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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有毒:佞王请自重-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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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一个女子,毕竟无法抵挡众人围攻,耳畔传来一声巨响,已有两人粗鲁地踢开房门,毫无顾忌地冲了进去,而里头的小丫鬟和乳娘慌乱的哭泣和尖叫声,则让徐长芳无暇顾及,一个不小心,手臂上就被划了一道。

    她咬牙忍痛,周围有四五人包围她,只能眼睁睁听着屋内的哭声越来越大,渐渐的,里面还掺杂了孩子的叫声。

    “世子——”徐长芳双目发红,这一日一夜每个人都守的很煎熬,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吗?

    只是,屋内的喧嚣声变小了,那两三个禁卫军一脸挫败地走出来,朝着禁卫军统领说道。“大人,属下没找到世子!”

    徐长芳一个飞踢,踢开面前的禁卫军,脑子飞快转着,什么?没找到世子?分明她离开的时候,世子还在床上睡得香甜啊!

    怎么回事?!

    “都给我住手!”

    一道清亮却又不失威仪的女子嗓音从空中传来,打的一团火热的两方人马猛地停下,纷纷转头去看。

    朝着他们走来的,是一个年轻宫女……梳着不起眼的双髻,一袭粉白色宫装,浑身上下没有多余的坠饰,眉目如画,清淡如菊的气质之中,又有着旁人难以忽略的一股英气,尤其是那双眉之中的一点朱砂痣,禁卫军不由地一个个瞪大眼,该不会此人就是靖王妃吧!

    禁卫军副统领咬牙切齿地握住双拳,心里想,到底守门的是哪个蠢货,竟然明目张胆地放人进来搅局?!

    “方天,你的手下不认得我,难不成你堂堂禁卫军副统领,也认不得我么?”秦长安无声冷笑,抬起清冷的眸子扫过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弄。“还是靖王府当真没落了,你一个小小副统领见了我,都敢不行礼了?”

    这一番话,仿佛是无形地给方天施压,他绷着下颚,坚毅面容上最终有了一丝崩裂,单膝下跪。

    “下官拜见靖王妃。”但方天心里更想问的是,靖王妃明明在宫里,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到靖王府?虽然看着秦长安一身宫女衣装,揣测着靖王妃是掩人耳目逃出来的,但若没有人当靖王妃的靠山,一般人想要出宫,那可不容易。

    两方人马看到秦长安的表情,截然不同,左边的是二三十个禁卫军,面色铁青难看,活像是生生吞了个苍蝇;而右边的则是靖王府的侍卫,见到当家主母回来了,个个精神奕奕,眼神有光。

    秦长安只是往前一步,中间已然让出一条道路,她素淡的脸上有着一抹漫不经心,挥挥手,已然下了逐客令。

    “皇上身体不适,我提前出宫,你们也不用费心把世子接进皇宫了,都散了吧。”

    “靖王妃,还请别为难下官,下官也是奉命行事……”方天一脸为难。

    秦长安看也不看跪着的方天一眼,嘴角无声上扬,要想镇住这群土匪强盗,有时候,权力地位果然是百试百灵的好东西。

    哪怕面前的是个女人,但却是亲王妃,一品诰命夫人,方天见秦长安不曾让他起身,这才发现身后一批手下全都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不由地痛骂一句。

    “见了靖王妃,还不跪下!”他这个头头跪了这么久了,他们竟然还跟木头一样杵着不动?真是蠢极了!丢尽了禁卫军的脸面!

    她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挑了挑眉,哼了声:“方天,若王爷在场,你还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们的确是奉命行事,不过情况不同了,我在宫里短住,你们把世子接过来,是为了让我们母子团聚;如今我就在你们眼前,我回了自己家,大可自行照顾世子,你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靖王府闹得鸡飞狗跳?”

