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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威武-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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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怀珂望着面前的土路,一眼不到尽头也不知是通去哪儿,再看阴暗的天色,心里觉得晦暗又无望。她的确是需要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难得这监院通情达理为人大方恳切,她也就不再拒绝,厚着脸皮跟她回了观里。
这样她便彻底在此地落了脚。
姑子们难免有些怀疑的眼神,她看在眼里尽力不当回事,在伤好之后便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洗碗、浆洗衣物、打扫,还主动帮大家修补破损的衣服,不过看到她手下那些蹩脚的针线,大家吓得都不许她再碰衣服了。
除了不随大家做早晚课和出去办法事,她穿着道姑的衣服像个真正的坤道一样生活。
南怀珂心里很清楚,未来已经没有别的出路。心里有多遗憾和不舍自然无法言说,好在她还算看得开,在这住了一段时间后想了想,觉得索性遁入空门再不理会外头的事也算一条生路,所以干脆求监院真的将她收入门下。
然而无论她如果请求,监院都执意不肯,末了只说她六根都不清净,要留下做个帮工可以,入道是没有必要的。监院的态度固执而坚决,这事便只好作罢。
南怀珂只好以一个十分尴尬的身份待在这里,尽管如此,但看她做事十分勤快,渐渐大家也都接收了她。
然而她在这里顺遂的生活并没有能过太久。
在度过初夏送走气温适宜的日子后,三伏天里伤口再次发炎溃脓,整个夏天她都需要依靠外敷内服的膏药勉强度日。
到西北风起来的时候情况更糟,往年这个时候有王太医替她精心配制的汤药相伴,现在却是不可能了,再加上迟迟不能痊愈的箭疮反复折磨,每到阴雨天酸痛得几乎彻夜不能安眠,南怀珂彻底病倒了。这一次病况缠绵许久,一直到雪花落下都再没能好起来。
这天她裹着厚重的棉被靠在床边烤火,手心攒着那个小小的荷包,这荷包成了她病势冗沉的日子里唯一的慰藉。
监院端了一个小碗进来见她想心事出神,看了一眼床边纹丝未动的饭菜叹了口气说:“药已经放凉,可以喝了。”
南怀珂这才回过神,努力坐起。
“不忙不忙,都一年了,还这样拘谨做什么,来,先喝药。”
药比往常更苦,她晓得是监院抓的新药方,可是真的太苦了,她实在是喝不下去。然而谁又能忍心去拂这样一位好心人的善意呢?咬着牙将汤水饮尽,难受得连脑门子都痛。
她不由再次想念起那一点甘甜的味道,从前每次喝完汤药,手边都会有他细心准备好的蜜饯,那时他体贴到在乎她举手投足每一个细节。萧砚,他现在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日子顺不顺心?
“是不是太苦?”监院替她擦了擦嘴,见她眼圈泛红以为是药物的关系。
南怀珂的辛酸和思念说不出口,硬撑出一个笑容虚弱地说:“良药苦口,我最近觉得好多了。”
“你这是安慰我。”监院脸色沉重:“倒难为你这样贴心,竟还反过来宽慰我。不过这正是我要和你商量的了,你的身子每况愈下,我那点医术实在不能照顾好你。前几日观里又接了场法事,离京城也不算远,到时候你和我们一起去,等做完法事我就带你去城里找位好大夫瞧瞧。”
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南怀珂明白她这样的情况需要的不是仅仅是一位普通的好大夫。最好的药材、最高明的医术、最精心的治疗和照顾才能延续她的寿命。这得花多少银子呀,她绝对不能这样耗费观里的钱财,何况万一……万一竹篮打水一场空,一番辛苦破费又是何必。
是以她道:“不必了,等天暖和就会好起来的。”
监院低下头看着她细到几乎一折就断的手腕,惨白的皮肤下血管清晰可见。她病入膏肓,如今连依靠自己的力量绕着道观走一圈都艰难,怎么可能等得到春暖花开?
监院心知再不请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医治,她恐怕连冬天都熬不过去,她坚持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银子不是大问题。观里任何一个人病了我都不会见死不救。治不好那是命,但咱们有病了就得治你说是不是?”
“实在不该再添麻烦。”
“不麻烦,我只怕你自己不想求生。你真的没有家人?世上还有没有什么人是你想见的?”
