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妆欢-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命运与他开了个玩笑,曾经殷切盼望着的圆满,却变成他此刻最难接受的尴尬。

    千挑万选的吉日转眼就到。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温宪挑开红盖头,饮下合卺酒。

    红装的静欢瑰姿艳逸,软玉温香。

    可是温宪却躲之唯恐不及。

    他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静欢之于他,好似前度恋人。

    而他,早已偷偷地变了心。

    “累了一日了,早点歇息吧。”温宪对静欢说道。

    说罢,起身便要离开。

    “你……你去哪儿?”静欢万万没有想到。她心目中的金玉良缘并不是这样一个开头。

    “天山平叛现在正是最后的紧要关头,我要整理前线的奏报。”

    “便急于这一时吗?”

    “是。”他不敢看她,转身欲走。

    她顾不得沉重的凤冠霞帔,疾行两步,拉住他的袖口。

    “到底所为何事?新婚之夜你为何如此待我?”

    他动了恻隐之心,可是他想不出该怎么面对她,是作为旧日的恋人?还是作为一个替身。

    她的手顺着他的胳膊蜿蜒而上,轻轻地停留在他的后肩,随即又把头靠了过去,在他身后默默地说:“我们已经成婚,让我服侍你就寝,好么?”

    温宪回过头,看向静欢,她面色仓惶,眼里满是期待。

    虽是万般不忍,他还是说:“我会好好对你,可是请给我一点时间。”

    静欢怔在原地,她拼命地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为了他,放弃了荣华富贵,放弃了入宫为妃,甚至远避草原两年,受尽煎熬。

    只为了今日。

    可今日的收梢却是惨淡至此!

    她努力摆脱了命运的束缚,走进了他的人生,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夫人了。

    可是她又得到了什么?

    这个男人的爱意已不复存在。

    后宫,永和。

    青郁思绪万千,她无法将今时今日当作她宫闱生涯里平凡的一天。

    她早早地屏退众人,独自在寝殿辗转反侧。

    突然,她感觉到胃气上涌,随即便开始干呕。

    守夜的小宫女听见声音,吓坏了,连忙通知风眠和雨落。

    一群人忙了半晌,点了安眠香,终又服侍静妃重新睡下。

    夜已深了,青郁望着床榻上方寓意多子多福的一串串葡萄雕饰,难以成眠。

    她知道她这是害喜了。

第十八回 青丝如烟人心乱 红烛似火晓梦残

    碧纱窗下水沉烟,棋声惊昼眠。

    又到了皇上赴圆明园避暑的时候。

    皇后也已把后宫诸事安排妥当。

    今次太后身体比往年康泰,腿脚也灵便了些。因此要一齐往圆明园中去。

    养心殿门前,静妃身着缎纱朝裙,等着见驾。

    小禄子奉命出来,引着静妃往御前去。

    青郁一只手抚着肚子,步步小心谨慎,生怕有什么闪失。

    青郁未曾想到,她会在此时此地重遇温宪。

    进得殿门,她看到温宪正随侍在皇上身边。

    青郁不由得紧张起来,想好的话也忘了该从何说起。

    皇上问道:“可是有事回禀?”

    “禀皇上,太医诊断出臣妾现是有孕之身,已是一月有余。”

    温宪脸色大变,极速看向她一眼,旋即心虚地收回了目光。

    “当真?”皇上喜出望外。

    青郁说道:“皇上可召见任太医细问。”

    皇上龙颜大悦,便不许她站着回话,忙遣小禄子打点软垫,伺候静妃落座。

    “臣妾此番前来乃是自请留在宫内。”

    皇上不解,所有嫔妃都以圆明园伴驾为荣,不知为何她会自请留在宫内。

    青郁继续说道:“臣妾近日害喜得厉害,不愿车马颠簸。而且,臣妾回到圆明园不免会想起臣妾的二阿哥,对养胎恐有妨碍。”

    皇上甚是欢喜,又爱惜子嗣,自然如她所请,并请太医院的院判并任太医一同为静妃保胎。

    荣嫔知道静妃怀有身孕之后也自请留在宫内与她为伴,皇上未准。

    一来荣嫔月份大些,过几个月便要临盆,留在宫中少人照应恐有不妥。

    二则太后说喜欢荣嫔的性子,于是皇上让她多去陪伴太后,给太后解闷儿。

    不日,皇上起驾圆明园。

    后宫中位份高的嫔妃只剩下静妃,因此帝后便将紫禁城中一应琐事都托静妃照管。

    禁宫中少了天子坐堂,少了莺莺燕燕,顿时清净了许多。

    静妃便静静地在永和宫中安养。

    夏日暑热难耐。傍晚,风眠、雨落替静妃摇扇纳凉。

    雨落小声嘀咕着:“娘娘为何不去圆明园呢?西郊凉爽,比宫中可舒服多了。”

