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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美人-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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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伯恩侯真将南云给认回,届时她可就真是颜面无存,成了别人的笑柄,连带着女儿在东宫的处境也会愈发艰难。
  在秦氏看来,南云必定会上赶着想要认回伯恩侯府,抢占这个高贵的出身,自己不得不防。她并不知道南云已经回绝,而是自顾自地忧虑着,又自以为聪明地想出个对策来。
  事到如今,秦氏与伯恩侯早就没什么夫妻情分,更不会顾忌他的想法。她越过了伯恩侯,指使着徐知音,将此事描补之后透露给了太子。
  她知道太子并不会为了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下场,便着意夸大,阴差阳错地竟真懵对了六七分。
  再加上太子也隐约觉察出不对来,这一年来他诸事不顺,绝非秦王一己之力能办到的,便将矛头对准了萧元景。
  这件事情牵扯颇多,繁复得很,萧元景也是直到近几日方才彻底理清楚的。
  刺杀之事归根结底自然是太子的罪,但在这其中,秦氏与徐知音也脱不了干系。徐知行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特地上门来“请罪”,既有表明立场的意思,也有些许回护的意思。
  毕竟若是装傻充愣,等着萧元景来收拾,届时再说什么可就晚了。
  见萧元景并没有要她二人性命的意思,徐知行心下松了口气,再三谢过。
  正说着,又有小厮来传话,说是侧妃娘娘快要到府中了。
  萧元景立时站起身来,他也没工夫再同徐知行磨牙,商议如何处置秦氏与徐知音,只说道:“这件事情你看着办就是。”
  徐知行并不是那等不知分寸的人,是能拿捏得准的。萧元景吩咐之后,便快步出了门。
  马车缓缓地在王府门口停下,白芷掀了帘子,小心翼翼地扶着南云下了车。
  虽说修养月余之后,伤口已经愈合,可南云身体虚弱,更别说腹中还怀着孩子,自是不能有半点闪失。
  时隔月余,再见着这熟悉的门庭,南云不由得有些感慨。
  她扶着白芷进了府门,才走没几步,就远远地见着快步赶来的萧元景。
  那夜萧元景来去匆匆,也就留了一个多时辰,南云甚至不知他是何时离开的,睡醒之后看着身侧空了的地方,怅然若失许久。
  兴许是有孕在身的缘故,她如今的情绪总是不稳,也格外容易惦念。
  如今总算是不必再分隔两地。
  见萧元景过来后,白芍便知情识趣地让开来,落后了几步。
  萧元景亲自扶着南云,低声笑道:“总算是将你给盼回来了。”
  南云半开玩笑道:“你总算是来接我了。”
  她这话并没抱怨的意思,更像是随口撒个娇罢了,萧元景还是略带歉疚道:“是我不好,劳你久等了。”
  南云摇了摇头:“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不过月余,局势就已经天翻地覆。
  朝臣们以往的注意力都在太子与秦王身上,直到前不久,方才发现原来所谓的闲散王爷也非同一般。这一个多月下来,众人算是彻底开了眼,任是谁都没法否认萧元景的能耐。
  “只不过,我也并没那么脆弱。”南云顿了顿,还是将心中藏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若是再有什么事,你不必这样小心翼翼地护着我……我想同你站在一处,不管是好是坏。”
  这些日子,南云留在家中休养,心中就始终在想这些。
  只不过这是萧元景的决定,他如今忙得厉害,南云总不好闹着要回京,那就全然是给人添乱了。如今诸事平歇下来,她便趁着这个机会,将近来所思所想尽数说了出来。
  “我这个人,在许多事情上皆是随波逐流,兴许有些小聪明,但本事并不算大。”南云小声道,“故而我总是觉着,自己帮不上你什么忙,索性就不管也不问……”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一旦出了什么大事,萧元景首先想的就是将她稳妥地护起来,而不是同她商议。
  这家中休养的期间,南云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决定改掉自己以往的作风。
  “今后我会慢慢学,不会总想着躲避,”南云仰头看着萧元景,“不管旁人怎么说,不管今后如何,我都要同你站在一处。”
  她并不在意旁人如何议论,也不在意背上软糯无能的名声,但却不想再躲在萧元景身后,由他帮自己承担。
  萧元景怔了怔,低声笑道:“好。”
  虽然南云这些日子不在,但风荷院仍旧是井井有条,得知她要回来后,侍女们更是早就将一切都安置好。院中栽种着新移过来的各色秋菊,屋中也已经点上了她常用的香,尚未落座,白芍就已经沏了茶来。
  萧元景挪出了半日空闲来,陪着南云闲谈叙旧,将近来的事情大略讲了,又一道用了晚饭。
  及至天色暗了下来,便该安寝了。
  南云一回来,萧元景仍旧是宿在风荷院中,正院那边又冷落下来。
  萧元景将南云拥在怀中,有些急切,又很小心地索吻。
  所谓小别胜新婚,只不过以南云如今的情况,也只能浅尝辄止,聊以慰藉罢了。
  南云催着他吹熄蜡烛,萧元景却并没应,低声道:“我看看你的伤。”
  “不要,”南云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尚未好全,八成还是要留疤的,不好看。”
  嬷嬷上药的时候,她看过那伤,的确很不好看,尤其是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狰狞刺眼。虽说嬷嬷百般宽慰,说是用了宫中最好的药,可这些日子看来,八成也是没多大用处的。
  “这是你为我受的伤,险些连命都赔进去了,”萧元景垂眼看着她,“难道我还会嫌弃?”
