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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旧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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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哪敢得罪他,连夜就把他送进了京城。
家里一看他双手筋骨尽断,几乎成了残废。拿住那府尹就打。那府尹好不容易才脱了身。吴末名非要他把贺昆和李大力也给放了。这两个人可都是有血案在身的匪徒。可那府尹没办法,只能放人。
至于常继文的冒功案,其实是那开州府尹连同开州兵马都尉想要抢功。仗着有吴末名的家族撑腰,这才肆无忌惮的诬告了常继文。其中当然也有吴末名的家族乘机想要常继文的命,给吴末名报仇的意思。因为吴末名一直以为废了自己双手的是常继文。
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常继文能全须全尾的出来,还真的多亏半路杀出个陆家。
第65章 、哭笑
陆家在朝中并没有多少权柄。但是,陆家出了个紫金山书院的大祭酒。
一般书院的校长叫山长,私塾的老师叫先生。大祭酒相当于现在公立大学的校长。紫金山书院虽然在开州府紫金山上,但确确实实是不多的官办书院之一。
大祭酒陆廷翰曾经做过当今皇帝和先帝的伴读,又做过太子的师傅。紫金山书院的门生遍布朝野内外,许多世家子弟想去那里读书都不进不去。
紫金山书院出的人才仅次于国子监。那些人的做为别说对当今朝廷,就是对子孙后代的影响都不可估量。
别说是世家,就算是皇家对上陆家也要掂量掂量。但是,常继文的事毕竟牵涉到世家的脸面,和官府的形象问题。当今圣上从中调停,这事才得以平稳压下来。
程灵慧听了,忽然想起那位据说是紫金山书院大祭酒的女儿的那位小姐。恍惚中有些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当时做了一出假戏,告诉那小姐自己是常继文。那大祭酒的小姐是什么人物,怎肯屈就人下,做一个妾室?可不就来找人让自己知难而退。这分明就是自己做的孽,现世报到自己头上。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想到这儿不由觉得好笑,笑了两声眼泪又不争气的往下流。
贺昆叫道:“哎呀,二哥。你怎么和四哥一样的毛病?笑得咱浑身发毛。”
李大力也跟着点头:“可不,你这样笑,怪吓人的。”
吴末名道:“不就是丢官吗?又不是丢命。等过几天我让我们家老爷子随便给你安排个官职就是了。”他被捕那晚,听沙溪县的把头说程灵慧是巡察御史常继文,竟然当真了。
程灵慧道:“不用。俺才不喜欢当官。”拉过马就要走。
贺昆拉住她的马缰道:“二哥,你要去哪儿?”
程灵慧道:“回家。”
贺昆道:“大哥已经死了,你这个样子让兄弟怎么放心?不行,不行,须得留下来歇一天才行。”
吴末名道:“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拉走。”
李大力也上前给贺昆帮忙。两人硬是把程灵慧拉到一个山庄里。
这个山庄建在半山腰上,正对着山坳里的一汪湖水。周围树木葱茏,十分隐蔽清静。程灵慧只想找个僻静地方哭一哭,谁知稀里糊涂的偏离大路,走到这山脚下来。这才遇见了出来散心的吴末名三人。
山庄的门口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叠翠园’。管事的,家奴都姓李。可见吴末名这个名字也不是真名。管他呢,程灵慧觉得,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糟糕了,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吴末名让人置备了酒席。那管事的似乎想说什么,被他一个眼刀瞪了下去。
