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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命不久矣-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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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彭朝,乃至三国,为了拉拢晋阳侯府,没少给他们家加封各种头衔。方锦安自己都不记得,没想到李忆竟这般清楚。
兴国夫人完全没想到这一层,惊得双目圆瞪:“好好好,那老殿下与老身倒想知道知道,方氏今日,到底是以太子妃的身份,还是郡主的身份,还是什么别的身份,能让你安然与忆太子同席而坐?老殿下,这等无伦理纲常之地,老身是呆不下去的,您呢?”
“老夫人请自便。”李忆依旧淡然自若,却是不肯退让分毫。
紫来王面露不悦:“殿下太不像样。老夫人所言。。。。。。”
“紫来王殿下。”方锦安看事情越来越不像样,若是放任下去,对李忆就太不利了。她急急出声打断了紫来王话语:“您是知道的,我晋阳侯府向来只求问心无愧,不论其他。想当年,越丘三日,飞兵渡难,老殿下可是忘了?”
紫来王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你,你如何。。。。。。”
他直直地看着方锦安,方锦安眼波流淌,莞尔颔首。
紫来王抑制不住,一手扶额,连退两步。
“老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兴国夫人忙问。
“只是想起一切陈年旧事。”紫来王说话的时候明显带着激动的喘息。再看向方锦安之时,他目光灼灼:“娘娘所言甚是。晋阳方氏,碧血丹心流芳千古,又岂畏人言!谁又敢污蔑诽谤!”
“老殿下,您这是。。。。。。”兴国夫人万全没想到这紫来王突然就倒戈相向,这一惊又非同小可。
紫来王再不理会她。“这提起旧事,真是唏嘘不已,”他与方锦安道:“本王想与娘娘私下聊几句,可否?”
“敢不从命?”方锦安应诺。
一边看了半天的戏的柳宸忙轻引了他们去了旁边静室。
紫来王与当年的方锦绣也有旧的?从未听说啊。柳宸心里琢磨着:不过看李忆倒是一点不惊讶,他是知道的?怪不得,那般有底气,料定了紫来王会相助吧。。。。。。果然,方锦安倒向他能给他带来太多助益了。。。。。。嘶~话又说回来,这次没打消掉李忆的嚣张气焰,以后再就难了。。。。。。
他这边伺候完,那边还得伺候他的老祖母:“岂有此理,这,这是什么世道!哎呀,我的心口疼。。。。。。”老夫人气了个倒仰——真是站都站不住了。
“祖母,您先回去歇着吧,别再折腾了。”柳宸附耳与她嘱咐一句,忙叫人把她搀走了。
柳慧理妆回来,正把这一幕收入眼中。
这方氏,倒不似自己想象中软弱无助啊。柳慧暗自心惊。
她母亲亦与她私语:“不曾想紫来王老殿下竟与她家有旧。原是想借着老殿下的手清掉她,现在看来不能够了,得先给她服个软。。。。。。”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安:没错,四海之内,都是本宫的兄弟!
第42章
从静室里出来; 紫来王眼角明显有些湿润。方锦安倒是面色如常,从容回到李忆身边。
“原来你与紫来王叔也有交情?”李忆问方锦安。不过她便是与天王老子有交情; 他都不奇怪。
“当年有一次外出游玩; 路经紫来王封地; 偶遇了微服出行的紫来王; 结了个忘年交。”方锦安答道。
李忆一愣:“那你刚跟他说的‘越丘三日,飞兵渡难’是什么意思?”
