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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美人-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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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同看看书写写字,又或是同萧元景学棋。
至于在府中的地位,南云并不觉着管家权就意味着什么,毕竟这都不过是萧元景一句话的事罢了,能轻而易举地给她,也能轻而易举地收走。
再者……南云心中还有个不能言明的顾忌。
那就是若她如今接过了管家权,将来若万一有了正妃,还是要拱手送出去,说不准还会招惹来麻烦。
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碰,省去不少事端。
只不过这话是不能同萧元景说的,毕竟两人如今感情正好,骤然去提此事,未免有些太不识趣。
因着这许多缘由,南云到底是没碰王府的管家事宜,仍旧是每日里寻些事情来做,打发时间,顺道开始准备自己的书铺。
她隔三差五就会同萧元景来商议,几番下来,倒也拟定出个像模像样的章程来。但碍于天气炎热不欲出门,便准备等出了夏,再去选址实施。
萧元景往年大都是会同好友出游,可今年只偶尔出门会客,一日便回,甚至不会在外边过夜。大半时间,都是同南云腻在一处,哪怕是不说话各自看各自的书,也必得在一个房间才好。
南云的女红练得初见成色,给萧元景绣了个竹纹的香囊,内里装了自己常用的香料。虽也算不错,可终归是没法同正经绣娘做出来的相提并论。
但萧元景并没嫌弃,佩戴上后,几乎是不离身的。
放下女红后,南云又开始同萧元景学起棋来。
她自幼跟着父亲念书,琴棋书画也没落下,只不过前两个都是浅尝辄止,勉强能唬人,绝对算不上精通,更没法跟萧元景比。
一次偶然的机会,南云同萧元景下了场棋,输得极惨,转头便开始钻研起来。
只不过下棋这种事情,并非朝夕间就能补回来的,更何况萧元景原就心机过人,下个棋自是不在话下。
南云屡战屡败,但又乐此不疲。
日子就这么一日日地过去,没什么波澜,静好而又心安。
只不过将要出三伏的时候,南云竟病倒了。
她原就总是胃口不好,较之往常又格外嗜睡些,只是并没当回事。原本想着出伏之后便会好了,结果偏偏临到头来,正正好病倒了,还有了热伤风的症状。
萧元景直接让人请了太医来,诊治之后开了药,内室中只留了一个冰盆,也不准她再碰那些生冷的东西,撒娇卖乖也没用。
南云无计可施,但也知道萧元景是为自己好,再加上这病实在磨人,只好忍痛割爱。
热伤风原就不易好,再加上来回反复,最后竟生生拖了大半个月。
这期间,桑榆还来了府中一趟,说是家中已经赁好了铺子,正在收拾铺面,过不了多久就能正经开张。
南云倒是有心想去看,但却被桑榆给按了下来。
“那边还在收拾,乱七八糟,有什么好看的?”桑榆打量着南云那脸色,摇头道,“再说了你这病还没好,我看宁王殿下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断然是不会允准你这时候出府去溜达的。”
虽说萧元景因着先前的事情,待她很是客气。可桑榆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这时候拐了南云出府去闲逛,绝对是会被宁王殿下扫地出门。
早些时候,南云撒个娇卖个乖,还是能换得萧元景松口的。可自打病倒以后,他就开始变得“不近人情”了,半点都不肯通融。
南云这些日子很清楚这一点,认命地叹了口气。
桑榆将此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声:“你待别人妥帖心细,可到了自己身上总是粗心大意的,如今能有个人制着你,倒是正正好。”
闲聊时,桑榆始终带着浓浓的笑意。
上次来时,她劝南云“不妨一试”,如今再看他二人的模样,想是并没劝错,她也为此觉着高兴。
因着铺子那边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桑榆并没留宿,只同南云吃了顿饭便走了。
南云依依不舍地送到门口,同她道:“等你们铺子开张的时候,我再过去。”
桑榆笑着应了。
萧元景则是在一旁陪着,等人一走,就立即将南云给拉回了房中,检查她有没有趁机乱吃凉食。
“真没有,”南云抬手做发誓状,“再说了,就算我想吃,桑榆也不会应允的。”
萧元景如今倒不会再为了桑榆拈酸,只是笑问道:“所以说,还是想了?”