    秦长安的底气很足,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是龙厉的张狂行为耳濡目染的结果,他曾经说过,他的女人,理应在京城横着走,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

    因此,面对方天,一个禁卫军副统领罢了,不值一提。

    套用龙厉的话说,那些无爵位,无正三品以上的官员,还敢当自己是盘菜。

    方天咬了咬牙根,秦长安的话他无法反驳,他们用的是把世子带入皇宫的借口,成也萧何败萧何,如今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吞。

    一旦他们不肯离去,便是承认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眼下皇上突然病倒了,他们没有接到新的命令,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那些禁卫军,更是如此,几乎人人挂了彩,昨日跟白虎经历了一场恶战,今日又亲眼目睹靖王妃的不凡气势,他们一个个暗中打起了退堂鼓。

    他们不像方天,至少是个从四品的官员,他们在靖王妃面前,不过一介升斗小民,再者,靖王是什么人?真是把他们夫妻逼急了,就怕靖王回京报复,他们连家人性命都难保!

    看出他们的动摇,秦长安淡淡一笑,“方天,这一天一夜,多亏了禁卫军对靖王府的保护,你们做事负责,我会记在心上的。等王爷回来了,一定不忘了在王爷面前为你们说两句。”

    方天额头青筋一跳,说两句?恐怕不是美言几句,是跟靖王告状吧!

    他这个副统领提拔上来才短短半年而已,若靖王想对付自己,皇上会来保他吗?还是……作壁上观?

    “我这就进去看看世子,希望世子安然无恙。”她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举步走入洞门口。

    禁卫军跪了一地,前面副统领都跪的老老实实,他们一动也不敢动,在炎炎烈日之下,晒得满头大汗,脸色通红。

    他们只知道靖王恶名在外,没想过靖王妃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除了街头巷尾说的跟真的一样的悍妇名号,这女人冷静果敢,气势汹涌,明明是柔声细语,却犹如春天骤然劈响的惊雷,震的人头昏眼花。

    徐长芳眼眶发红地跑了出来:“王妃,世子不见了!我找了两遍,屋子里就是没有!”

第四卷 情比金坚 069 甩了禁卫军一巴掌

    秦长安眉头一皱,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两个丫鬟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分别是九九跟如意,乳娘脸上泪痕未干,拘谨又慌乱地站在一旁,不管是大床上还是摇篮里,都没有龙羽的影子。/

    她红唇一抿,直接转身走出去,站在石阶上,冷声说。“方天,我本不想跟禁卫军为敌,不过,你们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手下无情。闯入王府内院在先,导致世子失踪在后,你们真把靖王府当成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肆意妄为的地方不成?!”/

    方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毕竟是在官场上混迹不久的上任新官,按部就班地上岗,不曾碰过类似的棘手状况,一时之间,左右为难,骑虎难下。/

    关键是,至多是一盏茶的功夫而已,好好的世子怎么会凭空消失?!/

    想破脑袋,他也想不通竟然在几十双眼睛下,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简单盘查一下,丫鬟跟乳娘都说不知,她们见徐长芳出去陷入打斗,忙着把门闩上,可是禁卫军把门踹开了,她们挡在外室,试图阻拦凶神恶煞的禁卫军,没想到禁卫军见她们是下人,恼羞成怒,连她们都打,她们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在这一场混乱和哭闹之中,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当她们终于只能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任由他们满屋子乱找,才猛然发现,在摇篮里睡觉的世子不见了!/

    秦长安冷凝着脸,心好似被狠狠剜了个洞,她怒不可遏,朝着方天便是一个耳光,“啪”清脆的声响传来,她顾不得手心里火辣的疼痛,怒斥一声。/

    “我很想知道,世子失踪,禁卫军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被女人甩了一巴掌,还是当着几十个手下的面,方天心中窝火,却又无处发泄。皇上的口谕,是让他们把世子带到皇宫里,如今没抢到世子就算了,世子平白无故消失不见,这不是出了大事又是什么?!/

