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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美人-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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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是他头一次这么称呼南云。
  声音低沉,蕴着些难以言明的情感,缱绻温柔。
  南云也没顾得上害羞,抬手抹了抹泪,小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妨碍,都已经过去了……是我失态。”
  见她下意识地要将错处往自己身上揽,萧元景心下忍不住叹了口气,安抚道:“这怎么能怪你?我知你受了委屈,便是再怎么哭闹,也不为过。”
  自打那日争吵之后,两人之间就生出了隔阂,就算是在做最亲密的事情时,也始终未能放下过。
  而如今,南云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芥蒂已经散去,萧元景恢复了先前的模样,甚至还要更为温柔妥帖些。
  “阿云,这件事是我的错。”
  萧元景再叫这个称呼时,已经顺口许多,难得苦笑了声。
  他向来舌灿莲花,若是想,便能将大多数人给哄得晕头转向,可如今却委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那些委屈南云已经尽数咽了下去,说什么也都无济于事了。
  “我从没这样哄过姑娘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你不那么难过,”萧元景抚了抚她的鬓发,诚恳道,“但今后我会尽自己所能护着你,绝不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南云抬眼同萧元景对视着,目光交缠,谁都没躲避开。
  她能看出萧元景眼中的懊恼与笃定,知道他如今并非搪塞,而是真心如此。
  沉默片刻后,南云轻声道:“我不用你千方百计地护着……只要你今后不再误会,那就够了。”
  南云并不是柔柔弱弱的性子,这些年受的磋磨多了去了,只要有人能站在她身旁,无论何时都能坦诚相待全然信赖,那她就有勇气去面对那许多——流言蜚语也好,风刀霜剑也罢。
  归根结底,她并不怕不相干的人如何说如何做,只怕萧元景也是那般想的。
  萧元景微微一怔,揽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片刻后应道:“我答应你,再不相疑。”
  他这话说得很是缓慢,一字一句,笃定而深情,像是在承许誓言一般。
  南云心尖一颤,她仰起头来,吻了吻萧元景的唇角。
  当初进宁王府的时候,南云自觉将一切都思量清楚,条分缕析地安排好了所有的退路。可世事总是出人意料,一池春水被搅乱。
  她弃掉了所有安排好的退路,义无反顾地踏出脚步。
  或许正如桑榆先前所说,有些事情不妨一试,纵然是不成,也好过他日后悔。
  唇齿相依,萧元景珍而重之地将她抱到了榻上。
  床帐散下,遮去一室旖旎。
  日落西山,暮色四合。
  到了饭点后,小厨房那边已经差人将饭菜都送来了风荷院,但却被白芷给拦了下来。
  白芍先前被柳嬷嬷申饬之后,倒是老实安分了许多,如今也不敢多说什么,但眼风却是忍不住向卧房那边瞟着。
  白芷与白芍是同时进府的,相识数年,关系一直很好。虽说前两日起过争执,但过了也就算了,并不会放在心上。
  犹豫片刻后,白芷扯了扯她的袖子,轻声道:“你就别担心了。我看啊,王爷与娘娘应当是已经说开,彻底和解了。”
  白芍随即问道:“你方才可是听到了什么?”
  白芷笑而不答,只说道:“你信我就是。”
  又过了许久,正屋的房门方才被人从里打开。
  萧元景很是随意地散着头发,披了个外衫,传了水,及至收拾妥当后方才让人摆饭。
  先前送来的饭菜已经凉了,白芷早就遣人送回了厨房,得了吩咐后,便又遣人去取热好的饭菜来,自己则是进了内室去伺候。
  南云并没下床,也披了个衣裳,倚在床头迎枕上闭目养神,脸上带了些倦色,看起来似是有些疲惫。
  白芷一见她这模样,算是确准了自己的猜测,无声地笑了笑,快速地收拾了东西后便退出了内室。
  “饿不饿?是不是累着了?”萧元景在榻旁坐了,低声笑道,“若是不想起身的话,要么我端了东西来喂你?”