    青郁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面色沉了下来。

    “皇上是真龙天子,在哪里,哪里就是热的。皇上走了,这宫里很快就会冷下来。”

    青郁有些头晕,最近害喜的症状越发严重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继续说道:“现在还不知上次是受了谁的算计。只能先躲开她们。”

    风眠道:“无论是谁,总是位高权重的。即使是远在圆明园,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青郁突然睁开眼睛。那眼光仿佛黑夜里闪过一颗寒星。

    “是,不过正因为远,她才有可能露出破绽。”

    夜色渐浓。

    风眠、雨落将寝殿的灯熄灭,退下了。。。

    青郁抚着肚子,独坐在榻上。

    突然,人影闪动,她觉得耳鬓旁边好似有一缕凉风拂过。

    该来的,总会来。

    她猛地站起身,脚掌没有踏稳,险些跌倒。

    “小心。”

    那个轻灵的身影闪到她旁边,扶住了她。

    是温宪。

    月光透过窗棂,缓缓渗入他们之间。

    相思无限,化作一颗不能滴下的泪。

    温宪开口说道:“我从圆明园策马赶过来的,连夜驱驰,就盼着此时来见你。”

    青郁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知道你今晚会来。”

    “那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我知道。你心中有一个疑问想问我。”

    “那你了了我的心愿罢。”

    青郁知道,自己是没有退路的了。

    她注定老死宫墙,成为紫禁城里千百个孤魂野鬼中的一个。

    但是温宪还有退路,她不想让他陪葬。

    “不是。”

    温宪心里一惊。

    “你说什么?”

    “我说不是,不是你的。”

    “你骗我,我知道,一定是。”

    温宪急火攻心,扳正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

    她也抬眼看他,目光毫无闪避。

    “我知道你专为此事而来。我也不愿瞒你。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的的确确不是你的。我圣眷正隆,你不是不知道。”

    他的手指轻轻穿过她倾泻在肩上的长发。

    “不管你是否承认,我都会当他是。我知道有一种药,服下之后可以闭气几个时辰。我一定设法求了来,到时候带你走。”

    长发如瀑,亦有收梢。

    “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走到哪儿去?”

    “我们往北走,到关外去,找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

    青郁笑了一声。冷笑如刀,刀刀割在人心上。

    “我才十五岁就已经封妃,受尽皇恩,我为什么要走?”

    温宪一怔。

    “难道你不想,与我一生一世在一起吗?”

    “不想。”

    “可是你明明……”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与静欢不同。我出身贫寒,幼时受尽了磨难,好不容易才挣来今天的局面,我不能放弃。像你这种世家公子,天生就拥有一切,你不知道一个人从被人视若草芥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多难。你尝过三天没有饭吃的滋味吗?你试过因为偷吃东西而被人追着打吗?”

    温宪从来没有想过她说的这些话。他活在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从小只要稍稍努力就有无数人喝彩,小有成就已然可以登峰造极。

    “可是,你难道情愿把这个孩子生在满是阴谋和算计的后宫,而不愿给他外面更广阔的天地?你难道忘了你第一个孩子是怎样无辜地遭人暗害?”

    “后宫有什么不好?这里的吃穿用度,哪里比得上?一生与人争斗也强过冻死在野地里。”

    温宪紧紧地扣着她的双肩,他恨不得赌咒发誓,掏心掏肺。

    “有我在,你和孩子必然会有一世安稳。”

    青郁从他掌中挣脱,坐回榻上。

    一字一顿,刻骨铭心。

    “对于我来说,没有你这里更好的地方。我不会走的,即使是为你。”

    “我不信!那一夜的一切,难道是假的吗?”

    “我承认,我想要得到你。不仅是我,京城里的少女们,谁都想得到你。但是一次就够了。我不会为了你放弃荣华富贵,放弃这永和宫里的光辉灿烂一切。”

    温宪彻彻底底地被惹恼,他像狮子一样把她扑倒在榻上。

    她被死死地制住,拼命地想要挣脱。

    可是温宪好像真的发了狂。

    直到她喊了一声:“孩子!”