南怀珂握紧荷包垂目不语。她想见的人在她终身不能去的地方,遥远的像飘落的雪花,一碰就化。不是分别,她不会发现他对自己居然这样重要,可惜都太迟了。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讲,她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自己生命的人,何况已经一年,想来南怀秀这个人已从世上消失,皇帝也拿不住她什么短处。而且京城广大,碰到旧识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她左右权衡小声道:“我当然……当然想活下去……”
“那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为了省那点银子而伤了自己猜不值当。”
这事便就商定。
第365章 新睿王妃
进入隆冬,雪下的很大。
道观的姑子们坐着牛车到村里的时候已深夜,一路上南怀珂都保持着昏昏沉沉的精神状态,隐约听到他们说这请她们去做法事的一家人是因为死了闺女。因为姑娘是悬梁自尽又正好在年下,所以非常不吉利,村里要求这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做一场水陆道场。
偏居一隅平时又足不出户,南怀珂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她们住在村民家里,农舍前后是不大的,早上院子里忙碌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她很早就醒了,喝了半碗粥勉强支撑着走出屋,坐在门框旁看雪花纷飞。
“你在这透透气,可别久坐,一觉得冷就赶紧进去知道吗?”监院特意关照过后走出去了,她带着道姑们忙忙碌碌,南怀珂坐在一旁听她们和当地人交流,渐渐对事情的了解有了一个清晰的脉络。
这家姑娘是夜里往回赶的时候被附近庄子上的一个恶霸给奸污的,原本当天就闹着吊梁,刚踢了凳子就被人给发现硬生生救了回来。家里人怕的不行,轮流看着恐她再寻短见,谁承想第二天她还是寻了个空自己跑出去投了河,尸体泡了两天才被找到。
这家老夫妻只有这一个独女,而且是中年得女,所以家中虽不富裕对女儿却宝贝得很。现在经此一事大受打击,一夜白头誓要为女儿报仇,不想那恶霸背后的主子却很有脸面,这事就犯了难,老夫妻干脆一纸诉状告上了衙门,说那家主子包庇恶奴。
那边派人来了几次想要用银子了事他们都没同意,所以这事虽然发生才几天,但已经闹的满城风雨。
那非富即贵的主子是谁,南怀珂离得远没有听清。那些农家闲话的人见她病得半死,嫌晦气都不肯靠近。
她晓得别人的嫌弃,肯让她住下就是看在观里的面子上,所以也不靠近。虽然听得并不十分完整,但她心里很是透亮。
如果那家人家是仕宦之家,如果他们还在意仕途皇恩,那就应该主人家亲自登门造访,想尽一切办法弥补过错;如果是普通商人家,那就必须将那个恶霸交出去处死。
一阵穿堂风刮过,冻得她浑身一个哆嗦,正准备回屋去烤火就听得柴门那边有马车停下的声音,接着有人道:“我们找姑娘的爹娘。”
说话的是个年青的姑娘,语气得体又是一口官话,南怀珂猜测那应该是从京城来的人,也许就是范事的恶霸背后的主人家。为什么会派女眷来,大约是觉得女子的性子更为柔和,和老夫妇也比较好说话。这的确也是一个有用的考量,但绝不是最根本的办法。
不过她没有功夫思考下去,京城的达官贵人有不少是认得她的,现在还是应该避一避为好。
她扶着门框慢慢起身,刚要往里走就听得有一个更加好听的声音说话:“我是代表睿亲王府来的。”
立即有农户议论:“听说那是未来的睿亲王妃。”
南怀珂不由愣住了,须臾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里离京城是有大半天车程,但离萧砚的封地却并不太远!
难道事情出在萧砚的封地?
这就对了,难怪是睿亲王府来人,不,是未来的睿亲王妃。
“睿亲王妃”……是他要再娶了吗?
“在这边,宋家老夫妇这几天伤心的都出不了门了。”村里的热心人已经引着来人往这边走。
南怀珂就在对方的必经之路上,现在拔腿要跑,以她那病恹恹的速度也来不及了。后头已经涌上来一波人,四五个丫鬟围着一位容貌大气端庄的姑娘而来,那姑娘肌肤胜雪举止得体,行动款款仪表不凡。
南怀珂看到这位旁人口中“未来的睿亲王妃”时怔住了,那姑娘也看见了她,两厢都是震惊,谁都没有再迈开步伐。
“南……”姑娘张口结舌,须臾回过神,心念一转立即对旁人道:“赶了半日路我有些乏了,先歇口气,稍等再去见二老。”
南怀珂转过身,慢慢蹭回屋子,那姑娘便跟着她蹒跚虚度的脚步也进了屋。
“都在外侯着,不许进来。”
南怀珂听着她发号施令,一边自己坐在了炕沿边。
被炭火烤的暖融融的屋子里一站一坐两个人都很沉默,墙上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姑娘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南怀珂身上,半晌深吸口气问:“是你吗,南怀珂?”
