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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侯-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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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将面色凝重,并不在意的这些小事,摆摆手:“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就已经卖了命入土为安了。”
    他看向前方,从呜呜的风中分辨着。
    “安庆忠到底还有多少兵马?项都督说有四五万,这么多,真是上愁,打还是不打?”
    副将看寒冬遮盖的前方,几十里外的状况是看不清的,但能想象出来厮杀的场面。
    范阳兵真是能打,他心里忍不住嘀咕,比先前遇到的叛军都凶猛数十倍,如果不是项云那边及时动手,他们差点就要先退兵了。
    “不过安庆忠被引出来了。”副将道,“项都督又调了三万兵马来,三军合围,就算抓不住安庆忠,也能将他吓走了。”
    主将蹲在寒风里摸着下巴:“抓不住安庆忠,把他吓走也是大功一件”
    副将道:“那我们动手吧,项都督说让我们依旧从西边进攻安庆忠的左翼,只要斩断它,安庆忠的大阵,就能被他冲垮。”
    主将思索片刻看着四周散布的兵马:“我们已经折损这么多啊,这要是再冲阵,至少要再折损一半。”
    “大人,折损一半能击退叛军也值了。”副将道。
    主将呸了声站起来,道:“折算这么多,一定要更值才能回本,大都督来之前叮嘱过,咱们可不能闷头直冲傻乎乎的为他项云做嫁衣”
    他看向前方。
    “让斥候盯着,待他们再打一阵,咱们再出手。”
    那时候叛军被项云消耗更多,他们就能消耗少一点,而且更危急的时候出战功劳也越大。
    他们站着向前观望
    几十里外的场面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激烈。
    一批批兵马在大地上奔跑,如散漫的潮水涌向四面八方。
    中军大阵中高高的望杆车上,信兵们挥动着旗帜,鼓声号角传达着号令,地面上奔跑的兵马变成了一块硕大的磨盘,随着缓缓的转动,将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叛军稻谷一样卷入其中碾碎
    石磨大阵很厉害,但稻谷源源不断,拥堵了石磨,石磨会偶尔出现凝滞,这一凝滞稻谷就会淹没一角石磨
    而且石磨只能守,不能攻。
    只守的话,他们就危险了。
    喊杀声震耳欲聋,地面的震动令人心悸。
    “只要东南道的兵马扯开叛军一角。”项云站在中军大阵中,神态平静道,“我们的大阵就能化为铡刀,切断这一层层的稻草。”
    就算斩杀不了安庆忠,也足矣让畏惧而退。
    副将们明白,这是早就筹划好的计策,所以当叛军大营扑空时并没有惊慌失措,当安庆忠率兵把他们围住时也没有绝望。
    但
    “东南道的兵马怎么还没动手?”一个副将问,“他们还在等什么?”
    更有副将干脆说道:“他们是不是被吓跑了?都督不该跟他们说安庆忠有四万兵马,少说一点就好。”
    “如果我说少了,他们才会立刻就跑了。”项云摇头,“他们不傻,反而很精明,这边的情况心里有数,我故意说少,他们会认为形势危急我在骗他们过去送死,实话实说,他们自己掂量有机会能打,有功劳可争,他们才敢来战。”
    副将们点点头,项都督对东南道的心思揣摩的很透。
    “那他们怎么还不来?”一个副将还是忍不住问。
    项云看东南方向,了然道:“他们在等我们打的更厉害更惨更需要他们出现的时候。”
    副将们愤愤又无奈,如今天下卫道兵马都已经不是不是从前了,各怀心思,算了,也不求更多,肯出兵奋战就已经很好了。
    那就再坚持一段吧,虽然叛军凶猛,望杆上的信兵说能看到安庆忠的大旗所在,这次是真的,大旗下有高大的车驾
    双方兵马相比,他们更多,更何况还有即将到来的四万援兵。
    正在此时有斥候被亲兵架着浑身浴血的冲过来。
    “都督,大事不好。”他喊道,“麟州来的援兵被叛军伏击截住了。”
    如一声震雷,中军大营这边都愣住了。
    “怎么可能?”副将们喊道,“哪来的叛军?”
