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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有毒:佞王请自重-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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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回答让明遥太满意了。
“娘们,你真以为老这么好商量?”章弋的目光更加猥琐,大步走到她面前:“你也不去问问,这条道上老玩过多少良家妇女?”
明遥挡住她的身,冷锐黑眸扫过一脸色欲的山寨头:“你最好不要对她有不该有的心思。”
“你们真以为山下的大内侍卫能拉来救兵?”章弋仰头大笑,姿态狂放。“白日做梦吧!”
秦长安眼神一沉,不动声色,并未受到惊吓。
“你不想要银了?”
“老有了你,还怕没有银吗?听你这双手点石成金啊,人养在我黑龙寨,白天给老赚钱,晚上伺候老,让你这辈都离不开老!”他猛地抓住秦长安的手,感受着那柔若无骨的软嫩,言语更加露骨。
只是不等他回味这种滋味,明遥早一步把她拉到身后,一派捍卫女人的姿势。他眸阴沉无光,冷声。“你真该死了。”
她眉头微蹙,早就知道章弋是个有前科的逃犯,他的残暴不仁可不是而已。她拉了下明遥的衣袖,不想看他硬碰硬,坏了她的全盘计划。
“老好怕啊哈哈哈哈——”章弋完全不把明遥的威胁放在眼里。
张狂的笑声还未持续,却见明遥身影闪过,骤然把一个山贼踹一脚,抽出对方腰际的长剑,转身朝着喜形于色的章弋挥去。
血色飞溅,一双粗壮的手臂,落了地。
这回,连秦长安都坐不住了,心头霍然一惊,站了起来。
“啊!老的手啊!”章弋痛喊,脸扭曲变形,两截切口平整的手肘不断喷出猩红血液。
一时间,所有人都震愕不已,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
“快走!”她抓住明遥的手,冲向前方。
“走什么?”他又砍倒追来的两人。
“你想被当成肉靶,我可不想!”她一脸恼怒,眸喷火。“我让你砍人了吗?”
黑眸一暗再暗,任由她在前头疾步奔跑,他尽力断后,这一路跑来,他从未有过的情绪在血脉中游走喷薄。
手腕处被她紧握着,身后追来的越来越多,不远处的寨门已经慢慢合拢,远方的青色山峦愈发朦胧起来。
身后冲出来一大群山贼,他看向她,不自觉挡在她面前,明知单凭两人的力量,无法闯出黑龙寨。
“给老捉活的!老要折磨死他们!”章弋发出痛极的怒吼。
“滚进去!”
被重重一推,她一个踉跄,却落在明遥的怀里。身后的门甩上,还传来锁链摩擦的声响,可见是被锁住了。
“这下我们插翅也难飞了,都是你干的好事。”她摇头,无奈地。
“他碰你,就该死。”明遥的嗓音没有起伏,听来有种杀人如麻的残忍。
他的女人,就算是被别的男人窥探都让他反感至极,更别提山贼头还敢碰她的手!’
秦长安抬了抬眉,在地窖里转了一圈,堆着女儿红和一些杂物,墙面有一扇窗,可惜成人是无法爬出去的。
她敲了敲石墙,全都是扎实的石块堆砌而成,这才寒声。“这个地窖相当于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我们。”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打算告诉我你的计划?”他靠在墙上,双臂环胸,冷幽地问。
秦长安笑了。“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想逃离山贼窝。”他眼神一凌。“而且,要去救灾民,据我所知还能走另一条路,你到黑龙寨,必有其他目的。”
“既然你猜出来,我就直吧。黑龙寨不是寻常的山贼窝,这里也是一个制毒销毒的窝点。这里偏远闭塞,或许官匪还暗中勾结,这两年不断有高官被毒害,死于一种无名毒药。这件事,朝廷很看重。”
“北漠是没人能用了吗?让你一个女人独身涉险?”他嗤之以鼻地冷讽。
“错了,霸山为王没什么,真要剿匪,出动一个军队就能让这里血流成河。麻烦的是,这种毒不止能杀人,还能操控人,一旦被投毒,每个月都要依赖对方给的毒药,染毒之人跟平常人平日看来没有异样,却不得不暗中为虎作伥。”
“朝廷想要的,其实是被这种毒控制的名单吧?染病的野兽,就算再强壮,也要割掉身上的腐肉,否则,迟早会死。是什么让他们不得不肃清朝堂?难道是——被投毒的涉及到皇族了?”
