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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那个摄政王[重生]-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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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还是说这几日的乖顺,全是迷惑他的假象?
“你弄疼我了!”萧寅初手腕像要被他捏碎一样,扭动着想抽出来。
秦狰猛地松开手,轻轻揉了揉∶“不疼,我没用力,揉揉就好了……别走。”
“我不走,等着被你手下杀之而后快么?”萧寅初虚弱地笑了笑。
“我看谁敢!”秦狰抬起眼,锋利如狼一般。
萧寅初摇了摇头∶“你是代地的主子,迟早有一天要继承你的国仇家恨。”
“我是谁?是你秦家仇人的女儿。”
秦狰咬牙∶“你什么意思?”
“我们注定没办法站在一起的。”萧寅初冷静地说。
这话不仅是在说服面前的男人,也是在说服她自己。
他有国仇家恨,她何尝没有?
前世的事像魔咒一样将她牢牢圈在一个羊角尖里,每每想起来都像在剜心。
她没有资格要秦狰为她放弃生来的使命,同样也无法为他放下。
男人的表情微微抽动,额上的汗滑落到眼睛里∶“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试试!”
“秦狰。”
萧寅初支着身子的手臂一松,差点没撑住∶“我见过蒋云染了。”
……
我见过蒋云染了……
秦狰眼中的愤怒像突然被浇熄一样,见过……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想起那个女人,和他一样来自前世的女人,她对萧寅初说了什么?
不对,等等,她信了?
“你……别信她的鬼话。”秦狰像压抑着什么滔天的情绪,宽厚强壮的臂膀微微颤抖,拼死拦着不让这情绪倾泄半分。
鬼知道蒋云染那个女人编造了什么样的谎言!
萧寅初躺在他身下,长发披散,又黑又亮。
她眼中像映着天上的星星,明亮又耀眼∶“王爷,你放过我吧。”
短短一句话,秦狰全明白了。
他还没从震惊中醒过来,记忆中所有她冷漠的神情一并涌上来,几乎要淹没他的情绪。
一直一直到她死前那个清晨,看他的眼里都带着恨。
尔后每每他做噩梦醒过来,忘不掉的还是那双眼睛。
“初儿……”他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想让她听自己解释,可是又不知怎么开口。
萧明达察觉到二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驱马上前∶“闻喜,怎么了?”
萧寅初轻轻一挣,从他的桎梏下挣脱∶“夜深了,回吧。”
秦狰站在路边,直到萧明达下令回宫。
挑灯悄悄上前∶“主子,要不要属下上前拦……拦上一拦?”
秦狰闭了闭眼∶“不必,护送公主……回宫。”
。
回到邯郸,天已经亮了。
铜雀大街有如水洗,湘王拖着一票老弱病残,顺便把公主救回来了。
赵王万分惊讶,萧明达揉着腰,夸张地对他胡说昨夜战况有多么激烈。
“若不是公主与我们里应外合,只怕这仗还没这么容易打。”萧明达挺起胸脯。
萧何斜他∶“那怎么不见你捉住一个俘虏?”
萧明达一本正经说∶“肃王与他打过仗,知道这人并非草包,我能将公主完完整整救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赵王嗯嗯点头∶“你辛苦了。”
萧明达一笑∶“不辛苦,倒是闻喜那边似乎是受了不少惊吓,她辛苦。”
萧寅初自回来便将自己锁在栖雀宫里,萧思珠求见了几次都没顺利见到人。
萧何对赵王说∶“儿臣一会过去看看。”
赵王点头∶“嗯,也好,若你妹妹身子不舒服,叫人来看看。”
“是。”
赵王还在养病,并未将二人久留,萧明达识相地告退,心说再不出来,要换他病了。
萧何追上来∶“等等。”
萧明达回头,挂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殿下有何吩咐?”