  他说话时,眼里、话音里尽是掩不住的笑意,又带着些餍足。
  一听这声音,南云就不可抑制地想起方才堪称“荒唐”的种种,她就跟被蛊惑了似的,竟也没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对萧元景的要求听之任之。
  也或许是终于放下了芥蒂的缘故,所以更为亲近了。
  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她能坦然接受喂饭这种事情。
  南云红了红脸,摇头道:“不用,我自己吃。”
  萧元景并没再叫侍女来伺候,而是替南云拿来了新的衣裳,亲自替她穿上。
  南云累归累,但也决计没有到抬不起手,穿个衣裳都要人帮忙的地步,可萧元景却是乐得如此。堂堂一个王爷,丝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份,纡尊降贵,帮她穿着衣裳,系好了腰间的系带,又俯下身去抚平了裙摆上的褶皱。
  南云几乎有些无所适从,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可却被萧元景给攥住了手腕按下了。
  “躲什么?”萧元景的手缓缓下移,握住了她的指尖,牵着她向外走去,“这都要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将来可怎么才好?”
  他的手生得很好,纤长,指节分明,平素里执笔写字的时候看起来赏心悦目的。同时又很有力气,掌心温热,能够给人以安全感。
  南云像是得到了安抚似的,没再挣动,安静地跟在他的身旁,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前些日子两人尚在闹别扭的时候,虽说饭仍旧是在一起吃的,可彼此间却几乎没什么交流,谁也不看谁。尤其是南云,仿佛要将“食不言寝不语”六个大字写在脸上似的。
  偶尔说上一两句话,也都压抑得很。
  白芍在一旁伺候着,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妨触了霉头。
  可如今却是彻底变了个模样,两人有说有笑的,萧元景还会隔三差五地替南云夹菜,就算是不说话时,目光也会不自觉地往对方那里飘。
  俨然又恢复了新婚小夫妻蜜里调油的状态,甚至还要更亲近些。
  先前白芷让她不必担心时,白芍还将信将疑的,直到见着如今这情形,才总算是彻底放了心。
  虽觉着意外与不解,但却是格外高兴,毕竟无论怎么说,她总是盼着侧妃娘娘好的。
  “说起来,你前两日随桑姑娘出府,都去了哪儿玩?”萧元景先前知道南云与桑榆结伴出去时,心中是颇为微妙的,如今说开之后,他对桑榆就只剩了感激,“你整日闷在府中,也是难得出门一趟,可是寻着了什么好去处?”
  “那倒没有。”南云也没瞒他,大略将桑榆的来意提了提,而后道,“我并不是出去玩的,就是陪着她在京中转了转,看看有什么合适的铺面,又大致问了问租金。”
  她同旁的夫人小姐们不一样,并不爱逛什么绸缎庄首饰铺子,加之京中并没有相熟的朋友,所以平素里也不爱出门去。
  如今是有桑榆在,同性情相投的朋友在一处,做什么也都是有趣的。
  萧元景听后,提议道:“桑姑娘若是想做生意,王府倒是有许多铺子,可以拨一间给她。”
  他与南云能和解,是因为桑榆在其中推了一把,可以说是居功甚伟。别说是一间铺子,纵然是再多的银钱,萧元景都能眼都不眨地给出去。
  南云却摇了摇头:“她连我的银钱都不肯收,更别说铺子了。”
  她对桑榆的性情再了解不过,除非是走投无路,不然就算关系好,也不会平白同人伸手的。
  她如今能做的,也就是多关心着点,若是桑榆有什么需要,及时帮上一把就是。
  萧元景见她提起做生意之事时兴致勃勃的,心中一动,转而又提议道:“先不说桑姑娘。阿云,你可想做生意?”
  跟着桑榆东走西逛的时候,南云也生出过这样的想法,听萧元景问起,便如实道:“我的确是有考虑过,手头的银钱应当也够去试试水……”
  “咱们家中的铺子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萧元景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看着她,“你若是想试,随便拿个去玩就是,哪用再去算自己的私房钱?”
  南云:“……”
  作者有话要说:  阿景:有钱任性。jpg


第068章 
  南云是一直都知道萧元景很富有的; 但听到他毫不在意地说“拿个铺子去玩”的时候; 却还是恍惚了下。
  要知道她从没正经做过生意; 像宁王府名下的那种大商铺,交给她这种外行来管; 八成都是要打水漂的。
  那么多银钱扔进去; 就为听个响; 何必呢?
