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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首辅的心尖宠-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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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是寒鸦的人没错。”谢云决自袖中取出了一根黑色的羽毛,“寒鸦以黑羽为记,这是从那被抓来的人身上搜来的。”
  “可这样一来,你也暴露了。我原是觉得让他们都以为你不会功夫,将来对上了真正的高手,出其不意才能出奇制胜。”
  “我又何尝不想如此,只是今日不出手,只怕你——”
  沐沉夕老脸一红:“咳咳,我也没有那么不济。那四个人虽然厉害,可也不至于全然难以对付。”
  “若只是那四个人,我自然信你能解决。但你可知道寒鸦中有三魂?”
  “三魂七魄那三魂么?”
  谢云决颔首:“不错,胎光,闪魂和幽精,是寒鸦的三大杀手。今日他们三人之一有人在螳螂捕蝉。”
  沐沉夕顿时后背发凉,她竟没有察觉!若是谢云决不出手,她可能今日难以全身而退了。
  “可是这些…你是如何知晓的。”
  “寒鸦一直在渗透入唐国,我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沐沉夕了然,谢云决自从知晓了寒鸦的存在之后,苦心经营多年,总算是打入了寒鸦内部。
  “不过依照你的说法,寒鸦若是和清浅有关,是不是意味着它们和太后联手了?!”
  “不无可能。”
  沐沉夕骇然,一国太后,居然和敌国联手对付他们。寒鸦这个组织到底渗透到了哪个地步?
  “那…这抓来的杀手,你打算怎么处理?”
  “做个饵。”
  沐沉夕看着谢云决胸有成竹的模样,也没再多问。看来自己在谢云决面前,还是太过天真幼稚。他所思所想,简直面面俱到。
  正心生敬佩,外面丝萝忽然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公子,少夫人,王氏,王氏她…”
  “她怎么了?”沐沉夕疑惑道。
  “她去了老夫人那里!”
  沐沉夕心头一惊,这还了得!若是气坏了老夫人可如何是好!


第92章 双黄
  沐沉夕赶忙披上白色的狐裘, 便要赶去。谢云决却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
  她催促道:“快些,迟了怕是……”
  “怕是如何?”
  “怕是你娘亲要吃亏。”
  谢云决最近勾起了一抹笑意:“这世上能让我娘吃亏的人可不多。”
  “那也不行,我不放心!”她加快脚步来到了老夫人的住处。
  这会儿的功夫, 烟儿刚从里面出来,一双眼睛有些深沉。瞧见两人, 立刻拔高了声音:“少爷,少夫人万福!”
  沐沉夕嗔怪地瞥了谢云决一样, 他还说没事儿, 这里面显然情况不妙。
  她推门而入,就看到老夫人正揉着眼睛,一副刚哭过的模样。
  王诗嫣却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瞧见两人进来, 她愣了愣, 脸色变了。
  沐沉夕快步上前扶着老夫人的胳膊, 关切道:“发生何事了?”
  老夫人大义凛然地摇了摇头:“无事。”
  王诗嫣双眸含泪看向了谢云决, 他的目光却一刻不曾离开过沐沉夕。她咬牙切齿, 却也无能为力。
  沐沉夕握住了老夫人的手:“你眼睛都红了,还说没事?!”
  老夫人瞧了王诗嫣一眼,欲言又止。
  王诗嫣也是眼泛泪光,看起来楚楚可怜。
  谢云决有些头疼, 再看看沐沉夕,越看越觉得自家媳妇儿好,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耍这些无谓的心眼让人烦心。
  同时也深刻地感受到了父亲的智慧,一生一世一双人, 得少了多少的烦心事儿。自己的心上人顺心如意,自己自然也开心。
  正庆幸,沐沉夕忽然瞪着他:“你看,若是只顾自己喜欢,不考虑家人便将乱七八糟的人带回家,只会惹娘不开心。”
  谢云决皱眉:“我何曾只顾自己开心,今日也顺了你的意,做了那么多无聊的事。你还想如何?”