那是暗语。她一早就预备着有朝一日可能会恢复女装、与原来的身份割裂; 故而隐晦地与一些故人留下相识暗语——不过,倒是没给李忆留啊,以前李忆在她心中的分量真的不重。现下若是让他知晓这一茬,他定然要小气兮兮的不依不饶了。。。。。。方锦安心下窘迫; 面上哈哈两声:“没什么意思,就是当时和他结交之时; 触景生情; 即兴赋诗; 赋诗; 哈哈。”
“赋诗?”这算什么狗屁不通的诗?李忆不解; 随即又释然:她文采这块,貌似是不怎么样,对,想当年面对着顶着李悯脸的他也赋过这种诗,什么“葳蕤华宇东,浩瀚紫电光”,完全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还说把这诗赠与他,死活要他记住、发誓永世不忘,以后见到这诗就要想起她来。。。。。。李忆心中笑笑。
方锦安也有事情要问他。不过此时新人到来,婚仪开始,只得暂且按下。
一时行礼完毕,宴席开启。“到这儿就差不离了,是不是累了?我们回去?”李忆问方锦安。
“什么差不离了,正事儿还没干啊,不是陪你来看柳五小姐的嘛。”方锦安瞪他一眼:“不过给你刚才那么一闹,人家姑娘不知道心里怎么想呢。。。。。。”
“何曾是我闹的。”李忆淡然道:“她爱怎么想怎么想,又关我何事。”
方锦安看他这样,不禁大为头疼。“我去更衣。”她离席而出。
更衣完毕,回席路上却正好碰到柳慧。“拜见娘娘。”她故作镇静地向方锦安行礼,然而毕竟是闺阁女儿家,那眼角眉梢的心思如何瞒得过方锦安眼睛,方锦安察觉到她的不安与气愤。
方锦安不禁心中愧疚,她原就最看不得女孩家受委屈。“是柳五小姐是吧。”她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这厅堂中好不嘈杂,吵的我头疼。五小姐可否为我引路,欣赏下府中美景?”
“是。娘娘请随我来。”柳慧边引路边盘算着。
她的母亲要她向方锦安服软,她却委实难咽这口气。这还八字没一撇,就已然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日后,她即便能坐上那个位子,又有何尊严可言?
“现下这时节,这玫瑰还能开的这样好。”突然身边的方锦安开口道。
柳慧回神,眼前正是几树开的茂盛的玫瑰花树。“是,现下小阳春,是玫瑰再开的时候。”她胡乱答道。
方锦安伸手想摘一朵,看看那枝上利刺又犹豫:“五小姐可否帮我摘一朵,就这朵。”
这是要自己伺候她么?这是嫌今日折辱自己还不够么?柳慧面上情分都维持不住了,冷着脸站着一动不动。
她的侍女忙上前把那支花儿折了,又使手绢包着去掉刺儿,这才奉给柳慧:“姑娘。。。。。。”
柳慧依旧一动不动。
方锦安自己从侍女手中取过那花儿:“这花儿多好,明妍娇美,配你,再适合不过。”
说着,伸手为柳慧簪到头上。
她身形高挑,手脚纤长,做这样举止,柳慧竟莫名觉着有一股风流潇洒之态。
“这,谢娘娘。。。。。。”柳慧没想到她会这样,一时有点不知如何应对。
方锦安竟还顺势捏了捏她的脸:“笑一个,笑一个更好看。”
给她目光注视着,柳慧只得扯出一个笑。
方锦安于是笑的愈发美:“这才对,这么好看的脸,就该永远快活欢喜——刚才是谁惹你生气了?是我吗?”
“不,岂敢。。。。。。”柳慧慌忙摇头。
“不必隐瞒。是不是我今日不请自来,让五小姐不开心了?”方锦安声音又轻柔又真挚。
倒让柳慧心生不忍:“娘娘说哪里话。”
“我知道的,我身份尴尬,委实不该出来抛头露面。”方锦安轻叹一声,眨巴着眼睛作无辜状看着她:“五小姐可也与旁人一般,以为我与忆殿下有苟且之事?”
——其实是有的。说这话的时候,方锦安心中冒出个小声音说。方锦安咬咬唇,生出只无形的手一阵乱拍给它拍灭掉:那是个意外!!我根本没有那种心思!!所以不算苟且!!
