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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花事-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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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谁中邪了
  当年,冷成身上受了有十几处刀伤,一路被人追杀至那山林间。他孤注一掷地没入林中,一直跌跌撞撞走到再没力气的时候,万没想到真得来了一线生机——陡然听见林中有人喊师父,接着,他看到了一个穿着青布直裰的小道姑寻了过来。
  一口气松下,他便昏过去了,再睁开眼的时候,是在林间的一处棚子里。棚子里没人,除了他身上的血腥味,便是药味和似有若无的檀香味。
  多年出生入死,他不敢有丝毫懈怠,闭起眼睛细细听声,突然听得棚子外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时断时续。他撑起些力气,欲一探究竟。
  他放轻了脚步提刀走过去,循声出了棚子,眯起眼睛看过去,很不巧地,却是撞见救了自己的小姑娘,正在换衣裳。他一出现,小姑娘便瞧见他了。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多方猜测的窸窣声音,竟是小姑娘换衣裳,且看这才换到一半处,外边的罩衫没穿,一双白胖的脚丫还踩在鞋子上面。
  小姑娘看她的眼神立即就不太对劲了,他张口欲解释,小姑娘却吓跑了。
  他无奈回到棚里,想等她回来解释两句,可惜气血亏空的厉害,略一躺下,又昏迷了。
  再有声音靠近,唇边有湿润的感觉袭来时,他当即又醒了。陡然睁开眼睛去看,等他看清,原来是小姑娘来给他喂水。
  可不知是不是他睁眼时眼神来过凌厉,竟把那小姑娘吓得手抖了一下,凉丝丝的水立即泼了他半张脸。他不由地按住她的手,替她定一定手中的碗,免得她把生下半碗水也泼到他脸上来。
  这小姑娘显然被他吓得不轻,他也不再难为她,又闭上了眼去,这一次睡得有些久,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已是身在路边,小姑娘早已不见了,变成了两个围着他喊个不停的满脸褶子的老樵夫……
  冷成看着梁星这纠结的表情,又把当年之事回想了一遍,突然有些了然。
  “道长怕我?”他突然出声问道。
  她一听这话就怔住了,他心下有数,不等她回应,又问:“道长是怕为人轻薄,还是怕我质问道长当年为何弃我于荒野?”
  她都抽一口冷气,本就圆圆的一双清凉眸子,瞪得越发大了。
  冷成禁不住看着她笑了。
  “我请道长喝杯茶去吧。”
  ……
  梁星跟他去茶馆,还以为他要正经同她兴师问罪,她心道说明白了也好,免得她这以后都不敢往京城来了。
  不想到了茶馆,他竟说,要谢她当年救命之恩。
  这也就罢了,终归这世上还是知恩图报的人多,可她就是不太明白,这个人问她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问:“救命之恩,冷成无以回报,唯以身为聘,道长可愿意?”
  那什么,这不是折子戏里的桥段吗?!还是将军救了小姐那种!
  梁星觉得自己可能得回去和师妹商量商量,报恩这么个报法,她还真是始料未及。师妹常在城里行走,懂得比她多,脑子也比她好使,对付这些男善人肯定比她有一套,她得找师妹去!
  好在这个人也不是立时要她的回话,只道:“成五日后,再去涿州寻道长。”
  她想说五日也太着急了吧?可若说的话,好像有那么点要答应的意思,她不敢胡言乱语,只说不早了。
  从茶馆出来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差点撞到过路的人身上,有人拉了她一把,正是她救过命、又要以身为聘的男善人。
  男善人说小心些,她顺从地点头,京城的人实在是多,不小心点不行。
  不过,天怎么擦黑了呢?
  梁星望着西边的天空已是亮起几颗星,忽然想起一桩事,她不是要跟着镖局回涿州吗?这天都黑了,镖局的镖车早走得一干二净了!
