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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皇姐初长成-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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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虚赶紧说; “阿青那水到现在还没烧好,我去催一催。”
  临走前看了墨从安一眼,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 “拭目以待吧。”
  等到清虚的身影消失之后; 元梓筠纳闷地上前; “他方才跟你说什么呢?”
  “还能说什么,闲聊。”
  元梓筠更加疑惑了,墨从安这性格还能跟别人闲聊得起来呢?
  “那你也陪我闲聊闲聊。”
  墨从安掀了掀眼皮; “不想跟你闲聊。”
  元梓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明白自己怎么惹他了,“为什么不能?”
  墨从安猝不及防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脸颊,理所应当地说,“因为还有比闲聊更有趣的事。”
  元梓筠往下压着翘起来的嘴唇,“你上辈子是哑巴吧,这辈子这么会说话。”
  “那你上辈子一定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了。”墨从安冲她笑了笑。
  元梓筠意识到墨从安是在损自己,上前就要打他,墨从安长手挡着,似妥协道:“好了,你上辈子一定又丑又笨。”
  怎么也听不出这是夸奖的话,元梓筠看他,“你到底在夸我还是在损我?我上辈子混得也太惨了。”
  墨从安止不住地笑,偏要维持形象,所以抿着嘴唇克制,“你上辈子一定通情达理。”
  “好啊,你去找通情达理的啊。”元梓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墨从安拉她的嫩滑的衣袖,“娘子,我错了。”
  认错态度还是相当诚恳的,元梓筠摆出官腔,“都哪错了啊?”
  “不该说实话惹娘子生气。”
  元梓筠闻之捏住墨从安的脸,仰着头,“你这气功真是练得炉火纯青。”
  墨从安毫不谦虚,“那不是娘子调教得好么?”
  “哦,脸皮真厚啊。”她揉了揉,“这手感不错。”
  墨从安眯着眼,“娘子谬赞了。”
  “咳咳。”外面传来一声咳嗽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清虚实在是没眼看这两人的腻歪日常,让人掉落一地鸡皮疙瘩。
  “你来了?”元梓筠转过身,“方才那个小厮呢?”
  清虚也不顾及墨从安在场,“怎么?看上了?赏给你啊?”
  “说什么呢?”元梓筠知道墨从安醋劲大,赶紧阻止清虚,“就是觉得你们有点迷之相似啊,不是同一个人吧。”
  元梓筠这随意一猜测便道出了真相,清虚咽了口唾液,看了看元梓筠那一幅开玩笑的神情,强行解释道,“当然不是了。”
  “我知道了。”元梓筠隐隐有些兴奋,“他是你私生子?”
  “呸!”清虚撇嘴,“小丫头片子,我还没成亲。”
  “哦。”元梓筠赶紧安慰他,“赶明儿就给你找个老太太。”
  “谁要老太太?”清虚一脸嫌弃。
  元梓筠皱着眉头,“你不要老太太,还想要黄花大闺女?老牛吃嫩草?”
  “我——”清虚生生止住了想要说的话,然后转折,“不行吗?”
  元梓筠敷衍地笑,“行、行。”
  墨从安嘴角藏着笑意,“女大三,抱金砖。”
  清虚嫌弃地看着墨从安,“精明不死你。”
  元梓筠瞥他一眼,“你觉得比你大的姑娘好?”
  墨从安弯下腰,声音轻轻的,酥酥麻麻地往她耳朵里钻,“是你就好。”
  清虚看不下去了,又咳嗽了一声。
  “你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墨从安问。
  “我觉得你太能说了。”清虚很实诚地说。
  墨·戏精·嫑脸·从安回报以微笑,“谬赞了。”
  清虚开够了玩笑,开始严肃起来,“丫头,你先出去吧。”
  “不是说好让我陪墨从安的么?”元梓筠生怕他反悔。
  “你在外面陪着就好。”
  清虚的语气让人无法反驳,元梓筠点点头,“那我就在外面等着。”
  墨从安先是微微地低着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听到元梓筠说在外面等着的时候,抬起头冲着她笑以示安慰。
  门嘎吱一声关上,墨从安明显感觉到屋子里的温度在慢慢地升高。
  “你要在这里待上七天七夜。”
  墨从安似乎听了一句玩笑话。巽族的蛊毒是将蛊虫植入身体之内,那蛊虫喝了寄主的血,便和寄主同生共死,若不是碧棠给他的那一部分解药能够缓解他痛苦的症状,并且恢复记忆,他早就死了。虽然清虚的医术不低,但他身体里的蛊虫正在一步一步侵蚀着他的身体,又有什么办法驱逐?