    再者,世子不是会跑会跳的稚嫩小童,才七八个月大小的孩子,连爬都不利索,又怎么可能离开那个房间呢?/

    方天毕竟不是傻蛋,他闷声回答。“下官愿意负荆请罪,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世子,王妃,不如让下官的手下一起帮忙寻找?”/

    她若有所思,龙羽突然不见,禁卫军必然会觉得蹊跷,说不定还以为是他们故意把人藏起来,试图诬陷他们,眼下把他们匆匆赶走,反而会令人怀疑。/

    她眼神一沉,双臂环胸:“好,不过,我只给你们一个时辰。再者,除了世子居住的这个院子,其他地方你们休想踏进一步,被外人知晓,还以为靖王府要被抄家了呢!”/

    方天这才从地上站起来,膝盖跪的生生发疼,黑着脸指派手下到旁边的房间,院子里各处寻找,他们当然没有权力搜遍整个王府,毕竟,正如靖王妃所言,他们名不正言不顺,又不是来抄家的,岂能随意搜查?要说世子在一眨眼的功夫到了别的院子,只要不是精怪附体,谁会相信?王府浩大华丽,最近的院子离这儿,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他们不好跟靖王妃闹得太僵,日后好相见。/

    一个时辰,众人把整个院子里里外外都翻个底朝天,却还是不曾找到世子,方天满手是汗,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却被秦长安抢了话头。/

    她的眼底没有半点动容,反而是浓烈的嘲讽。/

    “多谢方副统领,让我见识了禁卫军的本事,不过,我不会纵容你们继续在靖王府生事,趁着我还愿意跟你们好好说话的时候,马上就给我滚出去!”/

    方天自知理亏,继续留下来不过是自取其辱,再者靖王世子是什么身份?那是靖王日后的继承人,稍有差池,他们就算全部摘了脑袋也不够赔的!/

    看来,他们只能先回宫里,把事情全部禀明,让皇帝再做定夺。/

    当方天带着一群禁卫军灰头土脸地离开靖王府,犹如打败了的公鸡,至此,一天一夜的荒唐围府,才总算结束。/

    闻风而来的婢女把秦长安团团围住,翡翠双眼通红,哭得不能自已。“会不会是禁卫军偷偷把世子抱走?”/

    秦长安扶着桌子坐下,她站了很久,如今双腿无力,有些虚弱。/

    “他们是禁卫军,不是戏子,演技没这么好,刚才的反应也不像是作假。”至于他们的幕后黑手,当今皇上,才是真正唱作俱佳的厉害人物。/

    一屋子的女人,全都陷入沉默,此刻哪怕掉了一根针,也会听得无比清楚。/

    如意怯生生地走到秦长安的面前,抱着她的腿,低声问道。“娘,弟弟呢?”/

    她挤出一抹笑,笑容却不达眼底,不知该说什么,满心疲惫,只是握住如意柔软的小手,再度陷入沉思。/

    “姨姨……”三岁的小丫头九九的嗓子哑哑的,显然,刚才受了惊吓,哭过一场。她抱住秦长安的另一条腿,眼珠子转了下,这才一脸茫然地问道。“弟弟是被火吃了吗?”/

    秦长安一愣,马上抓住九九的手臂,朝着白银看了一眼,白银马上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接近。/

    “九九,你慢慢说,你看到弟弟去了哪里?”/

    “我……我好像看到一团火烧起来了,摇篮晃来晃去,然后,弟弟就不见了。”九九天真单纯,不算聪明,却也不算愚笨,就是想象力丰富的小丫头罢了,若是这番话被别人听了,必然认为是童言无忌,不会放在心上。/