  萧元景自然不可能嫌弃,南云很清楚这一点,只不过但凡姑娘家总是格外爱美些的,并不愿意心上人见着半点不好。
  她抿了抿唇,挪开了手。
  衣衫半解,露出那尚未痊愈的伤口来,在心脉附近,若是再偏上些,怕是连命都未必能保得住。
  萧元景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低下头,在那伤口上落了一吻。
  懊恼与后怕,并着无限深情尽在其中,不言而喻。
  “我心甘情愿,并无半分后悔,”南云咬了咬唇,“阿景,我很想你……”
  南云生得原就很好,雪肤乌发,眉眼如画,配上如今的神情模样,怕是圣人也难自持。
  更何况萧元景也并非圣人,他眸色一黯,吹熄了灯,放下了床帐。
  虽说不宜行房,但总是有旁的法子。
  及至第二日,萧元景早早地起来上朝,可南云仍旧是困得连眼都睁不开,含糊不清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你只管睡就是,”萧元景遮了遮她的眼,声音中带着笑意,“等到料理完事情,我就回来。”
  这些日子他总是孤身一人,早起出门时也是满心算计,已经许久未曾有过这样高兴的时候了。
  南云则是困得厉害,顾不上旁的,应了声后,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117章 
  废太子后; 皇上并没急着改立新的储君; 只是将不少事务移交给了萧元景; 像是要继续考察他的能耐似的。
  但明眼人都知道,以皇上如今的身体; 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迟早是要立储的。
  朝堂之中暗流涌动; 众人各怀心思。
  相较而言,萧元景这个处在纷闹中心的人,反倒显得格外淡定。他每日里按部就班地,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忙完之后便回府去; 并没什么拉帮结派同秦王斗个你死我活的意思。
  众人将此看在眼中; 纷纷猜测他这是以退为进,以不变应万变,又或许是私下中有什么动作; 只是未曾宣之于众。
  萧元景由着旁人猜; 并不多言; 办完差事后; 剩下的时间便都留给了南云。
  南云回到府中后,也不似先前那般整日里只顾着玩乐消遣。
  她接手了王府后宅的事情,开始学着料理庶务,若是有什么不懂、拿捏不准的,便会向柳嬷嬷请教。
  柳嬷嬷是在宫中呆过的老人,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 南云又是个态度极好还聪明的,学得极快。
  对此,柳嬷嬷倒是倍感欣慰。
  她一路看过来,心中明白萧元景是想要将南云扶成正妃的,对于南云一贯的作风,她虽不好多说什么,但心中总是不认同的。
  如今见着南云肯主动上手,也像模像样的,着实是暗自松了口气。
  倒是萧元景时常会劝,让南云不必太累,这些事情暂且搁置下来也无妨。
  到如今,南云的身孕已经三月有余,显怀了。
  不过她身形原就纤细,再加上如今深秋,衣裳穿得也厚重,所以打眼看倒是不显。只有晚间脱去重重衣裳,方才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桑榆偶尔会上门来,她这个当干娘的,格外尽心,见着什么新奇有趣的玩意,都想着给孩子备上一份。
  此外,桑榆始终还惦记着先前贤妃为难南云的事情,总想寻个合适的时机,在萧元景面前提一提。只不过萧元景忙得厉害,桑榆就算是过来,也见不着他的人影,只能一放再放。
  及至好不容易寻着个机会,离开的时候碰巧遇着了回府来的萧元景,结果才刚开口,就被里间出来的南云给拦下了。
  南云三两句将萧元景给敷衍了过去,而后推着桑榆往外走,同她笑道:“我就说总觉得你有些不大对劲,原来是打着这么个主意。”
  见她走得快了些,桑榆连忙扶着南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问道:“你既是知道,为何不让我说完?你能咽下这委屈,我可看不过去。”
  就算南云先前已经再无妨碍,活蹦乱跳的,桑榆一想到先前她颓丧的模样,就仍旧觉得生气。
  “你是想着不要坏了他们母子关系,可贤妃娘娘却未必领你这个情,说不准还正想着如何再为难为难你呢。”桑榆撇了撇嘴,又道,“再说了,宁王殿下也未必想要你这样委曲求全。倒不如将事情给说开了,谁是谁非都分清楚。”
  她嘴皮子利索得很,说得头头是道。
  南云知道她这是一心为自己好,并没反驳,只是顺毛似的解释道:“这些道理我都明白……”
  “都明白你还拦我?”桑榆横了她一眼,“若是贤妃将来再为难你,难不成,你还要这么忍气吞声?”
