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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局,美人为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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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鞫容却一眼瞧出:这女娃,与贵妃蓥娘竟有几分相似,低垂的眼帘下,眸光灵动,揣了几分小心思,人前乖巧恭顺惹人怜,人后还不知得捣腾出多少乱子!

    “卜正?本宫唤你平身!”左氏也是宫廷盛装而来,只是这衣料显旧,不知搁了几年,尚衣局都不曾为皇后置一件新衣?

    “臣,遵旨。”

    鞫容回过神来,笑着站起,瞅准了皇后牵来的女娃,笑唤:“小公主也来了?”

    女娃略微抬头,飞快瞅他一眼,眸中几分惊异,觉着这个披着道袍的人,不像画里仙风道骨的道长,眉目间妖娆之色,比女子还美几分,不知这人是男是女?

    藏住心中好奇,女娃点头轻“嗯”一声,却遭皇后冷冷一嗤:“公主?她也得有那个命!”

    “本宫瞧这小公主,倒是比珩儿命好!”

    贵妃娘娘金口一开,轻吐这一句话,就令皇后左氏变了颜色,噤声不语。

    两宫娘娘并排儿站着,皇后手中牵来女娃,贵妃只是拂一拂袖,淡淡道:“将皇儿抱来!”

    左氏迫不及待转眸望去,见贵妃的贴身姑子抱了个男孩儿来,却是病恹恹地趴在奶娘肩头,睡得昏沉沉,再一细瞧,皇长子珩八岁之龄,比之同龄男孩却瘦小了许多,面黄肌瘦,个儿也长不高,瞧着,确实比她手中牵来的小公主更苦命!

    皇后心疼之极,忍不住抢上一步,伸手就想抱一抱珩儿,却被那老姑子躲开,直躲到自家主子身旁。

    “尊上,外头风大,本宫怕皇后和小公主受了凉,还不快些命人,领她们二人入内歇息!”

    蓥娘这番话,当真毫不客气,催着皇后往天机观内老实待着去。

    鞫容自是听从贵妃娘娘的口令,唤弟子前来领皇后入内,去早已布置好的厢房,安顿下来。

    左氏暗暗咬牙,恨恨地瞥了蓥娘一眼,右手发狠地一使劲,拽得小公主“哎呀”一叫,跌跌冲冲的,被母后用力拖拽着走。

    “瞧瞧这人,半点都没有长进!”

    见小公主步态不稳的,被左氏生拉硬拽着走,蓥娘十分心疼,却强忍着怒火,面不改色地问:“尊上,祭天神坛上所需之物,可都备妥了?”

    “回禀娘娘,都备妥了。”鞫容以眼神示意娘娘尽管放宽心,“明日,圣上……”

    “圣上政务繁忙,无暇前来!”蓥娘一边往天机观内走,一边嘱咐:“明日,只是为圣上这一双儿女神坛祈福,由他们的母妃陪着即可。后天,迎皇长子寿诞,圣上会在宫中设筵,卜正想必也会前来?”

    “小臣定当送来贺礼!”鞫容漫不经心地笑,随口敷衍。

    “明日祭祀祈福,卜正为本宫之子卜一卦,如何?”仆从如云,伴驾左右,蓥娘状极轻松,闲庭信步般的,随口一问。

    “皇长子贵体抱恙,不宜卜卦!本仙倒是瞧着那小公主,天庭饱满,福泽绵长,将来必非池中物!”

    鞫容此言,正合蓥娘心意,二人同时默然片刻,彼此心照不宣。

    “那就有劳天师费心了。”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思病儿

    天机观乃皇家道观,为皇亲国戚设有奢华厢房,辟有雅致庭院,贵妃娘娘领着仆从入内,禁军侍卫在外层层夹护,严密把守。

    而皇后娘娘的居所,却极为简单,一院三厢房,院里院外,只留了些太监宫婢守着,围墙外头才见三三两两的侍卫巡哨而过,连天机观的弟子也不曾来此端茶送水,尽往贵妃住处巴结去了。

    “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不值得娘娘屈尊来此受这闲气!”

