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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旧事-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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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带着喂这些牲口。
  程灵慧走过去,只见院门紧闭。推了推,里面是闩起来的。于是就叫道:“二嫂,之钰。”许久也没听到有人回应。不由发急,用力拍门。
  拍了好几下,才听到常之钰的声音:“婶子,你回去吧。我娘身上不爽利。”
  程灵慧听到常之钰的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你娘不好受,咋不去找大夫?”
  又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常之钰的声音:“婶,你就别问了。”
  程灵慧大约明白了,梅姨娘八成又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呢。要是以前,就算是打发庶女出门子,也得她这个正头奶奶出面主持。她要是找别扭,闭门不出。说不得常二爷还得哄劝她几句,可现在……
  程灵慧摇头。这糊涂的二嫂啊。
  她在小院儿门外站了一会儿,对于这个二嫂也是无计可施。只能转身回家。
  关雎小丫头还在生气呢。看见程灵慧嘟着嘴不说话。家里只有这么一个女孩儿,程灵慧很是宠她,走过去问道:“你二伯娘怎么惹你了?”
  关雎气呼呼道:“她没惹我,你惹我了。她自己不尊重,连累了之钰哥哥跟着被人笑话。你也不尊重,巴巴的去个姨娘门前讨不自在。就不怕别人笑话我们吗?”
  程灵慧道:“这话谁教你的?”
  关雎道:“还用别人教吗?你不见大伯和大伯娘都没有提梅姨娘吗?你凑什么热闹?难道别人就都忘了还有之钰哥哥,就你自己记得?就算你提了,让之钰哥哥去送亲了。你觉得二伯和二伯娘就高兴了?梅姨娘就高兴了?说不定她还会觉得你是故意让她丢人。你说你图什么?”关雎说着,气的两眼掉泪。
  程灵慧一愣,她还真没想那么多。看着眼前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娃,眼泪汪汪的样子,她只觉得心都疼化了。把小姑娘抱在怀里道:“好了好了,是俺错了。快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关雎越发哭得厉害:“娘,你是大人,不是小孩儿。能不能让人省点儿心?”
  程灵慧石化,怎么这话听得这么耳熟呢?
  好不容易才把关雎小丫头哄的不掉泪了,小丫头望着程灵慧满脸浓浓的担忧:“娘,要是我哪天出嫁了,剩下你可怎么办呢?”说的程灵慧心里也是一酸。

第150章 、蹊跷

  小时候,她们姊妹五个在一起,虽然偶尔闹别扭,可是过一会儿也就忘了。每天没心没肺的乐。可后来,大姐死了。姊妹们各自出嫁。父亲有了二娘和弟弟。那时候,程灵慧的心里空落落的,别提多难受了。
  “娘。”小丫头搂着程灵慧的脖子,把脑袋靠在程灵慧的肩膀上:“等我长大了,你一定不要把我嫁的太远。”
  程灵慧收拾起心头的那一点儿酸楚,笑道:“好没羞,才多大点儿的姑娘,就想着嫁人的事了。到时候,俺给你在门坎上找个女婿,行不行?”
  关雎信以为真:“门坎上有女婿吗?我咋没见呢?”