    顿时,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静止了。

    一个黑影飞快地闪出了永和宫,闪出了紫禁城,仿佛急着逃离那里的一切。

    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是夜,公主府。

    静欢点燃了一支红烛,静静地在旁边看着它一点点燃尽。

    她已经忘了这是第几个百无聊赖的夜晚。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知道,今夜他可能仍旧不会来,却还是不由得怀有希冀。

    突然,廊间传来很重很重的脚步声。

    她挑灯的手停在半空。

    温宪走进来,从内侧关上了门。

    静欢一时间紧张讶异,不知所措。

    温宪的袖口上挽,可以看到他手背、手臂上青筋暴起。眼睛布满血丝,像是要喷火一般。

    静欢被吓到了。

    突然,温宪猛地冲向她,扳住她的肩,将她向后推。

    静欢来不及反应,瞬间后背和头都撞到了床榻的围板上。

    那床榻乃是银杏围板拔步床,产于江南浙江天台,是一种传统的大型古床。床身采用木质髹漆彩绘,综合应用透雕、阳雕与深雕的技法,四周围板为千年古银杏树材料。制作时,先要将千年古银杏抛入河中浸润数十年,然后取出晾干数年,故此围板历经数百年而不变形、不破裂。

    这一撞可非同小可,静欢不但吓得魂飞魄散,更被撞得头晕眼花。

    温宪旋即又抓起她的双肩,将她扔在了床上。

    她的藕荷色缎地白绣花鸟纹氅衣立时如雪片般散尽。

    她从未见过这样暴烈的温宪。

    她从未想象过是这样度过属于她与温宪的第一夜。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只有一刻,许是已度过千年万年。

    他终于再次静止了。

    静欢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痛的。

    她强忍着痛,侧过身,看到他圆睁着一双眼睛,向上看着,怔怔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胸口如山峦绵延,随着他粗重的呼吸起起伏伏。

    “今后我会好好对你。”

    温宪突然说话,却并没有看她。

    “我只有你了。”

    她之前一些猜测仿佛被印证了,默默地把这句话记下,面色仍旧从容。

    “好,反正我从始至终就只有你。”

    温宪心中一动,侧过头,看到静欢正看着他。

    她每日静心梳理的发髻已然散乱不堪,一个玳瑁制成的簪子已断为两截,横在床上。一只耳环不知什么时候被扯掉了,耳垂上留下一丝血迹。唇上所涂的花汁也已蹭到了唇线外面。

    温宪的心软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他后悔自己这么对她。

    他伸过手去,用拇指轻轻抹掉她唇线外侧的花汁,又往她耳垂上柔柔一捻。

    “疼么?”

    静欢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多少天了,她等着这一刻,把泪流给他看。

    “今后我会好好待你。”

    他又说了一次,异常笃定地。

第十九回 圆明园风雨如晦 杨荣儿危在旦夕

    圆明园,长春仙馆。

    皇后娘娘手指轻轻触上一个甚为精巧的梅子青三足香炉。釉面随着施釉厚薄的变化而变化地开出了疏密有致的细小片纹,片纹线脚呈浸渗状态。

    知秋一边为皇后摇扇,一边问道:“娘娘有主意了吗?可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皇后道:“如此这般本非我所愿。本宫所求只是早日为皇上诞下嫡子,实在不想多伤阴鸷。”

    知秋道:“当初娘娘就是因为一念之仁才让和妃率先生下皇长子。皇长子虽不是嫡子,但是历朝历代皇位更迭莫不是立长立嫡立贤三种,立长还是排在最前边儿的。虽说大清建国之后一直多是立贤立嫡。但是有了皇长子的身份,少不得他会起了争储之心。后患无穷啊!”

    皇后摇摇头:“那时皇上还是亲王,和妃出身低贱、又无甚位份和根基,本宫原未将她放在眼里。不料她竟有这等福气,为皇上诞下长子,还惊动了先帝,晋她为侧福晋。哼,凭她内务府包衣的出身,也配?”

    知秋冷冷地说道:“皇后娘娘,您忘了康熙爷的良妃了吗?包衣人家儿又如何?她生下的八阿哥文武双全,与雍正爷争皇位,斗得你死我活。若不是雍正爷棋高一着,说不定现在的天下都是八爷的后裔在执掌。”

    皇后出身满洲镶黄旗佟佳氏,一直以自己高贵的出身为傲,她摇摇头,说道:“我不信康熙爷真会立一个包衣出身的贱婢所生的儿子为储君。百年之后,新帝登基,岂不是要尊贱婢为皇太后?”