  她挠了挠头,男善人问她要去哪。
  “大概要找个客栈宿一夜了。”
  男善人点头,说离这茶馆不远便有一家客栈,还算像样。
  她谢过男善人,揣着怀里的糖饼想,幸亏多带了些钱出门,不然买了糖饼还想住客栈,那可是件为难事了。
  不过她一转头,发现男善人也跟着她往客栈去了。
  “善人留步,贫道自去便可。”
  男善人看了她好几眼,“道长不必介意,客栈人多事杂。”
  梁星心想这男善人对她倒还算尽心,是有些诚心报恩的模样。不过她还是得听师妹的,师妹常说,有些男善人不过是表面工夫做的强罢了。
  不过这男善人为什么让掌柜开两间房,她这兜里的钱,怕是要露怯呀!她正准备问问男善人,为何替自己开两间房的时候,男善人却是手脚麻利的把钱付上了。
  她赶紧说使不得,“且我一人只睡一间便是。”
  男善人却道:“道长不必客气,客栈人多事杂,另一间乃是开给我自己。”
  ……
  梁星直到回到涿州,见到她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师妹,才感觉自己从云端终于踩在地面上了。
  “师妹,我昨日中邪了!”她惊嚷。
  薛云卉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拉了她进屋坐下,吩咐阿荞找卢婶给她倒杯薄荷茶来。
  “怎么了这是?师姐你中什么邪了?”薛云卉问她。
  梁星深吸两口气,同她道:“那个冷善人,他说要报恩。”
  薛云卉没想着她遇上冷成了,冷成还说要报恩,便笑道:“那不是好事吗?你看我说的不错吧,人家不是个坏的!”
  可她师姐却有深吸了一气,神色颇为迷惘,“可他说他无以为报,要以身为聘来着,让我回来好好想想,就只五天呐!”
  薛云卉被一口吐沫呛住了,咳嗽了好几声,看了梁星半晌,见她似乎神魂还有些飘飞,不由问她:“师姐,你真中邪了?你昨日招惹什么了?”
  梁星说她没招惹什么,“我就是吃了个糖饼,就遇见这么个事儿了。”
  她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掏了掏,掏出来一个玉牌。
  薛云卉瞧了瞧,很是吸了口气。
  这玉牌,不正是魏方身上带的那个吗?在真定被人摸去了,还是她夺回来的!
  “这是他给你的?”薛云卉问。
  梁星说是,“他说身上只得这个,乃是那侯爷赠与他兄弟二人的,他的这块暂且当作信物,让我收着。”
  这下薛云卉也有点晕了。
  难道是冷成中邪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呀!


第209章 师叔祖神了
  薛云卉让梁星好生收着那玉牌,同她道:“别管怎么着,咱们以静制动。他要是真中邪了也就罢了,师姐你要是不想追究,就过去,要是想追究吧,这玉牌你就当了换钱。不过若是他没中邪……”
  没中邪那就是来真的了,可这没头没尾的就要“以身为聘”,这话一听,那就是穷光蛋的做派呀,啥都没有,就一人了!
  薛云卉听着冷成这话甚是稀奇,她没大明白,因而她觉得先把冷成的意思弄清楚些才是要紧。
  她又继续道:“我同那冷成不这么熟悉,同瑞平侯府的其他人到有些认识的,要不改天我见着他们,替师姐问问?”
  这个其他人估计也就是庄昊了,这小子时不时还是会露面的,说不定很是知道些什么。
  梁星却惆怅道:“可他只让我想五天来着。”
  “这……”薛云卉摸了摸下巴,“等到时候再说吧,到时候你想不出来,他总不能绑了你或者怎么样吧?”
  梁星说不会,“我瞧着他还挺老实的。”
  薛云卉道不假,还是劝梁星,“你连人家为何要娶你都没弄明白,只说报恩,这也太随意了吧?师姐你别急,等等看。倒是我托师姐问的事,如何了?”
