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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欢-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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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嫔笑得勉强,道:“妹妹那日唐突,今日是特备了礼来向姐姐告罪的。”
青郁笑道:“咱们姐妹哪用得到这些客套?可是什么礼?本宫倒想看看。”
英嫔道:“是一个洋彩浮雕花卉螭龙纹烛台。据说是用西洋技法按洋人的巴洛克风格造的,算是个稀罕物件儿。”
青郁道:“从前听说雍正爷的御窑烧过这种稀罕玩意儿,可从未见过,妹妹这是从哪儿得来的?”
英嫔犹豫道:“是皇上赏的,可是我哪里能用这么好的东西,因此拿来献给姐姐。”
青郁笑道:“喔,原来是皇上赏的,那就怪不得了。”
这时雨落进殿回禀道:“娘娘,齐太医到了,该给娘娘请平安脉了。”。。
英嫔道:“既然有齐太医来诊脉,那妹妹先告辞了。”
静妃道:“不碍事,齐太医为我们出了不少力,也算不得外人。”
于是向雨落道:“请齐太医进来吧。”
齐太医进了殿,叩见了两位娘娘。
青郁道:“齐太医,你来的正好,本宫与英嫔妹妹正在赏一个稀罕物件儿,你有福气了,也一同赏赏?”
英嫔脸色大变。
青郁瞥见英嫔神色,并不作声。
齐楚道:“谢娘娘的恩赏,那微臣便托娘娘的福开开眼。”
青郁命风眠小心抬起烛台,放在齐楚眼前。
齐楚道:“果然是稀世珍品!只是,似有异香浮动。请娘娘容臣仔细查看。”
青郁道:“那便看看吧,洋人的东西,不晓得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是我们不知道的,与普通的烛台有异呢。”
英嫔道:“许是齐太医多虑了吧,或者是一路行来沾染了什么花香果香。”
齐楚道:“二位娘娘请看,这烛台有关窍。”
说着手压住一侧台脚,用巧劲儿一提,烛台分为两部分,露出中空的台身。
英嫔已是大惊失色。
齐楚道:“果然如此,二位娘娘请看,这烛台中空,被人灌了大量的麝香。烛台难免会燃蜡烛,若遇热,恐怕这麝香气息会散发的更为厉害。”
英嫔连忙道:“姐姐,我不知……怎会这样,我实在不知……”
青郁叹了口气道:“你说这是皇上御赐的?皇上爱惜子嗣,万不会用此物赏赐嫔妃,如今便把实话讲出来吧。”
英嫔委顿于地,说道:“是皇后娘娘让我送给姐姐的。姐姐可要把我交给皇上?”
青郁道:“我们一向与皇后势不两立,本宫奇怪,你怎会做出此事?”
英嫔收起恐惧的面目,站起身道:“荣儿姐姐之死大不寻常,说是皇后所为也可,可若说是静妃娘娘为了争宠对其下手,也无不可。当年宫中便是你二人恩宠最盛,若没有她这个对手,你不就可以独享皇上恩宠了吗?”
青郁冷笑一声,站起身,直了直头颈,走近英嫔,突然劈手就打了一个耳光过去。
英嫔猝不及防,猛然受力,整个头都往右侧甩了过去,头上的绢花和钗环都散了。
英嫔疼痛不已,连忙用绢子捂住脸。
青郁正色道:“你姐姐命苦,年纪轻轻的就殁了。她生前喊本宫一声姐姐,她的事情本宫便要替她周全。你也跟着她喊本宫一声姐姐,在本宫心中便当你是自己亲妹妹。如今这一巴掌,本宫便是替你死去的姐姐教训你!你服不服?”
