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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侯-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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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南看着陈二点头:“连这一点也看清楚了,二狗你真是适应这个世道了。”
陈二要发怒,项南按住他的手,道:“你听我说,不是我失心疯了去趁楚国夫人离开抢占淮南道,而是楚国夫人请我帮忙守淮南道。”
陈二狐疑的打量他:“那是楚国夫人失心疯了?”
项南哈哈笑了,抬手抚鬓:“早说了啊,因为我长的美,楚国夫人对我情有独钟深信不疑,以一道托付终身”
陈二呸呸几声打断他:“我不信!”
项南收起嬉笑,道:“我原本也不信,她会对我如此信任。”
想到看到信上那女子说,我要去助夫一战,淮南道就托付给公子你了,他当时还忍不住揉揉眼,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揉揉眼,还是这句话,她写的简单利索,说的轻轻飘飘,似乎说的不是一道地域军民,而是天气风景。
“与公子相交不多,但皆是生死紧要关头,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
“若这世道还论光明磊落,公子便是仅存寥寥中之一。”
项南的嘴角不由弯了弯,她虽然没说,这仅存寥寥中也有她吧。
“大概是泗水互不相识,却能互助一战,大概是淮南道路过,窥见危急,不避讳而提醒,又大概是图谋宣武道,心有余力不足而坦然借势”
“你我之间无须说其他,只谈利害,你助我守淮南道,我分你名利,你若抢我名利,我便打你痛快。”
项南将缰绳一挣拉回:“她敢托付,我难道不敢接吗?”又对陈二挤挤眼,“而且,我敢接敢要敢抢,难道还不敢跟她打吗?”
她打过他,他就还给她嘛,她打不过的话,那就再去打别人要其他的地方嘛,都是大夏的天地,不分你我。
项南夺回了缰绳拍马,陈二回过神:“可是你叔父说了,要你守在宣武道!”
项南道:“守在宣武道干什么?穿着嫁衣”
他展开双臂低头看自己,仿佛端详女子端详自己的嫁衣。
“还是两件嫁衣然后去给别人建功立业吗?”
他哈哈一笑,将袖子一抛,拍马向前。
“既然有机会建功立业,我倒是更愿意给别人做嫁衣,而不是穿别人给的嫁衣。”
白袍小将疾驰而去,陈二呆呆原地没有再追上去,他伸手抓了抓头,事实证明,他根本就看不透这个世道这些人!
想不透看不透就不想了,陈二咬牙切齿跟上去,指着那白袍小将的背影:“如果那人不是楚国夫人,你还会不会这样做!”
项南没有回头,将马鞭甩了甩:“废话,当然不会啊。”
陈二呸了声,看透清明:“说一千道一万,你还是被人迷惑了!”
前方的小将再不理会,陈二心里恨恨,你跑的再快,也见不到楚国夫人,楚国夫人早就离开淮南道了。
但陈二狗这次说的不对,楚国夫人此时还没有离开淮南道,她骑着马刚出扬州城。
淮南道的大军已经提前出发了,她落后一步,安排好淮南道诸事,才前去坐镇。
楚国夫人要出征的消息也不再隐瞒,虽然具体出征的目的事关重大还在保密。
成元七年正月冬日阴寒,漫天阴云没有阻碍民众的脚步,大家从城里一直送到城外,城外大路上也有无数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
李明楼恢复了先前的装扮,裹着斗篷罩住全身,包包在一旁撑着黑伞,身边有兵马开路护送。