    厢房内,皇后的贴身侍女累得满头大汗,好歹收拾干净了这间屋子,腾出个地方来,铺上软垫子,扶皇后坐下,端茶倒水时,忍不住犯了长舌碎语的宫中忌讳,好在,这里不比宫内,发几句牢骚,也没那么多顾虑。

    “本宫不来,皇上也不允哪!”

    皇长子与小公主的寿诞,巧在同一日,往年的这个时候,只见如意宫中大操大办,小公主的寿辰却无人问津,连圣上也不曾过问半句,似是早已遗忘了这个尚未赐名的小公主,不料,今年却不同以往,贵妃蓥娘亲口央求圣上,请来圣旨,不仅要在天机观神坛之上为皇长子祈福,还让小公主一道来,这才有了两宫娘娘一同莅临灵山神坛的奇观。

    “小公主睡下了么?”

    皇后左氏养了那女娃八年之久,将其视如眼中钉肉中刺,日日瞧着,总会念及自己的亲生儿子。

    一念及珩儿,她就更恨蓥娘,无奈除不掉这块心病,只能将恨转嫁在小公主身上,时常打骂。

    今日,小公主早膳未进,她就命太监抱着小公主入内睡下,不准来烦她。

    “睡了。”侍女端来糕点,沏上香茗,点了沉香,一边尽心伺候着娘娘,一边小声道:“奴婢瞧着贵妃,似是十分喜爱小公主,听说,她还特意嘱咐天师,明日神坛之上,也得为小公主祈福。”

    “她倒是有心了!”

    提早一日来这天机观,明为斋戒沐浴,实则,是蓥娘想早些见到小公主!

    皇后心中有数:小公主毕竟是蓥娘的亲生骨肉,刻意冷落了这么多年,她终是按捺不住思女之情,想借此机会,帮自己的女儿祈一祈福。

    若非如此,蓥娘才没有这么好心,让她一道前来!左氏冷笑,始终放不下对蓥娘的戒备之心,端起茶盏,却又放了下去,滴水不沾,连天机观中备好的素斋糕点,也不吃一口,只问:“神坛之上,当真备下了皇长子的生辰八字?”莫不是鱼目混珠,将小公主的生辰八字冒充上去,让一众道士单单为小公主祈福延寿吧?

    “回禀娘娘,”侍女压低了声音,“奴婢跟在贵妃凤辇后面,听皇长子在帐内咳嗽不止,加之宫中传言,皇长子病入膏肓,恐、恐……”

    砰!左氏一掌击在桌面,震得杯盏当啷晃动,吓得贴身侍女伏跪在地,头也不敢抬一下,只听得皇后怒叱:“不得胡言!皇长子虽自幼体弱多病,但还不至于……”猝然噎了声,半晌,都没有半点动静。

    侍女忍不住撩起眼皮,偷看一眼,见皇后发着怔,面色极是难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厢房内静得可怕,连绣花针落地的声响都清晰可闻,这时,侍女才隐约听到——隔着墙,在邻旁的院子里,传来老姑子哄娃入睡的哼调声,间隙还夹杂着皇长子剧烈的咳嗽声,咳着咳着,老姑子忽然在院子里拔尖了嗓子叫唤:

    “来人哪!快、快将安神汤端来!小主子又咳血了!”

    尖叫声刺耳之极,皇后房内的侍女慌忙挪膝至窗边,伸手关窗,心中怨念:天机观的人忒没眼色,怎么将贵妃那拨人,安顿在邻院,连小娃咳嗽一声,都清晰可闻,真不叫人省心!

    小窗儿一关,阻了邻院里这吵吵嚷嚷的人语,也免得惊扰了皇后,侍女这自作聪明的做法,不料,竟惹急了主子——

    左氏听不到孩子的咳声,更是揪着心的难受,冲着奴婢劈头盖脸一通骂:“谁让你关这窗了?还不觉这屋子里闷气得很?想闷死本宫?”

    侍女吓得赶忙挪动双膝蹭回窗边,推窗透气,在那窗格子上支起了杆子,迎着乍暖还寒的晨风吹来,却听不到邻院里的人语了。

    那老姑子似是抱着小主人进房去了。

    左氏冲到窗前,凝神聆听,还能听到些些咳嗽声,不由得忧心忡忡:适才,那老姑子说小主咳了血……珩儿这一病,竟病得如此严重?无怪乎蓥娘会请旨来天机观神坛祈福,毕竟,珩儿是她手中夺权争宠的工具,即便不是她亲生的,也要紧紧攥在手中!