  梁星这才想起身上还有件正经差事,连忙把从卫慕那听来的,一桩桩都说了。薛云卉一听便是笑,这边安排了端茶过来的阿荞陪梁星说话,那边便找她哥哥去了。
  按着卫慕说得日子,三日后正逢卫院判沐休,薛云沧略作思考,便定着这一日。
  “要不要我替哥哥测一测凶吉?”薛云卉有些替他紧张,问他。
  薛云沧却是含笑摇头,说不必,“给阿荞找件像样的衣裳,带她一道去。”
  薛云卉略有些惊讶,再一想,反正薛云沧这条件是瞒不了人了,阿荞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同卫慕也是相处过,薛云沧带着她,才更显诚意,更让卫家人放心。
  薛云卉点头道好,她养出来的小丫头,自然半分不差的。
  同薛云沧商量好了事宜,薛云卉回到房里。
  梁星还在发呆,倒是阿荞在一旁安慰她,“梁姑姑别犯愁,回去问问师叔祖祖就知道了!上次阿荞小铃铛的找不到了,师叔祖祖说在房里东北角找,阿荞回来,果然找到了!”
  她总把薛云卉的师叔祖叫作师叔祖祖,梁星自然不见怪,还顺着阿荞的话想了想,突然想起昨日一早出门前,师叔祖说了一句话:“去吧,寻你姻缘去吧。”
  难不成,真被她老人家说中了?!
  梁星猛然站了起来,瞧见她师妹,正好找到了可说话的人,连忙拉着她道:“师妹,你说那的人真不会是我的姻缘吧?”
  薛云卉被她一惊一乍吓了一跳,“怎么了师姐?”
  梁星赶紧把话说了,薛云卉瞬间头皮发麻,嘴上不由嘀咕了出来,“师叔祖真是成神了……”
  这话被梁星听了去,连忙点头,“要不师父怎么还不回来呢?说不定真是留在某地了!”
  她说道这一顿,“唉?可那也不对呀,师妹你难道真有男人了?!”
  这个把薛云卉问住了,她怔了一下。
  “怎么可能?!我还没成亲呢!师姐你快别瞎猜了!我这么清心寡欲,怎么会有男人?”
  梁星突然有些将信将疑。
  ……
  且说,冷成昨日出门给魏方买笔墨去,那孩子使剑犹如绣娘用绣花针,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可提起笔来,就好比糙老爷们拿起了绣花针,好好的笔,竟被他把毛用秃了去。
  冷成很不好意思被旁人知道,毕竟侯爷专门赐了一匣子笔给魏方练字,个个都只有笔杆没有毛了。
  只是他这一去,到快宵禁了也没回来。
  魏方早已急得团团转,找了几位哥哥求助,“我哥不会被人抓走了吧?!”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要作鸟兽散。
  你哥要是能被人抓走,那离紫禁城被攻破也不远了……
  只不过冷成莫名消失,却是有点奇怪。
  华康觉得指不定还真遇上仇家了,到底冷成从前是冷名楼的杀手,手上的人命可不少,随便遇上一个,都可能是仇家。庄昊说不可能,“康哥没听大方说吗,冷成哥就是买笔墨去,笔墨铺子没多远吧?哪这么巧了?要我说,指不定是遇上什么貌美小姑娘了!”
  众人皆斜眼看他。此时院外有脚步声传来,众人一听,连忙跑去看,正是冷成急步匆匆地回来了。
  “哥你哪去了?怎么才回来?!”魏方连忙跑上前去,想接他手里的东西,发现他手里没东西,“哥你没给我买笔?是不是以后不催我写字了?!”
  魏方又惊又喜,冷成不耐地看了他一眼,眼角又扫过众人,问道:“侯爷可有差遣?”
  众人连道没有,冷成松了口气,站定了步子,见魏方还缠在他身边,道:“你今日不用练了,晚上自己睡,我出去一趟,明日再回。”
  他留了这话,反身又大步走开了。
  魏方瞪大了眼,想跟上去问他是要做什么去,却被一旁的庄昊拉住了。
  “傻大方!别去!别耽误你哥的好事!”
  这话没头没尾的,众人都看他,庄昊不紧不慢,嘿嘿笑了一声,道:“没闻着冷成哥身上有檀香的香味么?指不定呀!人家是陪小姑娘上香去了!”
  众人倒都被他这话镇住了,嗅一嗅冷成行过的地方,似乎是有些檀香味啊!
