淳仪皇贵妃又是如何?”

    全然没有料到眼前女子会有如此一问,楚珩溪的笑意凝固在脸上,许久之后,才艰难地从屿筝脸上移开视线,望着近身处一朵紫红的重瓣芍药喃喃低语:“贵嫔便是贵嫔……何须与她人作较,更何况是逝去之人……”

    见王爷那般怅然的模样,屿筝苍白一笑:“王爷所言极是……许是妾身多虑。可有时,偏偏是念而不得,更叫人心伤……”

    楚珩溪闻听,不由得再次看向屿筝,却见她盈盈一礼:“不便久留……妾身先行告退,王爷请自便……”

    说着,屿筝便搭了芷宛的手转身离开,却听见身后之人沉声道:“望贵嫔珍重……”

    没有停顿,亦没有回眸,屿筝能察觉到身后人灼灼的目光似是要将她看透。然而她却不知这灼热到底是因得自己,还是因为雪儿姐姐……

    她浅显试探,多少瞧得出,王爷虽因雪儿姐姐颇感心殇,神情中却并无恨怒之意。可见在玉慈宫中,太后以此事欲图将自己掌控在手,多半只是太后自个儿的意思。可是太后要的,会是什么?斯人已逝,自是不能再给王爷一个钟爱之人,难道……

    登时,屿筝被自己的猜测吓出一身冷汗,不免加快了步伐,离开了御花园。

    直到屿筝的身影消失在御花园中,楚珩溪才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出神地端详片刻后才转身离开,却不察茂密树丛之后,一双冷毒的眼正紧紧盯着他……

    芷宛见屿筝一路心事重重且脚步匆匆,便轻声劝阻:“主子,歇歇吧……容奴婢唤了轿辇来……这样走下去,只怕身子会吃不消的……”

    屿筝只做不闻,颔首看去,淡淡道:“前面便是锦香殿了吧……”

    “是……”芷宛轻声应道。

    说话间,二人已行至锦香殿前。屿筝看向嫣红深沉的宫墙,仿似明艳牢笼,却不知仙逝的一缕幽魂如今又在何处……身死之后还要卷入纷争之中不得安宁,若是雪儿姐姐泉下有知,不晓得心中该是何等悲凉……

    就在屿筝暗自悲伤时,却听得一个娇媚的声音懒懒响起:“贵嫔娘娘真是好兴致……”

    循声看去,但见尉贵人端坐轿辇之上,居高临下地看向屿筝。见屿筝看向自己,她只坐在轿辇上轻点了点头:“贵人尉氏给贵嫔娘娘请安了……”

    听到这般疏离且倨傲的请安,屿筝并未发话,只听得一侧的芷宛厉声道:“贵人真真儿是好礼数,见到娘娘不跪礼也便罢了,怎得还要端坐轿辇之上,叫娘娘抬头看着贵人……”

    轿辇上的尉香盈粉面含笑:“娘娘宫里的丫头果然伶俐,这牙尖嘴利的,也不怕伤了娘娘……”说着尉香盈用锦帕掩面:“只是如何是好?妹妹数日前险些被灌了一碗药粥失了孩儿,如今身子虚弱的紧,不似姐姐这般身健体壮……也是……能从允光自个儿跑来上京的女子,哪能是娇娇弱弱的?”

    风起云涌生死决(二十七)

    尉香盈脂粉明媚,早已不见初时那般病娇之色。桃红錾花烟罗裙衬得她肤若凝脂,眉眼微挑间多了几分凌厉之色。发髻上一支皇上恩赏的和合金钗昭示着尉香盈如今与往日不同的身份之别来。

    屿筝知道,尉香盈如今的位分不过是暂时的,来日待她诞下皇子,自是母凭子贵,她这般倨傲也并非毫无所依。只是瞧着轿辇上近乎全然陌生的面容,屿筝不免在想,这宫中的是非缠斗,当真能叫一颗心面目全非……

    淡淡一笑,屿筝端庄淑仪地轻声道:“本宫不喜欢拐弯抹角,妹妹有什么话,大大方方说出来便是。谨慎怯懦,是本宫以前识得的尉美人,自不该是今日的尉贵人……”

    尉香盈的脸色一变,却强忍着没有发作,只冷笑道:“娘娘莫急,这宫里沉沉浮浮,有时也不过是旦夕之间的事。许是今日还风光万千,明日里却不知又当如何。不过妹妹私心觉得,姐姐倒要感激这腹中孩儿来的太是时候……”

    不等屿筝回应,尉香盈便微微低头示意道:“皇上还在飞霜殿等着妹妹,妹妹先行告退……”

    说罢便挥了挥手,示意轿辇朝前行去。

    屿筝不动声色地强按住芷宛,待尉香盈行得远了,她才缓缓松开压制芷宛的手道:“你平日里也不是这般莽撞的性子,若不是瞧着你的模样,倒以为今日是带着桃音出来了……”

    “主子!那尉贵人位分远在主子之下,却这般不知礼数,奴婢瞧着她那话里有话!”芷宛连声道:“平日里什么都忍的,偏就她这般对主子无礼忍不得。当日她差点死在逸和轩的时候,主子是怎么对她的?如今倒好,竟也敢在主子面前作威作福了!合着主子费劲心思只救了这么一只白眼狼!”