程灵慧和贺昆,李大力猜拳行令。吴末名两手不方便,在一旁起哄叫唤。这一场酒喝得好不痛快。
贺昆喝醉了,搂着程灵慧嚎啕大哭:“二哥,你怎么能把大哥杀了呢?那可是咱大哥啊,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当年咱家里穷,差点儿被饿死,是大哥救了咱啊……你咋能把大哥杀了呢……”
李大力捂着脸自己哭:“爹啊,娘啊,俺对不起你们。俺不是愿意当土匪,俺是没办法啊……”
程灵慧大概是先前哭多了,此时楞楞的坐着,任凭贺昆把鼻涕眼泪都抹在自己身上。眼眶一阵阵发酸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吴末名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别人哭,他躺在地上笑。笑着笑着忽然一翻身,狼一样望着程灵慧,咬牙切齿道:“常继文,你废了我两只手,这笔帐我和你记着呢。我会报仇的,我要睡了你老婆。”
程灵慧神思不属,随口敷衍道:“好,我等着。”
吴末名就不笑了,索然无味道:“没意思。”躺在地上看亭子外的天:“我要是能变成一只鸟儿多好。想往哪飞就往哪儿飞。”
后来,四个人是怎么回的房间,谁也记不清了。
程灵慧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挂着碧纱帐子的床上。眼眶酸涩肿胀的厉害,嗓子里干得仿佛要冒烟儿了。她坐起来环视四顾。屋里除了自己没有别人。不大的屋子布置得简单利索,应该是客房。
桌子上有茶壶,她拿起来发现里面有水,就着壶嘴儿一口气喝干。嗓子里焦渴感才稍稍褪去。因为宿醉,头有些疼。她无力的回到床上,一头倒下。什么也不想,接着睡。
到了午时,有人给送来了饭食。晶莹雪亮的米饭配着两碟菜。一个小炒肉,一个蘑菇青菜。这在沙溪县已经算不错的待客伙食了。
程灵慧胡乱扒了两口,躺下接着睡。如此这般不知日夜,浑浑噩噩也不知睡了几天。贺昆终于忍不住将她从床上拖了下来,急道:“你们俩先要急死咱是不是?你这里没明没黑的睡,四哥一天天瞪着个大眼不动也不说话。真是邪了门儿了。”
程灵慧好几天没下床,四肢都有些酸软。脑袋里直发空。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贺昆说的什么。才想起自己如今身在吴末名的叠翠园。作为客人,主人家有了事总要表达一下关心的。问道:“吴末名怎么了?”
贺昆道:“不知道。就是不吃不喝,瞪着大眼看着房顶,也不说话,也不动弹。管家都愁得快上吊了。老三正在那边劝。咱是没办法了。二哥,你去看看?”
程灵慧迈着虚浮的步子跟着贺昆穿过曲里拐弯的回廊,来到一个独立的院子里。还没进屋,李大力看见她欣喜道:“二哥,你可算睡醒了。”
程灵慧道:“你怎么也叫俺二哥?”
李大力道:“都是自家兄弟,哪有那么多说道?二哥,你快来看看,老四这是怎么了?”
程灵慧进了屋,才知道什么叫富丽堂皇,什么叫堆金砌玉。和吴末名这间屋子比起来,自己住得那间客房简直就是寒窑。在那锦帐中,玉衾里躺着一个白玉雕成般的人物。直挺挺一动不动。两只眼睛睁得大大得,空洞的望着帐顶。
程灵慧知道吴末名皮相好,只是以前见他,他眉宇间总有一股阴鸷之气。没想到他那股阴鸷气消散之后,竟是个这样俊美的男子。
楞了片刻,忽然想起自己身为女子,这样盯着一个大男人看,实在不该。脸上便觉得有些发烫。转过身就往外走。贺昆叫道:“二哥,你怎么这样就走了?”
程灵慧道:“俺又不是大夫,不会瞧病。”
“你才有病。”吴末名忽然翻身坐起。
第66章 、回转
李大力欢呼:“老四,你能动了?”
吴末名道:“那么大惊小怪干什么?我又死不了?”说完向外面道:“我饿了,给我拿吃的。我要是天香楼的‘金玉满堂’,百顺斋的‘佛跳墙’……”这祖宗一口气说了一大堆都不带重样儿的。
门外本来急得抓心挠肺的李管家,一听自家少爷能动了,还要吃东西。那高兴的样子,恐怕吴末名要吃他的心肝肺都立马剜出来奉上。
程灵慧不是个没见识,京城她来过好几回,自然知道吴末名点名要吃的都是京城各大酒楼,堂会有名的菜肴。那些菜肴价格自然不菲,要买全了就得把京城跑一大圈。这不是折腾人吗?