  ……
  次日冷成回来的时候,觉得众人看他的眼色都有些不大对,他去问魏方,却见魏方一直低着头,蹲在石头上发呆,就是不说话。倒是庄昊走来,朝他嘻嘻笑,“冷成哥,侯爷有请。”
  冷成只得往袁松越处去了,袁松越正在书房里翻看库房的册子,见他来了,便道:“你也是该成家的年纪了,不晓得你想要些什么,你自己看着点吧。”
  袁松越笑着把册子推到冷成脸前,又笑着打量他,这一册记得都是些大件的家什,成亲最是用得上。这事他本不晓得,只今日一早魏方找他抱怨,说冷成还没娶上媳妇忘了兄弟,他才知道的。
  这会儿冷成显然有些不大好意思了,不接那账册,只谢他,袁松越也不难为他,只笑着问道:“是哪家的姑娘?”
  冷成一顿,“是福清观的梁道长。”


第210章 你好好想想
  冷成走后,袁松越在书房里反思了许久。
  冷成头一回跟人家正经说话,就敢同人提亲,关键是人家居然没用浮尘抽他,还敢同他同宿一家客栈!
  怎么自己掏心掏肺的,那个人还见着他就跑呢?
  到底是他和冷成差得太远,还是那同门师姐妹相差巨大?
  袁松越越想越不得劲,到了下晌,便让庄昊牵了马,直奔涿州去了。
  等他奔至涿州的时候,天色已晚,这边进了城,也不急着往薛家去,先找了家巷口的面摊,吃了碗鸡汤面。这面摊是薛家下人出来开的,他已是听在涿州前后打听了小半月的瘦杆说了。
  瘦杆道:“夫人有几个月尤爱吃面,便让卢同的媳妇翠娘支了个面摊。这面摊里如今卖的面,还都是按着夫人当初的口味做来的。”
  他问瘦杆:“后来如何就不爱吃了?”
  “夫人没不爱吃,不过是好了一段面,又钟情上了元宵,说是一连吃了仨月,又看上粽子了。”
  瘦杆说粽子她钟情得久些,到了该吃月饼的时候,她还让家中那卢婶给她包粽子吃。她这隔些日子钟情一样吃食的毛病,是自下山之后才有的,也不晓得是不是在山上清苦得太厉害了。
  不过袁松越觉得,她这架势,怎么就跟没吃过这些东西似得呢?
  这个且不论,只若不是她从头到尾都对那小酥鱼念念不忘,他很怀疑她有个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毛病!
  这可要不得!
  袁松越在心里提防这个人有这么个毛病,吃着翠娘做的鸡汤面,脑海里倒是浮现出她指点着人这面条该怎么、鸡汤该怎么浇、鸡丝要放多上的情形。
  她看着最是好养活,实则处处挑剔,合不合意他一眼就能瞧出来,只不过旁人不晓得罢了。
  一碗鸡汤面下了肚,天已经黑透了,面摊上其他人也都走了干净,那卢同从远处过来,和翠娘说话,帮她收摊。袁松越怕卢同见过他,示意庄昊放了面钱,走开了。
  黑夜中偶尔有鸡犬亮上一嗓子,引了旁的鸡犬一同吵上一架,炊烟渐渐散得瞧不清了,只入夜的微凉风中还夹带着烟火的气息。他到薛家的时候,隔着墙听见阿荞喊姑姑。
  “姑姑,你怎么能把凉水倒道阿荞的脚丫子上呢?要是姑姑手里的是热水,还不把阿荞的脚丫子烫坏了?”阿荞哼哼着抱怨她姑姑。
  她姑姑连忙说不会的,“热水我定然加倍小心,怎么会倒你脚丫子上呢?小丫头,事儿真多!”
  阿荞说才不是,“是姑姑你自梁姑姑走了之后,一天尽是走神,下晌还把给阿荞夹得菜,放爹爹碗里去了!然后又把卢宁的衣裳收到了阿荞的箱子里!我才不要穿卢宁的衣裳,他袖口尽是洗不掉的墨点子……”
  阿荞在数落她姑姑一日走神的罪状,她姑姑终于听得不耐烦了,重重哼了一声,“小丫头片子,还数落起姑姑来了?”
