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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战秦川-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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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事已至此,懊恼也无用,况且凤岐山中十年,秦桑用过的兵器不计其数,即便是没有龙脊剑,秦桑倒也不觉得这就成了什么劣势。

    想到这里,秦桑也不多说,走到兵器架边挑了一柄铁剑,便转身回到了台中。

    “两位公子,准备好了?”

    官员看二人都已经手执兵器,便机敏的问道。

    “嗯。”

    秦桑“嗯”了一声,萧何也点了点头。

    谁知那官员刚准备转身离去,萧何却又脱口而出:“稍等,这兵器比试,是否包括暗器?”

正文 第七章 少年英姿,似曾相识

    那官员微微一怔,看了看萧何,又看向秦桑:“这……”

    秦桑也是一愣,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皱眉鄙夷道:“怎么?萧公子还备了暗器?”

    “哦,”萧何狡黠一笑,挑了挑眉说道:“那倒没有,我只是确认一下。万一秦公子喜好别致,袖口中藏了一排绣花针什么的,我也好有个准备。”

    秦桑觉得可笑,一口气憋在胸中,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只得冷冷说了一句:“萧公子多虑了。”

    “那就好,”萧何仿佛真的松了口气,舒展了一下筋骨道:“那就开始吧。”

    那官员被这一出弄得莫名其妙,见二人又是迅速摆开了架势,只好举步匆匆离去。

    官员刚迈出擂台,秦桑便已抬剑而上,刚刚那句莫名的调侃,秦桑这气可还没通顺畅呢,这一剑,刺得精准飞快。

    萧何见那剑光一闪,抬手就将那铁扇一挑,稳稳当当的拨开了秦桑的剑锋。

    秦桑二话不说,转了个方向又是一剑刺来,此次萧何却是将手中铁扇一摆,十二根扇骨微微分开,扇面正中的两根扇骨像是一柄剪刀,稳稳托住秦桑手中利剑。

    萧何将手一抬,剑锋遍已朝上方斜去,铁扇顺着剑刃一路滑下,眼看着就要到了剑柄,萧何却又迅速将手一低,铁扇重新合上,自右向左猛的一挥,便已击中秦桑手腕。

    秦桑持剑之手微微颤动,却将剑握的极稳,丝毫没有被铁扇动摇。眼看着萧何已经近身,秦桑飞快将剑柄调转方向,横向从右侧拉来。

    那剑刃绕着萧何手中铁扇自右下往左下划过一道弧线,而后奋力一摆,硬生生将铁扇拨离了眼前。

    萧何见近身失败,也不急恼,随着秦桑的力道就是一个转身,半圈之中已将铁扇彻底挥开,而后扇面摊平,双脚一个交错平移,手中铁扇已平扫而去。秦桑仰身一避,手中利剑也未停下,自下而上用力一挑,便将扇面翻了上去。

    不料,秦桑这一仰身,视线中却已看不见萧何脚上动作,萧何借秦桑将扇面上挑之势,身子也微微向后倾斜,而右脚立刻前滑至秦桑胯下,猛然向左一扫,直击秦桑脚踝。

    秦桑未及设防,这一下来的突然,此时左脚已被踢开,身子顺势向右倒去。但秦桑反应极快,立刻收回手中之剑,剑锋朝下刺入擂台,稳稳撑住了下落的身体,紧接着左掌往剑柄顶端一按,借着剑刃弯曲反弹之力重新站立了起来,而后丝毫没有停顿,将铁剑拔起,再次出击。

    好险,所有围观百姓心中此时都是此般感受。若不是秦桑反应如此迅速,刚才那一下就已经倒地,而他竟能在这危机时分化险为夷,让人捏了好一把冷汗。

    势均力敌,这是卫岚心中所想。看着眼前这两人交手,虽然兵器不同,招式却都精准无误,若不是眼见为实,卫岚实在难以想象秦川国中还有如此年轻却又如此老道的两位高人。

    眼前片刻之间,两人已经过招十几回合,招招精妙,破绽难寻。

    卫岚脸上漾起一丝笑意,这便是此次设擂,自己最想看见的结果。无论谁胜谁负,这样的人才,必能在秦川与南渊的战场上一展雄风。

    台上两人可没空理会众人所想,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还有对方手中的武器。这一战已经持续了接近半个时辰,两人却丝毫没有分神。