  “钟叔是我的亲人,帮他的忙,你觉得无聊?!”
  谢云决没有说话,转而对王诗嫣道:“我记得你还在禁足之中,不经允许为何来此?”
  王诗嫣眼中的泪珠恰到好处地滚落:“妾身听闻娘亲身体不适,想尽一尽孝道,这才冒着违逆夫君命令的不是,也要来探望娘亲。”
  老夫人闻言,顿时也不装了,白了她一眼:“谁是你娘亲?夕儿才是我儿媳。”她顿了顿,忽然转头看着沐沉夕,“你方才,是不是唤我娘了?!”
  沐沉夕顿了顿,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话。老夫人满脸激动,又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沐沉夕张了张嘴,轻轻唤了一声:“娘——”
  老夫人顿时红了眼眶,捧着她的脸点头:“诶!真乖。你别怕,以后娘给你撑腰,在这谢府,没人敢欺负了你。”
  沐沉夕指了指谢云决:“他欺负我。”
  老夫人转头瞪他:“我看你是忘了你父亲的遗训!跪祠堂去!在你父亲的灵位前反思!”
  谢云决无奈地退了出去,一同离去的还有王诗嫣。
  她心中盘算着,沐沉夕也耀武扬威不了几时了。这般造作下去,谢云决早晚会厌弃她。
  而这种时候,往往是她趁虚而入的最佳时机。她今晚再担些责罚,也要去给谢云决送温暖!
  而屋内,沐沉夕依依不舍地目送他离开。老夫人嗔怪道:“别担心了,这男人呐,不能惯着。你看你,成日将心思放在他身上。他便觉得你不金贵了。你看看,这才多久,王氏便进了门。都怪我,没教好他…”
  “其实…我心里明白,这事不是他的错,只是有些意难平罢了。娘,你放心,我气一小会儿就不气了。”
  老夫人咬着后槽牙:“气!就得狠狠发脾气。你可知当年他爹也想过要纳妾,说是看那个女人孤苦可怜,要收留她。要不是我大发脾气,这谢府夫人的位置,我如何能安坐?你可别掉以轻心!”
  沐沉夕饶有兴致问她:“您是怎么发脾气的?”
  “最简单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男人都怕这些。当然,王氏这丫头,一看心眼就足。今晚你偷偷去看阿诀,别急着走,一定能遇上王氏也去嘘寒问暖,到时候找个明目给她点苦头吃吃。”
  沐沉夕忍不住佩服起了老夫人,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娘,要不今晚别罚他了。这么冷的天,祠堂更冷…”
  “我儿子,我都舍得,怎么你还舍不得了?!”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瞧着她,“夕儿,你不能太实诚了。”
  沐沉夕有些愧疚,她这哪里是实诚,明明连老夫人都欺瞒了。
  不过她还是依言,带着食物和衣裳去寻了谢云决。
  祠堂确实是冷,谢云决跪在祖宗排位前,后背挺得笔直。即使没人看着,他也没有丝毫懈怠。
  沐沉夕走到他身旁,蹲下身来。谢云决自然而然给她让了一块蒲团,沐沉夕挨着他坐下,侧着抱住了他:“冷不冷?”
  “原先是冷的,你来了就不冷了。”
  她笑了起来:“谢家列祖列宗都看着呢,不许油嘴滑舌。”
  谢云决握住了她的手,郑重道:“列祖列宗在上,这是谢氏第十六代家主的妻子,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唯一的夫人。如今,我带着她来拜见你们了。”
  沐沉夕抿唇轻笑:“那我要说些什么?”
  “跟祖宗们问好。”
  “先祖们好,晚辈沐沉夕,今日夫君受罚是因为他咎由自取,三心二意,朝秦暮楚,还请先祖们替我责罚他。”
  “……”
  她忍俊不禁,谢云决敲了敲她的脑袋:“不是说好了只是做戏,怎么还来告状?”
