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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旧事-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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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潜屈指弹开了脖子上的钢刀,纵身把二人拦住,向程灵慧道:“你不能跟他走。”
  吴末名可没那耐心和他多说什么,抬手向他击出一掌:“起开。”
  张潜侧身躲过,还要过来阻拦。吴末名手腕一翻,已经将精弩拿在手中。拉动机括,上弩箭一气呵成。手指一动,精钢制成的不足四寸长的弩箭就向张潜射去。
  张潜不敢硬接,只好躲避。但他忘了,身后是许多围观的人。这支弩箭没有伤到他,却一下子射进看热闹的一人肩膀上。这是射歪了,要是正中心脏或者别的致命的所在,那人的一条小名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这里的人不了解吴末名,程灵慧却是知道的。吴末名以做土匪,抢劫绑票为乐,这些草民百姓,在他眼里就是蝼蚁一般。他根本不会把这些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吴末名虽然被程灵慧废了一手暗器,可他的轻功还在。而且他的弓弩一看就是特意打造的,看他的手法,只怕没少在这上面下功夫。他原本就擅长暗器,如今换了弓弩更是如虎添翼。转瞬间已经发出去一二十箭。吓得街上的路人纷纷走避。
  张潜的身手不弱,加上程灵慧,要制服吴末名并不是难事,但是,吴末名随身是带着暗卫的。暗卫只有皇室中身份贵重的人才有。比如,皇帝,比如太子。能做暗卫的,无一不是高手中的高手。死士里的死士。连亲王都不得私自蓄养。但吴末名就是有暗卫。
  双拳难敌四手,好虎不敌群狼。程灵慧和张潜在暗卫跳出来后,立刻就陷入了弱势。被暗卫拿住。吴末名看了张潜一眼,比划了个杀的动作。这祖宗无法无天惯了。别说一个漕帮的少帮主,就算是帮主杀起来眼都不眨一下。
  程灵慧大急,叫道:“吴末名。”

第154章 、快跑

  吴末名抬手止住手下人的动作,望着程灵慧:“舍不得?”
  程灵慧道:“你都说了,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那就不要牵扯无辜。”
  “哈。”吴末名仰天一笑,忽然面目狰狞:“程默之,老子的耐心是有限的。实话对你说,老子看上你了。就想收了你。要不是孙兴隆那小子左拦又拦的,那个常继文早让老子剁了喂狗了。”
  程灵慧震惊的望着他。
  吴末名有些发怒:“老子说的话很难听懂吗?你想让这小子活也行。乖乖跟我回去生儿子。只要你从今往后再不见他,我就饶他不死。”
  “你有儿子。”话一出口,程灵慧就忍不住打了自己一巴掌。她不想张潜死,也不愿意自己受辱,竟然把程之柏一个小孩子推了出去。真是无耻至极。
  吴末名一愣,忽然笑道:“你说的是瓷窑口那个小杂种吧?老子没那么饥渴,见个女人就往上扑。说起来呢,这方面我可比你的那些相好强得多。你大概不知道,常继文没做巡察御史之前,可没少去章台柳巷。他的那点儿俸禄全添了窑姐儿的无底洞了。”
  他绕着张潜转了一圈,继续说道:“你眼前这个也不是好的。恋上家里的婢女,把正头老婆气死了。如今又娶了海流帮帮助的千金。你是不知道海流帮那位大小姐。那可是一顶一的风骚。人说乌龟配王八,一点儿没错。那边儿新娘子的被窝还没暖热,张潜就忙着来勾搭别的女人。”
  张潜被他说得满面涨红,却哑口无声。显然吴末名说的并不是信口胡诌的。可程灵慧并不觉得这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常继文都不要自己了,他的过往怎样关自己什么事。常继文的事都不关心,何况是张潜。令她不解的是,这里面又有孙兴隆什么事?
  “你认识孙兴隆?”程灵慧疑惑。
  吴末名自知说漏了嘴,也不否认:“你觉得呢?”
