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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皇姐初长成-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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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伺候得不错。”身后的女人悠悠地说,颇有几分妓院里大爷的姿态,她回忆一下昨天晚上他求饶的样子,微微眯着眼。
原本淡定的墨从安顿时黑了脸,这一页是揭不过去了是吗?
“别这样了,都过去了。”元梓筠看到他后背僵了僵; 悉悉索索地穿上中衣从后背搂住了他; 用哄小孩的口吻对他说。
按理来说,老夫老妻了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元梓筠就是这么想的。
墨从安一个转身就把元梓筠按在床上封住她的唇抵死缠绵,谁知道元梓筠更凶狠; 翻了个身就将墨从安压在身下,像是要将墨从安吃了一样的眼神狠狠粘在他身上,身上的衣服都差点被她撕烂; 一点都不像是在缠绵; 反而像是在打架; 仿佛谁抢夺了主导权谁就赢了。
她带着些微恨意,像是惩罚似的撕咬他。
她想啊,墨从安总是有点自以为是; 他以为自己的方法是最好的,不会让她受到伤害,可是她已经受到伤害了。她又心疼墨从安,在她让自己不要为了爱情失去理智的时候,他已经失去理智了。元梓筠爱墨从安,但是远不及墨从安爱元梓筠。
元梓筠知道,她先前爱墨从安的方式错了。年少的时候容易沉沦,用不成熟的方式去应对他的感情。她不担心有一天墨从安会不爱她,她只是担心有一天墨从安会先厌弃变了的自己。
齿缝间有如同铁锈味道的时候,墨从安意识到这只小狗已经把自己嘴唇咬破了。
墨从安认输了,他掐住元梓筠的腰,“不怕疼了?”
刚说完身下传来一阵快感,墨从安“嘶”了一声,心想,还是憋太久了。
“以前是不是因为我武功高你才怕我?”特指床上。
元梓筠半眯着眼睛,“不然呢。”
多少次想把他丢到床下都玩不过他,只能被他玩。
墨从安吃吃地笑她傻。
元梓筠也觉得自己傻,被他吃得死死的。果然还是心理作用在作祟。
墨从安的声音失去了平日里的清冷,带着点沙哑和慵懒,尤为性感,他满眼都是沉沦,微微眯着眼睛。
“等到元梓文这位子彻底坐稳了,我们回子弦谷隐居好不好?”元梓筠在他怀抱里伸出头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
“你不是最喜欢打打杀杀么?”
“我是喜欢,可这几年看了太多人死在乱世中。我觉得自己手上沾了太多人命,不想再继续了。”
“傻丫头,你是为了保护更多像这样的人啊。”墨从安摸了摸她的头。
元梓筠疑惑道:“你怎么跟老头一样叫我丫头?”
墨从安想起那老头就生气,明明看起来比他还要年轻,却装成迟暮的老人去接近元梓筠,他年轻时也没有这样的套路啊。
元梓筠低下头,接着自己的话说,“我才没有你说得那么伟大,我只是不想这江山落入逆贼手中而已。”
她说完抿着唇,觉得自己很自私。
墨从安笑了,“那如果我跟你说我很冷血呢?你会不会觉得我自私?”
元梓筠愣了一下,细细品味着他的话语。是了,他从来眼中含着的都是悲天悯人,可这假装慈悲的眼神中又透着冷漠。
墨从安从来不是一个善徒。
他隐隐约约记得小时候,他是府上的嫡长子,受尽宠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被宠坏,整日里也不爱玩,喜欢读书。他父亲曾经笑着让他好好用功,将来考个状元光耀门楣。
他没考成状元,变成了皇帝身边的一把利刀。明面上他是文官,暗地里却替元梓文铲除了很多眼中钉,但从来不会有人将此事怀疑到他的头上。若不是元梓筠回来,他不会露出那么多马脚。
元梓筠知道,他原本不是那样的人,“那更好了,我就说我们是绝配。”
墨从安奇怪,“你什么时候说了?”
元梓筠眼珠儿转了转,“保密,不能让你太得意。”
墨从安摇摇头,似乎对她特别无奈。
元梓筠一脸轻松,“终于能摆脱长公主这个身份了。”
墨从安很奇怪,像是第一天认识她一样地看着她,“长公主这个身份有什么不好?”