    知秋冷笑道:“皇后娘娘忘了?多少后妃因生育了未来的皇帝而被抬旗,追封为皇后?”

    皇后气得咬牙切齿。

    “万万不可!本宫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知秋话锋一转,说道:“娘娘说的是。但对付和妃并不急在这一时。眼下迫在眉睫的是解决荣嫔。”

    皇后身子往后一靠,为自己重新找到支撑。

    “是啊,荣嫔才是最大的威胁。本宫当时选了静妃扶植,没有挑荣嫔,就是忌惮她祖上的军功。如今新疆张格尔的叛乱马上就要平定,若是她爷爷捉住贼首晋献给皇上,那又是一笔军功,免不了举家荣耀。荣嫔还会再受晋封。若是生下皇子,得了皇上的喜欢,用不了两年,便可以和全贵妃并尊了。皇上为示恩宠,定会再赐下协理六宫之权。到时她位高权重、父兄又都受皇上倚重,本宫这个中宫皇后,还有说话的份儿吗?”

    知秋道:“娘娘思虑得正是。这事便交由奴婢去办吧。只要娘娘下定决心,奴婢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皇后凤眼一斜:“千万小心,莫要像嫡福晋那次一样。”

    知秋道:“娘娘放心,哪等得到那许多时候,圣驾回宫之前,此事必见分晓。”

    皇后面色一沉。

    “甘棠那个贱婢,这么多年了还没抓到吗?”

    “已派出人手在各省追捕,并且传了旨意下去,抓到即可勒毙。”

    “斩草除根。她身边一定还带着那个丫头,一并处理了,不必再请旨了。”

    “这么久了都搜寻不到,许是跑远了,谅他们也不敢再回京城。娘娘放心。”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一定要干干净净才好。”

    “是。我即刻再去布置人手。”

    知秋看了看皇后手边的香炉,继续说道:“娘娘,那这香炉?”

    皇后合上双眼,幽幽地说:“那就赏给荣嫔吧。这么好的东西,可别糟蹋了,是北宋龙泉窑的珍品呢。”

    知秋笑道:“娘娘圣明。好东西只要用对了地方,便不算糟蹋。”

    说着,领了香炉,退下了。

    那边厢,荣嫔正陪着太后说话儿。

    太后驾临圆明园之后,一直住在鸿慈永祜。

    这鸿慈永祜又称安佑宫,黄色琉璃瓦重檐歇山顶,乃是园内规格最高的建筑。

    荣嫔缓缓地替太后揉着头上的穴位。

    太后闭着眼睛,表情甚是享受。

    “出身将门就是不一样,力道都比别人大些。”

    荣嫔极尽伶俐,希望讨得太后的欢心。

    “太后您若是喜欢,臣妾天天来服侍您。”

    太后睁开凤眼,喜上眉梢。拉了她的一只手过来,赞许道:“真是好孩子。只是哀家的宫里太过于清净,怕你们年轻人待不惯。”

    荣嫔笑道:“臣妾喜欢清净。太后您的宫里,是最钟灵毓秀的所在,有神佛保佑,我常过来,可以为肚子里的孩子多积点福气。”

    太后眉开眼笑:“难得你喜欢,也是有缘,那就多过来。”

    正说着,太后见香炉里的檀香燃尽了,连忙道:“淮秀,哀家的檀香怎么燃尽了,快点添一些来。”

    淮秀姑姑亲手将檀香添好,退下了。

    香炉飘出一缕缕青烟,连绵不绝。

    荣嫔离开鸿慈永祜后,淮秀连忙进得殿内,扶着太后进了内堂,遣小宫女们把香炉案子抬了出去。然后亲自将门窗打开通风。

    打理完毕,淮秀进了内堂,见太后正捻着佛珠,闭目养神。

    淮秀道:“时日已经不短了,怎么还不见动静?难道她出身将门,身体强健,胎坐得也比别人稳些?”

    太后仍旧闭着眼,说:“女子妊娠,三月之后胎象便已稳固,不容易滑落。这荣嫔平日里装傻充愣,到了见真章的时候,方看出是个有主意的,竟然瞒得这样好,过了三个月才让外人知晓。”

    淮秀道:“那太后您看,还需要再加量么?”