    秦桑握剑的手分毫未乱,眼看着萧何举步踏近,剑锋直转而下,向萧何胯部扫去,萧何见剑刃袭来,却并未闪避,只因判断出他这一剑必会贴身而过,伤不得他丝毫。

    不料萧何迈步时腰间挂佩略向前倾,这剑锋扫过,竟是将那佩带割断,玉佩眼看着就要坠地,萧何忽而右脚急速向前驰去,顿时一个一字马坐地,将玉佩稳稳接在手中,而后右腿顺势一拐,又是一击秦桑脚踝。

    秦桑没有想到萧何竟会去接那玉佩,但眼看他右脚向前时,便已有了防备,这一瞬已是跳起避开,手中剑锋未停,又一次横扫而去。

    萧何仰头避过,顺势起身,趁着秦桑下落未稳,手中铁扇扇面竖起,上挑而去,秦桑赶紧侧身躲避,不料这扇面忽然转向,擦着秦桑头顶而过,只听“叮”的一声,竟是推出了秦桑头顶束发的玉簪。

    秦桑慌忙抬手稳住发束,也不去管那玉簪掉往何处,另一只手中的剑却未闲下,将铁扇往右一拨,离开了秦桑的头顶。萧何这边又是顺势一个侧身,竟伸手牢牢将那玉簪攥住,与自己的玉佩握在了一起。

    秦桑忽地有些恼怒,他眼看着萧何这一低身,转手将剑一提,快扫而出。萧何接完玉簪正欲回身,眼角剑光一闪,赶忙又是一低头避过。秦桑瞅准时机又是一剑挥下,萧何未及抬头,却已经将铁扇拦出,与剑刃直直相撞,双双反弹而去。

    秦桑见招招不占上风,也已拼力出击,却不料萧何站稳后眼看着秦桑剑来,却只是将扇面一收,手腕轻轻一动,剑触扇柄后,铁扇顺势飞出脱手,直直落地。

    秦桑眉头微蹙,却也不敢犹疑,紧接着剑刃回转,直逼萧何颈下。

    萧何眼看着铁扇飞出,剑锋回转,竟立身不动,毫不躲闪。

    秦桑始料不及,眼看着剑刃就要划至萧何,顿时猛力收招,剑刃差一点就割颈而过。

    好在,好在没有闹出人命。

    秦桑此时已是满身冷汗,将剑稳住之后,手竟有些颤抖。

    他看着眼前莫名止住的萧何,这才缓过神来自己已是胜了这一局。可这胜的毫无道理,秦桑心中泛不起任何欣喜之情。

    他皱眉看着萧何依然云淡风轻的那副表情,心中愈发肯定,这最后时刻萧何铁扇脱手,必是其有意为之。

    “好!”

    然而,旁观者可不知这其中微妙,他们只见得秦桑将萧何手中兵器挑落,剑刃更是架上了萧何颈侧,这一刻他们的欢呼叫好声只有一个意味:胜负已分。

    秦桑静立许久,他完全不明白这萧何究竟为何要这么做,只觉得这一战胜的极为憋闷。可是盯了萧何许久,他依然是那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模样,更是让人郁结。

    秦桑恨恨看了他一眼,甩手将铁剑一丢,转身跃下擂台。

    “今日这场不算,明日再战!”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秦桑愠怒的喊出这么一句,便疾步离去。

    “哎!”

    萧何在台上高声喊着,见秦桑毫无停留之意,也是飞身下台,追其而去。

    “哎哎!公子!公子!”看台边的小九本还在低头为自家公子落败而略感遗憾,一抬头却见得胜的那位公子已大步下台,而自家公子却追逐而去,顿时拔腿就跟了上去,边跑边喊着。

    一众百姓莫名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明白这片刻之间发生了什么,怎么赢的那个怒气冲冲的走了,败的那个却急急忙忙的追着也走了?

