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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将军锦绣妻-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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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疹子是大半年前才出的,那个时候安王还在和晋国公附两家厮打,又为名声所累,怕不能有本事把手伸进宫里吧?倒是那时候的皇后娘娘,和太后两人打擂台,寸步不让地,在宫里不说一手遮天也差不多了。
  心里虽绝望,嘴上倒还硬道:“你信口雌黄地,谁信?你们谋害了圣上,又要借刀杀了皇后娘娘和我们一干人,什么样的由头编造不出来!我的皇儿不过是身子孱弱些,等大了也就好了,小孩儿出疹子更是常见,哪里是中了毒!”
  “姐姐一片慈母心,是不愿相信自己的孩子有闪失的,只是这事儿摆在眼前,可由不得姐姐不信。”李贵妃瞥一眼皇后道:“如今可是将四皇子抱出来,当众,那时候姐姐信了,诸位宗亲们自然也明白了。”
  还不等她下令,角门上竟有几个乳母被许多女官们簇拥着进来,为首的那个手上抱着四皇子。
  看到这里,王贵妃和宗亲们无不惊愕,原来这安王妃来此一遭。竟是万事俱备。皇后早捆着了,徐太后也请到了,连四皇子都带过来了。
  一时众人吓得脸色青白,暗道:安王一党预备地如此周全,怕是别的地方也安排地妥妥当当了,这李氏皇族的命数今日就到头了罢!
  却说什么人都请到了,倒是没有给四皇子预备御医,台上的安王妃似乎也不准备请御医的。只见乳母把包着四皇子的厚重的棉被拆了,又解了四皇子的帽子,露出长者稀疏头发的圆圆的脑袋。李贵妃上来撩开了头发,和众人道:“都瞧瞧吧,这几日四皇子夜里出了好几回疹子,今早一看,上一波的疹子非但没有好,竟还有几个烂了的。凑近了瞧,什么都能瞧清楚了。”
  说着自己接过四皇子抱着,给前头几位体面的宗亲一一看过。
  远着看不清,待凑近了,便有那胆子小的王妃吓得尖叫着往后缩——四皇子头上那几个烂了的疮都流脓水了,像极了天花的症状。众人都知道天花最易传染,且染上了九死一生的,如何敢凑近?只看李贵妃竟敢抱着四皇子,众人瞧她的眼神也不大对了。
  李贵妃稳声道:“诸位宗亲们何须惶恐,这本不是天花,不传染的。这乃是皇后陈氏在小皇子的饮食中动了手脚,倒也不是下了什么毒药,不过是加了几味和海鲜相克的食材,日积月累地,便诱发几位皇子患上‘狼疮’。这病听着不似天花厉害,可一旦发作起来还不如天花呢。天花尚且有活命的机会,这病却是半分生机没有的。”
  一壁招了瘫在地上的王贵妃:“王姐姐也来看看?”
  那王贵妃只得四皇子一个孩子,身家性命都肯舍了给他,这会儿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去看。当她瞧见四皇子后脑上大红的狼疮时,疯了一般扑过去指着陈皇后道:“贱妇如何不千刀万剐!我想起来了,我刚产下四皇子的时候就是你这贱人,吩咐御厨整了那么些生猛的海鲜往我宫里送,还使了不少人撺掇我多给四皇子用些海鲜粥,日后大了能更聪慧些!不想真是你容不下我们母子!”
  王贵妃因着是江南人,对南边百姓常犯的狼疮倒是有耳闻,也知道这病是海鲜食用不当引发的。
  如今再想起来当初陈皇后好心好意地给她们母子进补海鲜……
  王贵妃搂着四皇子嚎啕大哭。上首傅锦仪这才挥手道:“先请贵妃娘娘下去吧。这皇后的罪过咱们也都明白了,还是请太后娘娘示下,是要怎么处置?”
  徐太后面色怔忡,半晌竟是一言不发了。
  傅锦仪心内冷笑。
  看起来,徐太后竟还有几分骨气。前头给她灌下了“碎梦”,解药掐在自己手里,这才逼着她站在人前和李贵妃一道定了陈皇后的罪过。可到了这会儿,她倒又硬气了。
  可见那“碎梦”发作时的痛苦,她是不怕的了?
