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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洛荨)-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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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众人退出殿去,芷宛便侍候着屿筝躺下歇息。自入岚静殿后,很多近身事宜是由着芷宛去打点的,即便察觉到桃音的失落,屿筝却也无动于衷。芷宛是不得已而卷入其中,她也有自己的心思。可至于桃音,屿筝只知,此时她知道的越少,日后便越有希望保全自身。如今她能做的,恐怕也只有这样了……

    “主子,宫里流言盛传,只怕明日里,主子少不了受许多委屈……只是璃容华未免欺人太甚!”芷宛低声怒道。

    屿筝缓缓躺下身来:“你也觉得此事是璃容华所为?”

    “不是她还能有谁?主子入宫前的事,除了她这个做姐姐的,还有谁能知晓的这般仔细。况且之前翡翠手镯被浸药之事,她自是没能扳倒主子,如今还不知心里盘算着什么主意呢……”芷宛对璃容华甚无好感,说起话来自是毫不客气。

    屿筝闭上眼,唇角溢出一丝浅笑:“打什么主意都不要紧,尉贵人有句话倒是说的分毫无差,腹中这孩子来的是时候……”

    次日清晨,屿筝由芷宛搀扶着款款行入清宁宫。朝着座中皇后盈盈一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座中皇后浅笑:“芙沅,快扶良贵嫔起身……”

    见屿筝缓缓落座,皇后才道:“你和尉贵人怀有身孕,却还能想着来给本宫请安,本宫已是很高兴了……都是自家姐妹,这些个礼数能免则免吧……”

    “谢皇后娘娘……”屿筝柔柔应道。

    话音刚落,便听得殿内一个声音酸涩响起:“妹妹当真是好福气……这都见了红,还能保住龙嗣,可见真真儿是福泽深厚。”

    说话的人正是璃容华,数日未见,她脸上的光彩褪去不少,面容略显倦怠,唯有眼中灼灼恨意丝毫未减,反而更甚。

    “那是自然……”尉贵人看了屿筝一眼,便浅笑道:“姐姐身子强健,尚居邀月轩时,便将在宫外之事闲话于妹妹来听。如今想来,只带了贴身侍婢和小仆,便能从允光到上京。换做妹妹我,是万万不敢想的……”

    “谁说不是呢……”嘉妃亦是接过话道:“这路途凶险岂是女子单薄之身能抵挡?可见贵嫔妹妹实乃女中豪杰……”

    屿筝静默不语,往日里,嘉妃与璃容华也是水火不容,可如今却也一唱一和,倒是坐在嘉妃身侧的蓉嫔,脸色冷僵,似是有怒火积心却无处发泄。

    “听闻贵嫔妹妹这一路上还与强匪缠斗,倒是说予众姐妹听听,也好解了众人好奇之心呐……”嘉妃掩面浅笑,双眸却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宫里的谣言,皇后自然也听了不少。间或向皇上提起,却只换来皇上一脸薄怒:“朕以为皇后居中宫之位,必该是平息了那些流言,怎么却也置身其中?”

    瞧皇上那意思,似是根本不将这般折损天威的流言放在心上。皇上既是不在意,那无论什么样的流言也只能是风过无痕……

    “好了……”皇后敛去了笑意,正色道:“你们不必个个卯足了劲给良贵嫔难堪,有能耐的自是好好侍奉皇上,似她一般为皇上绵延子嗣才是……”

    在座众嫔妃脸色一沉,便齐声道:“臣妾受教……”

    “罢了,今日本宫身子不爽利,你们且退下吧……”皇后话语落定,众妃嫔起身:“臣妾告退……”

    看着众人离去后,空荡荡的清宁殿,皇后缓缓叹了一口气。

    “娘娘,近日暑热,奴婢瞧你没什么胃口,不如传太医来看看吧……”芙沅担忧的说道。

    却见皇后摆摆手道:“不必了……替我更衣去玉慈宫给太后请安吧……”

    玉慈宫中,太后一身寿字纹祥云蜀锦衣,凌云髻上挽着一支翡翠通雕凤头簪,从窗棂子里透过的光线,均匀洒落在她的脸上,看上去竟也不似她那般年纪,倒只觉肤润光滑,十分年轻。她懒懒看向跪在身前请安的屿筝,半晌才松口:“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不必行大礼,起来吧……云竹,赐座。”

    “谢太后。”屿筝缓缓起身,落座之后才看向太后道:“臣妾数日不曾向太后请安,如今看到太后安康,臣妾也安下心来。”

    太后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难为你还惦记着哀家,你这身子可要紧?”

