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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威武-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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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与君长决
“南怀珂,我为你可以付出一切,不求你往前走一步,但求你对我坦诚一些。我知道你嫁给我是为了我这亲王的身份与便利,我也可以容忍你一生都不会分一点爱给我。但是那天下午……你不可以故意骗我愚弄我,明明知道那是我最在意的事情。南怀珂,你根本没有心肝!”
这就是他在外头面对别人的样子,南怀珂盯着这张漂亮的脸想,她还从来没有激怒过他,今天是真触到了他的弱点。
萧砚有足够的理由觉得愤怒,他这样爱南怀珂,任由她为所欲为,更重要的是他不用她不回报给他相同的爱。这都没有关系,但如果她从来不预备给他感情,那么之前她就不应该给他制造那个假象。
在发现自己可以吻她的那一天之后,他以为终于等到了她的一丝青睐,心中燃起炽热的希望,数不清的情感缱绻的像天上缠绵的云,他用最大的期待盼望她的到来,耗尽所有希望。
她来了,却说出最绝情的话。
没有那个假象他也会为她去做一切,但是她不可以用这样重要的事情去戏弄他。明知他会失望痛苦,她就不可以做下这么恶劣的事情!
而这如今的确成了南怀珂的错。
“我就是利用你对付潘家而已,现在事情已了,你对我也没有用处了。”他越愤怒她就越觉得苦涩,然而她只能决然说:“与其藕断丝连不如断得干净,这样强留又有什么意思?”
“你可以恶意耍弄我,我为什么不能留下一根绑住你的线?”他冷笑:“不过这不是强留,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可以走,但不管你走去哪里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妻子。”
“睿亲王府需要一位正妻所生的世子,何苦让我打乱你的将来。”
“我说过你我之间永无异生子女,我不似你,不会随意变卦。”
她闭上眼默默叹了口气,复无奈道:“你若情愿这样那我无话可说。”言毕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
“回家,回我自己的家,回岐国公府。”
“南怀珂!覆水难收,希望你别后悔。”
她打开门,深思熟虑后又转身说:“我是说真的,我会远远离开京城,从现在开始你就当我死了。我是个没有心肝的人,不配你这样全心相待。即使你想再娶也没有关系,无需知会我也无需我的同意,想寄出休书的话我都会照单全收。其余的……你的事情我一点参与的兴趣都没有。”
如她所料,这番话果然更加重击了他,萧砚的双手握成拳,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看,嘴唇紧紧抿着,再无法开口多说一句。
“话已说尽,盼你从此顺意,再不会遇见我这种卑鄙的人。”
关上门的一瞬间,她的心痛得像撕裂一个口子,管冲见她是一个人走出来,站在一旁疑惑地瞧着她。
“王妃,王爷呢?”
“他心情不好,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
管冲更觉纳闷,一时之间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南怀珂没有心力再搭理这副残局,只身一人慢慢地下了楼梯。
街上是沸反盈天的人群,三三两两的相聚伴随着欢声笑语,她本该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然而现在,那个本可以陪伴她以及她余生的人被抛在了那里。
结束了,如此她真的再没有待在京城的必要,所有的恨和爱都在这里得到终结,唯一遗憾的是,那个剥夺她去爱的权力的皇帝还高高在上享受胜利的果实。
随他去好了,这样也好,她不在皇帝不会忌惮萧砚,皇子们对他的戒心也会有所松懈。
南怀珂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逛,她实在不知道今夜自己可以去哪里。再回睿亲王府实在不合时宜,可是回国公府……佳节时分她不愿意给他们添上一道沉重的阴影。
不知不觉中擦肩而过的行人越来越少,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由自主走到了昔年和他共赏烟花的江堤。提着裙子爬上去,料峭的春风更加刺骨。
彼时冰雪已经融化,潺潺流动的江水奏出萧瑟的乐曲。南怀珂盯着倒映在江中那一轮破碎的月,终于忍不住宣泄出自己的难受,像是他还在,她喃喃自语:“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她只觉肝肠搅得心肺皆痛。
大约她是不配得到美好的东西的,走过两遍人世,老天只是要让她尝一尝人间最大的恶和恨,然后带着遗憾结束一生。
南怀珂呆呆地凝视着江水,远远听到一声钟声——鳌山要燃烟花了。
“你若在那该多好。”她小声嘀咕,同时心里愈加酸涩。背后的堤岸下传来轻微的步子,不知为什么心中一喜,盼望着是他的到来。
“王爷?”她不假思索地转过身,低下站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她在失望过后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这里非常偏僻,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怎么会在这种大节庆的时候独自跑到这来?