“只是想一想,难道也有错吗?”南云有气无力道,“我都那么些天没碰过凉食了。”
萧元景眉尖一挑,似是漫不经心道:“我也那么些天没碰过你了。”
萧元景自己倒是不怎么介意,可因着热伤风的缘故,南云怕过了病气给他,所以这半个月来都未曾亲近过。
南云抬手捂了捂脸颊,声音细如蚊呐地谴责道:“好好说着话呢,你怎么突然就……”
她脸皮薄,总是不大能听得了这种话,床帐中也就罢了,可青天白日里还是不习惯。可萧元景却不知为何,这些话说得信手拈来,仿佛只是聊一句今日要吃什么似的。
“食髓知味,”萧元景凑近了些,轻轻地咬了下她的耳垂,“自然是会惦记着的。”
南云连忙偏过头去,将团扇挡在两人中间,着急道:“小心过了病气。可别我好不容易痊愈,你又倒下了。”
虽说萧元景身子骨硬朗得很,这么些天也不见有任何不妥,但南云却还是难免担心。
她态度坚决得很,萧元景也没法子,只得坐得远了些。
过了几日,南云的病总算是彻底好了,本以为这就算了了,萧元景竟又让人将太医请了过来,确准她没什么大碍后方才算是过了。
撤了这禁制后,萧元景便又搬回了风荷院来,他素了太久,像是要将积攒的一次性给讨还回来似的,无所顾忌地索求着。
南云好不容易痊愈,可第二日却又是腰酸腿软,困得连眼都睁不开,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身梳洗。
乍一看,倒是比先前病中时要憔悴几分。
又过了些时日,暑气渐渐消散,适逢落雨,竟难得有了些凉意。
南云一大早起床来,披着外衫推开雕花窗,看了会儿檐下的落雨,回过头同萧元景商量道:“阿榆家的铺子快要开张了,可巧今日凉快,我想过去看看可有什么要帮忙的。”
足有月余,南云都未曾出过府门。
萧元景这几日正琢磨着带她出去散散心,如今见她主动提出,随即应了下来:“也好。只是我过去的话,恐桑家人不自在,便不能陪你过去了。”
他虽没什么王爷的架子,可身份终归是在这里摆着,更何况桑家的人皆是寻常百姓,若真是见了他,只怕没几个人能自在得了。
南云也清楚这个道理,点点头,转而又笑道:“若是见着什么有趣的东西,我帮你带些回来。”
宁王府中什么都有,萧元景并不缺任何东西,但听她这么说,还是颔首道:“好。”
南云拿定了主意后,便着人去准备了车马,自己则是梳洗更衣,收拾了一番。
她倒也没急着过去,先同萧元景一道吃了早饭,又下了局棋。
这一个多月来,南云最爱的事情就是研究棋谱,然后同萧元景对弈,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仍旧兴致勃勃的。
她做什么事情都认真得很,棋艺也是突飞猛进,但总是胜不过萧元景。
这一局也不例外,前期虽占了些优势,但后来仍旧是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萧元景在旁的事情上纵着她百依百顺,可下棋的时候却并不会有意相让,南云对此很满意,毕竟若是被放水应了,也没什么意思。
南云托着腮,盯着那棋局看了会儿,覆子认输。
她下棋的时候眉头微皱,认真得很,可随即就又笑盈盈地站起身来,抚了抚裙摆,同萧元景笑道:“时辰差不多了,我去桑榆那里玩会儿,晚间就回来。”
“好,去吧。”萧元景也站起身来,替她理了理鬓发,“早些回来。”
外边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南云并没让人伺候,亲自撑了伞,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台阶,而后又回过头来同站在廊下的萧元景笑了声,声音清脆:“我走啦。”
南云生得极好,早前萧元景刚见着她的时候,就曾说她是个木头美人。
如今这美人却是生动鲜活了不少,像是从画中走了出来似的,一颦一笑都格外扣人心弦,让人移不开眼。
萧元景倚在廊下,目光落在她身上,颔首一笑。
她才刚走出几步,便有丫鬟急匆匆地来回禀,说是成玉公主带着小郡主来了。
听此,南云不由得一顿,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早些离开。
毕竟若她一早就不在,也就算了,可如今知道成玉与茜茜到了,还要再出门去,只怕是有些不大妥当,于礼不合。
她原本兴冲冲的,可如今却像是打湿了毛的雀儿,看起来狼狈得很,也不大高兴。
萧元景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并没错过这细微的变化,顿了顿后,若无其事地开口道:“不是要去寻桑姑娘吗?愣在那里做什么?”