    屿筝盈盈浅笑:“多谢太后关怀,臣妾已无大碍……”

    “嗯……”太后缓缓点头,脸上的笑意却变得意味不明起来:“良贵嫔,你未免太叫哀家失望!”

    风起云涌生死决(二十九)

    太后沉郁的声音缓缓响起,屿筝心中一惊,复又从椅上起身,急急跪了下来:“太后息怒……”

    但见太后冷冷一笑,接过云竹手中的茶盏,凛冽的茶香顿时沁入心脾。屿筝跪在地上,心里一片惶然,自是不敢抬头,只怔怔瞧着铺散在地上的绛紫蜀锦裙上绣着的几支银线海棠,花瓣灼灼盛放,恰是好时辰。

    “谋害尉贵人龙嗣一事,哀家自是替你圆了过去。你聪慧,从出了玉慈宫的那刻起,便该知道哀家要的是什么!”说着,太后犀利的目光在屿筝面上来回度视,继而落定在她发髻的绞花金钗上,一颗上好的东珠垂落流苏尾端,轻轻摆动:“可你不过和蓉嫔一个照面,便差点失了腹中骨肉。依你的性子,哀家不免在想,你不过是借力使力罢了,这孩子,你本就未打算留下来……”

    “太后明鉴……”屿筝垂了眼帘,沉声道:“尉贵人龙嗣受胁,本就非臣妾所为,是有人刻意诬陷臣妾。至于在御花园一事,实在是太后误会了臣妾。臣妾怎会不疼惜自己的骨肉?只是蓉嫔一向霸道,臣妾百般隐忍却仍被她步步相逼。若非皇上及时赶到,臣妾若真失了孩儿……”

    一想到这儿,屿筝的心便揪痛了起来。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她却紧咬着下唇,不让抽噎之声溢出分毫。

    太后冷鸷的神情微微有些许缓和,一侧的云竹便上前将屿筝搀扶起来,柔声道:“太后不过是随意问问,良贵嫔怎得动不动就跪,要是在玉慈宫动了胎气,落在皇上眼里,岂不是太后的错了?”

    屿筝搭着云竹的手缓缓起身道:“云竹姑姑教训的是……”

    “罢了……”太后叹了一口气道:“虽说哀家有意叫你瞒着,可你迟早也是要显怀的,不过个把月的差池。如今皇上得知你有身孕,又晋你为贵嫔,赐了岚静殿居主位,可见皇上还是很疼你的。你要好好把握这份荣宠才是……”

    屿筝微微点头,诚惶诚恐地应道:“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想必御花园那件事后,蓉嫔应当是乖巧了不少……”太后微微坐起身来,抚了抚略显松散的发髻。

    不料屿筝只是沉默,半晌之后,才抬起头看向太后道:“近日里后宫流言风传,不知太后是否有所耳闻?”

    “是指你入宫前的事吗?”太后懒懒问道。

    “是……”屿筝沉声道:“臣妾在想,即便皇上宠爱臣妾,可这流言日盛,到时候传到皇上耳中,叫臣妾如何自处?只怕会辜负了太后一番教导……”

    护甲轻轻叩响梨花木桌,太后冷嗤一声道:“身处后宫,若是连这个都应付不了,那你便自求多福吧……”

    屿筝的脸上露出一丝羞赧的神情,仿佛太后的话是一记火辣辣地耳光,扇得她抬不起头来。

    就在这时,殿外行入一个小太监,垂首道:“皇后娘娘来给太后请安了……”

    太后闻听,微微颔首:“哀家知道了……”随即她看向屿筝道:“你先行跪安吧……”

    屿筝起身行礼,便见芙沅搀扶着皇后缓缓前来。皇后换下方才的衣衫,着一袭靛青裙衫,凤凰于飞,牡丹灼艳,瑶台髻上凤钗步摇轻晃摆动,愈发显得端庄高贵。

    “臣妾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安康……”皇后盈盈福礼,便见一侧的良贵嫔也朝她福礼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唇角露出一丝温柔浅笑,皇后柔声道:“阖宫之中,就属妹妹有心……难怪太后疼你……”

    听闻此言,太后亦是溢出一丝浅笑:“难道哀家不疼皇后吗?”