    斥候呕出几口血:“是,浙西,安德忠的叛军从江南道西南穿过来的,速度极快!”
    四周嗡嗡议论一片。
    项云面色沉沉:“那这次,可真要糟了。”
    滚滚前行的兵马变的有些混乱,主将勒住嘶鸣的马儿,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几个神情慌张的斥候。
    “你们说什么?麟州的援军被截住了?大约有万数叛军?”他喝问道。
    斥候们点头:“我们亲眼所见,还被叛军的斥候发现了,十几个兄弟只剩下我们几个逃回来。”
    “那这次,可就糟了。”主将喃喃,看向前方,毫不迟疑的调转马头,“快走!”
    他一声令下,数万兵马滚滚跟随,如潮水退去。
    日升日落,厮杀似乎从未停歇,区别只是声音大和声音小。
    从远处看大地上两军相撞是石磨与稻谷,近处看则是血肉的搏杀。
    相撞混在一起的人兵器一阵乱刺乱砍,伴着血肉横飞倒下一片。
    石磨被撞击,被吞没,变得向豆腐一样松散,站在望车上,能清楚的看到军阵在不断的收缩。
    “都督,已经坚守两日了。”
    “援军被截住,又怕叛军进攻麟州,不会冒死冲杀过来了。”
    “东南道的兵马到现在都没来,定然是跑了。”
    “都督,不能再等了。”
    副将们神情焦忧劝道。
    “都督,杀出重围撤军吧。”
    项云神情倒是依旧平静,闻言轻叹一笑:“也罢,既然如此,那就不强求了,此战我们败了。”
    胜在预料中,败也在预料中。
    他做事一向是存最好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
    胜败乃兵家常事,能与叛军一战,也足够安抚皇帝朝臣民众们的心了。
    项云抬手示意:“变阵,突围。”
    望杆上信兵们旗帜转换,鼓声长号呜呜,原本旋转方圆的石磨渐渐的分散又合拢,变成了利剑,宽厚的剑身托着犀利的剑头转向叛军一个方位插去
    势如破竹。
    看到这一幕,安庆忠在车驾上大笑起身,肥胖的身子踩得车发出咯吱响,他挥舞着手。
    “项云要逃了!”
    “两军对战靠的锐气,一退气散溃败。”
    “将士们,给我杀了项云!”
    安庆忠手抚了抚头上的玉冠,这是获封郑王后,安康山亲自从国库中挑选出来赠与他的。
    他看向前方。
    “就算杀不了项云,也要把他们赶到别的地方,不要让他们跑到我哥哥的兵马那里呀。”
    “这份功劳,是我的。”
    就算不是他的,也不能是安德忠的。
    反正他能与麟州兵马一战,已经就是可以向父皇炫耀的功劳了。
    “杀!杀!此战过后,人人都能赏金,将官都能升职!”
    安庆忠指着前方大喊。
    回应他的是齐声呼喝,震天动地气势如虹。
    但下一刻,后方一阵躁动,恍若滚滚的湖水中被陡然砸进一块巨石,溅起水花。
    “王爷!王爷!不好了!卫军有援兵来袭!左侧大营被攻破了!”
    安庆忠一惊:“不可能,东南道的兵马已经跑了,麟州的援军被浙西的拦住,哪来的援兵?”
    难道是淮南道?不对,淮南道那边他们也盯着呢,迟迟未动
    “王爷,是剑南道。”斥候喊道,伸手指着。
    安庆忠回首望去,见远处的天边有铺天盖地的兵马涌来,旗帜滚滚,如雷如龙
    “都督!有援兵!”