  阿荞倒是不怕她,回道:“阿荞那不是为姑姑好吗?阿荞怕姑姑再这样走神下去,走路掉进水坑里!不就是梁姑姑说了师叔祖祖的事吗?姑姑至于一天都在惦记?师叔祖祖到底说了什么呀?”
  她姑姑说小孩子管不着,“赶紧擦了脚丫子睡去!”
  袁松越听这姑侄俩的话,心下琢磨了一番。看来她师姐和冷成的事,她都晓得了。晓得了人家的事,便失神了一下晌,倒是同他也差不多了。
  袁松越嘴角弯了上去,又觉得阿荞数落她两句是对的,不然掉进水坑里怎么办?
  真是还不如阿荞乖巧懂事。
  ……
  薛家内外渐渐没了动静,只有她房门前挂着的几株艾草随风摆了摆干枯的叶子。他站在阴影里,听着那姑侄二人又含糊地对了两句话,阿荞便打了哈欠,说要睡了。小姑娘睡得极快,给过多久便没动静了,倒是她姑姑还翻了两下身。
  在想什么呢?
  门没从里锁住,他站到门前,轻敲了两下。房里突然连她细微的呼吸声都没了,他晓得她是故意摒住了气息,微叹了口气,轻声说了句“是我”,便推门进去。
  屋里黑黢黢的,他听见她呼吸明显刻意压着,轻哼了一声,道:“睡下了也好,直接扛走便省事了!”
  话落了音,果然听闻她不在继续压着呼吸。她磨蹭了一下,坐了起来。
  “阿荞刚睡下,你别扰她。”她道。
  他点了点头,“出去说吧。”
  她又磨蹭了一下,下床穿了鞋子。他替她把床尾的袍子拿在手上,把袍子披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略微僵硬了一下,倒是没说什么。
  薛云卉心里正嘀咕这人怎么半夜来了,没想到他还记得将衣服替她披上,如何能不意外一下?他做这些事是越发地顺手了。
  不知道他这趟来又是作甚?难不成,为了冷成提得那事来的?
  到了屋外,她也觉得不甚安心,这院子不大,住的人可不少,万一被发现了,让她怎么说得清呢?她对这人也实在没办法了。
  好在他道:“外边说。”
  说完,一把搂住她的腰,点脚出了小院。
  薛云卉对他的本事见怪不怪。
  院外的树影下,伸手不见五指,他搂着她不撒手,她扭了一下也没见效用,只得让自己忽略了去,低声问他:“侯爷怎么来了?”
  男人声音有些低,从她发顶传来,“听闻冷成提亲之事,心有感触。”
  薛云卉很想问问他有何感触,只不过话到嘴边转了个弯,眨着眼问道:“冷成为什么要提亲我师姐?他果真是为了报恩?”
  “报恩为名,实则……”袁松越顿了一下,看了眼被她搂着腰的人。那人正也抬头看了他一眼,试着续了他的话。
  “实则……他看上我师姐钱财了?要不,怎么说以身为聘来着?可我师姐也没什么钱……”
  她说着,突然咦了一声,问他:“冷成投靠你,你都不给他钱的吗?他怎么这么穷?”
  袁松越闭了闭眼,不想说什么。她脑子里除了钱和小鬼,还有旁的吗?
  “冷成不穷。”
  “那为何以身为聘?”
  袁松越深深看了她两眼,一字一顿道:“你好好想想。”


第211章 不会拖累
  薛云卉觉得,鬼侯爷说这话,就像是提点笨徒弟的师父,可冷成这事,她还是没琢磨出来为何。
  却听他道:“我倒羡慕冷成,若是令师姐真应了他,我倒有些佩服。”
  薛云卉心想人家冷成敢想敢做,算是个汉子,你若是也有想的闺秀,也做便是。
  心下这么一想,有些一口闷下醋溜白菜的感觉,薛云卉一时怔住,却听男人突然问道:“若是令师姐应了,岂不是要叫他一声……姐夫?”