英嫔低头未语。
青郁道:“本宫知道你不会服。今天便让你看看你姐姐的遗物。”
然后便向风眠道:“让桃夭把东西拿进来。”
片刻之间,只见桃夭小心翼翼地托着一个甚为精巧的梅子青三足香炉进了殿。
青郁道:“这是何物?从何而来?说与你家二小姐听吧。”
桃夭道:“二小姐,小姐是在圆明园殁了的。那前几日皇后便送了这个香炉和好些名贵的香料来,小姐嘱咐我不许用,只摆在殿里最显眼处。因此这香炉一次未曾用过,只在里面撒了一点皇后赐下的香料便摆着了。后来小姐殁了,我便觉得事情可疑,偷偷藏下了这个香炉带回了宫,可惜那些香料都不翼而飞了,只余下香炉里的这一点儿。”
青郁道:“齐太医请看看,这香炉有什么问题。”
齐太医验看半晌,说道:“香炉倒是没有问题,可是只怕这香料里也搀了足足的麝香。”
第七十七回 诠释前因后果 阐明来龙去脉
桃夭道:“皇后必是见这香炉未曾用过,所以才想用大罗伞来打掉小姐腹中的龙胎。”
青郁道:“齐太医,请你再为英嫔娘娘把一把脉,看她有何异常。”
英嫔受了大惊,心中大恸,此刻早已魂不附体,神游天外。
桃蹊扶着她坐下,替她将手腕摆好,搭了一条丝绢在上面。
齐楚于是便仔细地替英嫔诊脉。
少顷,青郁问道:“怎么样?”
齐楚道:“正如静妃娘娘所料,英嫔娘娘体内似是有长期接触麝香的迹象,剂量极少,但时日不短,已对身体造成伤害,今后若想怀有子嗣,恐怕要好好调理一番。”
英嫔又大惊,回过神来,问道:“麝香?怎么会?本宫一向小心谨慎……怎么会?怎么会?”
说着转向桃蹊,问道:“怎么会?桃蹊与本宫寸步不离,怎么会接触到麝香?”
青郁道:“再请齐太医为桃蹊诊脉。”
桃蹊不明白其意,但是桃夭悄悄向她点了点头。
桃蹊于是讲手腕伸了过去。
齐楚诊断一番,说道:“回娘娘,桃蹊姑娘身体康泰,没有接触过麝香的迹象。”
青郁自言自语地说道:“那便是没错了。”
说完转向英嫔道:“你只需想一想,有什么地方是桃蹊去不得的,你就能明白了。”
英嫔转念一想,突然说道:“寿康宫太后的寝宫?”
青郁道:“没错,你每次侍奉太后,不可能带个宫女在身边,桃蹊必是等在外面。你们形影不离,若是有什么地方是她去不得的,便只有太后的寝宫了。”。。
英嫔道:“难道是太后在自己的寝宫里做了什么手脚?”
青郁道:“如今看来只有如此。当年荣儿怀有身孕之后也是总被太后唤去伺候,想必她在被大罗伞所害之前早就沾染了麝香。所以才会一时血崩不止,一尸两命。”
英嫔的眼泪霎时如洪流般涌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凄然道:“我竟是个糊涂人!别说为姐姐报仇,连自己也被麝香所害都不自知,甚至轻信了皇后的挑拨,险些做了她的鹰犬爪牙。”
青郁道:“桃夭、桃蹊,扶你们二小姐起来。”
桃夭、桃蹊上前去将英嫔架了起来,扶到座上坐好。
青郁对齐楚道:“齐太医,英嫔的身体还请你多多照顾,无论使什么药都尽管去用,务必要把英嫔的身子调养好。我自会去跟皇上说,让你在太医院的日子能好过些。”
齐楚跪下,答应道:“谢娘娘,微臣必定尽心竭力,用尽毕生所学。”
青郁道:“好,送齐太医回去吧。请明天再来为本宫请平安脉。”
齐楚跪拜之后,便由风眠送齐楚出去了。
青郁道:“你们也都下去吧,本宫与英嫔娘娘说两句话。”
很快一屋子的宫女太监们便都退下了。
青郁幽幽地道:“这宫里步步惊心,一点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曾有人提醒本宫要提防太后,因此近日便想到了这一层。至于皇后那边,本宫更是日夜提防,可是本宫万万没有料到,你竟然会上她的当。本宫方才打你并不是怨你起了暗害本宫的歹心,而是责怪你不该认贼作父,替害死你姐姐的人做事,你可明白?”