  “你还是不信我?”清虚嗤笑了一声。
  他看上去稚嫩,原是因为十六岁时偷吃了子弦谷的一味草药,才使得青春永驻,但是这药也是毒,每到夜晚,他都会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活脱脱的一个怪物。所以人都觉得他可怖,那年在子弦谷,有一个姑娘,她长得就像是元梓筠那样明艳动人,她从来都不会远离他,远远地跟着他的脚步,清虚总是恍恍惚惚将元梓筠认成她,那份遗憾的、伤痛的情感,也全部嫁接到元梓筠身上。
  那时他医术不精,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也是为了她,去偷那本秘籍,最后被逐出师门,自此之后,他苦苦修炼,可是她再也回不来了。
  “墨从安,你放心吧,阎王爷可不想收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是吗?”墨从安浅浅地笑了起来。
  “如果你想解毒,就要忍受钻心蚀骨之痛,捱的过去就是生,捱不过去就是死。”清虚笑得阴森森的,“你要是敢砸了我神医的招牌,看我怎么教训你。”
  两个大男人对视着,眼里满是释然,清虚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有牵挂的人,就该好好地活下去。”
  清虚的眼角沾染了一丝凄凉。
  “当年元梓筠曾经说,你一直在,所以一定会回来找她。看上去似乎是信誓旦旦的,其实她心里也不确定。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别让她伤心了。”
  淡淡的语气却掀起了墨从安心中的惊涛骇浪,他眼中有几分动容,“我想让她开心,可是她跟我在一起却总是难过。”
  他又说,“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
  

  ☆、六十九个长公主

  看着阿青忙内忙外; 元梓筠上前; “我帮你吧。”
  “不用。”阿青谢绝了,“姐姐你还是在那边休息吧,现在还早呢。”
  “要多久?”
  “七天七夜。”
  元梓筠不解,“怎么这么久?”
  “姐姐你不知道; 墨从安中的毒可深了。虽然我师傅是神医,但是要想将一个将死之人救过来,还是有点难度的。”
  元梓筠没有阻拦阿青继续忙,她有些恍惚。前些日子问墨从安之时,他甚至想多拖延几日,一点也不像将死之人,她甚至以为那蛊毒对他没什么影响。元梓筠内心有些恐慌感; 因为墨从安从来不会跟她说任何事。
  从前到现在; 墨从安瞒了她多少事。
  可连元梓筠自己都没发现,她以前是信任墨从安的,她觉得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很好。可是现在她开始害怕了; 她害怕不能和墨从安承担所有发生的事情,她害怕墨从安一个人经受着苦痛,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元梓筠在清虚那儿待了数日; 虽然没有能看见墨从安; 但是能远远地望着; 知道他在里面,她就已经很安心了。
  没有预想的那样残忍,相反; 元梓筠在外面什么都看不到。可是正因为什么都看不到,元梓筠心里才更不安。
  第六日那天,是一个艳阳日,元梓筠站在院里,心里终于没有那么慌乱了。
  可是这个时候,阿素突然来了。她双手抱拳立在元梓筠面前,嗓音平稳又带着一丝颤抖,“公主,出事了。”
  元梓筠一愣,“出什么事了?”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情值得阿素跑一趟来告诉她。
  “府上的老太太被刺伤了。”
  元梓筠觉得不可思议,居然有人敢在驸马府上行凶,眼神有些阴鸷,“走。”
  元梓筠回到驸马府后,直冲到老太太屋里,老太太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浑身是血,大夫在一旁束手无策。老太太看到元梓筠的时候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眼睛睁得跟铜铃似的,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元梓筠,“为、为什么?”
  元梓筠一时愣住了,她又不是凶手,老太太为什么质问她?
  “怎么回事?”
  “是一蒙面刺客,尸体在外面。”阿素答道。
  元梓筠来不及查看,因为老太太看上去情况不太好,她望向一旁的大夫,大夫冲她摇了摇头。
  老太太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她突然抓住了元梓筠的手腕,狠狠地攥着,“墨、墨从安,你出尔反尔。”
  元梓筠的心猛得往下一坠,“什么意思?”