    台下一片骚乱,看台上的官员此刻也纷纷起身,对两位比武者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深感迷惑,卫岚却稳稳的坐在他原本的位置上,若有所思。

    “卫大人,这……这……”

    主事官员显然没有料到竟是这么个结果,在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完整话来。

    “无妨,今日这一场就先到这吧,明日若是二人再战,无论谁胜谁负,尔等都要将两人背景打听清楚,切勿有失。”

    卫岚站起身来,简单交待了这么一句,便已向路边等候的马车走去。

    “是,”主事官员一看卫大人没什么不悦的神色,连忙俯身道:“恭送卫大人。”

    卫岚上了马车,一路上还在回忆二人在台上的场景,初见秦桑时的那种熟悉感再一次出现在了卫岚的心中。那本是一闪而过的感觉,却因萧何的出现再一次浓重起来。

    这二人过招之景,仿佛自己在十多年前就已经看过,不,或许,还要更早。

    眼前有朦胧画面闪过,在一处古旧庭院之中,两人手起剑落,扬起落叶漫天。这两人的身影与方才的少年渐渐融合,竟变得愈发不真切起来。

    难道……这世上真有前世今生之说?否则十多年前这两人都还只是总角之年,何来比武之景?若是更早……那便真的是前世了。

    卫岚抬手揉了揉眼角,他这一生从不信鬼神之说,自然不会真以为那是自己“前世”所见,可这熟悉的感觉却是挥之不去,这若有似无的飘忽之感,还真是让人无力琢磨。

    想到这,卫岚微微苦笑着叹了口气。

    许是自己真的老了吧,见到两位少年英姿勃发,竟都开始有些恍惚了。

正文 第八章 巷中拦阻,语出惊人

    而擂台那边,小九本是追逐着自家公子而去,却眼看着公子追着台上得胜的那位越走越快,不一会儿就转进了街边的一条小巷。

    小九赶忙跟上去,可出了那条小巷,却是到了另一条街上,左右这么一看,两人早已没了踪影。

    小九这下慌了神,这一路随着公子游山玩水,今日才刚到京中,谁料公子路过街边一家店铺听说白马楼有擂台比武,连住处都未定下就直接来了擂台。

    这下倒好,寻不见公子的影子,却又不知去何处等他才好。

    小九又急又恼,恨不能坐在地上哭他个一晚上。

    他想起方才在擂台之上,公子还说什么特地从远处赶来,这分明就是信口雌黄嘛。这几个月公子一路闲云野鹤般游历各地,根本就不知道什么京中设擂一事,哪里来的赶路一说?

    小九噘着嘴想着公子这随心所欲的性子,若不是自己从小跟着他,换了别人怕是早就疯了。

    想到这,小九却又莫名开心了起来。自己是了解公子的,公子也必是了解自己的,现在虽然寻不见公子,可只要回擂台边等着,公子自会回来找寻的吧。

    这么一想,小九欢快的转了身,又向那擂台跑了回去。

    而另一边,一处更为偏僻的小巷里,秦桑的匆匆步伐依然没有停下。

    “秦公子!秦公子!”

    萧何在身后奋力的喊着,而秦桑却像是听不见一般,依然单手扶着发束,脚下没有丝毫停顿。

    萧何见他这般,只好加快脚步一个飞跃向前扑去,在空中一个空翻,极速落地,稳稳挡在了秦桑身前。

    “秦公子为何这般赌气?”萧何笑意盈盈的问道。

    谁知秦桑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绕过他又打算离开。

    萧何没有阻拦,看着秦桑从身旁绕过,回过身不紧不慢的对着秦桑的背影说道:“或许……我应当唤你一声秦姑娘?”