英嫔泪水涟涟,抽泣不已,说道:“明白了,我已是悔不当初。”
青郁道:“当初我幽居避宠,与世无争,荣儿主动来与我交好,为的就是这宫里少一个敌人,多一个臂助。而荣儿殁在圆明园,也是因为我当时在宫里养胎,未能助到她。原本荣儿想陪我在宫里,可是被别有用心之人硬是带去了圆明园。”
英嫔道:“别有用心之人?难道是太后。”
青郁道:“我记得当时太后出面对皇上说喜欢荣儿的性子,想让荣儿多多陪她聊天。不过想必皇后在暗地里也使了力。你杨家家世日盛,若诞下皇子,必会被皇上议储,她们的千秋大业就要落空了。而如今太后召你和常嫔日日去寿康宫陪她说话,用意也在于此。”
英嫔道:“谢姐姐点拨,英儿明白了。”
青郁语气有所缓和,说道:“你还年轻,好好调养,身子都会好的,只是以后务必要提防着别人。宫里的人佛口蛇心,不能轻信。”
英嫔道:“太后在宫中根基太深了,平日里为我诊脉的太医想必都是她的人,没有人敢吐露一个字。”
青郁道:“太后在宫中争斗多年,根基自然不可谓不深。据说先帝的后宫人数之众远非当今皇上可比,太后则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我们要想动摇她的根基,还是太嫩了一些,只能日后慢慢图之。可是皇后,想来还是更有机会。”
英嫔道:“皇后?皇后有皇上护着,几次三番都安然无恙,我们又能奈她何?”
青郁道:“从前皇上偏帮皇后是为了扶持皇后对抗太后的势力。那时太后手下有全贵妃和祥贵妃,皇上不得不如此筹谋。可是如今自从太后扶植更听话的祥贵妃,全贵妃与太后已是渐行渐远。此时的全贵妃足以与皇后和太后抗衡,皇上未必还会如以前那样偏帮皇后。”
英嫔道:“所以姐姐才有意拉拢全贵妃?”
青郁笑道:“不错。我们无论是恩宠还是资历都不足以代替皇后来对抗太后,可是全贵妃不一样,她的家世、容貌、资历都是宫中最出挑的。她也早有自立门户之意,本宫便顺水推舟助她成事。助她,也是为了助我们自己。”
英嫔道:“姐姐想得深远,妹妹实在不及。”
青郁道:“还有一事你务必要注意,皇后在宫里看起来是手握着常嫔和彤答应这两张牌,可实际上,她的王牌是她宫里的掌事宫女知秋。”
英嫔道:“姐姐说的是,那知秋好生厉害,几句话就将我说得没了主意,再几句话就让我听信了她所言。”
青郁道:“若可瞧准时机剪除了知秋,那皇后便是落架的凤凰,任人宰割了。到时候就算我们不出手,她也活不了多久。”
英嫔道:“姐姐说的有理!”
青郁伸了手过去轻抚了英嫔的脸颊一下,说道:“还疼吗?”
英嫔道:“多谢姐姐将我拉回正途,我杨家满门忠烈,我杨英儿也是将门虎女,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青郁道:“不管怎样,记得住疼就好,疼过才知不疼时候的自在和快乐。”
青郁的眼神看向了远方,还有比远更远的地方。
第七十八回 二公主魂归天际 小端凝尸骨未寒
紫禁城中春意渐深。
正是“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一日,原本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皇上见过大臣,仍在养心殿批折子。
这时候,高成慌慌张张地进了门。
皇上未抬眼,仍旧盯着折子,说道:“慌什么?慢慢说。”
高成道:“回皇上,方才祥贵妃娘娘差人来说,二公主不好了!”