  吴末名和孙兴隆,那就是天上地下两种人。这两人怎么走到一起的,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吴末名见她这个样子,凑过来道:“想知道的话,就跟我走。”
  程灵慧隐隐约约察觉出点什么。可待要细想又无从琢磨。只好打起精神道:“好,俺跟你走。”
  张潜急道:“不能……”后面的话生生咽下。
  程灵慧看了他一眼:“放心,俺自有分寸。”
  吴末名抬手,暗卫把张潜放开。程灵慧催他:“你快走吧。找工匠的事就拜托你了。”
  “二哥。”贺昆想要跟着程灵慧,临出门的时候,花如烟可是特别交代了要他照顾好程灵慧的。
  程灵慧道:“你留在客栈等俺。”
  吴末名看了贺昆一眼:“哭丧着脸干什么,以后咱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干你的活儿去,要是缺人手,让老三带俩人去帮忙。”
  贺昆有些不放心:“老四,你一定好好对二哥,莫要让她再受伤。”
  吴末名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
  程灵慧跟着吴末名出了扬州城,其实也没走多远。吴末名在扬州城外就有一座别院。虽然不及京城的叠翠园恢宏精致,可也是小桥流水,别有一番江南韵味。
  吴末名虽然混蛋,但是有一点很好。那就是说话算话。他当初说要睡了常继文的媳妇。处心积虑的劫掠的陆晓晓,说要送程灵慧三口铡刀,真的送了三口铡刀。
  程灵慧也是掐准了他这一点儿,才敢跟着他走。
  “俺跟你回来了,快说吧。”程灵慧坐在椅子里,捧着茶盏喝茶。既来之则安之,反而平静下来。
  吴末名坐在另一边儿,住着手肘望着她,一双犹如蕴含着秋波的黑眼睛,很容易让人错误的以为这是个无害的妙人儿。
  程灵慧低头喝茶,装作一无所觉。
  吴末名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轻叹一口气。两道细细的剑眉微蹙,瞬间又变成了伤春悲秋的模样:“程默之,你长的也不漂亮啊,怎么就那么招人呢?”
  “说孙兴隆。”程灵慧不想和他磨牙。
  吴末名身体往后一靠,立刻就成了一副冷冽的模样:“那说来可就话长了。我在永昌县当土匪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程灵慧一愣,没想到他们竟然那么早就认识。
  吴末名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冷笑了一声:“竟敢暗算我。”
  程灵慧不由替孙兴隆担心:“也许是误会呢。”
  “误会?”吴末名看了程灵慧一眼:“你脑子里撞的是草吗?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说是误会?”
  程灵慧张嘴欲言。吴末名抬手制止:“你听我说。不要插嘴。”
  吴末名认识孙兴隆其实不是偶然,是孙兴隆找的吴末名。孙兴隆并不是程灵慧认识的那样,就是个有些急智,白手起家的商人。他的另一重身份恐怕连和他朝夕相处的妻子都不知道。
  他是个江湖客,有个绰号叫‘玉面判官’。他找吴末名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打常家大院儿。
  程灵慧听到这个消息,惊得合不拢嘴。这怎么可能,孙兴隆怎么会是江湖客,怎么会是玉面判官?他不识字,更不会功夫……
  吴末名并不清楚孙兴隆和程灵慧之间有什么牵扯。人常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是有一定道理的。吴末名的爹翟之桓在官场很让人忌惮的人。不但是因为他位高权重,更因为他比别人心眼儿多。
  吴末名是他的儿子,那心眼儿自然少不了。一个小娃娃独自被扔在偌大的公主府,就算有太后姥姥给他撑腰,太后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他。但是他一个眼神,低下的人就知道该干什么,就不难明白他的聪明和手段。
  吴末名把孙兴隆这些年干得‘好事’竹筒倒豆子,全倒了出来。有没有加油添醋,就不得而知了。但以程灵慧对他的了解,再怎么加油添醋也不会无中生有。