“娘娘这是说什么话。”柳慧此时就觉着心中原本对方锦安的愤恨消融了不少。她稳稳心神,终于肯依着她母亲的意思行事:“忆太子即看重娘娘,柳慧心中对娘娘自然也是十万分的敬重的。”
“没有什么看重不看重的,不过是顾念一点旧情,五小姐你千万不要多想。。。。。。”方锦安忙辩解。
“娘娘放心!”柳慧破口而出:“柳慧从没有过与娘娘一较长短的想法,现在没有,以后更没有!”
话说到这份上了,柳慧也顾不得矜持了,咬咬牙,道:“若是娘娘愿助柳慧登上那个位子,柳慧向娘娘保证,哪怕殿下和娘娘把柳慧当个挡箭牌呢,柳慧亦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方锦安倒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不由的愣住了。
“我知道了。”最终她无奈笑笑,道:“我累了,这便回去吧。”
回席之后,李忆看她一脸的疲态,便命起驾回宫。
“柳慧和你说什么了?怎的回来了就一直不高兴?她可是冒犯你了?”车上,李忆问她。
“那到不是。”方锦安懒洋洋地道:“就是她告诉我,她想嫁的是太子这个位子,根本不是你李忆这个人。”
李忆猛点头:“我一早就察觉了,所以我根本不想娶她,父皇非逼着我来的。”
方锦安歪头看他一眼:“那你想娶谁?”
这一眼,锐利似剑,直取人心。
李忆觉着自己的魂儿都给震的颤了一颤。“无所谓,我也没谁想娶。”他好不容易才没在面上露怯,依旧摆出副嬉皮笑脸,凑近她道:“不过既然大师兄咱俩都睡过了,要不我就娶你吧。”
“啪”,一声脆响在车厢中回荡。
方锦安狠狠扇了李忆一个耳光。
“混账。”她冷冷道。
脸上火辣辣,但这点小疼算不了什么。心里才痛的厉害。“混账?我?”李忆不可置信地反问。
方锦安无意识地后退。
她觉着打过李忆的手颤抖的厉害。
她打过那么多仗,打过那么多人,从没有过哪次,曾后悔过。
可即便后悔,该说的话,依旧要说。
“废太子妃的诏书,回去就赶紧下了。”
“明天,我就和小谢搬出宫去。”
“我对你从来没有男女之情,从来没有。”
她这些话,虽说的坚决,可是每说一句,便被李忆逼后退一点。
李忆看着她,目光空洞——他眼神原一直就是这样的,可今日方锦安看着尤为空,仿佛其后并没魂魄。
许久李忆才说话,那声音亦空洞的渗人:“我知道你对我没有男女之情,我也从不敢奢求。可是,”他轻笑一声,话音一转:“你我即已有肌肤之亲,现下全天下又都道我霸占了你、全天下的非议!便是你现在离去,也于事无补了。”
“于事无补?但是我会高兴。”方锦安厉声道。
“你会高兴?”李忆已把她逼到车厢角落里,她退无可退:“扔下我,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离去,你会高兴?你会走的安心?这是你的性子吗?方锦安,你从不负人!”
这话句句戳中她的心窝。李忆,倒了解她了解的通透。
是不是,他故意引她入这样的境地?他对她用计?