她心情本来就不好,当下就起了一股无名火,向那管家道:“不要理他。熬碗白粥,切盘咸菜就成。要是不够,再加俩窝头儿。”
管家连连摇头:“那可不行。那些玩意儿我们府里的猪都不吃,怎么能给少爷吃?”说完就要去吩咐人置备吴末名交待的东西。
吴末名在屋里听见他和程灵慧说的话,喝道:“大胆,谁教你这样和我的客人说话?还不紧听着吩咐去办?”
管家不敢怠慢,可才要回身去办,忽然想起自家少爷这是让自己听谁的去办啊?想要问又不敢。程灵慧在一边儿看着都替他难受,说道:“听俺的就行。”
管家办事真的很快,不到一刻钟一碗白粥,一碟咸菜就让人送来了。可那仆人在门口徘徊,说啥不敢进去。可见这吴末名平日里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
程灵慧看不过眼儿,接过那仆人的托盘走了进去。往桌子上一放:“吃吧。”
吴末名从床上下来,赤着脚就坐到了桌子前。管家在门外看见,急忙过去给他穿上鞋子。吴末名心安理得的坐在桌子前,端起碗喝了一口白粥。
管家就眼巴巴的望着他。
吴末名咂了咂嘴,又喝了一口。管家提着的心才往下落了一点儿。
吴末名大约觉得这白粥的味道还不错,一口气喝完。把碗一放,一个眼神过去,管家急忙让人给他再盛了一碗。
不知为什么,程灵慧看着他忽然就想起十岁那年的事。
那一年刮了一场大风,把快要成熟的麦子全刮倒了。连绵的雨让麦子在地里眼看着就生了芽儿。她们姊妹几个和爷爷、母亲一起,没日没夜的收麦子。年幼的五妹累得在泥泞的麦子地里就睡着了。
那时候,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那种绝望和无助,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能体会的。
常继文的到来就像暗夜里亮起的一盏灯,给了一家人莫大的鼓舞。
麦子收完后,常继文累得倒头就睡,连奶奶给他挑手脚上的刺都没醒来。
母亲为了招待他,特意熬了浓稠的小米粥。炒了鸡蛋,烙了饼。常继文醒来,捧着碗就喝粥。一连喝了好几碗。那时他的样子和现在的吴末名莫名有些相似。
脸上湿凉一片……
贺昆诧异道:“二哥,你怎么又哭了?”
程灵慧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道:“没什么。”向吴末名道:“谢谢你的款待,俺该走了。”
吴末名咽下口中的白粥,停了停,忽然连碗带粥摔在地上。唬着脸坐在那里不说话。
“少爷啊,您这是怎么了?”管家看见刚刚还好好的吴末名忽然就翻了脸,急忙上去劝慰。吴末名用力推了他一下:“滚。”却忘了自己手腕有伤,这一下可疼得不轻。
管家急道:“少爷,小心你的手啊。吕大夫可是说了,您要是再不小心养着,那双手就废了。”看得出,这管家虽然怕吴末名却是真的忠心。
“废就废了,反正留着也没用。”吴末名像个任性的孩子。向程灵慧道:“你不是要走吗?还愣着干什么?我本来还打算过些日子让我家老头子给你弄个官做做,你不稀罕就算了。”
听到‘做官’俩字,程灵慧心里就不好受。她低头掩去目中的悲伤:“谢谢你,就不麻烦了。”
吴末名道:“你不是因为丢官了才难受?哪是为了什么?除了上天入地,还没有我做不了的事。你说出来我给你参详参详。”
程灵慧摇头:“真的不用了。俺就是想回乡种地。”
吴末名道:“种地有什么意思?不如我带你去逛‘春风楼’?”
