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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局,美人为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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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自个弟子撑不住场面,丢下师尊溜了个干净,鞫容居然还抚掌而笑,“不管他是李炽送来的,还是本仙养的,今日都送到将军面前来了,将军却杀他不得!本仙索性卖个狂,问将军一句——将军不信卜正之言,圣上可信?”

    鞫容自称“卜正”,自是要提醒驭刺:匡宗对卜正卜说的卦象,一直抱着不可不信的态度,即便有所猜疑,也定然会先采信!

    如若鞫容将那狼孩带到匡宗面前,指定了那孩子就是当年的“天谕”,驭刺的麻烦可就大了!

    “好你个癫狂,胆敢威胁本将军?!”

    瞪着鞫容张狂的笑脸,驭刺手心发痒,想赏他个“穿心刺”,又不得不顾虑“袖里乾坤”,只得在心中将鞫容的祖宗十八代逐一问候了一遍,大将军才磨着牙问:“你想怎样?”

    鞫容猝然上前,一把勾搭住将军的膀子,笑得极是妖媚:“烦劳将军随本仙去圣上面前,好好的回个话!就说将军你……”

    话犹未落,驭刺已吃人似的瞪着他,道:“休想!本将军从不言败!”约战一场,却是这种局面,打也打不得,还想让他亲口认输?呸!门儿都没有!

    “非也非也!”鞫容笑嘻嘻,勾搭着大将军一道往外走,“本仙与将军那是什么交情,刎颈之交哪!哪里用得着分个输赢?待会儿,到了圣上面前,将军只说‘打了个平手’,不就万事大吉了!”

    “我呸!哪个与你是刎颈之交?”

    “好好好!袍泽之谊如何?”

    “我呸、呸呸呸!”

    心不甘情不愿,将军这一“呸”,由灵山天机观,直“呸”到了行宫狩猎场。

    暴君今儿兴致好,策马驰骋猎场,大肆屠杀飞禽走兽,忙得是不亦乐乎,直到猎物满载而归,在行宫歇下脚来,不等皇家御厨烹饪野味,暴君已命人将最肥硕的鹿送上来,搁在案上,拔下鹿颈上的箭,用刀切开皮毛,饮鹿血、生吃鹿肉,好不痛快!

    宦官领着那两个人觐见时,暴君正揪着一位美人的衣裙,擦拭嘴上的鹿血,将那华贵的裙裳,擦得皱乎乎、脏兮兮,吓得美人花容失色,浑身抖如筛糠。

    驭刺见了,面色一紧,一声不吭地跪下行君臣之礼。鞫容却张扬着笑脸,上前几步,居然伸手向暴君讨鹿肉吃。

    “你二人今日决斗了?”

    噬血瞳人瞪向鞫容,暴君猛地将手中割肉的匕首插进鹿骨之中,让卜正自个伸手来取肉,看到鞫容手握匕首使上吃奶的力气、仍绕不开那块鹿骨头,切不下鹿肉,暴君哈哈大笑起来,又指着二人脖子上的伤,奇道:

    “你二人是站直了相互用刀抹脖子?怎么都伤在一处?决斗终局,谁输?谁赢?”

    若是鞫容赢了他手下这一员猛将,那定是使了花招!匡宗瞪向卜正时,瞳人中噬血之芒暴涨,就等着抓个话柄,拷问鞫容。

    鞫容奋力切割鹿肉,无暇回话。驭刺跪在那里,出人意料地回了匡宗一句:“启禀圣上,决斗并未进行,只因卜正当着微臣的面,脱下了裤子……”

    “吓?!”事先约好的说辞,可不是这样的!他竟临场换词?!鞫容手下一错力,匕首磕在鹿骨上,险些震裂了虎口。

    “朕逐鹿,容卿倒是坐享其成,想吃朕的鹿肉?”一把拔了匕首,暴君怒容满面地喝退了卜正,忽又变了脸,竟指着卜正笑骂:“汝,当真脱了裤子?”

    暴君喜怒无常,阴晴不定,鞫容则不改张狂本色,退到驭刺身旁,仰脸一笑,干脆答道:“脱了!是脱了!”瞅了瞅驭大将军,鞫容话锋忽转,又道:“臣在床榻上睡得香呢,将军就闯了进来,扑在臣身上,用刀口抵着臣的脖子,逼着臣脱下亵裤!臣不甘受他欺负,就在他的脖子上小小的咬了一口。”

    “咚”的一声,酒爵脱手滑落,暴君瞠目结舌:“这、这是何场面?”