“闻喜是不是在怪我?”萧何问,萧明达的人里有他安插的眼睛,那晚和秦狰的对峙当然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他耳朵里。
“这话说的,亲兄妹哪有隔夜仇呢……”萧明达打着哈哈。
萧何背着手,说∶“我知道你和秦狰交情好,你与他的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明达笑到一半,笑不出来了。
“我也知道你和闻喜一样,怪我。”
萧何望着太极殿前空旷的白玉台,说∶“但是你们又知道他做了什么?派人进驻代地以北的三州两县,他这算盘打得精啊。”
闻喜跟秦狰离开那一夜,他与太子之间薄薄的窗户纸终于捅破。
太子武有汝阳王和秦南,文有厉峙和祁王,朝中近半官员是他们的门生。
他这一仗打得十分艰难,最后不得已求助秦狰,借助秦狰的力量牵制秦南,顺便打击了一波荣习。
否则现在站在白玉台上吹风的,指不定是谁呢。
“既然他……”萧明达严肃了神色,萧何既然向秦狰求助,起码……道义要讲的吧,反手偷袭人家的营地,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萧何冷笑∶“你别将他当做什么好人。”
“既然我求了他,三州两县……就归他了,当作请他出兵的报酬。”
“可他也太贪心了,要了地,还想要人。”萧何说道∶“姑祖母被他请回去便罢了,还想要……”
还想要他妹妹。
萧明达摸摸鼻子∶“咳咳。”
“我暂时无瑕收拾他。”萧何眺望着远处鳞次栉比的宫殿∶“你给他带个话,叫他好自为之。”
扫清东宫余孽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加上阮敏逃回阮国以后,扬言要攻打赵国为九世阮康报仇。
内忧外患之下,他抽不出手对付秦狰。
萧明达点头∶“是。”
最后萧何也没去成栖雀宫,倒是萧明达跑了一趟,把大致的意思对萧寅初转达了一下。
萧寅初倚在贵妃榻上,花镜轻轻为她揉腿。
“多谢堂兄,刻意跑这一趟。”萧寅初回过神来,给他斟了一杯香茶。
“我没什么,闲着也是闲着。”萧明达端详她,犹豫了一下,问∶“你那晚,对他说了什么?”
秦狰的怒火有目共睹,他比较好奇,萧寅初是怎么将他劝走的。
“我啊……”萧寅初素手轻抬,轻抿了一口香茶,说∶“就说不要他了。”
“……”萧明达一个没防备,咳嗽不已。
萧寅初兴致不是很高,有一口没一口轻啜杯中的茶,问∶“他,回去了吗?”
萧明达点头∶“秦南一死,代地无主,他必须得回去。”
“再者封地的旨意也快到了。”萧明达说着说着,嘀咕道∶“他会接任代相一职,下次再见不定就是子孙满堂了。”
萧寅初摩挲杯子的动作一顿,萧明达自顾自说∶“你看秦南老儿,一辈子也就来过邯郸三四次。”
受任代相一次,迎娶恪靖大长公主一次,还有前几个月来邯郸述职一次。
“是吗。”萧寅初低下头,将茶叶换了换∶“朝中事情还很多,我就不多留堂兄了。”
她毫不犹豫下了逐客令∶“有机会再请思珠来喝茶。”
关上栖雀宫的门,萧寅初像从水里捞起来一般,抓住了胸口的衣裳。
花镜见她不舒服,担忧得问∶“要不要奴婢请祝姑娘过来看看?”