  “谁让你今天跟她说话来着。”
  “所以,你是醋了?”
  沐沉夕点了点头:“娘说了,不能对你太大度。该生气就得生。”
  谢云决哭笑不得:“她是你娘还是我娘?”
  “谁让你有错在先?”
  “好,我错了。那要如何做,我家娘子才能消气?”
  沐沉夕扑进了他的怀里,笑出了声来:“我其实一点都不生气。”
  软玉温香在怀,谢云决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沐沉夕嫁给他以后,他才知晓她有多好。每每这时,谢云决都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给她。
  抱了一会儿,沐沉夕忽然听到脚步临近。老夫人料事如神,王氏还真的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要做一个小手术,更新可能会比较少,等恢复了之后补上。不能及时更新,抱歉啦


第93章 第 93 章
  她赶忙要退出去, 谢云诀却抱着她不肯松手。沐沉夕轻声道:“有人来看你了……”
  “她来,你便要走么?”
  “嗯。”
  谢云诀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你嘴上说着是兵法,实际上是在故意折磨我?”
  沐沉夕哼哼了一声:“你都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她说罢起身离去,顺带着还把刚给谢云诀披上的披风给扒走了。
  不多时, 谢云诀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没有转身,沐沉夕绕到了祠堂后面, 飞身自窗台跳出, 回到了正门口。
  她理了理衣衫,胳膊上搭着那件披风,脸上还摆着别扭的神情。
  她靠近祠堂, 便瞧见清浅在外面候着。沐沉夕脸色一沉:“你为何会在此处?”
  清浅张了张嘴, 沐沉夕打断了她:“一定是她来了!给我让开!”
  清浅想阻拦, 沐沉夕出手用力推开她。推开的刹那, 她感觉到清浅下意识想格挡, 可最后还是生生收住了,一下子被她推得撞在了门上。
  沐沉夕大步走了进去,气势汹汹。
  王诗嫣刚替谢云诀披上披风,沐沉夕便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她手一抖, 惊叫了一声。
  谢云诀转头看着她,一脸惊讶:“你怎么来了?”
  沐沉夕瘪了一下嘴,最终还是挑眉冷笑道:“我若不来,怎能看到有人郎情妾意?分明在我眼前说着不愿意,你心里其实乐开了花吧?谢云诀, 是不是当年因为我连累你们不能在一起,你心中一直有遗憾?”
  “你胡说什么?!”谢云诀呵斥道:“是不是我往日太惯着你,才让你这般言行无状,不知轻重?”
  “你惯着我?我看你护着她才是真,明明是禁了足,她又偷跑出来,你罚她了么?”
  “我…她…她也只是好意。沐沉夕,你身为我的妻子,气量怎么如此狭小?相安无事不好么?”
  “你当然想相安无事,若是我今日和别的男子不清不楚,你也能大度地置之一笑?”
  “你在边关和旁人订了婚约,我也不曾与你计较。”
  沐沉夕气结,辩驳不过,便指着王诗嫣道:“他不罚你,身为谢府主母,我也能罚你!你跪在门外的院中!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身!”
  王诗嫣转头瞧了谢云诀一眼,深情款款道:“好,我陪着夫君!”
  这一句话,让沐沉夕和谢云决都顿了顿。两人同时露出了一丝反感,但转瞬即逝。
  谢云诀瞧着沐沉夕,冷哼道:“你看看自己如今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泼妇!”
  “我本来就是如此,你又不是第一日与我相识!”沐沉夕顿了顿,又道,“我忘了,你第一日便说过,即便是长安城所有女子都香消玉殒了,你也不愿意娶我。今日可是后悔了?”
  谢云诀咬了咬牙:“我当日所思所想当真是明智,后来就不该因为可怜你便娶你为妻!”
  “可怜?”沐沉夕难以置信地瞧着他,“你的婚姻大事,原来只是用来播撒自己的同情心?!”