    化作一条长龙摇首摆尾要冲出去的卫军,跟死命咬住不放的叛军纠缠在一起。
    不止兵士,将官们也都开始挥刀冲杀。
    几个副将向项云围拢,带来最新的消息,一个个欣喜如狂。
    项云手中握刀,一刀劈开扑上来的一个叛军,血溅了一身,纵然已经跟叛军近身搏杀,他的神情依旧淡然从容。
    “东南道的兵马又杀过来了吗?”他问。
    斥候喊道:“不是,是剑南道!大都督,你的剑南道的兵马来了!”
    这一退很多兵士胆气战意溃散,一泻千里,死在叛军甚至死在了自己人的践踏之下,虽然最终能杀出一条生路,但很多人还是会死在这里
    现在有了援军很多兵将就能活下来了。
    虽然不惧死,但临死有生机,谁也会狂喜,斥候太高兴,喊出人人皆知但很久没有提及的事,项云是剑南道出身,他就是剑南道的人。
    危难之时还是自己人肯救自己人啊。
    项云听到这句话,原本平静的面色顿变,脚下不稳一个横刀才站住。
    “剑南道,怎么来了?”他问,“不是去麟州吗?”
    副将们也都陷入狂喜:“定然是得知我们被困所以来驰援!”
    项云看向远处,原本涌来的叛军开始打旋,困顿不再前进,更大的厮杀声如浪潮似乎要吞没一切
    战场上厮杀不长眼,李奉安就是死在战场上,他现在也在战场上,如果
    这时候,是最危险的时候!
    “速走!”项云喝道,向前冲去,将手中长刀一挥,将刚杀过卫兵防卫漏来的一个叛军劈成两半。
    副将们吓了一跳,是不是说错了?这时候不是应该立刻就地结阵守营,等候与援军汇合吗?
    还要向外杀?岂不是更危险?
    他们一时愣神,项云已经向前冲了出去,砍飞一个叛军,好似力气用尽,又好像因为四下张望,身形步伐凌乱,一个错步踩在沟壑上踉跄,而就在此时,一个叛军握着长枪冲过来
    “都督小心!”
    伴着惊呼,项云挥刀砍飞了这个叛军,但是耳边也响起噗嗤一声
    他低下头,看着插在胸口的长枪,长枪诸人被他斩杀,枪杆也被斩断,但枪头穿透了铠甲没入了心口
    看吧,他就猜到了,战场,剑南道,危险
    项云向后倒去,奇怪的是,感受不到疼痛,原本撕破耳膜的厮杀声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能看到冬天的天,能看到挤到眼前惊恐的副将亲兵们的脸,但他们喊声说什么他一概听不到
    这就是要死了吗?
    死原来是这样的轻松的吗?
    轻飘飘的,什么都没了
    没了,念头闪过项云不由张开口,不,甘心!不!他怎么能死了?他的时运刚开始
    不知道是不是他一张口,七窍重开,耳边也恢复了声音。
    “剑南道驰援!”
    “项都督何在?”
    围着项云的副将们回头,看到叛军又被击退了一片,有一队兵马从中劈开杀过来,旗帜烈烈,上有剑南道三字。
    副将们又悲又痛的迎接:“项都督他”
    项云已经出气不吸气了,像一条鱼张着口。
    不行了。
    枪刺入心口,活不了了。
    “不要怕。”有声音哈哈一笑,“有我在,死不了。”
    什么?这都死不了?他是谁,神仙吗?
    副将们惊愕的看去,见剑南道的兵马中有一人,此人枯瘦如竹,眼小如豆,不穿铠甲不携刀枪,身上只背着一个箱子,从昏暗的冬日阴云施施然而来
    “我乃剑南道李都督麾下第一得力大夫军中人称扁鹊在世华佗重生救苦救难活神仙号猎先生大名季良是也。”
    那人一口气说出一长串,听的大家喘不过气,眼发昏,听不懂
    项云也听不懂,意识涣散中却恍惚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但又哪里不同。
    项云闭上眼,昏死过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救命有神医和少年
    昏死,不是死。
    能感受到疼痛,能听到四周的嘈杂。
    兵马在跑动,厮杀声震天,像潮水不断的打过来,打在耳边,身子都在起伏。
    有人大喊都督,叛军打来了。
    项云漂浮的意识瞬时凝住,他想起来了,他在打安庆忠,情况不妙,他在突围,受伤了。
    是了,他只是此战败了,只是受伤了,并不是死了。
    没死就好!只要不死,战败了受伤了都不是大事,都有机会重来。
    项云猛地睁开眼,一片光亮刺目,还有几张熟悉的面孔,这是他的副将亲兵
    “都督!”