皇上抬了头,疑惑地道:“端凝怎么了?什么不好了?”
高成道:“祥贵妃娘娘派来的人说,公主高烧不退,一屋子太医都束手无策,恐怕是不行了,皇上您快去看看吧!”
皇上扔下奏折,急匆匆地往祥贵妃宫里赶去。
皇上前脚刚踏进钟粹宫的大门,便听见一声凄厉的哀嚎。
高成报道:“万岁爷驾临钟粹宫!”
一屋子的御医全都连滚带爬地出来迎驾,跪了一地,每一个都瑟瑟发抖。
皇上问道:“公主怎么样了?”
为首的太医支支吾吾地道:“微臣们已经尽力了,可是公主还是殁了。”
皇上大惊,道:“殁了?”
自从皇后所生的大公主殁了,二公主便是实际上的皇长女。她于道光五年出生,如今才四岁,竟也殁了。
思及此处,皇上难掩伤心,悲从中来。
皇上继续问道:“为了什么殁的?好端端的怎么会殁了?”
太医道:“公主或许是感染了风寒,夜里便不大好,宫中当值的太医已经全力诊治,早上入宫的太医也全数赶了过来,可是病情来势凶猛,公主又年幼体弱,受不得猛药,臣等实在是束手无策啊……”
皇上怒道:“全都没有用!这一点小病都治不好!要你们有何用?钟粹宫的宫人何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点禀报朕?昨夜呢?昨夜就应该禀报朕!为什么没人禀报朕?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朕?”
内殿里滚出来一个瑟瑟缩缩的小太监,跪着道:“回皇上的话,奴才昨夜两次去承乾宫求见皇上,都被挡了回来。”
皇上道:“你没说二公主病了?”
小太监道:“奴才说了,可是承乾宫的人说小孩子得病是寻常之事,不许打扰皇上的休息,便把奴才挡了回来。”
皇上道:“好啊!寻常之事!高成!去查查是昨夜承乾宫守门的是哪个小太监,立刻宰了给二公主陪葬!”
皇上一边说着一边迈开大步往内殿里去了。
内殿里,几个小宫女哭成一团。
再往里走,走到了二公主的寝殿,床上还停放着她小小的已经渐渐冰冷僵硬的身体。
皇上想走近,却又不忍。
犹豫再三还是退了出去。
皇上对高成说:“走,去看看祥贵妃。”
祥贵妃早已晕死过去,被人抬进了自己的寝殿。
皇上走入祥妃的寝殿,只见几个宫女也在暗自垂泪。
宫女们见皇上来了,都慌忙跪下。
皇上道:“起来吧。你们娘娘怎么样了?”
一个小宫女回道:“娘娘水米不进已有一日了。听闻二公主治不好了,马上就晕了过去。”
皇上道:“祥贵妃的陪嫁侍女何在啊?”
高成凑过来说:“皇上,祥贵妃娘娘没有陪嫁侍女。”
皇上这才想起来,祥贵妃虽然出身大族,但她父亲无甚官爵,幼时家境贫寒,当年只身入王府,并不曾带来陪嫁侍女。
想到此处,皇上不禁哀叹了一声。
皇上又向那小宫女问道:“钟粹宫的掌事宫女何在?”
小宫女道:“钟粹宫无掌事宫女,从前的掌事姑姑被皇后娘娘打发到慎刑司去了。”
皇上道:“什么?慎刑司?这又是为何?”
小宫女道:“皇后娘娘身边的知秋姑姑说她手脚不干净。”
皇上道:“什么时候的事?”
小宫女道:“就在祥贵妃娘娘生完五公主后不久,从那以后钟粹宫的日子便越发艰难了。”
皇上道:“朕时常也会来,怎地从未听说过?”