  南云不信萧元景会不清楚这个道理。
  萧元景自然明白得很,只不过他并不缺银钱,也不在乎一个铺子,扔给南云去玩也乐得高兴。
  南云虽说自小家境殷实; 可却也绝没到这般地步; 故而压根理解不了这种财大气粗之人的想法。她沉默片刻后; 摆了摆手:“还是不要了。”
  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虽说这两日生出些兴趣来,也的确有些想拿自己的银钱来试试。但那都是小打小闹; 权当是打发时间的。
  若真是接手了宁王府的生意; 不说最后是赔是赚; 只怕从一开始就是提心吊胆; 还不够愁的。
  萧元景是不大明白南云的心理的,毕竟舍一个铺子出去,于他而言压根不算什么。但见南云执意不肯受,他便也没勉强,只说道:“你若是不想要府中的铺子,想要自己玩; 那也都随你。若是短了银钱,尽管从账上支就是,不必有顾忌。”
  南云忍不住笑了声:“纵然是有银子,也不是这么败的呀。”
  “赚那么多银子,不就是为了花的吗?”萧元景替她盛了碗甜汤,慢条斯理道,“自然是怎么高兴怎么来。”
  他这言行称得上是“财大气粗”了,大有千金博一笑的架势。
  南云抿唇笑着,虽没再推脱,但却仍旧没准备去用王府账上的银子。
  立她为侧妃的时候,萧元景除却让人准备了衣裳首饰,还拨了些现银,先前柳嬷嬷拿着院中的库房册子给她看,她看着那数目时吓了一跳。
  但在这王府之中,一应的吃穿用度都是公里出的,南云又不爱出门去闲逛,除却偶尔给个赏银,压根用不到什么银钱。
  她着人送了百两银子回家去,便再没动过,如今还余了许多。
  就这两日与桑榆逛下来看的行情,剩的那些银钱,足够她在不错的地段买个小铺子,布置起来做个小生意了。
  南云手头宽裕,并不缺钱,所以倒也不指望那生意能赚来多少银钱,权当是个乐趣,能够顾得住本就行。
  她虽不提,但萧元景却像是来了兴致,又追问道:“你想做什么生意?可有眉目了?”
  南云喝了小半碗甜汤便饱了,放了汤匙,托着腮,若有所思地琢磨着。
  “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以来问我。”萧元景也放了筷子,同她笑道。
  南云好奇道:“你会做生意?”
  在她的印象中,萧元景就是个无心政务,也不问俗事的人,像是个志趣高雅的文人墨客,整日里摆弄摆弄字画,又或是同好友出门游山玩水去。
  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拨弄算盘做生意的商贾之人。
  虽说宁王府名下有不少生意,可连带着庄子田地,这些一直都是周管家在外奔波管着的,南云到王府这么久,就没见萧元景问过这些事情。
  萧元景将她惊讶的神情看在眼里,摇头笑了声:“怎么,你觉着不像吗?”
  南云打量着他青衫广袖的模样,诚恳道:“不像。”
  “那你可就猜错了,”萧元景挑了挑眉,站起身来,“早些年,那些生意都是我亲自管着的,这两年都步上正轨,按部就班地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方才交给了周管家。”
  南云也随之出了门,掰着指头算了算:“你那时候,年纪应当也不大吧?”
  晚间天阴沉下来,倒是起了阵阵凉风,将暑热吹散了些。
  两人并没让侍女们跟随,直接出了风荷院,结伴到花园中散步消食去了。
  萧元景回忆了下当年的旧事,颔首道:“应当是十四五的时候。”
  当年他因着寒冬腊月落水的缘故大病一场,落下了头疼的病根,贤妃与皇上撕破脸,闹到了决裂的地步,心灰意冷之下也让他求了开府出宫。
  皇上许是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便应允了下来,又出于补偿的心理,着筑园大师筹建了这宁王府,还将宫中的许多珍品尽数拨给了他。
  那时候萧元景十四岁,早慧,会的本事不少,可杀伐决断的心机之上却差了许多。
  离宫之后,他便打定了主意不插手任何政务,撇得干干净净,更没任何结党营私的打算。可这么一来,整日里便闲得无事。
  若是喜欢斗鸡走狗、沉溺声色的纨绔子弟,大概是要乐疯了的,但萧元景却并不爱这些。百无聊赖之下,他便亲自接管了府中的内务,什么铺子生意、庄子田地,事无巨细。
  最初萧元景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可渐渐地却从中得到了许多乐趣。
  周兴原本是贤妃从娘家调过来,替萧元景操持庶务的,可实际上却被萧元景安排成了个打下手的。
  虽说士农工商,大半世家都是看不上商贾的,也不屑为之。但萧元景这么个出身尊贵的王爷,做起这些事情来却兴高采烈的。
  他很喜欢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通过观察行情,买进卖出,便能赚上一大笔银钱。
  萧元景并不缺银钱,只是满足于能从中获得的掌控欲。
  在他刚离宫的那两三年间,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上面,甚至还因此挨过皇上的申饬,说他不求上进自甘堕落。