    “后宫嫔妃同沐太后恩泽,是臣妾失言了……”皇后急声应道。

    太后淡淡笑着,摆手示意屿筝退下,屿筝福礼之后,便离开了玉慈宫。太后这才看向皇后道:“怎么今儿得空来看望哀家?”

    “是臣妾疏忽,还请母后赎罪……”皇后谨慎应道。

    “坐吧……哀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太后说着,便看向皇后,但见她眉眼间颇有疑惑,又有几分心绪不定之色,便缓缓说道:“哀家知道你在想什么……良贵嫔、尉贵人纷纷有了身孕,你也该知道,即便哀家为你扫清了绮贵嫔,身后却会有更多的绮贵嫔。终归是一句话,你若自己不争气,哀家也是无能为力……”

    “母后教训的是……”皇后的脸上泛出一丝窘迫:“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辜负了母后的一片心……只是这坐胎的方子也用下去不少,却还是不见有什么动静……”

    “你道那龙嗣都是从天而降吗?哀家问你,皇上月内出入后宫,留宿清宁宫能有几日?留不住皇上的心,即便喝了再多坐胎的药方也是于事无补!”太后沉声斥责。

    皇后的脸上显出一片蒙蒙的红晕,不是娇羞,却做羞赧。

    太后冷冷剜了她一眼:“瞧瞧良贵嫔和尉贵人,皇后觉得皇上还能宠爱你多久?只怕这荣宠消殆之日,便是你根基动摇之时……”

    闻听太后此言,皇后脸上恼意更甚,只喏喏道:“臣妾惶恐,求太后指点……”

    太后淡淡说道:“哀家能指点你什么?不过是今儿看到良贵嫔来请安,忽而想到她这腹中的孩子,到底只唤她一声母妃,可你却是那孩子嫡亲的母后……”

    即便再愚钝,也能听出太后话中的意思。皇后不免心有戚戚的说道:“如今良贵嫔得皇上盛宠,无论诞下皇子或是公主,都定是会留在岚静殿抚养。臣妾又怎能……”

    话还未完,便被太后冷冷打断:“哀家自会设法叫你抚养,如今你只需费心思固宠便是,别待良贵嫔诞子,你却失了荣宠……你明氏一族的根基,前朝之内,明相自是固稳。后宫之中,便是你该做的了……”

    “谨遵母后教诲……”皇后说着,将头缓缓垂了下去。

    却听得太后沉声叹了一口气:“如今便是溪儿叫哀家放心不下……”

    听太后提起王爷,皇后的神情不易察觉的微微一动,便强作了几分笑意道:“母后可是为王爷出征一事而心烦?”

    但见太后娥眉轻蹙,露出一丝真切的愁意来:“溪儿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归,可他身边莫说是王妃和侧妃,即便是个能说话的可心人也没有。哀家想着……此番出征前,叫皇帝指一门婚事给溪儿,若是能有个人也如尉贵人和良贵嫔一般,为溪儿绵延子嗣,即使溪儿去出征,哀家多少也有个盼头不是?”

    “母后说的是……”皇后沉声应道,便见太后带了一丝浅笑:“你是溪儿的皇嫂,这件事自是要多费些心力……”

    “臣妾知道……臣妾定会为三弟寻一个德淑端仪的女子为王妃……”皇后垂首轻应。

    “既是如此,哀家也安心了……”太后脸上笑意渐浓。

    明落兰不知自己是如何强撑着行出玉慈宫的,犹有太后的话语在耳畔回响:你是溪儿的皇嫂,自是要多费些心力……

    可要她强作欢颜,替心爱的男子择妃,她又如何能尽了心力?心一阵阵的绞痛,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滚落下来,烫了她的面颊。