祝含玉不负家族盛名,成了一名医女,主要为后宫的娘娘们调养身体。
萧寅初摇头,脚步虚浮地往寝殿走∶“我睡一会,你们自做别的去吧。”
“那奴婢扶您去。”花镜握住她的手,却被轻轻挣脱。
“不必了,我自己去,自己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对他做什么,对吧!(叉腰)
第69章
一个月后,朝堂开始恢复正常。
赵王废太子萧章,改立二皇子萧何为太子,典礼将于夏前完成。
世事兜兜转转,居然和前世对上了。
与前世不同的是,太子的倒台带来的是他身后,以丞相厉峙为首的一大批朝臣,位高权重者如祁王、汝阳王,还有一批像谭文龙之类的小官。
在赵王的授意、萧何的主持下,对朝堂上下进行了一次大清洗。
萧何手下可信赖的人不多,萧寅初也如当年一般,帮皇兄处理不重要的朝政。
逍遥生经了大骊姬的死,完全归心,一心只想为姐姐报仇,如今在闻喜公主麾下做军师。
厉峙牵扯出来的案子太多,其中不少是陈年旧案,萧寅初又翻完一本,累得直揉眉心。
逍遥生放下折子,贴心地绞了烛芯,让风光更亮一些。
“您累了便早些歇息吧,这里属下来就好。”
萧寅初揉着酸软的腰肢,真觉得有些坐不住,便对逍遥生说∶“有劳先生了,我一会再来。”
逍遥生连忙欠身,恭送公主出去。
华灯初上,太极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红光之中。
夏日将至,天气热了不少,太极殿前的白玉砖晒了一天,踩起来滚烫。
萧寅初额上出了薄汗,轻声催促花镜∶“花镜啊,我们走快一些,热。”
“哎,奴婢扶着您走。”花镜扶着公主的手,“咦”道∶“您的手怎么这般冷?”
萧寅初被她一说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冰冷,她互相揉了揉手∶“大概刚站起来,血气不顺,走吧。”
汪禄候在太极殿前,见是公主来了,笑眯眯行礼∶“老奴见过公主。”
“汪大人,父皇今日用药了吗?”萧寅初例行询问道。
汪禄点点头∶“晌午祝太医来过一次,又调了药的分量。”
“祝太医怎么说?”
汪禄迟疑了一下,摇摇头∶“陛下前年受伤,累及双肺,一直咳嗽不断,祝大人说只能拖着,哎。”
“您这会先别进去,陛下在见太子殿下。”
萧寅初一愣,反应过来才发现汪禄说的是萧何,她点点头,转身离去。
殿中,赵王咳嗽着,明黄丝帕上有一丝血迹。
萧何跪在赵王面前不远,身姿如松般挺拔。
“事情,都办妥了?”赵王问道,混浊的眼里依旧闪着精明的光。
“回父皇,大致都办妥了。”
“只是还有几人,需要父皇亲自处理。”萧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拟成折子,全部放在赵王桌头,整整二十本。
赵王拿起一本,打开∶“荣家?”
“汝阳王荣习和世子荣骁被羁押在天牢,废太子妃荣丹与皇兄被关在东宫。”
赵王翻阅供词,萧何说∶“荣习称自己是受厉峙威胁,不得不协助他。”
荣习曾参与十年前蒋家谋反一案,便是这个把柄落在厉峙手中,被他使唤了近十年。
赵王冷笑∶“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为了他外孙罢了。”
荣丹有孕,助长了荣习的野心,说到底都是为了荣华富贵罢了,荣习跟在他身边多年,赵王很清楚这个人。
“父皇英明。”萧何拱手∶“只是,荣骁……”
荣习和女儿是糊涂,但是其子荣骁在宫变中带伤护君,是有功的。
“他生了个好儿子。”
赵王将奏折合上∶“抄没所有家产,跪行出京,此生不再录用。”
“是。”
秉笔太监将赵王的话记下,赵王又翻开一本∶“祁王。”
祁王说来还是赵王的长辈,居然也牵涉其中。
赵王脸色很难看∶“抄家,爵位贬三级,其子孙永世不得入京!”