南云愣了下,随即眼神一亮:“还……可以去吗?”
“自然可以,”萧元景掸了掸衣袖,微微一笑,“只管去就是,旁的不用管。”
第071章
成玉是从正门到的; 南云有意避开; 是想要从侧门离开的。只不过丫鬟来回禀时; 成玉就已经快要到正院,风荷院与正院离得极近; 想要完全避开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但南云仍旧不想同她打照面; 从风荷院出来后; 并没从正院门口那条路过,而是有意从相反的方向绕了个远路。
余光还能远远地瞥见成玉一行人,南云只当是没看见,快步离开了。
先前她与萧元景的那场争吵; 可以说大半都是因着成玉在其中推波助澜的缘故; 才会闹到那般地步。若不是桑榆恰巧过来推心置腹一番; 只怕如今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或许就此疏远了也说不准。
虽说南云能心中明白成玉为何会这么做,但却并不代表她能坦然接受并甘之如饴。
若是萧元景没说什么,那她少不得要留下来全了规矩。
可如今萧元景都已经放了话; 让她只管去玩; 不必顾忌旁的; 南云便任性了一番; 由着自己的心意远远地避开成玉。
毕竟若真是见了面,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要如何若无其事地寒暄。
白芷则是紧紧地跟在南云身后,她心中虽也疑惑南云为何要着意避开成玉公主,但却并没多嘴去问,只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这么会儿的功夫; 成玉一行人已经到了正院。
因着下雨的缘故,茜茜是由乳母抱着,她无所事事地左右张望着,忽而抬手指了指,同成玉道:“娘亲,那不是姜娘娘吗?”
成玉抬眼看去,只见着两人的背影,走在前面的看身形轮廓,的确像是南云。她脚步一顿,脸色说不上好或不好,只眯了眯眼:“兴许吧。”
茜茜终归年纪小,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加之南云又是个性情温柔脾气好的,一直以来,她都很喜欢南云,便不由得失落道:“姜娘娘可是有什么急事?她先前还说,等我来王府的时候,让我看看雪团呢。”
成玉眉尖微挑,正欲说话时,却见着萧元景不慌不忙地从风荷院过来。
茜茜望见萧元景后,便立时将那点失落抛之脑后,挣扎着要从乳母怀中下来了:“舅舅!”
以往成玉带着茜茜来时,萧元景总是笑容满面的,也热切得很,可如今看起来却不似往日那般。还是直到茜茜扬声叫他时,方才露出点笑意来,上前将她从乳母手中接了过来。
萧元景将茜茜抱在怀中,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含笑问她近来的事情,仍旧是那个温情和善的舅舅模样。可向着成玉时,却只是颔首问候了声,神情不咸不淡的,跟变脸似的。
成玉将此看在眼中,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
她对自己这个弟弟的性情是再了解不过的,不需问,只看他这神情模样,就知道他心中必然是怀了什么芥蒂。
近来的事情……成玉并不迟钝,只略一想,就猜到必定是与南云有关。
眼见着萧元景抱着茜茜进了正屋,成玉眉头微蹙,捏着衣袖捻了捻,犹豫片刻后方才跟了进去。
前些日子南云因着热伤风的缘故病了半月,死活不肯与他同房,萧元景便只得搬回正院来住了些时日,及至南云病愈之后就随即在风荷院长住下来,起居饮食都是在那边的。
如今骤然有客来,丫鬟小厮们连忙都打起精神来,沏茶上点心,又到小厨房去传话。
成玉落了座,借着喝茶的功夫,不动声色地端详着萧元景的神情。
虽没表露出来,但成玉心中却是颇有几分忐忑的——
萧元景这个人是出了名性情和善好说话,待自己亲近的人更是如此,这么些年,任她怎么玩闹,都未曾见自家弟弟生气动怒过。
如今这情形,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在这件事上,成玉是自知理亏的,原想着瞒天过海也就罢了,可如今眼见着怕是没能成事,她便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倒是茜茜歪打正着地问了句:“舅舅,姜娘娘不在府中吗?先前她还说,等我来了王府,让我看看雪团如今长什么样子呢。”