方锦安如此一想,心中真正发怒了。顿时又是一个耳光甩过去。
李忆不躲不闪,反又露出嬉皮赖脸模样:“随便打,反正你现在软乎乎的,打人也不疼。”
“我倒担心打疼你手。”他还抓住她的手,送到嘴边呵了呵。
方锦安顿时感觉心中的一股气泄了:苍天啊,我该拿他怎么办啊。。。。。。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
第43章
有那么一瞬间; 方锦安觉着自己悟了佛家所说的求不得之苦:所愿非所得; 所得非所愿。这样想着; 方锦安心中竟涌起浓浓的委屈:“小忆,你背叛我。”
李忆一愣。
你背叛我。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李忆细想想竟觉痛入心扉。
他满身的气焰、满腹的筹谋瞬间土崩瓦解。他原本咄咄逼人的目光颤了颤,旋即紧紧闭了闭眼睛——方锦安甚至察觉他握着她的手有一点颤抖。俄而; 他放开她,挪开身子; 依旧端端正正坐好。“我错了。”他不再看她; 只目视前方:“这个烂摊子,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你想怎样,便怎样,只要你高兴。”
按说这是她想听到的话。可是看眼下这他模样; 方锦安却又心生不忍:他虽是端正威严地坐在那里,然而高大的身躯莫名生出一股萧瑟之感; 恍如被遗弃的孩童。。。。。。
方锦安咬咬唇:这话似乎说重了。。。。。。不; 是我心肠竟这般软了。“如此便好。”她强撑着高冷飘渺之色道。
一时车厢中寂寂无声; 只听车外喧哗市声与车轮碾动之声。车子虽平稳,但也是有些颠簸的。方锦安就觉着身体翻江倒海的难受; 很想找个软和的地方好好躺一躺。若是还没和李忆戳破这层窗户纸; 倒尽可以倒在他身上,他那一身腱子肉,不论肩上、腿上还是胸上,依靠着那触感着实舒服; 还热乎乎的——打住!这是在乱七八糟想些什么啊,他即对自己生了旁心了,自己也务必谨守男女之别。唉,想我方锦安,一世英雄了得、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纵然曾潦倒,却也未曾有过这般拘泥尴尬。都怪他,把事情搞弄成这样。。。。。。方锦安猛揉太阳穴。
突然,外面人喧马嘶,车子猛地一阵颠簸。方锦安给吓了一跳,身形摇晃下,差点没撞到车壁上。
李忆虽然没看她,但一颗心全放在她身上。当下下意识就想把她揽回怀中。手伸到一半,反应过来,缓缓缩了回去。
“发生何事?”他沉声问外边。
“殿下,”楚峦答话:“天边突显无数斑斓流光,尽堕向北方去了,大地也隐隐有震感,故而马匹受惊。”
“竟有此事?”方锦安惊讶道。
而李忆心中却想:终于来了。
“速速回宫。”他吩咐道。
回了东宫,下了车,方锦安看也不看李忆一眼,道:“天降异象,想来有大事发生。殿下速去处理吧。我这儿也马上就要收拾行李,殿下无事就不要过来了吧。”
说着扶着迎来的谢岫的手,款款而去。
谢岫惊讶不已:“哟,这是怎么了?啧啧,娘娘,你倒是回头看一眼啊,殿下看着你的眼神儿,好不可怜呢!”
“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娘娘了,我已经不是娘娘了,叫我安安就好。更何况我们马上出宫了。”方锦安顾左右而言他。
“安安,总感觉怪怪的。。。。。。怎突然又要出宫?在柳家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谢岫好奇地问。
已进了章华殿,方锦安命人取来茶水,一口气喝了一碗,才悠悠叹了口气:“走了这一趟我才察觉,小忆委实肆意妄为,他对我那份心思,竟是恨不得张扬的人尽皆知。。。。。。”
“啊——”谢岫兴奋击案大叫:“你终于知道他对你那份心思了,你可算知道了!!”
方锦安给她吓了一跳:“我怎会不知道。。。。。。自从那次醉酒乱性以后,他对我的情意就一天天变味了,连你都看清楚的事,我怎会不知道。”
呵,呵呵,你知道的好多哦。谢岫无奈翻个白眼,又追问:“那你是怎么想的,怎么想的?”
“我原本也没怎么想。这世上爱慕我的人多了去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方锦安咳嗽声道:“他许是图个新鲜劲儿,一时痴迷,过段时间就淡了吧——年轻人的满心热忱,泼冷水的话着实残忍,且也是我的过错。。。。。。可是没想到,他竟这般张扬,这就不好了。我还以为他行事也算稳妥,定是能把这事儿给捂严实了呢,今天才知道竟闹的满朝风雨!”