    “娘娘……”方才一直侯在殿外的芙沅皱眉,亦是苦郁难言的神情:“太后她说了什么?叫娘娘这般心伤……”

    不料皇后抬手轻拭泪珠,冷沉着脸色道:“太后已动了杀意,良贵嫔只怕是不久于世了……”

    听到这话,芙沅自也是大吃了一惊,只急急说道:“可良贵嫔不是还怀着身孕?娘娘说过,她既能安然出了玉慈宫,便是太后准允这孩子降生。”

    “准允是没错……”皇后搭着芙沅的手,只觉得自己步步都如踩在棉花上般虚浮不定:“只怕良贵嫔也只有这么一个作用了……太后意在叫我抚养良贵嫔的孩子,如此一来,前朝后宫的势力必然尽数在她的掌控之中!”

    “那娘娘有什么打算?”芙沅轻声问道。

    “良贵嫔这孩子,断不能降生!”皇后冷冰冰地撇下一句话,便款款朝前行去。

    玉慈宫中,云竹点了檀香,又往殿内的盆中加了少许冰块,命人在冰旁转动着轮扇,这才行到太后身边,看着闭目休憩的太后,轻声问道:“太后怎得提起王爷的婚事来?难道真想在王爷出征前为他纳妃吗?”

    太后没有睁眼,只缓缓说道:“哀家确有此意。溪儿早过了成亲的年纪,因得陆雪儿,哀家一直纵容他,如今看来,却是非要如此不可了……”缓缓开启的眼帘后,阴鸷之意尽显:“皇后只当哀家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这样便能糊弄哀家,瞒着她那些心思了?身为皇后,却不知自己侍奉的人是谁!连这个也要哀家去教她吗?若非顾忌明相在前朝的根基,能将他的势力掌控在哀家手里且为哀家所用,她这个皇后也早该让贤!”

    “太后说的是……若比起胆量和行事,皇后倒的确不入璃容华了……”云竹微微欠身,将佛珠递到太后手中:“说起璃容华,这阖宫的谣言怕是从她那里传出去的吧……太后难道由着她这般胡闹下去?”

    “胡闹?”太后挑了挑眉,沉沉冷笑:“即便是你,也一眼瞧出流言出自琴月轩,皇帝又不傻,怎会察觉不到?璃容华自是也不会指望,仅凭着一时的风言风语就扳倒了良贵嫔。叫她闹,哀家倒要看看,她能闹出些什么花样来!”

    风起云涌生死决(三十)

    屿筝从玉慈宫行出,夏风徐徐吹动,她却察觉出身上传来一丝冷渗的凉意来。那是方才在玉慈宫时,惊出的冷汗。

    许久之后,她才缓缓舒出了一口气,想必方才在玉慈宫中那般懦弱的模样,也该叫太后略有松懈。屿筝很清楚,于太后而言,若是能掌控自己自是最好,如若不能,自己于太后而言的唯一用处,便是这腹中的孩子了。

    “主子,奴婢瞧你脸色不好,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传太医来瞧瞧?”芷宛轻声问道。

    “不必。”屿筝淡淡说道:“随我去宜雨阁看看穆贵人。”

    一入宜雨阁,屿筝便嗅到一股浓烈的药味,被刺鼻的气味冲得朝后退了几步,屿筝皱眉看向雪卉:“你家小主呢?”

    雪卉一脸忧色,低声应道:“回娘娘,小主尚在安歇。自御花园一事之后,主子似是受了惊吓,卧床不起,用了药却也不见好……”

    “我去瞧瞧。”屿筝说着便行至床塌边,但见穆心越面色苍白的睡在榻上,眉头紧蹙,似是在梦中也不安稳。

    屿筝坐在榻边,细细端详着穆心越,却察觉她双颊的红肿仍未消去。转头看向一侧的雪卉,屿筝颇有些气怒:“你家小主脸上这伤怎得还没好?是不是没有尽心敷药?”

    “娘娘明鉴!”雪卉急急跪倒在地,急声分辨:“奴婢们每日尽心尽力地为小主敷药,可脸上的红肿却是久久不退,问了太医,太医却说是还需医治一段时日……”

    “太医……”屿筝沉吟片刻,便道:“是哪位太医?”