然而即使她察觉到危险也已经晚了,尚来不及问一句他是什么人,那男人就已经冲她举起了手臂,袖子里露出一张细巧的弩,上头搭着的一支短小的箭矢在月色下发出诡异的光芒。
只一瞬间的功夫一切就都迟了,耳边除了风声还有皮肉破裂的声音。南怀珂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那支箭矢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过来,猛然扎入她胸口又从后背穿出。
痛苦在刹那间穿透四肢百骸!而她清楚地看见那个男人收起了弓弩又掏出一把匕首朝着堤上攀了上来。
皇帝要杀她!
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是了,由她斩断萧砚的情思再杀她灭口,从此她再不是皇帝担忧的麻烦。
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逃,在这荒僻之处也不可能呼救,她知道他爬上来的后果是什么,要么割破她脖子、要么扎入她的心口。
她已经是人家案俎上的鱼肉,却比垂死的鱼更加无助。胸前伤口的痛苦扯动她每一根神经,钻心的痛苦令呼吸都变得艰难。
终于眼前开始变得模糊,在那个男人来到她面前的同时,南怀珂再也支持不住,身子一软向后倒去,无力地坠入了冰凉刺骨的青弋江中……
(不要慌,剧情需要小虐两章,毕竟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第361章 孤行一意
睿亲王府和岐国公府都乱了套,堂堂睿亲王妃居然失踪了!
在前两日晚间她独自牵马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隋晓和知夏满京城地去找,岐国公也派了大批人马去找女儿,然而无论他们如果费尽心力,南怀珂就像插了翅膀飞走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在这之后的十天里她音信全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峰怒气冲冲造访睿亲王府,不等人通传就直接冲入了萧砚的书房。
“王爷,王爷恕罪,瑚亲王他……”
门房的人吓得扑在地上瑟瑟发抖,萧砚端着茶盏吹了口茶叶也不搭理,慢慢饮了一点吐出一口暖气,这才冷冷说了句“出去”。
“啊?”
“王爷让你出去。”管冲补上一句,底下的人才爬起来逃也似的离开。他不想在这多留一刻,这几日王爷变得古怪可怕,无端端发落了府里许多人,他才不想被拖出去一顿板子。
萧砚仍旧不紧不慢地品茶,这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激怒了陈峰。
“你到底在干什么?!”他怒气冲冲:“隋晓说你不许府里的人出去找小妹,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发妻,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
“上好的茶,要不要给你添一杯?”萧砚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掀着盖,满脸都是无所谓的样子。
“哐啷——”愤怒的陈峰冲上去一把掀翻杯子,水渍撒了一地,也烫在萧砚的手上。
萧砚低下头摩擦着烫红的皮肤,古怪的干笑两声道:“自家兄弟,这是做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小妹失踪,你像个没事人一样,这是在做什么?!”
“失踪?”他脸上挂着嘲讽的笑,眼神却冰凉凉地没有温度:“她让你来演这出戏?”
“什么?”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已经说了不限制她的自由,她又要装死吗?”
陈峰根本听不明白他的话,眼看着他站起来逼视着自己,那凶狠的样子像要将和南怀珂有关的一切都毁灭,他第一次发现这个自己曾经觉得很有趣的少年已经是一个可怕的男人了。往日里他的温和只和南怀珂有关,现在她不在,他再无处需要温柔以待。
“我的确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小妹生死未卜,作为夫君的你却袖手旁观。”
“她不需要我插手,她自己就可以照顾好自己。”
陈峰终究觉察出古怪:“你们之间究竟怎么了?”
“管冲,你来说。”
管冲面色不善,提到南怀珂更加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他清了清嗓子说:“据卑职所知,王妃失踪前变卖了不少她库房里的值钱东西,还曾让她身边的王妈妈去卖她名下的庄子,但是王爷送给她的东西她一件都没有动,现在还在库房里积灰呢。”
“什么意思?”