萧元景正在慢悠悠地替茜茜剥着坚果,闻言微微一顿,随后吩咐丫鬟道:“到风荷院去,将雪团给抱过来给小郡主看看。”
成玉原以为萧元景会趁这个机会说些什么,哪怕是质问追责也好,甚至都在心中准备了套说辞。可偏偏萧元景却什么都没说,吩咐完之后就又一门心思地剥坚果去了。
茜茜吃不了那么多,他也没停手,剥了足有大半盘子,就这么将成玉给晾在了那里。
风荷院离正院很近,不多时,丫鬟就将雪团给抱了过来。
雪团一直养在风荷院中,可谓是吃好睡好,比先前胖了一圈不止。也不似先前那般胆小到见人就吓得要死,见了茜茜也没怕,由着她抚摸自己的皮毛,看起来乖巧得很。
茜茜将雪团抱在怀中,轻轻地顺着毛,忽而想起先前在猎场时候的事情,认真地同萧元景道:“舅舅,我看雪团乖得很,才不会咬人呢。”
萧元景怔了下,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当时信口扯的托词,不由得笑了起来。
茜茜抱着圆滚滚的雪团,自顾自地同它玩着。
没人再说话,屋中便霎时安静下来,显得有些尴尬。
萧元景倒是显得游刃有余,若无其事地继续自己的剥坚果大业,倒是成玉坐不住了。她知道自己是被萧元景有意晾在这里,但却实在是受不住如今这尴尬的情形,率先开了口。
沉吟片刻后,成玉道:“我来时,恰好见着像是南云的人出府去了。”
她尚没弄清楚萧元景究竟清楚多少,所以并没贸贸然亮底牌,而是抛出了这么一句话开了头,权当是试探试探。
萧元景将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眼都没抬,只淡淡地应了声:“是。”
成玉眉头微皱,又问道:“这么急匆匆地离开,可是有什么急事要料理?”
见她是执意要聊此事,萧元景将手中的散壳反手扣在桌案上,掸了掸指尖的灰尘,轻飘飘地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南云在府中闷了许久,想去寻她那位手帕交玩,只当是散散心。”
成玉:“……”
她几乎能笃定,萧元景这是在有意气自己。
于情于理,既然知道她过来,南云便不该在这种时候出门去。若是有什么要紧事也就罢了,可萧元景话里话外讲得明明白白,压根没什么事。
换而言之,也就是说她并没什么分量。
这些年来压根没几个人敢在成玉面前“出言不逊”,萧元景更是千依百顺,从没过这样拂她脸面的情形。
一时间,成玉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很是难以置信地盯着萧元景看。
萧元景将此看在眼中,又道:“她早就念着想要今日出门去的,听闻你来,原本是改了主意想着留下的……”
说着,萧元景顿了顿,招手将侍女给唤了过来,让她带着茜茜到别处玩,寻些菜叶子喂雪团去。
等到侍女带着茜茜离开后,房中便只剩了萧元景与成玉姐弟二人,萧元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只是被我给拦下了。我想着,横竖阿姐也不喜欢她,见了面彼此都不自在,倒不如让她出门逛去。”
成玉咬着牙听完了他这番话,算是确准了方才的猜测,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片刻后冷声道:“你如今这样,是要为着她同我过不去?”
民间常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成玉如今方才算是好好体会了一遭相类的心境。自小到大这么些年,她从没想到萧元景会有对自己恶语相向的一天,而且还只是为了个妾室。
成玉高高在上惯了,平时还算是好说话,可如今着恼起来,早就忘了究竟是谁理亏在前。
萧元景同她对视了会儿,见她又是着恼又是难堪,总算收起脸上那嘲讽的笑意。
“不是我要同你过不去,”萧元景眯了眯眼,“阿姐,你可别忘了究竟是谁有错在先?当日外祖母寿宴之际,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难道都忘了不成?”