    雪卉微微抬头:“回娘娘,是太医院徐守阳徐太医……”

    “不曾听闻……”屿筝神色中露出些许疑惑。

    雪卉闻听便道:“是太医院不得志的太医。小主虽是贵人,可此事皆因得罪了蓉嫔而起……”雪卉绞着手指,犹疑片刻,还是继续说道:“即便是娘娘差点小产,皇上也不曾重责蓉嫔。太医院那些太医自也是见风使陀,不肯轻易前来,所以才遣了一向受排挤的徐太医……”

    屿筝闻听,自是气怒不已,沉声低喝道:“他们倒是好奴才,等我回了皇上,倒是瞧瞧他们还敢不敢!不必担心,会另有太医前来为你家小主医治的。”

    雪卉听到屿筝这样说,自是感激涕零,急急叩首:“谢娘娘……”

    “快起身吧……”屿筝示意芷宛将她搀扶起来,便听见床榻上传来一声微弱的轻唤:“姐姐……”

    屿筝回头,便执了穆心越的手,露出一丝温柔的浅笑:“你醒了……”

    话语未落,便见穆心越意欲起身,屿筝急忙将她轻轻按住:“别动,你身子虚弱,这样躺着便是……”

    穆心越也不强行,只勉强撑出一丝笑意道:“姐姐什么时候来的?身子可好些了?”

    屿筝点点头,眼中已是有泪:“来了不过片刻,这些时日一直在岚静殿养身子,却不知你病的这样重。”

    穆心越缓缓摇摇头:“姐姐没事便好,否则妹妹如何心安……”

    说话间便有一宫婢端了汤药入内:“小主,该吃药了……”

    屿筝伸手拦下:“我来便是……”

    宫婢将药递到屿筝手中,屿筝则轻不可察地朝着芷宛丢了一个眼色,芷宛心领神会,便对着雪卉道:“不如我们在殿外侯着,叫二位主子说说体己话吧……”

    雪卉喏喏:“有劳娘娘费心……”说着二人便遣散了宫婢朝着殿外行去。

    屿筝搀扶起穆心越,将软枕垫在她身后,吹凉了药递到穆心越面前,却见她淡淡别开了脸颊:“终归是好不起来了……这药,不吃也罢……”屿筝美目怒嗔,带了几分焦灼:“妹妹若是这样自暴自弃又如何能好起来?你自是安心,待我回了皇上,换几个得力的太医来瞧瞧,你一定会没事的……”

    “姐姐……”穆心越脸颊越发苍白,低低咳了几声才喘息着说道:“入宫之时瞧见姐姐,便觉得亲切。姐姐入了掖庭,我除了焦急,一点法子也没有。却也是姐姐福泽深厚,如今深得皇上宠爱,贵为娘娘,倒不必妹妹担心了。”

    说到这儿,穆心越脸上笼着一层沉沉的愁绪:“心越本想着能在宫中和姐姐互相扶持,可如今看来,除了叫姐姐挂心外,再无他用……”

    屿筝见穆心越的泪水宛如银珠滴滴滑落,便强忍着心疼替她拭泪:“快别说这些个丧气话,在宫中有你,才是我心里最大的慰藉……”

    不料穆心越却只是摇摇头道:“只怕妹妹无福消受,不能陪伴姐姐,同沐皇上恩泽……”

    “可不许胡说……”屿筝岔开话:“这药有些凉了,叫她们热热再端来……”说着屿筝便唤芷宛入内,沉声道:“药凉了……去热热再端来……”说话间,屿筝却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汤药尽数倒在叠了几层的锦帕上。将湿透的锦帕交与芷宛,她只低低吩咐道:“别被察觉了……”

    芷宛应着便迅速将锦帕收入袖笼,转身走出殿外,随即便听得芷宛在外吩咐道:“主子方才不小心把药洒了,劳烦雪卉姐姐再盛一碗来……”

    看着穆心越用了药,又安抚着她沉沉睡去,屿筝这才离开了宜雨阁。

    回岚静殿的路上,屿筝问芷宛:“那方浸了药的帕子呢?”