“我说不是,你信吗?”
“你没有死?”
“你很希望我死吗——华雪。”
华雪的脸色异常尴尬,她打量着面前瘦弱到不成样子的人,片刻问:“你出家了?”
南怀珂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道服不欲解释,只是问:“睿亲王府出事了?”
华雪回过神,颇为嘲讽地笑了笑问:“你既没死却不回来,难为你心里还记挂着他。”
“我问你睿亲王府出事了吗?”
她虽然病得厉害,严肃起来的时候眼神却依旧坚定凌厉,华雪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相遇而处于一个尴尬的身份,被她一盯不由下意识就觉得心虚,自然而然道:“王爷封地下一片庄子的庄头奸污了宋家的姑娘,那姑娘死了,现在宋老夫妇两口子不依不饶将王爷告了一状,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现在麻烦到不能出门吗,为什么不亲自来?”
为什么不亲自来?
萧砚不是傻瓜,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很明显除了宋老夫妇自己的怨恨外还有人在背后怂恿着他们推波助澜。他当然知道必须尽快解决麻烦,也确实预备亲自来处理这件事。只不过华雪的反应也不慢,她知道如果自己能够替他将事情率先平息下去,那他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她要的就是这份重要的功劳,所以必须抢在他的前头。
“怀珂,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她一脸为难和不忍:“所有人都认为你已经死了,快一年了,皇上已经为我和王爷赐了婚,等一年丧期满我们就会筹备婚事。现在王爷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南怀珂一直在观察她的神色,如果她说的不是实话,那她就是一个很高明的说谎者。华雪的言行没有任何破绽,但是南怀珂却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第366章 只盼他好
她什么都没有表示,华雪见状问:“你笑什么?”
只起来半日南怀珂已经觉得身上乏力,她没精神为自己不能左右的事情去费时间,她只问自己最在意的事:“那么你预备如何处理呢?我听说宋老夫妇很固执。”
“无非是银子的事,头先事情一出王爷派了底下的人来,那时不过是先看一看情况罢了,现在我会加码。”
“不是给一笔钱就能解决的。”
华雪笑道:“我当然知道他们失了唯一的女儿是最大的打击,所以我不止会给他们一大笔银子,还会派人关心他们将来的生活。如果他们病了,我就给他们请最好的大夫,要是他们闷了,我就叫人带他们进城来逛,总之有生之年绝对亏待不了他们两个。这件事只要处理的好,不仅不会有损王爷的声誉,反而会增添他的贤明。”
最后一句话南怀珂深以为意,倒也佩服的她的聪慧,只是……
“你不会成功的。”她这么回答。
华雪隐隐不悦:“难道你有不同的见解?”
琴棋书画没有什么是她所不精通的,容貌举止也没有什么是她缺少的,华雪是豪门闺秀标准的楷模,更难得是比寻常天真的闺阁女子更多一丝聪慧。南怀珂的否定自然而然是她不能认同的,南怀珂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争辩而是说:“我是胡猜的,你且去罢。”
华雪稍微有点迟疑,不过还是去了。
南怀珂安静地坐着没有出去也没有休息,果然很快就听见了一阵哭声和骂声、还有村民们劝架的声音。
华雪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你刚才说我不会成功?”
“那你成功了吗?”
得体的大家闺秀是最能忍住脾气的,她背过身去待气息喘匀,再次转过脸时已经恢复那副云淡风轻的姿态:“那么……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没料到她会这么回堵自己,华雪神色微微一变,须臾却笑了:“难道你不关心他?方才我提起他的时候分明看见你的神色在闪动。你这样冷漠的人,认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你为谁而心生担忧过。”
“那我就更该自己去做,而不是教你去做。”
华雪叹了口气:“既然是为他好,何必还要这样权衡自己的利弊?”