  无论是王贵妃当众指责,还是徐太后的沉默无声,这些反抗的力量,都是她早已料到、并做了准备的。
  李沣在靖康元年的除夕驾崩,他活着的时候虽也是徐策这个摄政王统领天下,但活着到底和死了不一样——李沣的死,将安王府的大业彻底从幕后推到了前台。
  也彻底撕破了安王府和众朝臣、宗亲、天下百姓之间最后的窗户纸。
  在这种节骨眼,李沣驾崩之事会导致无数的意外发生,无数从前不敢反抗的人,逼到了悬崖边上也不得不向安王府宣战。哭灵的宗亲里头,必定会有人不服的,那不是为着什么皇族大统,只是为着自己或儿女的性命罢了。傅锦仪本还以为会有多少的人敢站出来,不料最后却只有一个王贵妃,倒叫人省心了。
  不过,宗亲这边只一个王贵妃,就不知朝堂那边会有多少人站出来,徐策又要如何应付了。
  “太后娘娘累着了,这会儿说不出话,好在先前娘娘颁了懿旨。”傅锦仪道:“劳烦贵妃将懿旨请出来吧!”
  徐太后是否开口,都无法决定大局。
  李贵妃上前从徐太后先前下来的轿子里取了一卷懿旨,上头不过寥寥的两句话——古来弑君都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念着皇后育有一位皇子的份上,只赐殉葬,不牵连宗族。
  皇后的宗族早已没什么可牵连的了。不由有那多心的人想道:陈家被叛军屠得干干净净,剩一个火海里逃出来的大夫人、原配皇后的生母。可这位大夫人,似乎是徐策的母亲林氏的姐妹,也是眼前这位安王妃的亲姨母吧?
  也难怪了,牵连了谁也不能牵连林家的女儿吧。
  陈皇后挣扎地手腕子都被绳子磨出了血,傅锦仪一抬手,立即上来几个女官摁住了,拿了早预备好的白绫缠在皇后颈上。
  王贵妃惊骇地盯着。只片刻,陈皇后咽气,她也跟着晕了过去。
  台下还另有人晕的,早有内监们进来一一地抬出去了。傅锦仪瞧着陈皇后被蒙了尸身抬出去,才吩咐道:“这处死了的皇后娘娘的尸身,先不急着殉葬,还是抬到朝堂上,将太后娘娘懿旨一同带去,给朝臣们一个交代吧。众位都是赤胆忠心的臣子,大家的主子殡天了,好歹也要知道是谁谋害了主子。”
  从前不少人挑唆着傅锦仪要杀了陈皇后,连徐太后还曾想着用陈皇后一条命换些什么。可傅锦仪一直都知道,陈皇后这条命可是留着有大用处的。
  如今在李沣的灵位前用完了,还要抬到外头朝堂上用。
  自然,这谋害圣上的大罪栽赃到了陈皇后头上,不过是糊弄那些寻常的臣民,稍有些心思、或是如王贵妃这样贴身伺候过圣上的,又哪里唬得住?可想来想去也没有别的法子,这样做,至少遮一遮人的眼。
  底下宫人并武士们一一照办,傅锦仪转首扫一眼吓得脸色惨白的宗亲们,朝李贵妃道:“罪妇已伏了法,这先帝灵位前,倒还有旁的事情要交代。劳烦贵妃娘娘再服侍着太后娘娘颁第二道懿旨吧。”
  李贵妃笑了笑,取了第二道旨意,道:“这旨意,诸位贵人们应知道是什么。”
  此言一出,下头人都怔住了。
  先是处死了皇后,给大行皇帝的死安排了个所谓的缘由,如今还有什么事没做?
  可不就是……李沣的皇位,又该如何着落?
  传位……
  跪着的众宗亲里,有那不知内情的,这会儿既惊奇又紧张;可如贵妃一样好歹知道一些的,心里却只剩恐惧了。
  躺在灵堂里的圣上膝下共有五位皇子。虽不知方才李贵妃的话是真是假、那二皇子是否也被陈皇后给暗害了,可四皇子头上烂了的疮是大家都瞧见了的。如此看着,四皇子能遭了毒手,二皇子还能有个好?
