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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侯-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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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鸦军的旗帜向河南道铺天盖地而去,追击逃窜的东南道兵马陇右道残兵。

    剑南道的卫旗则在这边如墙砌起。

    姜名看着远去的武鸦儿大军,低问李明玉:“你让他去做主力,就不怕他与陇右东南勾结?”

    如果鸦军跟东南道陇右道合力,剑南道和楚军联手也不一定能战胜。

    李明玉咿了声。

    “名叔你说错了,不是我让他去啊,是姐姐。”他对姜名一笑,“我是听姐姐的话,姐姐不怕,我也不怕。”

    姜名哈哈笑,再看武鸦儿大军方向,想着过去的种种:“小姐真是一点也不怕他啊。”

    “姐姐不怕他,要么是他不可怕。“李明玉嘻嘻笑,“要么就是他不让姐姐害怕。”

    姜名愣了下,武鸦儿不可怕?世上恐怕没有人会这样想,那么就只能是后者了,他不让小姐害怕,在小姐面前收起了凶性。

    “毕竟小姐替他照顾母亲,照顾的很好。”他笑道,又欣慰,“而且小姐还为他做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这是真心换真心了。”

    李明玉点点头,双眼闪闪如星,眼前先前面对面时武鸦儿漂亮的脸。

    “姐姐和武都督是互相喜欢。”他道,“他们谁也不让对方怕谁,真好啊。”

    哎?姜名揪下一根胡子,总觉得这话说的对又哪里不对,他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李明玉已经向后张望:“姐姐走到哪里了?路上顺利吧?”

    姜名笑道:“公子不用担心,小姐有楚军随行,京城那边有中六在,皆在掌握中。”

    他看向后方默算。

    “小姐明早就应该到京城界了。”

    ……

    ……

    将明未明的时候,篝火在夜色里变得忽明忽暗。

    野地扎营,裹在毛裘中斜倚浅睡的李明楼醒来,微微一动口中微微吸气…

    “夫人!”守在一旁的包包立刻问,“你还好吧?”

    李明楼适应着身体的疼痛,睁开眼,接过包包递来的热茶:“我还好。”

    她看着捧着热茶的双手,自从喊出自己是李明楼后,虽然黑袍黑伞都不能缓解她的伤痛,但她这个人并没有没有像在幻境里那样,烧成枯骨。

    那她就还活着。

    她将茶慢慢喝完,夜从墨色变成了青色,整个营地也渐渐的活了起来,马儿嘶鸣,热水热饭,披甲整装,当天边浮现亮光的时候,李明楼下令拔营。

    包包两手举着两个斗篷,同样的黑色毛裘,一件大一件小。

    “夫人。”他问,“穿哪件?”

    李明楼指着:“都督这件吧,比我的大一些。”

    她看着渐渐铺展大地的亮光,白天对她来说,还是要比夜晚更难过一些。

    包包应声是小心的给她裹上斗篷戴上帽子,再撑开伞站在她身边。

    一场战事发生了很多对他来说奇怪的事,比如夫人突然变成了剑南道大小姐,比如项云和夫人有杀父之仇,比如那个项南说夫人才是他的妻子……

    但这些都与他无关,他就是给撑伞的,不管她是夫人还是大小姐。

    先锋前行弓箭手随后,盾甲兵簇拥,李明楼纵马疾驰,一路想着对战以来各处汇集来的消息给予应对处置,待回到京城时候,就能立刻下令批复,凝神又出神间,忽的前方火光万丈,她下意识的勒马。

    马儿只才一声嘶鸣,四周簇拥的卫兵立刻停下来,包包更是拔出刀经过上一次野外突然冒出和尚事件后,李明楼身边的亲卫都更加敏锐。

    他们被明确告之有一种刺客是夫人能看到大家看不到的。

    “夫人。”包包问,“有什么不对吗?”