    淮秀面有难色,似是极不情愿。

    太后看了她一眼,说道:“加得太多,恐被她发现,起了提防之心。何况,虽然我这老婆子是无需生育了,这宫里还有你们这些人呢!”

    淮秀窃喜,又问道:“其实太后原本无需亲自动手,何不让全贵妃和祥妃去做?”

    太后的眼睛旋即又闭上了,轻声说道:“我看你也老糊涂了。这味东西大损女子身体,全贵妃和祥妃的肚子,哀家还留着有大用处。”

    淮秀连忙道:“是奴婢糊涂了。那如今的情形,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太后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宫里的孩子难生养。等着吧,合宫上下,那么多人。哀家不信,就哀家动了这份心思。”

    “太后圣明。”

    晚些时候,荣嫔回到圆明园的宫室——洞天深处。

    掌事宫女名唤玉瑾的便来回禀:“娘娘,皇后娘娘差人赏赐下了一尊香炉,以及许多名贵的香料。”

    荣嫔看了看那香炉,对玉瑾道:“香料好好收起来,香炉摆在本宫寝殿里。记住,就只是摆着,本宫殿内不许燃任何的熏香。”

    玉瑾道:“这些香料甚是名贵,娘娘不用么?”

    荣嫔道:“除了我母家捎来的东西,别人送的一概不用。仔细收好罢。香炉要摆在寝殿里最显眼的位置。明天一早,随我前去谢恩。”

    “是。娘娘。”

    很快,皇后宫里就得到了消息。

    知秋悄悄对皇后说道:“娘娘,我们送去的东西,荣嫔没有用。”

    皇后从椅子上惊起,说道:“她发现了?”

    知秋道:“不像是发现了,要是发现了她不早就告到皇上那去了?”

    皇后心绪平复了一些,缓缓坐回椅子。

    知秋继续回禀道:“她孕期提防着别人也是有的。我已让我们的人把那些香料悄悄拿走毁掉了。既然她不用,留在她那里,岂不是反倒落了把柄?”

    皇后点点头,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知秋道:“为今之计只有在太医院中筹谋了。”

    皇后说道:“太医院向来是太后把持,我们能插得进去手吗?”

    知秋:“娘娘可以容奴婢去试一试。”

    皇后:“好,千万小心,不要落人口实。”

    翌日,清晨。

    淮秀姑姑屏退了小宫女们,亲自伺候太后晨起梳妆。

    淮秀拿着一个檀香木制的篦子轻轻地为太后篦着头。

    太后依旧闭目养神。

    “太后,果然如您所料,皇后那边的手伸到太医院去了。”

    太后没有睁眼,冷笑一声,未做声。

    淮秀继续禀报道:“按您的意思,咱就由着她了?”

    太后慢悠悠地说:“告诉太医院,给皇后留一个空儿。我倒要看看,她要怎么施展。”

    淮秀说道:“听说皇后那边是想在荣嫔的饮食里掺入大罗伞……”

    大罗伞有活血化瘀,消肿解毒、祛痰止咳、清热降火等功效,孕妇忌食,否则可能引起滑胎。

    太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淮秀道:“皇后的胆子太大了,这次就要看荣嫔的命数了,命大的话只是少了个孩子,命苦的话,遇上血崩,命可能都丢了。”。。

    太后冷笑道:“那正好,哀家正愁找不到废后的理由。”

    淮秀突然明白了过来,笑道:“太后圣明。咱们先利用皇后除掉荣嫔,再利用此事除掉皇后,那皇后之位不就是贵妃的了吗?”

    太后睁开双眼,轻轻揉揉太阳穴,幽幽地说:“全贵妃是个不中用的,这点小事还需要哀家替她筹谋。”

    淮秀恭维道:“贵妃感念太后的恩典,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太后摇摇头,说道:“孝不孝敬的倒是小事,只是未来的储君一定要是我钮祜禄氏所出。”

第二十回 静欢有道顺命 荣儿撒手人寰

    转眼便又入了秋。

    伊人寂寞如斯。永和宫清冷如斯。

    正是:“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静妃自从那日拒绝了温宪,一直神色恍惚。那日的言辞如刀刃,由她握住了,再割向他,于是,两败俱伤。

    但是温宪很快找到了治愈自己的途径——如假包换的博尔济吉特·静欢。

    自那日仓惶离宫之后便开始称病不去圆明园伴驾,皇上爱惜人才,竟也由得他。

    最欢喜的要属静欢了。

    每日有温宪陪她抚琴按箫,花前月下。

    只是之前温宪的举动和那夜的话仍旧像一根针刺在那里,虽然暂且用柔情蜜意弥合了伤口,但是那针长在肉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刺穿她的心。

    秋夜,公主府中。。。

    静欢静静地倚靠在温宪身边。温宪早已沉沉睡去。

    夜深露重,晚来天寒。

    静欢披起一件轻柔的,全部由羽毛制成的氅衣,悄悄步下床榻。

    窗外月华如水,如此合人心意。

    正在此时,温宪在梦里喊了一声。

    “静欢!”