    听鞫容此言,一旁内侍宦官的脑海中,也不由得浮现了些些画面,却是大将军以武力要挟,在床榻之上强行“欺负”了卜正大人的奇异画面。

    床榻之上,二人交颈缠绵,卜正大人一脸妖媚之态,还小小的咬了将军颈项一口……

    使人遐想无边的画面,饶是阉人太监,也不禁脸红心跳。

    “驭刺,此事当真如卜正所言?”匡宗点名来问。

    “咳、咳咳咳……”驭刺跪在圣上面前,咳得满面通红,硬是答不上一句话来。

    鞫容在旁笑嘻嘻地瞅着他,还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甚是暧昧的举动,不免叫人心生误会。

    这下子,暴君看二人时的眼神可就变了,连那些个阉人太监,看驭大将军时,眼神里竟也透出几分暧昧。

    驭刺面色铁青,却做不得声。好在圣上饮了鹿血,浑身燥热,美人在怀,自是无暇多问,挥挥手令二人速速退下。

    鞫容步出行宫,大笑三声,扬长而去。

    驭刺咬牙跃上马背,扬鞭策马,奔着京城守备营直驱而入,至校场点兵,操练场上,将一个个士卒当沙包,痛打狂殴一番。

    战功显赫、冷酷不近人情的驭刺驭大将军,虽二十有余,仍未娶妻,只等圣上赐婚,钦点一位郡主下嫁,使其脸上贴金,谁料,今儿却闹了这么一出,与卜正大人在床榻上“激战”之事,自二人离开行宫后,消息不胫而走,滋生各种传言,戏说不断。

    此后,走在大街上,大将军总能听得窃窃私语之声,处处可见人们以异样的眼光看他,在背后指指点点。

    官场同僚们,更是私议喟叹:大将军一身威名,竟栽在了鞫容手中!时也,命也!

    驭刺恨得夜夜提刀,挥砍自家院中摆的那一具贴有鞫容大名的扎草木桩,犹不解恨之时,鞫容偏还挑这节骨眼来火上浇油,对外宣称:

    驭大将军不日便会来天机观,寻他喝茶下棋谈心事!即便将军不亲自来,也会派人前来,尤其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更是良宵吉时,适宜托人捎信或亲自前来!

    这一番话,传到了市井之中,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人云亦云:将军要趁夜黑无人时,来幽会天师!

    谣言四起,甚嚣尘上。更有好事者,夜夜徘徊在天机观与将军府四周,只等将军或其所派之人出现,暗中偷窥一番,也好坐实了将军这断袖之癖。

    风声入耳,驭刺险些内伤,入夜后也得闷在将军府邸,连亲信随从都不得靠近天机观半步,即便有心除掉那狼孩以绝后患,却只能坐在家中干着急,半点也不敢轻举妄动。

正文 第四十五章 锁狼子

    “天谕”藏在天机观中,一连数夜,竟也平安无事,鞫容不免有些沾沾自喜。

    但,没过多久,他也高兴不起来了,面对着锁在铁笼中的狼孩,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极难驯服,他头疼之极,想不出半点法子。

    “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入夜时分,鞫容又坐在了三清殿,面对着铁笼里铁链锁足的狼孩,唉声叹气:“八岁了,斗大的字也不识一个?李乌龟到底是怎么调教你的?”

    难道要让他学狼叫来与这孩子沟通?那、那、那……狼怎么叫来着?

    无法沟通,无法降伏,看着笼中铁链锁住的狼孩,不屈不挠、不卑不亢的姿态,眸光炯炯有神,时刻防备着,默然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不减心中敌意,仍是将他当作刺杀目标?

    用碗盛进笼子里的肉与馒头,狼孩吃得点滴不剩,与驭刺搏斗后,身上所受的伤,好得极快,正以相当惊人的速度恢复体力,继续与鞫容拉锯战式的熬下去。

    鞫容却快要熬不住了,他可没有这么大的耐性,观察了狼孩这么多天,不见这孩子开口说半句话,要么闷声低嗥,要么月夜长嚎,听得他浑身直冒鸡皮疙瘩,骂也不行、劝也不行、哄也不行,他疑惑着:这孩子是不是连人话都听不懂半句?