秦长安但笑不语,心中却毛骨悚然,此事相当隐秘,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明遥却轻而易举地推敲出来,一个落马高管的弟,为何对皇室的顾虑这么精通?
皇室派她来,一来可以松懈对方的防备,二来正巧她有赈灾的名头,经过黑风山的时候被掳获,三来她是制毒用毒的行家……这一切看似意外,实则都是精密的安排。
“我要摸清无名毒药的制度过程,才能找到一劳永逸的解毒法。”她展唇一笑。“也许,我们要在这儿住一段日。”
他眼神暗下,地窖怎么能住人?他明白她的决心和固执,但夜间的寒凉,本就是最能折磨人的,更别提他们在山上的地窖。
果然,山贼的阴狠不是谣传,一日一夜没人来,无水无米,阴冷的地窖让人浑身冰冷。
淡淡的月辉从狭的窗户中穿透进来,秦长安盘腿而坐,闭目养神,长发如美丽的水藻披在身后,月光映在她的五官上,使她的脸看来分外柔美动人。
“还受得了吗?”他抚上她的肩,低声问。
她没睁眼,淡淡一笑。“没事。”
明遥从背后环住她,她懒懒地靠在他胸膛上,汲取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继续。“你砍掉山贼头的一对手臂,紧急关头,他们却没让我去医治他,可见黑龙寨里藏着一个不露相的真人。”
他下颚一点,黑眸厉光乍现。“能制毒的人,肯定不是我们所见的那些山贼。”
“此人藏得很深,谁也不知他的长相和名字,我想,他远比山贼阴险。”
明遥将她圈的更紧:“皇室真正惧怕的是这个人,一旦这种毒药深入皇宫,这人相当于成了人人震慑的地下皇帝,的确不得不除。”
“有人来了。”她猛地睁开眼。
铁锁被打开,两个山贼恶狠狠地朝着里头看了一眼,在外看守,一个妇人提着竹篮缓步进来送饭。
秦长安眯起眼,妇人约莫二十四五岁,容貌美艳,只是神情哀切,更让她震惊的是,妇人大腹便便,已有身孕。
从竹篮里取出一盘馒头和一大碗米粥,她突然抓住少妇的手,沉吟许久,才。“九个月,快生了吧。”
少妇闻言,非但没有任何动容,反而如临大敌,脸色煞白,双眼泛红,眼底藏不住的嫌恶和反感。
秦长安隐约察觉到什么,凑到她耳畔:“这位姐姐,如果你知道制毒窝点,告诉我,我能保证带你离开黑风山,让你下半辈安安稳稳过日。”
少妇头也不抬,将筷摆放整齐,佯装听不到,挺着大肚蹒跚离开。
“派来的估计是个哑巴聋——”明遥用筷挑开白馒头,没有要吃的意思。
“她或许就是被强掳上山的无辜女,还记得吗,山贼提过一个叫红叶的女人?”她以空碗倒了一点米粥,投入一颗药丸,颜色未变,才放心喝下。
“是章弋的女人?不怕她告密?”
