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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洛荨)-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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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芙沅说完,皇后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微微颔首。

    循着皇后的视线看过去,芙沅微微一怔,便迎了上去:“阿江……”

    阿江回头一看,便急急上前来见礼:“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你怎么在这儿?”皇后问道,略一打量,却也不见王爷踪影,皇后眸中一沉,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来。

    “回皇后娘娘,王爷在紫宸殿前侯驾多时了,所以叫奴才来瞧瞧皇上是不是在南熏殿里批折子……”阿江垂首恭敬应道。

    皇后眉头微皱:“本宫去瞧瞧……”

    紫宸殿前,楚珩溪玉冠束发,一身青色团龙密纹的锦袍愈发衬出他的身姿挺拔。远远瞧去,殿前汉白玉桥上,他孑然独立天地之间,风姿绰绰。

    “王爷……”芙沅轻唤一声,但见桥上男子回转过身,在看到皇后的时候,愁绪笼罩的脸上勉强绽出一丝笑意:“臣弟见过皇嫂……”

    芙沅察觉到皇后身形微微一晃,故而朝着皇后靠近了些,权且作为依靠。而此时的皇后,脸颊浮起一丝淡淡的红云,眼神飘忽不定,落在楚珩溪身上,却又很快移开:“王爷不必多礼……听阿江说,王爷在此侯驾多时……”

    但见楚珩溪点点头,敛去了笑意:“不知皇兄他……”

    皇后略一沉吟,带着几分试探看向楚珩溪:“王爷许是不知,邀月轩的良贵嫔有了身孕,只是方才和蓉嫔起了争执,动了胎气,皇上此时正在飞霜殿陪着良贵嫔,王爷今日怕是等不到了……”

    听到皇后这话,楚珩溪眸中清光微微荡漾,仿若将一粒石子投入静谧湖心,氤氲出圈圈涟漪。原来她已是贵嫔了,可见皇兄当真宠爱她,才会如此之快的破例晋封。

    犹疑许久,他终是强压着急切,沉沉询问:“良贵嫔……可安好?”

    皇后看向他,神情冷峻,半晌之后,才用冰冷的语调轻言:“王爷似是对良贵嫔很是上心……”

    风起云涌生死决(二十三)

    楚珩溪将手置于身后,微微握拳:“皇嫂说笑了……”

    这样的称呼不免让皇后眼中的眸光暗沉。

    但听得他继续说道:“臣弟与良贵嫔素未谋面,何有此说?不过是皇嫂说良贵嫔动了胎气,想必皇兄担忧不已,臣弟随口问问罢了……”

    一侧的芙沅浅笑,接口应道:“王爷怎能说与良贵嫔素未谋面?这位良贵嫔,便是在顺德行宫时,王爷从棕熊掌下救出的筝顺常呐……”

    皇后目不转睛盯着王爷,试图从他面上寻出一丝异样的神情,却见他波澜无惊,只淡淡一笑道:“原来如此,不过当日救下良贵嫔的人是皇兄,而非本王……”

    听到这话,芙沅面色一凛忙道:“奴婢失言……”

    皇后看了芙沅一眼,芙沅知趣的将众人遣退几步。皇后这才看向楚珩溪道:“今日皇上怕是要留在飞霜殿了……”

    但见楚珩溪淡淡一笑:“可见良贵嫔深得圣心……”可随即,他又很快噤声,略带歉意的看向眼前华服凤钗的女子,他到底是忽略了,她是他的皇后,别人的盛宠于她而言,却该是剜心之痛。

    察觉到他神色中的歉意,皇后的心却如春日里绽放的花瓣,缓缓舒展开来,他忽略她的身份,可即便是短短一瞬,也让她觉得欢喜。

    “王爷不必介怀,能得皇上宠爱是良贵嫔的福气,眼下良贵嫔为皇上绵延子嗣,身为皇后,自然也该高兴才是……”皇后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却真真切切的笑意来:“一如当年淳仪皇贵妃,说起来到底是良贵嫔更福泽深厚些……”

    听到皇后说起淳佳,楚珩溪怔在了原地,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的是太后的声音:“当日此事,皇后亦是知晓。以你与落兰幼时的情谊,她可会骗你?”