  她和孙兴隆自幼相识,如果不是碍着自己是女子。两人实打实的发小。就算孙兴隆做了江湖客,没道理时时处处给她找不自在啊。退一万步说,两人还是亲戚呢。程灵慧自思没有做过对不起他和四妹的事。为什么他们两口子要这么对她?她想不通。
  吴末名很随意的靠在椅子里:“也不知你是真灵慧还是假灵慧,反正除了好勇斗狠,我是一点儿没看出你的灵慧来。可惜,孙兴隆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不该找上了我。”
  吴末名说的没错,孙兴隆是不该找上他。吴末名的身份举国无双。孙兴隆就算比他聪明百倍,想要把他变成自己的傀儡也是痴心妄想。
  程灵慧这才知道,土匪打常家大院儿是孙兴隆背后捣鬼。他抓了常之洲的乳母,要挟其子给土匪带路。却被程灵慧一擀面杖打死了,死的好不冤枉。过后,官府四处搜捕乳娘两口儿,并没有找到二人。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某西的事也是孙兴隆一手促成。他自以为用药物控制了吴末名,谁知吴末名的个性虽然乖张桀骜,但内心坚定。竟然并没有完全受制。癫狂中嗜血暴躁,差点儿没把程灵慧的血给吸干。
  他本来打算安抚住吴末名后,把程灵慧偷出去。谁知贺昆抢先了一步。等他发现时,贺昆已经把程灵慧背回县城了。
  最让程灵慧惊悚的是,自己那次莫名其妙的着了楚轻狂的道,竟然也有孙兴隆的原因。原来她没到江浙的时候就先遭了孙兴隆的暗手。只不过,这次是楚轻狂抢了先。
  “为什么?”程灵慧无法接受。
  吴末名垂着长长的眼睫毛:“冲冠一怒为红颜。”
  “不可能。”程灵慧豁然起身,瞪着吴末名:“你一定是骗俺的。”
  吴末名半睁着眼睛斜睨着她:“自欺欺人。”
  程灵慧忽然像被抽去了筋骨,一下子又萎靡进椅子里。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吴末名凉凉道:“等你见了他,亲口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程灵慧抬起眸子,有些茫然,但随即就清醒了起来:“你说,见他?”
  吴末名反问:“敢阴我,你觉得我会放过他吗?”声音中透着丝丝凉意。
  程灵慧恍然:“你抓俺回来,,就是想引他出来。然后杀了他”
  “怎么会呢?”吴末名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程灵慧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内往外的冒。她的心很乱,乱到不能思考。吴末名哪儿也不去,就窝在椅子里看她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打转儿。
  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忽然有人走进来,向吴末名道:“主子,来了。”
  程灵慧霎时间犹如被钉住了一般,脑子里的千头万绪霎时间荡然无存。下意识的顺着吴末名的目光向外望去。
  这间屋子的地势很高,透过屋门可以很轻松看见一进别院大门的地方。不知何时,天色已经暗了。别院中灯火辉煌,程灵慧的目力很好,很轻松就看见有个人向这边走来。猜都不用猜,肯定是孙兴隆。
  “孙兴隆,快跑。”程灵慧想也没想,就纵身跃出了房门,冲着那人大喊。孙兴隆不能有事。他要有个万一,四妹后半辈子靠谁去。
  孙兴隆极目望去。奈何地势所限,程灵慧能从高出看见他,他在低处却看不见程灵慧。
  程灵慧急道:“还愣着干什么?跑,快跑。”

第155章 、焦皮子

  “停,停……”程灵慧不是天真懵懂的小姑娘,自然知道吴末名想干什么。
  吴末名忽然沉下脸色:“你反悔了。”
  程灵慧道:“翻什么悔。俺答应给你养儿子,啥时候答应给你生儿子了?”
  吴末名大怒:“你想跟她们一样给我弄个野种出来?”
  “呸,你放屁。”程灵慧闻言,粗话都出来了:“美得你,野种俺也不给你生。俺给你养的可是你的亲儿子。”
  吴末名不傻,可脑子也有些不够使了:“你什么意思?”
  程灵慧道:“你只说怎么待他?”