  萧元景对此不以为然,仍旧是我行我素,知道后来赚多了银钱,大半生意也都迈上正轨后,他也开始觉着厌倦,便将这些事情都移交到了周管家手中,只隔几个月听一次汇报,确保并没出现什么差池就够了。
  他不再做生意后,便将心力都放在了收集古玩字画、金石碑拓上,专门在府中辟了藏书阁来存放,一转眼又是两三年。
  再开始觉着无趣的时候,便恰好遇上了南云,初次触碰了情事。
  而这一次,甚至比先前来得都要更热切些。
  萧元景回忆着这些年来的旧事,简略地同南云提了提,又挑出几件格外有趣的事情讲了。
  两人慢悠悠地散着步,不知不觉间,便已经逛了大半个花园。
  南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些。
  与先前听旁人偶然议论的三言两语不同,是由萧元景亲自来讲的,只这一点,就够她兴致高涨的了。
  及至萧元景讲完后,南云很是捧场地夸了句:“那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这倒并非是着意恭维,而是真心话。
  南云一直好奇这府中哪来那么多银钱给萧元景来挥霍,毕竟做生意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如今知道是他亲手攒下的基业,便格外感慨。
  萧元景这王爷当的,可真是与众不同。
  “这下你尽可以放心了,有什么不懂、不会的,尽可以拿来问我。”萧元景捏了捏她的指节,拖长了声音笑道,“至于束脩,我也不多要……”
  南云惊奇道:“还要束脩?”
  “难不成你想白学?看在你我这么亲近的份上,我不多要的,”萧元景低低地笑了声,“略给点好处,意思一下就行了。”
  他这显然是玩笑话,南云强忍着笑意,仰头看向他:“什么好处?”
  萧元景低下头,凑近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话音刚落,就被南云抬手给推开了。
  眼见着南云加快脚步,忙不迭地离开,似是落荒而逃一般,萧元景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后,放声笑了出来。
 

第069章 
  自从与萧元景剖白心意后; 南云的日子过得可谓是顺遂得很; 衣食无忧; 整日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更不用到婆母跟前立规矩。
  这宁王府中; 除却萧元景; 便是南云地位最高。
  加之萧元景待她称得上是百依百顺; 尤其是在将事情说开后,像是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护着似的,故而她在这王府之中完全是可以横着走,不需有任何顾忌。
  因着先前那次误会致使的争吵; 府中有不少幸灾乐祸等着看南云笑话的人; 然而想等的戏码并没等来; 却只见着王爷又日夜留在风荷院,而且仿佛是为了弥补什么似的,流水似的送东西过去。
  原本兴致勃勃在背后议论的人都自觉脸疼; 闭了嘴; 只有寥寥几人还死鸭子嘴硬; 坚持王爷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 等到这股子劲儿过去了,迟早有厌弃的那一天,攀得有多高,将来跌的就会有多疼。
  晓玉出院门时听见这话,嗤笑道:“等真有那么一天,再说也不迟。有在这里碎嘴子的功夫; 倒不如去把菜做好,说不准合了娘娘的胃口,王爷高兴了还会赏你个银钱。”
  因着盛夏入伏的缘故,南云近日来胃口一直不大好,吃饭的时候有萧元景在一旁管着,吃得也不多。
  前两日小厨房这边有厨娘研制了道新菜式,可巧合了南云的胃口,难得就着菜吃了一碗米饭,萧元景便着人赏了几两银子给那厨娘。
  为此,小厨房这边的人不乏酸的,但更多都是铆足了劲,也想投侧妃所好,得些赏银。
  晓玉这话摆明了是嘲讽,还是不留半点情面的,那丫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也没说出什么来,冷哼了声便转身走了。
  一旁的人也都知道晓玉与侧妃亲近得很,生怕她会把这话传到侧妃那里去,将事情尽数推到走了的那丫鬟身上,随即也都闭了嘴,散去了。
  晓玉见此,冷笑了声便出门去了。
  她先前总是会在意这些,打心底替南云不平。
  毕竟南云并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当了侧妃之后也没什么架子,待这府中的随从们很是温厚,可这些人却总是会背地里说这说那,恶意揣测的。
  但或许是被南云淡然的反应给感染了,晓玉如今倒也不会为此动肝火,只觉着这些人分外可笑。
  如今虽已是傍晚,但暑热未消,走在外边仍旧是闷得厉害。
  晓玉以手作扇,兀自扇着风,及至到了风荷院后,一进正房方才觉着好了许多。
  卧房里放了冰盆,沁着凉意。
  南云今夏格外怯热,要了许多冰块来。
  因着萧元景在这边长住,风荷院一应的吃穿用度自然是最好的,到了盛夏这冰也是要多少有多少,纵然她要把这内室堆成冰窖,也没人会说什么。