    沉思片刻,他终是不甘心地抬起头,看向皇后,眸色深沉:“皇贵妃薨逝之时,可有何异样?”

    皇后的笑意僵在脸上,稍纵即逝的不安被灼热的风带去,只换了一副礼数周尽的端庄容仪:“皇上最忌讳在宫里提起淳仪皇贵妃,斯人已逝,何必徒惹伤心?”

    楚珩溪冷冷一笑,如今皇兄香软入怀,何曾在意过逝去的淳佳,即便是她的忌日,皇兄也尽数忘了吧……

    思及至此,侵入心肺的痛楚袭来,他的心口似有万千怒火中烧,终是颤抖着声音问道:“淳佳得宠,到底是因得皇兄钟爱,还是因得她……曾是我心爱之人?”

    虽然皇后亦是知道王爷待淳佳之心,可他从未如此明晰的表露,即便是他中意淳佳在先,可无论怎么说,淳佳成了皇上的妃嫔,而王爷这话,无疑是犯上的大罪了!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慌张,随即四下张望。好在侍候的奴才们离得远,听不清晰。

    她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语带郑重:“王爷可知自己失言了……”

    楚珩溪凄凉的摇摇头,逼近皇后:“落兰……我只要一句真话,我知,你不会骗我……”

    听到楚珩溪唤出自己的闺名,皇后已是难以抑制的微微颤抖。楚珩溪再度逼近她,直视着她的双眸:“告诉我,是不是因皇兄忌惮我,淳佳才会被毁了一生……”

    皇后看着眼前的男子宛如受伤的兽,那般痛彻心扉却仍然隐忍的表情,她的心中亦是翻涌如潮,然而到了唇边,却只化作一句:“王爷多虑了……淳仪皇贵妃她深得皇上宠爱,只可惜……久病缠身……”

    “罢了!”楚珩溪突然粗暴的打断她:“终究……你是皇兄的人……我想知道的事,即便你不说,也总会有法子知晓……”说着,他负手行了一礼:“皇嫂……臣弟先行告退!”

    看着楚珩溪决绝离去的背影,皇后身形一晃,便踉跄着退去几步,幸而被芙沅搀扶,才不至跌倒。

    “娘娘……”芙沅疼惜地看着皇后,但见她面色苍白,朱唇轻颤:“芙沅……本宫如何是好……他突然问起淳佳之事,本宫进不得,退不得……因为本宫知道,无论怎样,都会将他逼上绝路啊……”

    “娘娘别这么想……王爷这是一时糊涂……”芙沅劝慰,可随即她像是回过神来:“王爷为何突然……?难道是听到了什么……”

    但见皇后缓缓点点头:“芙沅……瞧他那般痛心的神情,本宫有些懊悔……如果当日……”

    “娘娘……”芙沅果决地打断了皇后的话:“没有如果……何况娘娘并没有错……”

    “可是眼下……”皇后的脸上泛起一丝愁绪,却听得芙沅在耳边道:“娘娘若有所担忧,眼下不正巧有了可用之人?”

    “你是说……良贵嫔?”皇后疑惑。

    “娘娘明鉴……瞧得出皇上对良贵嫔十分用心,可娘娘细细想想,若是如此,玉慈宫那位又如何不知?可良贵嫔既能全身而退,想必的确有过人之处。如今,她不正好能为娘娘所用?”芙沅谨慎应道。

    皇后听闻,唇角忽然溢出一丝释然的笑意:“以其之道,还施彼身……只是芙沅……若真有此为,只怕皇后这位子……”

    “娘娘……”芙沅看向她:“奴婢知道,娘娘担心的并非自己,可是娘娘放心……刀山火海,奴婢也不怕,惟愿娘娘遂意……”

    “芙沅……”皇后握紧芙沅的手,二人立于紫宸殿前,天幕渐渐暗沉……

    当屿筝从沉睡中转醒,但见飞霜殿内已是明光一片。细碎的微尘绕着穿透窗棂的光线,打着旋,缓缓落地。

    “小主醒了……”迎上桃音担忧却欣喜的视线,屿筝用略显嘶哑的声音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辰时三刻了……”桃音轻然回道。

    但见芷宛执了茶盏缓缓上前:“小主喝点水吧……”