涌来送行的民众很多,都有秩序没有阻挡路途,只是在路边摇手相送。
“夫人早些回来啊。”
“夫人一路平安。”
虽然征战无情,多少人一别就再无相见,但对于楚国夫人出征,大家都以欢笑祝福相送。
楚国夫人一定会平安,楚国夫人是神仙,就算楚国夫人不在淮南道,他们也能得到庇佑。
李明楼对民众偶尔报以点头,大多数时候都在纵马疾驰,一心赶路。
这里她都安排好了,官民生死无忧,她也就不用分心。
大路笔直仿佛直通向天边,天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他似乎很远,又很快走近,站在大路天地之间似乎很小,又陡然身形变大。
李明楼只觉得眼一花,看着前方山一般的黑影压过来,而前方的护卫,路边的民众一瞬间都消失了,天地间只有她与这个撞过的人。
人到了眼前,青布棉袍,手持木杖,脚踏草鞋,年轻的和尚满面风霜,一双眼如雷如电。
“李明楼!还不下马止步!”他喝道。
马儿一声嘶鸣,李明楼的头顶恍若有万道雷来,劈开了密布的阴云,金灿灿的日光倾泻。
她一声尖叫,滚落在地。
日光穿过黑伞,穿透了黑袍,李明楼恍若赤身裸体在天地之间,一瞬间炙烤的皮焦肉烂。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天道无情回头是岸
这感觉李明楼不陌生。
她刚醒来从驿站掉头又遇到山石滚落侥幸逃生,天亮遇到阳光后,就是这样滚到在地上。
日光照在她身上,她裸露的肌肤就像火一样燃烧起来,然后皮开肉绽,一块块的腐烂。
方二用衣服遮盖了她的肌肤蒙住了头脸,像鬼一样不见天日。
避开了日光,不会当场火烧般痛死,但衣服遮盖下的肌肤,还在持续溃烂。
直到在窦县的那个山村,她开始成为雀儿,有了丈夫有了婆母,她可以像个人一样走在青天白日下。
她知道这是因为她骗了老天爷,所以一直避免被叫破身份。
项南出现的时候,她遮掩过去了。
面对武鸦儿的时候,武鸦儿没有说破她是假的。
但她一直警惕着,果然老天爷是不会放过她的。
李明楼在地上翻滚,每一次的翻滚好像能压灭身上燃烧的火,但这是没用的,因为她翻滚过来,其他地方就开始燃烧。
这个和尚,是什么人?他怎么知道自己是谁?
李明楼涣散的意识努力的想,中六说,在抓一个和尚,和尚妖言惑众,到处说夫人是恶鬼,但这个和尚很厉害,一直没抓住
很厉害的和尚,能看出她是恶鬼的和尚
能看出她是披着人皮的死去的恶鬼的和尚,能不能看出她这个恶鬼是怎么死的,能不能看出害了她一家人的人是不是也是恶鬼?
和尚向前迈了一步,阴影如山,躺在山脚下的李明楼侥幸逃开了日光的炙烤,苟延残喘。
“李明楼,速速停下胡作非为,回你本该回的地方,叫你本该叫的名字,做你本该做的事,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和尚声音从山顶滚滚而落,“李明楼,回头是岸。”
回头,是岸?
李明楼在山脚下抬起头,看着万道金光中高高的身影“我回头,不是岸,是万丈深渊,我不能后退啊,往前是死,退后也是死,为什么非要我死?”
山上滚落的声音悲悯又沉静“草木本命,一岁一枯荣,这一岁你是枯命,既然你侥幸堪破天机,就当一念静心,再修来世做人。”
李明楼撑起身子,想要看清金光中和尚的脸,只可惜那张脸像天一样广阔高远,云遮雾绕。
“我死过了,我现在又活了。”她说道,“我这不就是再修来世吗?我这不是做人吗?”
高大的身影摇头“你知道你是谁,这就不是来世,这是现世,你若没有忘记你是谁,你就不是人,是死而不散的鬼。”
阴影遮挡日光,李明楼的疼痛减轻,她有力气站起来,听着话有些茫然又有些想笑“那我怎么办?我知道我是谁,难道要我忘了我是谁?”
高大的身影道“一念静心,跳出红尘外,李明楼,你要识得如今你是你,你又不是你。”
李明楼听明白了“那就是要我坐着等死?我要是不想死呢?”