  “是啊,是要叫姐夫来着。”薛云卉撇开从天而至醋溜白菜,答了这一句,还道:“连同大方都同我沾亲带故了。”
  男人默了几息,没说什么,她瞧上去,似乎他在思索什么问题。
  她又扭了一下腰,还是没扭开,却把男人扭得回过了神来,问她:“为何昨日你没去京城,让梁道长替你去?”
  还不是怕被你抓了吗,薛云卉心道。她说不为何,转过头去,“跑来跑去,怪累的。”
  袁松越心知她故意避开自己,手下使了些力道让她贴紧自己,凑在她耳边道:“既是累,该尽早歇下。”
  可是歇下就歇下,往她耳边喷气作甚,薛云卉痒得不行,在他怀里左躲右闪,谁知这两下下来,这个人怀里似烧了火的炉壁一般烫人。
  “你不是说尽早歇下吗?!”她急急扭开头去,不让他再往她耳上凑。
  男人嗓子突然有些沙哑,“阿荞半夜可会醒过来找你?”
  薛云卉没想着他突然问这个,答道:“她一般不怎么醒,乖着呢。”
  男人很是满意地嗯了一声。薛云卉听见这声音未落,腰上的大掌突然更紧了,再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急急攀上他的臂膀,不知怎么就从家到了客栈,然后被人带进了客房,放到了床上。
  不对呀,她不是好好在家睡觉吗,怎么跑这来了?!
  她不进京,让梁星代她去,可就是怕给人“陪睡”来着,怎么转了一圈,她还是跑不脱这个命运呢?!
  那人让她别乱扭了,“再扭下去……”
  接下的话他没说,声音越发哑了,压着她的手臂似根刚从火里取出来的铁条,薛云卉很有眼色地不敢动了。
  ……
  进京那日,薛云卉给阿荞挑了一件粉白红边的半袖,配了一条大红洒白花的百褶裙,让翠娘给他扎了两个小髻,簪了两朵珠花。没了小道姑的模样,成了正经的读书人家的小姑娘,直看得薛云沧点头,翠娘含笑,薛云卉没忍住,抱着亲了一口。
  阿荞说姑姑别亲,“等我把卫姑姑领回来,姑姑再可劲儿亲我。”
  这话可把薛云沧说得目光全放柔了去。若他没病倒,戚氏和戚家没做那般丑事,兴许阿荞不必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也同巷口那些小孩子一般,天亮了就在巷口撒丫子跑着玩,天黑了,爹娘一喊便回来了,无忧无虑。
  薛云沧俯身抱起女儿,说了声“乖”,又回头看了一眼妹妹,柔声道:“走吧。”
  薛云卉本不欲去,可一想到薛云沧进了卫家,若没立即被打出门去,他定然要被请去单独同卫慕的父亲说话,那么阿荞便要落单了。
  虽她不在家的时候,卫慕把阿荞照看得很好,阿荞也喜欢卫慕,可那深宅大院阿荞没去过,薛云卉怕她小人家家的害怕,到底还是跟去了。她仍旧穿着道袍,这身份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且她算半个方外人,往后薛云沧成亲了,也不会拖累于他。
  卫家宅院颇为低调,没有京城公侯伯府那般气派,似卫自先这种六品京官,京城里简直满把抓,确实没有必要张扬。
  薛云沧深吸了一气,定了定神,第一次上岳家的门,并非是正经提亲,不过是探一探卫家人的口风罢了。可就卫家现下这般情形而言,若是卫院判看中了薛云沧,恐是立时就能见分晓,因而这一趟,也格外重要。
  薛云沧自然无法似体魄强健的正常儿郎一般,精气十足地上门,他大病初愈,能亲自前来,已是不错了。
  开门的是个打扮利索的小厮,薛云沧报上名号,那小厮立马来了精神,立即引了二人往门房暂歇,喊人去了。
  薛云沧兄妹对视了一眼。很显然,卫家也是已有准备了,看来卫慕在其中也没少费力。
  两个人的事情,总要相互帮扶才最好。
