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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侯-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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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县的县令在叛乱初起时就跑了,州府自顾不暇,道衙更是管不过来,民众们只能自己管自己了,看到中齐等人带着兵马来,民众们顿时又跑了一多半
    如今这世道,卫军叛军对民众来说都没什么好日子过,卫军进驻,要么是要和叛军打,大家遭殃,要么是要在此地作威作福要吃要喝,大家还是遭殃。
    小城内空空驻扎三千多兵马不成问题,将官们霸占了县衙。
    将官避开中齐的长腿绕到桌子的另一边,道:“那现在叛军人数也不少!”
    中齐道:“先锋军也就一千多人,不多。”
    将官拍桌子怒道:“你也知道是先锋军!那后边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中齐认真的道:“我觉得不会太多,不是正在麟州打着呢吗?我认为,这些是逃兵。”
    “我信你个鬼!”将官骂道,“哪有这种行军整齐的逃兵!”
    他上上下下打量中齐。
    “中齐,你是不是想投靠叛军,把我们河南道拱手相送啊?”
    中齐从高桌子上跳下来:“我怎么就想投靠叛军了?我这不是正打着叛军呢吗?”
    “你打叛军招惹叛军,给我们河南道惹来麻烦。”将官气道,“麟州有十几万兵马又有剑南道增援,叛军打不下来,但叛军还打不了我们河南道吗?”
    打不下麟州,打下河南道也算是一个功劳,聊胜于无,说道剑南道,将官斜眼看中齐。
    “哦,我倒忘了,你也出身剑南道。”
    不待中齐回答,又狠狠的拍桌子。
    “你是不是听到剑南道在麟州击退叛军,你就觉得你也能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别忘了,你手下有三千人,其中剑南道带出来的兵只有一千人,其他都是我们河南道的兵。”
    中齐嘻嘻笑,拉住这将官的胳膊:“哥哥,不要瞧不起自己嘛。”
    将官恼怒的甩开中齐:“我就瞧不起自己了。”
    中齐抱着他胳膊哈哈笑,笑的两个酒窝酒水四溢,将官的怒气像湿了的柴堆燃不起来,只能沉脸道:“中齐,你不要忘记观察使大人对你的看重。”
    中齐立刻收起嬉笑,郑重的点头:“我从没忘记,心里没忘记,行动上也没有。”
    听他这样说,将官也没办法反驳了,中齐当初很早以前早的将官都有些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了,好像一直都在河南道一般,为什么留在河南道也模糊了
    总之这个中齐赶上兵乱叛乱,带着兵马在河南道任劳任怨,吃苦受累没有好处的事别人不做,他都去做,最终深的观察使信任,得到观察使信任后中齐依旧任劳任怨,整个河南道的州府随意调遣。
    他在唐城剿过匪,在安东替河南道抢过功,在许城抓过逃将,在新城修过城墙
    不管到哪里他都全心全意勤勤恳恳,带兵养兵,从不居功,几乎每个州府都想要他留下,许给他兵马金银美女。
    如今河南道表面上还是观察使为尊,实际上拥有兵马多的州府也都各自为主了,在所辖内土皇帝一般自在,中齐随意选一家都能过上风光的日子。
    但中齐从不动心,只听从观察使的号令,带着三千兵马东奔西走。
    中齐当得上观察使最信任最可托付的人之一,身为其中之一的将官心里很清楚。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打叛军惹麻烦?”他叹口气问,“观察使大人有如今的身家性命不容易。”
    中齐道:“正是为了观察使大人的身家性命,我们才应该做这个。”他将高桌上的一张舆图抖了抖指着,“哥哥,麟州这边我们探听的消息前天还在打,大军都在,说明现在这些要么是逃兵,要么是去通风报信搬救兵的,总之人数不会太多,我们不打岂不是可惜?”