他话音还没落,管家已经大惊失色:“不能去啊少爷,吕大夫吩咐了,您这半年都不能近女色。再说,那春风楼里的窑姐儿哪有干净的?等您伤好了,想要什么样儿的姑娘老奴都给你找来。”
吴末名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程灵慧真是看不惯他这副颐指气使的大少爷脾气,口气也不好起来:“俺就是个穷人家的小老百姓,受用不起你大少爷的好意。告辞。”
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走。贺昆追上来,依依不舍道:“二哥,大哥死了。咱只有你和老三、四个这几个亲人了。这才刚见面,你就不能多留几天吗?”
吴末名在屋里叫道:“老五,回来。让他走。我倒要看看他种地能种出个什么名堂。”
贺昆再憨直,也知道自己现在是负案在身的土匪。不能在人前露面。向程灵慧道:“二哥,那你一路走好。记得逢年过节给大哥烧点儿纸。等风头过去,太平了。咱再去找你。”
说实话,程灵慧听到这话还真有些感动。贺昆虽然憨,可难得的有一颗赤诚之心。讲义气那是没得说。她拍了拍贺昆的肩膀道:“好,俺等你。”
贺昆又嘱咐道:“二哥,你要是有啥过不去的坎就和四哥说。四哥家可有钱了。都是自家兄弟,千万别客气。要是心里有啥难受的话,就和咱说说。咱保证不和别人说。你可别自己憋着。”
程灵慧点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回吧。俺知道了。”
贺昆仍是不舍,说道:“那咱看着你走远了再回。”
程灵慧翻身上马,冲他抱拳一揖:“保重。看着点儿你四哥,别让他再惹祸。”
“哎。”贺昆点头:“二哥放心,咱记下了。”
程灵慧一夹马腹:“驾……”催马上了路。
走了一程才看见大路。顺着大路往沙溪县方向走。远远看见长亭边停着一辆马车。亭子里似乎有出行的大户人家在歇脚。这种事也平常,当下也没在意。打马就走了过去。
长亭里的人看见她,立刻奔了出来,将道路拦住。显然是有目的的。
第67章 、拦截
程灵慧知道,这里离京城很近。天子脚下,是不会有强盗土匪的。当下住了马,向那些人抱拳一拱:“不知诸位有何赐教?”
拦路的不过七八个人,虽然是常服,可看那身姿像是行伍之人。当前一人问道:“敢问可是程默之,程公子?”
程灵慧诧异,自己并不认识当兵的啊。
那人看出程灵慧的讶异,笑道:“公子不必猜疑,是我家主人想请公子长亭一叙。”
程灵慧抬眼望向路边长亭,只见苏同站在栏杆边正笑眯眯的望着她。当下向那拦路之人道:“有劳带路。”下了马,跟着那人进了亭子。
苏同笑道:“好巧。”
程灵慧点头:“是挺巧的。”
苏同的那几个长随听见这样的开场白,一个个面容抽搐。这哪里是巧,分明就是太子殿下有意在这里等着拦截人家。太子殿下秘密把京城各个路口都封锁了,除非程灵慧会飞天遁地,要不然一定会跟太子遇上。
有人给程灵慧倒了一杯茶。程灵慧捧在手里慢慢的喝着。一时间两人谁也没开口,长亭内外只闻细微风声。
一杯茶喝完,程灵慧起身道:“俺该走了。要不然天晚了会错过宿头。”
苏同懒懒靠在椅子上,神情专注的看着手里的杯子:“你还想往哪里走?我放开手一回了,难道还会放手第二次?你莫非忘了。我说过,如果再次相遇,你还是一个人就跟了我吧。”
程灵慧垂眸道:“俺已经嫁人了。”
“我知道。”苏同直起身,望着程灵慧:“嫁给了常继文是不是?可他现在已经把你休了。”他越来越像苏侯爷,尤其是那双眼睛,黑得好像没有星光的黑夜里的苍穹,让被他注视的人莫名觉得自己很渺小。
程灵慧低下头:“不是那样的。”
“你到底在躲我什么?”苏同的表情很平静,可语气中有压抑的怒火:“我哪点不如常继文?让你这么避之不及?别忘了,你先是我的。我放开手,就是让人糟蹋你的吗?”