    秦桑如雷轰顶,身形猛然一滞。

    萧何见她终于停下,这才又缓步重新走到她的面前,一言不发。

    秦桑眼看着萧何再次到了眼前,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他……是如何得知的?

    此问还未出口,萧何却勾了勾嘴角,闲庭信步的围着秦桑缓缓绕起圈来:“自古男儿比武多以拳、掌为多,而女子则惯以指、腕作攻。方才秦姑娘擂台之上一共二十四招,竟有二十招皆以腕部出力,这种习惯,也太过明显了些。”

    秦桑微微一怔,回忆起自己在擂台之上的出招,心下惶恐。

    可她还未及出声,萧何却伸出手露出那枚玉簪继续说道:“方才我有意挑落姑娘玉簪,就是想证明这种揣测,果不其然,玉簪一落,姑娘到底还是失了方寸,首先想到的不是以那空当乘势反击,而是伸手扶住了你的发束。你在怕什么?你怕发束散落,青丝凌乱,让人看出你实为女子。”

    秦桑扶住发束的手终是无力的垂下,她无暇再去回想萧何所说的那些细节,此刻,她只想赶紧逃离这条小巷,最好永远也别再见到眼前之人。

    “你放心。”

    萧何此时却抬手走近,将玉簪牢牢插回秦桑发束之中:“这些,我必不会向旁人透露分毫。我只想知道,为何你一个女子,要如此奋力去争那一个带兵出征的将军之职。”

    秦桑沉默许久,她本想问出一句“与你何干”,但萧何此番诚恳之言,却又让她无从开口。

    “你若真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也就不再相问了。”

    看着秦桑这样沉默,萧何却没有再步步紧逼。

    “反正日后,你我还有相见之日。”

    说完这句,萧何已从秦桑身旁迈步而过,向来处走去。

    秦桑这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猛地转身脱口问道:“那你,又为何要让我?”

    萧何闻声止步,回首笑道:“你有你的难言之隐,我也有我的。这下,你我也算是打平了吧。”

    说完,萧何再未停留,转身离去。

    夜幕已至,萧何的身影在黑暗中飞快的消失,只留下秦桑还在巷中,望着那空空的巷口,茫然失措。

    京城正中的白马楼前,坐在擂台旁左顾右盼的小九终于看见了夜色中走来的萧何,激动万分。

    “公子!”小九翻身落地,几乎要哭出声来,再这么等下去,小九真怕就再也见不到公子了。

    “小九,等了这么长时间,饿了吧?走,带你去吃烤鸡。”

    萧何大手一挥,小九听到烤鸡,便立刻忘了之前的忐忑,手舞足蹈的大步跑了过去。

    这平津城中最大的酒馆,当属城东的那家仙香阁了。

    此刻,小九正心满意足的啃着手里油腻腻的烤鸡腿,一脸陶醉。

    小九一边啃着,一边瞪大乌溜溜的双眼盯着对面的萧何,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那一口吞了下去,便舔了舔嘴唇问道:“公子方才去哪里了?”

    萧何见这么诱人的烤鸡都堵不住小九的嘴,连忙避开问道:“好吃么?”

    小九嘻嘻一笑,轻巧的点了点头,却又突然皱了眉头,轻轻摇了摇头。

    “嗯?”萧何见他这般模样,很是不解。

    “好吃是好吃的,”小九诚实的说道,继而又故作严肃的接着说:“但是绝对没有公子烤的好吃!”

    萧何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是哭笑不得。

    这个小九,自己带着他游山玩水一路到京中,走在荒郊野外时,少不了是要风餐露宿的。小九自幼便喜欢玩一些捕捉山中飞禽的小陷阱,这一路上捕到不少麻雀野鸡。萧何便就地生火,将那些飞禽全都烤来吃了。

    只是身处山中的时候,除了随身携带的一点盐巴,哪里还有别的什么味道,而今日这仙香阁里的烤鸡入味十足,飘香四溢,哪里是自己在山中烤的那些可比的?