    但秦长安不一样,她放在心上还不止,更是仔细斟酌。/

    一团火……会是火狐狸吗?九九不认识狐狸,却见过火焰,才会把火狐狸认错是一团火焰?/

    她当机立断,朝着众人发话:“珍珠,带着孩子先出去吃饭,别饿着他们,这儿有我跟白银两人就够了。”/

    转头朝着徐长芳又说:“长芳,你赶紧去处理手臂上的伤口,翡翠,你领着她去涂药,快。”/

    白银守在门口,把所有人送走之后,才转身望向秦长安,只见主子走向衣柜后,跪坐在地上,神情专注地盯着地面看。/

    虽然心存狐疑,但白银不曾开口,打破此刻的宁静。/

    秦长安的心情莫名紧张起来,她微微蹙眉,当初从江南回来,是龙厉做主把儿子安排在这个院子,该不会……这里也有地道的出口?!他这是未雨绸缪,还是眼光长远?/

    好不容易看出一道细微的缝隙,靖王府的地道,是头等机密,龙厉曾经领着她走过一次,通往靖王府好几个大院,以及王府后面的那个不起眼的小屋子,但是……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掌握其中的技巧和方向,一旦在地下迷失了方向,才是最可怕的。/

    打开了只能容一人钻下的小门,无视白银惊愕的表情,从桌上拿来一个拳头大的线团,绑住手腕,另一头则递给白银说:“你攥着线团,若我拉五下,便是我要顺着原路返回,你要小心留意。”/

    因为在地下走动,手腕上的细线必然会随着自己的动作而有不小的起伏,她刻意说成是五下,可避免偶发事件。/

    地道之下,没有烛火,而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颗夜明珠照明,当初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她在心中咂舌,龙厉这男人未免太过奢侈,但如今想来,一切都是有道理的。/

    想到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走了王府一大半的地道,那一日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而如今,她再无他可以依靠,必须独自找到龙羽……他们的儿子。/

    “小红?是你带走了羽儿?”她柔声询问,借着夜明珠的浅浅光芒,一步步往前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手腕上一阵发紧,想来已经用完了一个线团,等手腕上的红线被摇晃了两下,知道是白银又系上了其他线,她才继续往前走。/

    面前,是分岔路口。/

    有五条通道,宛若一个人的手掌上的五根手指,通往不同的方向和院落,其中,就有龙厉的寝香院和她的芙蓉园。/

    地道里格外安静,完全听不到地上的任何声响,因为挖的极深,当初龙厉亲自画了施工图,花了两年时间才打造了如此宏大的工程,便是以防万一。/

    明明是炎炎烈日的七月,但身处地道里,却宛若在周遭放了几个大冰块,秦长安只觉得越走越冷。/

    一阵安谧之中,她听到了细微又古怪的声音……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叫声,不像是猫儿的那种撒娇叫声,更不像是狗吠声,而更接近……狐狸叫!/

    “小红!”暗淡的双眸顿时放光,大喜过望,却又难以分清楚,到底狐狸的叫声是从五条通道的哪一条传过来的。/

    就在焦急的等待之下,一抹火红身影从中间的通道飞奔而来,靠在她的裙摆旁,扬起那张毛茸茸的狐狸脸,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骄傲地看向她,好似在等着她的夸赞。/

    “羽儿呢?”她脸上的凝重总算敛去。/

    火狐狸咬了咬她的裙摆,一溜烟又跑了,秦长安尾随其后,走入中间那条通道,不远处果然有一个襁褓,而火狐狸则蜷缩着身体,把襁褓保护在自己的怀里,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垫在襁褓之下,仿佛是一个枕头般。/

    她压下身子,看到襁褓之内,羽儿睁着眼,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看到娘亲来了,不由地抬了抬双手,咧着无牙的小嘴笑。/

    地道虽然寒凉,但火狐狸却用一身厚实温暖的皮毛保护着羽儿,而且如今是夏日,火狐狸聪明地叼来了一个襁褓,垫在身下,因此只穿着单衣单裤的羽儿并未着凉。/

    即便如此,一想到火狐狸在一片打斗哭闹中,叼着羽儿的衣领,一路把人带到地道的最深处,她的心下一片骇然,既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险象环生。/