“满朝风雨又如何?”谢岫眨巴着眼睛道:“娘娘你不觉着很感动吗?殿下扛着满朝风雨亦对你痴心不改呢!”
方锦安揉揉眉心,满脸的无奈:“真是姑娘家的话。他是要当帝王的人,稍有不慎,便是千古骂名,太不值当了。他到底还是少年心性。。。。。。我也想了许多天了,到底没有更好的法子,必须赶紧出宫,远离他。你快快安排收拾行李吧。”
“说的好像你七老八十一样。”谢岫叹道:“皇甫先生即能给你医得身上沉疴,你这颗死了的心,就不好再萌发新芽?”
“我这颗心其实又钝又硬,不怎么好发芽。”方锦安认真地道:“当年李悯,是以身家性命相付,才让它发了芽开了花,奈何零落成泥碾作尘。经了这一遭,我连身家性命这东西都看轻了,所以这世上,怕是再没什么能让它二度发芽了——你就好好帮我跟李忆说说,让他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谢岫浑然未察自己细作的身份已然暴露,只又问:“当年废太子到底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才让你芳心暗许?我倒是不知道,说说呗?”
“诚然是惊天动地。”方锦安叹口气:“以至于他后来再怎么对我不好,我虽然心死,终究不能恨他。当年,在北疆的时候。。。。。。”
谢岫转身就想把这些事情告诉李忆。然而这一日剩下的时间,李忆都未出现。第二天,时已近午,李忆也未曾露面。这是过去的数日从未有过的。
真叫方锦安把心給伤着了?准备打退堂鼓了?不是吧,都是死过一回的人,心性应该不至于如此脆弱吧?谢岫思忖着,背着方锦安遣了宫人去上边打探。
不一时宫人回报:“昨儿个发生件大事,说是澄州那一块有陨星天降,引起大火,伤人无数。现下陛下、殿下正召了满朝文武商议对策呢。”
谢岫一下子想起来了:是的,前世也有这回事的,陨星雨降于距京城四百里外的澄州,引发熊熊大火,数日不息,不仅让澄州一地死伤无数尽成白地,更借着秋日浩荡北风,向京城逼来,引发朝野上下惊慌。
谢岫到底是当过两天皇后的人,眼界非凡。略一琢磨,心中咯噔一下。“娘娘,且缓收拾行李吧,”她赶紧去告诉方锦安:“外朝发生了件事儿,怕是殿下的处境不太好呢。”
方锦安略一思索:“可是那天降陨星?可是有臣子借机攻讦小忆?”
“咦,谁告诉你了?”谢岫瞪大眼睛。
此时朝堂上,关于此事已是吵成一片。
陨星乃大不吉之兆,更何况是白日星陨如雨,必是朝政有大失,故而上苍示惩。
而近期并无其他重大朝政,唯李忆册封太子一事。
于是,李忆德才不配东宫,引发上苍震怒这一派论调,在有心人的操纵下,来势汹汹。
李忆一派则节节败退。白以初心中暗叹,当真是时也命也,百般筹谋,抵不过天算,偏在这当口发生这种事。
莫非,当真是李忆欲这太子位无缘?他不禁看向李忆。
李忆面上一派气怒之色,大声斥驳着众臣子。然而越斥,似乎对方的气焰越盛。
白以初又叹一口气,继续绞尽脑汁思索如何破局。
然而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李忆的遮盖于袖子下手指。那手指,似乎在不紧不慢地轻点着节拍。
白以初以往早就察觉到李忆这个小动作。这代表着他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控中。
白以初实在琢磨不透李忆的心思。他现下分明被与他针锋相对的柳宸引到了对他不利的境地啊。
“殿下即再三言说问心无愧,” 柳宸正言道:“可敢直面天惩!”
“如何不敢!”李忆似是中了他的激将,他起身向崇元帝跪拜道:“儿臣也正要向父皇请命,儿臣愿亲赴澄州,主持大局!”