高大身影中的声音似乎笑了“李明楼,不是你想不想,违逆天道,便是死路一条。”
他说完这句话,身影陡然消失,被挡住的日光如万箭齐发倾泻而来,刚站起来的李明楼一声惨叫再次滚倒在地上。
日光炙烤着她的皮肉,刺穿她的骨头,李明楼双手捂住脸想要抵挡,但双手变成了白骨森森,那个如山的身影不见了,声音如日光般无处不在。
“李明楼,你一人不死,致时令混乱,当枯者乱生,当生者枯死。”
李明楼明白他的意思,她不死,导致很多原本该死的人也变的不死,比如元吉,韩旭,导致了原本不该死的人死了,比如严茂,这是她认识的人,不认识的有多少就更不知道了。
但是
她用枯骨双手捂着脸去看日光,问“为什么我该死,别人不该死?为什么我要被人害死,害死我的人就可以不死?天道不是该惩恶扬善吗?安康山,项云,才是害无数人死去的恶人,怎么你不去惩罚他们?反而来惩罚我?”
头顶上落下的声音平静而无情“李明楼,你错了,天地不仁,无分善恶,皆是应运而生,该生则生,当死则死,没有为什么。”
应运而生,那就是说她李明楼这一世没有生运,只有死路一条,是理所当然。
日光透过枯骨双手,灼烧的双眼流下一道道血,李明楼能感受剥皮拆骨的疼痛,灵魂和肉体被拆开,于是她又能看到自己的样子,不人不鬼的样子,皮开肉绽,身上燃着烧着火,血从皮肉里涌出,皮肉一块块的掉落。
她正在腐烂,她的意识也在涣散。
看着这一幕声音也变的悲悯“李明楼,你死而复生窥破天机,是个意外,你若愿意忘记你是谁,便能拨乱反正,重归大道,从此无痛无害无忧。”
无痛无害无忧,就像上一次,她活的轻松自在无忧无虑,只是最后死的有些惨,但再惨也死了,死了万事空,什么都感受不到了,不痛不苦,无喜无悲
堪破天机,其实不是什么好事。
“李明楼,你可愿意忘记?”
那声音在耳边回响询问。
李明楼抬起头,双手已经枯骨,脸大概也烧成了骨头,日光如万箭无边无际无休无止。
“天地之间,你无所遁形,侥幸一日躲藏他人名之下,岂能躲藏一生?”
“只要忘记,就无须再痛苦,便可以回头上岸。”
万箭日光中伸出一只手,手遮住了一片日光,在李明楼的身上投下阴影。
这阴影所在之处,腐烂的皮肉便慢慢的恢复。
“李明楼,你可愿意忘记?”
“李明楼,你可愿意忘记?”
“李明楼,你可愿意忘记?”
一声比一声悲悯,一声比一声响亮,一声接一声,声声如雷,不断的在头顶打落,将这具燃烧腐烂的身骨一寸一寸的打断。
李明楼想
她看着夺命的金光以及金光中的可救命的手,慢慢的摇头,一块块皮肉从脸上脖子里跌落。
“我不想忘记。”她说道。
悲悯的声音陡然如震雷“冥顽不化!”
巨大的手掌与日光一起重重的拍下。
李明楼一声叫,腐烂的皮肉像烂泥,骨架像枯枝,被拍在地上。
“你可愿意忘记!”声音再次怒喝。
剧烈的疼痛让李明楼涣散的意识反而凝聚,她低头看着撑在地上的双手,枯骨上三个金镯子撞在一起发出响声
“如果忘记,我何必再活一次?”她说道,手撑着地一寸寸的起身,“还不如死了。”
“孽障受死!”声音喝道,手掌再次拍下来。
刚起身的李明楼再次被拍在地上,她抬起头大喊“为什么非要我死?既然那些人没有为什么可以活着,可以作恶,那我为什么不能没有为什么的活着?你对他们说没有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有为什么?”