    这有什么可惜的!将官心想。
    “哥哥。”中齐拍他胳膊,“麟州显然占据了上风,我们河南道雪中送不了炭,锦上添点花总可以吧,意思一下,要不然皇帝就不知道还有我们大人的存在了。”
    皇帝不知道好像也没什么吧,相比之下被安康山知道了,要更糟吧?将官心想。
    “安康山要是知道了,也是好事。”中齐叉腰,“你想啊,安康山都不知道我们大人,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挥挥手就能来对付我们,如果他知道我们大人不好惹,要动手的话怎么也得掂量掂量,你看,安康山和安德忠就从不去打淮南道的楚国夫人,还不是因为柿子捡软的捏?”
    好像是这个道理将官若有所思。
    中齐大手一拍他:“哥哥听我的吧,我的身家性命前途都在河南道,我怎么会自毁前程!这次叛军没把我们当回事,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机会,能打他们多少就打多少,打不过,我们就跑嘛,大不了这里不要了,送给他们。”
    这里本来也就相当于不要了,送给叛军,也没什么损失,将官挺直了脊背,精神振奋起来。
    中齐将他推着向外:“哥哥,快去再调些兵马来,成败在此一举了!”
    将官哼了声,甩开他,但没有再反驳,向外大步而去。
    中齐站在厅堂里,叉腰眼睛亮亮一笑。
    “齐爷。”一个亲兵飘过来低声道,“只怕再多三千兵马也不够。”
    中齐酒窝深深:“够多少算多少,大小姐说了,各尽其力便可。”
    一波箭雨袭来,冲在前方的数个叛军倒地,待随后的叛军举着盾甲护卫冲来,藏在山石后的卫军却跑了
    高山峻岭枯木杂草,他们也不可能去追杀。
    穿过山谷前方阔朗可以看到远处的城池,如果不是残留一地的尸首兵器,根本看不出有兵马结阵。
    那些兵马肯定逃回城池去了,但叛军们没有狂喊冲过去,眼神警惕,先前的厮杀让他们不敢小瞧这些河南道卫兵。
    马蹄震动大队人马从山谷中穿过,为首的一杆郑字王旗彰显身份。
    安庆忠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看到前方神情惊讶,然后笑了:“就是这一座小城的兵马,把你们挡了两天?真是城不可貌相啊”
    一开始是轻敌了,这个小城里估计是早就埋伏好的兵马,专门来截杀他们的,占了先机,身上带着伤的先锋将官面色涨红,在马前跪下准备解释:“末将”
    他的话没说完,头上有疾风袭来,他抬起头,最后的视线是看到一柄长刀
    瞪着眼满脸惊讶的头颅在空中打个转砸在地上,跪着的身子才喷着血倒下来,四周鸦雀无声,连战马都屏住了呼吸。
    “城不可貌相,对方的兵马厉害。”安庆忠将长刀在倒下的尸首上擦了擦血迹,“不是你落败的理由。”
    他坐直身子,看向前方:“给本王踏平这座小城!”
    四周兵将齐声呼喝,声响震天,人和马匹争先恐后向前方而去。
    郑王是个不小心眼又明白道理的人,但这不表示安庆忠不会斩将啊。
    烟尘滚滚,大地震动,涌出山谷的兵马如同决堤的洪水终于可以肆虐,在地面上铺陈的无边无际,向前方的城池而去。
    “是,是,是王旗!”
    将官站在城头,看着铺天盖地而来旗帜,一眼就看到其中高高的王旗,他头皮发麻发出尖叫。
    “是安庆忠!是安庆忠来了!”
    中齐一把捂住他的嘴:“哥,小心动摇军心。”
    将官扯开他的手,咬牙低声嘶吼:“那是安庆忠,不是什么几千一万的逃兵报信兵,安庆忠的大军杀过来了,就算有军心又有个屁用!”
    “有总比没有好啊。”中齐说道。
    将官揪住他:“不要说笑了,快点撤退!”