崇元帝有些犹豫。眼下情形,李忆亲赴澄州主持灭火,自然是消除众臣这攻讦唯一的法子。可也是一条死路。澄州离京城不过四百里,这半天已是收到三波急报,火势一时比一时凶猛,偏秋风又大起,澄州军民束手无策。李忆若是去了,控制住这火倒也罢了,若是控制不住火势,那也就坐实了这攻讦,他的太子位,就不用再提了——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
“儿臣自信俯仰无愧天地,必受上苍垂怜。”李忆字字铿锵道:“儿臣愿立下军令状,若是制不住这火,儿臣有何面目见于百姓、父皇,这太子位,儿愿让贤!”
雄浑声音、浩浩正气回荡于厅堂,许多原不服李忆的臣子,心中倒也生出钦佩之情。
不是,他这么自信到底源自何处?白以初百思不得其解。柳宸也面现惊异。
崇元帝老怀甚慰:这才是朕的儿子。“好,那你便去吧。”他决然下了旨。
“殿下要即刻奔赴澄州?”方锦安是从长风殿掌事太监礼正口中得到这消息。
“是,”礼正木着脸道:“殿下现下亲往京军提兵点将,完了便要走。吩咐老奴赶紧回来打点路上用度给送过去。”
“哦,那你就赶紧吧。”方锦安若有所思地道。
“娘娘,看这架势,殿下似是不准备回来和你道别了?”谢岫忙道:“咱们是不是去给殿下送个行?”
“才四百里外的澄州而已,一天就能打个来回,有什么好送的。”方锦安淡然道。
转身离开的礼正听了这话脸上一阵阴郁:还不是为了你,我那苦命的小主子才会被攻击德才不配,你倒没事儿人一样。殿下还再三嘱咐他离开期间要好好伺候她,唉,这么个没心没肺的,我的殿下啊,你到底是看上她哪儿了。。。。。。
“那眼下这出宫,总要缓一缓了吧?”谢岫哀求似地摇她袖子。
“这是要缓一缓了。”方锦安皱皱眉:“总得等他回来。。。。。。咦,楚峦,你怎么回来了,你没随殿下去?”
楚峦急急从殿外走入:“殿下命末将守好东宫,不必随行。”
“胡闹!”方锦安一拍桌子:“带上所有紫焰军,随殿下前往澄州!”
“小姐,”楚峦面露难色:“您吩咐过,我等现下已易主,务必谨守殿下命令。”
“这。。。。。。”方锦安真有点急了:“以前怎不知道你这么听他话?”
“娘娘,”谢岫趁机又鼓动道:“要不咱们还是去给殿下送个别,顺便劝说殿下改变心意?”
然而方锦安觉着现在特特追出城去见李忆好别扭。“算了,随他去吧。”她歪倒软榻上,继续想自己心思。
城外京军大营中,礼正给李忆送去行礼之时,分明察觉李忆往他身后瞅了好几眼。
“娘娘在宫中安然无恙,殿下放心。”礼正低声道。
果然见他主子收了目光垂了眸,无意识地左右旁顾一下。
他从小伺候他,如何不知道这是他极不高兴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一浪浪大发了;欠了好多文,要死了。。。。。。
第44章
不到傍晚; 李忆便率军离京而去。
柳宸立于城楼上; 目送大军远去; 转身吩咐身边的家仆:“传令下去,筹备粮食安排人马,前往京城至澄州路途接济灾民。”
家仆应诺。第二日便报上,有多少粮食; 何处人马,可用于赈灾。
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 此类收买人心的事是做惯了的。柳宸一一点检过; 无处不妥当。
然却有一意外之人寻到他。“十二叔,让我去主持澄州赈灾吧。”来者说。
若是家中任一子弟,柳宸都不惊讶,可这主动请缨的; 竟是柳慧。
“虽说家中女儿扮男装办差这种事儿原也是有的。”柳宸皱眉看她:“可是这次这事儿太凶险,再说李忆这太子位十有八/九是保不住的; 你又何必以身犯险。”
“不管李忆结果如何; 终究太子位要有人的。”柳慧道:“我去了; 朝廷总要记我一功,可保我以后再博妃位。更何况; 如果李忆万一保住了太子位呢; 我去澄州,保不齐能和他见几面,总有些情分。”
柳宸细想想,心下默然。“难得你有这般坚韧心志; 可惜竟没托生个男儿身。”他喟叹一声道:“也罢,便依了你。”
与此同时,方锦安亦带了皇甫极觐见崇元帝。
“皇甫先生听闻澄州大火,忧心不已,连夜研制了这治火伤的药膏,献于父皇。”方锦安道:“求父皇令御医署大量配置,送往澄州,供军民使用。”
“甚好,甚好!”崇元帝拊掌赞叹:“皇甫先生医者父母心,朕,替太子和澄州的百姓,谢过先生了!”