  最后还是萧元景怕她受凉,劝着撤去了一半。
  晓玉进门时,南云正倚在美人榻上看书,可手中那书页却是半晌没翻动过,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出了神。
  直到晓玉行至跟前,南云方才回过神来,将书放在一旁,同她笑道:“快坐。”
  晓玉见她起身要去亲自沏茶,连忙拦了下,自个儿倒了茶来,坐定了后开口问道:“你专程找我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南云坐直了身子,问白芷要了碟冰着的瓜果来,等人出去后方才开口道:“我偶然听了些话,有些担心,所以想找你来问问。”
  这事与晓玉的亲事有关。
  先前在小厨房帮工的时候,南云就知道晓玉是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兄,想着再过两年,求了恩典自赎出府,便完婚的。可今晨她却听白芍提了几句,说是听闻晓玉近来有些麻烦,仿佛是与这亲事有关。
  南云听后便记在了心上,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晓玉请过来问问清楚。
  “你若是有什么麻烦,不妨说说,我兴许能帮上,”南云摩挲着那团扇上的绣纹,轻声细语道,“若只是纯属误会,那说开也是好的,我便不用多担心了。”
  南云考虑周全得很,晓玉心中一热,先道了句谢。
  晓玉的确是有麻烦的。
  若说起来,她与那表兄并无实际的婚约在身,只不过私下有约。两家长辈倒是也都默认了,可却并没过明路。
  前日里,家中忽而递了消息过来,说是表兄家中在为他议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还没完全弄清楚,”晓玉叹了口气,她并不能随随便便地离府,只能又托人回乡去问,“兴许再过两日,就能再得来消息了。”
  南云听此,垂眸想了想:“辗转传消息,说不准会有疏漏之处,而且有些话也不便说。若不然我让人去知会管家一声,给你放几日的假,你回家去亲自看看?”
  更何况若是传话的人口风不紧,转头泄露出去,难免又要遭人议论。
  晓玉面色一喜,随即又道了句谢。
  其实先前她就曾想过,要不要来求南云帮忙,只是事情尚未弄清,怕会闹个乌龙,便将这念头压了下来。
  如今南云能主动帮忙,她自是感激不尽的。
  “不必这般客气,”南云安抚似的笑了笑,“这其中许是有什么误会,你回去弄明白了,再做打算就是。”
  晓玉并不是个喜欢示弱的人,便是有什么事,也不肯轻易同旁人倾诉的。可如今见着南云这温温柔柔的模样,却不由得开口道:“我有些怕……这两日来我想了许多,怕是他家中出了什么事,所以逼着另择婚配,更怕他变了心。”
  虽说是青梅竹马一道长大,可如今分开这么久,运气好一年能见上两面,谁也说不准会如何。
  南云沉默片刻,轻声道:“我明白。”
  晓玉正欲再说什么,却只听外间传来声低咳,连忙起身道:“王爷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小厨房去,不打扰了。”
  南云却是一愣,她先是将那碟中剩的一块瓜果都吃了,而后方才站起身来送晓玉。
  “我会让人去知会管家的,你明日便可回家去,”南云轻声道,“若是再有什么麻烦,只管同我说就是,不要见外。”
  晓玉知道南云这并非是客套的虚词,又珍而重之地道了谢。
  一出内室后,果然见着了萧元景,晓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而后便退了出去。
  “你不是同人出去玩了吗,怎么回来得这般早?”南云站在内室门口,挑着帘子,同萧元景笑道。
  依着萧元景早前的习惯,晚饭应该都是在外边吃的才对。
  方才有外人在的时候,萧元景还算有个王爷的架势,等到晓玉一走,他便没了正形,懒懒散散地向内室走去:“有什么好玩的?办完了事,自然就回来了。”
  他走近了些,南云便闻着了股浅淡的酒味,眉头微皱道:“你又喝酒。”
  因着早年落下的病根,萧元景一喝酒,便免不了会头疼,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平素里有意克制,但出门会客的时候却还是会喝。
  南云先前是不会多说什么的,只默默地替他揉捏按穴,可如今亲近起来,便忍不住抱怨了句。
  “你这鼻子倒是敏锐?”萧元景在她手上勾了一把,拉着她向床榻走去,又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腕骨,“并没多喝,也就两杯而已。”
  说完,他便顺势倒在了榻上,将南云的位置给占了。
  枕上还有淡淡的香味,颇有安神的效果。
  萧元景并没什么不适的神情,眉头都不带皱的,但面色却比平时略白了些。南云将此看在眼里,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没再念叨,只抬手替他揉着额头上的穴道。
  “好凉,”萧元景却将南云的一双手给拉了下来,握在手中,睁开眼问道,“你是不是又吃冰的东西了?”