  谢云诀没有说话,抿着唇不去看她。
  沐沉夕双眸通红,良久颤声道:“我不需要你的可怜!”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她一走,王诗嫣便连忙抓住机会,表现自己的通情达理:“夫君,此事都是因我而起。你责罚我吧…”
  若是依照谢云诀以往的性子,一定会说,那就去外面跪着吧。
  但此刻,话到嘴边又成了:“这件事怎么能怪你,是她不讲道理。”
  王诗嫣垂下了眼眸:“其实当年的婚约,我……我是真的很希望能成真。若是那样,我们……”她哽咽了一声。
  谢云诀原是该与她四目相对,深情凝视。然而他实在是不想看到这张虚伪的脸,于是叹了口气,偏过头去,沉声道:“木已成舟,别多想了。回去好生歇息,别再让人抓住把柄。到时候我也护不住你。”
  王诗嫣却不急着走:“不!我要留下来陪着你。我…我就跪在外面与你一起!”
  她说着向门口走去,王诗嫣原是想谢云诀叫住她,所以走得不快。
  可是已经走到门口了,谢云诀也没有叫住她的意思。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谢云诀正满眼感动地看着她。王诗嫣只好硬着头皮出门跪着。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有的苦,也只能自己咽下去了。
  而此刻的沐沉夕刚回到房中,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出来喝下了安胎的药,变准备歇下了。
  叮咛服侍她睡下以后,一脸担忧地走了出去。丝萝瞧着她的脸色,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夫人……夫人和公子吵架了。”
  “这也很寻常,哪有夫妻不吵架的。”
  “可是公子说了许多过分的话,还说后悔娶了她之类的。夫人方才还故作坚强,可是她越是若无其事,我心里越是难过。丝萝,你说男人是不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丝萝连忙捂住了她的嘴:“非议主上,你疯啦?!”
  “可你说该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自然是看好了少夫人,别出事了。”
  叮咛点了点头。
  谢云诀第二天从祠堂里出来,便径直去上朝。年关过去,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但王诗嫣打听到,谢云诀最近都宿在书房,并没有和沐沉夕同房。
  她心里的算盘顿时又开始噼里啪啦拨了起来。
  然而就在她打着算盘的时候,沐沉夕夜里忽然听到窗户有响动。有人翻窗进来了!
  她立刻警觉了起来,手摸上了枕头下的匕首。
  没等她抽出来,便听到身后委屈的声音:“我睡不着。”
  沐沉夕转过头,正对上谢云诀幽怨的目光。
  “你以前不也经常宿在书房么,怎么会睡不着?”
  谢云诀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将她拢入怀中,深吸了一口气:“书房没有你的味道。”
  沐沉夕噗嗤笑了出来:“以前桑二哥养了只狸猫,也喜欢这样抱在怀里闻它身上的味道。”
  谢云诀揉了揉她的头:“你个狸猫倒是很像。”
  “哪里像?”
  “平日里温顺乖巧,可伸出爪子挠人的时候一点情面也不讲。”
  “那我又不挠你。”她伸出两只手捧住了他的脸:“我只会在别人想伤害你的时候去挠他们。”
  谢云诀叹了口气:“可这件事究竟何时是个头?”
  沐沉夕吻了吻他的唇:“快了。”


第94章 家宴
  话是这么说, 眼看着正月十五都要过了,谢云诀还是每日只能半夜回去看媳妇儿。
  沐沉夕习惯了他半夜来,天没亮再回去。谢云诀如此辛苦, 老夫人那边也时常责备他,这让沐沉夕颇为心疼。
  正月十五元宵节, 谢府家宴。两人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牵着手出双入对了。
  沐沉夕还特意练习了一下如何看起来面和心不和,可一见到谢云诀, 她这一双眼睛便怎么也挪不开。
  这也不怪她没出息, 毕竟在她回来之前长安多少女子为了看他,天天把谢府去宫中的路给堵了。
  谢云诀今日穿了一身玄色的衣裳,寻常他多穿官服, 今日这一身衣裳一改以往的温润如玉, 显得肃杀冷峻, 却令人耳目一新。
  叮咛和丝萝远远瞧着, 都不敢多看几眼, 怕自己也学了外面那些女子。
  沐沉夕上前几步,谢云诀已经伸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手里。
  两人靠近了一些,谢云诀低声道:“最近大夫说你有些害喜,可是觉得难受?”