“从安你知道吗?长公主这个身份给我带来了无上的荣耀,可是它也像是一个沉重的枷锁挂在我身上。我看似过得那么开心,其实每天都在受这个地位的摆布。我时常能想起以前在子弦谷的日子,那才是真正的自由快活。”元梓筠说了一通,又想起她那个可怜的皇弟,他永远不能像她这样活得肆意,想要爱谁就爱谁,想要去哪就去哪。
墨从安听了元梓筠一番话,突然意识到,这几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元梓筠肯定经历了很多,看多了死亡的人才能说出这些话吧,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反而变得更好了。
这个结论让墨从安心中有些发痛。
元梓筠又想起了那些死在乱世中的人,紧紧地搂住了墨从安的腰。
……
两人磨蹭了许久才起身,早就过了吃早饭的时间。阿宝被嬷嬷带着晒太阳,她咯咯地笑,“你们赖床。”
元梓筠有些羞愧,她上前抱住阿宝,“阿宝起这么早,真乖。”
阿宝美滋滋地笑,她也觉得自己好乖。
“吃早饭了吗?”
“吃了。”小丫头特别满足,还不忘说,“你也去吃呀。”
虽然现在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但是元梓筠有些支撑不住想要去吃东西,然而这时候属下通报说清虚来了,她不得不放弃,满脸地不开心。
墨从安:“……”也不开心。
清虚来的时候带了阿青,也没说正事,看了看黑着脸的墨从安调侃道:“墨兄,你怎么一副肾虚的样子。”
墨从安:“……”他不要脸的么?
接着又说,“你这嘴唇怎么肿成这样?”
“被狗咬了。”墨从安恨恨地说。
“我赶紧给你看看,别染上病了。”
元梓筠不自在地咳了一下,墨从安忍了又忍,才克制住要走的冲动。
“怎么了?”清虚问。
元梓筠笑笑,“他自己弄破的,没事。”
墨从安:“……”自己弄破的,那他也是好棒棒哦。
清虚终于开始讲正事,“我找齐了能够解抽丝蛊的所有材料,但是解毒的过程十分痛苦。所以希望墨从安能够在我那里医治。”
别看墨从安现在这样子好得很,那也是多亏了清虚那一天暂时封住了他身体里的蛊虫。墨从安能够恢复记忆,是因为碧棠给了他一味药,那位药只能恢复记忆而已,墨从安再次爱上元梓筠,是经历了蚀骨的痛苦的。若不是见元梓筠的念头撑着他,他早就倒下去了。
元梓筠紧紧牵着墨从安的手,“为什么?”
清虚吹了吹白胡子,“丫头,到时候这小子要是疼晕过去了,你还不得呼天抢地地说,‘不救了,不救了’?”
元梓筠通过他的话语,想象出了一个类似智障一样的人物,头上划下几根黑线,“我怎么就成那样的人了?”
还是墨从安拍了拍她手背,劝说道:“你就不要去了。”
元梓筠一口否定,“不行。”
如果可以,墨从安永远不想让元梓筠看到他痛苦的一面,因为他不想让一个人的伤痕变成两个人的伤痕,“就听我这一回。”
人精元梓筠笑了,“你的意思是以后都听我的?”
墨从安装傻,“每一回我不都听你的么?”
元梓筠终于找到了从前墨从安的影子,但是这不代表她就要妥协,她颇为严肃,“墨从安,你为什么每次都这样?你以为你是在无私地奉献,但只会给我带来更大的痛苦。如果我见不到你,我会天天担心得睡不着。”
墨从安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们都爱错了,用自以为对的方式去爱对方,最后却并没有那么开心。如果连幸福都没有,两个人在一起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你到底让不让我陪着你?”
墨从安到底说,“好。”
即使他知道,不论怎么选择,她都会痛苦。她一痛苦,他也会痛苦,这是一个死循环。但是墨从安不能剥夺她的意愿。
☆、六十五个长公主
暮色四合之时一家三口一起吃饭; 阿宝坐在元梓筠腿上。
元梓筠心情很好; 眼睛里都带着亮闪闪的光。反观墨从安仍旧冷冰冰的,敛着眼睑,手中的饭菜也没动。
他以为自己是喝露水修炼的神仙?