“你太瞧女人了。”她冷冷一笑。“如果她心甘情愿当压寨夫人,就不会被喂毒了……她被章弋强迫才有了身孕,你以为她想要这个孩?不过是想用这个借口不再被人蹂躏。她是我们的机会,同样,我们也是她逃脱生天的机会。”
身后的男人身猛地紧绷,他的冷眸汇入更多暗色,一瞬间深不可测。
“君报仇,十年不晚。”她回眸,粲然一笑:“她会告诉我们的。”
一丝措不及防的痛感,袭击了他,明遥深陷在她眼底的明亮中无法自拔,连她的轮廓都模糊起来。
依旧只有那个大着肚的少妇来送饭菜,但她的眼神落在馒头上,眼底泛着泪光,好似作出了重大的决定。
等她一走,秦长安立即拆开每一个馒头,果然找出信条。
“她制毒的原料就是山上的金梅果,沿着后山的石阶走到山顶,那里有个山洞,里面全是制成的毒药。毒药必须用酒喂服,而制毒的人叫罗象……”
“罗象。”明遥念着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既然套出话来了,我们也该走了。”他握住她冰冷的手腕。
“怎么走?”她笑。
“到晚上再。”
他目光如炬,直视前方,大门就被人用力踹开,久违的月光涌入其中,外面一个异常魁梧的身影,看来有些眼熟。
“是我的厮,放心吧。”他揽住她的腰际,大步流星朝前走。
她低头看向两个被扭断脖的山贼,再看看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厮惊雷,跟着这对主仆行走一路,才看到在后门守着的少妇。
“那混蛋命硬得很,断臂还没死,你们从这里下山,千万要心!”少妇虽然愤怒,但眼里却燃起异常期待的火光。
秦长安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带你一起走。”
“不,我要亲眼看这个寨怎么毁灭,才能消我心头之恨。”她牵扯出一抹绝望又凄楚的笑容。“你们快去抓罗象,他狡猾的很,别被他溜了!”
秦长安没有迟疑,直接离开,在山中溪谷旁遇到带兵而来的谢琦,他带着五百精兵而来,一半去往山洞搜查罗象,一半赶赴山寨。
紧接着,是一场厮杀。
“罗象正在洞内炼药,我们已经生擒他,郡主。”谢琦报备。
她扬起脸,一大片的树上挂着金澄澄的果,这些就是金梅果,看似寻常,实则害人不浅。
秦长安眸泛冷。“把这片金梅烧了。”
谢琦领了命令,手下举着火炬,不多久,这片山头都被火光覆灭。
她走回黑龙寨,寨满地狼藉,威风凛凛的黑色旗帜迎风飘扬,但安静的可怕。官兵正在清点尸首,拖行着一具具尸体,地上血流成河。
“谢琦,帮我找一个孕妇。”
“郡主,她……”谢琦欲言又止,一脸为难。
“。”
“我们冲进去抓章弋的时候,发现章弋已经被人用剪刀扎了十几道,那个女人倒在一旁,手握染血剪刀,脸色青白,快不行了。”
秦长安不等谢琦完,冲入屋,果然看到少妇闭着眼,脸上一团死气,动了胎气加上毒发,命不久矣。
她搭了下脉搏,心情一派颓然,拿起金针刺入少妇的穴道,对方才缓缓睁开眼。
“还有什么话交代,我一定替你完成。”
少妇苦苦一笑,用尽力道抓住秦长安的手腕。“亲手杀了这个禽兽,我死而无憾。当年我跟夫君经过此地,虽然夫君被杀,但我生是公孙家的人,死是公孙家的鬼,夫君的骨灰都在我床底下,等我死了,请您把我们一道送回卞州公孙家。我的夫君叫公孙旭,我叫红叶。”
她点头:“我答应你。”
“还有……我虽恨这个孩,死到临头,还是不舍,毕竟他也是我的骨肉。您是我的贵人,也是孩的贵人,如果他命不该绝,往后就让孩跟着您,一辈服侍您吧,千万让他走上正道。”
“好,只要他活下来,我会为他解毒。”
此言一出,她感受到少妇的手指渐渐松开,脸上遍布死气,嘴角却抿着淡淡的笑。
秦长安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把我的药箱拿来,我要剖腹取。”
屋内的烛光,一直亮到天亮。