  “你——你——好——”老太太蠕动着嘴巴,却再也吐不出剩余的话来了。
  元梓筠手腕上那双苍老的手徒然松开,面前的人睁大了眼睛,死也没能闭眼。
  元梓筠后退了一步,她心里不好的预感,以至于手都在颤抖。
  阿素检查了外面的刺客,“是自杀,身上没有任何线索。”
  明明是喜庆的节日,却无端生了命案。元梓筠的思绪很混乱,能有什么人刺杀老太太,难道是墨从安不成?
  墨从安没想到自己还能醒过来,这七天里果然如同清虚所言,他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好几次他以为自己就要捱不过去,可是一想到元梓筠和那个家,想到元梓筠等了他那么久,想到他追逐了元梓筠好些年,他咬咬牙就挺过去了。他不想死。
  一旦有了牵挂的人,死亡就成了一件难事。
  可墨从安以为自己睁开眼就能看见元梓筠,没有,期待之中那双能点亮全世界的眼睛,变成了清虚的。
  “怎么是你?”
  清虚听出了其中失望且嫌弃的意味,撇撇嘴,“怎么不是我?”
  “梓筠呢?”
  清虚起了想要戏弄他的意思,“她不要你了啊。”
  “胡说什么?”墨从安的嗓音有些冷。
  清虚挑挑眉,说出了实情,“驸马府出了命案,大理寺正在调查。”
  墨从安的唇色苍白,他的声音有些抖,“谁死了?”
  “你那祖母啊。”清虚按住了想要起身的墨从安,“节哀顺变,但是你还是不能动。”
  “她怎么会——”墨从安生生地止住了,他不敢再说,想来想去,知道当年那件事并有动机的,也只有那一个人了。
  “他真是糊涂。”墨从安终于冷静下来,摇了摇头,“大理寺什么都不会查出来的。”
  清虚看了他一眼,“你知道谁是凶手?”
  墨从安看着房梁,眉头紧锁,神思飞远着,他当然没有同那人说,但是那人知道当年的事情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只是没想到那人行动这么快,非要斩草除根。
  谁不是帮凶呢?那人偏偏选择了用这种方式维护他和元梓筠之间的关系。
  “元梓筠怎么样了?”
  清虚纳闷道,“看上去你一点也不关心你那祖母啊?”
  “她也活够了。”墨从安的嗓音异常地冷漠。一是因为他骨子里本就十分地冷血,二是因为当年那件事导致了他家破人亡,所有人都不得善终,却只有老太太生活过得那么滋润,这强烈的对比让墨从安心痛难忍,所以他一点也不能接受老太太。可无奈老太太的身份是先帝肯定的,否则他是绝对不会将老太太接进墨府的。
  清虚耸耸肩,“她回去善后了。”
  墨从安的眼睛闪烁着不安,他刚准备起来又被清虚按住了,“你别起来。”
  “让我回去。”他的眼睛里的戾气被磨平,倒像是一个脆弱的小兽。
  “就你这样子,武功又没恢复,能不能安生一点。”
  墨从安望着他,“我武功,不能恢复了吗?”
  清虚有些同情墨从安,却还是说,“不能。”他能活过来已经是万幸。
  清虚以为墨从安会难过,没想到他嗓子里溢出一声笑,“那也好,反正,血海深仇也报不了。”
  当年他若不是为了报仇,也不会从武。如今报什么血海深仇?往事都是一场笑话,枉费他恨了那么多年。
  清虚猜想这其中定有很多故事,但是看见墨从安那副模样,也不好多嘴。
  墨从安在清虚那修养了几日,元梓筠都没有来,他反而松了一口气。他生怕元梓筠已经察觉到什么,到时候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和解释。
  他身子好些之后直接进了宫,元梓文看到他时并不惊讶。
  “是朕做的。”他干脆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然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来皇姐带回来的神医名不虚传。”
  墨从安愣了一下,“陛下这是做了糊涂事啊。”
  “或许,当初朕做过最糊涂的事,就是让你入宫。”元梓文轻轻勾着唇。
  若是换作其他人,早就因这话语中的杀气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但是墨从安即使没了武功也没有什么好惧怕的,“陛下果然变得心狠了。”
  “从安呢?”他带着些许玩味的眼神看着自己指上的戒指,漫不经心地反问。
  “皇上是担心梓筠知道那件事还是担心微臣知道那件事?”
  元梓文看了一眼手指,眸光闪烁,又抬起眼看他,“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不论发生什么,微臣都不会离开梓筠,更不会对皇室不忠。”墨从安抿了抿唇,“只是陛下这一举动,反而让梓筠察觉出什么。”
  “你这是,在害怕?”