“这些行为皆在潘家倒台之前,从那时起王妃就在筹谋,她偷偷攒了一大笔银子准备跑路,准备不告而别。”
“小妹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你好像真的不太知道实情?那好,我告诉你。”萧砚嗤笑,继而咬牙切齿:“她为了整倒潘家选择嫁给我,利用我的便利探听一切她能探听的消息。她对我从来没有感情,我们一直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假夫妻,从新婚那晚开始,我和她从来都没有同床共枕过。现在潘家完了,她从我这里再没什么需要得到的,所以她走了。外头开阔天空她可以自由自在,这样你明白了吗?”
陈峰懵了许久才理清思路,他想起自己当日问她过得好不好时她闪躲的目光,终于明白她心里藏了多少秘密。
可是他还是不能接受萧砚的绝情:“好歹夫妻一场,你就一点都不替她担心?”
这中间自然有他从绵诸回来的那趟曲折所引起的愤怒,萧砚不欲详说,只是简单道:“她说要与我和离。”
“和离?!”
“所以她的生死从此与我无关。”
“不是这样的!小姐不会的!”
知夏哭着跑进来,管冲急忙拦住:“两位王爷在这里,你干什么呀,快出去,别添乱!”
“让我说,让我说,小姐不是这样绝情的人!”知夏推开管冲冲上前哭道:“王爷这样污蔑我家小姐,实在是亵渎了小姐对您的一片心意。”
萧砚冷眼瞧她,什么都没说。
知夏干脆一股脑道:“王爷不想想昔年王爷母妃故去,是谁不惧牵连上门看望您的?不说远的就说近的,王爷重伤颜国舅的事情是如何在皇上面前平息的?是我家小姐挨了皇上训斥,将罪名全揽在自己头上,又在毒日头底下滚烫的地砖上跪了一个时辰认了罪,皇上这才算了的!”
萧砚的眉心微微动了一下。
“你们只查到她叫人变卖东西筹措银子,怎么不查查那庄子为何迟迟没有交易出去?那是小姐转圜了念头特地让我们不要卖的,小姐想留下,她是想留在这里的!小姐那日骑马出去不就是心急去见王爷的吗?我不信她会说出和离的话。何况小姐要走一定会带上我,东西变卖的那么多,真要走她绝对不会一文钱都不拿就这么走的呀!”
知夏掏心掏肺说完这一堆,本以为萧砚会立即出去找她家小姐,想不到他沉默了半晌却说:“吵死了,出去。”
“王爷怎么听不进好赖?真是是非不分!”
“要再多嘴,就对管事处的板子说去。”
她着急道:“王爷真是昏聩,枉费小姐心里装着你。”
“来人!”
陈峰站出来阻止:“萧砚!”
“王爷!”管冲挺身而出拦在知夏跟前“噗通”跪下:“知夏姑娘也是一心为了自己主子,卑职愿意替她受罚。”
他说这话有有一个很重要的考虑,“再多嘴就领板子”,萧砚的话早就摆在那里,自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使得萧砚做出一个有违这句话的举动,他不会让他的王爷成为一个朝令夕改不能让人信服的人。而同时,他也绝对不会让知夏去挨板子。
所以他决定自己来解决这个麻烦。
萧砚的目光在他和知夏身上晃了一圈,终于森冷说:“那好,自己去领二十板子。其他人把知夏轰出去,不许她再踏入外书房。”
陈峰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关于南怀珂的事情,萧砚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他情愿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活在被她抛弃那天的角落里。
第362章 窃喜之人
知夏满心委屈和忧虑地捧着一个小瓷瓶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进来”,她推开门闭着眼睛走了进去。
“睁眼,我穿着裤子呐。”管冲趴在床头说。
知夏嘟着嘴眼皮一抬,吧嗒吧嗒掉下一大串积攒着的泪珠,眼泪汪汪说:“喏,我给你送药来了。”
“王爷已经赏了药——这个我下次换药的时候用。”
知夏挨着他坐下,气鼓鼓道:“他还知道给你送药呀,我以为他巴不得咱们都死了算了。”
“你是王妃的人,王爷怎么会真打。他那本来是吓唬你的,谁晓得你居然还说下去,你说他堂堂一个亲王说出的命令是做还是不做?”