  “自然不会。”南云正色道,“先前是我糊涂,才会被她三言两语给说动了。如今既然已经明白过来,那就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拦你,并非是要护着贤妃。只不过事情已经过去,时隔许久,再提也没什么意思。
  “再者,我也不用阿景帮我出头。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自己就会怼回去。”
  南云虽不爱惹事,但却并不是会就此扯谎敷衍的人,她既是这么说,就必然会做。
  桑榆听此,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南云亲自将桑榆给送出了门,慢慢回了风荷院。
  其实如今再想当日贤妃的言行举动,南云自个儿也不太明白,怎么就因着那么几句话梗了许久?兴许是心境不同,看待同一件事情的反应也就不同。
  当初诸多事情交织在一处,尤其是所谓的身世与贤妃那番话,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压垮了。
  可如今经过生死之后,倒像是勘破了似的。
  先前,南云并不以自己的出身为耻,但心底却是认同自己与萧元景的不对等,觉着配不上,所以才会被贤妃三言两语中伤。若是她自己没这个想法,任是谁说,也不会动摇。
  而到如今历经生死之后,她总算是彻底明悟过来。
  若是真在乎这些,那从一开始就不要在一处好;若是在一处了,那就不要瞻前顾后,不然岂非是自找不痛快?
  更何况感情之事,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两情相悦心甘情愿就足够了。
  南云自己已然拿定了主意,自然不会再怕面对贤妃,这事她自己能料理好,也就不想告到萧元景那里去。
  但萧元景是何等机敏的人,闻琴音而知雅意,纵然桑榆被南云拦下,没能将话给说完,他也不难猜到桑榆的意思。只不过见南云不肯提,他便也佯装不知,并没追着问下去,而是等到寻了个空将柳嬷嬷叫来问询。
  柳嬷嬷原是一直替贤妃瞒着的,可如今被萧元景当头问到了脸上,并不敢当面扯谎,犹豫再三后,只能将那日的事情给大略讲了。
  她还算是护着贤妃,并没依样画葫芦地学出来,饶是如此,萧元景的脸色却还是冷了下来。
  “王爷息怒,”柳嬷嬷硬着头皮劝道,“贤妃娘娘当初的确也是为着您考虑,只不过用岔了法子……”
  “我先前一直觉着阿云那些日子不大对劲,只当她是有孕在身,所以格外敏感些,如今才算是明白过来,”萧元景冷笑了声,“若非是桑榆今日提了一句,你们就准备这么将我当傻子一样瞒在鼓里?”
  这话就太重了些,柳嬷嬷连忙跪下请罪。
  萧元景这个人,无论在旁人面前再怎么心机深沉,可却是不会防备亲近之人的。结果先是成玉后是贤妃,个个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在背后干着明知道他不会喜欢的事情。
  最为可笑的是,到头来他竟没法说什么,毕竟她们的初衷的确不坏。
  这种情形下,怕是只有圣人才能不动肝火了。
  柳嬷嬷觑着他的脸色,心中一凉,许多年了,她就没见萧元景这般动怒过。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敲门声响起,外边传来了南云的声音,低低地唤了声萧元景的名字。
  萧元景是着意避开南云,将柳嬷嬷叫到正院书房来问话的。
  如今天色已晚,他并没料到南云会突然过来,先是一愣,随后面上浮现出些无奈的神情来,向柳嬷嬷抬了抬手。
  柳嬷嬷连忙站起身来,垂首侍立在侧,心下稍缓。
  萧元景亲自上前去开了门。
  南云裹得严严实实,笑盈盈的,及至进了门后,方才拂下了披风的兜帽,冲着萧元景道:“都这时候了,怎么还在这里?”