    芷宛浅笑,轻声应道:“主子安心吧,方才将药碗递给雪卉时,奴婢已悄悄回了一趟岚静殿,将那帕子给了遥羽姐姐……”

    屿筝赞许地笑了笑,却紧锁了眉头朝着岚静殿行去。

    遥羽一如既往地利落,待屿筝回宫,自是已寻了太医李霍前来。屿筝略显疲惫地坐在西暖阁内,看着李霍执了碗中少许汤药仔细查验。

    “为了不起疑心,本宫是将那汤药倒在锦帕里的。若是查不出什么,便也罢了。再寻了机会将药弄出宜雨阁……”在宜雨阁见了穆心越那病沉之势,屿筝不免心生疑虑,她怕自己的疑虑被李霍证实,却也更希望能被李霍证实,如此一来,即便有人想加害于心越,也不至发觉的太晚。

    见李霍毫不顾忌地将药送入口中,仔细品尝,屿筝的心便也是揪了起来。

    “主子……”一侧的芷宛轻声道:“为何不叫雪卉将药备下一份?也好让李太医细细分辨……”

    屿筝轻轻摇了摇头道:“如今宜雨阁是何般情形自是不明,至于雪卉,虽是入宫时便侍候在穆贵人身边,可未知会不会效忠他主。况且我不过也是猜测而已……”

    说到这儿,便见李霍抬起头,沉声问道:“敢问娘娘,穆贵人是否有面色发白,唇角干裂,手脚冰凉的症状?”

    屿筝略一回想便道:“的确如此,李太医,可是有什么不妥?”

    但听得李霍道:“那便是了。娘娘带回的汤药中,并无什么毒物,只是穆贵人体弱虚寒,此番又是惊风之症。这汤药瞧上去是为了活血化瘀,可里面加了几味药材,却是性寒至极。譬如这八仙草,穆贵人便断断是用不得的……”

    闻听此言,屿筝自是心焦不已,抬手间打翻了桌上的茶盏,急声问道:“那穆贵人她!”

    “娘娘莫急……”李霍忙道:“这药无剧毒,但长期以往,会大伤本体血气。可如今察觉的早,穆贵人至多是身子虚弱。微臣猜测,这方子并非要娶穆贵人性命,想必是不愿她承宠罢了……”

    听了李霍的话,屿筝的唇角露出一丝冷意:“是了。蓉嫔这么一闹,本宫晋为贵嫔,而心越则成了贵人,那些人怎可能眼睁睁看着我二人羽翼渐丰,势力愈强?此番妹妹她受了委屈,皇上瞧着也心疼,她们自然看在眼中。只怕从伊始,她们便将穆贵人视为本宫的左膀右臂,是要折了她呢!”

    芷宛见状,急急道:“主子切莫动怒,当心动了胎气……如今主子察觉出不妥,自是可以禀了皇上,给穆贵人换个太医去医治。”

    屿筝点点头,只沉声道:“旁的人,本宫是放心不下的,就有劳李太医,待本宫设法禀了皇上,你便去宜雨阁走一趟吧……”

    李霍微微垂首:“娘娘且安心,微臣定当尽心竭力……”

    说话间,却见皇上身边的谨德匆匆入内:“给贵嫔娘娘请安……”

    屿筝忙道:“德公公不必多礼,这个时辰来岚静殿中,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谨德笑应着:“皇上这会子正在南熏殿批折子,特意着了奴才先来告诉贵嫔娘娘一声,晚膳要和娘娘一起用,今儿就留宿岚静殿了……”

    听到这话,屿筝眉头不觉微微一挑,便吩咐芷宛道:“去和青兰她们一并备着,叫小厨房做几样皇上爱吃的菜来。暑天炎热,菜样要清淡,还有,记得早早沁下冰果子汁……”

    “是……”芷宛应着便匆匆退下。

    谨德笑的眉眼弯弯:“难怪皇上心心念念着岚静殿,贵嫔娘娘当真是体贴入微……”说着,他转而将视线落在李霍身上道:“哟,娘娘可是身子不适?怎的没请简太医来?”