    “芷宛,休得无礼……”屿筝柔声斥责,可语中却也没半分责备之意。芷宛的话,并没有错。当日她初入邀月轩,根基未稳,却挂念着久病成疾的尉香盈。托了穆心越寻来太医,才幸得将她的病疾调养了过来。屿筝并不指望尉香盈对自己感恩戴德,却也对当日她在琴月轩联手屿璃进而嫁祸于自己的行径痛心不已。若说先前尉香盈还有所忌惮,那今日相遇,便可瞧得出她是当真有恃无恐了。

    款款向前行了几步,屿筝看向芷宛道:“我自然瞧得出她那话中有话,平白提起入宫前的事,想必不知还有什么风波在等着咱们。可如今已是走到了这步,权且当做风还平、浪也静……她如今位分虽是在我之下,可谁又知待腹中龙嗣诞临,又是何等情景……”

    “这宫里母凭子贵的事奴婢不是不懂……”芷宛轻声应到:“可阖宫又不是独独只有尉贵人才有身孕,主子也是金贵之身,这大皇子是谁,还保不齐呢,叫她那样张狂……”

    “芷宛……”屿筝淡淡喝止了她,芷宛便也讪讪收住了话头,却未察觉屿筝的眉间忧伤渐拢。她自是想着主子诞下皇子,却不知主子全然没有要留下这孩子的意思……

    二人行至锦香殿前,却见往日闭锁的殿门如今空荡荡地敞开着,不时有宫婢和太监进进出出,十分忙碌的模样。

    屿筝示意芷宛搀扶着她朝前行去,方行至殿前,便见皇上身边侍候的谨德匆匆行出。一看见屿筝,他便朗声叫道:“奴才给贵嫔娘娘请安,娘娘怎么到这儿来了?”

    说着谨德看向芷宛道:“是怎么侍候娘娘的,不知这殿里是什么地方?也不怕冲撞了娘娘的身子!”

    屿筝抬起手,拦在芷宛身前,不动声色地制止了谨德的责备,只柔声道:“德公公,这锦香殿一向不是封着的吗?怎得今日里殿门大开?”

    “贵嫔娘娘有所不知……”谨德俯首应道:“皇上吩咐下来,将锦香殿的物什一并归置了打点起来。如今宫里娘娘和尉贵人怀有身孕,封着锦香殿,怕……怕冲了两位主子的身子。所以还请贵嫔娘娘移步吧……”

    屿筝闻听此言微微皱眉,虽说姐姐屿璃欺君诈孕,可皇上并不知其中真相。绮贵嫔小产后,屿璃姐姐是头个有了身孕之人,却也不曾听闻皇上归置了锦香殿,可如今却为何又这般匆匆,且瞧着那些个宫婢太监胡乱抱着殿中物什匆匆离去的模样,想必也并非有意归置,只怕是拿去烧了才是……

    “听闻淳仪皇贵妃的薨逝叫皇上好生心伤了一阵子,下了旨意封存锦香殿,时而也会来此凭吊淳仪皇贵妃,可如今怎得……”屿筝按捺不住好奇之心,佯作无意地询问道。

    但见谨德神色一滞,随即浮了几分浅笑道:“即便皇上再心伤,这人去了,便什么都没了。如今有娘娘在皇上身边,眼瞧着宫中又要添喜,皇上自是开怀许多,况且前些时日,尉贵人去御花园散心之时行过锦香殿,突然头风发作,可真真是吓坏了皇上。尉贵人只道接连几日的噩梦,总是梦见锦香殿前晃动着一个白影……皇上这才下了旨意……”

    屿筝暗自冷哼一声,虽不知尉香盈打了什么主意,此刻却为雪儿姐姐感到无尽地悲凉。原来皇上从未将她置于心上,这一切,不过是做给别人去瞧去看的。只可怜颜冰哥哥和雪儿姐姐一对有情人,就这样被生生拆散,落得这样的结果……

    缓缓点点头,只示意芷宛扶着自己行出锦香殿。转过宫墙拐角,屿筝但觉脚下虚浮,绵软浮动。瞧见身侧急急行过的宫婢手中捧着一个首饰盒,屿筝示意了芷宛一眼,便见芷宛走上前拦挡道:“这些物什可是要送去司珍处?”