  先前的那碟瓜果,晓玉并没动多少,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
  但南云自是不肯认的,狡辩道:“是你从外边回来,太热了的缘故。”
  萧元景一看她这神情模样便心知肚明,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又在她唇上抹了下:“没涂唇脂,若不是吃了冰的,怎么会这么红?还发凉,想来吃完了没多久。”
  南云:“……”
  她吃完后,还特地将那碟子都收了起来,却没想到还是被萧元景给看出来了。
  “既是这样,那晚间就不许再吃了。”萧元景见南云一脸不情愿,便同她理论道,“先前可都是说好了的,你不能吃太多冰的,若是生起病来,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南云先前的确是答应过的,可仗着萧元景好说话,转头就想不认账了。
  但萧元景在这事上却并没依她,执拗得很。
  南云争不过,没再多说,但脸上却是显而易见的不高兴,气鼓鼓的,看起来倒是显出几分稚气来。
  剖白心意后,南云便不再像先前那般待什么都淡淡的,无论何时都显得温顺听话。而是高兴了会笑得眉眼弯弯,不高兴了便都写在脸上,偶尔也会使些无伤大雅的小性子,显得很是生动。
  萧元景原就喜欢她,对这些自是照单全收。
  “莫要不高兴了,”萧元景一用力,直接将南云抱在了怀中,又抽掉了她束发的簪子,万千情丝倾泻而下,低声笑道,“来同我说说,可想好了要做什么生意?”
  南云顺势躺了下来,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先前我同阿榆商量过,她家是想要赁个铺子卖些杂货,那个就要麻烦些。我呢想省些力气,可许多生意也不熟悉怕做不来,这些日子思来想去,最后觉着不如开个书铺……”
  萧元景绕了缕青丝,听她讲那些鸡毛蒜皮的小生意,也没有丝毫不耐。


第070章 
  南云原就不大出府; 入伏之后; 因着怯热的缘故; 更是连房门都不怎么出,大半时间都呆在房中。
  仅有清晨或是傍晚不那么热的时候; 方才会随着萧元景到花园中去逛逛。
  也亏得她这些年性子磋磨出来了; 竟也没嫌闷。
  萧元景倒也曾经试探着提过; 想要将后院的一些事情交给南云来管,换而言之,也就是有将管家的权利给她的意思。
  这些年来,宁王府之中始终没有女主人; 一应事务都是周管家操持; 而后向萧元景回禀。
  对于世家而言; 管家权象征着的意义非同一般,后院中的女眷们没少为此勾心斗角,可南云却并没要。
  她推据的缘由也很简单; 只说是自己能耐不够; 顾不过来。
  南云拒绝得干净利落; 压根没给萧元景多说的机会; 就直截了当地回绝了,声称要专心筹备自己的书铺。
  萧元景见南云态度坚决得很,就只好随她去了。
  其实王府之中诸事都有章程在,再不济,还有周管家、柳嬷嬷等人在一旁帮着,出不了什么大差错。以南云的心智本事; 认真料理起来应当也是不成问题的。
  可她不愿意,萧元景也只得作罢。
  倒是柳嬷嬷忍不住问了句。她也是为南云好,毕竟接手管家的权利之后,便算是在府中站稳了,与先前的分量不同。
  但南云仍旧没松口,只是谢了柳嬷嬷的好意。
  她并没什么雄心壮志,更没想过要将王府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诚然她若是用些心,也是能管得过来,但一时半会儿却懒得费那个心思。
  毕竟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同看看书写写字,又或是同萧元景学棋。
  至于在府中的地位,南云并不觉着管家权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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