    李炽啊李炽,你是用驯狼狗的方式,将这狼孩苛刻驯化成了杀人凶器?难道就从未教这狼孩半点文明人的礼仪?

    鞫容心生埋怨之时,赌了一口气想要纠正这狼孩凶野的习性,结果……

    让一头野狼举起前爪拱手作揖,狼嘴咧笑说声:“孔子曰、孟子曰、老子曰……”估计这老天爷都要狂跌了下巴。

    连日来,鞫容费尽了心思,使尽了法子,或以食物诱之,或以鞭子要挟,花招百出,想要将狼孩变成个正常人,哪怕能说上一句话!

    可惜,事与愿违。

    李炽已经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令这狼孩极尽可能地发挥出狼的原始本能,在这种本能之上,再加以磨练,以武力驯化,培养出顶尖的杀人利器,却丝毫没有教会这孩子如何在人群中生存,如何学会人的礼仪与沟通交流方式。

    李炽是养了一头会咬人的狼,千方百计让这头狼学会用刺客的方式去实施暗杀计划,“天谕”落在他手中,仅仅是沦为了杀人利器!

    “五年前,若是本仙先遇到了你,定然不会让你凶野下去!”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狼孩都八岁大了,还能改过来么?

    想想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鞫容扼腕叹息,却听铁笼中一声低呜,狼孩歪着脑袋瞅他时的样儿,竟有几分可爱,乌溜溜的眸,更是叫鞫容心动不已:

    “长得如此好看,偏偏不穿衣服、不梳发!李乌龟自个儿懒散,养什么也不该养了你!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他忍不住又凑上前,冲笼子里的狼孩,极尽风骚地一笑,眉目间妖娆异常,“小狼儿,笑一个给本仙瞧瞧!”

    狼孩冲他龇牙咧嘴,这一“笑”,惊得鞫容直冒鸡皮疙瘩,“你、你这不是笑,你是牙痒痒想咬人哪!”端来一碗鲜肉羹,又哄道:“来,叫一声尊上!”

    狼孩眯起眼,趴在笼中,打起了瞌睡。

    “对牛弹琴也没这般费事!”以手加额,鞫容呻吟一声,忍不住将手探进铁笼里,作势想要拍这狼孩的脑袋,哪知,这手一伸进去,懒洋洋打着瞌睡的狼孩,猝然蹿起,迅如闪电,扑咬过来,饶是鞫容缩手缩得快,仍被他咬破了些皮肉,顷刻间,手背上已是血流如注!

    “你、你这懒洋洋打瞌睡使诈的样,也是问李乌龟学的?”简直如出一辙!鞫容痛呼着,又气又不甘心,“你又不是他儿子,凭什么只学他不学本仙?今儿你要是不笑一个给本仙瞧瞧,这饭就甭吃了!”

    当着狼孩的面,咕咚咕咚喝光了那碗鲜肉羹,吃撑了肚子,鞫容却哭笑不得地发现:笼子里的小狼儿,慢吞吞转过身去,居然背对着他,将小脑袋窝在臂弯里,呼呼大睡起来,浑然不把他个饲主放在眼里,瞧这小样儿,野性难驯得很哪!

    砰的一声,鞫容摔了碗,大步走出三清殿,捂着手背上的伤口,唤大弟子焱戎赶紧来给他上药。

    “尊上,您都被他伤了好几回了,就算是一匹烈性的马,也该被您驯服了,可他……”焱戎愁眉苦脸,“要不,把他放养到狼群里去,反正留着也没多大用处。”

    “十言十得——”鞫容瞪他一眼,焱戎乖觉地回:“不如一默!”这就噤了声,帮师尊上好药、包扎了伤口,默默退了下去。

    焱戎前脚刚出去,一人后脚就闯进了厢房,来的还是个抓髻小丫头,穿着宫里头宫婢的衣饰,无须旁人通报,就熟门熟路擅自闯进了他的房中。

    “卜正大人,多日未见,您可安好?”一派熟稔的口吻,粉衣丫头娇笑着上前来,盈盈裣衽。

    鞫容抬眼一看:来的正是如意宫中的丫头,也算是此间常客了。她这一来,准是走了后门,避了杂多眼线,悄悄摸进房的。

    “贵妃娘娘又唤你来送礼?”