    那宫婢瞧见方才与德公公说话的良贵嫔远远站着,便朝着芷宛行了一礼道:“回姐姐,德公公吩咐,锦香殿中的物什是要拿到火场毁掉亦或焚烧的……”

    芷宛伸出手,打开首饰盒瞧了瞧,但见盒中是几支质地不同的蝴蝶发簪,既有翠玉的,亦有珍珠珊瑚质地的。

    屿筝缓缓走上前去,便听得芷宛低声道:“看来淳仪皇贵妃很是喜欢蝴蝶样式,这些发簪个个精致,想必都是皇上恩赏的吧……”

    轻风拂来,燥热的气息中缠裹着一阵清幽的淡淡香气。芷宛轻抽鼻翼道:“好香……”

    然而屿筝的神色却是微微一凛,只“啪”地一声合上了首饰盒,柔声道:“芷宛……”

    芷宛会意,便从袖笼中拿出一片金叶子递向那宫婢:“这些个物什,打造不易,若是这般被毁了,真真儿是暴殄天物……”

    那宫婢见此情形慌忙跪了下去沉声道:“回姐姐的话!德公公千叮咛万嘱咐,这锦香殿的东西断断不可留,若是皇上知道了,奴婢是要掉脑袋的。还请姐姐怜惜!”

    说着便俯在屿筝脚边低声哀求:“求贵嫔娘娘高抬贵手,放奴婢一条生路!”

    “瞧瞧你这般没出息的样子!”芷宛轻声喝道:“今日锦香殿中这般忙乱,有谁能注意到你从殿里拿走了什么。只要你不自寻死路,便是相安无事。再说了,即便是被皇上察觉,这物什终归是在娘娘手中,有娘娘替你担着,便是触怒了龙颜,也用不着你来担心!”

    宫婢不敢应话,只垂首哀求:“娘娘……”

    屿筝微微挑眉,看向俯在脚边的宫婢,袖笼中溢出一缕质地上好的青纱,与她的淡粉宫装极不相称。于是淡淡浅笑着柔声道:“你是要拿着金叶子乖乖离开,还是叫本宫此刻便去回了皇上,好好彻查今日在锦香殿当差的宫婢太监们。想必能搜出不少如你藏在袖笼中的那般好物什吧……”

    跪在地上的宫婢颤抖着身子,似如筛糠,只一遍遍沉声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屿筝示意芷宛将她扶起,只冷冷看向她:“命在你自个儿手中,本宫说了不算……”

    闻听此言,宫婢微微一怔,便敛了惊慌之色,从芷宛手中接过金叶子,垂首匆匆离去。

    看着她急急离去的背影,又瞧着远处顺着宫墙从锦香殿陆续行出的人影,屿筝沉声吩咐芷宛:“只怕今日里私藏了物什的太监宫女不在少数,你去打点一番,将一些近身的东西都归置了来,至于金银,便由得他们去拿吧……只是切记,设法封了他们的口才是……”

    “主子且安心吧……既然是皇上的旨意,私藏锦香殿之物,便已是死罪。何况主子格外开恩给了恩赏。与其战战兢兢拿了淳仪皇贵妃的物什却无处可用,还不如拿了金银细软更实在些……”芷宛淡淡应道:“只是不知小主寻来这些是为何?”

    “你日后便会知道……”屿筝说着,搭了芷宛的手便往岚静殿行去。

    还未入内,便听得岚静殿中桃音的声音愤愤响起:“旁人嚼舌根子便也罢了!可你们都是侍候在岚静殿的人!这几日主子待你们可是哪里不好?竟一个个地在背地里编排主子。我瞧着你们都是不要命了!还是说,你们人在岚静殿里,心却都搁置在别家小主那儿呢!”

    风起云涌生死决(二十八)

    桃音话语刚落,便听得岚静殿掌事太监海溪沉沉说道:“桃音姑娘这话便不对了……咱们不过是听到这宫里的流言蜚语,拿出来说说罢了。怎么到姑娘嘴里就成了编排主子了呢?娘娘若是知道了,可不觉得咱们都是吃里扒外的……??”

    话音刚落,便听得青兰柔声道:“海公公消消气,桃音也是一时情急才口无遮拦。话又说回来,既是宫里流言蜚语,就没道理在咱们宫里说起。这宫里传出的流言有多难听,海公公不是不知道。回头叫主子听见了,可不得平白生好一顿气。如今主子的身子是要咱们小心周护着的,哪里还经得起这般碎语叨扰……”

    听到这儿,屿筝示意芷宛缓缓入内,见她回来,殿院里便立时收了声。青兰则急急迎了上来,柔声道:“娘娘回来了……”

    说着朝宫门外张望了片刻,便看向芷宛道:“不是乘着轿辇去的吗?怎麽走了回来?”