    呜呜呜的号角从远处天边传来,蹄声如雷,将官面色铁青的回头看去,见一队队骑兵吞云吐雾从远处冲来,在骑兵的身后是一辆辆攻城的战车,战车挡住了后方,不过可以想象车后那些握着刀枪凶猛的叛军
    “现在撤退根本就跑不过他们,没有了城池,撤退才是死路一条。”中齐道,拔出刀,“弓弩投石迎战!”
    伴着号令,城墙上早就准备好的弓弩石块如雨般落下。
    厮杀声震天动地,无休无止。
    “报,不好了!不好了!”
    一片狼藉的城头上,有信兵跌跌撞撞冲上来,不好了三个字让奋战麻木的兵士们神情有些绝望。
    还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城已经破了吗?
    将官看着信兵,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来。
    中齐正在单手包扎被流矢所伤的胳膊,咬着伤布问:“什么消息?”
    信兵道:“楚国夫人,楚国夫人打京城了。”
    诸人眨着眼似乎没听懂,楚国夫人打京城?
    中齐哈的一声将伤布甩开不裹了,抓起长刀:“这是好消息!好消息!我们有救了!”
    诸人还是听不懂,楚国夫人打的是京城的叛军,又不是他们眼前的这些叛军,他们怎么就有救了?
    中齐将一个爬上城头被砍死的叛军尸首踢开,挥刀大笑:“麟州那边的叛军有剑南道兵马所困,京城这边被楚国夫人所困,所以这边的叛军就没有援兵啦,当然是好消息!”
    似乎是好消息啊!
    诸人的神情都活了起来。
    “守城!”中齐喊道,“杀敌!”
    诸人不再多想跟着拿起兵器开始新一轮的厮杀。
    将官反应慢一点,站在后边摸了摸头,不对吧,这边的叛军没有援兵了,但没有援兵的叛军他们也不一定能打的过啊!
    地面在抖,四周的声音在抖,安庆忠的手也在抖
    当然不是被这个小城的防守吓的。
    “京城,京城。”他喃喃道,有些不可置信的重复着听到的消息,“楚国夫人竟然打京城!”
    她不去支援武鸦儿,怎么去打京城了?
    她怎么去打京城?她的淮南道不要了?安德忠在浙西是死了吗?
    这怎么可能?
    “王爷,千真万确!”信兵喊道,“京城那边已经打了三天了,被楚国夫人已经攻破外围第一道防线了!”
    要是被楚国夫人攻破了京城,那他就死定了,安康山可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安庆忠将手里的刀往地上一扔。
    “速速去京城!”
    身边的将官颤抖着上前:“这里的城池攻破还需要一天。”
    一天吧?现在如果说两天三天,他估计就活不过一天了。
    安庆忠看着前方被削去一半但依旧坚守的城池,不要跟这些小贼耽搁时间了!
    已经被这些小贼耽搁时间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出了麟州开始就不顺!
    安庆忠仰头嗷嗷的嚎叫:“绕路!”
    站在城头上看着兵马潮水般退去,所有人都呆呆的不可置信,以至于连欢呼声都没有发出。
    “看,他们逃了。”中齐喊道,用左手举着大刀,“吓跑了!”
    将官更是怔怔,真是因为楚国夫人打京城,他们就得救了?
    脑子太混乱以至于他还说出了一句自己想不到的话:“追?”
    话出口自己吓了一身冷汗,他在说什么?没有人听到吧?