    李明楼看向前方,遍布火光如炼狱的大路上,有一个身影峻拔而立,他裹在青袍中,青袍飘动飞扬着火光,就连手中握着的木杖也腾起火星。

    他似乎很遥远,又一步步走近。

    李明楼轻叹一声:“包包你随我来。”

    只他一人吗?包包愣了下,他虽然不惧死,但怕护不住夫人:“夫人,你不可以冒险。”

    “别担心,我要去跟他好好谈谈。”李明楼道,看着火光中一步步向前来的和尚身影,恍若看到了自己,“我现在明白他的意思了。”

    果然有人,包包毛骨悚然,一手攥住伞一手握紧刀看向前方,前方的卫军没有接到命令依旧向前,这边的卫军停下来,大路上渐渐空出一段,空无一人。

    包包跟着李明楼下马向前走去,其他的卫兵不安的戒备着停留在原地。

    “李明楼,你可看清了。”

    伴着这一声问话,人也到了眼前,李明楼也一瞬间也踏入刀山火海中,黑伞斗篷瞬时化为乌有,整个人燃起了火光。

    李明楼感受着身体的灼烧,看着与自己一般状况的和尚。

    “还不知道问大师如何称呼?”她忽的问。

    木和尚看她,道:“天生地长,先师赠名为木。”

    李明楼施礼:“木大师,我看清楚了。”她看向身后,“安东之战三日不到,我方卫军对方卫军伤亡六千余众,民众伤亡一千余众,接下来会波及河南道江南道”

    十日之内,伤亡必将超过万数。

    木和尚道:“十日之后呢?你回京之后要做的事之后呢?”

    李明楼默然一刻,笑了笑:“大师,你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木和尚道:“当你对皇帝举起刀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想到那一刻,李明楼有些怅然:“是啊,那时候我已经决定不回头了。”

    “你杀了皇帝,当了第一侯,成为众矢之的。”木和尚道,“你一日不死,征战就会不休,更何况,你还要挑起天下更大的纷争,李明楼,你可看清楚,接下来天下如何生灵涂炭?多少无辜军民丧命?”

    李明楼点点头:“我看得到,接下来会有更大的伤亡,才安定的民众将会再次流离失所,死伤不只是万数,会是数万,十几万。”

    木和尚看着她:“李明楼,你说你是不是罪该万死?”

    李明楼默然一刻,没有回答而是问:“木大师,成元十三年,我死了以后,天下就真的太平了吗?”

    木和尚道:“皇帝稳坐,叛军已除,天下太平了。”

    李明楼又问:“太平了几年?”

    木和尚不打诳语:“本僧只能看十年以后。”

    “大师,成元十三年以后的会发生什么事,你神仙一般的人看不到。”李明楼道,“我这个肉眼凡胎却能看到。”

    木和尚看着她没有说话。

    “大师,你看看如今。”李明楼抬手指向身后,“就算我改了很多命中注定的事,但卫道依旧越来越兵强马壮,那一世武鸦儿死了,他的兵马被各卫道夺去,剑南道归于项云之手,项云也死了,你觉得,天下真的会太平吗?”

    她收回视线看木和尚。

    “那一次大师带我去看我死后的事,大师可能不在意,但我看到了史朝叛军余孽还在四处作乱,项云死后,很多兵将来吊唁,其势汹汹,盯着项家的门厅心思晦暗。”

    她对着木和尚摇摇头。

    “成元十三年以后,皇帝坐不稳,天下也不会太平。”

    “成元十三年以后,节度使必然父子相承,兵马赋税官民都有卫道掌控,卫道割据一方,朝廷如若无物,然后卫道之间你争我抢,征战不休。”

    “大师,你要诛杀我,是为了天下太平,天下一日不平死伤无数。”

    “但,你杀我了,天下也不会太平,天下依旧死伤无数生灵涂炭。”

    “大师,要真正的天下太平,与其解决我的性命,不如解决纷乱之源。”

    木和尚看着她,神情木然:“李明楼,是你将让天下大乱,数十万人会因你而死,杀人就是杀人,祸乱天下就是祸乱天下,成元十三年以后会如何,不是你脱罪的理由。”

    他手中的木杖一挥向李明楼。

    “李明楼,受死!”

    李明楼站着没动,看着木杖如剑破开火光

    锵一声脆响,包包手中的长刀在木杖上划出火光。

    “夫人!”他喊道,身子也挡在了李明楼前方,“小心!”

    包包冒出一身汗,先前看着夫人对着空空的路上自言自语,他就已经知道事情诡异,但当眼前凭空出现的裹着青袍遮盖头脸恍若鬼魅一般的人时,还是浑身发毛。

    停在远处的卫兵们也哄然一声,虽然被凭空出现的人吓到了,但还是本能拔出刀剑,弓弩手将重弓举起,军阵一瞬间向这边冲来

    “且慢。”李明楼制止。

    卫兵们勒马停下,马儿喷气,刀剑举起,弓弩对准这边。

    包包击飞了木杖,长刀停在木和尚的身前。

    李明楼看着木和尚,从幻境来到了现实,在她眼里木和尚依旧站在火海中,真人比幻境中更加虚弱,如同薄瓷,一动便要碎裂。

    他握着木杖的手有血滴下来

    “木大师,我知道你高僧大德,也明白了你忧患天下万民,我知道我会让天下再次大乱,民不聊生。”李明楼看着他,道,“但为了弥补这一切,为了将来能有真正的太平,我现在必须做恶。”