  程灵慧笑道:“你没听人说‘子儿’(童谣)吗?小小子,坐门墩儿,哭哭啼啼要媳妇。要媳妇干啥嘞,点灯说话,吹灯作伴儿,清早起来梳小辫儿。”
  “那是哄小孩儿的。”小丫头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劲儿的往她怀里钻。母女二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以前沙溪县的婚礼要办好几天。闺女出门子头一天,要过嫁妆。到了出门子的第二天,男方的管事会领着一家一户的叔伯弟兄,和新女婿一道儿来女方家认亲。
  要是日子有忌讳,认亲就会往后推。那三天回门儿也会跟着往后推。而且,三天回门儿并不是单纯的女婿跟着媳妇回娘家,而是要娘家的婶子、大娘、嫂子等女眷来叫,俗称‘叫闺女’。
  叫闺女有个说道,临出门要问人婆婆,啥时候把孩子送回来啊?婆婆就会说个日子。表示认可这媳妇了。婆婆要是不说日子,那就麻烦了。
  闺女叫回娘家之后,到了日子还要父亲和兄长给送回婆家。然后再挑个日子,娘家来几个小辈儿来,再把闺女叫回去。
  等过个几天,新女婿再去把媳妇接回家。这场婚礼才算完。
  这女人一辈子,也就尊贵这几天。
  常家这边,虽然是两个庶女的婚事,可还是有板有眼的操办着。经历了这场婚礼,程灵慧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连一个女儿家一辈子仅有的尊贵都没享受过。
  她没嫁妆,成亲前一天不用过嫁妆。成亲的时候,她和父亲因为二娘生了隔阂。母亲又不抗事。女孩儿出嫁,父母都不给她做主,别人有力也使不上。所以,送亲的人寥寥无几。
  后面的‘叫闺女’之类的,更是没人给她张罗。当时她也不觉得怎样,现在想想,心里不免有些酸楚。
  这场婚礼办下来,已经进了七月。算一算,她离开扬州回家已经两个月了。也不知那边的事做的怎样。更不知常继文怎样。于是,她收拾了行囊就出发了。
  花如烟的孩子早就满月了。她打发贺昆和程灵慧一起上路,好有个照应。
  两人各自骑了快马,一路往扬州而去。
  到了扬州才知道常继文早就往苏杭去了。程灵慧扑了个空,本想一路追到苏杭去,可眼下筹建粮仓的事,总不能都扔给楚轻狂。少不得还要在扬州盘桓几日。
  以前的人都迷信,程灵慧先前接连两日做了奇怪的梦,并且因此去找了扬州当地的神婆黄姑给相看。这会儿眼见着通往吕家坞的道路要修通了,少不得先去黄姑那里走一遭。
  自打那次程灵慧来过之后,黄姑很是病了一场。如今看见她,实在是从心底里发怵。说什么不肯在接她这单生意。程灵慧没办法,只能回到客栈。
  次日又去寻别的神婆。一连寻了好几家,人家一听说是她来了,纷纷避走。言说吕家坞那个地方煞气太重,看不了。程灵慧转了一圈,也是无可奈何。她自由跟着奶奶,耳濡目染也知道些门道。又是个倔强的脾气。别人越不肯给她看,她越要上犟。索性自己备了一车的香烛纸钱,让贺昆赶着马车往吕家坞去了。
  修路的民夫都是楚轻狂找的。大多是贪图这里的工钱高。没办法,吕家坞的邪行在扬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要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是楚轻狂也找不来民夫、匠人。
  因为避忌吕家坞的戾气,这些匠人都是日上三竿才上工,天不黑就收工。所以,通往吕家坞的道路修了两个多月才勉强修到山口。
  说是山口,其实也不尽然。吕家坞周边有一道低矮的土丘,当地人惯常叫它蛟山。要修通陆路,必要绕过蛟山山口。再往里的一马平川就是吕家坞。
  扬州地处江南,气候温润,最适合草木生长。吕家坞三十年没有人烟,当初大火过后滋生的树丛,很多都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就算没鬼,也给人阴森恐怖的感觉。
  程灵慧素来胆大,神鬼不忌。贺昆是个憨直的,更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两人乘着傍晚难得的凉爽,正好干活。到了吕家坞,把车上的香烛纸钱搬下来。
  可怪事又发生了。上一次和张潜来时,程灵慧要祭拜时,那香烛准灭。这一次索性点都点不着。贺昆在一边儿看着着急:“咱来。”
  上去拿起火镰,哐哐两下,引火的火绒顿时冒出一丝烟雾,火光一跳就燃烧了起来。程灵慧这下不觉得自己点不着是巧合了。抬起头环顾四周,但见密林中树影瞳瞳,仿佛有许多人影在走动。她高声道:“诸位稍安勿躁,俺是有心助诸位脱厄,可是不得途径。还望指点。”
  贺昆抬头,茫然道:“二哥,你和哪个说话?”