“怎么了,小安安?”元梓筠开始调戏他。
墨从安还未开口; 阿宝就拍着小胖手鼓掌,“爹爹也是宝宝了。”
元梓筠激动地握着她的小手,“阿宝也会叫爹爹了呀。”
墨从安看了一眼低着头笑靥如花的元梓筠,轻轻地勾了勾唇,眼里藏满了宠溺。但是气还是要生的,样子还是要摆出来的。
元梓筠笑着笑着就停了,偷偷地抬起眼睛望墨从安; 他仍旧面无表情。墨从安的心结; 到底还是没有完全打开。
她收敛了笑容,眼珠儿转了转,似乎做了个不明显的白眼; 接着撇了撇嘴喂阿宝鸡蛋羹,“阿宝叫我娘亲好不好?”
阿宝吧唧了半天,“娘亲。”
元梓筠本来以为阿宝不会叫的; 这下让她又惊又喜; 抱起阿宝就转了个圈。墨从安坐着没动; 抬眼笑得无奈,她得知自己有这个小生命的时候也没有笑得这么开心吧。
墨从安觉得自己左胸处有什么彻底鲜活了。
“娘亲,我还想吃糖人。”阿宝突然憋出这么一句话。
搞了半天是为了吃的。
墨从安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于是假装咳嗽,一手握拳放在唇边。
然而这样的掩饰在元梓筠眼中就是无情的嘲笑,元梓筠有些生气,深深地感到了自家女儿的偏心。
“阿宝喜欢爹爹还是娘亲?”元梓筠哄骗似地开口。
小小的阿宝皱起了眉头,又挠了挠头,头发都要抓下来几根。
元梓筠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给女儿出了一个大难题。
墨从安无奈地笑,觉得元梓筠幼稚得可爱,他站了起来将母女俩搂在怀里。
“叫思君。”墨从安突然说。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元梓筠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意识到他说的是阿宝的名字。
她的关注点明显不在寓意上面,“好像有点难听。”
墨思君,墨思君,元梓筠又念了几遍,“总觉得不顺口。”
“你再念几遍就顺口了。”
元梓筠信了他的邪又念了几遍,还是觉得不顺口,她嘟起唇,觉得墨从安深深地欺骗了她。
墨从安脸庞仿佛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清辉,墨思君,墨思君,墨、思君,他思的永远只有她。
元梓筠丝毫没体会出来,她准备换一个,谁知道怀里的阿宝咯咯地笑了起来,仿佛很认同这个名字。
墨从安松开元梓筠,把小思君抱了过来,“你也喜欢是不是?”
小思君用力点点了头,她此时年少哪里知事,后来每每思此都忍不住感叹一番——我爹和我娘恩爱得情意都要写在我的名字里。
简直无时无地虐得她渣都不剩。
吃完晚饭之后阿宝被嬷嬷带走,两人终于有了独处的空间。墨从安坐在桌案前,侧脸轮廓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眼睛里好像涌进了星辰。他手里翻着一本古籍,一丝碎发轻轻地垂在书页上。
元梓筠觉得打扰他都有一种罪恶感,“清虚说明日可以去。”
墨从安微微侧过脸,“过两天便是元旦,还是过些时候,朝中还有些事需要我处理。”
“你身子还行么?”
墨从安勾了勾唇,拿起一支毛笔勾勾画画,“行不行你昨天晚上不是都体会到了么?”
元梓筠走过去研磨,顺便毫不留情地拆台,“可是下不来床的是你。”
墨从安抿了抿唇,瞥了她一眼,神情十分复杂。
元梓筠面对一个别扭的小孩子还是要给点面子的,于是马上转移话题,“你一定不知道,那个清虚是我们的小师叔。当初我跌下悬崖,若不是遇到他我早就死了。”
墨从安是到了皇城才知道元梓筠跌落悬崖差点身亡的事,如今她这一提,墨从安的心止不住地抽痛。他甚至不敢想元梓筠是怎么度过那段日子的,原本对清虚有点成见,终于也缓和了些,“他缺什么?”
元梓筠说的这句话的重点是清虚是小师叔,难道这不是一个非常让人惊讶的事?结果墨从安说的话牛头不对马嘴。
“问这个干嘛?你要关心人家?”
“是啊,他救了我夫人,可不是要好好关心一下么。”墨从安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全落在桌案上,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元梓筠好好想了想,清虚还能缺什么?“他上次跟我说他缺一个娘子。要不给他找门亲事?”