    看到项云睁开眼,他们一怔,旋即狂喜的大喊。
    项云嗯了声,点点头:“扶我起来”
    但他说了话却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而这些亲兵副将也不再看他,而是向外边大喊。
    “神仙!”
    神仙?什么意思?项云怔怔,下一刻剧痛袭来,整个人恍若被一刀劈开,他发出痛呼,想要伸手去抓自己的刀,发现手抬不起来,他也不是身在千军万马中,而是躺在床上。
    怎么回事?
    “醒了吗?”
    一个声音传来,同时脚步走近。
    项云看去,梦里的那个似曾相似的男人居高临下俯瞰
    “神仙!”亲兵副将们大喊,激动的对这个男人叩拜,“都督真的活了。”
    “当然活着了。”那男人抬着下巴,神情倨傲,如神仙看蝼蚁众生,“我说的话难道还有假?”
    先前不是做梦,一切都是真的,项云闭了闭眼,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痛。
    他昏死后,这是第七天。
    他昏死后,发生了惊心动魄的事。
    “这位神仙把都督开膛破肚,把心挖开缝上了!”
    那叛军的长枪刺中了项云的心,没有人能在心被刺中之下活着,当时一片混乱中,那个从千军万马中飘然而至的男人说他可以缝好受伤的心。
    听起来不可思议,但这时候已经没有选择了,更何况这个男人来自剑南道。
    在四周混战厮杀中,这个男人打开箱子,拿出一把刀在项云身上开始厮杀。
    “劈开了都督的胸”
    “都督,老和扶着那枪头都吓哭了。”
    “胡说,我那时担心都督才哭的。”
    项云听着他们的讲述,想象不到当时的场面,劈开胸膛,在心肺上穿针走线
    如果不是这些亲兵副将都这样说,他还以为大家一起在做梦。
    这样的技艺,只能称为神仙之术了。
    而这样的神仙,是
    看到项云看过来,那男人对他微微一笑,亲兵副将们停下七嘴八舌,介绍神仙的来历。
    “这是剑南道李都督麾下第一得力大夫军中人称扁鹊在世华佗重生救苦救难活神仙号猎先生大名季良是也。”
    这么长的一段话,如果其他时候有人在他们面前说,他们听不完就把人一脚踹开。
    但现在他们将这段话一口气说的熟练无比,就好像是能保命护身的咒语。
    待他们说完,季良对项云淡然一笑:“叫我季良就可以了。”
    项云对季良要抬手施礼,但最终无力放弃,只诚恳道:“多谢季先生救命之恩。”
    季良道:“项都督现在很痛吧?”
    亲兵副将这才从狂喜中注意到项云痛苦的面色,颤抖的身子,能活命,痛对他们来说就是忽略不计的小事了,一时不察。
    “都督,您怎么样?”他们急问,担忧的看季良,“都督他可能熬过去?”