祁王的爵位是□□皇帝封的,赵王必须得给祖父面子,故而保留了祁王府的空爵,斥其子孙永世不得回邯郸做官。
“中宫……”萧何主动把下一本递上去。
赵王看着奏折上的字,最后将它拂开∶“下一本。”
“东宫。”萧何把另一本推上去。
“贬为庶人,跪行出京。”赵王双手交叠在身前,连翻都不曾翻开。
他看了一会前一本,将它拿过来∶“赐白绫。”
萧何低头∶“是。”
只剩下最后一本了,关于厉家的。
“孤王亲自见他。”
。
蒋云染被关在宫中,萧寅初又一次见了她。
她非常憔悴,小腹已经微微隆起,瑟缩在牢笼的角落里。
听到厉尚廉已经死了的消息,她神情激动,好半晌才冷静下来。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厉尚廉是死在两军阵前,厉峙誓死不降,他便被萧何祭了旗。
死得这么轻松痛快,萧寅初还有些可惜。
“你很痛快吧?”蒋云染忽然问,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他曾经也很喜欢你,可是男人啊,是管不住下半身的,我就那么一勾/引,他便是我的了。”
蒋云染说了很多很多,包括很多她不知道的事,也包括她那个没缘分的孩子。
萧寅初本以为自己会很生气,谁知直到全听完了,也没有更多的情绪。
反倒是蒋云染很激动∶“你倒是生气一下啊!像个木头一般,你可知道我最讨厌你这个胸有成竹的样子!令人作呕!”
“你已是我的手下败将,我为何要同你生气?”
萧寅初淡淡道∶“你会跟着厉尚廉去死,包括你们两个的孽种……一家团聚,也算好事。”
蒋云染抱着膝盖颤抖∶“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她猛地扑上来,抓着牢门∶“你放了我吧,求求你!我真的不想死……死太痛苦了……死太痛苦了!”
萧寅初被她吓了一跳,花镜连忙拦在她身前∶“你……你放肆!还不快快滚回去,别吓到公主!”
“花镜你先下去,我有话单独问她。”萧寅初被她吓了一跳,双手更凉了,小腹也有些隐隐作痛。
“公主……”花镜不愿意,这是个疯子,哪怕有牢笼相隔,她还是怕这人伤到公主。
“下去吧,我有话跟她说。”萧寅初依势坐下,离牢门有好远,示意众人都下去。
花镜只好下去,这里很快只剩下她们两人。
“我一直想问你。”萧寅初喝了一口热茶,双手才暖和一点。
“秦狰后来,登基为帝了,是吗?”
那些时光萧寅初并不曾参与,只是从偶尔几次的梦境里看到过。
蒋云染心里像点燃希望一样地狠狠点头∶“对!你、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通通告诉你!只要你别杀我……”
“那你是怎么死的?”萧寅初问。
“我……”蒋云染神色闪烁,嗫嚅着说∶“意外……”
萧寅初将她说谎的表情尽收眼底,扶着桌子缓缓站起来∶“罢了,你自吃你的苦果。”
“你别走啊!我都说,我都告诉你!你别走……”
蒋云染的求饶慢慢远去,直到再听不见。
花镜担忧万分地迎上来∶“您怎么呆了这么久,奴婢要担心死了。”
“怎么了?”萧寅初看她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中宫……得了急病,去了。就在刚才。”花镜轻声说道。
赵王赐下白绫,蒋皇后自缢,对外说急病过世。
太子被贬为庶人,荣丹陪在他身边,二人会被发配到很远的地方。
荣习和荣骁也是,贬为庶人,跪行出京。
“殿下说可以结案了,里面那个女人就归您处置了。”
萧寅初哑然,点点头∶“便……凌迟吧,将她和厉家的人葬在一处,免得魂无归处。”
“公主仁慈。”花镜点头,身后的人应声去办。
萧寅初往外走了几步,忽然觉得头重脚轻,不知踢翻了什么东西,整个人眼前一黑。
“公主!”花镜赶忙扶住她∶“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祝含玉很快奉诏入宫,握着闻喜公主的手腕,号了半天脉。
萧何大马金刀坐在珠帘外,双手撑在膝上∶“如何?”