  程灵慧道:“你别管。”
  贺昆一向对她的话言听计从,闻言就不在多问。专心的烧纸。忽然平地起了一阵旋风,绕着程灵慧二人所在的平地打转儿。
  贺昆惊奇:“这风刮的好生奇怪。”
  话音未落,只见那旋风一直往吕家坞前面的河岔里去了,片刻消散的无影无踪。程灵慧走过看了看。这条河岔并没有源头,想必是人工开凿出来,直通大运河的引河。三十年没用了,河岔里淤泥郁积,长满了水草。根本看不见下面什么情景。
  她有心下去看看,可是不知道淤泥的深浅,怕陷进去就麻烦了。当下转了回去。决定改日找人先来清理这里,看看此处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贺昆是没什么耐性的,把所有的纸钱堆在一处烧起来。那些纸钱烧的也快,一会儿工夫就只剩一堆黑灰。两人赶了马车往回走,刚到客栈门口,忽见一个小孩儿跑来:“大婶可是姓程?”
  程灵慧诧异,这孩子怎么知道自己的?问道:“有事吗?”
  那小孩儿把手里的一封信递过来:“有个叔叔让给你的。”
  程灵慧犹豫着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里只有一张信纸,上面写着一句话:“常继文有难,速救。”

第151章 、绝望

  程灵慧心里‘咯噔’一下,再找那小孩儿,已经跑得不知道去哪儿了。当下向贺昆道:“去苏州。”不管信里的话是真是假,她都必须亲眼见到常继文才安心。
  两人紧赶慢赶到了码头上。天已经黑了,并不容易找到渡船。关心则乱,程灵慧想也没想就去找张潜。张潜并不是每天都在码头上,也不是总在一个地方待着。程灵慧并没有找到张潜,但是沾了张潜的光。漕帮的人听说她有急事需要连夜往苏州去,还是毫不犹豫派人去送她们。
  水上行舟可是漕帮水手看家的本领。沿河而下顺风顺水,一息间就能走出很远。如果不是夜晚,相信走起来更快。
  程灵慧不善水上功夫,一上了船那就两眼一抹黑,虽然岸上偶有灯火,可也根本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能任凭那水手操舟而行。
  也不知在水上走了多久,前方水面忽然跳出一片灯火。近了才发现原来是岸上的一座灯火辉煌,张灯结彩的庄园。远远就能听到从庄园里传出来的鼓乐之声。
  再近些,只见庄园前面车水马龙,人影瞳瞳。竟像是办喜事的样子。程灵慧不由问那水手:“这是什么地方?”
  那水手还奇怪:“大嫂竟然不知道吗?这不就是咱们的‘别云山庄’吗?难道大嫂不是着急来参加咱们少帮主的喜宴?”
  这哪跟哪儿?程灵慧急道:“错了,俺是要去苏州,巡察御史落脚的驿馆。”
  水手道:“原来如此。”不免有些怏怏的。划起船来就有些惫懒。
  程灵慧也没办法,谁让她和贺昆都不会划船呢。
  等到了驿馆,已经是深夜。那些值守的兵士并不认识程灵慧。想到那封信,程灵慧也不敢冒然说自己是来找常继文的,只说要找沈聪。末了还给守门的塞了锭银子。那守门的兵士才去里面寻来了沈聪。
  程灵慧一看见沈聪,立刻就把他拉到了一边,迫不及待的问道:“继文是不是出事了?”
  沈聪本来就不苟言笑,此刻一张惨白的脸更加冰冷。许久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出事。”
  这算什么回答?什么叫不知道算不算出事?程灵慧急得抓耳挠腮:“你倒是说清楚啊?”她现在很后悔,怎么就叫了沈聪出来了呢?邓苦,燕京,哪一个也比沈聪快人快语啊。说完也不等沈聪回答,抬脚就要往驿馆去。
  沈聪一把拉住她:“常继文不在驿馆。”
  程灵慧一愣:“什么意思?”
