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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签-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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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放笑笑:“去吧。”
  阿卯快乐得像只喜鹊,她告诉他她也有一样的一个香囊,他还是收下了还说会佩戴,那足以证明,这次谢放,不会将她推开了。
  这次的谢放,终于不再将她拒之门外。
  &&&&&
  欢喜了一晚的阿卯几乎没怎么睡,到了清晨精神却比任何人都要好,她早早就出了门,去买了小小的笔墨纸砚回来,放在篮子里,再盖上一层薄布,免得姐妹们看见。
  她前脚进来,后头就有个嬷嬷过来了,找了阿卯说道:“大姨娘说了,今晚开始你不必在夜里伺候了。”她又笑道,“改日得空就来嬷嬷房里坐坐,倒没跟你说过体己的话。”
  阿卯送走这嬷嬷,便有婢女说道:“这嬷嬷平日趾高气扬的,自觉高我们一等,没想到还要请阿卯你去坐坐喝茶。”
  这是沾了谁的光,大家都懂。
  阿卯孤苦了这么多年,突然得人庇护,倒有些不习惯了。
  上午的时辰难熬,好似等足了一日,才快要到正午。阿卯瞅着时辰,便将纸笔卷好放在小袋子里,这样谁都瞧不出来,拿在手上过去找谢放。
  此时是老爷夫人用饭的时辰,所以谢放最为清闲,阿卯知道去哪里找他。
  但她到了平日谢放都在的地方,却不见人,非但不见人,府里气氛好像不太对劲。她拉住一个姐妹问道:“府里来人了?”
  那丫鬟说道:“大公子回来了!”
  阿卯了然,大公子年少痴傻,年初老爷听闻外地有名医,于是让人带他外出求医,这一走就是大半年,没想到这个时候回来了。
  那大公子虽是个痴儿,但性格如同六岁孩童,没有尊卑之念,所以常和下人玩在一块,阿卯是个姑娘,只是略有接触,并未成为他的玩伴,所以对他的归来,也没太多感觉。
  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儿子回来,“失”女的大夫人不至于那么凄苦了。
  她低眉细想,忽然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
  “阿卯。”
  语气很轻,轻轻一唤,带着隐隐笑音。
  阿卯怔了怔,那人又唤:“阿卯,阿卯。”
  像是在暖阳之下,有人在喊一只小猫。她缓缓转身,有个年轻男子轻轻笑着,远远看她。
  阿卯见了他,愣了片刻:“三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铜钱又来给基友们推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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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无所畏惧》by寒花一梦
《这个师父有毒》by诗嫁小女
《沈如意》by粟米壳

  ☆、第三十四章

  在阿卯怔神片刻; 那男子已经疾步过来,停在她面前时,带起一阵清风; 掠得她青丝乱飘; 扫在面颊上,又痒又不舒服。她还未抬手拨去; 就有只温热的手来撩那乱发。
  指尖触及脸上,阿卯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 往后一退。
  这过大的反应让韩易略微意外; 那意外之色从脸上迅速掠过; 又露了笑,问道:“阿卯,我是吃人的野兽么?”
  阿卯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在意起来; 想了想许是心里有了谢放,所以对男女之事极为敏感,不愿别的男子碰自己分毫。她瞧着他,放下戒心:“三少爷怎么会是野兽; 突然出来,吓了阿卯一跳。”
  这人便是韩家二老爷的儿子,也是二房唯一的孩子; 名唤韩易,喜欢游学,因此几乎常年不在家中。
  韩易身形颀长,没有久居宅中男子的惨白面色; 是一种让人看着很舒服的气色,不白得过分,但又明朗。
  “长高了。”韩易一手掌在她的脑袋上,与自己比划了一番,“还长了不少的个子。”
  刚下意识警惕了他一回,这次阿卯没有立刻挪开他的手,毕竟韩家三少爷是在韩家里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她抓着他的手缓缓放下,松开后才道:“以后还会长的。”
  韩易蓦地一笑:“长得比我还要高了是不是,然后也像这样,压我的脑袋,要不要?”