  “臣只是不希望那件事成为我和她之间一条跨不过去的沟壑。”
  元梓文看了他一眼,“看来是朕小瞧你了。”
  “陛下不用担心,微臣不日便辞去所有职务。”墨从安弯着腰抱拳,眼里满是坚定。
  他怎么会放下仇恨,只是知道真相之后尽是无奈罢了。
  元梓文眼里有小小的惊讶,末了又恢复如初,“朕没有这个意思。”
  “这自然不是陛下的意思,是臣的意思。”墨从安承认当初入朝是怀着私心的,一是为了元梓筠,二是为了查出当年谋害他一家的凶手。现在已经没什么理由继续待下去了,更何况看得出来元梓文有些忌惮他。
  “从安不必如此。”元梓文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臣心意已决。但社稷尚未安定,臣自然不会现在就走,这也是梓筠的意思。”
  元梓文叹了一口气,“从安,那件事便算是朕对不起你。”
  墨从安喉结上下滑动着,身形似乎有些踉跄,摆出牵强的笑容,“臣从前当过陛下的伴读,后来又得陛下提拔,姻缘更幸得陛下撮合。陛下之恩情,从安自然不敢忘。”
  “朕在想,你这话中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墨从安浅笑了一下,元梓文也同他一起笑,“好好对梓筠。”
  “是。”
  元梓文点点头,“那件事谢谢你。”
  墨从安反应过来是什么事,“这是碧棠的遗愿。”
  “她真的没有再说其他的话了吗?”过了这么久,元梓文还是听不得这两个字,总会有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墨从安仔细回想了一番,“没有。”
  元梓文的眸光有些失望,“嗯。”
  其实,碧棠说了,在心底说了。
  她说,如果有下辈子,她还要遇见他。只是希望那时候,他没有他的责任,她也没有她的使命,便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作者有话要说:  吴柏松的多年陪伴,也比不上江辰的一句,我们和好吧。

  ☆、七十个长公主

  入眼皆是白绸; 寒风穿堂而过; 白绸忽地飘起,那一截白色的裙摆也走上了阶梯,仿佛霎那间时光静止,只有飘动的白。
  元梓筠着了一身白衣; 鬓角簪着一朵素花,她冷漠地站在墨从安面前。
  “瞒了我什么?”
  墨从安早就知道会有一天,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后悔当初没有告诉她实情。真相往往是承受不起的。
  “梓筠——”
  元梓筠打断了他,“别叫我。”
  她转过身,“我希望同你承担所有,而不是被蒙在鼓里什么都做不了。墨从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在默默付出; 为了我好; 是不是特别为自己感动!”
  这番话说得语气有些重了,墨从安皱起了眉头,“非要这么说话么?”
  元梓筠像是拳头打到了一团棉花上; “好。墨从安,让我冷静下。”
  擦身而过时,墨从安一把拽住她; 他抿了抿嘴唇; 表情异常地复杂。
  熹微地阳光轻轻地落在他的脸庞上; 他却觉得世界在旋转,几乎有些站不住了,“你相信我。”
  “放手。”元梓筠的表情很冷; 冷中带着些许动容,动容中又藏着心灰意冷。
  墨从安低着头,“不放。”
  “一直以来,你把我当做了什么?有时候我知道的,还没有陛下多。”
  面对她的质问,墨从安微微闭上眼又睁开,他竟感到几分无措,“梓筠,这次不一样。”
  “那你倒是说说,哪里不一样?”元梓筠只需要一个解释。
  她以为那次交心之后,墨从安就不会再瞒她什么了,可是不是,墨从安不愧是墨从安——我行我素、胜券在握的墨从安。
  他还需要她做什么,自己跟自己过日子不就好了。
  墨从安几次话到嘴边到底是咽了下去,最后脸上有些疲倦感,“我墨泽用性命发誓,绝对不会是对不起你的事。”
  元梓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后退一步,狠狠甩开他的手,“够了。”
  她又说,“别以为我嫁了你就非你不可了。”
  墨从安快站不住了,他眼前是她飘逸的裙角,“别走。”
  元梓筠自然是要走的,却突然听到身后沉重的倒地声。
  她一回头,看到墨从安躺在地上,话语都染上了几分不安,“别装了,快起来。”
  说着还上前轻轻地踢了一脚,原来不是假装,元梓筠这下急了,蹲下身子摇晃着墨从安,“醒醒。”
  他方才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唇色发白,面无血色,元梓筠还以为他还是从前的他。从前的那个墨从安,似乎无所不能,似乎永远都不会倒下。何时变得这么脆弱了?