小宫女道:“娘娘向来是报喜不报忧,也不许我们奴婢在皇上面前流露出来,怕惹皇上心里不快活。”
皇上道:“高成!你这个大总管是怎么当的?钟粹宫连个掌事宫女都没有,你也不管管?”
高成道:“皇上,奴才只是个奴才,哪敢逆主子的意呢……”
皇上道:“看来近日皇后和全贵妃没少给祥贵妃脸色看啊。”
说完皇上又转头对小宫女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道:“奴婢名唤采薇,是娘娘给起的。”。。
皇上道:“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朕明白祥贵妃的心思了,采薇真是个好名字。采薇,朕吩咐你一件事,做得好,你就是这钟粹宫的掌事宫女了。”
采薇道:“请皇上吩咐。”
皇上道:“你去小厨房里让人给祥贵妃熬一碗浓浓的参汤,端过来。”
采薇愣住了,没想到是这样一件小事。
高成提醒道:“还不谢恩?”
采薇跪下道:“谢皇上。”
说罢快步往小厨房走去。
皇上对余下的小宫女们说:“你们也都下去吧,帮一帮采薇的忙。”
小宫女们唯唯诺诺地下去了。
皇上向高成问道:“近来皇后有为难祥贵妃么?”
高成道:“皇后娘娘执掌六宫,职责所在,也算不上为难。只不过全贵妃娘娘与静妃娘娘有恩宠护身,皇后娘娘会避忌三分,于是就只能可怜祥贵妃娘娘了。”
皇上道:“太后竟也不管么?”
高成道:“都是些琐碎的小事,太后娘娘福泽深厚,怎么会注意到这些小事?再者,也无谓因为这些小事与皇后娘娘起冲突。”
皇上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多年了,朕抬举了她这么多年,可璇仪的性子始终不能容人,没有皇后的懿范。若是庭芝还在就好了。”
高成道:“皇上这是又想孝穆皇后了。”
皇上道:“庭芝是朕的发妻。”
高成道:“宫中不比府里,就算是孝穆皇后还在,想必也会力不从心。”
皇上道:“但她毕竟是朕的发妻,名正言顺,不比璇仪,继立的始终是要差一些。”
高成道:“奴才说句不该说的,皇上难道忘了死去的和妃娘娘了么?即便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在府里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
皇上苦笑道:“那还有何人能担当得起这大清的皇后呢?”
皇上与高成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殊不知榻上的祥贵妃早已苏醒。
她的心跳渐渐加快。
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在一片静默中格外清楚,简直如同暮鼓晨钟,一下一下地叩动。
第七十九回 钟粹宫重峦叠嶂 礼佛堂阴谋诡谲
皇上叹了口气,对高成说:“去外面守着吧,朕陪陪祥贵妃。”
高成答应着,出了门。
皇上缓缓往榻边移步,在床榻的边沿坐下。
祥贵妃其实只有二十几岁,但是已经是宫里资格最老的嫔妃之一。
遥想嘉庆帝晚年的癸酉之变,当时仅是二阿哥的道光皇帝几位侍妾都因为天理教作乱而死。有的是惊惧致死,有的则是害怕贼人闯入失了贞洁索性悬梁自尽了。
如今宫里入侍过潜邸的只剩下皇后、祥贵妃和恬嫔了。
皇上拾起祥贵妃的一只手,放在掌中。
祥贵妃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见了皇上,便想挣扎着坐起来。
皇上道:“柔嘉,你醒了?”
祥贵妃吃惊地道:“皇上许久未曾唤臣妾的小名儿了。”
皇上道:“做宫中的女人辛苦,从此都没了自己的名字,只能朕封你们做什么你们就是什么。”
祥贵妃道:“皇上,臣妾一直以可以侍奉皇上为荣,臣妾从未抱怨过……”
皇上道:“朕知道。朕只是替你们感到惋惜。”
皇上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柔嘉,端凝这孩子已去了,朕与你身为父母,也无法再为她做些什么,但朕作为国君,仍可以追封她为端凝和硕公主。柔嘉,你节哀,你还有
寿臧要抚育。真会与你一起好好地抚育她长大。”
“皇上!”