赵王撇了撇碗里的浮茶,示意汪禄出去∶“把祝蒙叫来。”
他只当祝含玉年纪小医术不精,号不出女儿病症,叫人去将太医院院使叫来。
“诺。”汪禄连忙去。
珠帘内,祝含玉神色怪异,又细细号了一遍。北北
萧寅初小脸煞白,额上搭着白帕子,奄奄一息。
里面久久没有动静,萧何用眼神示意吉嬷嬷进去瞧瞧。
祝含玉趴在公主身前,轻声问了些什么。
吉嬷嬷掀开珠帘进来,轻声问∶“祝姑娘?陛下在问,公主的身子怎么了。”
祝含玉犹豫不决,就在此时,祝蒙来了。
祝蒙向赵王行过礼,吉嬷嬷放下公主闺帐,只留一只纤瘦手腕。
祝含玉与祖父对视了一眼,轻轻摇头,祝蒙上前为公主号脉。
这一号,连老头都呆住了,他又细细号了半天,与祝含玉低语了什么。
最后放下腕枕,疾步走出去,跪在萧家父子面前∶“陛下。”
赵王皱眉∶“如何?”
祝蒙说∶“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萧何是个急性子,腾地一下站起来∶“有话说话,有什么藏藏掖掖见不得人的!”
赵王比他沉得住气,挥挥手让身边的人都下去。
内外殿很快清空,萧何瞪着胡子花白的祝蒙∶“说,闻喜身子怎么了?”
祝蒙和祝含玉一前一后跪在地上,说∶“脉如走珠,公主不是急病,而是……”
“有喜了。”
……
赵王∶“……”
萧何∶“……”
“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我猜你们肯定都没注意到前俩章的那个细节
狗铮是被嫖完的第二天被甩的,惨还是我的男主惨啊!泪目了泪目了
第70章
高崖上,东风烈烈。
入夏之后,西北先后干旱,最长的将近两个月一滴雨都没下,多亏肃王在年前紧赶慢赶挖好了水渠和蓄水池,在融冰之前蓄黄河水,冰化以后挺了小半个月。
又从苇河引水灌溉,这才勉强保住了西北疆域上的农田。
不过绕是如此,农户今年收成预估也只能果腹。
挑灯端着密报在一旁念道∶“朝廷已经下拨三百万两白银,开放州府粮库,能保百姓度夏,只是秋收前如果收成还不好的话,今冬难免难捱。”
风高高扬起代地秦氏的王旗,秦狰骑在马上,眺望山下的邯郸城。
过路百姓如蚁,三两成群,缓慢移动。
邯郸城是四方的,高高城墙围起王城,城墙上象征萧家的深蓝王旗,正随风飘扬。
“他的子民挨饿受冻,与代地何干?”秦狰的兴致并不高。
挑灯说∶“户部大人说,届时陛下难免下令,从江南调粮。”
赵国地处北方,国境大部分是西北黄土或者北方草原,而代地位于赵国和中原接壤的中间,正是江南富庶之地。
所以秦狰最不缺的就是钱和粮。
“那他得用银子来买。”秦狰调转马头∶“这便宜还想占一辈子不成?”
“收拾收拾,准备进城!”
。
萧寅初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额上冒了薄薄的汗。
寝殿十分安静,角落里放着取凉的冰塔,她刚做了噩梦,一身香汗淋漓。
缓了好一会,她才高声叫人∶“来人。”
“公主?”门外的宫女闻声推门,快步上前∶“您醒了?大人奉诏去太极宫了。”
萧寅初抬手擦了擦汗∶“谁问他了,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宫女将她从床上扶起来∶“快傍晚了呢,您这一觉睡得真久。”
萧寅初这个孩子并不老实,前几个月将她折腾够呛,好容易满了三个月,胎象这才见稳。
“奴婢让祝姑娘过来瞧瞧吧?”