    不止“李乌龟”爱送礼,贵妃蓥娘也时常遣人来送礼,总送些莫名其妙的小玩意,上回是刮须刀,这回……

    瞄了瞄小丫头手里拎来的一柄弯弓,鞫容笑叹:“你家主子是长了千里眼、顺风耳?”什么都瞒不住她?居然送来一柄弓,分明是知晓他从李炽那里夺了“天谕”,藏于天机观中。

    “大人明鉴,娘娘确实唤奴婢来送这小小的礼,给那位小客人!”奉上那柄弯弓,小丫头不改谄媚之颜,涎着笑脸道:“大人可得再辛苦些,那件事儿,须得早做安排!”

    鞫容淡淡“嗯”了一声,接来弯弓,手中把玩,漫不经心的样儿,可惹急了那小丫头,忍不住追问道:“娘娘可再三叮嘱了!大人,三日之内,可否成事?”

    “回去转告你家主子,”鞫容绷拉弓弦,瞄准了那小丫头弹弦一声,“只要本仙的喉头不钉上一支利箭,三日之内,准误不了事!”

    “大人莫要误会,这弓上未搭利箭,伤不了您!”小丫头急忙解释,“娘娘送这份薄礼,是要提醒尊上切莫大意,您夺了那人的心头肉,偏偏那人还是个记仇的小心眼儿,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您可得多加小心了!”

    “错!”鞫容竖起一指,在小丫头眼前摇了摇,“本仙夺的正是那人手中最利的一支箭,你家主子该把这弓送给那人!失了箭,空对着一柄弓,他还有何能耐与本仙较劲?”

    “这……”

    娘娘还真没料错,这癫狂气焰又涨,又开始狂妄自大了!小丫头暗自犯嘀咕,却不敢多言,假惺惺谄媚夸赞了几句:“大人所言极是!”得了鞫容允诺:三日内,事必成!她这才吃下定心丸,匆匆离开。

    鞫容独处厢房,手中仍把玩着那柄弯弓,却未将贵妃蓥娘交代的事,搁在心上,只是烦忧着:该如何驯服小狼儿,让他变得如正常人那般,收敛起凶野如狼的野性,逐渐变成自个想要的模样!

    八年前,他只身赴京为了扬名立万、谋一官半职,亲手酿成屠村血案;八年间,他的官衔虽未升迁,却也得了个号令天下道观的天机尊上之荣,扬眉吐气;八年后,他亲口预言的“天谕”,竟落到了天机观中,倘若预言能成真……

    天机尊上、癫狂道人——他鞫容的威名,震动宇内,指日可待!

    此等大业,从祖师爷开宗立派至今,何人能超越?

    鞫容心中这几近癫狂的执念,已缠入骨髓,他想要利用这所谓的“天谕”,来完成穷其一生所追求的“大业”——撼动帝座、让匡宗应了那所谓的“天命”,从而令自己青史留名!成就传奇人生,千秋万代受人景仰!

    流、芳、千、古!

    只是——

    “天谕”虽已现身,但这狼孩如若无法变成正常人,只能是李炽麾下刺客,有勇而无谋,暗地里搞些行刺暗杀的小动作,即便将来能刺杀匡宗,功劳却被李炽所占,作为刺客,他永远无法光明正大站到人前来,不论成败,都不会有人知晓“天谕”的存在,又如何能受鞫容利用,助他完成大业?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放迷烟

    夜深人静时,鞫容仍在灯下费神思索,忽又唤了守夜的弟子进房来,让他们速去布置神坛,帮着打点贵妃蓥娘所交代的事,自个则走出厢房,又去了一趟三清殿。

    大殿上掌灯,光线通明。

    铁笼中的狼孩蜷伏在角落阴影里,眸子闪着幽光。鞫容还未入殿,狼孩就敏锐地觉察到了,目光转向殿门处。

    随着轻捷的步履响动,当鞫容踏进大殿,手中持了那柄弯弓,一步步靠近铁笼时,狼孩骤然站起,眸光发亮,直勾勾地盯住了鞫容手中那柄弯弓。

    “怎么?想要这弓?”