“小人愧不敢当。”皇甫极忙道:“乃是娘娘提醒小人做的,不然小人哪里想起做这个啊。。。。。。”
“皇甫先生不必过谦。”崇元帝点点头,看向方锦安道:“娘娘心思细腻,这朕也是知道的。唉,这火好生让人头疼,已是两天两夜了,丝毫未见消退,反是这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啊,已经有人担心了,若是烧到京城来,可怎生是好。。。。。。。”
“儿臣也正想与父皇说这个,”方锦安从容道:“有数语薄陋浅见想奏于父皇。”
“娘娘请讲。”崇元帝道:“朕听闻过,北疆的草原上,时常燃起大火,经久不息。娘娘家中,可是有何良策?”
“儿臣惭愧,并无甚良策。北疆那边应对火情的法子,想来太子殿下是尽知的。”方锦安道:“ 只是在家中时,兄长但凡出去应对火情,向来吩咐我:一者我侯府不能慌乱。务必要安定人心,不可使百姓惊慌,百姓可撤出城中,但我侯府,不能动;二者留守府兵,高度警戒。留意言路,防范有小人趁机散播谣言,作乱生事。尤为重要的是防范有人蓄意纵火,宣称是大火已至,引发恐慌。”
“不愧是晋阳君侯,思虑周祥。”崇元帝点头,转头吩咐德生:“把娘娘这话,拟旨传给京兆尹和亲军。”
又对方锦安道:“朕也命澄州那边一日四次,把火情报于京城,并公之于众,让百姓们知道,以求谣言不生。只是,现在看来,这火比预想中还要凶猛数倍啊。”
方锦安皱皱眉:“殿下向来言出必果,陛下无需过分忧虑。”
而此刻的李忆,面对汹汹火海,心中止不住的懊恼。
前世的他,在孤寂黑暗中听到这场天灾,也在脑海中想象过。可是现下身临其境才发现,现实的残酷远不是想象能触及的。
“说来倒也是侥幸,”他身边的澄州府尹擦着汗心有余悸地道:“陨星坠落最密集之处,原是一片广植大豆的沃野良田,还有好几个过百户的村子。前不久恰巧被本地大户李大善人成片成片买去,把人都迁走,把豆子收了,把地翻耕引水,说是准备改种水稻。这豆子还没熟透,本地又从无种植水稻之说,当时方圆百里,引为笑谈。都说这李大善人是发疯了——岂料便有如今这祸事!如果没有李大善人此举,如若这地里还是连片大豆,这火,怕是还要大上几倍!这死的人,更是难以想象!”
“也还有一件幸事。”另一府吏亦插嘴道:“陨星也有不少坠落城里的。恰巧那时北边乡里的刘举人家娶亲,请到了名满天下的戏班子杏花班来助兴,连唱三天大戏。阖城老小都被引去看了,都躲过了一劫!现下想想,李大善人与刘举人这二人功德大了去了!”
“到底还是托太子殿下的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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