    看着小九吃得欢喜,萧何也不拆穿,就那么笑着看着他把一整只烤鸡都送进了肚子里。

    眼看那一盘烤鸡成了鸡骨头,小九很是满意的打了个饱嗝,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问道:“公子,咱们现在去哪?”

    萧何谨慎看了看左右,对小九勾了勾手指,小九见公子这般小心,赶紧凑上前去。

    萧何俯在小九耳边,轻声说道:“带你去个你从没去过的好去处。”

    “哦?”小九一脸惊喜的看着萧何:“是何去处?”

    萧何也不说话,只直勾勾看着小九,带着笑意挑了挑眉。

    小九疑惑的歪头皱眉看着萧何,见公子不言不语,神色却是如此暧昧,刹那间,瞪大双眼,脸红到了耳根,低下头支吾着说:“小九,小九可没去过那种地方。”

    萧何站起身,微微弯腰一个板栗弹在了小九额头:“小小年纪想哪去了,走了。”

    小九还在纳闷,见公子已经起身下楼,赶紧抓起包裹就跟了过去:“哎?公子公子,等等小九……”

    城中西角,平津湖亭中。

    秦桑站在亭下,望着远处岸边灯火,背手而立。

    城西是整个平津城内每到夜晚最热闹的地方,有戏耍的艺人,做花灯的能工巧匠,还有些精巧吃食也在这里售卖给过往的孩子。每到夜晚,皆是灯火通明,与白昼无异,也算是这京城中的一道盛景。

    今日在擂台之上的种种重新在秦桑脑中闪过,想到那个最后时刻让步的萧何,想到他在那条小巷中所说的一切,秦桑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说今后还会有机会相见,这到底是喜,还是忧?

    为什么这下山的短短半年间,竟要思考如此多的纷杂之事?

    秦桑望着那三三两两在父母陪伴下沿湖放着水灯的孩子,渐渐神游起来,自己像他们这般年纪时,可曾这样无忧无虑的玩闹过?

    有吧,或许是有的。虽未曾这样放过花灯,却也曾有过这般欢乐的时候。虽然短暂,却记忆犹新。

    那,已是十年前了。

正文 第九章 往事如烟,历历在目(一)

    【十年前南渊都城襄陵】

    宁渊侯秦路府中,庭内石桌小凳,翠树环绕。

    “来,敖儿,肃儿,为父问你们,”秦路坐在石桌旁,指着桌上铺开的一张南渊地图,向侧立在身旁的两个儿子问道:“如今秦川与我南渊,有一条东至华阴,途径永寿、渭北、潼关,终至孟津的八百里地界线,若是你二人带兵北上,要如何打这首战?”

    秦敖躬身看着眼下的地图,胸有成竹的说:“渭北一带地处平原,且渭北水土丰美,地产繁盛,一旦夺得,可保我军粮草供给。因而这首战,自当选定渭北。”

    一边的秦肃听着哥哥的言论,不住的点头,但又忽然眉头微皱,出言道:“可是,渭北有一处天然屏障,那便是城前横贯的渭水河。我南渊水军虽猛,利于水面防守。但攻打渭北却需要先渡渭河,再以骑兵攻城。这样一来,要想攻下渭北,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秦敖听了,也微微皱眉凝思了片刻,却没能想出一个对策。

    “爹爹,您和哥哥们玩耍,又不带我。”

    远处,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儿瞪着双水波澄清的眼睛,一边从门外向这边跑来,一边不满的抱怨道。

    “呵,裳儿不是出门听书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不成,今日的说书先生,书说的不好?”

    秦路眉眼带笑,温和的看着前来的女孩儿,张开了双臂。

    小姑娘笑意盈盈的往秦路怀中一钻,眼睛却滴溜溜的盯着桌上的地图,片刻,抬头问道:“爹爹今日又给哥哥们出什么难题了?裳儿也要听。”

    一旁的秦敖、秦肃无奈的相视一笑,秦敖轻轻弹了一下秦裳的脑门儿,摇摇头说:“这丫头也不知随了爹还是随了娘,竟是这般性子。”

    秦裳小嘴一撅,又在秦路身上蹭了蹭,抬头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地图,甜甜的笑道:“裳儿自然是随了爹爹的,否则,又怎么会喜欢看这种东西?”