    小病小灾倒也无所谓,若是病得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只得依托神鬼之力来祈福延寿,蓥娘当真是山穷水尽了?!

    “皇长子病得不轻哪!”侍女仍在喃喃着。

    “好好一个娃,怎么被她养成个药罐子了?”回想前几日,在德妃那里听得的只言片语,说什么蓥娘并未善待珩儿,小公主若是受了欺负、挨了责罚,珩儿也会受其牵连,在如意宫中过不得好日子。她因此克制收敛了不少,不再打骂小公主了,却不料,珩儿竟病得如此严重!还咳了血……

    “神坛已设,本宫已至,就不能早一日行祭天仪式么?”左氏坐立不安,恨不能冲进邻院,看一看她的孩儿!

    “祭天祈福,须得黄道吉日、适宜请神之时!”侍女小心翼翼地答,“天师定了明日开坛祭天,断无可能更改哪!即便是那贵妃娘娘,也得看老天爷的脸色……”

    “住口!休得在本宫面前再提‘贵妃’二字!”

    那个贱人,害苦了她母子二人,若是珩儿有个三长两短,哪怕豁出身家性命,她誓要与她拼个鱼死网破!

    “娘娘——娘娘——”

    猝然,一个小太监疾步奔来,跪于厢房外,抖着嗓子诚惶诚恐地禀告:

    “奴才该死,没有照料好小公主,小公主适才还在房中安歇着,奴才转了个身,回来就寻不见小公主了!”

    “小公主不见了?!”房中那侍女,闻言大惊失色,反观皇后娘娘,却是无动于衷,冷着脸呵斥:“慌什么?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专与本宫耍着小心眼,使着小性子!不过是撒野,溜出去玩罢了!也值得你们大惊小怪的来打扰本宫养神?还不给本宫退下!”

    “娘、娘娘……”小太监没了主意,忐忑地问:“奴才是不是……得去找找小公主?”

    “去吧、去吧!”皇后本已心烦意乱,哪还顾得上小公主,随意打发了那个小太监,又使唤着贴身侍女:“不要惊动旁人,速去邻院打探一下,皇长子病势如何?”

    在宫中多有顾忌,即便德妃露了些口风给她,在没有亲眼见到珩儿之前,她仍抱有一丝侥幸,认为珩儿的病很快就会有起色,怎料,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了珩儿,他却连下地走路都极为困难!

    母子连心,当娘的揪着心,却是干着急,蓥娘不允她与珩儿见面,她只得叮嘱侍女:不要惊动旁人,去小心打探。

    侍女匆匆出门。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潜入室

    左氏焦虑不安地等在房中,默记着时辰,本以为要等上个把时辰,孰料,只一眨眼的工夫,侍女已匆匆折返,入得房内,掩上门,疾步走到她面前,从怀里掏出一物,一面呈上来,一面小声耳语:

    “娘娘,奴婢刚刚出去,就见邻院墙头抛来一物,捡来一看,竟是这染血的帕!”

    将血帕呈给主子看,侍女又忿忿道:“莫不是他们的小主咳的血?偏丢进娘娘这院来,若是这晦气之物,触了娘娘的气运……”顿了顿,不得主子回应,侍女偷瞄了一下主子脸色,愕然看到:皇后娘娘竟颤手捧着那块血帕,泪水盈眶……

    娘娘这是在哭?!

    “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将这血污之物呈到娘娘眼前!”

    侍女大惊失色,以为自个做错了事,慌忙跪地“咚咚”磕头,惟恐主子责罚,降下廷杖之刑。

    “珩儿、珩儿……”左氏猝然攥紧手中血帕,咬一咬牙,似是下定了决心,喝令侍女:“快、快将衣服脱下!”

    “娘娘恕罪!求娘娘开恩!”

    侍女吓得半死,不停地磕头求饶,左氏一把揪向她的衣领,急道:“快把衣服脱了!”