程灵慧道:“他没有对俺不好。一切都是俺的错。那陆小姐是俺招惹的,不关姐夫的事。”
苏同忽然笑了,怒火一瞬间烟消云散:“看吧,在你心里,常继文永远是你姐夫。你其实并不爱他。”
程灵慧愣住。自己对常继文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她还真的没有想过。
苏同起身走到程灵慧身后,伸手将她圈住。
程灵慧一惊,挣脱开来:“太子请自重。”
苏同冷哼一声:“你还知道我是太子?”
程灵慧往后退了一步。在她心里,苏同还是那个十里铺皱着眉毛嫌弃她脏的小孩儿,还是那个守着山林宝库差点儿把自己饿死的少年。
苏同逼近一步,程灵慧就又后退一步,颤抖道:“你别过来,俺怕俺会管不住自己的腿脚。”
苏同歪着头道:“好啊,正好咱们当年那个赌约还没有完结。”他一副轻松的样子,程灵慧却能察觉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威压。这是成为一个帝王必然会有的气势。苏同显然正在越来越接近那个世间最高的位置。
“草民该死,不该冲撞贵人。”程灵慧退无可退,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她忽然就想起大雪封路的十里铺,一屋子老少爷们儿被关在屋子里,断粮断水,就因为怕那些草民村汉冲撞了贵人。她是草民,苏同是贵人。两人之间从出生就注定横隔着一道天堑绝途。
那时候苏侯爷还是被‘流放’的侯爷,苏同不过是侯府的公子。这样的身份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了,更何况苏同现在贵为太子,那就是将来的九五至尊。程灵慧再怎么胆大包天,也是个乡下小户人家长大的孩子。她凭什么敢和苏同对抗?
苏同显然没想到程灵慧会忽然跪倒在自己脚下。他一时愣住,俯头看着程灵慧一头黑云般的墨发。许久道:“你真要愿意这样和我相处,我也认了。平身吧。”说到后来,声音已冷。
程灵慧跪在地上:“草民不敢。”
苏同道:“我已经不是那个连一口口水都受不了的苏同。我是太子。我胸中装得下万里江山,装得下黎民百姓,难道还装不下一个小女子?无论你是脏的还是臭的,我都认了。所以,不要想任何理由试图挣脱我。我说过不会再放手,就一定会牢牢抓住你。那怕是你变成一把齑粉,也只能飞散在我的呼吸里。”
程灵慧猛然抬头……
苏同居高临下的和她对望……
程灵慧目中渐渐有泪光凝聚:“为什么要这样逼俺?”离开常继文已经让她心力憔悴,这样的苏同让她无助又绝望。
苏同伸指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珠,道:“不是我在逼你,是你在逼我。”他的声音很轻,很柔,但却仿佛在轻柔之中夹着冰冷的刀。就像他现在心情,愤怒、凄惶而又渴望。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把那样的表情展现出来。
他很想什么也不顾,现在就将眼前的女子‘就地正法’,更想立刻就把常继文千刀万剐。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他是太子,是国家将来的主人。他要顾全大局。
他拉住程灵慧的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不要逼我,真的。我不知道万一我失控,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帝王一怒,浮尸千里,血流成河。我虽还不是帝王,可终是个男人。保不齐会做出冲冠一怒的事来。”
程灵慧的手冰凉。权势的厉害她九岁时就见识过。要不是苏侯爷出手,十里铺那些人真的会在悄无声息间就被夺取生命。同样因为苏侯爷轻轻一抬手,这些才得以活过来。接着演绎自己人生后半段的喜怒哀乐。
苏同将她的手捂在两掌间。他的手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样子,变得大而且有力。两只手掌很轻松就包裹住了程灵慧带着薄茧,有些粗糙的手:“这样多好,以后我们两个永远都可以在一起。等我闲了,我带你去十里铺看孙兴隆。只是,不知道孙兴隆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了,会不会嫉妒的发疯。”他脸上挂着笑:“我后来见过孙兴隆的,那小子好像也对你有意思。可惜他娶了你四妹,就只能老老实实给你当妹夫。”
苏同低低诉说着,牵着程灵慧的手出了长亭。抬头四顾叹谓道:“你还记不记得,一年前也是这个时候。我在这里送你离开。本来以为从此两不相见,谁知兜兜转转我们又在这里相逢。这难道不是上天安排的缘份吗?”