    秦路笑得合不拢嘴,捋了一把胡须,调侃秦裳道:“哟,我竟不知我裳儿竟然爱看地图,那好,来来来,你倒是与爹爹说说看,你看出些什么来了?”

    秦裳见爹爹开口询问,忙不再作小女儿娇羞状,直直的站起身,对着秦路有模有样的抱拳说道:“回禀爹爹,女儿房中也有这么一张地图,但却只有山河地形,未标城池划分。女儿曾细细看过,我南渊与秦川与其说是有八百里国界,倒不如说是以渭水为线。”

    秦路见她这般严肃,说得却都是些皮毛,强忍住笑,点点头说:“不错不错,还有呢?”

    秦裳毕竟还是个孩子,见爹爹夸奖,心中窃喜,却又不愿表露。

    她双手往后一背,竟围着石桌缓缓踱步起来。一边走,一边慢慢说道:“南渊与秦川数次交战,都是举兵先攻渭北,女儿却觉得,这并非明智之选。”

    秦路一听,眼中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秦敖和秦肃也是一愣,相互看了一眼,秦肃急忙问道:“裳儿,那依你之见,该当何如?”

    秦裳一看,爹爹和两位兄长都起了兴致,更是得意。

    她不慌不忙的端起桌上的茶盏饮了一口,然后指着地图缓缓说道:“八百里渭河从华阴至孟津,最窄的一处便是它的源头华阴所在。况且华阴三面环山,渭河在此处又最为平缓。如能使骑兵在西侧承华岭和东侧武阴山驻山待命,步兵从正面趟水进攻,便能三管齐下,一举夺城。而一旦取了华阴,永寿城便西无屏障,南无应援,只能向秦川腹地退避。那个时候,我军便已居渭河之北,不必再过河而战,当可继续举兵,夺下永寿。”

    秦裳说完这些,秦敖、秦肃二人已是瞠目结舌,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六岁的妹妹,惊讶得不知该作何反应。

    秦路也是讶异,他怔了一怔,但很快便缓过神来,微笑着轻声问道:“我裳儿这番高谈阔论,都是从何处学来的?”

    秦裳转了转眼睛,轻咬了一下嘴唇,吞吞吐吐的低声试探道:“那……我若是告诉了爹爹,爹爹可不许骂我。”

    秦路一愣,将她拉至身前,放在腿上,和蔼的说道:“好好好,为父保证,绝不骂你。”

    秦裳满意的点了点头,机灵一笑说:“这几个月我说是去听书,其实都是去宫里找太子玩儿去了。”

    秦路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有次过去的时候,恰好遇上太傅在训诫太子,说他固步自封,分析军家大事从不动脑子,就连前朝的几次大战,太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一着急,便提醒了太子几句。那日起,太傅便让我每日与太子一起听他授课。今日我去的时候,太傅正在考问太子行军方略,我见太子为难,就替他答了,所答的,便是刚刚那番话。”

    秦路闻言,眼中有了一丝忧虑,他看向怀中的秦裳:“你说完之后,太傅作何反应?”

    秦裳抿嘴一笑,回忆着太傅的话说:“太傅称赞我说,不愧为将门之后,若是男儿身,日后必能成就一番大事。”

    秦路眼中忧虑更甚,他转过秦裳的肩膀,直视着秦裳双眼,从未有过的严肃:“裳儿,答应爹爹,今后再不许这样,擅自扰乱太子学业。”

    秦裳见爹爹凛了神色,虽心中有惑,却也不敢忤逆,只好起身恭敬答道:“裳儿知道了,裳儿今后不去就是了。”

    秦路点了点头,刚欲起身,门外却走进一位神色慌张的老臣。

    “秦大人,秦大人。”那人甩着长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秦路身前,刚欲开口,看见秦敖三人,又踟蹰着把话憋了回去。