    中齐听到了,但却放下了刀摇摇头:“不能追啊,追也没用。”
    没有了城池的掩护,他们这些兵马在安庆忠面前很快就能被踏平,更何况现在的安庆忠已经红了眼,穷寇莫追,狂兵也不能拦啊。
    他按着胳膊看着远去的潮水。
    大小姐,他能做的就到这里啦。
    绕过了黄县境,安庆忠的兵马一直红着眼龇着牙,哪怕遇到铜墙铁壁也要咬碎。
    但一路所过再无阻拦,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这让众人却没有觉得畅快,一肚子气憋着,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这个。
    “待忙完了京城这边,本王一定将河南道撕烂!”安庆忠咬牙说道,看向前方。
    前方一道山梁已经跑了一半了,马上就能越过。
    “王爷,越过这里就到了无人之境了。”一个副将道,“安东混乱的时候,被三方争抢,谁也抢不下,就没人管了。”
    “过了这里就能直达京城境。”另一个副将道,举着舆图在风里呼啦啦的响,“然后我们就可以从西南方向截击楚国夫人。”
    安庆忠重重哼了声,将长刀一甩:“速去。”
    健壮的马匹驮着肥胖的安庆忠飞快的向前奔去,无数的兵将涌涌跟随,但前锋越过山头却又退了回来,如同倒灌的洪水,让后方的军阵差点变形。
    “怎么回事?”有将官喊道。
    前锋营有兵马疾驰而来,神情惊恐:“情况,不,不对。”
    什么情况不对?
    安庆忠一脚踢开信兵,纵马向前疾驰很快来到山梁尽头,站在山梁上,安庆忠愤怒的神情也呆住了。
    这是,什么?
    前方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有密密麻麻的军阵,骑兵步兵车兵,还有四面高高的瞭望车,无数的旗帜飞扬,主营中的大旗更是如龙翻飞,虽然看不清字,但那旗帜他们并不陌生。
    “剑南道的兵马”安庆忠喃喃,“怎么到这里了?”
    他是又回到麟州了吗?
    他是在做梦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出京城容易,回京这么难?

第六章 山山有新人
    觉得做梦的不止安庆忠一人。
    二月的风吹在脸上不再像刀子,陈二的脸还是抽搐了几下。
    这才一个月不到,眼前的一切怎么都变了?
    “这是宣武道吧?”陈二问,抬头向远方张望。
    隔着一小河,几个散落的村庄,是宣武道和淮南道交接的地方。
    这里很早就没有人烟了。
    但此时曾经荒芜的河边一线密密麻麻的驻扎着兵马。
    宣武道收整后丰威军卫兵重新分配驻扎,这次入驻淮南道,大多数丰威军并没有带走,继续留在宣武道,这是陈二亲手操办的事,他清楚的记得这里并没有安排兵马驻守。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站着数千列阵的卫兵,他们身披铠甲,裹着大红斗篷,身后有一面面鲜红的旗帜飞舞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有的旗帜上写剑南道,有的旗帜上写着大大的李字,另有几面小旗写着甲乙丙丁的分列军号。
    陈二的自言自语,为首的将官听到了,认真的回答:“这里是白梁岭,过了岭就是宣武道了。”
    陈二的视线终于落在他身上,认真的问:“那我们是谁?你们又是谁?”
    虽然双方都是陌生人,但都穿着卫兵铠甲,身后又都有旗帜军号,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将官不歧视对方是瞎子,认真的道:“你们是白袍军,我们是剑南道的。”又一笑,“我们是一家人。”
    已经不再是乡下小兵的陈二粗眉倒竖将腰里的刀拔出来:“那既然知道我们是一家人,为什么拦住我们的路?”
    伴着陈二动作,他身后的兵马哗啦齐齐的拔出刀,马儿喷着气准备了进攻。
    将官神情平静:“因为楚国夫人命我等驻守宣武道,用以阻挡安庆忠叛军回防京城,没有楚国夫人的命令,任何兵马不得入内。”
    那到底谁跟谁一家人?阻挡安庆忠兵马不是应该在西边南边吗?怎么东边也有?这分明是把他们当安庆忠叛军对待了,陈二气急而笑:“宣武道什么时候归楚国夫人管了?剑南道也姓楚了?”
    将官不急不恼一一作答:“东边也有布防,将爷不用担心,宣武道境内官府多悬挂楚国夫人的旗,难道不归楚国夫人管吗?”