南怀珂根本没有想要同她争抢这无聊的功劳,说这话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她别扭。为什么要让她别扭?她心里知道自己这是妒忌,强烈的妒忌心让她无法保持平和的态度。
一想到这个人有皇帝的支持即将得到萧砚,而自己却被迫在外飘零,愤怒和不甘就争先恐后地将她吞噬。
可是她也知道这怨不得华雪,一年前的那个夜晚,是她自己为了家人而选择了妥协。
南怀珂无力地靠在炕头的柜子上闭了闭眼,喘了好几口气才努力保持自己的仪态慢慢说:“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那时的我并不能理解死亡的意义。后来我长大一些,发现父亲军务非常繁忙,才记起很多时候母亲都是自己操持着家中的事情,并没有夫君可以时时依靠,所以操劳过度病倒去世。我曾有过一些怨气,埋怨父亲没有多花时间陪陪母亲。
再后来我回到京城看到百姓安居乐业,渐渐明白了父亲在边疆的意义,那意义也是母亲的意义,所以她的死亡也包含了某种价值和牺牲。随后我就想,我的埋怨和痛苦才是真正没有意义的东西,比不得父母做的实际用处更大。华雪,死亡的价值是可以延续的。”
她说完盯着窗外,华雪努力解读了一会儿,仍旧不解其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你给金山银山他们都不会在乎。”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
“所以你要让宋姑娘的死变得有所价值,让他们看见睿亲王府的诚意。”
“那……我该怎么做?”
“不要用你高高在上的态度去施舍和怜悯他们,百姓最看不惯的就是世宦书香的这幅嘴脸,华雪,去诚心诚意地道歉并请求原谅。然后你告诉他们,王府会在这置良田十余顷设立义庄,并将这部分田产每年所得租米计其口数,供给衣食及婚嫁丧葬之用。”
“把白花花的米都给穷人?”
南怀珂有些不太耐烦:“难道我方才说的你都没有听懂?”
“我给他们许了愿,万一回去王爷不同意怎么办?”
“萧砚不是气量格局窄小之人。”
“哦?”华雪便了些口气:“你对他这么了解?”
“不要说酸话了,别等到事情积重难返才觉得后悔。”
华雪确实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而且她急于办妥这事,既然如此,那不如先讲究试试这法子。
可这办法意外的好使,置办良田十余顷可不是普通给点银子的代价可以比拟的,不止如此,得到荫庇的还将有村子里所有人的往后数代。宋老夫妇听到这里难免有些动容,态度也就此软和了许多。事情虽然没有完全了结,但至此已不成为什么麻烦。
华雪非常满意这个结果,可是一想到这主意是南怀珂想出来的,心里不免像吃了虫子一般难受。更糟糕的是,她想嫁给萧砚绝对不止是因为他现在是亲王。
这些年她留心观察后发现,他足够出类拔萃,不失为一个良胥的人选。更加让她觉得注定的是,那正妃之位居然再次变得空缺,这简直是天赐良缘!
她绝不愿意做什么侧妃,一切水到渠成,但现在南怀珂回来了那自己算什么?
她疾步回到方才的屋子,南怀珂已经在监院的帮助下躺回了床上,就这么一小会的动作,她累得直喘粗气,倒在床上捂着胸口说疼,似是有伤在身。
这个人要死了。
华雪直觉。
待监院出来后她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南怀珂是一年前在河床边被她捡起的,而且这一次也不过是打算进京找个大夫治病。
她可不愿意他们踏足京城,当即表示自己愿意替他们请一个最好的郎中,监院高兴得不行,连声道谢将人送了出去。
华雪放下一桩心事,上了马车就直奔睿亲王府而去,她要将事情圆满解决的好消息告诉他,她要第一时间看见他因自己而高兴的样子。
第367章 邀功请赏
华雪快赶到王府的时候萧砚正准备出门,管冲跟在他身后忧心忡忡。庄子上的事若是处理不好,那对老父母脸上的皱纹和眼泪就要成为埋葬主子名声的沟壑和汪洋了。
萧砚走到马边一跃而上,回头瞥他一眼满是怪罪,管冲立即道:“我是担心王爷。大管事说老宋夫妇倔得很。”
萧砚神色冷冷并无多大忧虑:“他倔,无外乎是觉得我包庇庄头草菅人命,只因我事先实在是不知情才叫萧凌和太子抓了机会大做文章。如今王府已经让人将庄头交去衙门发落,对于宋家那边我会设立一个义庄,每年所得租米专他们婚嫁丧葬之用,要他们知道他们的女儿不是死了就死了,她带来的益处可以绵延整个村庄和族人数代。倘若这样还不依,总还能有别的法子。”
“太子殿下一日不如一日,却还这样死命折腾。”
“他自以为还有些能耐,殊不知他仅存的那些能耐和势力其实都来自于雍亲王。雍亲王留他无外乎是要一块挡箭牌,迟早他会弃了这累赘。”
“是,雍亲王才是咱们的敌人。”
“所以这事不容大意,走,快马到那还要几个时辰。”
“等一下,王爷你看。”
萧砚刚要打马,听他一喊也就停了下来,顺着路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往这边慢行过来,到了跟前渐渐停住。车帘掀开华雪半探出身,娴雅一句“王爷”,声音婉转动听。
萧砚不冷不热:“我眼下没有功夫。”
“王爷是要去庄上吗?”