“他只想着自己的脸面,可是小姐……”
“从前王爷只想着王妃,实在是你家小姐太伤王爷的心了。”
“小姐真说了那些绝情的话?”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怎么会呢……”知夏咬着唇憋着眼泪,摇摇头道:“不可能啊,小姐明明……怎么会……怎么办。小姐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呀。”
“你别哭,她是她,你是你,不能混为一谈。”
知夏悲怆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待我好得不得了。小时候冬天咱们两都是挤在一个被窝睡的,学骑马我掉了下来,小姐接住我。夏天我病了她就坐在床头给我扇扇子,学写字的时候她要我也一块学,有什么好东西她都想着我。现在她不见了,就像我自己最亲最亲的亲人不见了,管冲,我心里真的好难过。”
“你家小姐这么好,如何独独对我家王爷这样?”
“不是的,你不知道。王爷去了绵诸,小姐常常算着日子盼他回来。”
“有这种事?”
“小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是真为了躲开王爷……”
“就算是那样也该先回来,这样身无分文地跑掉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我比你们都了解她,她绝对不会做这么冲动和突然的事情。管冲,小姐她一定是出事了!”
管冲苦恼道:“国公府已经在全力在找她,这样都找不到,我想她应该已经不在京城。”
“那怎办,大老爷过几日就要回海疆了。”岐国公这一走,搜索南怀珂额的事情必定也会渐渐结束。
管冲对南怀珂其实很有意见,她本来就主意大,又有王爷这样包容,那时差点毁了王爷和柏炎的好事王爷都这样惯着,实在也是王爷自讨苦吃。虽然后来这位王妃弥补了这事,可终究现在还是伤了王爷。如今她不在也许是好事,长痛不如短痛,不过半年,王爷横竖就不记得这没心肝的人了。
管冲是这样觉得的,可是他见知夏伤心心里也感觉很难受,干脆住了嘴,再不主动提起这事。
又过半个月,岐国公不得不离开京城远赴海疆,南家对南怀珂的寻找也就渐渐停了。毕竟失踪这么久如非有意避人,那死亡的可能性就是最大。就算还留了条命,作为书香仕宦人家的大小姐的名声也彻底完了。
所有都默认她已经死了。
上从三太太,下到翠浓小张等人,个个面上都是愁云惨淡。怀贞劝了几天也不再管他们,照旧过自己的日子,绣花写字过的悠哉。丫鬟鸳鸯捧着衣服说:“小姐,新衣裳拿来了。”
她“嗯”一声,起身坐到妆台前比划着首饰挑选最衬自己美貌的那一些。
“小姐心情很好啊。”
“是啊,是挺不错的。”她笑得优雅又迷人。
“可是雍亲王本来今天答应要见小姐,怎么爽约了呢?”
南怀贞听得这话突然将笑容收敛,须臾释怀:“雍亲王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现在他忙着为不该他操心的人伤心呢。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眼馋,一边算计又一边舍不得,根本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不过伤心一阵也就好了,不在眼前的人,旁人不会缅怀太久。”
说完这话,她不由盯着手中的头花纳闷——南怀珂怎么会失踪?
本来只是要借怀秀的事陷害她和萧砚,虽然预料到因为各种牵扯和裙带皇帝必不会痛下杀手,但也足够给他们一记狠击,如今却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局面。皇帝根本没有对外提起南怀秀的事情,萧砚也毫发未损,唯独南怀珂凭空消失了。
难道真的只是碰见了什么意外?那就更奇怪了,因为睿亲王府那边显得过于平静,一府的女主人突然销声匿迹,作为丈夫怎么可能这么坐得住?
“罢了,好歹除了她。”她轻轻说了一句,捡起一朵最耀眼的头花暂在了发髻上……
这天下着大雨,萧砚回府的时候听说南崇礼死活要求见他,萧砚径直往内走,边走边着人赶他离开:“我和南家从此没有关系,叫他走。”
“是。”底下的人边走边吩咐:“去拿把伞给南家的公子,好好送回去。”
“站住,”萧砚问:“他身边的人不带伞伺候的?”
“王爷,南公子是一个人来的,不曾带任何东西。”
萧砚沉默片刻,从身边人的手里抓过伞亲自走了出去。
铺天盖地的雨水砸在地上、伞上和屋顶上,南崇礼的腰杆挺得笔笔直,头上的发髻却已经被大雨打歪。
终于他等到了萧砚,他在大门里冷冷看着台阶下的少年问:“你来干什么?”