    她俯身对木和尚一礼。

    “我这恶人,只能天让我死,且我还要百般挣扎而最终不得不死,除此之外,我不会自己死,你也不能让我死。”

    她俯身从地上捡起黑伞撑开,放在木和尚脚边。

    “大师保重,你活着,才能杀我这个恶人。”

    她说罢转身上马,包包收回长刀跟上,李明楼没有再看木和尚一眼,无惧的催马从他身侧而过。

    披甲带械的卫兵们也在木和尚身边绕过,犹如河水遇到山石分开,后又汇集在一起,向前奔腾而去。

    河水远去,大路上也没有了山石,只有一把黑伞,在冬日的寒风中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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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我之所要

    狂风吹过,旷野里出现一个跑动的身影,身影臃肿看似缓慢,但很快也到了大路上。

    依旧穿着锦袍的富家翁站在黑伞前,伸手在空空的路上一捞又用力一甩,木和尚踉跄出现在眼前。

    富家翁围着他转了转,惊讶连声:“我都快要看不到你了。”

    木和尚低头看自己的手,修长的手晶莹剔透。

    “虚幻将取代真实。”他道,“时间不多了。”

    他抬脚就要迈步,富家翁忙拦住他:“虚幻已经取代真实了,和尚,你杀不了她了。”

    木和尚看着他:“同生共死便是。”

    “是,是,我说错了,你能杀她。”富家翁无奈道,“但现在她能活下来,也许正是天意。”

    不待木和尚说话,又忙道。

    “五道人那最怕死的家伙,从山里跑回来了,家什都搬回来,说这次不走了。”

    他看着木和尚意味深长一笑。

    “我觉得,或许她真是天下太平的希望。”

    木和尚看向天:“我并没有看到什么希望,至少不是现在那些无辜者的希望。”

    说罢抬脚迈步,但刚迈了一步,脖颈后就被击打一掌,人也向前扑倒在地上。

    富家翁看着自己的手,惊喜:“我竟然能打中?还能打晕?我这还是第一次打了和尚!我这么厉害了?一会儿去试试能不能打道士。”

    自言自语欢喜之后,才看地上的和尚,啧啧摇头。

    “连我都能打晕你了,你可真是快要。”

    “也是想不开,你慢慢看嘛,现在看不到,万一以后看得到呢?”

    矮胖虚弱无力的富家翁,俯身轻松的将和尚拎起来抗在肩头,再看了眼地上的黑伞,嫌弃又不情愿的拿起来,嘀嘀咕咕的一手撑伞一手扛着和尚,摇摇晃晃像一个大蘑菇在旷野上远去了。

    京城外守备森严,看到一队人马奔来,卫兵立刻打开了城门。

    楚字大旗烈烈,簇拥着李明楼入城。

    京城内人来人往,街市热闹,没有受到外边对战的影响,恍若另一个天地。

    但并不是说京城就与世隔绝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

    李明楼出京的时候,仪仗盛大,人人可见。

    陇右道东南道举起讨伐的同时,京城官府就张贴了公告。

    之后的战况,官府三日一次公告,张贴在街头巷尾,由差役把守,围观的民众的疑问差役随问随答。

    甚至还写了韩旭的事。

    韩旭被项云齐山挟持,意图用先帝之死诬陷第一侯。

    为了京城安全,关闭了城门,限制进出,日常生活一切如旧。

    女候必能尽快平息两道,京城安稳无忧,大家无须惊乱。

    民众们的确没有惊慌,虽然关闭了城门,牒商人还可以进进出出,带来充足的新鲜的货物,以及外边民间的消息。

    民间的消息跟官府的差不多,但还是有差别,比如“你们知道第一侯的是什么吗?”“剑南道李氏大。”“不可能,剑南道李大不是在太原府。”“太原府失守的时候,第一侯楚国夫人可是刚收复京城。”

    这个匪夷所思的消息,引发了激烈讨论,陇右道东南道为什么举兵,民众反而顾不上在意了

    忽然街道上有卫兵清路,引得民众们探看猜测,待看到出现的第一侯大旗以及女子的身影,原本有些紧张的民众顿时欢呼。

    “第一侯!”