  沐沉夕轻轻将手放在肚子上:“是有几次想吐, 可是大夫说这是寻常的。我娘怀阿念的时候也是如此。”
  谢云诀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心中有些自责。她这么辛苦都是因为他。
  两人虽说是互相担心,明面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今日谢府几乎所有人都来了,包括那些当初反对两人在一起的谢家长老们。
  这些老头自然不想给沐沉夕什么好脸色,但其他人对沐沉夕倒是还维持着明面上的礼节。
  沐沉夕对这些一向不怎么上心, 略略扫了一眼,看到了谢恒。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
  两人走上主家席位落座,其他人这才依次坐下。沐沉夕发现谢恒看起来还是有些奇怪。
  不过没容她多想,这酒宴便要开席了。谢云诀循例是以茶代酒,沐沉夕本想着总算能喝上几杯。可手刚碰到酒杯,就感觉到了一旁危险的目光。
  “我就小酌几杯。”她低声道。
  “不许。”谢云诀一个眼神,叮咛立刻上前多过了沐沉夕手里的酒杯,换成了汤药。
  沐沉夕瘪了瘪嘴,谢云诀低声道:“听话,少喝酒对孩子好。”
  沐沉夕摸了摸肚子:“真希望它赶紧出来。”
  谢云诀比她更想这孩子快生出来,十月怀胎,意味着他要有许久不能与她亲近了。
  酒菜上桌,沐沉夕和谢云诀一面互相夹菜,一面皮笑肉不笑,就连叮咛都觉得他俩是面和心不和。
  宗族的长老自然也会茶言观色,看出来两人的不对,于是立刻顺杆子爬,准备刁难沐沉夕。
  他们交换了一些眼神,最后由谢云诀的三爷爷出面向两人道:“家主,老夫今日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谢云诀淡淡道。
  三爷爷被噎了一句,幸亏他身子骨健朗,要不然得气背过去。
  “不当讲,老夫今日也要倚老卖老一回。你娶郡主,我们宗族里本就反对。可木已成舟,也就罢了。但身为家主,传宗接代,开枝散叶是大事。这都大半年了,她怎么还不见为我谢家绵延香火?”
  沐沉夕不悦地哼哼了一声:“这不正绵延着么?就是还没到三个月,怕孩子小气,不便说。”
  三爷爷顿时两眼放光:“有…有了?!谢家要添丁了!”
  沐沉夕撇嘴:“说不准是个女孩儿。”
  三爷爷不悦:“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一定是男孩儿!”
  沐沉夕脸一沉:“女孩儿便不吉利了?当初我娘生我的时候,我爷爷可是在长安摆了三日的流水席庆祝。谢家人应该也去庆祝了吧,那时候怎不见你说不吉利?”
  三爷爷被堵了个正着,觉得没了面子,指着沐沉夕对谢云诀道:“你这媳妇儿,没大没小,怎么不管管?”
  谢云诀对沐沉夕道:“怎么这般无礼?快向三爷道歉。”
  沐沉夕撇嘴:“明明是我在理,你怎么是非不分?”
  “长幼尊卑大过是非。”
  “我不道歉,我又没有错!”
  谢云诀怒目瞪着她,两相僵持着,忽然听到了一声温柔的低唤:“夫君,姐姐,今日是正月十五,大好的日子怎能为了一点小事争执呢。不如让妾身为大家弹奏一曲,博君一笑,如何?”
  沐沉夕白了她一眼:“你出来做什么?滚回去!”