成玉抿了抿唇,正欲辩解,却又听萧元景说道:“你当日究竟是何意思,你我心知肚明。你如今若是想要揪着只言片语强行狡辩,那就真是将我当傻子了。”
他说话时并不见怒色,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可成玉却不由得将那些狡辩的托词给咽了下去,愣是没敢说。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萧元景的目光平静又带着些冷意。
以往任成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都未曾放在心上,笑笑也就过了,可这件事情他却没准备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揭过去。
像是被当头浇了盆雪水似的,成玉原本的恼怒渐渐消了,后知后觉地涌上些无力来。
她的初衷并不坏,原也是一门心思地为着萧元景考虑的,结果反倒坏了姐弟之间的情谊,着实是在意料之外。
成玉垂下眼睫,沉默许久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怪我欺瞒……可你是个聪明人,应当明白我为何会这么做。阿景,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喜欢姜南云,什么都愿意给,可长此以往,难免会遭人非议。更何况出身摆在这里,那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与其将来闹得不可收拾,成玉宁愿自己来当这个坏人。
“你不该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擅作主张,”见她这模样,萧元景的语气放缓了些,“我知道你在担忧些什么。无非就是怕旁人议论沉溺女色,更怕将来我执意要扶正她,会遭到父皇的申饬……”
萧元景不甚在意嗤笑了声:“若我高兴去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难道我会担不起吗?”
他平素里总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温吞模样,可说这话时,却像是抹去了那些个伪装,锋芒毕露。
只要他乐意,便没什么是不能做、不敢做的。
第072章
两人虽为姐弟; 可萧元景这些年来从未将自己做过的事情告知成玉。
在他看来; 劳心费神的事情由自己担着; 不着痕迹地处理了也就够了,并没必要带累着母妃与长姐跟着提心吊胆。
世人皆以为萧元景是个闲王; 成玉也不例外; 如今见着他这锋芒毕露; 堪称“狂妄”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半晌后,成玉方才开口道:“你若是铁了心如此,我也拦不住。只是……”
见她还想再劝; 萧元景直截了当地打断了:“此事我自有打算; 的确不劳阿姐费心了。”
成玉被萧元景噎了下; 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抬手指了指他:“先前真是看岔你了。原以为你不近女色,如今看来; 竟还是个格外痴情的。”
她这话带了点玩笑的意味; 算是稍稍缓和了气氛。
没等萧元景说话; 成玉叹了口气; 总算是认了错:“先前那件事,我的确是对不住南云,等改日再见着了,我亲自向她赔礼道歉。”
若是个寻常妾室,那断然是担不起堂堂郡主的赔礼道歉,可如今眼见着萧元景是彻底将她放在了心上; 将来说不准还会扶正……届时那可就是真是她的弟媳了,成玉并不想将关系闹僵。
萧元景也并没给她递台阶,客套两句揭过去,而是正儿八经地说道:“这件事上,你的确对不住她。”
俨然一副要替南云讨个公道的模样。
成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算是彻底没了脾气。
两人终归是亲姐弟,将话说明白后,成玉服了软、认了错,并且承诺会向南云赔礼道歉后,这件事情便算是揭了过去,并不至于留仇。
南云对此则是一无所知,兴高采烈地出府去寻桑榆去了。
她在府中呆了许久,寸步不出,倒也并没觉着烦闷,不过如今出府来闲逛,却又是另一番心情。
暑热渐渐褪去,加之又落了雨,凉爽许多,于她而言正是出门的好天气。
桑榆先前来探病时,便已经留下了铺子的地址,离宁王府颇有段距离,需得乘车前去才好。南云坐定了,半挑了窗帘,漫不经心地看着一路上的景致。
天色略微阴沉,周遭的草木经了雨水后,更显翠色。
因着落雨的缘故,街上的人并不多,出摊的商贩们也都纷纷撑起了遮雨的布,卖花的小姑娘梳着双丫髻,并没撑伞,顶着个荷叶遮雨,篮中的鲜花溅上了些雨水,娇艳欲滴。
这些皆是再寻常不过,可南云却看得出了神。
及至马车停下,白芷轻轻地唤了声,提醒道:“娘娘,咱们到了。”
南云这才回过神来,她拂了拂衣袖,向外看了眼,而后吩咐白芷道:“我自个儿过去,你不用跟着,回府去吧。”
白芷一怔:“这怎么行……”
旁的贵人出门,恨不得带上一众丫鬟伺候着,像南云这样的着实不多。
“我是来同阿榆闲玩的,没什么妨碍,不用你跟着伺候。”南云难得强硬了一次,“你回府去,等到晚间过来接我就是。”
没等白芷再劝,南云便扶着车厢,利落地跳下了马车。
见她执意如此,白芷也没法子,只得连忙将伞递了出去。
马车是在街巷口停下的,南云撑了伞,慢悠悠地向里走去,左右张望着。不多时,就见着了桑家的铺子,随即加快了脚步。
桑家开的是个杂货铺,卖的皆是日常要用的物什,此时虽还没正经开张,但东西已经置办得七七八八,货架上摆得满满当当。
南云尚未进门,就见着了柜台后面站着的桑榆。
桑榆拿了根笔,正在聚精会神地算着什么,眉头微皱,连南云进了门都未曾发觉。
南云收了伞,顺手放在了门边,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她跟前,瞥了眼。只见那纸上密密麻麻地记了好多账目,应当是近来置办货物的清单。
“愁什么呢?”南云含笑问道。
桑榆并没料到南云会突然过来,先是被吓得退了半步,手一抖,险些连笔都给扔出去。等到看清南云之后,她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哭笑不得道:“你要吓死我……外边还下着雨呢,你怎么说来就来,也没提前知会我一声。”
南云将她这狼狈的模样尽收眼底,强忍着笑:“想来就来了呗,哪有那么多讲究?”