    桃音搀扶屿筝坐起身来,见屿筝四下打量,芷宛便浅笑道:“皇上去早朝了……昨儿守了小主一夜,连眼都没合过。晨时宣了谨德用冷水敷了面,便走了……奴婢以前只觉得皇上疼爱小主,如今才真真儿觉得,这份恩宠,阖宫之内也无人能比了……”

    屿筝看向芷宛,淡淡吩咐道:“说话可别没了分寸……”

    芷宛顽皮一笑,便止了声。看着她的笑意,屿筝微微有些愣神,此时的芷宛倒让她想起尚在允光时的桃音,也时常露出这样的笑容。可如今,她只是默默地在她身边忙碌着,脸上早已褪去往日的俏皮伶俐,剩下的只有隐忍和沉默。

    “桃音……”屿筝轻声唤她:“叫你担心了吧……”

    话语一落,便见桃音红了眼眶:“昨儿奴婢回到邀月轩,左右不见小主回来,后来还是德公公派人来知会,才知道小主被那蓉嫔……奴婢匆匆赶到飞霜殿,小主已用了药安歇了……”

    屿筝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别哭了,这不是好好的?”

    桃音点点头,便道:“奴婢服侍小主洗漱用膳吧……”

    芷宛轻轻拍了拍桃音的手:“我去就好,你在这儿陪着小主说说话……”

    屿筝知芷宛贴心,盈盈一笑,看她离去,便执了桃音的手道:“颜冰哥哥如何了?”

    桃音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料到屿筝会如此之快的询问起颜冰少爷的事来,只得别过头轻声道:“小主身子还很虚弱,颜冰少爷的事,奴婢日后再向小主禀告……”

    屿筝紧紧抓住桃音的手,急声问道:“怎么?颜冰哥哥出了什么事吗?是不是受的伤没能好好医治?告诉皇上了吗?皇上派哪个太医前去的?”

    见屿筝这般模样,桃音自是吓坏了:“小主莫急,会动了胎气的……”

    屿筝眼泪直流:“你不肯说,我自是心急,怎会不动胎气?”

    听闻此言,桃音也忍不住低泣起来:“颜冰少爷的伤,皇上已派了太医好好医治。伤口虽是愈合了,可颜冰少爷他伤了一只眼,只怕那只眼日后再也……再也看不到了……”说罢,桃音便掩面痛哭起来。

    屿筝怔怔松开捏的发白的指骨,心中有什么轰然倒塌。她的颜冰哥哥……最疼爱她的哥哥……为了她,竟落得如此!

    恨意从心中蔓延,她终于看清,玉慈宫中,那张看似慈爱的面容下,隐匿着怎样一副歹毒的心肠!

    “桃音,不许哭!”屿筝冷若冰霜的声音在殿内缓缓响起:“这一切,我发誓,定会讨要回来!”

    被屿筝的神情吓到,桃音轻声低唤:“小主……”却听得青兰匆匆入内禀报:“小主,穆贵人来了……”

    话音一落,便见雪卉搀扶着穆心越缓缓入内,穆心越着了艾绿云纹立水裙,样式简单的发髻上只簪着一支点翠梅花钗,因得一夜未曾安睡,面容尽显憔悴之色。脸颊上的红肿还未褪去,却带着一双红肿如桃的眼扑了过来:“筝姐姐……”

    屿筝看向穆心越,讶异问道:“怎么不在宜雨阁里养伤,却跑到这儿来了?”随即屿筝柔声责备雪卉:“不知道你家小主这伤见不得风吗?盛夏里太阳毒辣,面上浮出了汗,伤处是要溃烂的……”

    雪卉闻听,急急俯身行礼:“我家小主担忧着贵嫔娘娘的身子,一夜不曾安睡,非要来看望贵嫔娘娘,奴婢怎么劝都没用……”

    风起云涌生死决(二十四)

    穆心越打量了屿筝一番,眼泪便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落:“是我连累了姐姐……”

    屿筝叹了一口气,接过桃音递来的锦帕替穆心越拭去泪水:“你这般自责,叫我如何是好?虽然你不说,可我是知道的,蓉嫔那般对你,十有九分是把对我的怨气撒到了你身上。终归,你是因为我才会如此……”

    “筝姐姐……”穆心越轻唤她一声,却也咬了下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侧的雪卉见状,急忙说道:“贵嫔娘娘有所不知,蓉嫔娘娘三番五次找我家小主麻烦,小主平日里也是强忍着不肯做声,却叫蓉嫔娘娘觉得小主好拿捏了。如今她又害得贵嫔娘娘差点小产,皇上却只禁了她的足,当真是便宜了她……”

    “雪卉!”听到她口无遮拦的妄言,穆心越急急喝止:“在筝姐姐跟前说这些做什么?”