    他伸手指了指身后。
    陈二有些语塞,这是事实
    “至于我们,是韩旭韩大人之命,让我们协助楚国夫人。”将官接着道。
    陈二心里冷笑,韩旭,韩大人,协助,呸。
    他不再跟这些人废话,道:“楚国夫人袭击京城,我们要去援助,你们速速让开。”
    将官稳稳不动:“楚国夫人让你们驻守淮南道,还请听命行事。”
    “听命?”陈二嗤笑,“我们白袍军里又没有韩旭韩大人,凭什么听楚国夫人之命?”
    将官看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笑比说话还让人恼火,陈二顿时炸毛:“我们要是不听,你要怎样!”
    那将官按住腰刀:“我们听命,凡擅入者,以贼论。”
    那就是要打了。
    在他身后肃立的几千兵士齐齐拔刀,身形也缓缓的移动,如同伸展身躯的巨人。
    隔着一道河,两边数千兵马,一瞬间气氛凝滞,战一触即发。
    一匹马疾驰而来,打破了凝滞,大喊:“陈校尉,项卫率让你回去,不要喊打喊杀。”
    陈二骑马越过山梁,俯瞰山梁下密密麻麻铺展开的兵马,并没有驻扎营地,只立了两杆帅旗。
    一杆红边白旗,与现有的卫军军旗不同,这是皇帝特赐的白袍军旗。
    另一杆则是项字大旗。
    这是不久前项云从京城送来的,从此以后他们白袍军不再只是口头称呼,而是朝廷钦定。
    得到如此殊荣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此时在旗下坐着削竹笛。
    “项卫率大人。”陈二在马上横眉冷嘲,“算起来去年一半的时间,咱们可都是跟卫军打呢,怎么今天就打不得喊不得?你自认是人家的姑爷,人家可没拿你当一家人。”
    “陈校尉。”项南道,“都当了校尉了,说话做事斯文些。”
    皇帝除了赐旗军号之外还将项南升职为卫率,于是陈二水涨船高成了校尉。
    陈二从马上跳下来:“校尉?我三年前就当校尉了!”
    论兵马的话,项南也早就不是一个卫率了。
    项南将手上的粉末吹了吹,道:“是,是,陈校尉早就历练出来了。”
    “不要说废话,我们的地盘现在可被剑南道的人占了,他们还想打我们,我们难道不敢迎战吗?他们不怕,我们怕什么?”。”陈二怒声道,将刀指着身后,又看盘腿席地坐的白袍公子,身边散落着染着血的兵器也不损他的优雅之气,冷笑,“女婿都怕丈人,丈人不在了,你这个女婿连小舅子也怕。”
    项南握着竹笛对他一笑没说话。
    不回应笑话就不好笑了,陈二沉声道:“你小舅子明显被韩旭哄骗了,兵马被韩旭送给楚国夫人用,你现在去把他们打回去,向你媳妇小舅子证明你是当家人的机会到了。”
    项南抬头看他,看到这年轻人眼中冷酷的杀意,轻叹一声,在乱世里活到现在,都不再是当初的心肠了。
    叛军卫军,只要挡了路都可以杀。
    项南劝道:“到底是一家人,真打起来,就伤了和气了。”
    陈二呸了声:“你是怕跟楚国夫人伤了和气吧?你醒醒吧,人家没把你看在眼里,将你的宣武道转手就送人了。”
    项南哎了声,举着竹笛道:“那你说的不对,她可是把她的淮南道给我了,你觉得淮南道和宣武道,哪个更值钱?那么我和韩旭谁在她眼里更重要?”
    宣武道虽然地方也不小,但刚刚收整,还是一片混乱,兵马也不多,城池民众也还没养起来,跟淮南道当然是不能比,要这样说,楚国夫人更喜欢项南
    陈二在心里认真的算,一个机灵回过神,什么啊!比什么啊!比的是这个吗?
    “她要打京城,却骗你说去支援麟州。”陈二咬牙切齿,“她把你诓走,把韩旭的人叫来当后防,她防着谁?防着叛军,也防着你!”