  谢云诀却偏偏和她作对:“听闻嫣儿琴艺乃长安一绝,天籁之音,人间难得几回闻。今日能弹奏一曲,实在是人间美事。”
  王诗嫣福身道:“献丑了。”
  沐沉夕一脸不痛快,宗室的长老却瞧着王诗嫣,心情大好。谢家的儿媳,就该是这样的大家闺秀。
  知书达理,识大体。
  琴声悠扬,果真是绕梁三日。王诗嫣十指纤纤,弹奏起来更是眉目传情,谢云诀不知不觉看得入了神。
  沐沉夕伸手去挡,却被谢云诀打开,他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
  沐沉夕气结,琴弹到一半,她猛的起身:“别弹了,来人,将王氏拉下去关起来!!”
  王诗嫣手指一动,勾破了指尖,虚弱地抱着手指双目含泪,楚楚可怜。
  宗室的长老瞧着她这模样,顿时生了怜惜。三爷爷心直口快道:“你这妒妇!王氏也是太后赐给家主的妾室,岂容你这般打压?!家主,她这可是犯了七出之条。若不是念在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是该立刻拟休书的!”
  沐沉夕一拍桌子:“妒妇?凭什么只有你们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就不能求个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纳妾还要我笑脸相迎么?”
  谢云诀喝道:“休得胡言。你今日言行实在不像是一家主母该说出来的话,回去好生反思!”
  “反思?我没有错,有什么好反思的!你不过是喜新厌旧想要宠妾灭妻罢了。好啊,我成全你,今日便写一封休书与我,以后我们各不相干!”
  “沐沉夕!你怎可说出这样的话!”谢云诀也失了一贯的云淡风轻,难得动了肝火,宗族的长老也觉得纳罕。
  “你明明说过当初后悔娶我,还要装什么深情?”她说着站起身。
  王诗嫣立刻道:“姐姐,千万别因为妾身而一时冲动。妾身不求其他,只想服侍夫君和姐姐。”
  沐沉夕瞥了她一眼,冷笑:“这谢夫人的位置,你不是早就想要了么?今日,我成全你!”
  沐沉夕说着起身走向她,拉着她来到谢云诀身边。
  谢云诀起身将王诗嫣护在身后:“你说话便说话,不许动手!”
  沐沉夕冷笑:“真是知道怜香惜玉,怎么,怕我动手杀了她?我在你心里,是不是杀人如麻?”
  “你个性冲动,孟子安之死难道与你无关么?”
  沐沉夕定定地看着他,良久苦笑:“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好,很好,我祝你和她终成眷属!”
  她说完转身便要走,三爷爷也有些懵了。他忽然想起,沐沉夕肚子里还有谢家的骨肉,连忙去阻拦。
  可人行来到她身后,忽然听到上空传来了诡异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唐国人可真是有趣,这么好的姑娘不要,不如跟了我?”
  这笑声穿透力极强,听得人毛骨悚然。
  谢恒立刻拔了刀,要领着谢府的侍卫保护众人安全。
  但下一刻,两道身影无声无息落下,两把薄刃抵在了沐沉夕和三爷爷的喉咙上。
  沐沉夕眉头一皱,戏都快演完了,半路这又是什么牛鬼蛇神?


第95章 大闹
  最诡异的是, 那两把刀落在两人脖颈上的刹那,沐沉夕没有感觉到丝毫活人的气息。
  傀儡!
  沐沉夕立刻反应过来,几乎是在下一刻, 所有人都还没从这变故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抽身远离数十步远。
  那傀儡如影随形, 继续贴了上来。无声无息,十分诡异它的嘴一开一合, 还发出了怪异的笑声。
  沐沉夕双眸一冷, 袖中的刀噌然出鞘,猛地向傀儡斜侧方一绞,只听嘣的一声, 仿佛是琴弦断裂的声音。
  那傀儡瞬间委顿在地。
  但另一只挟持着三爷爷的傀儡却忽然出了声:“想要这老东西活命的话, 就不要轻举妄动。”
  沐沉夕冷笑:“你难道方才没瞧见他是怎么刁难我的么?我这人一向没有大家风范, 尤其爱记仇。你拿他威胁我?真是可笑。”
  “是么?一个人不行, 那么在座所有人呢?”