  说着,她给柳嬷嬷使了个眼色。
  柳嬷嬷看在眼中,如蒙大赦地退了出去。
  萧元景在南云面前素来是生不起气的,但还会板着脸道:“明知故问。”
  南云先前拦下了桑榆,但并不确准能不能在萧元景这里糊弄过去,及至晚间,见着萧元景迟迟不来,连带着柳嬷嬷也没了影子,便知道八成是没瞒过。
  她特地赶来正院,一见着情形,便知道自己并没猜错。
  南云凑近了些,软着声音向萧元景道:“你生气了?”
  看着她这模样,纵然是真有什么气,大半也散了,更何况这事也并不是她的错。
  萧元景无奈地叹道:“我不能生气吗?母妃瞒着我为难你,你也瞒着我半句话不说,若不是桑榆今日提了两句,我怕是还跟个傻子似的蒙在鼓里……这还不值得气一气吗?”
  南云想了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答,索性就点起脚在他唇角亲了下。
  萧元景被她这一招杀了个措手不及,直接愣住了。
  “我先前不说,倒的确是想着委屈自己,好歹不坏了你们母子间的情谊,”南云并没再瞒他,如实说了,而后话锋一转,含笑道,“如今不说,却并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不过想着,婆媳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大男人掺和起来仿佛不妥。”
  初相识时,萧元景还嫌弃过南云木讷,如今却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了。
  “莫要气了,今后我再不这样了。”南云扯了扯他的衣袖,笑盈盈地说道,“若是贤妃娘娘再为难我,我就好好同她争论,若是辩不过,再来你这里搬救兵可好?”
  萧元景哭笑不得。
  这些日子来,萧元景能察觉到南云的确是变了不少,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倒依稀像是桑榆曾讲过的,少时那无拘无束的模样了。
  抚平了曾经经历过的坎坷磋磨,恢复了旧日的性情。
  旁的尚且不好说……但卖乖撒娇的确是厉害得很。也的确很招人喜欢。
  “走了,”南云扯着他的衣袖向外走去,“都这时辰了,你不困我都困了。”
  萧元景跟了上去,抬手替南云戴上了兜帽,又半揽着她的腰,摇头笑道:“小心台阶。”


第118章 
  南云的转变自然是好的; 她就像是挺过了寒冬之后复又抽芽的花枝; 生机勃勃的; 很是招人喜爱,萧元景对此乐见其成。
  只不过在贤妃这件事上; 南云不想计较; 那是她的温柔宽宏; 萧元景却并没准备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揭过去。
  毕竟南云是实实在在受了委屈的,他既是知道了,就断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及至第二日; 萧元景照例进宫去向皇上请安回话。
  皇上病态愈显; 纵然是强撑着; 也没法子将每日的早朝撑下来,隔日便要休朝。
  他的身体原就不济,废太子之后; 就更是江河日下。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 心病难治; 身体自然也就好不起来了。
  他鬓发皆白; 再不是当初那个威风赫赫的一国之君,垂垂老矣,如今也不过是用诸多珍贵药材吊着命罢了。
  众人谁也不敢提,但都心知肚明,过不了多久这江山就要易主了。
  有太子的前车之鉴,秦王并不敢贸然对萧元景动手; 但事到如今,他也并不是能坐得住的人,忙着拉拢朝臣之余,也会每日到宫中来献殷勤侍奉。
  秦王的生母出身并不算好,并没一个强大的外祖家做依仗,这是他的弱势,所以只能想方设法地从旁的地方补回来。
  他与太子斗了好些年,早就做好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准备,却不料半路里突然杀出个萧元景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当初与太子相争之时,秦王还曾拉拢过萧元景,只不过每每都被萧元景给敷衍过去。
  直到先前刺杀之事闹出来后,萧元景入朝,而后接连几桩大事,史家倒台、太子被废,他方才知道自己这些年何等愚笨——