    人心总是不足,既然活了,就希望能活的更好一些。
    季良道:“如果是别人,我不敢说能熬过去,但项都督能醒过来,就一定能熬过去。”
    他的神情赞叹,黑豆小眼看着项云闪闪发亮。
    “项都督真有大毅力。”
    他的话就是神仙断言了,亲兵副将们大喜。
    季良便又奉送了一句定言:“半年之后,项都督便能活动自如,虽然不能舞刀弄枪,走路骑马饮茶喝酒与常人无异。”
    那就跟先前没有丝毫区别了!身为将官,尤其是项云这般大都督地位,并不需要亲自骑马冲锋陷阵,除了披甲带械来往军营,跟朝廷的文官大臣没什么区别。
    亲兵副将们顿时又哭又笑。
    项云一颗受伤的心也更安稳了,如果不能起身行动自如,只能躺在床上,大都督这个称号也就只剩下一个称号了。
    只要他能恢复如初,别说等半年,一年两年三年都无所谓。
    他项云在这里,一切都还能握在手里。
    “多谢季先生。”他说道,忍着剧痛看亲兵副将,“战事如何?”
    亲兵副将们一面擦泪一面欢喜道“都督不用担心,安庆忠被打跑了”“虽然叛军没有退走,但也没有再敢进攻”“都督,剑南道李都督携带”
    他们的话没说完,有少年尖声喊:“项叔叔!”
    紧接着便是蹬蹬的脚步响。
    亲兵副将们忙让开,项云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少年扑过来,他的脸上有李奉安的轮廓,有李奉安没有的美貌
    李明玉站在床边,抓住床沿,眼泪如珍珠般滚落:“项叔叔”
    三个字便抵千言万语,四周的亲兵副将们眼泪忍不住也跟着掉下来。
    项云道:“你长大了,不要哭。”
    李明玉眼泪滚滚:“我长大了也是会害怕啊。”
    少年言语清澈赤纯无法反驳,亲兵副将都看的不忍心,忙道:“李都督听到消息后从战营中奔来,一直守着都督。”
    项云眉头微微皱:“可去见过陛下”
    他的话没说完,外边又有声音道:“项都督快快安心,朕一切都好。”
    陛下!
    项云一怔,床边的亲兵副将们忙施礼后退,一个明黄的身影站在室内。
    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项叔叔,陛下听闻消息后也过来了,这几日也一直守在这里呢。”李明玉道,“项叔叔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见过陛下了,没有失礼。”
    皇帝神情欢喜又哀叹:“项都督,都这时候了,不要拘小节了。”
    项云撑着撕心裂肺动了动要起身:“陛下,您怎么能来这里,如今时候臣有负圣望。”
    一口气说了三件事,最终颓然无声。
    “兵家胜败是常事,项都督千万不要自责。”皇帝肃容道,“正是如今危急时候,人人皆兵,朕哪里都去的。”
    项云道:“陛下圣明,是臣迂腐了。”
    李明玉道:“项都督请放心,剑南道兵马已经击退叛军,此时四万兵马在麟州外结阵为防。”
    不再称呼叔叔,一声都督出口便是同等官身,李明玉眼泪收起,青涩的面容肃重,腰背挺直。
    皇帝含笑道:“是啊是啊,有明玉在,项都督你放心养伤。”
    项云应声是,看亲兵副将们,道:“你们也不要在这里了,去协同明玉守城攻战。”
    亲兵副将们齐声应是。
    话说到这里,项云身上已经被汗水打湿,季良便请大家退出去,给项云灌了一碗药。
    “都督暂且睡去,否则疼也要疼死了。”
    项云昏昏沉沉拜别皇帝,但皇帝和李明玉并没有离开,不知道是在这里还是站在门外说话,一声声的传来。
    “还好明玉你们赶来的及时啊”
    “陛下,臣便擅自做主去援助项都督,还望陛下恕罪”