  吴末名要知道就好了,可他不知道。但他桀骜惯了的,已经动了怒,此刻无论如何拉不下脸来:“别藏着掖着的,有话快说。要不然别怪我动手。”
  程灵慧知道他说到做到,急忙道:“俺不告诉你,还不是怕你又做出什么混账事。要是孩子跟你一样长歪了,可是造孽了。”就把程之柏的事和他讲了。
  “你说的是真的?”
  这已经是吴末名第无数次跑到程灵慧跟前这样问。
  自从听了程灵慧的话,他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先是在屋子里转圈,每转一圈就跑过来为程灵慧那句话。后来就改成去院子里转圈。不过还是隔一会儿就来问程灵慧。翻来覆去总是那句话。
  这会儿他不转圈了,一个人坐在椅子里傻乐。
  乐了半天忽然道:“我要去看我儿子。”
  把程灵慧吓得:“你这个样子还不把孩子吓着?”
  于是,这家伙就整天对着个镜子练表情。程灵慧看着都替他脸酸。可他跟没知觉似得。练了两天,逢人就问他的样子可怕不。
  问了一天,家里的下人、侍卫都让他问遍了。别说他本身就长得好,再做作也不难看。就算是他真的凶神恶煞,谁敢说他。他大概也察觉到了这点儿,不在家里问了。跑扬州大街上,跟个欢楼卖笑的郎倌儿似得见谁都跟人笑。大姑娘、小媳妇,好男风的老爷们儿招惹了一大堆。人家调笑他,他也不恼。
  忽然一天半夜,带着人马连夜就走了。把程灵慧给担心个够呛,之分后悔自己一时心软,告诉了他程之柏的事。急忙连夜修书,让贺昆给花如烟送去。让她提防吴末名犯浑。
  贺昆前脚刚走,程灵慧的担忧又来了。陆晓晓的脑子可是有过病的。这要是遇上了吴末名,万一发起病了,可如何是好?她心里着急,骑了马去追贺昆。
  刚出吴末名的别院,就见道路两旁忽然钻出好几个小乞丐,一下子把她的去路拦住。紧跟着,一个头戴斗笠的老乞丐也从道路边的树丛里钻了出来。一下子跪倒在了程灵慧的马前。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拦俺的去路?”程灵慧心里再急,见到这种情况也得耐住性子。
  “二当家的,您可还记得小的?”老乞丐声音嘶嘎,程灵慧被吓了一跳。
  “你是那个?”叫自己‘二当家’,她还真不知道是谁。
  老乞丐抬手把斗笠掀起一点儿,露出被火烧的面目全非的脸。程灵慧倒吸一口气:“你是焦皮子?”
  焦皮子原来是贺昆手下的喽啰。贺昆崇拜关二爷,关二爷有个抗刀的关胜。贺昆就让他专给自己抗兵器。所以程灵慧认识他。只是,那时候的焦皮子从不开口说话,人人都以为他是个哑巴。开州府一役,程灵慧还以为他和那些土匪一起被朝廷正法了,没想到还活着。难怪叫自己二当家。
  、程灵慧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找俺有啥事?”