  再有,陈皇后所出的三皇子,听闻也犯了病,还不知死活呢。
  众人心想:还剩一个木木讷讷的五皇子,可不正是李贵妃所出?李贵妃自扶着太后过来,一言一行都以那安王妃马首是瞻,当谁傻了看不出来!从前都只把五皇子当个傻的,可到了这当口,难不成只有五皇子能立?
  有那心思深的人这会儿已明白了,眼睛看着傅锦仪,心里道:摄政王夫妇权势熏天,若是太后懿旨上写着册立三皇子或者二皇子为新君,那还算他们没有反心,前头处死皇后的罪过八成也都是真的了;可若是册立了五皇子,瞧着李贵妃对待安王妃唯命是从的模样,那这偌大天下,可真真是落入了摄政王手里了!
  众人静静等着,李贵妃终于念道:“……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本是天之骄子,奈何身患恶疾,无法继承大统。按祖制各自册亲王封号,念其年幼患病,特鞠养宫中……”
  三位皇子都要封王?那皇位是真要落在五皇子头上了?
  下头不免有些躁动,人人瞧着傅锦仪的神色都不大对了。
  只是不料到,李贵妃又念:“五皇子性情懦弱,驽钝智浅,虽无病痛,更不堪承担大任。故,一并册五皇子亲王封号……”
  底下人这会儿真傻了。
  既不册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连五皇子也不能册,那还要如何?
  难不成……
  有人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去:难道那摄政王真嚣张至此,要自家披了黄袍往龙椅上坐吗?莫说他恬不知耻、逆天行道,便是九州各地的守军和天下的臣民们,又哪里能答应?
  历代居心叵测的臣子有了贰心,莫不是扶持个年幼的傀儡帝王,自家坐在幕后操持。既全了臣子的名节、又不冒那天大的险,还一样能捞着天下,可不比自己坐上去要稳妥地多?即便是安王殿下有那个想头,应也不会犯傻吧?
  又或者,安王夫妇想着从宗亲里选出来一位易于掌控的?唔,这倒是个好法子,可选的人还不少。
  想到此处,先前还如临大敌的几位亲王心里竟翻滚起来,想着这天大的馅饼该不会落到自家头上罢?大行皇帝的亲兄弟如今都不剩了,只剩下几位姊妹分别册封了大公主。这还要怪大行皇帝自个儿,登基一年里就忙着将几个兄弟找了各样的由头发落,如今子嗣又不丰,连个继位的人都找不出来,只能找堂兄弟了。
  李贵妃似乎有意顿了一下子,抬眼不经意地扫视众人,这才继续道:“如今圣上暴病驾崩,后继无人,些许陈年旧事,不得不公之于众。曾,显宗承乾帝少不更事,暗中临幸一臣子官眷,且因此事牵扯了当初京城第一望族晋国公府。如今,物是人非,只留那位臣子官眷与承乾帝遗留在宫外的龙种孤儿寡母,被其宗族逐出家门,相依为命。若无今日之事,此等有碍承乾帝英名之事断断不得败露,只是眼看天下大业旁落,揭出此事,实属无奈,还望承乾帝念在天下苍生,宽恕一二。”
  李贵妃念到这儿,终是朝傅锦仪端端正正跪下行了大礼,高声道:“太后懿旨,安王徐策乃承乾帝血脉,如今靖康帝后继无人,宗室亦薄弱,今传位安王徐策,兄终弟及,天经地义!”


第一百零四章 太皇太后娘娘出事了 
  随着李贵妃将手中懿旨恭恭敬敬呈上,傅锦仪轻轻叹一口气。
  她此前一直没有想到,林漪澜用自己的名声作为筹码,究竟能换来什么。
  而直到徐策向她提出这个计划时,她才无法克制地惊恐起来——这样的主意,还真是天王老子怕也想不出来的,徐策这人瞧着狠厉急躁,却不知竟还是个鬼才。
  林漪澜和徐策母子被晋国公府逐出家门,还是背着“野种”这样难听的骂名,此事炒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晋国公府为了这事儿也闹了二十多年了,本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人性,人人都喜欢看别人家的热闹、都巴不得人家倒霉的幸灾乐祸的心理,相信林漪澜清白的寥寥无几,伸着脖子看热闹、唾骂林漪澜和徐策母子俩逆天行道的,才是大多数。正因如此……
  如今一口咬定徐策是先帝的私生子、林漪澜又是先帝私底下宠幸的,虽然惊世骇俗,却也在情理之中!