    屿筝看着满面涨红的雪卉,柔声道:“你自是为你家小主鸣不平,你家小主受的委屈,我都知道。可你也不能忘了,蓉嫔再有错,她也是主子,你这话若是被人听见,拿做把柄,岂不又要连累你家小主?”

    屿筝的话叫雪卉面露羞赧,只福礼应道:“奴婢知错了……”

    由桃音侍候着梳洗之后用过了膳,屿筝又强打着精神和穆心越说了会话,穆心越才红着眼起身离开。桃音一勺勺地将药喂了屿筝服下,却也目光惶惶的说道:“奴婢觉得雪卉说的也没错,只是禁足,当真便宜了她……”

    一侧的芷宛见屿筝脸色沉郁,赶忙道:“此事皇上自有定夺,岂是我们做奴婢的可妄自议论的呢……”

    如此一来屿筝只做不闻,用了药后便躺下身,闭上了眼。

    脑中浮现蓉嫔那张娇纵的脸。如今皇上怎么处置她,对屿筝而言,无关紧要。御花园中,她若是当真要周全自己和穆心越,本可以全身而退。然而她却是打定了主意要激怒蓉嫔。

    让自己小产,顺带将蓉嫔卷入其中,本该是一举两得。可谁料,腹中骨血竟会如此坚固,即便是见了红,仍是好好在她腹中。轻轻抚上隆起的小腹,屿筝的泪滑落鬓发:你是舍不得娘亲吗……可娘亲却不得不割舍你……

    屿筝暗自长舒出一口气,依绮贵嫔的意思,太后是不愿皇上有子嗣,可偏偏要她保全腹中胎儿。不用细想,也可知这孩子一旦出生便会落入太后手中。她绝不能将孩子交到那般心狠毒辣的太后手中,即使杀了他,也不能!

    屿筝猛然睁开眼,便迎上芷宛关切的目光:“小主……睡不着吗?”

    眸色一沉,屿筝低声问道:“青兰和桃音呢?”

    芷宛应道:“回小主,青兰姑姑说小主不能一直在飞霜殿里,故而回邀月轩打点去了。”

    屿筝点点头:“若是一直在飞霜殿,难免招惹是非。还是早些回邀月轩得好……”

    见青兰和桃音皆不在侧,便沉声问道:“芷宛,吩咐你的事办的如何了?”

    芷宛微微欠身:“回小主,妙竹的伤养的差不多了,若不是小主,她便是要死在掖庭了。”

    “叫她备着些,是她的好日子了……”屿筝冷冷吩咐着。

    “是……”芷宛轻然应着便道:“小主再歇歇吧……眼瞧着皇上就要来了呢……”

    “嗯……”屿筝轻声应着:“今儿就回了皇上,还是回邀月轩更加稳妥些……”

    屿筝话音一落,便听得皇上的声音缓缓响起:这一醒来,却只想着回邀月轩去了?”

    芷宛一惊,急急转身福礼:“奴婢给皇上请安……”

    “起吧……”楚珩沐面带笑意走到榻边落座,执了屿筝的双手左右打量:“今儿气色瞧着好了许多……简昱果然没叫朕失望……”

    屿筝娇羞浅笑,伸手抚过皇上明黄龙纹的朝服:“皇上怎么连朝服也没换?”