    “第一侯回来了!”

    “第一侯平安无事!”

    “我早就知道会平安无事!”

    “你看,第一侯的脸”

    看到女子的身影,民众就爆发出欢呼,待女子驶近,欢呼声又陡然消失,动作还没停,招手的还在招手,大笑的还在大笑,但眼神都凝滞了

    不管是楚国夫人,还是第一侯,她打下京城,住在京城,但这么久没有人看到过她的面容。

    她似乎无处不在,但又没人见过她。

    大家熟悉的是华丽的马车,再不然就是黑色的袍子,遮盖着头脸全身,还有一个撑着伞的卫兵紧随身边。

    此时此刻侯旗下的女子穿着黑色的大斗篷,没有带帽子,那位紧跟在身边的卫兵手里也没有了黑伞,一张白雪般的脸呈现在每个人的视线里

    无法描述甚至无法震撼,唯有一片安静。

    李明楼的身影疾驰而过,冰雪冷冻一路,然后如开春的冻河融化奔腾,喧声轰轰。

    紧闭的宫门内,朝堂大殿安静的如无人之地。

    有官员呆坐在地上,有官员闭目昏睡,还有官员在从太监送来的水壶里斟茶。

    外边的喧哗声隐隐约约,闭目昏睡的官员睁开眼:“什么声音?”

    殿内的官员们都侧耳听,紧张又激动,喧哗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似乎到了皇宫这边

    “是”有个官员跳起来,“是项都督齐都督打进来了!”

    这一声喊,让昏睡的跳起来,喝茶的扔下茶杯,呆坐的向殿门踉跄爬去。

    “项都督齐都督打进来了!”

    “项都督齐都督来救太后和陛下了!”

    “我们有救了!”

    有人喊有人哭有笑,积攒了许久的情绪瞬时倾泻。

    当时在太后宫门前群情激奋高呼诛女侯匡扶天下,但喊完之后他们连皇宫也没有走出去

    禁军围住了皇宫,将吴郑等几位大臣以奸细作乱的名义抓走,将太后和皇帝送回后宫,名为保护实为监禁,而他们也被关在这大殿里,尽管餐食茶水,甚至睡觉的铺盖都准备齐全也如同坐牢。

    他们哭喊,禁军不为所动,他们大着胆子冲出去,禁军拔出了刀他们只能退回来了。

    这一次他们到了门前,门自己打开了,一个枯瘦的人影被吓了一跳。

    “干什么呢!”他喊道。

    冲在最前方的一个官员也被吓了一跳,大叫一声就往后跑,引发一阵混乱,直到有官员认出站在门口的人:“姜亮!”

    慌乱停下来,官员们看着门口的姜亮,下一刻又再次惊慌:“你你”

    怎么来了?

    这个家伙是女侯的走狗!

    不过,也可能投靠齐山项云了?姜亮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人大家期待的看着他。

    姜亮很享受被人围观的场面,大摇大摆走进来:“你们被项贼齐贼蛊惑,险些扰乱朝纲,现在知错了吗?”

    最后一丝希望消失,殿内官员们悲痛,有人绝望有人怒喝“女侯谋害先帝!”“我等绝不与此贼共存!”

    姜亮被悲愤的官员们围住,没有丝毫的畏惧,制止了站在门口的禁军们,反驳这些话。

    “那都是齐贼项贼的诬陷!”他嗤笑道,“吴郑两贼煽动哄骗你们。”

    “你才诬陷。”一个官员道,“吴郑两位大人是先帝的心腹!最信重的大臣,所以先帝才让他们来京城先探。”

    姜亮哦了声,道:“原来是,但他们不是跟项云一起来京城的吗?在路上被项云收买了。”

    这是信口开河吧!

    “你有证据吗?”官员们喝问。

    姜亮撇嘴:“说女侯害先帝,有证据吗?”

    这个有!官员们齐声道:“太后亲口说的!”

    姜亮同情的看他们:“当着吴郑两贼的面说的吧?那是太后被胁迫了!”

    官员们还要吵闹,姜亮抬手制止。

    “大家也不用在这里跟我吵。”他道,“等女侯来了你们再说再问。”

    女侯这两字让官员们一阵安静。

    “女侯。”有人声音沙哑问,“回来了?”

    姜亮道:“回来了啊。”又捻须傲然一笑,“夫人不回来,我怎么会回来。”

    一个官员颤声问:“那,项云齐山”

    “项云阵前被斩杀。”姜亮轻松随意道,“齐山溃逃。”

    殿内的官员们彻底绝望了,好像也没有了力气悲痛愤怒,呆滞看着殿门外

    那女侯呢?