    “没什么大碍。”屿筝应道:“不过是照例请了平安脉,何必劳烦简太医……”

    “娘娘如今可是金贵着呢,一点也马虎不得……”谨德又道:“奴才还是传简太医来一趟……”

    风起云涌生死决(三十一)

    听到谨德这般说,李霍自是在一侧垂首,默不敢言,半晌之后便听得良贵嫔浅笑:“那便有劳德公公了……遥羽,送李太医……”

    “是……”遥羽应着,便领了李霍朝殿外行去。

    谨德瞧着李霍离去的背影,满面带笑地看向屿筝:“能在娘娘这儿得到礼遇,怪不得太医院的太医都争抢着来岚静殿侍奉呢……”

    芷宛闻听,脸上绽出一丝笑靥:“德公公说笑了,不过咱们主子待奴婢们真真儿是好,对李太医那般也就算不得礼遇了……”

    “是是是……”谨德浅笑着,便差了身边的小庆子往太医院行去,自个儿则折回南熏殿复命了。

    待简太医请了脉,皇上也批完了奏折,行至岚静殿。屿筝便起身迎驾,却见皇上暖笑着朝她伸出手来,意欲扶她起身。

    短短一瞬间,屿筝的思绪骤然回到春暖花开时,他站在树下那般暖暖浅笑。那个时候,她尚以为他的笑真切,如今却不知还有几分真心。

    将手柔柔落于皇上掌中,唇角绽出梨涡,她知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柔美乖顺:“皇上批折子累了吧……先用些冰果子汁消消暑,臣妾一早就叫她们备下了……”

    话语落定,便见皇上双眸中氤出满满的柔光浅笑:“若非你怀有身孕,朕倒希望叫你日夜陪在身边……”

    “皇上这是在哄臣妾开心呢……若臣妾日夜陪伴在皇上身边,六宫又如何同沐皇上恩泽?”屿筝看向皇上,娇嗔一番。

    不料皇上却不顾旁人,只是将她拥入怀中,唇瓣吻上她的额发道:“朕倒宁愿与你做一对寻常夫妻……”

    屿筝心中微微一动,便不做言语,只将头埋在皇上肩窝,轻嗅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浅淡龙涎香气。

    用过了晚膳,又陪着皇上下了几盘棋,闲说了会子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安寝的时候。

    屿筝替皇上更了衣,宫灯下,皇上明黄色的中衣晃得屿筝眼前一片晕眩。手指轻抚过他胸口的龙纹绣样,察觉到强有力地心跳透过薄衣从她的指尖渗透。片刻之后,她忽然察觉皇上的呼吸略有些急促起来,而掌心下,肌肤的温度也烫的灼人。

    心中一惊,知是皇上情动,屿筝急急退去。却被皇上一把握住了纤纤玉指,箍在怀中动弹不得。

    略显沉哑的声音在耳边低喃:“你当真是不晓得吗?这样的神情叫朕心疼,可你又叫朕如何忍耐?”

    屿筝闻听,脸上窜起一片绯红,急急朝后退去:“皇上……臣妾不能……”话语未落,她朝着皇上看去,却见眼前人弧线分明的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瞬时她便明白了什么般,转身羞嗔:“皇上笑话臣妾……”

    但见皇上执了她的手,落座于榻上,轻抚她卸去珠翠的长发:“朕只想和你说说话,共枕而眠。”

    侧身躺在皇上怀中,屿筝抬头,打量着轻跳光线中,皇上刚毅俊朗的侧脸,许久之后,才缓缓闭上了眼。察觉到皇上将她拥紧的臂膀,和静谧中二人都略显急促的心跳,屿筝不免盈盈有泪。

    这一刻,她便希望一切不美好皆从未有过,而一如皇上所言,他们仿似一对寻常夫妻,她的腹中有他的骨肉,只待孩儿承欢膝下,相伴白头。可如今……她却只能做痴想,惟愿梦醒之时便是一生……

    红烛泣泪,屿筝的泪水却没入皇上明黄的中衣上,消失不见。唯有揽着她的一双手,小心翼翼地,却也紧紧地抱着她,仿似怕微微一松,便会失去……

    在困倦中缓缓入眠,不知过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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