程灵慧垂着头,无言以对。
苏同将她抱上马背,自己翻身上马坐在了她身后:“我带你去看香云山的秋景吧。好久没有出来走走了。”说完一夹马腹,马儿跑动起来。他那些长随,亲卫跟着上马,护持在左右。一路往香云山而去。
香云山离京城不远,下了大路前行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山脚下。苏同似乎十分高兴,拉着程灵慧一路上山。当爬到半山腰,看见山坳间那一汪碧水的时候,程灵慧才后知后觉这不是自己刚刚离开的地方吗?
第68章 、软禁
山腰中,树木掩映间那一角飞檐不正是吴末名的叠翠园?
苏同拉着她一路上了山顶。在紫云观中拜过了三清,又到各处游览风景。香云山中多的是飞瀑流泉,晨起水雾蒸腾,远看整座山就像笼罩在一片云烟之中,所以才叫做香云山。等到了十月间,遍山红叶烂漫,如火如荼。景色十分绚丽。紫云观周边又多植桃、杏等树,到了三四月时,桃花、杏花渐次绽放,云蒸霞蔚又是另一番景象。
现在才是九月间,桃花早落了,红叶还没到绚烂的时候。但是,那清溪流唱,飞瀑挂帘,流珠溅玉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苏同走累了,在山中小亭歇息。将程灵慧拉在身边坐下,半拥着她静静看那山景。又拿了点心往她嘴里塞,完全不管程灵慧是不是愿意,想不想吃。直到长随告诉他天色不早了,催促他回去。他才拉了程灵慧下山。
到了山脚,早有车辇候在那里。苏同拉着程灵慧上了车。程灵慧透过车帘,向半山腰忘了一眼。苏同凑过去:“看什么?”
程灵慧收回目光:“没啥。”
苏同兀自在车窗里睃巡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样,这才放下车帘吩咐道:“回宫。”
车辇缓缓走动起来。程灵慧浑身一震,仿佛忽然大梦初醒:“停车。”
苏同一把抓住她:“怎么……”
程灵慧目中又落下泪来:“求你……”
苏同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要再说,我不想听。”
车辇一路进了皇宫。程灵慧望着那层銮栉比的宫殿,仿佛置身在一片绝望的汪洋大海。每走一步,绝望就加重一分。
苏同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曾松开。一直把她牵到一处殿阁:“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寝宫。我知道你不喜欢和那些宫里的女子打交道。我会吩咐她们不来打扰你。你乖乖在这里待着,等着我散朝回来就是。我只要有时间,一定会来陪你。如果你实在闷了,可以给我做件衣服什么的,就像你家乡的那些妇人,给自己的丈夫做衣服,等着丈夫回家一样。或者,你还可以给我做做饭。我还没吃过妻子做的饭菜呢。”
苏同说话算话,果然每天散朝后都会到这座殿阁里来。有时候会陪着程灵慧待上一个下午,有时候来了坐一下就走。但是,晚上不管多晚一定会来。程灵慧睡在里面床上,他就睡在外面榻上。从不曾越雷池半步。
殿阁不大,也没有名字。可程灵慧总是觉得这里好空旷。连同她的身体从里到外都只剩下了一副空壳。
她每天无意识的上楼、下楼,绕着殿阁转圈子。有时候觉得一天好长,有时候又觉得一天好短。随行的宫人要是不叫她吃饭,她是记不起来的。不给她添衣,她也觉不出冷。