    后宫的宫门被禁军推开,其内有未了等候,立刻施礼喊声夫人。

    李明楼走进去。

    冬日的皇宫没有了红花绿柳,也没有了穿梭其间的太监宫女,格外的萧瑟。

    “太后皇帝太妃公主们都在自己的宫中。”未了道,“可以随意活动,吃喝饮食都如常,没有半点苛待。”

    李明楼点点头,随着未了来到太后宫门前,这边也有禁卫,再次推开厚重的宫门。

    宫殿的廊下坐着几个宫女晒太阳,听到门响吓的起身,看到未了引着一个女子走进来,更是瑟瑟往后退,退到别人都看不到的地方。

    未了和李明楼也没有看她们,径直走进了宫殿。

    殿内光线充足,垂帘后有织布声传来。

    “娘娘。”未了道,“第一侯来了。”

    织布声慢慢的停下来,伴着太后的声音:“夫人回来了啊。”

    未了拉起垂帘,李明楼看着穿着家常衣衫的太后从织机上走下来。

    她的面容倒没有憔悴,甚至比在宋州夜宴上还丰润了很多。

    “吃的好,睡的好,当然胖了。”太后道,扶着未了的手坐回椅子上,指了指一旁,“夫人坐吧。”

    李明楼坐下来,看着太后道:“看来这件事没有吓到娘娘。”

    太后笑道:“当禁军把我们保护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夫人一切尽在掌握中,我一点都不担心了。”

    李明楼笑了,太后主动指明自己是被禁军保护,那就是指朝臣们是贼了。

    就像宋州那晚主动拔刀杀先帝,不是真想要先帝死,是为了让自己手上也染血,递给李明楼一把可以用来要挟她的刀。

    如此才算是同盟。

    但这次李明楼不打算接刀了。

    “娘娘,你跟大臣们指认了我呢。”她道。

    “夫人,我可什么都没说。”太后站起来,指着外边,急道,“不信去问他们,问所有人,我抱着皇帝,没有提夫人半句!”

    她可没有提名道姓指认第一侯弑君,她只是说她什么都不敢说。

    之所以说什么都不敢说,是百官们因为威胁。

    “我是骂他们呢,我是对天下骂这些奸臣乱党的!是他们威胁的我什么都不敢说。”

    李明楼不跟她去争辩,只道:“娘娘,你什么都没说,就是指认我。”

    太后看着她一刻,慢慢坐下来:“那夫人要如何?我是活得太久,需要吗?”

    她看了眼桌上,未了适才刚端了茶过来,茶水红盈盈的好看。

    未了见状不言不语将茶端走放到李明楼面前,安静而立。

    李明楼没有回答,而是先问:“当初娘娘对先帝举起刀,是为了大夏的天下,还是为了你自己的活着?”

    提起当初,太后的神情有些恍惚:“我当时我当时是真的被夫人吓到了,我为了什么呢?这大夏的天下”

    她笑了。

    “这大夏的天下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本是一个鲁王妃,还是一个跟皇帝离心,要被皇帝毒杀的皇后。”

    “我只不过是怕死,我只是想要活着。”

    李明楼端起茶一饮而尽,站起来道:“娘娘只是想活着就好办了,那就请娘娘和陛下把大夏托付给我。”

    太后看着她,对于这句话没有震惊,或者说从这位夫人杀了皇帝那一刻,她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夫人既然要做这件事。”太后凄然一笑,“何须问我,我同意不同意有什么区别。”

    不同意是死,同意她这个太后和皇帝活一天,就是隐患一天,不得善终。

    横竖都是死,她也无所顾忌了。

    李明楼道:“我会让娘娘和皇帝都活着,让你们都活着。”

    说到这里看着太后。

    “也许娘娘不信,当初我对先帝举刀,是因为我不想死,我不仅自己不想死,我还要更多人活着。”

    她看向窗外,宫女们闲坐常喂食小鸟,此时宫女们都躲开了,小鸟们依旧在外边飞来啄去让萧瑟的冬日灵动。

    “我要大夏,要的不是大夏的天下,而是要让这天下更多的人活着。”

    “正如你所说,我吓到你了,你的心中已生惧意,你我永不能消除猜忌,则朝廷纷争不断,天下征战不止。”

    “你们与我不可共存与朝廷。”

    她收回视线,看向太后。

    “但你们只要是天下的人,就可以活着。”

    “我李明楼,说话算话。”

    李明楼?太后愣了下,看着面前站着的女子,她对这个名字不熟悉,但对一个相似的名字很熟悉,李明玉

    她啊了声:“你是,剑南道的,大?”