祥贵妃隐忍不住,突然放声大哭。
皇上道:“你宫里的采薇看上去还算伶俐,朕让她领了掌事宫女的缺儿了。以后若缺人手便与朕说,朕会为你做主,你陪了朕这些年,为朕生了两位公主,这一切的尊荣都是你应得的。朕知道,你怀着寿臧的时候朕与太后对你寄予过高的期望,导致寿臧出生之后你的日子不好过,这是朕的不是。这样罢,朕今晚便留在这里陪你,可好?”
祥贵妃哭道:“多谢皇上体恤。”
皇上道:“好了,为端凝治丧的事情,你还要多操劳,便不要再哭了罢。”
说完转向门口唤道:“高成!”
高成身形一闪,进了门。
“奴才在。”
皇上道:“参汤熬好了么?”
高成道:“熬好了,怕凉了,温着呢。”
皇上道:“端进来。”
高成冲着门外使了个眼色,采薇端着冒着热气的参汤小心翼翼地进了殿。
皇上对采薇道:“今后务必要服侍好娘娘,用性命护着娘娘,知道么?”
采薇道:“奴婢知道了。”
皇上点点头道:“若是娘娘有什么委屈,你便要来告诉朕,若朕忙着,便去告诉高公公,不许有丝毫隐瞒。”
采薇道:“奴婢遵命。”
皇上道:“下去吧。”。。
一边说一边接过了她手里的参汤。
皇上一手端着参汤,一手扶起祥贵妃,亲手喂她喝参汤。
祥贵妃的眼泪尽在眼眶中打转儿,末了都流进了参汤之中,又喝到肚子里去了。
深夜,寿康宫。
太后仍在佛堂念经。
淮秀悄悄地进了门。
佛堂太过安静,太后又耳聪目明,听见声响后便道:“皇上宿在钟粹宫了?”
淮秀道:“太后娘娘圣明。”
太后道:“若是连没了孩子都不能得到皇上的怜惜,那哀家就真的押错宝了。”
淮秀微微笑道:“太后的慧眼自是不会错,祥贵妃这一招不仅重新得到皇上的怜爱,而且连削带打,顺便打击了皇后和全贵妃,不可谓不高明啊!”
太后道:“算她聪明。”
淮秀道:“还是太后调教得好。”
太后道:“采薇那丫头怎么样了?”
淮秀道:“自然是对答如流,聪明伶俐的样子很得皇上喜欢。皇上已让她当了钟粹宫的掌事宫女了。”
太后道:“也算不负所望。”
淮秀道:“不枉太后费心亲自教她一场。”
太后缓缓地站起身,淮秀连忙上前扶住。
太后慢悠悠地说:“哀家在这宫里斗了这么多年,至今屹立不倒,便是因为哀家凡事都留有后手。当年哀家为皇后,也多有扶植妃嫔与人争宠,也尝过被人背叛倒戈的滋味。所以,若想万无一失,就一定要多方准备。”
淮秀道:“太后圣明,自然是无不妥的了。”
太后哼了一声,接着说道:“全贵妃不再为哀家所用并不算什么,哀家还有的是办法。虽然哀家答应了皇上不再将钮钴禄氏的女儿硬塞给他,可是若他自己看上了那便怪不得哀家。”
淮秀道:“太后是指采薇?”
太后道:“不错。采薇的容貌性情都是哀家千挑万选出来的,绝不会错。皇上若看上她,抬举了她,今后生下一子半女,想必会为她抬旗,到时候赐她钮钴禄氏便是水到渠成了。就算皇上并未留意到她,她也可以暂时为哀家看着祥贵妃。”
淮秀道:“可是采薇的容貌似乎并未引起皇上的兴趣。”
太后道:“你真是老糊涂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是公主殁了的日子。皇上若在此时还有闲情逸致,那便不是皇上了。皇上虽然不是哀家亲生,但也养育陪伴了他多年。皇上的性子哀家最了解,他是个颇重情义之人。情义二字,于帝王却是个致命的弱点啊!遥想三皇五帝,哪个为了成就大业不是将七情六欲都绝尽了的?”