  沐沉夕的目光扫视了一圈, 宗族的长老们都坐着不敢乱动。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他们的面前有一道道若隐若现的丝线。
  这丝线方才还没有,应该是用一只傀儡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之后布下的。
  谢恒原本想带着他的手下保护谢云诀,可此刻也是举步维艰。
  沐沉夕一面努力听声辩位一面和那人周旋:“你这手法看着倒是挺新奇, 只是我在雍关时,似乎在何处见过。”
  “沐大小姐记性不错,手底下沾了那么多血,还能对在下有些印象。”
  听这话的意思,以前似乎有些仇怨。沐沉夕略一思忖, 记了起来。
  两年前,裴君越带兵奇袭金国主力,结果出师不利。沐沉夕便去收拾烂摊子,她那时心情差到了极点,一时不查中了金国的圈套,和裴君越一起被困在了一个荒村里。
  他们死守荒村之时,遇到了诡异的事情。军中的士兵莫名就会断了手脚,但查探之时又没找到兵器。
  那一段时间简直人心惶惶,甚至有人说是金国的冤魂索命来了。
  沐沉夕自然是不信,于是半夜里藏身在干草垛下面埋伏。终于在半夜时看到角落里有一人悄无声息伏在房顶上,他伸出十指,仿佛是在拨动琴弦。
  可是三两下之后,忽然下面传来一声惨叫。
  沐沉夕当机立断,一个袖刀甩了过去。那人似乎觉察,可是躲闪不及,生生被斩掉了两根手指。
  沐沉夕飞身过去时,他已经逃走了,只余下一摊血迹和两根手指。那手指上有个戒指一般的东西,戒指里有极细的丝线。
  自那以后,便没有人再无故断胳膊断腿了。但沐沉夕也记得,那人确实没有死。
  看来,这家伙又来报仇了。
  “上一次留下两根手指,这一次又想留下几根?”沐沉夕冷笑。
  那人的傀儡发出了诡异的笑声:“这一次,我要将谢府满门的性命都留下!”
  “你们金国人是不是从不知早起要漱口,口气真是不小。”
  听到金国人几个字,在场众人哗然。谢恒手下有一侍卫顶不住这样恐惧,想要逃走。可是才转头跑了两步,忽然顿住了脚。
  下一刻,这个人瞬间四分五裂。如此可怕的画面顿时吓得谢府女眷惨叫出声。
  谢云诀的大伯母哭喊道:“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都是她跟你的恩怨,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傀儡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沐沉夕,你说可笑不可笑。当初你在边关杀得我们金国人闻风丧胆,不惧生死保护的,原来就是这些人。负心薄幸的男人,冥顽不化的老顽固和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值得吗?”
  沐沉夕没有说话。
  四下的慌乱引得更多人想跑,只片刻的功夫,又有两人如出一辙碎了一地。
  “你这人,这么多年招数还是一成不变。”沐沉夕提高了声音,“想活命的都不要轻举妄动。”
  大伯母哭嚎:“站着等死吗?沐沉夕,你自己闯的祸不要连累我们啊。家主,这样的女人就是祸害,还不休了她么?”
  沐沉夕看向谢云诀,他的身后,王诗嫣探出头来也是一脸惊恐。她的侍女清浅也不知去向。
  “方才你也听说了,这是金国人来找我夫人寻仇。我若是此时此刻休了她,与叛国通敌何异?”
  “还真是有点血性呢。”傀儡动了动身子,手中的刀在三爷爷的脖子上缓缓划出了一道伤口,“那就请唐国的首辅大人来做个选择,是选择自己的夫人呢,还是选择这个老东西。”
  三爷爷一直一言不发,此刻忽然道:“沐沉夕,你这人莽撞无礼,不识大体,确实不是我属意的家主夫人人选。但你在边关出生入死击退金国之事是真,就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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