  “那我就成怪物了,女子哪里有长这么高的。”
  “我去游学时,倒是见过这样一个妇人。”
  阿卯顿时起了好奇心:“真的?有多高?”
  韩易俯身看她:“就好像我看你这样。”
  阿卯的身子又往后倾去,不经意的动作,已全落在韩易眼中。他微微一顿,没有再和她太过亲昵,转念一想……阿卯也长大了,在他不在韩家的这半年里,阿卯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知道男女有别,知道男女不能太过亲近。
  阿卯问道:“三少爷回来了,怎么我们都不知道,倒是知道大少爷回来了。”
  “约莫是知道的,但是没有提起我罢了。”韩易说道,“毕竟,大哥比我重要得多。也好,让我能寻了机会来找你。”
  阿卯抬眉看了看他,以前大概情窦还未开,所以没有太过顾虑,如今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阿卯都觉得……三少爷待她有些太好。
  但愿是她想多了。
  忽然韩易又朝她稍稍探身,轻轻闻了闻从她身上飘来的微微香气,笑问:“这是什么香?”
  “是药香,还能赶蚊子,是宋大夫教我配的药。”
  “这都要寒冬了,还怕蚊子?”
  阿卯没告诉他这是特意为谢放夜里巡视时所做的,说道:“还能安神。”
  韩易了然,话问明白了,但视线却没有从她身上离开,因为此刻离得近了,他才看见她的脖颈,还有手背上,似乎有鞭伤痕迹。他捉了她的手放在眼底下看,果真是鞭伤。
  鞭伤基本已经痊愈,只剩下一些浅淡痕迹,还未完全褪去。他还要探头去细看她的脖子,阿卯惊觉,立刻将他推开。
  这一推让韩易颇觉意外,因为力道实在很大,大得已经超出男女授受不亲要推开的力道,更像是抗拒了。
  阿卯也发现她好像推得太用力,低声:“对不起三少爷。”
  “没事……”韩易长眸微盯,说道,“我也该回大堂了。”
  阿卯略觉愧疚:“对不起少爷。”
  韩易眸光渐敛,又道:“没事,是我吓着你了。”
  阿卯没有再道歉,但她看得出来,韩易有些失望。
  韩易的确很失望,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回来,阿卯变了许多。她的脾气素来很软,无论是做什么事,都会细心做好,无论是受怎么责罚,都会忍着。从不会像这样,那么决然的做出一个举动。
  阿卯变了。
  变得不像一只午后晒着日光的猫儿,而是会随时伸出锋利爪子,挠人的猫儿了。
  只是韩易更在意的是,是谁伤了阿卯?
  那可是鞭伤。
  韩易深思着,步伐略微缓慢,两道墨色长眉紧拧,心中不悦。
  长长廊道中,又传来另一个脚步声。
  很沉稳,不急不躁,不是下人们急匆匆的步伐,但也不是女子的脚步声,更不是大伯父粗重的落地声。是他不曾在这个家里听过的、沉着的声响。
  韩易回过神来,抬眼朝廊道那边看去,只见一个与自己年纪身形身高都差不多的男子正往这边走来。
  谢放没想到韩易会在这,刚才在大堂不见他的踪影,原来是来了这边。
  韩易刚才在大堂见过他,是韩府的新管家。他刚刚回来,对家里的事还没有来得及了解,但谢放于他的感觉,说话沉着冷静,机警聪明,看着出身很好,但不知道为什么会到韩府做管家。
  席上他观察过伯父伯母以及姨娘们于他的态度,竟全是满意之色。
  可见这管家不是个草包。
  谢放到了他面前问了安,又道:“刚才老爷还在寻您。”
  “多谢,我这就过去。”韩易也知道自己出来得太久,于是走得也快了些。几乎是从谢放身边掠过瞬间,他就顿下了步子,有些怔然。
  谢放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也偏身等他开口。
  韩易慢慢偏身,将他打量一眼,问道:“你身上挂了药香?能驱蚊虫,还能安神?”