淮秀道:“太后娘娘圣明,奴婢远远不及。”
太后胸有成竹地道:“待公主丧期一过,采薇必定会如哀家的嘱咐,打扮得焕然一新出现在皇上面前,到时候由不得他不动心。”
淮秀道:“太后高明,此招真是绝妙。”
太后道:“听闻古时候诸侯纷争,齐国的丑女钟离春以绝丑之面目自请面见齐宣王,痛陈齐国兴利除弊种种国家大政,颇得齐王的赏识,竟然立她为王后。可是哀家也听说这个钟离春本来的面目原本极美,却是为了让齐王先听完她纾解危难的计策才有心扮丑。随后由丑变美,自然令人印象深刻,被封为王后也不稀奇了。”
淮秀道:“太后巧思,奴婢真是望尘莫及。那齐宣王岂不就是戏文里说的明君吗?原本夜夜笙歌,荒淫无道,被这钟无艳一骂,从此醍醐灌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而这位钟无艳也从此千古流芳。真是一举两得!可戏文里只道她是丑娘娘,从未说过她是扮丑的啊。”
太后笑道:“戏文里全都讲了,还读书做什么?便是《列女传》这样的书也只会歌功颂德罢了。”
淮秀道:“太后娘娘您说的是。可是若采薇承宠,祥贵妃会不会不高兴啊?”
太后道:“若这点胸襟都没有,哀家以后还怎么抬举她?世人只晓得历来皇上与皇后都是鸾凤和鸣、夫妻恩爱,为天下臣民的表率,可谁又能知道身为皇后的痛楚?年老色衰之后,将更为年轻貌美的女子送到皇上的龙床上,这只是最基本的。就算哀家不教她,她也应该明白。”
太后由淮秀扶着缓缓走近佛堂的门窗,原来天际已然破晓。
晨光熹微,朝阳初上。
太后从中看到了久违的希望,她的嘴角缓缓地浮现笑容。
而这宫里一夜未曾阖眼的恐怕不仅仅是太后与淮秀了。
第八十回 同族言语争锋 异姓心计对决
又是一日春情暖暖。
永和宫中,风眠、雨落正在服侍青郁更衣梳洗。
雨落道:“娘娘,祥贵妃终于还是出手了。”
青郁笑了笑,说道:“意料中事,太后如今便只有祥贵妃这一个棋子,她万万不会放手。今后即便是祥贵妃不愿再争、无心再斗,太后也不会放过她,今生今世便都是傀儡的命运了。”
青郁说完叹息一声,再继续说道:“谁人不是命运的傀儡呢?宫中的女人都是可怜的人。输了的人自是不必说,赢家也未必就得享所愿。”
雨落道:“娘娘说的是。只是皇上又没了一个女儿,只怕会对娘娘肚子里的六公主更加地上心呢。”
青郁叹道:“千万不要再向奕继与奕纲那样。本宫再也不会如从前那般任人宰割。”
一炷香的功夫,众嫔妃已云集储秀宫。
祥贵妃道:“想不到今日是静妃来得最晚。”
全贵妃掩住口,笑了一声,说道:“祥贵妃平日里像个闷葫芦似的,总也不开口,怎地如今重得了圣眷,底气也足了?”
英嫔道:“静妃娘娘怀有身孕,行路之时自然要更加小心些,比不得常人,所以迟一些也是正常的。”
祥贵妃道:“静妃人缘可真好,本宫刚说了一句,就有这么多句等着本宫了。算了,本宫不说也就罢了。”
全贵妃阴阳怪气地道:“唉,同人不同命啊!静妃失了孩子被皇上幽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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