    秦路见他这般犹豫,忙站起身来伸出手,对着正厅方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王大人请。”

    那老臣点了点头,抬腿便往正厅行去。

    秦敖三人见父亲有事要议,便卷了桌上的地图,各自回屋。

    【宁渊侯府正厅】

    一名仆从见有客前来,迅速的端盘呈上两杯热茶,转身退下。

    来者是相国大人王尧,其妻妹便是当今南渊圣上的荣妃娘娘,秦路与王尧相识数十年,从未见他如此慌乱过。

    “秦大人,”王尧还没坐稳,便急切的开口道:“皇上他……怕是要动手了。”

    秦路一惊,皱眉道:“何出此言?”

    王尧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说:“今日我与夫人一同入宫去看我那刚出生的外甥,却没曾想,撞见御前的两名婢女在拿陵阳公主的事情说笑,陵阳公主今日向圣上哭诉,说是自己被……被你儿秦肃欺辱,还说,若是圣上不给她个说法,便要投河自尽。今日傍晚,此事已经在宫中传的人尽皆知。”

    秦路的手指紧扣着案几边缘,双眉紧蹙,片刻后抬起头,深深看着王尧道:“王大人,此事你有何见解?”

    王尧也直起身来,正色道:“我打小看着肃儿长大,这孩子的心性我自然是知道的。宫中谁不清楚,陵阳一直对秦肃有意,秦肃却从来未曾有过回应。况且,这样的事关乎长公主名节,若不是圣上有意为之,宫中之人怎敢这般肆意乱传。”

    秦路点了点头,凝视着远处:“没想到,这几年我秦路处处谨慎,如履薄冰,唯恐犯下一点错处,今日,竟败在了这等儿女情长的乱事上。”

    王尧又急又怒,低声愤恨说道:“我本还以为,圣上对你虽有忌惮,却不置将往昔功劳忘得一干二净,此番看来,他与鲁元华那昏君又有何区别!”

    秦路一惊,看了一眼门外,摇了摇头,示意王尧低声。

    王尧却毫不在意,胸口不住的起伏,撇过头狠狠“哼”了一声。

    秦路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当年,他参与前朝夺嫡,帮这位二皇子打下这片江山建国自立。皇上不仅封他为镇国大将军,更是敕其为宁渊侯,百般嘉奖。

    后来,随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渐渐长大,他们不仅立下赫赫战功,更是在军中威信颇佳。

    秦家声势日渐壮大,秦路的心中却越来越觉得不安。

    功高盖主,这是历朝历代所有臣子最大的忌讳。他知道,皇上对他早已不复当年的信任,只得更加小心谨慎,从未敢有丝毫僭越。

    三年前,长公主陵阳因一次围猎对秦肃暗生爱慕。皇上曾旁敲侧击的说,将来要给秦肃择一门好亲事。可年少的秦肃却不谙其中深意,只言长兄秦敖尚且未曾婚配,自己更无此打算。

    陵阳从小便是齐王掌上明珠,虽贵为公主,却没有半分嚣张跋扈的气焰。平日里最多也就是请皇上出面,让秦肃授其骑射,或是教她下棋。

    谁知今日,竟有了这样的传闻。公主哭诉,秦肃凌辱,这绝不是公主能做出的事情,陵阳,根本就是皇上摆下的一颗棋子。

正文 第十章 往事如烟,历历在目(二)

    “秦兄,”王尧扶着秦路的一侧肩膀,正色道:“如今事已至此,恐怕不出今晚,齐王便会出手,你作何打算?”

    秦路沉思片刻,缓缓坐回桌旁:“既然齐王已下定决心,为臣,我自然静候处置,不过……”

    秦路抬首看向王尧,眼中忽现一抹厉色:“我妻儿,却万不该遭此牵连。”

    王尧重重点了点头,看着庭院中暮色已至的黄昏景色,郑重道:“秦兄,今日我既来此提醒你,就未曾打算置身事外。若你决定携妻儿离京,我便送你一程,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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