  谢放没想到他的鼻子竟这样灵敏,莫非他还精通医术?谢放也不肯定是不是,因为是阿卯所赠,便道:“约莫是。”
  “约莫?”韩易笑了笑,“为什么说是约莫?看来这香囊不是你所制,是姑娘送的吧?”
  谢放不明这话里的意思,没有轻易作答,就道:“大老爷和二老爷还在等您过去。”
  他不说,但韩易已经清楚了。
  谢放身上的药香,和阿卯身上药香,是一模一样的。
  一模一样。
  韩易终于知道为什么阿卯变了。
  不是她知道了男女有别,而是因为她懂了男女之情。
  韩易又看了谢放几眼,说道:“嗯,我知道了。”
  谢放隐约觉得他看来的眼神不对,等他走后,他联想方才韩易问的那些突兀的话,忽然有种奇怪的预感。
  他看看时辰,已经到了正午,便提步往前走,阿卯那样聪明,肯定知道他会依照平日习惯在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
  他还没走完这条廊道,就见拐弯处的墙上有裙摆轻飘,露出几寸裙角。
  只是见了这几寸衣裙,谢放就觉心中重担轻了许多。
  “阿卯。”
  他唤了一声,就见那姑娘探头来瞧,见了自己,眼底神色已经不一样。他全看在眼中:“等了很久?”
  “刚来。”阿卯从袋子里拿了纸笔给他瞧,“我买的。”
  谢放笑问:“不是怕别人知道,让我在地上教你么?”
  阿卯的俏脸微见红晕,轻声:“就算不给他们瞧见,他们现在也在说的……而且日后我会写字了,他们也能猜到是谁教的。倒不如……光明正大些。”
  谢放没想到阿卯这样豁达,再没有初见时的各种犹豫和隐藏:“那我教你习字。”
  他接过她手中的纸笔,将纸张摊开。纸放在袋子里卷了半日,一时难以顺平。阿卯伸手压住上端,谢放压住下端,另一只手执笔,摘了笔帽,提笔在那白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一个字。
  “卯。”
  阿卯的名字,卯时出生的阿卯的名字。
  笔画简单,写了几笔就停下来了。
  还在看他握笔的阿卯还没看够,谢放的指骨清瘦修长,匀称清秀,提笔时神色认真,一笔一划更是写得仔细。
  阿卯第一次发现,原来有人写字都能写得这样好看。
  “好了。”谢放停笔看她,可阿卯还在看他的手,对,是手,不是字。他唤声,“阿卯。”
  阿卯忙应了一声,怕墨水不干,拿起纸吹了好几口气:“这是我的名?”
  “嗯。”
  “这是我的名……原来这就是我的名字……”阿卯看着这简单的构架,看得认真,心底的感觉竟是波澜的。
  别人大概会觉得,不就是会认自己的名了么,有什么可激动的。
  阿卯怔怔看了许久,谢放也凝神看她,阿卯真的不同于别的姑娘。似乎是孤独太久,所以一旦出现什么事情,不是完全抗拒,就是沉沦其中。
  谢放想,如果他因故和阿卯分开,阿卯大概……会很痛苦。她越是喜欢他,他就越清楚不能放开她,否则这种痛苦,她一世都放不下。
  思绪沉思,隐隐药香入鼻,谢放忽然想起方才韩易在意他药香的事。
  他蓦地想到,阿卯也是要从那边来的,而韩易从这边出来,那说不定……他又略微一想,问道:“你刚才有没有碰见三少爷?”
  阿卯抬头看他,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见过,还说了一会话。”
  “他是不是问过你药香的事?”
  “管家怎么知道?”