    楚珩沐略显疲惫的面容带着温柔一笑:“朕的心思都在这儿了,连早朝也不安生,急急便赶回来。你却倒好,醒了便想着逃走……”

    说着楚珩沐宠爱将屿筝揽入怀中,轻轻刮刮她的鼻翼。

    屿筝含羞低声道:“臣妾觉得好多了……还请皇上恩准臣妾回邀月轩……”

    楚珩沐很清楚,若是执意将屿筝留在飞霜殿中,无疑是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于是他淡淡一笑:“不在飞霜殿也罢,可邀月轩自是不必回去了,如今你是贵嫔,朕已经吩咐谨德把岚静殿归置出来。离朕也近些……”

    “但凭皇上吩咐……”屿筝轻声应着。

    “朕瞧着你先前宫里的人手怕也不够,叫掖庭挑选几个得心应手的人来好好侍候。”楚珩沐十分疼惜的说道:“断不能再出半点差错!”

    “那臣妾可否任性妄为一次?”屿筝在他怀中仰起头道。

    楚珩沐浅浅一笑,唇抵她微凉额头:“哦?那朕倒要听听是何等任性?”、屿筝反握了皇上的手道:“臣妾在司药处时与一唤做遥羽的宫婢交好,臣妾私心想着皇上能否让遥羽到岚静殿中给臣妾作伴?”

    楚珩沐声音低沉:“你倒是不忌讳曾在掖庭的出身,总是挂在嘴边……”

    屿筝心中一凛,小心翼翼地回道:“皇上可是怪臣妾?”

    不料,皇上却将她用力拥紧,柔声道:“朕喜欢的偏偏是这样的你……无论怎样的过往,朕都不会介意。年岁相侯,总能暖了你的心……”

    皇上这番话说到最后,竟隐隐带着几分惆怅的意味。屿筝却不想也不愿猜个透彻,可偏偏她无法抑制,在听到这番话时,心中微微漾开的涟漪……

    之后的几日,岚静殿很快打点妥当,而屿筝的身子也好了许多。虽是如此,皇上却执意让屿筝乘了步辇前往岚静殿。

    宫扇华盖,声势浩大。至殿前行定,屿筝由桃音和芷宛搀扶着缓缓行入殿内。

    “恭迎贵嫔娘娘回宫……”一众宫婢和太监叩首行礼,屿筝的面上毫无喜色,却晕开一丝苦涩笑意:“都起来吧……”

    “谢娘娘……”众人应和着,纷纷起身,屿筝却见跪在角落中的遥羽冷冷清清地看向自己。

    吩咐遥羽进殿,屿筝遣了青兰等人去训示新入的宫婢,自己则与遥羽在殿内浅言相谈。

    “玉荛姑娘很是不悦?是在责怪屿筝自作主张?”瞧出遥羽眼中的冷恶,屿筝倒也直白的询问。

    但听得遥羽冷哼一声:“若非贵嫔娘娘任性而为,此刻我本该在宫外……”

    屿筝虽知顾锦玉很不简单,却不知他竟也能让遥羽来去自如。想到这儿,屿筝淡淡说道:“看来顾公子远比我想象中更甚……”

    “爷如何,与贵嫔娘娘已无半点关系,娘娘如今只需安胎静养,坐享宠爱荣华便是……”遥羽冷然说道,眸中一片沉郁。

    屿筝交错在一起的双手握了握,沉声道:“如若我说这个孩子断断留不得,还请玉荛姑娘助我一臂之力,又该如何?”

    遥羽面上一片诧异之色:“留不得?你的意思是……”

    屿筝神情一凛,继而说道:“请李太医开一方堕胎之药……”

    遥羽缓缓摇头,十分不解:“我不明白……你为何要……”

    屿筝转而看向自己微微发白的骨节:“即便你刻意隐瞒,我却也知皇后娘娘赏赐的幽昙香并不是普通香粉。皇后她……想要我的命!可玉荛姑娘又是否知道,太后却将我腹中胎儿视作棋子,试图日后用以要挟皇上。玉荛姑娘口中的荣华,与我而言,却是勒紧我脖颈的白绫。试问我如何安享?”

    见遥羽面上惊异之色渐显,屿筝继而说到:“况且……幽昙香曾出现在白府,这其中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不得不防!”