    瞧这小狼儿对着一柄弓,垂涎三尺的模样,鞫容心头一动,晃一晃手中弯弓,欲擒故纵:“你若能答我一句,这弓,就是你的了!”

    狼孩似能洞悉他的意图,瞅了瞅那柄弯弓,眸光转向他时,猝然开口道:“……要!”

    无量天尊!祖师爷显灵!小狼儿居然开口说话了?真真开口说话了!

    鞫容顿时心花怒放,头脑一热,不假思索地将弯弓递进了铁笼子,迭声呼道:“乖孩子!真乖!再笑一个给本仙瞧瞧!”

    笑,能化解敌意,卸下防备之心,令人倍感亲近,故而,鞫容面对着小狼儿,已足足笑了数日,笑得腮帮子都泛了酸,还讨不得好,偏偏这弯弓一来,竟抓搔到了小狼儿的痒处,鞫容喜出望外,心切切的,想讨回个笑脸来。

    岂料,弯弓一递进铁笼,狼孩闪电般伸手,一把抓住,牢牢攥进手里,就蹲在笼中,张开弓,绷一绷弓弦,独自玩耍得不亦乐乎,将鞫容彻底冷落在旁,不加理睬。

    “饮水不忘凿井人,你、你……”个小没良心的,有了奶就忘了娘!鞫容满脸怨妇状,哀怨地瞅着笼中小狼儿,“笑一个又有何妨?”得,没人搭理他,真真是自讨无趣!

    摇头叹气,鞫容站了起来,转身就走,即便将那柄弯弓留在狼孩手中,也没有丝毫顾虑——没有箭,徒留一柄弓,又有何用?

    鞫容转身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将整个背部暴露在狼孩眼前!这个举动,极其危险,他却浑然不觉,仍一步步移向殿门口。

    一只脚刚跨出门槛,却听殿内“喀嚓”一声响,像是摆设香烛的木头框架被人徒手掰动,那一声脆响入耳,他顿时警觉,猝然转身回望。

    在丛林中、草原上,遭遇野狼时,如果不幸背对了野狼,又遭狼爪搭肩,万万不可转身回望,将咽喉要害暴露在狼牙咬噬的范围,——鞫容显然是忘了这性命攸关的戒律,在他转身回望的一刹那,一道劲疾风声“咻”然而至!

    一点黑影擦着他的颈项,飞射过去,“哚”一声,钉入门框。

    鞫容脖子一僵,惊出了一身冷汗,骇然看到——铁笼之中,狼孩徒手掰下笼边香烛木架上一根木条,搭于弯弓,绷弦满弓,照着他的颈项,擦边儿射出木条,竟将那根木条生生射入门框。

    若射得准些,眼下的他,焉有命在?

    狼孩故意不射准这一“箭”,难道是……

    鞫容瞠目结舌地看到:铁笼中那小狼儿,竟然真个冲他翘唇一笑,乌溜溜的眸中,几分戏谑,在他骇然震愣之时,又探手在铁栅栏外,掰得烛架上的木条儿,搭于弓弦,开弓绷弦如望月状,遥遥指向他!

    猎手被猎物耍,人被“狼”耍,那是什么滋味?鞫容切身体会到了,在狼孩冲他一笑,笑得他心惊肉跳时,利“箭”射来,擦着他的天灵盖飞掠而过,擦掉了他一块头皮,惊得他抱头急蹿出去。

    平生头一遭,逃得如此狼狈不堪!

    “来人、快来人——!”

    仓皇一唤,唤得门徒匆匆赶来,鞫容指着三清殿,急急吩咐:“快!将此殿所有门窗,统统关上!”

    “尊、尊上,您没事吧?”

    焱戎果有先见之明,手中拎来药箱,又急忙为师尊上药。

    其余弟子从命,关锁了大殿所有的门窗,而后,傻愣愣地看着尊上,不知发生了何事。

    头上破皮处止住了血,鞫容在殿门外来回踱步,猝然开口道:“放迷烟!”