  若是换个旁人,本没有这样肮脏的名声,骤然谎称是皇室的私生子,天下人多是不信的。可这事儿放在徐策身上,偏偏叫人不得不信了!
  徐策是承乾帝的私生子,他的母亲林漪澜,是承乾帝秘而不宣的皇妃。晋国公府所宣扬的母亲偷情的罪名,确有其实,只是那个偷情者并非什么庶民,而是承乾帝。徐策以承乾帝外室皇子的身份,以靖康帝亲兄弟的身份,宣告天下,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无论是朝堂臣子还是宗亲皇族,都说不出个一二来!
  正如太后懿旨所写,这是兄终弟及,天经地义,绝不是什么臣子篡位。
  堂下众人久久地跪着,似乎听不明白。
  上首端坐的傅锦仪,扣在椅子上的手已有些发白了。最要紧、最难过的就是这一关,前头处死了皇后实则也不是多大的事,可眼下传位……
  正僵持着,台下到底有人跪不住了。
  只见也不知是哪位陌生的郡王,年纪已很大了,花白的胡须颤颤地,开口道:“这,这……荒谬,荒谬啊!怎能如此,怎能如此……”
  眼瞧这位老者连句话也说不利索,傅锦仪眼角一抽。
  她还以为会有如王贵妃一样既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胆魄、脑子又清醒的人物站出来和她打擂台,不成想,这头一个站出来的人是这样的。
  老郡王面色苍白,愤慨道:“承乾帝此举实在令皇室蒙羞!这简直是……”
  傅锦仪的眼角抽得更厉害了。
  她还以为这位老郡王要当众策反,不成想……倒是把死了多少年的承乾帝翻出来指摘了。
  老郡王浑身发抖,那可不是吓得,是气得。他捶胸顿足道:“李氏皇族子孙不肖啊!”
  众人:……
  傅锦仪垂下眼睑,暗道:此前的确知道李氏皇族的宗亲里没有什么能耐的人。这都是前头承乾帝管束有方,将几个有不臣之心的兄弟和堂兄弟们都发落了,剩下的莫不是老实本分的。
  可再如何本分,遇上改天动地的事情,还少不得……
  压下了心中烦闷,傅锦仪扶着女官的手站起来,另一手举着太后懿旨,道:“安王既已承袭大统,本宫……”
  说出这个词来还真有点不习惯。
  她顿了顿道:“本宫今日站在这儿,不过是以弟妹的身份,为大行皇帝服丧。虽然如此,只怕事出突然,难免招来什么流言蜚语。只是,诸位伯父伯母、妯娌弟妹也不必惊慌,太后懿旨已经在这儿了,宫中另有太皇太后坐镇,请太皇太后上座,便可知新君与本宫站在这儿是名正言顺的了。”
  从前李沣踩着几个兄弟的血骨登上皇位,根基不稳,又曾被先帝当众废黜,为了服众便请了年迈的赵太后出来撑场面。如今轮到自家,除了再请一回赵太后,又能有什么好法子呢。
  好在赵太后和徐太后不同。徐太后望族出身,亲手扶持着儿子登基,是个性情刚硬又野心勃勃的女人。赵太后虽也是官宦家出身,却并非徐家那样的大族,进宫后是以妃妾的身份慢慢爬到了后位上。比起徐太后,赵太后更擅长如何活下去,如何保护应该保护的人。
  赵太后的丈夫、儿子都不在了,在皇族里再没有亲人,只要能保着她那个无权无势的娘家,她是什么都肯做的。再则她又是个淡泊性子,顺天应时地把徐策推上皇位,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坏处,又何须顾虑呢?