    不过,幸好羽儿平安无事,而且,若没有火狐狸的及时出现,把羽儿带到无人知晓的密道里来,禁卫军早先一步把孩子抢了,必然会不顾一切到宫里复命,到时候,她跟羽儿母子分离,必定再受皇帝要挟。/

    “多谢了,小红。”她任由火狐狸蹭了蹭她的裙摆,粲然一笑,把羽儿抱在自己怀里,缓缓直起腰来。/

    “我们出去吧。”/

    出了地道,秦长安解开羽儿身上的小衣服,本以为火狐狸掌握不了力道,一路在地道拖行,必然会把孩子磕着碰着,谁知从头到尾都没看到半点淤青。/

    亲手帮羽儿用温热的软布擦拭了一下身子,羽儿“咯咯”直笑,那双眼睛晶亮晶亮的,天真无邪的脸上完全没有半点受惊的表情,重新给儿子换了衣裳,她凝重冷淡的眉眼之间,已然多了一丝母性的柔软。/

    火狐狸“噌”一声跳上了床畔,好奇地打量着秦长安的举动,蓬松的大尾巴一摇一晃,羽儿再度好奇地抓着它的尾巴,气氛一片融洽和乐。/

    只是没多久,小魔头故技重施,一改天真无邪的笑脸,小声抽泣,秦长安一看,利落地解开胸口的盘扣,让羽儿靠近她柔软的胸口。/

    过了好一会儿,小魔王喝了一肚子的甜蜜**,这才再度恢复笑脸,在大床上攀爬打滚,跟火狐狸打成一片。/

    秦长安靠在床头,嘴角的笑容沉下,静静地沉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皇帝之所以会病倒,或许有一部分是因为楚白霜的死,却又不只是为情所困这么单纯。/

    前几日在行宫,他故意派人掉包皇后给她送来的桔子,想试探一下秦长安是否是百毒不侵的药人体质,而她绝不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自然好好地回敬了他。/

    那只手掌大的红蜘蛛,出现在荒郊野外多年未曾好好修缮的小行宫里,外人看来的确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唯有内行清楚,那蜘蛛叫雪中红,天底下毒物中,是排行在前十名的。/

    哪怕只是被咬了一小口,毒液渗透到体内,慢慢地游走在经脉血液之中,毒发的时间很久,约莫是十天到半个月,一开始不会让人察觉任何异样,伤口也微小的难以发现。初期症状,是肝火旺盛,亢奋失眠,食欲全无,精神萎靡……这些症状并不特殊,因此对毒物并不专精的大夫看了,也只会误以为是寻常的病症,而不会怀疑到毒物上头去。/

    虽然不会一下子就致命,但会让人迅速地陷入颓废消沉,其实,当一个人面对满桌的山珍海味却一口都吃不下,面对一张名贵的雕花大床却一刻也睡不着的时候,生活也就变得贫瘠而可怕了。/

    有时候,对一个人的折磨,并不见得非要是血肉模糊的痛楚,那些琐碎细微的痛苦叠加在一起,反而会更深不见底地折磨一个人的意志力。/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这不过是她给皇帝的一个小小教训,皇帝自然是一国之君,但他频频对她一介女流出手,早已没了皇家风范和道义,她只是以牙还牙,礼尚往来罢了。/

    “李闯,封锁消息,就算是靖王府的下人,不得入内。”她朝着外头嘱咐一句。/

    “是,王妃。”李闯回应。/

    未来的三日,的确风平浪静,而皇帝也已经整整四天不曾上早朝,再加上楚白霜的死讯传了出来,很快就有人揣测是因为皇上目睹最爱的女子香消玉殒,这才郁结于心,悲痛难忍,终于倒下了。/