  焦皮子重新压下斗笠沿儿,嘶嘎的声音说道:“小的是原是吕家坞人,请二当家给小的主持公道来了。”说着趴在地上就哭。
  程灵慧乍一听到吕家坞三字,顿时想起自己那个梦来:“你起来,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说。”
  程灵慧这才知道,焦皮子原名叫吕四有。吕家坞土生土长的人。那年出事的时候,他才十四岁。睡梦中也不知怎么就被火烧了。等他醒来时,也不知身在何地。身边只有浑身是血的村长。村长让他去告官,给乡亲们报仇。话没说完就咽了气儿。
  吕四有后来才知道,自己和村长藏身的地方是一个山洞。他命大,侥幸活了下来。养好伤就按村长临终的吩咐去告官。可他对起火的来龙去脉一无所知。反被打了一顿。那个官老爷要把他关起来,他害怕了。打了衙役跑了出来。后来就一直被追杀,好几次死里逃生。
  几番周折,后来遇见了贺昆,就收了他当个抗家伙儿的手下。究其原因,那憨祸竟是看上了他面目狰狞,觉得有个这样的跟班很威风。
  吕四有被人追杀怕了,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怕人听出他江浙口音,再把他出卖了,所以就一直装哑巴。
  土匪被剿灭的时候,他留下看家。他是刀口浪尖上滚过来的,最擅长的就是逃跑。一看情况不好,就脚底抹油,滑了。
  离开了开州府,他也没地方去。想着年纪也大了,落叶还讲究个归根。就又回到了家乡。官府他是怕了,也不敢再去告状。只是一村子老少全死在了那场火灾中,念及村长临终的嘱托,终是不甘心就这样算了。
  他也不敢露头,就网络了几个失去怙恃的孩子,做起这乞讨的营生。只说慢慢等着,或许有转机呢。
  有人往吕家坞修路,他早就知道了。后来一打听想占那块地方的是楚轻狂,他也不敢有什么异议。可毕竟是自己的祖地,全村六百多口人的尸骨,至今下落不明。有人要动自己的祖地,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对于吕家坞的动向就更关注。
  这一关注,最终让他知道了。要占那里的大掌柜不是楚轻狂,是从开州府来的粮商,姓常。可焦皮子怎么看程灵慧都觉得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
  程灵慧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原来的她穿一身男装往哪儿一站,那就是个容貌周正的后生。自从生了老二常之远之后,她身材丰腴了不少。气色也柔软起来。连她自己都苦恼,穿上男装也扮不像男人,更别说焦皮子了。他当然认不出程灵慧。但他认识贺昆啊。
  以前是他不留意,贺昆和花如烟来往江浙多次,也曾在扬州驻足。但是两下里都没碰过面。现在他时时刻刻留意着程灵慧呢,贺昆一出现,他就认出来了。随即也就把程灵慧认出来了。
  好端端一个后生,忽然变成一个妇人出现在面前,任谁心里也要打鼓。吕四有这边儿还没醒过味儿呢,程灵慧和贺昆往苏州去了。

第156章 、尸骸

  他抓心挠肺,好不容易等程灵慧回来。张潜又来了。张潜是漕帮少帮主,有个绰号叫‘笑面虎’。江南两路的小混混没有不怕他的。像吕四有这样的,远远见了他只有绕着走的份。
  张潜没走呢,又来个李大。张潜都在他手里吃瘪。吕四有就更不敢露面了。他就每日在吴末名的别院外面来个守株待兔。没想到还真的让他把程灵慧给等着了。
  他岁数大了,几经坎坷,身体每旷日下。拦程灵慧也是豁出去了。只盼着程灵慧能念在自己叫她一声‘二当家’的份上,帮帮自己。至于怎么帮,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只是垂死之前,挣扎一下罢了。
  程灵慧听了,心里也是沉重。可吕四有什么都说不清楚,这事就算有内情也是难办。
  两人正在一筹莫展,张潜派去吕家坞修筑粮仓的管事忽然找来。
  吴末名听说自己有儿子之后,就不管程灵慧了。程灵慧没走,是因为她这些日子身心俱疲,看吴末名也不会拿自己怎样。索性住在这里修养。就当收点给他养儿子的辛苦费。
  吴末名也不阻止张潜的手下来这里。毕竟吕家坞的事,有些是需要向程灵慧请示的。他做惯了主子的,对此十分理解。但是,一般没有要紧的事,管事不会亲自来。
  吕家坞果然出大事了。民夫在清理水道的时候,挖出了人的骸骨。
  程灵慧不敢怠慢,急忙就往吕家坞去。
  只见一众民夫围在河岔边上的平地上。好几十人竟然鸦雀无声。气氛十分的诡异。看见程灵慧来了,人们自动给她让出一条路来。程灵慧到了近前,只见河岸上堆着一些黑臭的污泥。污泥里面露出一个骷髅来。
  程灵慧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在哪儿挖出来的?”