  这么些年,他竟都没能看出萧元景的野心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与太子斗了数年,到头来竟然被萧元景给抢了先。
  秦王原本看萧元景,觉着他是个无所事事的闲散王爷,如今再看,只觉得他像是伺机而动的蛇蝎。
  萧元景倒是没什么差别,见着他时,还是会客客气气地问候一声。
  当着皇上的面,秦王也不敢造次,笑道:“三哥来了。”
  皇上睁开眼来,目光在秦王与萧元景二人之间转了几转,他先是拿些朝局政务来问二人的见解,随后又将秦王给打发了,单独留下萧元景来过问差事。
  萧元景一五一十地答了。
  以他的本事,办这些并不算多难,尤其这些日子熟悉之后,更是得心应手。
  饶是皇上,也说不出什么不好来。
  “你近来可还好?”皇上忽而问了句。
  这话语焉不详,听起来并不像是问正事,反而像是忽然闲谈起家常来。
  “儿臣近来尚可,差事已经上手,也从中学到许多。”萧元景低声道,“等到父皇您的身体好起来,我也就再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他这话说得倒也有几分真情流露,并非只是为了讨皇上欢心。
  于萧元景而言,皇上终归是他的生身父亲,这些年来受的恩惠也的的确确存在,并不会为了皇位就生出什么歹念来。
  更何况如今的局势是偏向他这方的,再拖下去,也不会吃亏。
  倒是秦王,兴许会坐不住。
  皇上执掌朝局这么些年,还是能分清真心假意的,他盯着萧元景看了会儿,摇头笑了声:“你倒是没让朕失望。”
  萧元景并不知道先前秦王在时发生了什么,可是看皇上如今的反应,只怕是对秦王的言行并不满意。他也没多嘴试探,又关切了两句后,便琢磨着准备告退了。
  按着以往的惯例,皇上如今也该歇息了,但他今日却留了萧元景,又问道:“朕听闻,你府中的那位侧妃怀了身孕?”
  萧元景并没向皇上提过此事,但这消息总是不可能全然瞒住的,他怔了一瞬后,随即答道:“是。”
  就眼下的局势而言,并不适合提南云之事,毕竟一旦提及,少不得就要扯到立正妃的事情上。之前为着这件事,萧元景明里暗里顶撞过皇上,皇上又是气又是无奈的,最终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可如今却是不同。
  萧元景当初是个不插手政事的闲王,拖着不立正妃,还能当成是任性而为。可如今他若是想当储君,断然是不能再这般随心所欲的。
  果不其然,皇上随即就又提起了立正妃之事:“当初你不肯应,如今难道还不肯?”
  萧元景沉默不语。
  “你先前说,没有遇着合心意的姑娘,所以一直拖着迟迟不肯册立正妃。”皇上心中已经属意萧元景来当这个储君,所以难免格外操心些,耐着性子道,“可今时不同往日,你总该明白的。”
  皇上随即又正色道:“事到如今,大局为重的道理,难道还要朕再来教你吗?”
  闲散王爷、纨绔子弟可以任性,因为肩上并没担子,也没人对他们抱有什么期待。可一国储君,势必要以大局为重的。
  娶一个出身名门的闺秀当正妃,相当于变相拉拢势力,同时也能稳固朝局与后宫。
  萧元景很清楚这个道理,也很明白自己怎么做最好。
  如果他现在松口,直接请皇上指婚,那么储君的位置便是十拿九稳。
  毕竟这两个多月来,皇上对他料理政务的能力应当已经放下心,唯一不满的也就是他那一直空悬着的正妃之位了。
  这是“聪明人”的做法,若是没有南云,萧元景兴许立时就这么做了。可如今为了南云,他宁愿去当这个“傻子”。哪怕是多绕点弯路,他也不会去辜负南云。
  皇上见他如此,神情冷了下来,他倒也没立时发怒,只是沉声道:“此事你自己回去给朕好好想想。若是连‘大局为重’都做不到,你如何能担当得了重任?又如何能让朕放心?”
  “是。”萧元景应了声后,便离开了寝殿。
  才刚一出殿门,萧元景就遇着了前来探看的成玉。
  “你稍等等我。”成玉低声道,“我去给父皇请个安,然后随你一道往昭阳殿去。”
  自打皇上病后,成玉也是时常会进宫来请安,大都是进去说几句话便出来了,所以便叫住了萧元景。结果这次请安,却被留住长谈了会儿,等到再出来的时候,萧元景已经等了许久。
  “久等了。”成玉略带歉疚笑了笑,及至与萧元景离开寝殿后,又变了脸色,眉头微皱道,“你可知父皇方才同我说了什么?”