  如谢放所猜想的那般,韩易是因为阿卯身上药香的事才会转而问他药香一事。那种眼神……分明是在看情敌,眼底充满了探究。
  他没想到,韩家最棘手的人物,一开始就盯上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家人物】
大房
韩老爷:韩有功
大少爷:韩岳【韩夫人】
二少爷:韩光【琴姨娘】
四少爷:韩成【柳莺】
二房
二老爷:韩有焕
三少爷:韩易【二夫人】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韩易?你被韩易盯上了?”
  秦游本来还在椅子上晃着身; 一听这话就赶紧反问,人都被刺激得精神了。
  谢放倒是镇定如常:“是。”
  “可他怎么会突然盯上你,据我所知; 他昨天才回到韩府; 这床都还没睡暖和吧,怎么就跟你杠上了?”
  “倒也没到杠上的地步; 只是……被盯上是无法避免的了。”
  秦游倒是起了兴致:“为什么?”
  谢放说道:“因为他也喜欢阿卯。”
  “哦,他……”秦游终于从长椅弹了起来; “也?也?”
  谢放皱眉看他; 秦游惊诧道:“也就是说; 你喜欢阿卯?韩易因此才盯上你?不对,就算是有人喜欢阿卯也不奇怪,韩易谁都盯着岂不是要累死; 偏偏是盯上你……是因为阿卯喜欢你?”
  谢放难得夸他:“你果然不是个笨蛋。”
  被他“夸”了一句的秦游却瘫回椅子上,面上露了难过神色:“我还挺喜欢阿卯的……”
  谢放闻言,墨眉顿时挑起:“不许。”
  “唉。”秦游长叹一口气,“不过她喜欢的人是你就算了; 不想了。”
  他窝在长椅上好一会才开口说道:“韩易在横州也是出了名的才俊,学识渊博不说,人还十分仗义知礼; 从不恃才傲物,在横州颇有名气。这些倒是次要的,但被他盯着,日后你在韩府受到的约束就多了。”
  这个谢放也知道:“所以我得将韩易送走。”
  “怎么送?”
  谢放瞧他的眼神难得温和起来:“所以我来找你。”
  秦游就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 刚“抢了”阿卯姑娘,这会又来要他办事。秦游真想问问他的良心会不会痛,他哼声:“说吧。”
  &&&&&
  从八仙楼回来的谢放又去铺子里买了个盒子,长又小的盒子里头凿凹了两寸,能放一点点墨汁,这样就不会写几个字就没墨水,携带也方便。旁边恰好放一支细小的毛笔,适合女子用。
  盒子轻巧,他便放在袖中,这才回府。
  因大少爷韩岳和三少爷韩易不约而同齐齐回来,昨日无暇准备菜肴,今日中午的饭菜便准备得颇为丰盛,后厨早早就开了火。谢放刚进府里,就闻得一阵阵菜香,颇有团年的气氛。
  “走咯,去玩,去外头玩,放风筝去。”
  如果不是因为已是成年男子的声音,单是听这句话,会让人以为只是个好玩乐的男童。但声音偏偏很厚重,说话的人至少已经有二十四五的年纪了。
  谢放微微驻足,只见一个高大男子手里正拿着一只纸鸢往外跑,身后还跟着韩成。两人一前一后,样貌略有些相似。
  那人跑到谢放附近并没有停下,直接从他身边掠过,刮起一阵寒风,像刀子落在谢放脸上。
  他凝神半晌,才缓缓转身,看向那快活的男子。
  韩岳,韩府的大少爷,那个在年幼时痴傻了的人。
  他气息微屏,直到完全看不见韩岳的影子,才收回视线。
  他以为他已经能够完全坦然面对韩家的任何一个人,没想到,见了故人,还是无法平静。
  或许是因为曾经那样骄傲聪明的韩岳,如今变成了个痴儿。
  ——如果你未痴傻,或许唯有你会认得我。
  谢放收回视线,眼底又复清冷。
  &&&&&
  “所以,伤阿卯的人,是韩光。但起因,却是韩嫣?”