苏同还是天天来。他不管程灵慧有没有回应。每天自说自话着,自己嗔,自己笑。如果让大臣们看见,一定以为他们这位太子爷脑袋有毛病了。
就这样,冬天过去了,紧跟着春天来临了。当殿阁旁的碧桃树泼泼洒洒开满花朵的时候,殿阁里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当今皇太后。
苏侯爷登基以后,追封亡妻为皇后。之后一直没有立后。现在是皇贵妃掌管着凤印,打理着后宫事宜。这位皇太后早就不理宫务,只管在自己宫中颐养天年。能搬动这位老太后的事还真是不多。
这位老太后已经快七十了,保养的好,看上去只有五十来岁的样子。她来到殿阁,笑眯眯道:“早就听说麟儿在东宫藏了个宝贝。今天可被我瞅准了机会。快把那宝贝请出来老婆子看看。”麟儿是苏同的小名。敢叫这个名字当今天下除了这位老太后就只有苏侯爷了。
程灵慧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老太后不高兴了:“怎么,你还不想让我看吗?”立刻有老太后随身的老宫女上来呵斥:“好大的胆子,连太后都敢忤逆。”
老太后摆摆手:“那么粗声大气的干什么?我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这位老太后,真比苏同的亲祖母还要像亲的。自说自话的本领一点儿不比苏同差。往那里一坐,也不叫程灵慧起来,说道:“我听说啊,麟儿散了朝就往这里跑。还以为这里藏了什么了不得宝贝,把我孙子的魂儿都勾走了。却原来是这么个小丫头。丫头啊,你有啥本事也教教我老婆子?这都小半年了,麟儿别说去别的妃嫔哪里了,连我这个老婆子都见不到他人影。
丫头啊,这可不成。麟儿是储君,是将来的九五至尊。他理应是属于天下万民的。你这样拘着他可要害了他啊。皇帝子嗣单薄,虽然有几个皇子,可都还年幼,不当用。麟儿身为太子理应为他父皇分忧,替皇家开枝散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可你这肚子也是不争气,这么久了也没个动静。那怎么行?
这样,你劝劝麟儿,让他多到别处走动走动。麟儿是把我这老婆子忘了,让别人给我生个重孙子玩也能排遣,排遣我这老来寂寞不是?”
程灵慧把身子伏得更低:“草民不敢。”
“你不敢?”老太后哼了一声:“你要是有不敢的,我这老婆子倒清闲了。只怕你胆子比天还大,心里不定怎么编排我老婆子呢。”这位老太后说完,带着人走了。
程灵慧愣愣的跪在地上,半响才反应过来。人家就是兴师问罪来的。嫌自己霸占着人家的孙子,妨碍到人家开枝散叶了。
苏同听说老太后去了殿阁,急匆匆赶回来老太后已经走了。程灵慧兀自跪在地上发呆。他急忙上前扶程灵慧。程灵慧挣开他的手:“你闹够了没有?”
苏通一愣:“你以为我这么长时间只是和你闹着玩儿吗?”
程灵慧道:“你知道太后今天为什么来吗?”
苏同道:“还能什么事?肯定是元秀去向老太后告状了。”
“你都知道?”程灵慧望着苏同。
苏同道:“那有什么猜不到的?”固执的将程灵慧从地上拉起来:“你很在意吗?常继文不也有好几个姬妾,也不见你怎么样。”
程灵慧听见常继文的名字,有心问一问他现在怎么样,可还是忍住了。
苏同拉着她坐到榻上:“你要真是在意,就依了我。我们早日生个孩子,太后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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