  沈聪又不说话了。把程灵慧急得,真想揍他一顿。
  这时,驿馆门前的长街上来了一辆马车。沈聪抬眼望去,程灵慧本来正盯着他,下意识的就顺着他目光望去。那是一辆看上不去并不打眼,但是明显价值不菲的马车。
  马车在驿馆前停下,车帘一挑,常继文从车里走了出来。程灵慧正要叫他,忽见从车里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映着驿馆门前灯笼的光晕,不难看出那是一个女子的手。而此时的常继文满脸含笑,轻轻握住了那只手。紧跟着一个窈窕的身影从车里走了出来。
  程灵慧脑中‘轰’的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了。
  许久才听到贺昆焦急的声音:“二哥,你咋了?你这是咋了?”
  程灵慧回过神,在向驿馆门口看去的时候。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她把目光移向沈聪。沈聪默默的垂下了头。
  程灵慧抬脚就往驿馆走。沈聪伸手想再次拉住她,可还是放下了手。跟在她后面往驿馆而去。
  常继文住得是专门招待朝廷官员的驿馆,寻常百姓是不得擅闯的。那些守门的兵士虽然得了程灵慧的好处,可还没胆子放她进去。程灵慧此刻,就想尽快见到常继文。她心里还有一丝侥幸,或许是自己刚刚看错了呢。
  守门的兵士根本拦不住她,程灵慧两下就格开了两名士兵,闯了进去。沈聪紧跟在后面,及时制止了正要叫人的士兵,这才免去一场混乱。
  程灵慧闯进驿馆才发现,这座驿馆很大,自己并不知道常继文住哪一间。心里急惶,也顾不得去打听,张口叫道:“常继文……”
  一连叫了好几声,引得驿馆中的仆役,差吏纷纷出来围观。驿丞一看,一个女子大半夜的在这里大呼小叫朝廷命官的名字,成何体统?正要派人把她赶出去,看见站在她身边的沈聪,又有些胆怯。他自然认得那是常继文身边的亲卫。他都不管,想必这女子有些来历。想到这一点儿,驿丞索性躲回屋子装不知道。
  程灵慧叫了几声,不见常继文答话。不由分说就往驿馆里面闯。常继文不是不出来吗?她一间一间找,就不信找不到他。
  迎面走来一个小丫头:“你别喊了,我家大人不会见你的。”
  “你家大人?”程灵慧止住脚步,要不是面前的是个小丫头,她早一巴掌打过去了。
  小丫头不过十三四岁,个头儿最多到程灵慧的肩膀。却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这里有一封信,你看了自然什么都明白了。”说完,把心甩到程灵慧身上,也不管她接住了没有,转身就走了。
  程灵慧手忙脚乱的去接,还是没接住。她弯下腰,捡了好几次。手指头跟不是自己的一般,好不容易才把信捡起来。信封的口没有封,她把手伸进去,掏出一叠信纸。借着驿馆的灯光看去,竟然是一叠银票。少说也有上万两之多。
  程灵慧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一直升到头顶:“常继文这是什么意思?”
  “二哥。”贺昆看她的样子实在担心,可他就是一个粗鲁的莽汉,如何能体会程灵慧此刻内心的绝望。
  常继文不肯见她,还给了她许多银子。用意不言而喻,他有了新欢,不要她了。
  程灵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驿馆的。她漫无目的的走啊,走啊,根本不敢停下来。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停下来肯定会嚎啕大哭。常继文都不要她了,她哭给谁看?
  “二哥,不能再往前走了。再走就掉河里了。”贺昆死命拽着固执的向前迈步的程灵慧,好不容易才把她拉住:“二哥,你都走了三天三夜了,咱们歇一会儿再走行不行?饿咱能抗,可这大热的天,实在渴的慌。要不咱停下来喝口水咋样?”
  程灵慧缓缓回头看了他一眼:“好。”
  贺昆高兴道:“你可算会说话了。吓死咱了。”话音未落,程灵慧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
  贺昆一下子慌了:“二哥,你这是咋了?”