  傅锦仪一声令下,角门上的宫人很快小跑着传话去了。和徐太后等人一样,赵太后早早地请了来,如今等在灵堂后殿里。傅锦仪静静等待,只是等了半晌角门上竟也没个人影,不由再使人去催。
  只是这一催,前头先去的那女官惊慌失措地跑回来了,惊惧道:“禀……禀殿下!”
  傅锦仪眼皮子一跳。
  “怎么了?”
  “太皇太后娘娘……”女官只喊了一声儿,余下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傅锦仪怔怔地,她是什么都经历过的人,到了这会儿猜也猜得到是发生了什么。
  “说下去。”她不慌不忙道:“照实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赵太后要么是死了,要么是人去楼空了,总之,是不能以皇族长辈的身份站上灵台为自己说话了。
  女官艰难道:“太皇太后娘娘殁了,胸前插着吐蕃进贡的藏刀,地上都是血。”
  傅锦仪捏紧了手指。
  堂下人心浮动如潮,傅锦仪尚自镇定,起身道:“去瞧瞧。”
  重华宫缟素苍白的后殿内,十几个女官、武士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那无故横死的赵太后,枯瘦的身子上套着赤色蜀锦华服,闭目躺在海棠雕花大床上,若不是胸口那柄镶嵌了八十一颗祖母绿宝石的藏刀斜插着,一打眼看去还以为只是睡着了。
  尖叫声响成一片,跟随一同进来的皇族宗亲里,有那脑子好使的或是佯装晕厥、或是失心疯一般地惨叫起来,都不得不先离了这个是非之地。无论今日之事结果如何,谁又知道那最后坐在龙椅上的人会不会扯了他们这些无辜的去背黑锅?能脱身出宫,活命的机会就大。
  傅锦仪定定看着赵太后的面容。
  “是谁?”她猛地转身,目光中仿若有赤红的火焰:“是谁谋害了她?”
  “这枕头上有一封懿旨!”混乱之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傅锦仪伸手拿上了,只见真是一卷懿旨,是上好的丝帛制成,上头用火漆封了。
  赵太后难道是自尽的么?
  死前留下这道懿旨,想要说什么呢?
  傅锦仪本能地明白,自己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打开这道懿旨。
  那上头的话,多半不是什么好听的。因为若是赵太后顺从她,支持徐策登位,她大可不必死在这儿,应当风风光光地端着架子至灵堂前,亲口宣布她的决定。可是,人既然死了……
  留下来的东西,应是指认徐策为乱臣贼子的罢。
  傅锦仪久久地站着,她想,先前拜见赵太后时,赵太后分明没有表现出和徐太后一样的反抗。
  难道是先前留着一口气假意答应,只等着到了这节骨眼上,给自己一个颜色瞧瞧?
  傅锦仪的心里砰砰乱跳。这样的意外当真是没有预料的,赵太后殡天,且留下了懿旨。为着周全部署,赵太后身边服侍的人可是比徐太后更尽心,里头还安插了七八个武艺高强的暗卫,到底是什么人能在这重重围困下,取了赵太后的性命?或者是赵太后自个儿有能耐,在这么多眼睛下头举刀自尽?
  “殿下,当务之急是查清太皇太后的死因!将这后殿里伺候的人一一地审问,定能查出来的!”贴身服侍傅锦仪的女官、从前府里的掌事丫鬟谷雨率先跪下了。她扯着傅锦仪的裙子劝道:“殿下,您不能急,不能急!”
  谷雨说得对。
  她不能急,不应该在这当口还不知死活地往前冲。一旦打开这道懿旨,当众看了,那事情就再也收拾不住了。
  可若是不打开……
  将后殿封起来查赵太后的死因,岂不是更坐实了心虚的名头?