    侍女不敢不从,抖手脱下罩裙,以为避不过褫衣廷杖之刑,却见娘娘竟也脱去了那身华贵的宫装,捡起奴婢所穿的裙裳,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卸下凤冠,乔装成宫婢的模样,左氏挪步窗前,探视窗外,瞄着四下里无人之时,她竟翻窗而出,提拎裙摆,冲到了院落围墙边。

    “娘娘?”侍女小声惊呼着,也由窗口翻出,追至皇后身边,惊骇莫名地、看着主子这一连串奇怪的举动——

    左氏指着院子角落里紧挨着墙根的一块岩石,催促道:“快,爬上去,看看邻院里头,可有人在?”

    侍女心惊胆战地站到岩石上,攀着围墙往邻院里头一看,回过头来,小声禀告娘娘:“院子空着,没有人!”

    “当真没有人在?”想来却也奇怪:贵妃娘娘的住处,布有禁军侍卫,严密把守,还不到午时换岗,邻院怎会没有人?

    左氏却顾不得了,命侍女速来扶住她,助她踩着墙根石块攀上围墙。

    “娘娘您、您饶过奴婢吧!奴婢不敢!”

    主子怎可以身涉险?侍女吓得脸色煞白,急忙摆手,饶是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来搀扶娘娘往那墙头上爬。

    “本宫要见珩儿!本宫要见珩儿!”

    左氏急出了泪,一把抓住贴身侍女的双手,颤声道:“珩儿是本宫的亲生骨肉哪!”

    倘若去求蓥娘,定是自取其辱,即便跪在蓥娘面前,她也断然不肯让她去见珩儿的,无奈,只得出此下策了!

    “娘娘?!”

    侍女惊愕不已:仪坤宫早在八年前,就换过一批奴才,不知何故,圣上下旨将皇后禁足在仪坤宫时,原先伺候皇后的那批奴才,就被更换了,她进宫服侍娘娘时,也曾听到一些宫中谣传。

    虽知娘娘并不疼爱小公主,奴婢们却也只把那些谣传当笑话来听,不曾想,娘娘今日竟然亲口告诉她:珩儿是她的亲生骨肉!

    莫非……

    真如太医所言:娘娘偶有神智昏聩之时,发病后胡言乱语,才惹得龙颜震怒,失宠了八年之久?

    “还发什么愣?”皇后忿然作色,厉声道:“本宫的话,你也不听了?”

    “奴婢不敢!”奴性大了,无论主子要做什么,只须一声令下,断然不敢忤逆。

    侍女战战兢兢扶着主子蹬上岩石,小心托扶着,直到主子攀上了墙头,翻墙而过……

    砰!重物坠地之声,隔着墙仍清晰传入耳内,侍女吓得跪倒在墙根,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僵跪在那里,默默祈祷:万莫出事!万莫出事!主子快快平安归来!

    跪在墙角,这一等,侍女等了良久,却,再也未将主子平安盼回来!

    ※※※※※

    六宫之主、皇后之尊,如今,却落得个乔装改扮,以宫婢之姿,偷偷摸摸翻墙而入的窘迫境地。

    左氏翻进邻院后,重重跌落在地,却连哼都不敢哼出声来,伏在草丛里,紧张地看看四周——

    雅致院落,石桌石凳,红梅吐香,却是静悄悄的。

    庭院之中,果真空无一人!

    左氏仍不敢大意,屏息,提拎着裙摆,沿墙根小心挪移着脚步,悄悄靠近厢房。

    本以为要费些工夫,寻找珩儿的房间,怎知,稍一抬眼,就看到东侧厢房朝着庭院的窗台上,晾着一双小孩的鞋子,直将她诱到房门外。

    手指轻触门板,小心推一推,只听“咿呀”微响,仅仅是虚掩着的房门,在这轻轻一推之下,便敞开了。

    蹑手蹑脚摸进房内,连老姑子的身影都不曾瞄见,房间里竟也无人守着,她走得极是顺畅。

    明暗两厢的雅舍,残留着中药味,绕进屏风,转入内室,一眼望见床榻之上,病恹恹睡着的珩儿,左氏心绪激荡,未及多想就扑了过去。

    扑至床前,凝眸深深望着珩儿熟睡的容颜,那瘦削的两颊,青筋浮现的眼眶,面色如此晦暗,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心头揪痛,颤手抚摩孩子的发,抑制不住悲伤,泪如泉涌,险些哭出声来。

    “小主睡下了么?”