    屿筝顿了一顿,目光灼灼地看向遥羽:“即便玉荛姑娘听命于顾公子,可我却知道,这一切,我的兄长屿沁必定也是全然知晓。否则,顾公子不会让玉荛姑娘以身犯险……兄长他只怕也在暗中寻查江府败落之由和殷太医的死因吧……”

    “你……”此刻的遥羽已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本以为屿筝入宫,不过与普通女子一般,争宠夺位。却不知,她竟暗中得知这诸多隐秘。更甚之,她如此聪慧,虽不知顾锦玉的真实身份,却也将他与白屿沁所行之事,猜得八九不离十。

    “玉荛姑娘不必如此惊讶,有些事并非屿筝刻意得知。只是深陷其中,由不得自己罢了。”屿筝淡淡说道。

    遥羽敛去惊讶之色,只看向屿筝,郑重说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屿筝神情冷鸷,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这一,便是需李太医开一剂落胎之方。这二,知会顾公子,二娘入府前曾是被卖入官家的歌舞姬,设法查出她的身世……我怀疑……”屿筝顿了顿:“她也许和明相府有着不可分割的牵连。至于此事,暂且不要让兄长知晓,毕竟……是他的娘亲……”

    听到屿筝吩咐的事宜,遥羽心中也是一凛。这女子早已不是入宫时的模样,她的果决的狠冷,让她心悸。可遥羽也清楚地知道,在宫中,只有如此,才能挣扎着活下去……

    “娘娘可想好了?这步迈了出去,便不可挽回……”遥羽仍试图劝说。

    却见屿筝的眸中冷光熠熠:“若是犹疑,只会让我的下场更惨罢了!非但是我,只怕是连白府,也难以保全!”

    风起云涌生死决(二十五)

    两日后,上京馨香楼的一间隐秘的屋中,檀香袅袅、清茶浮散。顾锦玉紧皱眉头,看着修长手指间夹着的一张细细信笺。片刻之后,他将信笺置于烛灯之上,任它燃烧殆尽。

    “你说皇上晋她为贵嫔,又赐居岚静殿?”顾锦玉一袭月白长衫,仍旧是银线绣制盛放花簇,衬着清雅的色泽,倒让他有了不同以往的冷峻气质。浓眉依旧未展,只看向身侧落座的蓝衫男子。

    男子一如既往的平淡无奇,唯有看向顾锦玉的双眸散发着坚定的气息。而此人并非他者,赫然是被遥羽带至邀月轩的太医李霍。

    “爷,依在下看,良贵嫔看上去虽得盛宠,可难不保与淳仪皇贵妃如出一辙。”李霍颇带担忧的说出了心中所想:“如今良贵嫔不过初才查出身孕,玉慈宫中尚无异动。可皇后却是早早出手了,赏赐给良贵嫔的幽昙香……”说着,李霍从袖中取出珐琅嵌珠的盒子,递到顾锦玉手中。

    顾锦玉接过,打开仔细一瞧,便瞬时变了脸色:“这……”

    “爷也察觉出异样了?”李霍沉声道:“贵嫔娘娘还有一事吩咐?”

    “什么?”顾锦玉看向李霍,似是急切不已。

    李霍低咳一声:“贵嫔娘娘说白府也曾出现过此物,叫爷务必查查白府二夫人紫仪的身世,她怀疑……可能和明相府有关……”

    “明相府……”顾锦玉沉吟片刻,便道:“我知道了,只是此事不宜声张……”

    “贵嫔娘娘也是这个意思……”李霍沉声应道:“可这落胎之事……”

    顾锦玉抬手制止:“切勿轻举妄动,虽不知她想些什么,可龙嗣之事不得妄为。总不能因得她一时任性,便搭上了你的性命……”

    李霍起身沉沉应道:“爷的叮嘱,在下牢记于心……”

    待李霍离去,顾锦玉则缓缓踱到窗边,推开轩窗,朝着远处的重重宫闱看去。他所知道的屿筝并非是这样的女子,到底她知道了些什么,经历着什么,竟让她执意将自己的骨肉舍弃!

    痛感漫过心扉,顾锦玉缓缓握紧了拳头,他忽然想起吩咐花玉荛入宫的那夜,馨香楼的玉轩之中,花玉荛卸去了浓艳脂粉,目光戚戚地看向他:“爷一向不插手宫中事宜,那白屿筝到底是哪里讨得爷的欢心?竟让爷自违誓言,涉险至此?”