疼痛让她流出血泪,但却发出大笑的声音。
“你这和尚,口口声声天道,口口声声不分善恶对错,那你为什么要管我?你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凭什么该死的就不能生,不该死的不能死?”
“我既然活了,我就能活!我就要活着!”
巨大的手掌没有再拍下来,金光中的身影摇摇头,声音遗憾“李明楼,我不是要你死,我是在救你,我若不救你,你便活不了。”
李明楼哈哈几声笑“你这救,让我生不如死,我不用你救,我就要自己活。”
滚落的声音沉静而无情“我看你,如何活。”
手掌收了回去,照在李明楼身上的阴影再次消散,日光瞬时如箭齐发刺入她的身上肉里骨头。
李明楼惨叫颤抖,撑起的身子滚到在地上。
“李明楼,回头是岸。”
“李明楼,休要向前。”
不,她就要向前,她就不回头。
李明楼爬起来,站起来
“李明楼,你看前方,你看这天地,大道之下,你无所遁形,你如何活?”
李明楼看着前方,前方天上万剑垂下,地上万剑密布,刀山火海。
她不知道怎么活,她反正就是要活。
李明楼抬脚向前迈去,一步迈出脚下利剑穿透,她弯了腰想要一次缓解剧痛,天上的日光如箭洒在她的身上,她像只刺猬,血淋淋的蜷缩颤抖,而在她身后,有手掌投下一片阴影
悲悯的佛号跌落“李明楼,回头是岸。”
李明楼蜷缩着身子,用手将一只脚扳着向前挪了一步,亦如先前那一步,利剑穿脚,万箭落头顶。
她抬起头看着前方,前方刀山火海无边无际,要一直这样走下去啊。
这样可怎么走下去啊,李明楼低下头。
“李明楼,回头是岸。”
“李明楼,回头是岸。”
四面的声音扑来,李明楼双手把先前那只脚从剑上拔出来,往前迈了一步,她眼泪滚落,或许是血水吧,又或许是掉下的皮肉,都无所谓了。
每迈出一步,她的身子就蜷缩一次,但没有倒在地上。
每迈出一步,她都要靠双手来扳着腿脚,从利剑上拔出来,放到前方另一从利剑上,用力的踩下去。
只有用力的踩下去,才能站稳,才能向前迈步。
佛号已经听不到了,李明楼只能听到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气,气里满是风声,风在她腐烂的露出骨架的胸膛里穿梭,她其实已经看不到前方什么样子了,眼珠子是不是已经掉下来了
现在她和武夫人一样了吧,武鸦儿如果来了,她和武夫人一起蒙着眼站在他面前,是不是就更像他的媳妇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
双手搬着一只脚,似乎搬起来了,又似乎根本没有搬动,或许到现在她根本就没有迈出几步,但无关紧要,她还站着,还再向前走
走到死的那一刻为止。
李明楼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脚被穿透,有火在皮肉里燃烧,冒出黑烟,她伸手拍了拍,然后将脚向前挪去,前方原本平整的地面瞬时冒出一层寒光闪闪的利箭
李明楼将脚用力的踩上去,这一次利箭没有穿透她的脚,而是突然不见了。
李明楼的脚踩在地上,疼痛虽然已经麻木,但也更敏感,脚不痛?
她愣了下,看着地面,不止脚下,四周的利箭也在嗖嗖的缩回去,火光熄灭了,她抬起头,洒下的日光也少了一块,一片阴影遮住了她。
不是手掌,李明楼回头看了眼,那只手掌还在她的身后,她抬头看天,万道金光中,有一块乌云,不止一块乌云,还有更多的乌云从四面飘过来,一道道金光被乌云挡住
阴天了吗?太阳被遮住了?
李明楼忍不住站起来,虽然乌云没有遮住所有的日光,但眼可见的前方,刀山火海已经消失了一半,至少可以走路了。
怎么回事?