    项南看向前方,虽然山梁隔着,也能感受到那边兵马布阵虎视眈眈。
    “是啊。”他点点头,怅然道,“相比于我,她更信任韩旭啊。”
    说着哈哈笑了,竹笛拍打着膝头。
    “她哪里是信任不信任我,她这是怕我跟她抢功呢!”
    她把他一直当敌人呢。
    打麟州算不上什么功劳,但打京城就不一样了,这么大的功劳
    陈二原来想不明白现在也想明白了,恨的咬牙切齿跺脚:“原本没有人比我们更接近这个功劳!项都督明白,所以叮嘱我们不要离开,她也明白,所以把我们骗走!”
    说到这里拔出刀就要上马。
    “杀叛军打京城是卫军之职,我看谁敢拦我们,敢拦我们者,就是叛军!”
    年轻的乡下人满脸杀气,一嘴的血腥,如同迎战的刺猬,项南忙起身拉住:“冷静冷静,不至于不至于。”
    “还冷静什么?”陈二喊道。
    项南道:“冷静一下,我们和剑南道的兵马在这里打起来,第一,死伤多少我们才能穿过宣武道去京城,第二,我们余下的兵马还够不够去京城得功劳,第三,宣武道淮南道乱起来,最后得利的是不是叛军,第四,天下人知道剑南道的女婿和剑南道的兵马打起来怎么解释,第五”
    他扳着手指说到第三的时候,炸毛的刺猬陈二已经蔫了。
    他呼哧呼哧的喘气阻止了项南再数手指:“你都能想到这些,她难道想不到?她都不顾忌,你为什么要顾忌这么多?因为你是个好人吗?”
    项南看向京城的方向:“是的,在她眼里,我是好人。”
    也是对手。
    她明白他,清楚他的能力,他的野心,所以才提防他,也是信任他。
    项南忍不住笑了。
    她啊她
    陈二有些无奈又绝望:“都这个时候了,提到她你还笑”
    项南收起笑,肃容道:“好了,不要气了,既然她不许我们过去,也就是不需要我们帮忙了,我们就算了。”
    他还能说什么?这个男人已经沉迷不可救了,陈二看着项南几分怜悯,戏词上怎么唱的?英雄难过美人关?
    项南用竹笛敲陈二的额头:“别胡思乱想,这个功劳原本就不属于我们,如果楚国夫人不动手,我们难道会主动去打京城?那是寻死,楚国夫人打京城,愿意让我们做协助我们就做,她不愿意,我们硬抢就没意思了。”
    陈二道:“她做的不对!这是欺负人!”
    “错了。”项南道,摆了摆竹笛,“她还真没有欺负人,把淮南道给我了啊,这就是交换。”
    陈二皱着眉头掂量这个交换。
    有信兵从远处疾驰而来:“卫率!浙西的叛军破了三城了!急报求援。”
    项南将竹笛插在腰里骂了声脏话:“这个安德忠,不把我项南当人吗?没看到现在淮南道归我了吗?”
    他接过亲兵递来的长枪,翻身上马。
    “拔营,回防。”
    一声号令千军万马齐动,荡起一层层烟尘。
    陈二从烟尘中掂量出了结果,抓住项南的马喊道:“不对啊,她这何止是不让我们抢功,她这还让我们替她打安德忠吧?这交易,我们还是吃了大亏了!”
    项南在马上哈哈一笑:“她去打爹,我去打儿子,好像的确是吃亏。”说到这里将长枪举起,“我们的兵马不足以打安康山,但我们不能连他的儿子也打不了,将士们,让安德忠看看,让天下人看看,我们白袍军的威名!”
    千军万马齐声呼喝。
    “威武!”
    “威武!”
    声震天际。
    项南将长枪收回放在身后,这就是她送给他的功劳,他项南不打京城,也一样能天下扬名。
    上当是上当了,但,不能算吃亏。
    白袍小将微微一笑,纵马疾驰而去。
    信送到麟州鲁王宫的时候,项云窗外的柳树冒出了一层绿芽,但并没有让人心情愉悦。
    项云看着信,半坐的身子向前一倾,说声好恨,吐出一口血。
    “都督!”