  萧元景仰头看了看天色,漫不经心道:“无非就是想让我立正妃。”
  “父皇方才都快明着说了,”成玉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只要你能老老实实地娶个大家闺秀当正妃,他就将太子之位给你。”
  萧元景方才在外边等候的时候,就已经隐约猜到会是这样,如今倒是不出意料。
  见萧元景无动于衷,成玉顿时觉着头疼起来:“都到了这种关头,你还要为了南云来忤逆父皇不成?”
  萧元景同成玉私下里说话,并没什么避讳,轻描淡写道:“我并没有刻意想要忤逆他的意思,一直以来,我都是这么个态度。”
  成玉瞪了他一眼:“我看你真是被南云将魂都拘走了。”顿了顿后,又道,“等到了昭阳殿,我非得将此事告诉母妃不可,看她怎么……”
  没等成玉将话说完,萧元景便开口道:“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母妃先前曾经将南云叫过去问话,你可知道这件事?”
  成玉:“……”
  她是知道贤妃想要为难南云的,但究竟是如何打算、如何做的,却并不算清楚。如今猝不及防地被萧元景问起,一时之间,她竟没能想好该怎么回答。
  见成玉这模样,萧元景岂有不清楚的道理,摇头一哂。
  成玉知情识趣地闭上了嘴,一路上没再多言。


第119章 
  平心而论; 成玉现在是有点怵萧元景的。
  一来是理亏在先; 二来; 也是因着萧元景近来的言行手段,着实是让她这个亲姐姐也大开眼界; 几乎有些不敢认。
  萧元景在她面前; 从来都是性情温和好说话; 直到他遇刺入朝之后,成玉方才算是见着了他另一面。
  韬光养晦也好,扮猪吃老虎也罢,成玉都很是难以置信。
  纵然她知道萧元景少时有多聪颖; 但仍旧难以将那个整日里不务正业的闲王; 与现在这个雷厉风行的人联系到一处去。
  当初萧元景入朝; 太子那时尚在,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想要看他笑话的人也不少; 但却都没能如意。他待人处事软硬兼施; 该狠的时候绝不手软; 数月下来; 朝野上下再没人敢看轻他。
  成玉这些天来听了许多萧元景的事迹,虽知道其中不乏夸大的成分,但如今见着他,还是没法像以往那般自在。尤其是一想到南云替他挡箭险些没保住性命,心中就愈发地不是滋味。
  先前贤妃决定为难南云之时,成玉是知情的; 也试图劝过,只是没能成。她不敢违逆贤妃,故而并没有向萧元景透露过,算是默认了此事。
  以至于如今被萧元景问到,压根不知该如何应答。
  萧元景并没紧追不放,两人就这么一路安静地到了昭阳殿来。
  贤妃倚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听着他二人到来后,抬手遣走了一旁捶肩捏腿的宫女们,起身道:“你们今儿怎么想起一道过来了?”
  成玉笑了声:“我去给父皇请安的时候,恰好遇着了阿景,便顺道结伴过来了。”
  说着,她暗地里给贤妃使了个眼色。
  萧元景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话比以往要少些,坐定了之后便只管喝茶,听着贤妃与成玉闲聊。
  贤妃在宫中这么些年,待人接物上自然是要格外敏锐些,再加上有成玉暗地提醒着,她很快就意识到不对。略一想,便猜到八成是先前同南云那件事情被萧元景给知晓了。
  她心中一沉,虽有三分心虚,但更多的却是着恼。
  贤妃并不知道实情,只当是南云主动提了此事,想要离间她们母子情谊。此外,她也恼萧元景如今的态度,觉着他这是为了南云疏远了自己。
  贤妃原已经想好了辩驳的话,可萧元景却迟迟不开口,大有不想提的意思。到最后,竟是她忍不住主动提起了此事。
  她又是着恼又是委屈,忍不住又道:“若不是为了你好,我何必去当这个恶人?如今你年纪大了,倒是愈发长进了,为了那么个女人来给我摆脸色。”
  萧元景放下茶盏来,抬眼看向她:“您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可实际上,甚至连这件事情都不敢让我知晓……恕我冒昧,您当真觉着自己半点错都没有吗?”
  这话直白得很,完全就是不留情面了。
  这么些年,萧元景从来没这么同贤妃说过话。
  此话一出,贤妃当即就变了脸色,一旁的成玉抬手扶了扶额,心下重重地叹了口气。
  贤妃气得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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