明遥倚靠着长廊,长身玉立,身后的黑色大麾随风飞舞,满身肃杀之气。墨色眼瞳翻滚着不明的情绪,直到屋里传来婴孩的啼哭声,他才归于平静,推门而入。
地上的孕妇已经被盖上白布,秦长安走到一旁洗净双手,襁褓里的孩瘦干瘪,皮肤皱巴巴,整张脸都是紫色的,若不是还有微弱的气息,险些让人以为是死婴。
“一看就是短命相。”他冷淡地开口。
“只要我想救,就有一线生机。”她略显疲惫,抱起婴孩,仔细打量,眉眼染上几分柔软。“是个呢,往后就叫如意吧,生来带毒够可怜的了,希望他往后能事事如意。”
明遥近乎凶狠地瞪着她,目光灼灼,几乎把她烫伤。
“怎么?”她抬眼。
他蛮横地从她怀里夺过婴孩,嗓音透着别扭。“这真难看。”
“在娘胎里中了毒,能好看到哪里去?孩他娘都死了,能保住这,已经极为不易。”她微微一笑。“我想好了,收他为义。”
明遥的眼底险些喷火。
“定了,往后你就跟我姓,叫秦如意吧。”她弯唇一笑,朝着孩低声呢喃。
孩那张不好看的脸上,唯独那双眼睛清澈明亮,毫无阴影,宛若一滩清泉,见她垂眸微笑,他也咯咯地笑。
明遥实在看不惯这幅慈爱场面,不悦地将手里的烫手山芋丢给秦长安,胸臆中一股无名之火,烧的很旺。
众人在一日后回到黑风山下临时建立的灾区,秦长安带着一干御医,留下半月,治愈了不少冻伤的村民,御医们亲眼见识了她的高超医术,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秦长安特意找了个刚生过孩的村妇,给如意哺乳,她亲自调制了解毒的药汤,在如意身上花了不少心力。
渐渐的,有人看不下去了。
“到了皇城,一定给找个奶妈。”明遥不冷不热地,语气不容置疑。
她挑了挑眉,将如意抱给村妇,这才回了屋。
门关上的一刹那,明遥在身后抱住她,双手不停在她娇柔身躯上游离,下颚抵住她的肩窝,两人紧密贴合。
“阿遥,你怎么跟狗似的,总是喜欢蹭人?”她忍俊不禁,轻轻推开他。
不跟她计较,明遥重新把她揽入怀里,接触的刹那,奔腾的骚动也随之在体内涌起。
这回,她没再推开,窥见明遥幽暗不明的目光,感觉到他勃发的情感。今晚到日了,蛊虫早已在血脉中蠢蠢欲动,她任由他解开绸缎袄,只剩下一身素白里衣,他压低身,将她抱上大床。
当他的大手贴上她的胸口,她感受到比往日更强烈的温热,她眯起美眸,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摸,泰然自若地问。“你的厮是个高手吧。”
“保护主,是他应尽的责任。”明遥轻描淡写,一句带过,黑眸中情欲纠缠,生出一抹艳色。
“可我看他的招数有点狠啊。”她不让最后的理智涣散,紧抓不放。她曾经亲眼看过惊雷杀人的样,没有多年训练,是做不到的。
“长安,你话太多了。”他捏住她的下巴,刻意纵容自己恣意占据她。“就算你好奇,在床上也不是个问话的好时机。”
正文 034 除了恨,就没有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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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勾勾地望向这个男人,那双深邃而高冷的黑眸里,散发出些许揶揄的笑意,这种眼神……突然让她的心跳紊乱。
猝然翻了个身,让他成为被压的那个,秦长安以手肘支在他光裸的胸膛上,俯下脸,逼近那张面具。
他……在任何危难时刻都陪伴她左右,在血雨腥风中护她周全,在冰冷地窖中给她温暖,她理应全身心信任他,只是,那一抹不安,不知为何还根深蒂固。
明明看过他鬼魅般的丑陋容颜,为何还是会被他眼底的霸道所吸引,甚至隔着面具,几乎隐约看到他此刻嘴角的轻笑,宛若一道阳光,让身处夜深人静的自己,感到分外刺眼!