桑榆定了定神,将账单给收了起来,勾了勾手示意南云到里边来坐,又倒了杯茶水给她:“宁王殿下肯放你出门,想来先前的病应当是痊愈了吧?”
“早就好了,”南云倚着柜台坐了,同桑榆抱怨道,“可他偏要说要多看几天,以观后效,才肯让我出门来。”
桑榆则是在她额上点了下:“正是要宁王这样的人来拘着你才好,若不然啊,你待自己总是没轻没重的。”
自打先前的事情说开后,桑榆对萧元景也再没什么异议,每每听着南云提起,总是会替她高兴。
南云只笑不答,她捧着杯子喝了口水,起身四下看着,关切道:“筹备得怎么样了?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忙?”
“差不离了,只等个黄道吉日就开张。”桑榆并不同她见外,笑道,“你若是得空,给我写个招牌吧,也省得我爹再托人去。”
桑榆自幼同南云关系好,但她对笔墨是没什么兴趣的,只认得些字,可写出来就不成型了,自己私下记记账还好,断然是没法挂出去当招牌的。
原本是想着回头托个教书先生来写,可巧南云送上门来,倒是省得再去找外人了。
南云并没推辞,当即爽快地应了:“等我回府中去写了,明日便让人送过来。”
两人在柜台后坐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觉就已经到了晌午。
外边淅淅沥沥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阴霾散去,又透出日光来。
桑榆算了算时辰:“你想吃什么?过会儿大哥就该来了,咱们出门逛去。”
说来也巧,她话音刚落,桑朴便背了些货物进了门。
桑榆上前去帮他卸了货,轻快地说道:“这些东西放着就是,等晚些时候我回来了再清点记账。你可吃过饭了?”
见南云在,桑朴头都没敢抬,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吃过了。”
“那这铺子就交给你来看了,”桑榆挽着南云的手,向外走去,“我同阿云出去转转。”
天放晴后,路上还有积着的水,南云轻巧地从中绕了过去,左右看着。她对这一带并不熟悉,更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最后还是桑榆做了决定,到街尾的摊子去吃了碗家常的葱油面。
好在因着下过雨的缘故,天并不热,两人填饱了肚子之后便开始闲逛。
南云到京中已经许久,但却从没像如今这样闲适地逛过,她漫无目的地四下看着,目光落下不远处那店铺时,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桑榆疑惑地问了句,又循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集雅轩?听名字,应当是个古董铺子?”
南云点点头,解释道:“这是王府名下的生意。”
南云并没插手过王府的生意,可先前萧元景曾同她讲过,自己当初刚搬出皇宫开府之时,是如何做生意的,所以多少有些了解。
这集雅轩,是后来萧元景对古玩珍品感兴趣时,顺道开的一家铺子,高价收购各式各样的古玩,同时也会转卖些稀奇的物件。
初衷倒并非是为赚钱,纯属是兴趣所在,还能省点功夫。
当初听萧元景提及时,南云便生出些兴致来,如今闲逛偶然见着,更是觉着巧得很。
桑榆看出她的意动,顺势推了一把:“你既然想去看,只管去就是,怎么还犹豫起来了?”
及至走到集雅轩门前,南云仰头看了眼匾额,一眼便认出那是萧元景的字迹,清隽飘逸,煞是好看。
桑榆倒是没注意这些,她先南云一步进了集雅轩,随即就被里边的摆设布置给震慑到了。
并不似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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