“我姐姐呢?”
“不知道。”
“你把姐姐弄丢了。”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把姐姐还给我!”
“我不知道你姐姐在哪里。”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萧砚抬了抬伞,看了一眼瓢泼大雨,半晌说:“你能让天不要下雨吗?你不能,正如有些事我们都无能为力。她是个心里藏了许多秘密的人,许多话她也从来没有和你说过,你还小,有些道理我和你解释不通。你姐姐自己要走,我留是留不住的,这其中的无奈等你长大就会明白。”
“你是说姐姐还活着?那……那她去了哪?”
萧砚没有回答,跨出门槛走下台阶替崇礼遮住雨水,随后低声说:“日后你若有任何麻烦都可以来找我,但是你姐姐,她在我心里已经死了。”
说完,萧砚将伞交到崇礼手中,转身命人将他送回去。他冒着雨又回门内再也没有回头,朱红色的大门在身后关上,也同时切断了他和她的过去。
第363章 无路可走
离京城有一段距离的一间坤道道观的静室内,两个年青的女道姑正各自忙碌着,一个在木盆里清洗带血的布条,一个正抱着一个罐子在捣草药,一旁靠墙的简陋木床上还躺着一名穿道袍的姑娘。
那女子盖着被子脸色惨白一片,消瘦的脸颊向里凹出一片阴影。门外进来一个年长的道姑,约摸四十的样子,手脚雷厉风行。
“监院。”两个年青道姑忙打招呼。
“醒了吗?”监院问。
“没有,说了一阵胡话还哭了。”一个答,另一个又说:“这都十天了,就靠每天强灌进去的药吊命,伤口也好不全,再不赶紧醒肯定活不下来。”
“哎呀,好像醒了!”头先那道姑喊了一声,三人忙都围上去,只见床上人的睫毛一个劲地乱颤,须臾微抬双眸,眼珠子茫然而无力。
“你醒了?”
监院忙绞了块布给她擦了脸和手问:“身上觉得如何?”
南怀珂说不出话,身上软的像被搅碎的布条,脑子里更是混乱一片。这三个道姑是谁?她在哪里?知夏呢?
她昏迷太久,久到一时想不起出事前发生了什么。想说话,嗓子里却只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节。
监院忙道:“你在江水里泡太久,高烧不退所以嗓子不太好说话,放心,等烧退了就好了。伤口痛不痛,痛就眨两下眼。”
江水?伤口?南怀珂试图移动自己,胸前一阵撕裂的痛楚逼得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
“别动,不然伤口又裂开了。算了算了,我去弄点米汤给你,得先养养胃才能进食。”
喝完一小碗米汤她仍旧觉得困,糊里糊涂躺下后不知不觉又睡了一天一夜。再次醒来时送到嘴边的是一碗米粒多了一些的粥,她顾不得其他,狼吞虎咽吃下填饱肚子,这才觉得有些力气。
终于她在清醒的状态下回忆起前事,同时在道姑们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知道了后来。
她被江水冲到下游河滩时已经全身冰凉,来做法事偶然路过的监院还以为是一具无名女尸,几人上前查看发现她还有气,这才将她救了起来。
“咱们监院懂点医术所以能救你一命,”一个道姑说:“不然你妥妥的就去了。”
“多……谢……”
“不打紧,救人是应该的。只是我们在乡下你又人事不知,只好先将你带了回来。现在你醒了就好,姑娘,你家住何处,我去你府上找人来接你?”