  傅锦仪闭上了眼睛。
  似乎怎样选都不对。
  “既是太皇太后留下来的旨意……”傅锦仪手持懿旨转身,看向门前门外的人群,缓慢道:“我虽是新君正室,今日也身着凤袍站在这儿,倒是不敢自个儿打开这道旨意。一则我年轻,辈分小。二则我并未行册封大典,如今身边人也只敢称呼我做‘殿下’,不敢称‘皇后’。还请礼亲王、醇亲王、康亲王几位殿下上前,亲自打开这道懿旨。”
  礼亲王、醇亲王、康亲王三位,虽不如方才那位老郡王辈分高,却都是皇族宗室里地位最高的几位。礼亲王和康亲王是承乾帝的亲兄弟,醇亲王虽不是,因着几回夺嫡站对了地方,承乾帝和靖康帝都对他礼遇有加。更有……醇亲王的女婿是边关大将,只是一直不曾回京罢了。


第一百零五章 逼宫 
  三位亲王对视一眼,醇亲王一贯最擅长明哲保身,仗着自己不是承乾帝的亲兄弟,便退后一步;康亲王年轻气盛,却性子懦弱、最是个扶不起来的,这会儿早吓得两股战战,一步都挪不动;好在礼亲王年纪最长,又见过大风大浪,沉吟片刻走上前来。
  其余两位亲王瞧着有人出头,自家连忙跟上。
  礼亲王大着胆子将懿旨铺开,却见上头只寥寥几个字,仓促地写着:“徐家竖子,乱臣贼子,天地不容。”
  礼亲王念了出来,众人面面相觑。
  殿内寂静地可怕。傅锦仪尚且站着,周遭谷雨、七夕一众竟是站也站不住了,年纪小些的七夕扑通跪地道:“殿下!这,这……”
  “这分明是有人犯上作乱,逆天篡位!”突然间,竟有一声男子的雷吼从殿外传来。那声音也太过震耳,众人惊得心都快跳了出来,一回身,只见一位年轻将领携御林军前来,另有几十位身着各色尨服的文武朝臣被拱卫在中央,一众人声势浩大,齐齐踏过重华宫灵堂朝后殿蔓延。
  那为首的年轻将领拾级而上,手中持着的弯刀反射出粼粼的寒光,冷笑着逼到了傅锦仪面前。他持刀与傅锦仪对峙,大喝:“妖女!你们夫妇弑君篡位、陷害皇后、谋害两位太后!若不是太皇太后死前拼了性命留遗旨指认你们,天下人都要被你们蒙蔽了去!”
  这位年轻将领,傅锦仪依稀认得。
  因为,他的眉眼面容和年迈的林老将军相似地很。林老将军年轻时军功赫赫,无奈因府中儿郎纨绔、晚节不保,偌大战神氏族眼看着也要败了。若不是林老将军最后争了一回、给李沣做了心腹阁老,如今名门望族的圈子里已没有林家的位置了。
  虽说此林家非彼林家,林漪澜的娘家倒是和林老将军家中还有些相似。这两个林家都是该撑门面的男儿不成器,走了“歪门邪道”才有今日的。林漪澜家里是女孩儿出色,林老将军家里……是有胆色帮着承乾帝和靖康帝两位君主,做些旁的臣子不敢做的事吧。
  譬如将徐策派遣至淮南平叛、却不给粮不给人,只命他领着城防营嫡系过去,自行筹备粮草。面上是平叛,实则是借这个由头迫使徐策和叛军两败俱伤,甚至趁乱斩杀徐策。这鬼主意还是林老将军出给李沣的!
  “林小将军。”傅锦仪朝他点了点头。
  此前没听说过林家有什么出色的孙辈,不过眼前这位瞧着,倒还像那么回事——傅锦仪想起来了,林老将军几个嫡出的孙子她都在逢年过节的典礼上见过,这一位……
  既是没见过的,要么并非是林家血脉,要么……
  应是庶出的孩子吧。
  “既知道下官身份,想来安王妃也知道自个儿的命数了吧?”林小将军到底年轻,倨傲道:“我们林家世代忠勇,我祖父更是大行皇帝内阁阁老,并非外臣!我今日领兵来这儿,想必安王妃心里是有数的。”
  内阁这地方,要么是官居高位的左右丞相、上柱国将军能入,要么是皇帝亲信、封了太子少师和帝王太师的人物。因内阁不同凡响,朝中臣子私下自称“外臣”,有别于皇亲国戚,却称呼内阁为“近臣”,以示恭敬。
  傅锦仪淡淡看着他,半晌无言。
  “不必看了。徐策那贼人这会儿还在城门外和大军对峙,如何能来救你?”林小将军嗤笑着,伸手从她手上夺过赵太后懿旨:“这上头写了什么,还劳烦安王妃殿下亲口给下官念一遍。方才诸位宗亲贵人们是听见了,可惜咱们文臣武将还没听见呢。”
  傅锦仪扫一眼被夺走的朱红色懿旨,缓缓抿紧了嘴唇,突地跨前一步。
  因着前头都是手持弓箭、弯刀、长矛的武士,武士身后才是诸位臣子们,她若真有什么异动,武士们的刀剑只需轻轻往前一送就能刺穿她的身子,林小将军瞧着也并未阻止。只是再瞧傅锦仪怀胎八月、大腹便便,从头到脚都写着柔弱,林小将军心里却是一提——难不成这妖女想自尽在此?