  来引路的人很快到了,因着薛家三人都到了,引路的也分了两处,一位管事模样的人引了薛云沧往一边去,另一位管事娘子则一路引着薛云卉和阿荞往宅院里走。
  这是正经对待的样子,薛云卉心放下不少。
  卫家的花厅颇有些涵养在里头,花厅挂的几幅画并非是常见的四季花样,薛云卉辨出来一幅好似忍冬,另一幅像是扶桑,约莫花厅两侧挂的四幅图皆是药材之花,那倒是符合这杏林世家的盛名。
  阿荞很是乖巧,薛云卉也不急不躁,饮了几口茶,见着人影晃动了几下,环佩声渐至,几个一般打扮的丫鬟簇拥着一位年纪稍长的妇人和一位少妇来了。
  薛云卉连忙带着阿荞起身,定睛一看,那少妇正是卫慕堂嫂大程氏。大程氏这边也瞧见了她,颇为意外地挑了下眉,又微微弯了嘴角,没说什么。
  薛云卉暗叹,她没点出自己是曾去过她家的道人,真是好涵养,如若不然,说不定卫慕的母亲要误会几分。
  薛云卉朝她一笑表示谢意,这边卫慕的母亲何氏便已然打量起薛云卉姑侄二人来了。
  何氏不过三十五六岁,卫慕说她母亲比父亲本就年轻四岁,再加上保养得当,她母亲同他父亲一道出门去,有人问是否是继室,还有人问是否是长女,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何氏出身药商之家,虽是商贾出身,却也同大程氏一般,一副大家做派,薛云卉自然不能拖累了薛云沧,只浅笑着,任何氏打量。
  何氏也不好过多打量姑侄二人,笑着点了两下头,只她眉间隐忧时而显现,薛云卉看得清楚。
  何氏开了口,先说了两句医者救人原是本分,薛家人不必太过客气亲自上门云云。这番薛家三人上门,正是打了这个“登门道谢”的借口,何氏这么说,薛云卉自然晓得她先客套一番,才好切入正题。
  果然,她说完,略抿了口茶,便朝她问道:“道长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第212章 功德圆满
  薛云卉心道平日里自然要挣钱养家,总不能似您二位一般,居移气,养移体。只这话万万说不得,她道:“平日多在观中清修,做斋醮科仪。”
  何氏缓缓点头,大程氏含笑不语。
  薛云卉暗道大程氏说不定知道她在扯谎,只要不点破,总是好的。她这么想着,大程氏也随她的意思,只是何氏又问了话:“道长清修辛苦,平日里多久回一趟家?”
  薛云卉微微笑,“一两月有之。从前兄长身子不好,我也常下山来照看一二,如今多得卫姑娘救治,兄长身体康健,我也能常在三清圣人面前尽心了。”
  何氏闻言,眉间隐忧去了几成。
  薛云卉晓得她的意思,自己这般岁数还未嫁人的小姑,着实是个异数,且正一又同全真不同,自己想下山随时便可下山。若常年不下山便罢了,若是常下山来,定然要靠着薛云沧这唯一的哥哥过活。
  谁家有这样一位小姑,人家相看的时候,都得多多过问两句。
  薛云卉自不埋怨何氏什么,人之常情而已。薛云沧这条件本就不如何了,和离后留了一小女在身侧,缠绵病榻许多年,没得功名如今还只是个秀才,又有这么个情况未定妹子,真是糟糕透顶了。
  何氏这么问,薛云卉不计较,倒是觉得她这是也有几分对薛云沧的意向了。
  约莫是把薛云卉问得差不多了,何氏又问起了阿荞来。
  薛云卉并不替阿荞多答什么,以阿荞的聪慧,何氏不会不满意。
  果见她问过阿荞,阿荞一一应了后,她那眉间的隐忧又去了几分。只是她打量着阿荞,又问薛云卉:“令侄女平日可都在道长身侧?”
  薛云卉点头道是,“常接了她山上住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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