    老仆和蒋友惊呼,逼仄的小厅内一阵混乱。

第七章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这是怎么回事呢?
    项云似乎昏迷了,但意识还清醒,他在想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切如意料一切又都不如意。
    京城果然开始打了,麟州和京城的叛军都各有牵制,距离京城最近的淮南道宣武道抓住了机会。
    但原本应该且必须参与这一场战的项南,却在此时离开了宣武道,去淮南道打安德忠了。
    项南在信上说,这是他与楚国夫人协同作战,以防安德忠支援京城,与打京城是一样的。
    打儿子和打老子怎么能一样?
    他要项南与楚国夫人交好,目的就是打京城的时候能够得到楚国夫人的相助,但最后怎么变成了项南助楚国夫人了?
    助也就助吧,助的还不是打京城,而是当后防。
    别说什么在淮南道打安德忠跟打京城是一样的,三岁的小孩子都不会觉得一样!
    楚国夫人这是利用了项南。
    楚国夫人利用人不奇怪,那个韩旭,甚至武鸦儿都被她利用,他们一个是丈夫一个是情夫,心甘情愿理所当然被利用,项南他,他是什么?
    项云猛地睁开眼,床边的人吓了一跳。
    “都督!”
    “老爷!”
    除了老仆和蒋友,还有一双黑豆眼盯着他。
    “季大夫来了。”项云看着他,虚弱的说道,用手撑着身子要起身,“又麻烦你了。”
    季良手里握着刀,眨着眼问:“项都督醒了啊。”
    蒋友和老仆都激动的看他:“都督这是不是没事了?”
    项云看了眼他手里的刀,莫名的心悸,忙道:“我是一时气血不顺晕过去了,怎么还把季先生叫来了?前方战事正要紧的时候。”
    老仆和蒋友低头认错。
    “项都督说什么呢,你是我的病人,你有事是要坏我招牌的,我当然要来看了。”季良笑呵呵,把刀收起来,道,“项都督没事就好。”
    听到他说没事,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松口气,只不过看起来季神医怎么一副遗憾的样子
    蒋友亲自去送季良,老仆将皇帝派来的太监请来。
    “陛下吓坏了,要自己来看都督。”太监大呼小叫道,“项都督你要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啊。”
    项云叩谢皇恩,道:“我是听到楚国夫人开始打京城,形势危急,恼恨自己不能为陛下尽力。”
    太监道:“还是都督肯说实话,你听了都急晕了,可见形势多么危急,朝廷里那些人就会说好听话,陛下都不信呢。”
    “请公公宽慰陛下,此战虽然危急,但却是一个好机会,只要运筹得当,项云就先恭喜陛下收复京城。”项云道,又一笑,“我急晕了,可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不能去立大功劳。”
    “咱家这就去告诉陛下,好让陛下能睡个安稳觉。”太监啊呀欢喜,转身就走,又忙回头安慰项云,“都督你可好好的养伤,大夏的大功劳等着你呢。”
    项云含笑点头,待太监离开,他脸上的笑如冰霜凝结,将老仆递上来的药碗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老仆吓的忙去看门外。
    这是皇宫,到处都是眼线
    “不用担心,我现在是个重伤的人,随时都能晕倒。”项云靠着床头淡淡道,“握不住杯子摔个碗很正常。”
    老仆轻叹一口气,劝道:“六爷,已经这样了,你要保重你自己。”
    项云深深的吸口气,感受心口的疼痛,疼痛到底没有压下怒火。
    “我是让他去勾引那个女人。”他咬牙低声喝道,“不是让他去给那女人做牛做马!他一向聪明,怎么就蠢到这种地步?”
    老仆轻叹道:“六爷,那女人能让那两个男人挖心掏肺,咱们小南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武鸦儿是草莽杀出的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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