    门外猝来人语,惊得伏于床前的左氏慌忙用手捂住了嘴,屏息伏在那里,一动不动。

    只有如意宫的人,才会唤皇长子殿下为“小主”——屏风外,忽有人影闪动,两个小丫头进房来,轻唤几声。

    隔着屏风,朦朦胧胧的,看到小主安睡在床榻上,丫头不敢贸然入内,就在外屋搁下香炉子,将小主的外袍晾于香炉边上,晾衣熏香。

    “小主真可怜,”一个宫娥装束的丫头,收拾着药罐子药碗,叹着气儿,恁大声地道:“太医都说了,药石罔效!也不知小主能不能再熬过一年?”

    “我倒是听说,小主明日就要飞升极乐净土!”另一个粉衣娇俏的小丫头,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在贵妃娘娘身边服侍时,听沲岚姑姑与娘娘私语,说是小主这病拖不得了,不若趁神坛祭天之时,让天师念咒请神来渡了他的魂,让小主尽早驾仙鹤飞升极乐,早日解脱!”

正文 第五十章 偷皇子

    “嘘!”打个噤声的手势,宫娥急道:“这话可不许乱讲!娘娘只得这一子,尊为皇长子,怎会如此命薄?”

    “阎王让你三更去,何曾留人到五更?”粉衣娇俏的小丫头,嘻嘻一笑,口出惊人之语:“沲岚姑姑说,娘娘月事癸水未来,已有一段日子了,回宫后得请太医诊脉,没准儿是害喜了!”

    另一个丫头“呀”地一叫,惊喜不已:“当真?娘娘这八年来苦心调理身子,可算又怀上了!”

    “嘘!”粉衣丫头也打了个噤声的手势,隔着屏风瞅一瞅小主,拍着心口压着惊,“好险没被小主听到!”

    二人匆匆收拾了一番,端着药罐子走出房门,反手将门又关上了。

    左氏这才透出一口气来,面浮惊骇之色,回想着那两个丫头适才那番对话,无意中,竟被她知晓了蓥娘带皇长子来这天机观的真正目的——

    趁神坛祭天之时,让天师念咒请神来渡了珩儿的魂!

    蓥娘再度怀胎,就想放弃病重的珩儿?明日神坛之上,竟是珩儿丧命之时?!

    “贱、人!”

    惊于蓥娘这副蛇蝎心肠,左氏眼中噙泪,看着珩儿的睡颜,心如刀割,再也顾不得许多了,当机立断地伸手,将珩儿抱起,紧搂在怀里,咬着唇,毅然决然地道:

    “珩儿,随母后走!离开这里,哪怕拼尽一切,母后也要护你周全!”

    珩儿昏沉沉地睡着,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

    左氏紧搂着自己的孩子,咬一咬牙,走到外屋,屏息凝神,仍听不到半点脚步声,悄悄开了道门缝,窥得门外无人经过。

    趁着庭院里也空无一人时,她抱着孩子,奔出房来,一口气冲出院落,奔着防备疏漏的后山,跑去。

    左氏抱着皇长子,前脚刚离开院落,鞫容后脚就迈了进来,站在院子里笑问:“娘娘可在?”

    看似空无一人的庭院,猝然冒出数道人影,方才在皇长子房间里说话的两个小丫头也在,迎着鞫容娇笑道:“娘娘在呢,就等尊上您来……”

    “卜正来了?”银铃似的笑声,由厢房那头荡出,贵妃蓥娘缓步走出房门,“啪啪”击掌两声,禁军侍卫闻声而来,肃立于旁,听候娘娘旨意:

    “适才,本宫命你们去外围巡哨,此间疏于防范,倒叫人钻了个空子!”

    蓥娘不慌不忙,指一指鞫容,道:“卜正可是瞧见,有人从本宫院中奔出?”