家,家在哪呢?皇帝不许她留在萧砚身边,更加不会允许她回京。现在回京就是食言,天晓得皇帝会做出什么事情。
找谁求助?告诉父亲?父亲不知会如何处理,和皇帝反目是下下策,不发作就必须窝囊地忍着,那和不说又有什么区别?萧砚?萧砚一定恨透了她,哥哥那边就更不能给他添麻烦。
南怀珂左思右想,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无处可去。
她摇摇头说:“我……没有家。”
监院心里很是意外,看了一眼替她换下的华丽衣服,心里知道她是在撒谎。她是个明白人,晓得这姑娘非富即贵还受了重伤,背后必有什么曲折的缘由。不过既然她不想说,那连她是怎么受伤的都不必要问了,问了也只会得到一个谎言。
“你放宽心好好养伤,先喝几顿粥,我再让人给你做吃食,吃了东西这伤口就能能长好。”
南怀珂虚弱地点点头,放心的在这住下了。好在天气不热她又无需动弹,半个月的功夫伤口就全结了痂。慢慢的她也可以出来走动,道观不大,每每走完一圈不费半个时辰。
这是个村外的小观,虽然比不得上清宫声名在外,但因观主和监院为人都很不错,所以远近也有一些小名气,三不五时会有信奉道教的穷人家花些能承受的银两请观里去做法事。道观便是靠这部分收入和香火钱维持日常的运作,虽不富裕也足够对付。
如今因为南怀珂有伤在身,所以监院额外给她独辟一屋静养,饭也做了单独送来。而其他姑子们都是住通铺的,平常吃饭也就在做功课的屋里。
这天南怀珂拖着缓慢的步伐走到门口时,凑巧正是用饭的时候,监院和大家伙儿都在屋里吃饭。
里头有人说话:“那姑娘也不知是怎么个回事,怎么会受这种伤?”
“你们瞧她那些首饰衣裳,八成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富贵人家的小姐怎么不敢说自己信谁名谁?该不会是青楼出来的,得罪了什么人把咱们这当做逃难的地方了。”
“哎哟,那可别连累我们,监院,得赶紧让她走。”
“可不就是,不说这些就单说给她抓药治病花了多少银子,不是小气,是咱们本就不富裕。她这一下伤得厉害,我看且得养一阵子了。”
“监院心善不忍心往外赶人,我们一起去说。”
“对呀,救了她已经是行善积德……”
南怀珂没有再听下去。她回到自己屋里翻出监院替她收拾好的东西,只拿出了那个装着她和萧砚合髻的小荷包贴身藏好,然后将其他的镯子和簪子全都包好。趁着大家都在吃饭,把值钱的东西悄悄放在了监院屋子的桌上,随后悄悄出了道观,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人家并不欢迎她留下,那她就不能让人为难。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渐渐放慢步伐,她捂着微痛的胸口知道,一准是方才急匆匆地扯裂了口子。
去哪?她实在身无分文,突然想起应该给自己留一根簪花,至少当了能换点银子使。现在举目无亲,一时之间她也傻眼了。
南怀珂挨着棵树坐下,心里五味杂陈。离开京城已经一个月了,箭伤虽然看着在愈合,但她心里很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假象。
她在军营里见的太多,大部分受过这种伤的人一辈子都会为此饱受困扰。绝大部分人熬不过去多久就死了,她算运气好为人所救还还救活了,但这种情况的人绝大多数在多年后还是会死于箭疮复发。
她需要最精心的照顾和治疗,可惜现在不可能有这个条件。
天色暗了下去,眼见将有一场不小的雨,她起身,决定尽快找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
远处有人匆匆赶路,到了近处那人喊:“姑娘,姑娘!”
她一愣,回过头仔细辨认才发现居然是监院追了出来。
第364章 六根不净
监院拿着两把伞气喘吁吁问:“你这姑娘,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这样跑了呢?”
南怀珂道:“不告而别实在抱歉,只是叨扰许久不好再麻烦你们。我已经将值钱的东西全都留了下来,那些抵完这些日子为我耗费的银两应该还有一些富余,便当是我捐给观里的香火,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监院一愣问:“是不是她们说话太难听,你觉得不好受?”
“没有,我什么都没听见。”
“还说没有,走的这样突然。”
“我只是想回家了。”
“回家?”监院指着另一边说:“你是打那上游被冲下来的,青弋江的上游在那头,你往这边相反方向走能走去哪里?下一个村子坐牛车还得半天功夫,你这样带着伤只靠一双脚,天黑都找不到人家。”
南怀珂不吭声。
监院道:“她们虽然是道姑,可是都没见过什么世面,聚在一起又爱闲扯,你一个外人来了难免会成为别人议论的话题。其实她们心眼都不坏,放宽心,我要你留下你就留下。你呢我也看出来是个要强的人,但做人别要这份不值得的强。说句实在的,我们是修行的人,姑娘这样身无分文跑出去万一死在外头那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她说话直白又实在,确实也是这么个理。
南怀珂望着面前的土路,一眼不到尽头也不知是通去哪儿,再看阴暗的天色,心里觉得晦暗又无望。她的确是需要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难得这监院通情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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