    众弟子一愣,却不敢多问,当真找了吹管,搬来炉子,将炉中燃出的迷烟,严丝合缝地引入吹管,往雕花门格子上刺破个小洞,导入迷烟。

    如此一折腾,大半夜的光景消磨了去。

    直到天亮,三清殿内被迷烟重重裹住,焱戎才小心翼翼启了门缝,用湿帕子捂住口鼻,探头往殿内张望——烟气弥漫,白茫茫一片,啥也瞧不清。

    “进去瞧仔细!”

    在尊上的催促下,焱戎大着胆儿,摸进门里头,往殿内挪步寸许,还没瞅着那铁笼子,就觉左边面颊一凉,惊疑地用手一摸,竟摸了满手的血!

    “呀、啊啊啊啊——”

    猴也似的急蹿出来,蹿逃到尊上身边,焱戎吓掉了魂似的,哆嗦着嘴皮子问:“尊上快、快快快……看看看……看弟子这脸是是是怎么了?”

    鞫容一看,叹了口气:“殿内烟气儿浓,他这一箭没射穿你的脑门子,只在你的面颊上擦破了点皮,实属侥幸!”

    “箭?!”焱戎两腿一软,翻了个白眼,直挺挺晕倒在地。

    “来人!”鞫容又喝令弟子们:“继续放迷烟!”

    话落,自个先回了房,让门徒一个劲儿忙活去。

    能燃出迷烟的草药都快烧没了,弟子们奔走忙碌,或搬运草药,或劈柴火、煽风点火,导引着吹管,将迷烟一丝不漏地送进三清殿内。

    忙活了一日,个个都累趴下了,才见尊上神清气爽地迈出厢房,使唤着弟子进殿瞧瞧去。

    弟子们仍不敢入内,只悄悄开启窗缝儿,丢了个绳套进去,几个来回,总算套住紧挨在铁笼边上的香烛木架,拖拉到窗口,提拎着绳子吊出窗外,数一数,木架上少了四根木条儿,除去已被狼孩射出的三根木条儿,还有一根搭在弓弦之上!

    “尊上,这三清殿恁大,迷烟尚不足以弥漫到角角落落,您让弟子们再放一晚的迷烟,如何?”

    不敢入殿,天机弟子赔笑央求师尊。

    鞫容琢磨了一下:这烟气儿倒是足够弥漫整个大殿了,只不过,那狼孩是李乌龟驯养出来的,也不知是否习得龟息大法?再多放上一宿的迷烟,确实稳妥些。

    “罢了,再给你们一宿的时间!此事,断不可拖过明日!”

    明日,宫中两位娘娘要莅临天机观,观内布置的彩灯、及玄天阁上九天神坛的祭祀仪式、请神阵仗,都仅仅是半吊子的场面,今夜还得再增派人手,连夜布置!

    至于,这三清殿内的事,就留几个担杂役的小弟子,通宵达旦地忙活去。

    ※※※※※

    又放了一宿的迷烟,连合个眼、打个盹的空暇都逮不到,小弟子们眼皮浮肿,满脸疲惫之色,站在尊上面前,有气无力地问:“师尊,可要入殿一看?”

    焱戎装晕装了这么久,还躲在房中不肯出来,鞫容无奈,命人打开殿门,随手逮着个小弟子,就往三清殿内一丢……

正文 第四十七章 迎贵客

    咚的一响,扑进殿内的小弟子,半晌没吱声,一股浓烟从忽敞的门内喷涌而出,直呛得门外那些人也连连咳嗽。

    鞫容又逮了个弟子,这回,倒是先让人往口鼻上蒙了湿帕,再行入殿。

    那弟子倒也机灵,捂住口鼻,猫着腰摸进殿内,浓烟里摸了一阵子,憋气儿地奔逃出来,惶惶回禀:

    “尊上,弟子摸到个人!”

    除了头一个入殿后,被迷烟熏倒,匍匐在门边的那个小弟子,大殿上果然还倒着个人,鞫容增派人手,进去将人抬出。

    一看,那人玄衣劲装,腰侧佩剑,分明是个草野人士。鞫容心里亮堂:定是李炽派来的人,昨夜趁天机观疏于防范,潜入大殿,欲偷回“天谕”!

    “这人断气了!”

    弟子们惊呼,瞄一眼那人胸口钉入的木条儿,心有余悸。

    鞫容倒是乐呵了:李乌龟派来营救狼孩的爪牙,反遭狼孩射杀,端的是妙事一桩!