“夫人,光州府沂州好多人也来送夫人了。”
包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瞬间金光利剑火烧,枯骨皮肉腐烂,如山的身影,循环的佛号,痛苦的喘息顿消。
天地寂静。
第一百六十五章 真耶幻耶
寂静只是一瞬间,旋即嘈杂扑面。
李明楼睁开眼。
她还坐在马背上,手里握着缰绳,斗篷裹着身子,包包的黑伞遮盖头顶,前后左右兵马拥簇,路边是涌涌的人群。
“夫人,一路平安啊!”
“夫人,早去早回!”
“夫人,此一去建功立业!”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穿金戴银也有麻布草鞋,还有不少人举着箩筐,箩筐里装满了各种杂物。
“夫人,这是我家煮的肉,夫人带着路上吃吧。”
“夫人,这是我家珍藏的酒水,冬日天寒带上暖身子吧。”
李明楼的视线扫过他们,包包在一旁指着:“我认得,那是咱们光州府的百姓,我见过的。”
光州府啊
还有窦县的
还有
“夫人,俺们没东西送您,能跟着您去沿路做生意吗?”
还有人大喊,这话引得一片笑骂。
“笑什么啊,俺们不白跟,夫人需要什么,俺们到时候就给夫人送来什么。”
李明楼面纱后的嘴角忍不住也弯了弯,她看向四周,四周还有人群扶老携幼的赶来
先前,是幻觉?
李明楼抬起头看天上,天上一如先前,阴云密布,阴云后似乎有一道道金光闪闪而退。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衣袍遮盖下的手指发白,有一片片红斑也正在变浅。
她看向前方,前方大路笔直,并没有拦路的山,也没有和尚,更没有刀山火海
“夫人?”包包询问,“要下马吗?”
为什么突然停了?夫人是要跟远来送行的民众说说话吗?
李明楼深吸一口气,斗篷滑下遮盖了裸露的手指,一抖缰绳:“不用,走吧。”
马儿迈步融入原本就没有停下的护卫们中滚滚向前。
暮色沉沉的时候,兵马原地扎营,冬日篝火点燃如同银河。
兵士们卸下铠甲围坐,一桶桶的肉汤炖菜一箩筐的蒸饼送上来,营地里响起一片欢声笑语。
中军大营这边送来的饭菜是一样的,但包包在门外拦住了,对送饭两个卫兵摇头:“夫人说不吃了。”
两个卫兵有些担心:“夫人是不是赶路太累了?”
没有人认为是嫌弃士兵们的饭菜,楚国夫人已经多次跟着他们出征了,风餐露宿从未叫苦。
包包再次摇头:“夫人看起来精神不太好,但应该不是因为赶路。”
他看了眼营帐,厚厚的营帐透过光亮,隐隐可见其内坐着的身影。
李明楼整个人还包裹的严严密密,她对着灯慢慢的掀起衣袖,胳膊并没有火辣辣的炙烤起来,肌肤光洁如玉,幻觉?
她有些恍惚,但幻觉也太真切了吧?而且她为什么突然会有幻觉?
这一定不是幻觉,那个和尚
李明楼记得就是因为看到一个和尚出现在大路上,她才开始产生幻觉。
那个幻觉太真实了,真实到她回想一下就能疼的晕过去。
那不是幻觉,那时候如果不是一片片乌云出现遮住了日光,李明楼肯定自己会死。
她抚摸手臂,肌肤光滑,但稍微用力就能感受到其内传来疼痛,就像被剑刺穿被火烧过,就像里面的肉溃烂
她刚醒来时是老天爷在对付她,让她不能见日光不能违背前世的命运,现在她用了雀儿的身份,避开了老天爷,于是便出现一个和尚,这个和尚洞悉一切,知道她的身份来历,所以替天行道
“包包。”李明楼喊道。
包包立刻从营帐外进来:“夫人。”
李明楼问:“出扬州城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和尚?”