“阿遥,你想永远留在我身边?”她美眸轻瞥,双颊宛若桃花色,却没有一丝意乱情迷。
“想把我赶走的人,一直都是你。”他的嗓音带着压抑的哑然,扣住她的纤腰,让彼此更加密不可分。
“如果你留下,就不能背叛我,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她的手拂过他臂膀上的伤痕,垂眼的姿态柔美,动人的很。
明遥喉咙紧缩,欲望本就蓬勃汹涌,更别提难得见到她这般柔媚神情,他身躯一震,抓起朱红锦被,彻底将两人覆盖。
锦被下,两具滚烫身躯抵死缠绵,这一夜,很漫长。
明遥一夜没睡。
今夜的他,情绪波动很大,明知她已经开始起疑,却又不得不把戏演到最后。
这半年,他最不屑的儿女情长,却让他甘之如饴。
他们的身心,从未如此靠近,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抱她,占有她,在情欲的热潮中分享那种极致的愉悦。
在他的生命里,他从不缺少女人,但也从未在意过任何一个女人。
事实上,所有女人面对他时,不是惶恐不安,唯唯诺诺,就是趋之若鹜,刻意讨好。
再美的女人,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碗乏味的水酒。
只有秦长安这个女人……不管他尝过几次,想要她的欲望依旧在体内狂妄叫嚣,得到她的一刹那,足以令他忘却所有的卑微隐忍,那种不出来的快意餍足,在心中久久挥之不去。
这条路,再艰辛,也是他选的。
对她,他志在必得!
天亮前,他起身穿衣,轻轻带上了门,没有吵醒太过疲惫还在安睡的女人。
绕过主屋,明遥快步走向东边的竹林,那里,惊雷早早地候着。
“爷,这是圣上的密旨。”
拆开一看,他不耐地揉成一团,语气低沉的令人毛骨悚然。“催我回京,这都第三道圣旨了吧?满朝文武全都是废人吗?缺了我一人,天就要塌下来了?”
“还有一事,那批江湖人成功带走了陆青铜——按照爷的吩咐,一切做的很自然,对方没怀疑。”
明遥扬起手掌,嘴角扬起一抹轻笑,这种感觉真奇怪,他从未想过会跟一个女人成为对手。但此刻,他的确是跟秦长安在见招拆招。
推波助澜,他成全她所有的心愿,她要陆青铜,他就让他们一家团圆。
“这两日,郡主就能得知江南的消息。”
他冷声,眼里乍现残酷的光芒。“皇帝那里,就我还未得到心之夙愿,等我周游列国,至少还有一年半载。”
就算对皇兄龙奕,他也不曾告知自己真正的行踪。
他不悦拂袖,朝政大事,去他的吧!
将近黄昏时分,秦长安收到了将军府下人送来的信。
上头是秦峰的笔迹,寥寥数字,却看的她异常安心。
二哥被秘密接回来了!
不但如此,大哥在打斗中,伤到了靖王龙厉……他的手下慌忙护驾,才让白银有机可乘,带走了陆青铜。
揉碎了信纸,她缓缓坐在暖炉旁,将信纸丢入火焰中,眼波平静。
明遥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一身素丽,长发垂泻,暖融融的火光宛若生成一个迷离光圈,将她笼罩其中。
“我们明日就启程回京。”她不曾看向他,表情镇定。
他坐在她身畔,近距离地审视着她的表情,炉火中还残留一角信纸,他黑眸一闪。
“发生什么事了?”半响之后,他才开口。
“好事。”她粲然一笑,跟他四目相对,那双眉目灵动似水,看不到一丝阴霾。
他突然如鲠在喉。
知道“他”受伤,她就这么欢喜?