  程灵慧坐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儿,摇头道:“俺没事,就是累了。”
  贺昆就是憨祸,闻言道:“那可不累嘛,谁这么没日没夜的走都累。咱扶你去路边儿的茶棚里歇歇脚,喝口水。”说着就要去扶程灵慧。
  程灵慧摆了摆手:“不用,俺自己能行。”银牙一咬,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了路边儿的茶棚下。
  两人歇了一阵子,喝点儿水,吃了点儿东西。程灵慧这才觉得身体又回来了。她伸手摸出怀里的银票,一张张翻看。越看越觉得自己其实一点儿也不了解常继文。比如他喜欢什么,他的过往,她都一无所知。

第152章 、别动

  这么一想,自己和他成亲的这几年,多么像一个笑话。她程灵慧不过是个乡下丫头,不,连个乡下丫头都不如。乡下丫头还有许多女儿家的矜持,而自己从小就抛头露面,后来又走南闯北。实在是一点儿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常继文之所以娶自己,大约就是图个新鲜。
  想着想着,不有想到了被常继文打发走的四个小妾。那四个女子个个长得貌美如花,可还不是被常继文眼也不眨的就送走了。也不对,不是送走,是卖掉了。除了给他生了孩子的那个,其余三个都是卖掉了。
  想到这里,程灵慧心里反而好受了一些。最起码,常继文还给了自己许多银子。这些银子足够抚养几个孩子长大了。他还不算绝情绝义。
  天知道,这不过是她自欺自人罢了。
  “回家。”两人歇够了,程灵慧决定会沙溪县去。这一辈子,她都不再来苏州这个地方。
  “诶。”贺昆是程灵慧说啥就是啥,从不反驳。当下二人卖了马匹,沿江而上。不是她们不想走水路,实在是逆水行舟全看老天爷赏不赏脸,万一遇上顶头风,一天也走不了二里地,还是骑马快一些。
  程灵慧无意识的时候,已经沿江走了三天三夜。两人买了马匹,又走了两个时辰就到了瓜洲渡。看着天也黑了,这几天不休不眠,铁人也受不了。于是,两人就找了家客栈歇下。
  程灵慧是真的累了。头一挨枕头就睡了过去。睡到半夜,忽然惊醒。下意识的伸手往身边摸。一下子摸了个空。霎时间,一阵难过铺天盖地袭上心头,眼泪‘唰唰’的往外流。怕自己哭出声被人听见,她只能死命的咬着被子,把呜咽咽进喉咙里。
  贺昆不见她起床,硬闯进屋的时候,程灵慧才发现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亮了。
  贺昆再傻也知道程灵慧有心事。可程灵慧不说,他也只能干着急。
  程灵慧哭了一场,起床时就觉得有些头重脚轻。她知道,自己八成是生病了。如今虽然有贺昆在身边,可她总觉得还是孤零零的。要是自己生病了,一大家子可怎么办?当下不敢怠慢,急忙让贺昆去请大夫。
  程灵慧这一病就病了好几天。好在她身体健壮,又是习武之人。病好后除了收了很多,看上去有些憔悴。精神头还不错。
  病着的这几天,她想了很多。想孩子,想奶奶,想母亲也想陆晓晓。她努力不让自己想常继文,可还是忍不住的去想。可真要想的时候,除了常继文少年时的样子,她甚至连他现在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也不怪常继文经常生气,怪她总记不得答应过他的事。
  待要好好回忆,自己到底都答应了常继文什么。可思来想去,脑海里都是他气急了红着的眼圈。
  程灵慧轻叹,要是自己换成常继文,也会对这样一个妻子感到失望吧。看一眼苏州的方向,常继文没把自己休了,估计是还念着点儿夫妻的情谊。
  念及这一点儿,当程灵慧和贺昆回到扬州的时候,决定暂时不走了。先把粮仓建成了再说。不管夫妻二人将来如何,一大家子的日子总要过下去。粮行的营生就要接着做。
  往吕家坞的路已经修通了。再往里,就算是楚轻狂给三倍工钱都没人愿意干。程灵慧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张潜竟然来找她。程灵慧这才想起,张潜前些日子成亲了。自己因为那封信,只顾担忧常继文的安慰,过她的家门都没去道贺一声。实在是不该。
  程灵慧向他道贺,张潜淡淡的接受了。并没有刚刚成亲的意气风发的样子。程灵慧不由又想起常继文,心里暗叹:“看来这世间男子,没有不薄情的。”
  张潜却不知道她想什么,问道:“怎么两个多月不见,你竟然削瘦成这样?莫不是愁得?”