祝含玉从她被诊出有喜之后一直住在栖雀宫,她来得很快,握着公主的脉细细号了半晌后,点点头。
“没事的,胎象平稳,您这些日子胃口好了可以多用一些,您多吃了,也能福荫孩子。”
萧寅初点点头∶“多谢祝姑娘。”
祝含玉与她年纪差不多,但是二人此前并不熟悉,她尴尬地坐了一会,问∶“大人不在吗?”
萧寅初抬起头,浅浅一笑∶“他去太极宫了。”
祝含玉“哦”了一声,仿佛意识到这话自己不该问,连忙说∶“那下官去厨房一趟,看看您今晚要吃的药膳……”
萧寅初点头∶“送祝姑娘出去。”
“诺。”珠帘外的宫婢点头应是。
夏天日落得晚,待华灯初上的时候,有人分花拂柳,一路朝栖雀宫走开。
惊起一路此起彼伏的请安声,她们管来人叫“大人。”
萧寅初正在桌前吃饭,掀开眼皮见他回来,随口一问∶“吃饭么?”
荣骁摘下帽子∶“吃。”
二人坐在桌子一左一右,离得老远,宫婢安安静静地为二人布膳。
不论是萧寅初还是荣骁,都是执君子礼长大的,尤其是荣骁,他手长脚长,生得又俊,举手投足都美如图画。
萧寅初并不是第一次同他一桌吃饭了,也从第一次的不适应到现在习以为常。
她闲问∶“父皇叫你过去干什么?”
汝阳王府被抄没,荣家父子跪行出京,但是两个月后,赵王秘密把荣骁找了回来,塞进她的栖雀宫,美名其曰“保护”。
这是哪门子保护法,萧寅初至今都不懂。
银制的筷头纤细修长,尖端挑着一撮晶莹剔透的珍米饭,荣骁送入口中,无声地咀嚼。
“做了些吩咐。”
“什么吩咐?”萧寅初有一搭没一搭同他对话。
荣骁停住筷子∶“你真糊涂假糊涂,你当陛下为何要我住进栖雀宫?”
萧寅初不语,荣骁低头吃饭,良久说∶“新的代相上任,他得回邯郸述职。”
“你觉得除了我,谁能在他手下占到便宜?”
荣骁勾唇一笑,精致的五官经过家族大变,增添了几许沧桑成熟,别有一番味道。
“就为这?”萧寅初用了一口汤,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当然不止,你的事只是顺便而已。”荣骁吃掉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矜贵地拭了拭嘴角。
珠帘在的宫女轻声通禀∶“公主,祝姑娘送药膳来了。”
祝含玉端着一盅药膳鸡汤慢步进来,余光瞥见荣骁也在,抓着托盘的手瞬间一紧。
荣骁撇了撇茶沫,轻啜一口清茶∶“又换药了?”
他鼻子灵敏,是不是那味药材一闻就知,祝含玉手一抖∶“是,今天少用了三分参片,夏日清苦,又多了一味薏仁。”
萧寅初朝她笑笑∶“多谢祝姑娘。”
“您客气,那……下官先下去了。”祝含玉打开药盅,放好碗勺便退出去了。
临出门前听见大人跟公主说∶“这回吃不了的,休想我帮你吃,平生最恨薏仁!”
她的侍女在门口迎上来,轻声说∶“大人和公主真好啊。”
祝含玉点头∶“是啊。”
她并不知道公主的孩子是谁的,不过情况,应该是他的吧……大抵是因为荣家的变故,他才不能光明正大娶公主,只能被秘密送进栖雀宫吧。
祝含玉脑补了一顿,掐算时辰应该还早,便带着侍女先回自己的院子。
事实上,如祝含玉这么想的宫人不在少数,而且在荣骁出入栖雀宫被越来越多人知道以后。
连萧思珠都大惊小怪地问萧寅初∶“你……腹中的孩子是那个妖怪的啊??”
萧寅初正在树下描一副牡丹图,闻言抬起头∶“啊?”