  男子负手而立在栏杆前,从三楼远眺,可以看见远处风景,还能将韩家前院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背后的下人说道:“禀三少爷,是。据说三姑娘与护院私通,怀有身孕,大老爷为了掩盖丑事,于是将她送到望青山一座废弃的尼姑庵,只让她带了个丫鬟。”
  “伯父倒是心狠。”韩易说道,“望青山地势凶险,让一个有身孕的千金小姐住在那,也是狠心了。那护院在哪里?”
  下人又道:“出事的当天护院就逃走了,如今老爷让人去抓,也去了大半个月。”
  韩易点了点头:“他走得匆忙,身上未必有钱,出了这种丑事,唯一乐意救济他的也只有他的亲人了。你也去捉他,不要寻他的线索去,只需去他家中盯住便可。”
  下人疑惑问道:“但如果他当天就拿了钱跑了呢?那盯他家人有什么用?”
  韩易笑笑:“伯父最好面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是恨不得将那奸丨夫千刀万剐的,所以派出去找的人肯定不会少。你想,连横州第一富贾都抓不到的人,难不成他能飞么?这当然不可能,所以我肯定他还在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横州城内。”
  下人了然,又道:“少爷,小的还想问您最后一个问题。”
  韩易笑道:“你问。”
  “少爷为什么关心起这件事来了?”
  韩易直接说道:“我不答。”
  “……”下人苦笑,“是小人逾越了,小的这就去捉人。”
  “去吧。”
  他没回答这下人,但他自己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阿卯陷入这无妄之灾,还挨了那么多鞭子,差点没了命,单是这一点,他就必须找到那护院。
  只是让韩嫣去那尼姑庵,又怎么能够弥补。
  但那谢放,也成了他心头上的一根刺。
  听说是他抱着阿卯回去疗伤的,两人的事情只是稍稍一打听,下人就能说上半个时辰,句句温情,件件暧昧。
  韩易的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
  想到那香囊,他就更不舒服了。
  浑身都不舒服。
  过了半晌,他的目光落在前院那儿,因为有个姑娘提着篮子和两三个丫鬟一起进了府。无论何时,在人群中的阿卯,总是那样明媚,可以让人一眼看见。
  韩易这才下了楼,去阿卯去后厨的的必经之地等着。他刚到那,就见拐角处的地面上投来一条人影,单看影子,可以判定是个男子。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是谢放?
  细想间,阿卯已经和姐妹们说说笑笑着往这边走来,他往那边投目看去,知道谢放在那等着,他也没有离开。
  为什么要离开?
  没有理由离开,更不愿离开。
  “阿卯。”
  韩易将阿卯唤住,其他丫鬟见状,相觑一眼,就识趣走了。阿卯提着篮子问道:“三少爷喊我有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不过好像离家太久,晚上睡得不安宁。你做得香囊不是有安神的作用么?也替我做一个吧。”
  阿卯略有迟疑,韩易笑道:“你竟不乐意。”
  “倒也不是……”阿卯想了想,让宋大夫再配一些药,不与她和谢放的相同便可,就道,“嗯,少爷吩咐的事,肯定乐意的。”
  “这就好,我就知道你会待我像往日那样好,阿卯,以前你也是对我这么好的。”
  韩易不经意说着,在阿卯听来并没有什么,以前三少爷待她好,她待他也好,的确如此。
  韩易又似想起了什么,说道:“听说你与那谢管家交情不错。”
  阿卯微顿,不知道他听见了什么消息,但这种事她一个姑娘家也没法直接承认:“是管家跟下人的关系,吩咐得多,走得就近了。”
  韩易笑道:“我看他的气质与我略微相似。”
  阿卯意外道:“三少爷也觉得是这样?”她一早就有这种感觉,觉得两人相似,只是一个清冷,一个温柔。后来愈发了解谢放后,她才觉得两人并不像。
  世上没有哪一个姑娘会觉得自己喜欢的人,是与别的男子相似的。
  “果真是吧,府里传闻你待他好,倒也不是无缘无故的。”韩易又道,“拎着菜篮子可重?你先送过去吧。”
  阿卯点点头,想着一会送了菜去厨房,就去找宋大夫,总之不要跟她和她送给谢放的药材一样就好。她拐进弯路时,鼻尖嗅到淡淡药味,但是不见人,只是空气中还残留些许药香。
  刚才……谢放在这?