    鞫容唱戏似的,高调唱道:“回禀娘娘,适才,臣来请安,在此间与皇后娘娘撞了个正着,臣见皇后装束奇怪,穿着宫婢的衣衫,怀中还抱着贵妃娘娘的孩子,行色匆匆,往后山去了。”

    “皇长子若是有个闪失,这失职之罪,你们可担待得起?”蓥娘一声娇叱。

    侍卫们纷纷跪地请命:“卑职等请命,往后山寻回小殿下!”

    “娘娘,臣也请命,让天机弟子速去后山,搜山!”与蓥娘对视一眼,鞫容心领神会,这就命人敲响观内钟声,召集弟子们速往后山寻人。

    禁军侍卫与天机弟子,两批人马混杂在一起,齐往后山。

    鞫容倒是落得个清闲,登顶纵目远眺,看后山密密麻麻全都是人,不由得一乐:他们怎么就不往断崖那头去找呢?那里地势险峻,一不留神,就会失足坠崖!

    这些人不去断崖那边,将后山三面都包抄起来,不就是逼着皇后左氏往断崖那边逃么?

    皇后啊皇后,亏你是六宫之主,却输在了心计谋略上,贵妃设下个圈套等你来钻,你就这么傻乎乎地钻了进去,自个往绝路上走,还真被蓥娘料准了:关心则乱!

    暴君的后宫之中,还有何人能与蓥娘一较高下?

    “李乌龟,你这前任太子妃若是跟你跑了,圣上的后宫可就安宁太平了!”

    可惜呀可惜,李炽降伏不了这祸水红颜,让美人落在旁人怀中,坐实了那顶绿帽!

    鞫容越想越觉这后宫之事,委实乱得有趣,登高远望之时,犹如看一出好戏,竟还有兴致唤弟子来奉茶。

    “焱戎——!”

    天机门徒都帮着侍卫们搜山去了,焱戎在神坛、山顶之间两头跑,累得够呛,闻得尊上登高一呼,声震山谷,惊得他是一个大马趴、直接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喘粗气,实在是跑不动了,这就耍了个小聪明,使唤两个看守狼孩的小弟子,去给师尊奉茶。

    那两个小弟子本是悠闲地看着门,摸鱼打混儿,还偷来厨灶里的热菜,就着小酒,吃吃喝喝。

    师尊荤腥不戒,自立门规,独具一格!这当弟子的也就无所顾忌,香喷喷的狗肉就着小酒,咂摸得正爽,却被大师兄唤了去,冒风上山顶,给师尊奉茶,还得端去暖茶烧水的小炉子,够他们忙活了。

    如此一来,那无人把守的厢房门外,就落下了餐盘子,盘中还剩下不少美味佳肴,飘着香儿的,引来了一抹小小身影。

    一个小女娃探头探脑的,往这边张望,见四下里无人,飞也似的跑过来,小手一伸,抓起盘中喷香的狗肉,吧唧吧唧吃了起来。

    那吃相,可真不是女孩家该有的,半点斯文都没有!

    从昨晚饿到今日,眼看都快晌午了,母后还不给她吃的,只唤来个小太监,抱她进屋睡去。饿着肚子,如何能睡得着?她实在是饿得慌了,趁小太监一个不留神,就悄悄溜出来,自个找吃的去。

    天机观内,建筑物的规模相当惊人,她专挑无人的角落溜蹿,七弯八绕,竟绕到这里来,虽认不得回去的路了,却也被她找到吃的,先饱餐一顿,才有力气找回去的路。

    狼吞虎咽,连盘子里的碎肉渣都舔光了,她才心满意足地擦擦嘴巴,打个饱嗝,转身往回走,走到拐角,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踏而来,吓得她赶忙跑回去。

    走廊上无处遮蔽,惊急之中,她推开那间厢房的门,闪身躲了进去。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来的是皇后那边的人,几个小太监陆续奔来,在厢房门外稍作停顿,一面往角落里仔细地找,一面放声喊话:

    “小殿下,您在哪儿呢?”

    “您要是再不回去,惹皇后娘娘生气,奴才们挨板子事小,小殿下您也得挨娘娘的责罚哪!”

    “哎哟,小祖宗,您别躲了,快出来吧!”