“宫里的人都这么传。”萧思珠做在长案另一头,托着下巴∶“你太委屈了,他现在又不能娶你,以后岂不是跟养小白脸似的?”
小白脸?
萧思珠一抚掌,又开心起来∶“不过小白脸也不错!我听说你的公主府快落成了吧,以后带着他去宫外住,就他的长相,你也不亏啊!”
萧寅初哭笑不得∶“不是的。”
这孩子怎么会是荣骁的呢,压根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啊。
萧思珠又托着下巴∶“不过你喜欢他什么啊?我以为你会看上赵锦城呢,毕竟他对你挺好的。”
说来萧寅初有许久没见过赵锦城了,她随口一问∶“赵先生近来如何啊?”
“近来啊……”萧思珠掰着指头∶“抚琴、写诗、上朝……”
萧寅初失笑∶“什么啊,姐姐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萧思珠放下手∶“他是个傻子嘛,听说这事以后大病了一场。”
这话再说就不对味了,萧寅初打住了话头,将画摊开给她看∶“姐姐来看——我这画好不好?”
萧寅初擅工笔丹青,一副牡丹图画得栩栩如生,上面的扑花蝴蝶跃然纸上,仿佛要飞起来似的。
萧思珠发出惊叹∶“哇,好漂亮啊——可以送我吗?我母妃新辟了个牡丹花圃,我拿去送她!”
“姐姐要是喜欢,我这几日再给你赶一副,这个不行。”萧寅初摇摇头。
“为什么?你送人啊?”萧思珠随口一问,没想到萧寅初承认了。
“送谁?”萧思珠好奇,联想到画的内容∶“……小白脸?”
人间富贵牡丹花,那人的长相一点都不逊色这等国色。
萧思珠惊呆了∶“你、你当真喜欢他啊?那秦……他呢?”后半句越说越小声。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她当初明明也很喜欢秦狰的啊……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萧寅初摇摇头,直到把萧思珠送回去也没正面回答。
宫婢们纷纷开始收拾颜料画笔、茶具绢扇,萧寅初执着画卷在湖边闲逛散心。
秦狰?
她眺望平静的湖面。
有消息听说他继承了代相一职,也有消息说他上任后大刀阔斧,出新政做改革。
如今不过短短三个月,代地风貌焕然一新。
他受赵王的召令,回邯郸述职,并且接受皇帝的授冠。
湖边常年湿润,不少地方生着湿滑的青苔,萧寅初提着裙子小心翼翼避开这些青苔,手上画卷绑缚的带子突然一松。
没来得及反应,雪白画卷铺展开来,直直朝湖里滚去!
“哎!”她下意识去抓,摊开的画卷已然落在湖水上,沾湿了画纸。
来不及可惜,萧寅初身子一歪——
“啊!”
说时迟那时快,一双手将她拦腰一抱,往岸上大力扯去!
“画……”
萧寅初下意识惊呼出声,下一刻一头撞在对方结实的胸膛上!
秦狰被她撞得心口闷疼,听到她差点摔到水里还在嚷着画,心中更是一阵烦躁。
“什么画,值得你费这多心思?”
男人冰冷的声音在耳畔炸响,萧寅初顿时就懵了。
秦、秦狰?
她缓缓抬头去看,满脸不敢置信,心跳如擂。
秦狰低头看她,小脸苍白如纸,软软地贴在他怀里。
夏衫薄软,只隔着几层薄纱就是她玲珑的身子,他喉头微动,大手稳稳将她腰肢搂着。
呼吸有一瞬间错了。
秦狰心中天人交战,想推开她,想冷脸对她,甚至想板着脸骂她。
可是什么都做不到,连指头动一动都做不到,生怕惊扰了她,又泡影般离开。
你看这个人多狠,他离开她的日日夜夜都睡不好觉,想起来五脏六腑都揪成一团。
她居然……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啊儿子,你不挨锤谁挨锤啊?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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