    然而顾锦玉只是缓缓转过身,冷声道:“玉荛,你可知你此刻的神情,不是一个杀手该有?你若是害怕,我便另寻了人前去……”

    短暂沉默之后,顾锦玉忽然身形一顿,察觉到花玉荛从身后紧紧拥住了他,泪水层层渗透衣衫,带来一片微凉。

    “你分明知道,我不是害怕……”花玉荛带着低泣的声音在檀香中缓缓逸散:“我只想知道,不过短短数日,她为什么就能得到你的心……”

    沉沉叹息,撇开回忆。顾锦玉从腰封中取出一支蝴蝶簪,月华下,蝴蝶簪色泽温婉,一如那女子的笑靥。是啊!到底是何时,便将她放在了心上呢……也许没有太多的原因,只是红缎绿锦中,她萦萦孑立,那温婉双眸的惊鸿一瞥,便注定叫他倾尽了心意……

    盛夏里燥热异常,于屿筝而言更是难熬。因得怀有身孕,殿内搁置的冰也不敢太多。

    皇上陆续恩赏了许多物什,也时常来岚静殿陪伴屿筝。可屿筝每每瞧着皇上的眉眼,心却是一阵阵的抽痛。温柔如他,却不是自己的良人。

    察觉了她的身孕之后,屿筝仿若一夜之间便企及圣眷的顶峰,可她也清楚地知道,阖宫有多少双眼睛,在等着她重重跌落的一日。

    屿筝长叹一口气,示意芷宛搀扶着自己到榻上休憩。不消片刻,却见桃音气呼呼地回到岚静殿中。

    “桃音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芷宛见状急忙问道。

    桃音满是怒气地走到屿筝身前,语似连珠:“方才奴婢去内务府领月例银子时,瞧见玲珑阁的人了!”

    屿筝缓缓躺下身,拿锦帕拭去面上的浮汗,柔声道:“那又如何?”

    “主子!”桃音满腹委屈:“蓉嫔害得主子差点小产,如今不过禁足几日便也罢了。奴婢不服气!”

    “服不服气都是皇上的旨意,毕竟我腹中孩儿安然无恙。难不成还要求皇上发落了她?”屿筝微微合眼,淡淡说道。

    桃音咬唇,心知主子说的也没错,可主子受的委屈又该找谁讨回来?转身离开了殿中,却不见屿筝睁开的眼看向她,满是疼惜。

    “主子……”芷宛轻声唤道:“桃音姐姐也是疼惜主子……”

    “我自然知道……”屿筝轻应:“可她还不知这宫中险恶……不过我却宁愿她永远也不懂……”

    “芷宛……”屿筝伸出手,芷宛急忙执了屿筝的手,却听得她又说道:“于我而言,待你也是一样心思……”

    “主子……”芷宛跪倚在她身侧:“姐姐死的那日,便是奴婢知晓这宫里腥风血雨之时……跟随主子前,奴婢不如桃音姐姐那般有福气,能得主子这样的疼惜……自入了邀月轩,奴婢便发誓,效忠主子,绝无二心!”

    “罢了……”见芷宛眼眶泛红,屿筝柔声制止她:“今儿天气不错,不如随我去绮贵嫔宫中走走吧……”

    芷宛神色一凛,便沉声道:“奴婢这就差人备轿辇……”

    僢轩殿中,屿筝见绮贵嫔远远迎了上来,便福礼道:“给贵嫔娘娘请安……”

    绮贵嫔见状,忙搀扶起屿筝:“妹妹晋为贵嫔,你我二人便是平起平坐,姐妹相称,何况妹妹如今身子不便,不必行礼了……”

    “多谢姐姐……”屿筝轻然笑着,二人便执了手入殿相谈。

    绮贵嫔略略打量屿筝一番,脸上笑意渐明:“瞧着妹妹身形已显,气色也好了许多。”

    “多谢姐姐挂怀……姐姐吩咐蒹云送来的东西,岚静殿都快搁置不下。今日身子好了许多,便想着前来谢过姐姐……”屿筝轻然应道。

    却见绮贵嫔一反往常清冷之态,绽出一个绚烂的笑意:“妹妹且等片刻……”说罢便唤了蒹云吩咐。

    不一会儿,蒹云便从内殿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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