她对“他”……难道除了恨,除了厌恶,就没有别的?
她垂眸烤火,脸上没了往日的固执,也没了距离感,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掠过她额前的碎发。
两年前,他哪怕眼睁睁看着她死,还无法深刻了解心里对她的那股纠结和不舍是什么,如今,答案再明显不过。
“地方上送来了个铜锅,待会儿我们围炉看雪。”她笑着拍掌,眉目飞扬,有着寻常女罕见的潇洒。
他心微微一动,本是孤傲难以取悦的性,却总是因为她一道灿烂笑靥而心神摇曳,握住她的手,反复摩挲着她的指节。
日久了,就会发现明遥的一举一动仿佛具有天生的威慑力,让人不敢去反对抵抗。想必,他也不会甘于臣服一个女人,情感是一码事,男人的尊严和出生以来就被灌输的观念往往根深蒂固,坚若磐石,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走吧。”他捞起一件柳绿狐狸毛披风,顺手披在她背后,走到凉亭内,下人已经准备好了铜锅和满桌的菜肉。
这里是当地首富的庄,官员特意把她的住所安排在这儿,便是顾及她的身份。
“北漠最流行冬日吃烫锅,这里盛产牛羊肉,有大片的牧区,肉质鲜美。不过,蔬菜的品种就很不足——”她夹了一筷羊肉片进去,突然意识到什么,笑着摇头。“我忘了,你才是土生土长的北漠人。”
“我从未跟别人一起吃烫锅。”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笑,看着白烟袅袅,亭外的飞雪飘舞,“这是第一次。”
“阿遥,你以前可真喜欢摆谱,少爷架该多大,才不懂跟人分享?”她的嘴角勾起狡黠笑容。
他的脸沉下来,气的牙痒痒,恨不能咬她一口。这牙尖嘴利的女人,无时不刻给他泼冷水。
她浑然不觉尴尬气氛,怡然自得地舀汤吃肉,眉梢微抬,眸宛若晶亮宝石,一抹笑花镶嵌在她唇角,相当迷人。
他盛怒的眉眼顿时柔和三分,行医的秦长安认真严谨,胆大心细;生活中的秦长安却是个松散爱享受的女,自由舒适,性情如风;在感情上,又是爱恨分明,宛若一头烈马。
“郡主,刘富贵求见。”
刘富贵正是当地首富,也是这个庄的主人,她顺着声音望过去,一个圆滚滚的男人身穿华裘,捧着一坛酒紧张地站在不远处。
“让他过来。”
她搁下手里的筷。
“刘庄主,这些天住在你的庄,多有叨扰。”她微微一笑,气度从容。
“郡主下榻,蓬荜生辉,是的全家族的荣耀。的听郡主喜欢烫锅,特意送来碧雪烧,吃烫锅怎么能没有好酒呢?”刘富贵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恭维道。
“碧雪烧可是北漠十大名酒之一,我就却之不恭了。”她双臂环胸,笑容可掬,看着刘富贵给自己倒酒,酒液清澈,香气怡人。
“这酒喝多了不上头,是用山泉水酿造而成。”刘富贵倒酒的手有些发抖。
明遥的眼闪过厉光,话锋凌厉:“手这么抖,酒都撒了,还敬什么酒?”