  “来人!”元梓筠冲里面喊。
  *
  墨从安睁开眼睛,只看到一片白色的帷帐,他鼻尖微痒,鲜血直直地流了下来。
  元梓筠慌忙地上前擦拭,结果怎么也擦不干净。
  墨从安呆滞地盯着面前的一团空气,面上那温热的手指快要离开之时,他攥住了她的手腕。
  “我们好好的,行吗?”
  他的眼睛缓慢地投射过来,宛若寒潭上微风飘来秋叶,浮起淡淡的波纹,元梓筠的心,顿时被什么戳中了。
  可是,在一起不止是在一起,虽然还是会为你伤筋动骨、牵肠挂肚。
  元梓筠愣了片刻,转过脸抽出了自己的手,朝外面的丫鬟吩咐道:“你来照顾一下驸马。”
  “是。”丫鬟弯着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黑色的药汁。
  墨从安眼睁睁地看着那双手脱离了自己,他看着自己的手,满眼的期待全都落空,微微闭上了眼而后睁开,接着直接砸了那碗药。
  “出去。”他的嗓音很轻,却又如同冰山上的雪莲一般每个毛孔都散发着寒气。
  “可——”
  侍女的话还没说话,他就坐了起来,一手支撑在床沿上,满脸狼狈,墨发披散着,声音加重了几个度,“出去。”
  侍女吓得赶紧退了出去。
  墨从安喘着粗气,胸口上下起伏着,盯着地底,耳边又传来脚步声,他不耐烦地说,“不是让你出去么?”
  “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过河拆桥不好吧?”
  他这才抬起脸好好地看了看,原来是清虚,“你来做什么?”
  清虚已经习惯了墨从安这副样子,他总是嫌弃自己,但是不妨碍清虚把他当成兄弟,即便一见面就开始针锋相对,他心里也明白,墨从安是懂他的,“说了让你不要激动。”
  墨从安后知后觉自己现在的狼狈处境,用白色的衣袖擦干了剩余的血,但是时间已经久了,难免留下痕迹,而那红色的衣袖也沾染上了些许血迹。
  好好的喜庆日子,结果变成这样。
  “师叔,我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他平淡地说。
  这副乖巧模样着实是清虚不曾见过的,“何止自以为是。”
  “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还是不能说出那件事。”
  清虚打开药箱,听到这句话突然顿住了,墨从安确实自以为是,为人讨厌得很,但是接近久了就会知道,他是在用自以为是掩盖自己的本性。
  “有些事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清虚想了半天才开口宽慰他。
  “可——”
  清虚接着说,“即便我不知道你到底瞒了元梓筠什么事情,但是不管你说还是不说,这件事都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隔阂。”
  墨从安顿住了,好半天才说,“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清虚问。
  “我一直在寻找我的仇人。”
  清虚恶劣地笑了,“然后发现你仇人是元梓筠的亲人?所以你下不了手?你怕告诉她不好报仇?”
  墨从安一下子被清虚的话咽住了。
  清虚见他那副模样赶紧开口,“我开玩笑,你不要当真。”
  “你猜对了。”
  清虚浑身僵硬,咽了口唾液,“啊?”
  

  ☆、七十一个长公主

  “但是不是因为报仇才不告诉她。”
  清虚还没有从这强大的信息量中缓和过来; 他呆愣片刻才问; “墨从安你骗我的吧。”
  他满脸愁容,又有些无奈,“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清虚笑嘻嘻,“有点像。”
  墨从安冷着一张脸; 一点都不想和清虚开玩笑,他顿时丧失了说这件事的兴致。
  清虚看了看他的脸色,“好了,我信。”
  墨从安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有被相信的喜悦,“哦。”
  “到底怎么回事?”清虚怎么能错过八卦时间。
  墨从安到底还是说出了口,他将这件事藏在心里太久了。
  多年前的一场大火不过是将所有的肮脏都付之一炬。墨从安回到都城后通过各种关系寻找当初那个追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将当年看到的那群人额间花钿形状和弯刀都画了下来; 但是怎么也查不出他们的身份。
  前些日子他终于掌握了一些隐秘,找到了当初的目击者,原来是当初他父亲的政敌所为。
  “这又如何?”清虚问。
  “这只是表象罢了。”墨从安衣袖下的拳手握紧。
  那政敌在杀害他全家之后就被惩治了; 但是谁也不会想到这是先帝一石二鸟的计谋,就这样一下子除掉了朝中两位威胁他皇位的权臣。
  那追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帝的私兵; 斩草除根这个道理; 君王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唯一遗漏的; 便是墨从安那位祖母,那是祖父唯一的妾,而在先帝眼中; 一个女人家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甚至给她些好处以补偿墨家,这也是她一个妾让墨从安几番忍耐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你的仇人竟然是——”清虚抿了抿唇,当真觉得世事无常,剩下的话清虚说不出口了,他这才明白墨从安为何如此,“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仇人已死,还能怎么办?”他突然觉得这十几年都是个笑话,一家的性命都为皇权所牺牲,他还有什么好报仇的?