墨从安手一顿,眼睛里含着不易察觉的别扭和小气愤。清虚跟元梓筠说这句话,难道不是在调戏他娘子?原本对清虚改了成见的墨从安再一次将清虚划到了敌人那一栏,“以后离他远点。”
元梓筠一愣,“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语气淡淡的,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反常,等到元梓筠觉得没趣背过身去他才微微呆滞着目光,脑海里是那天清虚放他走的时候说的话。
其实只要理智地想一想就知道,这么长时间了,墨从安不在的时候清虚乘虚而入都没能成功,更何况现在呢。
但是墨从安现在心烦意乱,胸口处憋着一股气,面上还摆出不在意的表情,不知不觉手上珍贵的古籍被墨水染了一团乌黑。
“你很喜欢他?”墨从安憋了半天憋出这句话。
元梓筠走过来理所应当地回答,“他一直在帮我,而且老头子挺好玩的。”
至于清虚上次欺瞒她的事,元梓筠想了想还是没说,怕墨从安动气。
墨从安丝毫没有因为清虚是个老头子而放松警惕,毕竟他是看过清虚真面目的人,“你说得对,下次就给他找门亲事。只是他一大把年纪了,此事还有些麻烦。”
元梓筠点头,刚想转身就被墨从安抓住了。
“怎么了?”
“没什么。”但是手就是不放。
元梓筠大概永远都不知道,墨从安带着那么强烈的占有欲和嫉妒心,看上去自私丑恶极了。而追根究底还是因为墨从安没有安全感。
他害怕失去。
☆、六十六个长公主
“你脾气发一天了。”元梓筠突然说。
他们之间; 不是感情的问题。墨从安像是给自己生生地造了一个枷锁。元梓筠跨过去了那道鸿沟; 她回头望去,墨从安正在对岸看着她笑。她伸出手说你过来吧,不会掉下去的,可是墨从安还是看着她笑; 脚步没有移动半分。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在粉饰太平。
元梓筠深深地觉得自己尽力了,可墨从安不再是原来的墨从安,元梓筠倒是真希望他不要再记得任何事了。
墨从安抬眼,“是不是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了?”
那个眼神,像是一个可怜的小兽害怕被抛弃时的样子,可是分明又带着骄傲,元梓筠霎那间觉得自己胸口被什么击中了。他只是问她会不会离开他; 可为什么元梓筠有一种错觉; 真的会发生什么让他们分离呢?
她又想起在边城时墨从安很反常,最后就出事了。此刻元梓筠的直觉告诉她,现在的状况和那时如出一辙。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瞒着我?”
墨从安嘴角勾着浅浅的笑容; 反倒是像在掩饰着什么,“我突然记起来上次确实瞒着你很多,说好了回都城说的。”
“别——”
元梓筠想说别转移话题却被墨从安打断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中毒了; 但是没想到小桃给我下的是抽丝蛊。”
其实小桃是元梓筠最不想提起的; 每次她都骗自己那是碧棠,小桃早就死了。好比那时她骗自己对面是雪泠,而不是那个曾经爱她、说离了她就不行的墨从安。元梓筠已经忽视了很多次了; 奈何墨从安今日又提起了。
元梓筠僵硬肌肉扯出一个笑,“可是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我不敢跟你说。你是长公主,就算我死了你还是会有个好归宿的。”
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可是她为什么眼角微胀?
她说了句,“或许吧。”
墨从安轻轻低下头,掩饰失落的神情,却又听她说,“可是一辈子只够爱一个人。”
爱一个人已经够累了。
在遇见他之前,她以为自己会孤独一生,她是长公主,就算受尽流言蜚语也可以过得潇洒肆意。若是实在不可,或许会嫁给一个陌生人,都是陌生人,随便谁都可以。或许之后的日子会一瞬而过,匆匆无痕。她出生高贵,不论如何都能平安顺遂一生。
可是老天就是看她太骄傲,所以派墨从安来让她哭、让她笑、让她爱得死去活来。
墨从安“嚯”的一声站了起来,一把拉她进怀,看似粗鲁的动作里不知藏着多少温柔缱绻,眼神隐忍带着克制。他温暖的胸膛贴着她的脸颊,元梓筠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
什么理智,情到深处如何讲理智?