刘富贵肥硕的身抖了抖,这才注意到秦长安身畔的男人浑身的盛气凌人,那张面具下的精锐双眼,好似能吃人般阴冷。一时间,他竟连话都不会,磕磕巴巴,满脸涨红。
她不太苟同。“天冷,手抖是正常,刘庄主,下雪天你特意来送酒,辛苦了,请坐。”
刘富贵表情尴尬地坐了下来,被明遥利眸一扫,又开始发抖。
秦长安故作不知,微微一笑,举高酒壶倒了一杯。“我在刘庄主的庄里一住就是半月,明日我们就离开了,按理,这杯酒,应该我敬你。”
“使不得啊,郡主,的只是一个商户……的不敢。”刘富贵的额头开始冒汗,胖乎乎的双手竟然端不住一杯酒。
“我看你的胆没那么。”她缓缓转动杯中酒,轻轻嗅闻一下,愉悦地半眯着眼。“酒是好酒,不过,里面还多了一味料。”
刘富贵顿时面如死灰。
话音刚落,明遥已有动作,一把掐住刘富贵的脖,很快他的胖脸就发紫发青。
“阿遥,松手。”秦长安俨然浅笑。“刘庄主也是不得已的,他也被下毒了。”
明遥这才松了手,险些窒息的刘富贵瘫坐在地上,一脸颓然,等他清醒,已经控制不住地朝着秦长安磕头谢罪。
“求郡主饶命啊!”
“谁让你这么做的?”
“是罗象——他在一月前京城长安郡主会来这儿,要我想方设法接近,否则,我们一家老全都得不到下个月的解药,只能等死……郡主,的的句句属实啊,绝不敢欺瞒您!”
“你在当地已是首富,却也被牵涉其中,以你的地位,应该知道一批名单。”她将毒酒撒在地上,冰雪消融,雪水瞬间化为紫色。“把你知道的全都写出来,改日我见到圣上,可以让你戴罪立功。”
“我写……”刘富贵将额头磕出血来,老泪纵横。
“还不快滚!”明遥低喝一声,只觉得他的存在太过碍眼扫兴。
刘富贵大松一口气,不停地谢恩,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她却不被影响,继续将肉片在滚水中烫过,沾了酱料,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这个罗象显然操控了一些皇室中人,才会提前知道我要来的消息。”
明遥不动声色,她这般的淡然超脱,泰然自若,如果不是经历了太多事,是无法练就的。
“你此次为皇室立了这么一个大功,就没有什么想要的?”
她咀嚼着嘴里的菜:“双方都是有所求,才能做交易,这跟经商是一个道理。”
他没再往下问。
“没想过会在外面过年,今年还多了个阿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她举起茶杯,脸上一派恬静。
那一刻,他不得不,他从未有过的动容。哪怕那种感觉微妙而短暂,也让他眼神一柔。
他高高在上的身份,不屑与人亲近的性情,全都让他孤立地存活于世间。
陪伴?
他没想过要任何人的陪伴,也不想要任何人的陪伴。
他却唯独不反感她的陪伴。
两人茶杯相碰,眼神交汇,电光石火,惊涛骇浪,直到重新归于平静,尽在不言中。
吃完烫锅,她懒懒依靠在柱上,伸出手,任由细碎的雪花飘落在自己的手心。
“往年,你都一个人?”他问。
“我跟大哥一起吃年夜饭,不过如今他跟长公主成婚了,自然有他的生活。”
“如今,你也是两个人了,不用羡慕他们。”他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坐着,清冷的语气却好似带一抹诡异的温暖。
秦长安扬唇一笑,顺势环住他的窄腰,周遭安谧无声,她知道明遥身上还有不少谜团,但此刻却不愿再想。
年关是一年最该放松懒惰的时候,白银成功接回二哥,他们陆家三兄妹马上就要团圆……不管金雁王朝给陆家带来多么毁灭性的打击,他们都像是顽强的野草可以在北漠重新扎根而活,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他垂着眼,静静欣赏着怀中的女人,她的眼里是远处庭院的雪景,而他的眼里只有她。白雪飘絮,每一口空气都是冰冷的,但她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脏火热跳动着。
直到她在他怀里睡着,夜晚愈发寒凉,他才抱起她,往屋内走去。
好景不长,明遥是被踢醒的。
他敏捷地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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