    李炽连番受挫,鞫容更是得意洋洋,吩咐弟子去后山,抛尸山崖,又道:“去,抬出铁笼!”

    笼子里受困的狼孩,已然被迷烟熏倒,昏睡不醒,鞫容又吩咐座下弟子:迷烟尚未消散前,暂封三清殿。

    “尊上——尊上——”

    守在山门外的一名弟子,疾步奔来,高声呼喊:

    “凤辇已至!请尊上速去门外迎驾!”

    鞫容暗惊:大清早的,她就来了?好在观中闹的乱象,已摆平。

    抱起小狼儿,转入一间厢房,鞫容亲手为这孩子换上道童的皂袍,盖了层被子,让他睡在这房中。

    给狼孩穿衣时,他顺手摘了狼孩颈项上系挂的一块通体莹透的璧,揣进自个兜里,所有能辨认出狼孩身份的物件,一件不留,连围在狼孩腰臀之间的那块兽皮,也命人拿去烧毁。

    “你二人守在门外,若是见了外人,就说这房中有个小道士,偶感风寒,病在床榻,不要让人进房里来。”

    匆匆交代一句,留了两名弟子守在房门外,鞫容命门徒速去敲响洪钟,又亲自率领天机观众弟子们,一道去迎接贵客到来。

    ※※※※※

    天机观外,场面惊人——

    宫里头来的太监、宫娥,连同禁军侍卫,浩浩荡荡一队人马,由灵山脚下,护贵妃凤辇而来,内侍宦官摆出的仪仗,声势宏大。

    天机观洪钟长鸣,天师尊上亲率座下众弟子,迎至山门外,凤辇一至,跪地齐呼:

    “恭迎贵妃娘娘!”

    持玉如意撩开纱帐,贵妃蓥娘步若生莲,轻搭太监的手背,步出凤辇,额上花钿金灿似凤凰形态,映得明眸生辉,仪态万千,在宫廷盛装点衬之下,犹显雍容华贵。

    “本宫今日,该唤卜正大人一声……天机尊上!”

    蓥娘徐步上前,俯视臣服在她脚下的天机门徒,捻着兰花指,轻点鞫容束发乌簪,见他今日脱下了卜正官袍,以九玄道袍正装来迎,她抿唇一笑,指尖连点三下,却道:

    “尊上不必多礼,本宫不过是贵妃之位,尚不及皇后尊贵!尊上怎可大意怠慢,只迎本宫,而忘了迎皇后娘娘?”

    一语双关,蓥娘既提醒他做事不可大意,又暗示他:东风已借,万事具备!

    “皇后凤驾亲临,实令本观蓬荜生辉!”

    鞫容意会:皇后一来,东风已起!

    即便皇后地位今非昔比,也得在人前做个样子,尽个礼数!鞫容率弟子们,长跪于地,叩首而呼:

    “天机弟子恭迎皇后娘娘!”

    贵妃的凤辇后面,迟迟落来一顶登山步辇,比之贵妃娘娘的凤鸾仪仗,逊色不少。

    皇后出巡仪仗输于贵妃,本不合礼数,偏偏暴君眼中并无繁文缛节,百般纵容之下,才由得贵妃颠鸾倒凤、出尽风头!

    若是礼部有文臣上书:不合礼法!惹得暴君恼怒,招来杀身之祸,掉了脑袋,还得给武将踢着头颅玩蹴鞠。

    有这前车之鉴,礼部众卿颈项发凉,人人自危,自此不敢上书劝谏。

    “卜正,平身吧。”

    皇后左氏忍气吞声,跨出步辇,手中还牵来一个八岁大的女娃娃,状似十分乖巧地跟在皇后身边,裙带飘飘,是个小美人坯子,模样儿长得可俊了,一瞧就是个深具慧根的好苗苗!

    只可惜,这女娃被皇后训斥得连走路都不敢迈错步子,缩手缩脚,极是小心,连孩童天真好奇的天性都失了,来到这天机观都不敢随意张望,低头、亦步亦趋跟在皇后身边,小样儿瞧来甚是可怜。

    鞫容却一眼瞧出:这女娃,与贵妃蓥娘竟有几分相似,低垂的眼帘下,眸光灵动,揣了几分小心思,人前乖巧恭顺惹人怜,人后还不知得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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