包包想了想摇头:“没看到。”但他知道李明楼说的是什么,肃容问,“夫人,是不是那个妖言惑众的一直没抓到的和尚?他又出现了吗?我这就传令六大人”
李明楼摆手:“不用。”
以前她听元吉和宋观察使说过这件事,认为只是叛军的把戏,这个乱世到处都在妖言惑众,她能被宣扬为仙人在世,自然也有人要诋毁她。
但现在看来,这个和尚不一般,是冲她来的,还是不要让中六等兵士民众们冒险了。
包包见李明楼不说话,迟疑一下轻声道:“夫人,吃点东西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李明楼点点头道声好,包包大喜招呼外边等候的两个兵将饭菜送进来。
李明楼迟疑一下,慢慢的摘下兜帽解开斗篷,屋子里有灯光,营帐被掀开外边有火光,她露出的脸和肌肤没有皮开肉绽腐烂,只有些隐隐的疼,不知道是真的疼,还是她未褪去的幻觉。
幻觉里刀山火海在眼前,她还迈步走过去,既然她现在还活着,就要吃饭。
李明楼低下头大口喝汤吃饼。
在冬日深夜荒野里,木和尚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没有篝火也没有热汤菜,木杖摆在身边,断裂成两半。
他闭着眼,北风凌冽中,头上脸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他的身子在颤抖,就像有怪物在他身体里乱闯,直到闯到胸口,咽喉
木和尚张开口,吐出一口浓黑的血,剧烈的咳嗽。
他睁开眼抬头看天,天空乌云密布不见月光星河。
聚集在那个女人身边违逆天道而生的人太多了,那些本该是鬼的人涌涌而至,鬼气森森竟然让他的金光退避幻境崩溃功亏一篑。
木和尚披夜色端坐。
“鬼气遮天。”他用手擦嘴角的血,沙哑道,“日月无光。”
北地的荒野里,马蹄震破夜色,火把然然,大地震动,兵马恍若长龙蜿蜒,吞天吞月。
“我不明白。”王力追上中军阵中的武鸦儿,愤怒的喊道,“我们为什么去打史朝?”
明明说好去打京城,怎么突然北上了?
“因为可以和梁老大人前后夹击,史朝打的容易。”武鸦儿大声道。
王力呸了声:“我们和梁老大人前后夹击?那史朝也可以和安康山前后夹击我们!那就成我们被打的容易了!”
武鸦儿道:“我们就是要打安康山,他来了正好。”
王力发出一声大叫:“这样我们会被他打死的!”
武鸦儿也一声大叫,在夜色里如夜枭鸣叫。
“谁打死谁可不一定!”
“他敢来打我,我就敢打死他!”
日升日落,寒风在大地上吹来吹去,大地上到处奔跑着兵马,踏碎了二月的春风,麟州不见半点春意。
自从剑南道兵马驻扎麟州后,皇帝再也没有去过军营,安坐在皇宫大殿内,没有悲喜焦忧,沉稳的面对一切磨难,直到这一日信兵疾奔报来消息。
“陛下,武鸦儿武都督与史朝大战。”
皇帝在龙椅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旋即又了然:“武都督是要收复整个北地啊,不错不错。”
北地收复了,虽然对麟州没有什么用,但到底是好事嘛,恭喜武都督,坐稳北地了。
信兵抬起头,喘口气将没说完的话说出来:“安康山亲率大军,出京袭击武都督了。”
皇帝从龙椅上站起来,天啊!安康山,出京了!
(本卷终)
第四卷 天下有侯
第一章 对战的观望和期盼
武鸦儿和史朝的对战什么时候开始的?
安康山怎么出京的?
朝廷里的人迫切的想要知道所有的详情,但信兵却说不出来更多。
距离太远,叛军阻隔,麟州这边忙于对战,通过各地烽火斥候连续传达,知道北边打起来了,但具体的信息还传不过来。
“这太危险了!应该将充足的兵力用来绞杀麟州这边的叛军。”
“武鸦儿在北地混战,我们麟州这边怎么办?”