    “朕怎么会怪罪?项都督如果出了事,外边防线溃散,麟州就是再多兵马也难免一场厮杀明玉你小小年纪,有勇有谋啊。”
    “陛下谬赞了,臣还不能像项都督这样亲自上阵杀敌”
    “要是到了都像项都督这样亲自上阵的地步,那朕也要亲自上阵了”
    “陛下,那臣就随陛下回军营,征战的事臣就交付将士们”
    “这就对了,请随朕来吧”
    君臣相谈甚欢啊,项云撕心裂肺疼晕过去了。
    军营里兵马列队,文武百官出迎,看着皇帝与一个少年携手进来,少年看起来身形瘦小,但不知道是因为身上的铠甲兵器,还是因为远处围护麟州的一层层剑南道卫兵,没有人小瞧他,也没有人有半点嬉笑小儿都督。
    这个小儿都督携带兵马,在麟州最危急的时候杀过来,救了项云,吓退了安庆忠,让他们安定了心神。
    三皇子俯首施礼,皇帝忙一手扶起,左右上下看,满面担心关切,但想到身侧的少年都督,又一声感叹:“吾儿,以后你也要像李都督这般英勇无畏啊,明玉比你还小三岁。”
    三皇子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一头的少年,眼中有好奇有敬佩,郑重的点头,对李明玉抬手一礼:“李都督辛苦了。”
    李明玉还礼落落大方:“见过三皇子。”
    崔征上前施礼,神情坦然。
    皇帝看他一眼,叹气道:“相爷啊,朕把李都督送来,这就回皇宫。”
    崔征道:“陛下圣明。”
    李明玉想到什么,停下脚:“陛下,臣有件事”
    皇帝立刻道:“但说无妨。”
    李明玉道:“臣要将父亲给的一个大夫送去前方军中。”
    他说的大夫是谁,皇帝立刻就知道了,神情惊讶:“那个季先生神医在世,你要送去前方阵中?那真是太危险了。”
    大夫危险,李明玉也危险,这种神医能起死回生必须留在身边才最安心啊。
    “神医就应该在最需要他的地方,季先生能多救一人,就多一人守卫麟州,我麟州百姓,朝廷圣上才能更无忧。”李明玉摇头,又道,“韩大人教我说这才是真正的勇武之道。”
    皇帝欣慰大笑:“韩大人教的好啊。”
    崔征在一旁也点点头,板着的脸缓和许多,显然对韩旭对李明玉都很满意。
    张安王林也都迎上来,丝毫不觉得他是个孩子,坦然的道:“都督来了就好了,外边交给你大家就放心了。”
    李明玉对三皇子彬彬有礼,对崔征尊敬,对张安王林亲切随和。
    “有我在,请陛下和大家放心。”
    他又大言不惭毫不谦逊,带着少年的稚气。
    但没有人嘲笑,这有什么好笑的?事实已经证明了啊。
    不少文武官员看着站在皇帝身边的少年,含笑感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厮杀后的战场已经清理了,尸首虽然看不到了,但血迹还残存在冬日的大地上,放眼向前看,隔着几道山梁就是密密麻麻的叛军阵营
    季良纵马还想向前冲,被跟随的兵马及时拦住。
    “季先生,太危险了。”他们说道。
    季良掀起兜帽,双眼闪闪亮:“什么危险,这是天下最舒适的地方啊。”
    猎先生疯言疯语大家已经习惯,护卫们默不作声,按照吩咐只让猎先生做他该做的事。
    季良也没有真的发疯冲过去,沉浸在救治项云的回忆里。
    “太刺激了,一来就有这么重的伤,小都督果然没有骗我,这里就是我季良最喜欢的地方。”
    说到这里又停顿下。
    “那是这里有趣,还是相州振武军那里有趣呢?小碗这个小子,写信描述的伤情也越来越诱人只恨他太蠢了,不如我自己动手畅快淋漓。”
    “那到底是在这里好呢,还是去相州?”
    季良伸手抓头,就像面对锅碗都是美食,不知道该先吃哪个,不由按住头大叫。
    “可恨我季良没有三头六臂!”