    皇帝病的昏昏沉沉,自然无暇顾及他求而不得的药人,但宫里还是开始操办楚贵人的大小事宜,一时之间,皇宫的气氛实在微妙。/

    一方面,宫里又多了一个小皇子,本是喜事,只是无人感受得到一丝的喜气,毕竟这件喜事伴随着一桩丧事,做事的宫女太监们,全都在低迷的气氛下,板着一张脸,谁也不敢随意露出笑容。/

    栖凤宫。/

    “娘娘,皇上有意追封楚贵人为楚妃——”蓝心姑姑替蒋思荷揉捏着僵硬的肩膀,将嗓音压得很低,似乎担心主子听了不快。/

    “人都不在了,要这些虚名做什么?不过是给外人看看罢了。”蒋思荷表情依旧稍显冷淡,就算楚白霜被追封为贵妃,也不会在她的心湖里激起一丝波澜,两个女人活着的时候有那么多纠葛就算了,她不想跟一个死人争些什么。/

    谁也没想到楚白霜就这么没了,据说用命保住的孩子瘦的跟一只初生的猫儿一样大,很是可怜,如今太医院的太医战战兢兢地驻扎在珍秀宫,就连大皇子川儿出生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的阵仗。/

    “娘娘,您还不打算去看看皇上?”蓝心在心中叹了口气,她是旁观者清,清楚帝后的感情很难再有进展,但只要蒋思荷还是皇后,就必须承担皇后的所有责任。/

    “今日总是要去一趟的。”蒋思荷点了点头,语气之中颇有几分无奈,最近两年,她的心境仿佛是山路十八弯,如今总算沉淀下来,不再对皇帝有多余的期望。/

    没了期望,也就没了失望,虽然一个人是孤单了些,但至少可以守住自己的内心。自己膝下已有一儿一女,就这么过完余生,不再奢望什么情爱,反而轻松许多。/

    皇帝已经病了三四天,之前川儿突然因为风寒烧了热,她衣不解带地亲自照顾了两日,现在孩子痊愈了,她当然没有借口继续留在栖凤宫,完全不顾皇帝的病情。/

    走入皇帝的寝宫,蒋思荷惊觉龙奕在短短几日之内的巨大变化,整个人消瘦了不少,下巴生出参差不齐的胡渣,眼周一圈青黑,只穿着白色绸缎里衣,双眼遍布血丝,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

    “朕以为……皇后还在生气,故意不来探望朕。”他的脸上一副嘲弄表情,半坐在床头,嗓音不如往日的低沉厚重,低哑难听。/

    “皇上多心了,臣妾是因为前几日川儿突然染上风寒,高烧不退,不想把身上的病气过到皇上这边,这才没有前来探视。”蒋思荷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神色疏离,眼神平静没有闪躲。/

    她说的当然不是谎话,但言语之中却又听不出更多火热的关切,蒋思荷见龙奕的眼神牢牢地钉在她脸上,转过身去,倒了一杯温水,送到皇帝面前。/

    “楚贵人既然不在了,臣妾跟她的所有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今日臣妾想问问,楚贵人临终前可是想好如何安排她的三个孩子?”/

    龙奕接过这杯水,喝了两口,无声叹了口气。“两个公主朕打算交给静妃,其他的后妃年纪太轻,也没有子嗣,恐怕很难真心抚养公主长大。”/

    蒋思荷微微一点头。“静妃心思沉稳,教养也不错,是个可以托付的人选。”/

    他的脸色透着灰败,看上去跟往日那个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帝王相差甚远,沉吟许久,他才哑然开口。“至于二皇子,太医们说他还未度过最危险的时期,这半年要是能挨过,再考虑谁来抚养他不迟;若这半年都熬不过去,朕就让他葬在楚贵人的陵墓旁,让他们母子有个伴。”/

    /

第四卷 情比金坚 070 王爷回来了

    

    “皇上打算追封楚贵人为楚妃?”