    这样的情形,似是司空见惯了,几个小太监满心的无奈,心知这位小主子表面顺从,天生反骨,挨了皇后娘娘的责罚,放声大哭之后,就以负气出走的方式,无言地反抗,除非皇后娘娘亲自来寻,不然,小殿下就是不肯自个露面。

    只要娘娘一声厉喝,小主子躲也躲不住,怕怕地蹭回来,跪着认错。

    只是今日,皇后娘娘连找都不想找她了。

    要是在宫里头,奴才们还放心些,可到了宫外头,小主子再乱跑,万一出点状况,就算借他们十个脑袋,也担待不起呀!

    “小殿下,您再不回去,皇后娘娘这回可绝不轻饶!”

    小太监发了狠,出言恫吓,边找边喊话,忙于搜寻小公主的踪迹,竟疏忽了天机观中反常的情形——天机弟子不见了踪影,偌大一座皇家道观,竟是静悄悄的,静得吓人!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双双逃

    尚不知自家主子出了大事,这几个小太监只顾着找小殿下,喊着话儿,渐渐去远。

    躲在厢房里头的女娃,扒着房门,听到脚步声去远,才拍拍胸口,吐吐小舌头,皱着鼻尖儿轻哼:“母后要责罚,我就不回去了!”

    大不了再逃得远些,不回去了!

    她赌气坐在房中,迟迟不肯出去,眸子滴溜一转,瞅见这厢房里头,竟还有个小小道童睡在床榻上。

    上前一看,那道童与她年龄相仿,睡得沉沉的,她躲在他房中这么久,他还是没有半点转醒的迹象!

    见了同龄的孩子,她可高兴了,眼睛亮亮地趴在床边,伸手摇一摇,摇不醒小道童,她纳闷地瞅着他,不知不觉中,竟看得呆住:这人睡着时的模样,怎么如此可爱?像、像……哦,对了,像极了小太监偷抱来的那只狗崽崽!

    只可惜,母后不喜阿猫阿狗,他们又没将它藏好,被母后命人活埋在土里了。没了狗崽崽陪她玩,她躲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可是伤心了好一阵子!

    “崽崽?崽崽……”

    瞅着那小道童,她好奇地伸手戳戳他的面颊,忍不住又掐捏一把,逗狗崽崽般的,小手很不老实地摸在他脸上,还揪了揪他的耳朵,看他在睡梦里微微皱起眉来,她“咯咯”一笑,越发觉得他比那狗崽崽可爱,爱不释手地搓揉着他的面颊,当面团似的揉呀揉,还咯咯地笑个不停。

    喀!

    门外猝来响动,有人影晃过。

    房里的她闻声就躲,一急之下,竟躲进了小道童的被窝里,揪着被子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躲在被子里,她隐约听到房门似乎被人打开了,一阵轻捷的步履响动,一道人影站在了床前。

    “铮”的一声,来人拔剑出鞘,剑芒暴涨,映在那人眉睫,映亮一双猎豹般的冷厉双眸,眉宇间升腾出凶悍嗜杀的一团煞气,冷酷无比!

    此人右手掌心老茧,被兵器磨得厚实,那形状及分布的部位,分明是惯使刀的一双手,却偏偏携剑而来,似是为了避讳,避免被人从刀伤上洞晓他的身份。

    拔剑出鞘后,森森剑芒迫向熟睡中的小道童!

    “八年之前,你就不该活在这人世!”

    八年前没能灭了天谕,今日,他就要为圣上再行灭天谕之策!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癫狂怎能料想得到,他会在两宫娘娘莅临天机观时,潜入观中取了这狼孩的性命!

    兵行险招,方能出奇制胜!领兵打仗的人,只论输赢,不论手段!

    飒!

    剑芒一掠,斩向熟睡孩童的颈项,却在半途猛然停滞了一下,挥剑之人骇然看到:中了迷烟后沉睡着的狼孩,竟猝然睁开了眼,乌黑的眸中折射着剑芒透出的杀气,正是这杀气,又一次唤醒了狼孩。

    霍地睁开眼,直视床前所立之人。狼孩敏锐的感触力,洞悉了来者的身份——正是那日大殿上与他厮杀搏斗过的那个人!

    今日,这位冷颜将军竟乔装蒙面而来,不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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