有大臣们愤怒又惊恐的质问。
但立刻有人反驳:“安康山与武都督对战,就无暇分心我们麟州了!这正是解我们麟州之危。”
这倒也是,安康山亲自作战,必然叛军的兵马全部出动,就无力支援麟州这边的叛军。
有武将便立刻激动的出列:“陛下我们可趁机一举击退叛军!”
皇帝对麟州的叛军浑不在意,道:“他们不堪一击,不需要浪费太多兵力,现在最关键的是武都督!武都督被安康山和史朝夹击,他的安危如何啊!”
安康山和史朝比麟州这边的叛军要可怕,安康山不用说了,叛军精兵都在手中,史朝虽然兵马不多,但这一员老将在野猪儿弃范阳奔袭淮南道后,凭着不多的兵马坚守平卢,并且收拢野猪儿的散兵游将,在北地到处游动乱战,很是让人头疼。
武鸦儿与其中一方对战都要拼尽全力,如今被两方夹击。。。。。。
崔征面色沉沉:“如此莽撞出击,万一兵败,北地必将陷入混乱。”
“但如果武都督能击败安康山,叛军就将陷入混乱。”一个少年的声音说道,“京城就有机会收复了。”
崔征看向站在殿内的少年都督,虽然个子小,但位置站在最前方,听到他的话,殿内文武百官也没有不屑,皇帝更是连连点头。
“正如陛下所言,如今麟州的叛军不足为惧。”李明玉再次道,“我愿带兵直向京城助武都督战。”
安康山离开京城了,倒是个打京城的机会,但麟州到京城距离远,而且还有叛军阻拦。。。。。。
麟州刚经过险战,剑南道兵马如果离开,顿时殿内所有人齐齐道万万不可。
少年人就是这点不好,太热血冲动。
“李都督稍安勿躁,再看看那边的情形。”皇帝忧心重重看向北方,“京城收复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武都督的安危,到时候还要李都督助力。”
李明玉大声应是:“卫军相助,此乃臣之责。”
少年人意气风发乐于助人,其他人可没这么激动,以前恼武鸦儿不打安康山不收复京城,现在则怨武鸦儿这时候打安康山。
这时候麟州多危险啊,麟州外那么多叛军围着呢,要是他打败了,北地失守,叛军势更大,一鼓作气攻打麟州,就算有剑南道的兵马也挡不住了。。。。。。
大朝会散去,小朝堂里崔征再次表示武鸦儿此举太冒进。
“他就是趁着麟州吸引了叛军,才出手作战。”崔征道,“武鸦儿的确有勇有谋,但敢以麟州为诱饵,也可见对朝廷对陛下的无视。”
皇帝看着舆图思索:“相爷觉得此战他胜算如何?”
崔征道:“不管他胜算如何,陛下都不能让剑南道兵马离开麟州,他胜了,京城自然收复,不需要剑南道派兵协助,他若是败了,这麟州这大夏剑南道就是最大的屏障。”
“相爷放心,朕不会让明玉去冒险的。”皇帝点点头,又看舆图,双眼闪闪亮,“其实朕不在意武都督把朕当诱饵,只要能夺回京城,就算让朕当诱饵又何妨!”
崔征道:“陛下勇武,当然不惧当诱饵,但当诱饵应当是自愿,而不是被迫。”
皇帝心不在焉:“大敌当前,都是小事。”
他看着舆图,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起,武鸦儿怎么想的他不在意,他只在意这次能不能拿回京城。
只要拿回京城,他这个皇帝从此挺直脊背,臣子如何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皇宫里小朝堂商议忙碌不停,被皇帝特许住在皇宫里的李明玉也在忙碌。
“姐姐是不是已经出发了?”他看着舆图低声询问。
桂花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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