萧砚看她一眼不答。
“王爷不必去了,我已经替王爷周旋了此事,正是来告诉王爷的。”
他眯了眯眼,预感她做出了越界的事情。
“我告诉他们王府会在那置办良田十顷以做义庄,宋老夫妇觉得欣慰,也就不会再难为我们了。”
“不是我们,是我。”他一张脸登时黑了下来,不耐烦说:“这是睿亲王府的事,和你并没有任何关系。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越俎代庖。”
“可是……”
“赐婚的圣旨并没有下来,你我根本毫无关系。”萧砚翻身下马,小厮见他脸色不好,连话都不敢问,赶忙揣度了他的意思上去牵过马往马房带。
“王爷!”这样邀功对方却不领情,华雪羞得无地自容,想要挽留他说几句体面的话转圜一下。
“我与华老爷并没有什么矛盾,但下次你要是手再伸这么长,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萧砚抛下一句就往门里走,根本一点都不在乎华雪的脸面。
华雪一个大家闺秀从来都是被人众星拱月,没想到遭他这样当众一顿抢白,臊得简直无地自容,一张秀脸青一阵红一阵,来报喜时的那点好心情顷刻就被愤怒和不甘所吞没。
萧砚可不在乎她怎么收拾碎了一地的自尊,他早就警告过她一次,她自己要这样自作主张地贴上来那就活该。
管冲跟在后头说:“王爷太不给面子了,华小姐其实都是为了王爷,开日皇上若是真赐婚了,这事岂不是伤了你们的感情。”
萧砚头也不回道:“我不需要联姻也不需要她自作聪明,你若再多嘴就去底下刷马去。”
管冲相信现在的萧砚真做的出这种事,于是也就住了口,不料萧砚却突然停下转过身,奇怪地盯住了他。
“我可没再说!”管冲站得笔笔直,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他见萧砚一脸肃杀,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想去刷马。
萧砚却骂:“蠢话!该想的不想!”
管冲“啊”了一声无辜地问:“想什么?华小姐不是把事情解决了?偏生这么巧,她和王爷的主意想到了一块。”
“所以才奇怪。”
“为什么?”
萧砚冷笑一声说:“华雪虽然聪明,但归根结底还是个普通的闺阁女子,有些事情她并没有见识和经验,又是怎么想到这么治本的办法的?”
这样的真知灼见,没有熏陶或磨炼是不可能想的出来的。
“也许是华家的门客出的主意?”管冲提出自己的想法。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萧砚慢走两步说:“庄上我还是要再去的,你先替我跑一趟,看看那边现在究竟情况如何。”
“好,我知道了。”
而在村子里,宋家那边的怨毒平息了许多,监院带着小姑子们做了法事,第二日华雪遣丫鬟带了个大夫过来看南怀珂,而这个人,不过是城内一个普通的郎中,并不是她原先承诺的最好的大夫。
她并不希望南怀珂的病好起来,更怕她回去找萧砚,如非必要,她不会做得太过分,而那必要,就是南怀珂踏足京城。
“京城的大夫不过如此,都是吃白饭的,个个沽名钓誉。”监院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着话,今天她们就要离开这回道观了。吃了两副药南怀珂的起色并不大,监院心理埋怨大夫医术不佳,所以说话很不好听。“雪越来越大了,得快点走,天黑前能回到观里,你起得来吗?”