  立刻有人指给她地点,正是旋风消失的地方。程灵慧道:“接着挖。”
  众人面面相觑。吕家坞本来就阴森,敢来这里的本地人不多。这些人都是漕帮的人,平日大风大浪的见惯了,有几分胆量,才被张潜抽调到这里干活儿。可是,现在挖出了人的骸骨,说不怕人人心里都发毛。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这八九月里炎热的天气都忽然变冷了起来。不少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听见程灵慧的话,谁都没动。
  焦皮子看见了骸骨,大叫了一声就跳进了河岔里。疯狂的扒着淤泥。
  河岔多年没用,淤泥很深。人一跳进去立刻就往下陷。焦皮子就跟完全不知道一般,只是拼命的挥动双手。
  “快把他拉出来。”程灵慧大叫。众人这才如梦方醒,纷纷跳上舢板去拉拽他。好不容易才把他拖上岸。焦皮子趴在淤泥里,抱起那个骷髅嚎啕大哭。他的斗笠在众人拉拽他的时候就掉了。一开始都光顾着救人了,这会儿看清他的容貌,都忍不住倒退着抽冷气。
  只有程灵慧是早就知道他的真容的,蹲在他身边劝慰:“别忙着哭,也许不是你的家人,乡亲呢。”
  焦皮子哭道:“错不了,那下面一定还有。六百多条人命啊……”
  程灵慧起身,向着众人抱拳环躬:“诸位……”
  那些民夫纷纷后退。程灵慧看向管事的,管事的面露难色:“这事也太……”
  谁不怕死,谁不嫌晦气?
  “我来。”忽然一人越众上前,一下子跳上了河里的舢板。程灵慧定睛一看,竟是不知何时到来的张潜。
  “还有我。”听到信息赶来的楚轻狂,把锦缎长袍的下摆往腰带里一塞,毫不示弱的跟着跳上了舢板。焦皮子已经哭得认不清人了,抱着那个骷髅一个劲儿的给两人磕头。
  那管事的一看,自家少庄主都下手了,自己就是硬着头皮也得上。招呼众人:“兄弟们,别愣着了。干活儿。”
  因为有了张潜和楚轻狂带头,本来十天半个月都清理不完的河岔,只用了五天时间就清理干净了。挖到后来,民夫们看见骸骨都麻木了。
  焦皮子不休不眠的守在河岸上。把那些骨骸仔细的拼凑在一起。但他毕竟不是专长做这个的,拼凑的速度很慢。渐渐的,河岸上堆起来一大堆骨骸。
  楚轻狂主张去报官,挖出这么多骨骸可不是一件小事。可焦皮子死活不同意。他是被官府吓怕了。
  程灵慧一看,任由焦皮子这样拼凑下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是个头。耽误了工期没什么,可把活人熬坏了岂不糟糕。她思来想去,猛然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邓苦。
  邓苦原来是看义庄,兼做死人生意的。对这一行最熟悉不过。想到邓苦,不由就想起常继文。心里就闷闷的难受。但是,转念一想,她去求邓苦,不关常继文什么事。
  她写了一封书信,让张潜着人送去。
  两天后不但邓苦来了,沈聪也来了。这两人的老本行都是和死人打交道的。并没有寻常人那么忌讳。邓苦一来就把焦皮子赶到了一边儿。卷起袖子就上了手。沈聪在一边给他打下手。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邓苦的在面对死人这方面的本事真是无人能及。焦皮子费劲巴拉拼凑了五六天的尸骨被他一下子全推到了一边。让人在地上铺了白布。把那些骨骸跟稀世珍宝一般,用清水细细的洗干净,一块块拼接起来。
  一开始从一大堆的骨骸中找合适的骨头还比较慢。一个上午也就将将拼出一副完整的来。越到后面,他拼得越快。沈聪一个人给他打下手根本忙不过来。焦皮子责无旁贷的上前帮忙。
  邓苦夜里也不睡。他不但不睡还两眼放光,精神的不得了。好像小孩儿找到了心爱的玩具。连一向少言寡语的沈聪都骂他是个疯子,见了死人跟见了亲娘似得。活该一辈子跟死人打交道。
  邓苦只用了三天两夜就把打捞上来的骸骨全部拼完了。一共六百一十八具。或有残缺,但人数没错。程灵慧道:“不对啊,还短十四具呢。”
  这下,不但邓苦望向她,所有在场的人都望向了她。吕四有都说不清吕家坞遇难的人到底有多少人,程灵慧却一口咬定还短十四人,岂不是奇怪?