  阿卯探头寻他,但却不见他的踪迹。
  她去了宋大夫那做好香囊,便打算去拿给韩易,人还没离开药房,就见谢放过来了。
  谢放走得不快,步调永远是不急不躁,让人听着安心的稳重脚步声。阿卯看见他就不走了,站在门前等他过来。
  谢放也看见了阿卯,还看见了她手上的香囊。香囊尚未扎口,可见是新做的。
  她也为韩易做了香囊。
  谢放眸光忽明忽黯,行至她面前,才道:“我知道你来是为了做什么。”
  阿卯何其聪明,当即说道:“你刚才果然在那。”她将香囊拎起给他看,“给三少爷做的,但里面的药材,跟你我的完全不同。”
  说谢放心里不吃味不可能,他甚至知道方才韩易是故意说了那些话,但哪怕阿卯没有半点隐瞒,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心里冒了酸意。
  阿卯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只是假设他全听见了,如今回想那些话,好像有天大的误会般。比如她说她和他只是管家关系,比如她承认他和三少爷相像。
  不知道他会不会多想。
  阿卯有些紧张,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看着他,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谢放点头:“你我的相同,就足够了。”
  阿卯霎时欢喜,她听懂了——无需别人插足,也根本进不来,她说的那些错话,只是场面话,他清楚的,并不会误会她。
  “管家。”阿卯唤了他,话到嘴边又迟疑了片刻,似想明白了什么,盯着他说道,“我不喜欢三少爷。”
  谢放一顿,姑娘的话如一股清泉落在他心上,砰砰直跳,将泛滥在上面的醋全都冲散了。
  ——我不喜欢三少爷,我喜欢的是你。

  ☆、第三十六章 

  阿卯的两次直言; 让谢放心动,再冷漠的心,也被阿卯焐热了。
  谢放喜欢阿卯。
  也信她。
  韩易已经察觉到这些; 所以出言离间。只是他并不知道; 两人这几个月以来所经历的事,更不知道; 在过去十余年,他们是何其孤独。两个孤独的人一旦交心; 大概就再没有能够斩断藕丝的利刃了; 哪怕是韩易也不行。
  “这个。”谢放将那笔墨盒子拿了出来给她; “以后就不必携带那么多东西了,砚台太重,里头有墨汁; 也容易弄脏你的衣服,这个盒子里有个小池,写上七八十个字也没什么问题。”
  那盒子轻巧,里面的做工更是巧妙; 阿卯很喜欢,实则只要是他送的,她都喜欢。
  “管家。”
  阿卯轻轻叫他; 明眸有涟漪,看得谢放怔神,眼中全是她的娇俏面庞。
  “谢谢。”
  声音轻轻,叩着他紧闭的心门。
  谢放从药房清算了账单时; 心绪还因阿卯的话而被搅乱着。宋大夫瞧了他好几眼,终于忍不住说道:“你若这样喜欢阿卯,为何不娶她?老爷看重你,定会答应的。这样也好,阿卯也不必受苦了,在韩家做下人,可不是件好差事。”
  提及娶字,谢放才觉这字有多重。
  而今还不是时候。
  “再过一阵子。”
  宋大夫这就不理解了,不过想了想又道:“也是,你性子就是这样慢的,不过也太淡了。”
  谢放问道:“太淡?”
  “倒也不要怪我多嘴,兴许是你以前家道中落,而今做下人,落差太大,所以我总觉得你看事情,太淡,太淡,对什么都不关心了。”
  谢放知道他又把事情都想偏差了,听起来一点毛病也没有,但实则全猜错了。
  宋大夫这个本事无人可以匹敌。
  “对了,你以前可见过鱼翁?就是那个仵作。”
  谢放心头一顿,神色毫无变化:“以前?”