有些事早晚要坦白,墨从安望着她的发顶,微微张开嘴,话语还是咽进了喉咙里。
他知道自己不该欺骗她,可是有些事总是不说比说好。一旦他开口了,为难的就是元梓筠。如果可以,他希望那个秘密永远藏在地底,这样他们之间就不会因此裂开一道口子。
————————————————————————————
元旦的前几日元梓筠和墨从安几乎是忙得团团转,不仅要对付怀王的余党,还要清除朝堂上不作为的臣子。
元梓筠觉得元梓文几日也不见笑颜,墨从安笑,“他是帝王,该是喜怒不形于色。”
元梓文从前也不爱笑,只是同元梓筠相处时爱笑,按理来说他冰冷的神色应该再正常不过,可是元梓筠越看他越觉得他眼中有一团雾,让她看不清摸不着。
元旦万家张灯结彩,君臣休沐,如此喜庆的节日墨从安却要去治病。墨从安到的时候,清虚翻了个白眼,这么好玩的节日他从来没有去凑过热闹,原本还很期待。
“你真来了啊?”他当墨从安说的玩笑话。
墨从安挑眉,“说好了今日便是今日。”
“丫头呢?”
墨从安听到这称呼皱了皱眉,却也没表示自己的不满,只是回答,“梓筠进宫去了。”
元梓筠说好了陪墨从安自然不会食言,只是这么喜庆的节日她总不能把小思君一个人丢在家里,想来想去送去了戚桃言那里,正好近几天小思君也吵着见戚桃言。
元梓筠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但也明白这件事是急不来的,她从小思君生下来就离开了,又怎么指望能比得上戚桃言,至少目前比不上。
元梓筠准备送完就去清虚那里,谁知道元梓文将她召去了。
“朕有件事不得不说。”
“陛下请说。”
元梓文皱了皱眉,“父皇在世时曾经因为后宫蛊毒案迁怒巽族,或许这也是巽族同怀王勾结的原因,当时甚至迁怒了不少朝臣。”
“那小桃岂不是巽族的?”元梓筠忍不住说出口,巽族最精通养蛊下蛊,所以墨从安才能被他们控制。
元梓文听到这个名字神情恍惚了一瞬又恢复正常,然后淡淡地说,“或许是。”
“朕倒是想化解巽族与皇室的仇恨,可——”他欲言又止。
元梓筠摇摇头,“当年一事我也有所耳闻,这深仇大恨难以化解不说,巽族参与造反一案怎能姑息?”
元梓文心中早有分寸,只是还有些微不忍。在位者为了皇权的巩固,脚底下踩着无数人的尸骨,手上沾满鲜血。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朕担心从安的蛊毒。”
“陛下不必担心,自有神医可解。”
元梓筠离开皇城时突然觉得皇帝老了好多,方才不经意瞧见了他头上的几根白发,他还那么年轻竟然……
到底是岁月催人老,还是相思使憔悴?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元旦是春节。
☆、六十七个长公主
元梓筠下意识地想到碧棠; 可那人到底刻在她眸子里; 刻在那晚的夜幕里,刻在年少蒙灰的沙场上。
她从未问过墨从安那人如何,只知道碧棠已经变成一撮灰烬。从此以后元梓文的一腔深情都会给一个死人。
而旁观者永远只能感叹一声,再清楚也救不了沉陷其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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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虚吩咐阿青去烧开水; 接着双手环胸靠在柱子上。
“你确定现在就开始?”清虚装得累了,干脆用本来的声音,脆生生的像是春天抽出来的竹笋,“不等丫头?”
墨从安最不喜欢他叫自己娘子丫头,明明看上去比他还稚嫩,偏要扮个老头子在元梓筠周围绕来绕去,“师叔还是别说废话了。”
他故意把清虚的年龄说大些; 让清虚能认清自己的身份。
清虚啧了啧; “这丫头嘴上就没有个把门的。”
墨从安语气淡淡,“我们之间,自然是亲密无间、坦诚相待。”
“是吗?”清虚的眼神像是要触及他的灵魂深层去; “你对她是毫无隐瞒么?”
墨从安下意识地抬眼看他,也在他眼中看到了如出一辙的迷雾,两个人明明是平淡的对视; 可是内地里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最后清虚笑了笑; “亲密无间好啊。”
墨从安唇角勾了勾; 不知道是嘲讽还是不屑。
“你看你这小气家家的模样,谁会喜欢?”清虚邪魅地笑了笑,手拍了拍他的胸口。
墨从安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元梓筠喜欢就好。”
清虚翻了个白眼,愈加觉得墨从安这个人太过于小气,“你真以为我跟元梓筠有什么?”
墨从安转过脸,“我要纠正一下你的话,不是你跟元梓筠有什么,而是你对元梓筠有什么想法。”
清虚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水,“你以为我是你?”
墨从安笑笑以表嘲讽,“你当然不是我,不然元梓筠怎么会看不上你”
清虚:“……”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进了水,才会给墨从安解毒,这么个不要脸的死了算了。
“你不怕我反悔,不给你解毒?”