    对季良的胡言乱语,卫兵们淡然如同没看到,一个卫兵忽的低声道:“过年了。”
    这话让诸人一怔,然后才想起来今天是腊月最后一天。
    他们看向前方,没有爆竹声,也没有人群往来热闹,天地间一片肃杀。
    明天,新的一年就到来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来去一声喝断
    成元六年最后一天过去了,成元七年的第一天到来了,但这一个新年听不到爆竹声声。
    宣武道边境荒野的营帐外只有马蹄声声。
    项南看着老仆送来的信,终于松口气放下了提着的心。
    “叔父被剑南道来的神医救回来了。”他说道,“真是谢天谢地。”
    陈二心有余悸:“打仗真可怕。”
    小兵说死就死了,当了大都督的人也是如此。
    项南被他的说的有些想笑,但这次没有调笑他,郑重点头道:“是,打仗太可怕了,所以我们要努力的打,尽快把它打没了。”
    陈二瞥了他一眼,道:“还去不去麟州?”
    项南一笑:“当然不去了,我叔父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让我离开宣武道。”
    陈二哼哼两声,看着项南走出营帐,号令启程,但所指的方向却有些不对
    “等等,你这要去哪里?”陈二喊道。
    项南在马背上回头道:“去淮南道啊。”
    陈二看着他,又低头看手指,想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离开宣武道和去淮南道,这到底是一句话还是两句话,是一个意思还是两个意思。
    身穿白袍的兵马都向一个方向滚滚而去,其间夹杂着剑南道卫兵的们,虽然衣着不同,但前进的脚步始终一致。
    看来这是早就传达了的命令,当然并不是说每个人都知道,主帅传副将,副将传旅率,一层层的传达一层层,每一个兵将只需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需要知道整体要做成什么样,依旧可以拼凑成一方大阵。
    更何况他们要去的是淮南道,淮南道的楚国夫人的大旗早就在他们身边跑来跑去了,他们去淮南道跑一跑好像也理所当然。
    “去淮南道干什么?楚国夫人已经走了吧。”陈二说道,“思慕已久,现在还是没机会一见了。”
    项南有些怅然:“是啊,我们这边从光州走最近,她从扬州就直接到宣武道了,我应该快马加鞭,去送送她,此一去这么危险,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
    陈二知道楚国夫人去做什么,项南收到的那封楚国夫人的信,最终没有让他看,当然以前的信也不让他看,但告诉了他内容。
    楚国夫人说要去助夫一战。
    陈二知道武鸦儿没有去援助麟州,他觉得吧,没去就没去吧,现在去也太晚了,本来早该去的。
    还算他命好,有个媳妇。
    媳妇出面去援助麟州,也算是挽回振武军的面子了。
    “我看也不是没机会,你就在宣武道等着说不定就遇上了。”陈二道,“现在麟州有剑南道,楚国夫人去不去都无所谓了。”
    项南嗯嗯啊啊,纵马向前。
    陈二伸手揪住缰绳:“你没听到我说的?”
    项南回头看这小亲兵面色沉沉,不是以往的生气,而是凝重,便忙也郑重问:“听到了啊,干吗?”
    陈二道:“那你还要去淮南道?你以为楚国夫人不在,我们就能趁机抢占淮南道?”
    项南惊讶道:“行啊陈二,竟然能看出我真正的心思了,看来你也没那么光明磊落啊。”
    陈二冷笑又怅然:“这世道人的心思都是赤裸裸的摆在人前,根本就不用掩饰。”
    项南一说去淮南道,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这跟楚国夫人让人举着旗跟着他们在宣武道跑来跑去,其实是一个意思。
    楚国夫人要把淮南道的旗帜插在宣武道。
    项南当然也可以把白袍军的旗插在淮南道。
    但是宣武道可以说是收整,因为人心不齐,对淮南道的话,就只能说是抢夺了。
    陈二将项南的缰绳揪到身边,咬牙切齿道:“你就不怕楚国夫人打花你的脸!还是你觉得振武军要失势了?武鸦儿敢不去援助麟州,麟州不一定敢责罚武鸦儿!”
    项南看着陈二点头:“连这一点也看清楚了,二狗你真是适应这个世道了。”
    陈二要发怒,项南按住他的手,道:“你听我说,不是我失心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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