  清虚想了想,“所以你想将这件事永远地埋在地底?”
  “既然已经没有办法了,还能怎么做呢?”墨从安说得云淡风轻,但是眼睛里却是惊涛骇浪,暗地里不知道他经历了多少次心理斗争。
  清虚点点头,大掌按压在他的肩膀上,“我相信你,你会好好处理这件事。”
  说着侧过脸,余光看见一截白衫,“从安,师叔曾经深深地爱过一个女子,我也是为了她才被赶出师门,她和元梓筠真的很像,所以每次看到元梓筠的时候,我忍不住错认,好欺骗自己,她还没有死。你们在一起了,就好好的。别像我,世界上哪有后悔药。”
  墨从安被清虚触动了,“她怎么死的?”
  “我医术不精,治不了她。”清虚的眼角泛着泪光,抿了抿唇。
  所以他才拼命学好医术,可是她再也回不来了啊。
  两个男人交付着最沉重的过往,墨从安沉默半响然后开口,“我会和她好好的。”
  “嗯。”清虚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愈加用力。
  *
  清虚给他留了些药,墨从安继续躺着,犹豫着要不要将那件事同元梓筠说得一清二楚。
  一名侍女前来禀告,“夫人要入宫。”
  墨从安想起元梓筠说过,她不是嫁给他就非他不可,顿时惊慌失措,掀开棉被就要起身。
  侍女上前准备阻止,墨从安却不管不顾地往外走,他浑身只着了件中衣,甚至来不及拿件披风,冻得脸更加苍白。
  元梓筠一脚刚登上马车,就听见墨从安的声音。
  “梓筠,你真的要走?”
  她偏头看见了远处的墨从安,他哪里还有当初那惊为天人的模样,眼眸中的焦虑都快溢出来了,见他这样冷的天气还穿得这么少,纵然心疼,她面上仍旧不显,“回去吧。”
  墨从安走到她面前,“别走。”
  那一刻,他和她久久地对视,墨从安甚至想把那件事全盘托出,但是被元梓筠的话语给打断了神思。
  “不是走,是接思君回来。”
  墨从安先是欣喜得像个孩子,片刻后脸上的喜悦慢慢地褪掉,“你真的不走?”
  元梓筠冷着脸,“当然是真的。”
  “早点回来。”
  元梓筠看着他,“我还是你的光么?”
  墨从安愣了一下,补充道:“唯一的光。”
  元梓筠偏回头进了马车。
  她坐在马车里看不见外面的墨从安,却早就不是方才那副冷漠的样子了。她希望他别站在外面,别被这寒风侵蚀。
  马车快要驶离驸马府的时候,元梓筠还是忍不住掀开帷裳探出头往后看,一眼望去就看见墨从安站在红门前。
  触及她眼光时嘴角还浮出一个浅淡的笑。
  元梓筠仿佛惊吓到的小兽赶紧缩回了马车里面,想到刚才的场面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砸。她不住地哽咽着,又不想让别人窥见她的脆弱和难过,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难以宣泄的悲伤让她无声地哭泣。
  到了皇宫时,她早就平静了下来,但是却没有去戚桃言那儿,而是拜见了元梓文。
  一见到元梓文她就开门见山,“我想辞官。”
  “先前从安也同朕说辞官,朕也允了。”元梓文转过身背对着元梓筠,“皇姐也有此意?”
  元梓筠愣了一下,想要说出那件事却如鲠在喉,过了半晌才问,“他怎么说的?”
  “从安说待过些日子平定了叛贼便辞去官职。”
  元梓筠点点头,“先前我同他说好,等到都城没有我们牵挂的事情就一同归隐。”
  元梓文叹了口气,“那朕这江山可就剩朕一个人了啊。”
  元梓筠心里还想着当年那件事,她心里猜想元梓文定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而府上的那位很有可能就是皇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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