墨从安很淡然,“你不会,因为你已经在梓筠面前夸下海口。”
清虚嘶了一声,他还挺嚣张,“会不会用词?什么叫夸下海口?我可是神医,有什么是我治不了的?”
墨从安似乎对他神医身份并不感兴趣,毫无波澜地说,“拭目以待。”
“墨从安是你在求我吧?”被绕到坑里的清虚问。
墨从安挑眉,“我什么时候求你了?”
“那就是元梓筠求我了。”
“她又什么时候求你了?”
清虚指着自己的鼻子,突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闲事?”
墨从安抬眼望他,眼神带着些许玩味,又低着头悄悄勾了勾唇,“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清虚放大了眼睛,“那我不多管闲事了行么?”
“别任性了。”墨从安走到他面前,顺便理了理他并不存在褶皱的衣裳。
“……”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到底是谁任性。
“墨从安你还想不想解毒?”清虚严肃地拍开他的手,“要不是我在,你能活到现在?”
偏偏墨从安还要摆上这副无所谓的神情,那日墨从安在城墙前就已经中了很深的毒,他若是不在,现在墨从安大概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旁人都是求着他救自己,墨从安倒好,上门治病还摆出架子来了。
“这毒无药可解。”墨从安依旧是淡淡的眼神,不带一丝一毫的悲痛。
清虚这下明白过来,他根本就是知道自己好不了,所以才一副淡然模样,“为什么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而是我说的是事实。”墨从安靠在柱上,不复方才不正经的模样,他今天穿的是元梓筠特意给他准备的新衣,袖口都绣上了精致的云纹,却仿佛每一处都沁出浓浓的悲伤来。
“好啊,等你死了,我就娶丫头,你女儿就是我女儿。你完全不用担心。”清虚歪着头笑。
墨从安的眼神却裹上了敌意,“师叔还是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为好。”
“身份?”清虚卸掉自己的伪装,露出一张稚嫩的脸来,“都被赶出师门了,还需要顾及身份么?”
墨从安心里早就波涛汹涌,脸上还强装镇定,“元梓筠不会答应你。”
“不会?你为什么这么自信。”清虚偏要狠狠扎破他的幻想,“你死了她还不是好好地活?”
墨从安握紧了拳手,发出嘎吱的响声。
清虚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一步,“怎么?你觉得这世间所有的人都不是你的对手是吗?”
他的武功高深莫测,但从不轻易展示,若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墨从安想要感受一下,他倒是不介意练练手。
墨从安没有动手,他只是看着清虚,眼神复杂不已。
“怎么,不信?”他只当墨从安是不信,便拿出了之前从元梓筠那里索来的项链,“好看么?”
墨从安彻底理智不了了,他伸出拳手,眸光里充斥着愤怒,却在快要触及清虚鼻梁的时候止住了,眼里那股愤怒彻底转变成了悲痛,唇张了张,艰难地说,“若是我真的不在了,那你就帮我照顾她吧。”
清虚完全没料想到墨从安会说出这句话。
墨从安是自大,但是与之矛盾的是心底潜藏的自卑,他的占有欲正出自此。如果他真的死了,怎么能看着元梓筠沉溺在他死亡的悲痛里呢?
他最害怕的一件事便是元梓筠难过了。
“别自我感动了。”清虚翻了翻白眼,“谁要替你照顾元梓筠,你死了还让我不安生?”
☆、六十八个长公主
“你方才自己说的。”墨从安陈述着事实。
清虚一个长辈不得不保持笑容。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 清虚下意识开口,“水烧好了?”
身后那人下意识回答:“不知道。”
清虚皱着眉头转身,“你还说不知道,你不知道谁——”
等到看到元梓筠脸的时候; 清虚生生止住了,然后接着说,“你不知道那当然很正常了,我把你当成阿青了。”
元梓筠看了他两眼,“你是老头新请来的小厮?”
清虚才意识到自己卸下了伪装,“对啊。”
“看来老头是真抠门,还让你穿他的衣服。”
清虚楞了一下; 然后假装义愤填膺; “他这个人确实如此,连件衣服都舍不得给我买。”
墨从安瞧着清虚自己损自己,忍不住想笑。
清虚赶紧说; “阿青那水到现在还没烧好,我去催一催。”
临走前看了墨从安一眼,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 “拭目以待吧。”
等到清虚的身影消失之后; 元梓筠纳闷地上前; “他方才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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