    李明楼点点头:“是,我是剑南道李奉安的女儿,李明玉的嫡姐,李明楼。”

    太后恍然:“怪不得,怪不得。”

    剑南道啊,怪不得,中齐听她的,李明玉听她的,韩旭这半个天下都是人家的!

    太后凄然笑了,摇摇头,再抬起头平静道:“夫人,想要我怎么做?”

    成元九年十二月,因为陇右道项云,东南道齐山作乱,太后与皇帝受惊不思饮食,病体缠绵,将朝政托付第一侯,望安天下,平卫道叛乱,解万民之困。

    当太后带着皇帝在朝堂上说出这件事的时候,李明楼还以为文武百官们会闹起来,结果他们只是发出悲痛的哭声匍匐在地上,却没有大吵大闹以死进谏。

    “我给他们讲清楚了。”站在海棠宫里,姜亮捻须得意,“让他们知道项云齐山败了,夫人您是天下无敌了,他们无可依靠,再加上又被关了这么多天,连死都想过几百遍了,想过了想多了,也就不想了。”

    这样也好,虽然这些朝官她不会再用,但也并不想让他们死,李明楼点点头,不再理会这些事,问:“武进武孝他们到了吗?”

    元吉上前道:“已经到了,殿外等候。”

    虽然还是第一侯,但因为替太后皇帝掌管天下,她也住进了皇宫,还是以前的海棠宫,李明楼道:“传他们进来吧。”

    有太监领命高声传话,宫女们卷起垂帐,李明楼坐起来,看着殿外奔来的十三个少年男女。

    有人在前跑有人在后慢行,不管男女皆穿着甲衣,神采飞扬。

    成元十年初,第一侯临朝下诏,召各地节度使卫军将官述职进奏院,另在卫道设置监军院清查军备。

    天下卫道哗然,拒不进京,驱逐监察使。

    成元十年二月,第一侯封十三义子女为将,另有朔方节度使武鸦儿,剑南道节度使李明玉共领兵马,接管卫道,收整卫军,清叛军余孽,查匪贼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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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巡游

    战事已经进行了两年多。

    成元十二年秋,一阵风吹来乌云,遮盖了晴空,一场秋雨眼看就要到来。

    大路上疾驰的卫兵停下,开始穿着雨布,以提前做好应对。

    前方不远处也有一群人赶路疾奔,看到披甲带械的卫兵,路人立刻停下,其中一个挑夫没有惊慌,先辨认旗帜,见有淮字,窦字,镇字,便松了口气。

    “这是咱们窦县的兵。”他给其他人介绍。

    女侯重整卫道最主要的就是收整卫军。

    现在卫道的卫军分三种,负责州县当地治安的为镇兵,归当地州府调派,在州府内要塞驻守的为营兵,归于卫道调派,此外便是卫军,由朝廷命军号,长官也由朝廷任命调派。

    路人们跟着张望一眼,不用挑夫提醒主动避让到路边,这是大家都熟知的规则。

    兵士们很快穿好了雨布前行并没有多看路人一眼,更没有上前审查。

    兵马过去,路人们也继续向前奔跑,在大雨来临之前到了窦县的城门。

    城门熙熙攘攘,而且多数都是青衫读书人。

    挑夫排在后边向前张望,询问其他人:“怎么今天这么多人?又都是读书人,以前可不知道我们这里有这么多读书人。”

    “不是今天这么多人。”旁边的人道,“这几天都这么多人。”

    另一人指着那些读书人:“有真读书人有假读书人。”

    挑夫更好奇了:“这是做什么?以前都没人当读书人,为了一口吃的,争先恐后说要去当兵,现在当读书人能干啥?”

    先前那人笑道:“你是不是好几天没看官府公告了?朝廷里下了新动向了,要开常科了。”

    又打量他一眼,见他干瘦黝黑,皮糙肉厚,肩上挑着重重的货物,分明是一个苦力。

    “你知道什么叫常科吧?”

    挑夫有些恍惚,常科啊,有多少年没听到这三个字了?快要十年了吧?

    “现在开常科?”他声音有些飘忽,“外边还打仗呢。”

    歌舞升平,扬名推举白衣公卿,那是太平盛世才有的事啊。

    耳边其他的人声音忽远忽近的传来。

    “咱们这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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