“可以。”南怀珂扶着柜子起身,慢腾腾跟着大家一起出了门。外头的雪很大,这往年看起来如此诗情画意的景色,如今却令虚弱的她瑟瑟发抖。穿了两层棉衣还是冷,她蜷在牛车最里头身上又盖了层毯子。
最后一代包袱被装上车,监院对赶车的人招呼:“可以了,走吧。”
京城在相反的方向离她们越来越远,一个道姑见南怀珂一直望着那头不由笑道:“难得来这一次,该去京城逛逛的,现在城里一定热闹得不行呢。”
监院道:“本来是想带你们去,可是年下了观里事情也多,咱们还是得先回去,等开春暖和了再找机会来吧。”
监院说完这话突然想到了什么,侧脸看了肤色苍白的南怀珂一眼,低头有些不太好受。对于她而言,可能没有什么来年春天了。
不是说请的是京城最好的大夫吗,怎么一点都不顶用?监院叹了口气。
雪花落在大家的帽子上,起先年青的几个姑子还叽叽喳喳聊个没完,不久也都冻得说不出话了。她们冷成这样南怀珂就更不必说,监院挪过去将她搂在怀里取暖安慰,道姑们都将两手插在袖子里弓成一团互相靠着。
大家背靠着牛车的方向昏昏欲睡,南怀珂躲在监院怀里,迷迷糊糊听见远处踏雪的声音,咯吱咯吱,快速向这边追来。
第368章 重逢是恨
车夫将牛车往路边靠了一点给马队留出一条道,头先有两人策马从旁经过,往前奔了两步却“吁”一声停在牛车前,硬生生将车逼停。
车夫刚要大火,转头一看后头又上来一溜人马,个个铁面无情,一看就不好惹。
“怎么回事呀?”姑子们议论纷纷,有人不愤有人害怕。
南怀珂也清醒过来,见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将牛车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看见一个眼熟的人领着头,驱马到她跟前确认了一眼。
那是管冲。
管冲调转头到包围圈边缘低声说了句话,随后马队分开让出一条道,后头闪出一匹油亮健硕的好马。
马驮着一个人进到圈内,那人穿着一身锦绣衣袍,厚厚的黑色大氅镶着一圈上好的风毛。对方身姿修长挺拔,骑马到了跟前盯着南怀珂的脸,眼神可怕的像腊月的寒风,割得人心都痛起来。
他不用脱去帽子她也能认出这张多少次出现在自己梦里的脸。
萧砚!
她在心里大声喊出他的名字,既激动又痛苦,目光却迅速做出躲避,不知如何面对。
萧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心里有些微的讶异,这个骨瘦如柴的女子真的是她吗?
他其实很确定,这就是那个给他一个错觉然后狠狠将他甩了的女子,是那个恶意愚弄和羞辱了他的人。
更可笑的是,她宁可跑到哪个不知名的破地方去当道姑也不要留在他的身边。现在她又出现了,却过城而不入,如果不是管冲来打探情况时恰好发现在院子里休息的她,那可能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要忘了,她的身份还是他的妻子!
萧砚什么都没说,而是举起右手轻轻一挥,剩下的事情自然有手下替他代劳。
“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抓人?”
“你们是什么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现场顿时乱做一团,大家被不情愿地拉下牛车,年纪小的道姑吓得直哭,监院急得大喊大叫问他们怎么回事,连南怀珂也被抢行拖了下来。
“萧砚!”她终于大喊一声,声音却被朔风切碎在雪花之中。
萧砚?
监院听到这名字愣了一下。
“别这样。”前一句话她说得理所当然,可是后一句就带了些底气不足:“别为难她们。”毕竟是她有负于他,她在他面前没有任何信用和情面可讲。
萧砚面目表情望着她。
普通的棉帽,修补过的道袍,苍白的脸和消瘦的身形,这只是一个最普通的道姑而已。他的目光冷淡地像在看一个萍水相逢的陌路人,须臾抛下一句毫无感情的话:“全带走。”随后一扬马鞭狠狠一抽,绝尘而去。
“萧砚,萧砚!”南怀珂艰难地追着跑了两步很快就被拦住,那些人不由分说将他们悉数扣押,并将南怀珂单独带走。
“你们干什么,你们要带她去哪?”监院急得不行:“不许推她,她身上有伤呀!你们到底是谁?”
南怀珂再没有说任何话,她被塞进一辆封着车窗的小马车,一路颠簸不知去向何处。直到马车停下侍卫撩开帘子的时候她才发现,车径直驶到了王府上屋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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