    “朕正有此意——”顿了顿,龙奕搁下手里的茶杯,眼神变得复杂。“皇后意下如何?”

    “臣妾没意见,毕竟她跟皇上相识十余年,情分深厚,即便她最后做错了很多事,单看在她给皇上生下三个孩子的份上,抬一下她的品级,合情合理。”蒋思荷淡淡一笑,笑容称不上热情,却也挑不出刺来。“让常公公准备追封的事吧。”

    蒋思荷点头答应,不止如此,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抗拒和不快,若不是她掩饰的好,那便是她当真心如止水。

    见状,龙奕不说话了。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蒋思荷想着专程来了一趟,没道理白来,只能主动打破沉默。“或许臣妾下面的话不合时宜,但是臣妾身为一国之后,还是要提醒皇上一句。这两年您并不热衷选妃,后宫里的都是些老面孔,楚妃走了,宫里一直都死气沉沉的,也该迎接新人了。那位宫外的红颜知己,皇上可曾想好如何安置她,一直放任她在宫外生活,不是长久之计。”

    龙奕突然悲从心来,可笑的是他不久前才确定自己对蒋思荷的情意,可是她却早已收走了她的心,眼下,她并不嫉妒楚白霜的加封妃位,也不在乎宫外还有个冯珊珊翘首以待,她果然是天底下最适合当皇后的人,不满三十岁的她,却仿佛已经抽走了七情六欲,跟个木头人有什么两样?

    “皇后就这么急着把朕推给别的女人?”

    未曾料到皇帝会这么问,蒋思荷垂眸沉思,暗忖了下,又说。“皇上是担心冯姑娘的身份,惹人非议?清者自清,她是清倌,也曾是官家小姐,待她入宫,只要她安分守己,臣妾必然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朕这两年懒得选妃,皇后倒是闲不下来,既然你想做,那就去做吧。”龙奕本就病的浑身无力,脾气不定,没好气地说。

    她做的,只不过是一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贤内助的本分。看到皇帝如此消沉,最好的方法,或许是再把一朵解语花接到宫里来。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向来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怎么又好端端地埋怨起她来了?

    蒋思荷有些哭笑不得,可还是忍住了,耐心地开口安慰。“皇上把事情交给臣妾,臣妾自然会让皇上满意的。”

    他满意什么?

    对宫外的冯珊珊,他即便只是一夜沉迷,那也是因为内心的寂寞所致,再多的情爱就没了,充其量,冯珊珊不过是一只有才有貌的美丽花瓶。

    但这样的花瓶,后宫里还能找出几个,她对他而言,还没到独一无二的地步。

    只是心里却涌出一种异样的矛盾和排斥,好似就想跟蒋思荷唱反调,他皱着眉,凉凉一笑。“好,那就交给皇后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蒋思荷再也找不到新的话题,正巧常辉公公送来一碗汤药,她主动接了过来,身为正妻的自觉,她还是有的。

    端到皇帝面前,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下,她轻声询问。“太医说了皇上得的是什么病?”

    “这阵子事情太多,就算朕是皇上,也总有撑不下去的时候。”龙奕一句带过,不想多谈,说也奇怪,太医开出来的药方,他一日三餐喝了不少,但这两日还是没有任何气色,整个人病恹恹的,提不出半点力气,可是久病卧床,到了晚上却又精神矍铄,宛若夜猫子一般,但沉下心来想看些奏折,那些字体仿佛在眼前跳舞一样,完全看不进去。

    精神似乎是亢奋的,身体却又是萎靡不振的……这样的毛病,并不像是痛失爱人的心病。

    “皇上,西南苗地的暴乱已经解决了,靖王想必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这次禁卫军在靖王府闹出来的乱子,您可想过如何跟靖王解释?”她忧心忡忡地询问,她隐约觉得皇帝有事隐瞒,但身为皇后也不得对朝政太过关心,她只是不想看到秦长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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