  宋大夫笑道:“我那好友说,你好像认得他,我笑他是错觉,他一个整日跟死人打交道的人,去别的地方都是办案,又怎么会被从千里之外而来的你见过。”
  谢放笑道:“我若认得他,也不会假装不认识他。”
  宋大夫不疑有他:“可不是。”
  谢放还在笑着,手中的笔还在动,但心,却有些僵硬。
  &&&&&
  韩府近日很是热闹,大少爷回来后,韩夫人出来走动的次数也明显多了,人看着也精神了许多。
  儿子虽然痴傻,但似黄口小儿,还会跟韩夫人撒娇,说一些天真的话。这让因女儿的事烦透了的韩夫人颇觉安心,儿子是傻了,但至少不会做出令她难过的事来。
  又因儿子回来,让死心了的她又想将内宅大权重新夺回来,不为自己,也要为儿子打算!
  但韩老爷并没有这个念头,韩夫人问了几次,他都敷衍过去。只因琴姨娘掌管内宅后,上下打理得十分不错,而且近来韩光陪自己去谈生意,表现也着实让他赞赏。
  这个家迟早是要交给韩光的,那自然也要让他的生母掌些权,否则日后如何当家。
  横竖他的妻子是韩光的嫡母,就算她不理内宅,日后韩光也不敢薄待她。那何必明知她想给痴儿留财路,还答应她,日后又要闹得家宅不和了。
  韩老爷可不愿再被这些琐碎事烦心。
  妻子那和琴姨娘那他基本不踏足,去柳莺那最为平常。上回对她动了手后,韩老爷就再也没有伤她一根手指,毕竟满是淤青的娇躯,实在让人毫无兴致。
  柳莺重得宠爱,但仍有一点——韩老爷不许她出门。
  柳莺知道他在想什么,怕她这张脸勾得别人不本分,又传出难听的话来,她也不念着出去,但私下里让阿喜拿去变卖的东西,越来越多。他防她一分,她就要他三分。
  这日她又让阿喜拿了许多东西出去,掩护她到了后院,见她从后门出去了,她才回屋,这才刚转身,就瞧见有个男子站在远处树下瞧她。
  天气凉了,她已经不拿扇子了,改拿了个小暖炉。暖炉里的星星炭火炙得她手热,舒服极了。她踱步往那人的方向走去,快要从他身边经过,她才停了步子:“咦,你竟是没话要跟我说?”
  韩光见她主动问起,迟疑片刻才道:“不要再让丫鬟偷偷拿东西去卖了。”
  柳莺问道:“你怕你爹发现?他不会的。”她此刻的神情疏离又淡漠,“他从不在意我身体以外的事。”
  她轻蔑一笑,忽然觉得这话说得不好。万一韩光听出另一个意思来了怎么办——“你跟他不同,所以你察觉到了阿喜拿东西去卖的事”。她忽然觉得这个年轻人还没有想通,日后这韩家是他的,他亲近他爹的女人,被发现了,那他就前程尽毁了。
  从小就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公子哥,哪里懂得没钱的苦。如今是见她的脸好看,就这样情意深深的,待日后他知道没钱的苦了,就会怨恨她,嫌恶她,懊恼不已。
  这种男人,她见得多了。
  韩光见劝她不动,才道:“如果让我姨娘发现了,你也不会好过。”
  “你姨娘是个聪明人,绝不会像大夫人那样将我视作敌人。”柳莺说道,“夫人太过愚蠢,她总该知道老爷喜新厌旧,就算我不进门,也会有别的女子代替。你姨娘就聪明多了,她知道我能留住你爹的心,所以处处为我着想,甚至是礼让我,诚心诚意地称我为妹妹。因为她知道我也个识趣的人,不会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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