    静欢快步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我在这儿。”

    温宪在梦里梦到他那些日子与静妃在梅坞、在南书房、在永和宫,他们之间天雷勾动地火,每一个努力克制却又情不自禁的瞬间。

    她那么地鹓动鸾飞、不可逼视。

    即使是在向他表白的时候,也是冷静的,高贵的。

    拒绝他的时候,更是决绝的,超脱的。

    她眼里有好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

    她的人生游离在他能够理解的范围之外,因此格外地致命地吸引着他。

    他难以控制地想起她,梦见她,对她的爱慕一日深似一日。

    他无比地恨这份情爱,可他的心跳和呼吸像是都依赖这份情爱而存在着。

    他不可避免地沦陷在命运的漩涡里。

    他不知道她也在另一个更艰难更危险漩涡里,还以为她站在岸边看着自己窃笑。

    “静欢!”他又一次呼唤道。

    “我在。”

    静欢将他的手抬起,与自己的手交叠在一起,并且将他的手背贴上自己的脸颊。

    她看着他的脸,眉宇之间的沟壑都一点一滴地印在她的心里。

    静欢心想,这就是相守吧。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秋时,幽雅秀丽的圆明园中,亭台楼榭与湖光山色交相辉映。

    皇上登机之后子嗣之事成了一块最大的心病,这几日一直惦记着荣嫔肚子里的龙胎,并已经吩咐下去,要待荣嫔顺利生产之后再回皇城。

    荣嫔的母家也是日日关切,亦以她可以为皇帝诞育皇嗣为荣。

    是日,天朗气清。

    荣嫔正在让玉瑾为她梳洗打扮,要去太后宫里服侍太后。

    小太监来回禀玉瑾:“姑姑,娘娘的保胎药煎好了。”

    玉瑾捧过青白釉刻花婴戏纹碗,向荣嫔说道:“娘娘,该喝药了。”

    荣嫔眉头一皱。

    “一天三顿的喝下去,也不知有用没用。我自小体质康健,原用不着这些。”

    玉瑾笑着说:“这可是皇上赏下的,皇上时时惦念娘娘呢。”

    荣嫔脸颊绯红,玉颜微微含笑,这几个月孕后进补不少,显得她更添成熟风韵之美。

    荣嫔翘起小指和无名指上足金镂空錾花镶玉护甲,接过药,仰头喝下。

    良药苦口,玉瑾连忙递上桃、杏、李、枣四色蜜饯。

    事毕,荣嫔陪嫁的侍女名唤桃夭的快步走上前去,搀住荣嫔。

    荣嫔身材日渐臃肿,行走越来越得缓着了。

    刚刚步出洞天深处,在不远处的一个五彩花纹石子路上,荣嫔突然感到腹痛不已。

    “快传太医!”桃夭冲小太监喊道。

    一个小太监狂奔出去。其余的连忙扶着荣嫔回了洞天深处。

    皇上也被惊动了,撂下奏折匆匆赶去。

    皇上赶到之时,洞天深处已挤满了赶来的太医和手忙脚乱的小宫女们。

    见皇上驾到,所有人都吓得倒地磕头不止,一时间哭声震天。

    可怜荣嫔,产下一个死胎之后血崩不止,一刻钟的时间就撒手人寰。

    “封宫!”皇上挥手拂倒一件稀有的郎窑红釉穿带直口瓶。

    红釉瓷片立时四处飞溅。

    与此同时,大内侍卫将整个洞天深处团团围住,一只鸟儿也飞不进来,一只鸟儿也飞不出去。

    高成带着小太监们把整个宫室翻了个底儿朝天。

    整个太医院所有当值的太医都被传召到御前。

    皇上发了话,不弄清楚荣嫔的死因谁也不能离开。

    最后,在引入洞天深处的一处活水的石岸拐角处发现一包药渣。

    太医们依次验过,结论是有人暗自将温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