  程灵慧自知失言,索性把自己梦到的情景说了,但把找黄姑相看的事隐了。都是混口饭吃,人家不愿意惹麻烦,何苦把人家拉进来呢。
  以前的人都迷信,众人一听,这是亡灵托梦啊。那还有错?接着找吧。但是,任凭人们怎么找,最后只勉强找到了一个小孩儿的头骨。众人猜测,那些找不到的大概是在大火里烧化了,又或者这么多年过去,小孩儿的骨头软,都腐化成泥了。
  程灵慧寻思,也许是黄姑那里的大仙说错了,或者是自己记错了。也就不再追究。让人去订棺木,准备收敛这些尸骨。并且张罗着请和尚道士给这些亡灵作法超度。
  邓苦却把她拦住:“三妹,先不忙这些。这些尸骨有些不妥。”
  程灵慧问道:“怎么不妥?”
  邓苦看看张潜,又看看楚轻狂。显然是不想让他们听。两人知趣的走开了。邓苦拉着程灵慧走到一具高大的尸骨前,指着胸骨处道:“三妹你看,这是刀伤。”
  程灵慧看了一眼,那具尸骨的胸骨确实断裂,连肋骨都断了两根。不过三十多年了,也可能是自己断的。
  邓苦道:“三妹不用怀疑,俺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此人生前四十来岁。身高七尺三寸。男。死时身上最少中了三刀。一刀在左腿的小腿处。”他边说便指给程灵慧看骨头上的痕迹。
  “另一刀在右臂。胸前这一刀最重,也是致命的一刀。尸体不会骗人,他应该是死后被人焚尸。”
  程灵慧惊住,照这么说,吕家坞的大火岂不是另有隐情?什么人如此大的胆子,竟敢干出屠村灭族的恶事?他下意识望向焦皮子。焦皮子比她还惊诧,显然他自己也不知道。
  吕家坞大火之后,六百多人的尸骨就失踪了。焦皮子也曾经回来找过,但是什么都没找到。可要说被烧化了,也说不过去。那可是六百多人,怎么可能全烧成灰,一点儿骨头渣滓都没留下。但他那时被人追杀,也不敢在此地久留。这些尸骨的下落就成了谜。
  程灵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吴末名干的,但随即就否定了。吴末名才二十多岁,吕家坞的大火发生在三十年前,那时吴末名还没出生呢。
  问焦皮子,他当年只有十四岁。许多事不知道,根本说不出个首尾。得知家人,乡亲的死另有隐情,焦皮子再次豁出去了。吕家坞就剩下他自己了,他要不给这六百多口出头,谁能给他们出头?
  程灵慧二话不说就替他写了状纸。一行人浩浩荡荡就往扬州府衙而去。面对三十年前的无头公案,扬州知府傻了才给自己找这个麻烦。他推三阻四的不肯接。
  程灵慧就是个草头百姓,楚轻狂是犯官之后。张潜出身江湖草莽。知府打定主意不接这个案子,谁也没办法。程灵慧的倔脾气上来。带着焦皮子就往别处去告。
  江南两路的衙门跑遍了,谁也不肯给自己找麻烦。可是把程灵慧给气得不轻。她还就不信了。天下还没有说理的地方了?谁知这一肚子火还没压下去,更令人恼火的事情发生了。
  官府把焦皮子抓去了,问起来竟然还是当年他去告状,因为说不清原委,被当时的县官打了一顿定了个搅闹公堂的罪名。焦皮子后来不是跑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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