    屿筝淡淡一笑:“是我要走走,不怪芷宛。这些时日足不出户的养身子,觉得筋骨都有些舒展不开了……倒是这宫里我离开不多时,你们说什么说的这样热闹?”

    青兰淡淡一笑:“还能说什么?不过是说主子之前在邀月轩种下的露珠草长的正好,如今放在那里无人打理倒是可惜了。奴婢正想着要不要让海公公他们移过来才好。”

    屿筝不动声色地看向海溪,但见他点头应道:“青兰姑姑说的是,不知主子的意思是?”屿筝略一沉思,便看向青兰道:“还是你知我心思。那些露珠草寻来不易、培植也不易,若是没人搭理,便也就枯死了……是该叫海溪他们挪过来……”

    一侧的海溪听闻,急忙俯了身子道:“奴才这就去办……”

    “慢着……”屿筝看向海溪淡淡吩咐道:“若是逸和轩的人闹将起来,只管让着她们便是,莫要成一时之强……”

    海溪点头:“奴才知道了……”

    见海溪带了几个人离去,屿筝这才吩咐道:“青兰、桃音……你们进屋来……”

    入得屋内,桃音拿过团扇柔柔替屿筝扇着风,青兰则递上一碗酸梅汤:“主子如今食不得寒凉之物,这酸梅汤晾得刚刚好,主子用点吧……”

    屿筝接过白玉碗搁置在身侧榻桌上,看向青兰道:“方才我在殿外听见你们说话了,说说吧,都是怎样的流言蜚语?”

    桃音轻摇团扇的手微微一滞,看向青兰。但见青兰浅笑着:“主子理会这些做什么?都是些无事生非、平白无故的话罢了,何必让自己生气呢?”

    屿筝淡淡一笑:“既是无事生非,倒也说出来叫我听听,权且当做笑话了……”说着,屿筝端过酸梅汤饮下一口,露出一丝沁心的笑意。然而青兰却犹疑着不敢开口。

    屿筝轻然一叹:“左不过是些关乎入宫前的事,你不说,自会有人传到我耳中叫我听见。”

    说着屿筝又看向桃音:“我知你护主心切,可今日责骂海溪便是不对了。流言愈甚,若是咱们宫里的人还装聋作哑,我便倒要疑心几分了……”

    桃音微微垂首:“主子说的是……”

    芷宛捧了锦帕上前来,见屿筝拿过拭去了额上的薄汗,这才看向青兰和桃音道:“主子在御花园和尉贵人遇上了,你们瞒着主子的事,早被她抖个八九不离十了……”

    听了芷宛的话,桃音自知瞒不过去,便沉声道:“方才奴婢在院子里听见海公公他们嚼舌根,说是宫里传言,主子从允光来上京时……”说到这儿,桃音依旧是踟蹰,却听得屿筝浅笑一声:“想也不是什么好话,也不必太过忌讳了。我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说罢,她便抬头看向桃音,却见桃音神情窘迫中,喏喏说道:“说……说主子被山匪所劫……早……早失了贞洁之身……”

    桃音的声音越来越低,至话语最后,只低垂着头,不敢看屿筝的脸色。一侧的芷宛则气呼呼地将锦帕绞在指间揉扯,厉声道:“这是打哪儿来的混账话!若是被我瞧见了,定是撕了他们的嘴!”

    不料屿筝不怒反笑,只淡淡道:“你若是逮到了那些宫婢和太监,自是可以去扯了他们的嘴。可你想想,这流言从何而来,你能扯了他们的嘴,难道还能扯了宫里哪位小主的嘴不成?这样的混话,还是莫说了……”

    芷宛微微敛去了愤怒,神色担忧:“可主子也不能任由这流言在宫里疯传……今日是咱们岚静殿,过几日可不就要传到皇上耳中去了……”

    屿筝用小指的錾金护甲拨拉着桌上的白玉碗道:“既然有心,这话定是会传到皇上耳中去的,流言有多难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信不信这回事……不过,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未知这流言愈演愈烈之后,会凭空生出什么事端来……”

    “是……”青兰几人应着,却听得屿筝继续吩咐道:“如今我身子好了许多,明日起,晨昏定省自是要前去,还有太后那里,亦要前去请安,你们都打点打点……”

    待众人退出殿去,芷宛便侍候着屿筝躺下歇息。自入岚静殿后,很多近身事宜是由着芷宛去打点的,即便察觉到桃音的失落,屿筝却也无动于衷。芷宛是不得已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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