  妖女虽该死,却是要当众凌迟、再把人头挂在城墙上示众的,可不能就这样死了。林小将军一个眼色,立即上来两个亲信武士摁住傅锦仪肩头,不许她再动弹。
  傅锦仪身侧本是有不少武艺高强的女官、侍卫,只是林小将军身后是黑压压一片,自家身边唯有这点子人手,真打起来绝无胜算。她抬手制住身侧一位亲信女官拔刀的举动,朝林小将军轻笑:“这重重包围地,我又能做什么?我身怀有孕,站着本就不大舒坦了,小将军还是拿了这几双手,让我能好好地说几句话。”
  林小将军也是怕她死了,不是怕她跑了,冷笑一声,让人松开了她的肩膀,又让几个亲信收起弯刀包围在她身前。
  傅锦仪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腰,扫了一眼堂下涌进来的众人。
  能被林小将军带到这儿的朝臣,少说也是三品大员。那些无足轻重的人里也没有傻的,能装病、装晕逃回家的早逃了,若是官位高的,上头自不让逃,或抬着、或架着,都一一送来了这边。
  众人神色各异,有的惊愕难掩,有的惶恐战栗,有的眼珠子乱转四处找逃生的法子,有的互相拉扯着交头接耳,似乎能合计出一条脱身的妙计一般。只是,真正面露愤慨、对傅锦仪怒目而视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改天换地之时,谁不是先保着自家老小的性命、再来尽忠社稷呢?就算是李沣从前的心腹们,这会儿李沣已躺在冰冷的灵柩里,若想活命也该知道怎样做。
  傅锦仪细细扫过一眼去,见众人都算计着自家性命、少有跟随林小将军一同反抗的,心里这才稍稍安稳。
  她缓慢收回目光,挑眉:“好,我念。林小将军,将你手中的东西给我吧。”
  林小将军笑道:“安王妃身子不便,恐劳累您,还是下官拿着吧。”说着将懿旨展开在傅锦仪面前。
  傅锦仪回敬道:“林小将军还真是高看我了,我一弱质女流,又怀了孕,难不成还能在你这位大将军的眼皮子底下玩一出偷梁换柱?”说罢笑道:“这上头只十二个字,我也懒得念了,是说我和徐策夫妇是乱臣贼子,弑君篡权吧?”
  林小将军愣了一瞬。
  安王夫妇能起事,莫说安王手里聚拢的那些势力,这看似柔柔弱弱的安王妃也不是个省油的。自己还以为她不知出什么幺蛾子,怎地竟轻轻松松认了罪?
  林小将军既惊奇,又有些慌乱,只是眼下事态紧急,容不得他多想。他大喝一声:“傅氏妖女!既是乱臣贼子,那就伏法吧!”
  旁边几位亲信当即将预备好的绳子拿上来要捆。
  傅锦仪却笑道:“林小将军真真是年轻,心急。我方才只说将军手上拿着的东西上写我篡位,可有说过这东西是赵太后遗旨?”
  林小将军“呸”了一声,道:“还想着这样偷梁换柱呢?方才你亲手从赵太后枕边上拿了这封懿旨,皇亲国戚们眼睁睁瞧着,你如何抵赖?另有,这几位亲王殿下是亲眼瞧见了的,都做不得假吧?”
  傅锦仪不慌不忙,伸手朝那海棠雕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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