  程灵慧总不能说,自己是被常继文气病了一场。顺水推舟的道:“正是呢。”
  张潜不紧不慢道:“说你什么好?你这就是自找的。我曾经说过,遇到什么难事,尽管来找我。莫不是忘记了?”
  程灵慧还真给忘了。当初张潜是说过这话,可她只当是官面上话,根本没往心里去。如今听见他又这么说,才知道他是认真的。问道:“你可以帮俺吗?俺雇不到人手。”
  张潜反问:“你说呢?”
  程灵慧大喜,张潜就是一条好大的地头蛇。他要找不到人手,那吕家坞的事就只有去别处请人工了。说起来,吕家坞还是张潜带她去的,可见张潜一点儿也不忌讳那里。这下程灵慧心里有底了。
  张潜笑道:“我帮了你一个大忙,你纵不谢我,总不会连杯水酒都舍不得请我喝吧?”
  一句话勾起程灵慧沉寂多年的湖海豪情:“什么话,观海阁,咱们不醉不归。”
  张潜道:“好。”
  程灵慧叫上贺昆,三人出了客栈一路往观海阁而去。
  观海阁并不能看到海,是个专门经营鱼鲜海货的酒楼。扬州虽然多水,但古时候运输不如现在方便。鱼鲜还好说。说到海鲜,即便是扬州也是很难得的。寻常老百姓根本吃不起。
  换了平时,程灵慧也舍不得,可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张潜一提喝酒的事,她就想到了观海阁。
  别看观海阁的酒菜价格昂贵,整日介却是宾客如云。在这六朝金粉之地,不缺的就是挥金如土的富豪巨贾。三人到了观海阁的时候,雅间全都有人占了。只好现在楼下捡张桌子坐了,慢慢的等着。
  三人吃着这里白送的瓜子之类的小碟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忽然贺昆脸色一边,魁梧的身材无比敏捷的哧溜一下就钻到了桌子底下。
  程灵慧一愣:“贺昆,你干什么?”要知道,这就是个憨祸,天王老子都不怕。
  贺昆钻在桌子底下使劲拉程灵慧的衣襟,压低声音道:“老四,是老四。”
  程灵慧还没有回过神,张潜已经站了起来,但是,旋即一把钢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程灵慧一惊,一抬头,一把精弩的弩箭正顶在她额头上。吴末名玉白的脸上挂着一丝邪笑:“别动。老子手一滑,你可就见阎王了。”

第153章 、算账

  贺昆一看这情景,还藏什么啊。一下子把桌子掀翻,站起来道:“老四,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这样?”
  吴末名冷笑:“她是你兄弟,不是我的。我可没和她结拜。”
  他说的是实话,当初和程灵慧结拜的是牛七。别说吴末名,就连贺昆都没和她磕过头。贺昆死心塌地的跟随他,其实还是因为牛七的缘故。
  贺昆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一眼看见架住张潜的李大力,上前道:“老三,你给老四说说,让他放过二哥呗?”
  李大力比贺昆要稍微脑子灵活些,闻言看向吴末名。吴末名一手拿着弩,一手摆了摆:“不用多说,这是我和程默之之间的事,你们谁都不要插手。”
  张潜虽然被李大力用刀架住,可并不惊慌。说道:“你这样偷袭,不免有些胜之不武。”
  吴末名好像这时才注意到他,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冷嗤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听说你新近才娶了媳妇,怎么转脸又在这里勾搭良家妇女?”
  张潜面色一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吴末名冷笑:“都是男人,你那点儿小心思就别在我面前卖弄。”说着又转向程灵慧:“真看不出,你招蜂引蝶的本事还挺大。刚刚去了一个常继文,立马就冒出来一个张潜。和我说说,还有谁?索性让他们一并了账。”
  程灵慧听到‘招蜂引蝶’四个字,忽然就愣住了。这话常继文说过,而且不止说过一次。他是怎么说的?程灵慧凝眉沉思。
  她的样子只要不瞎都看得出来是走神了,而且是在吴末名的精弩之下走神儿了。
  “你……”吴末名气得七窍生烟,忽然手腕一旋,将精弩收了顺手就挂在了腰间。伸手拉住程灵慧就走。
  程灵慧回过神来,挣脱开:“你拉我去哪儿?”
  吴末名道:“找个僻静地方,咱们好算账。”
  程灵慧知道,他说的算账还是自己曾废了他的双手那件事。说道:“你想怎样,说就是。”
  吴末名无比傲娇:“可是你要我在这里说的?”说话间,眼睛向大堂里扫视了一圈。观海阁生意好,虽然这边亮了兵刃,可并没有打斗起来。许多人远远挤着看热闹。
  程灵慧本来快要想起常继文曾跟自己说过的话,却被他生生打断,想也没想道:“你说就是。”
  吴末名伸出一双白玉雕琢一般的手,向着众人道:“你们说我这双手值多少钱?”
  他长得容貌甚好,又是娇生惯养的贵公子。那一双手,除了指尖有薄薄的一层半透明的茧子以外,完美的好像玉雕大师的作品一般。不知谁说道:“贩夫走卒的手都是无价之宝,更何况公子这双玉手。”
  吴末名一笑,十分开心:“说得好,有赏。”立刻有他的随从,走过去给了那说话之人一个大元宝。能来观海阁的非富即贵,但是出手就赏人大元宝的还真不多见。
  吴末名举着一双手,转向程灵慧:“你废了我一双手,自己说拿什么来还?”
  “你要什么?”程灵慧看着他。她知道吴末名这人阴晴不定,脑子有病。想要提防他些,可是提不起心劲儿。这也是她为什么轻易就被吴末名止住的原因。她这些天看上去很好,可总是有些心神恍惚。
  果然,吴末名语不惊人誓不休,说道:“好说,我要你给我养个儿子。”
  一旁的张潜豁然变色:“李大。”
  围观的众人也跟着发出一阵倒抽气。吴末名的容貌,在男子中是数一数二的。穿着打扮又贵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程灵慧就不一样了。先前的她还算得上明**人,如今人瘦了好几圈,肤色枯黄憔悴。怎么看都和美人儿搭不上边。这样俊美的公子,就算是调息也该找个好看点儿的调息吧。
  吴末名完全不管别人怎么样。就只盯着程灵慧。
  程灵慧并没有像张潜那样愤怒,而是吃了一惊。暗自思索,莫非冥冥中真有天意吗?程之柏可不就是吴末名的儿子。陆晓晓不喜欢他,正是程灵慧把他养大的。
  “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吴末名看着程灵慧吃惊的样子,面上很是不高兴:“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能给常继文生孩子,就不能给我生吗?常继文已经不要你了,看在儿子的份儿上,我就把你收了。就算是顶账了。”说完了,上前又去拉程灵慧的手:“以后你就是我的了,跟我走。”
  程灵慧还呆在当地。吴末名拽了她两下才拽动她,不满道:“看着瘦巴巴的,没想到死沉、死沉的。”
  张潜屈指弹开了脖子上的钢刀,纵身把二人拦住,向程灵慧道:“你不能跟他走。”
  吴末名可没那耐心和他多说什么,抬手向他击出一掌:“起开。”
  张潜侧身躲过,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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