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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书香-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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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宁眼神一飘,知道他说的是洛川失踪的案子。
  “记得啊。”
  “前天咱们在州府衙门的时候,我听到知府跟二叔说了这事。”
  “破案了吗?”元宁忽地有些紧张。
  因为是洛川,所以这案子一定跟陆行舟有关系。
  她自是相信陆行舟定能将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保不齐锦衣卫或者大理寺能查出点什么来。
  “据说她是太子大婚那天失踪的。一开始都没当回事,因为她经常自己骑马出城去玩,但后面一直没回家,长公主就找到皇上那里去了。巡城御史和锦衣卫将京城封锁了十天都没找到踪迹,结果你猜怎么着。洛川的尸体莫名其妙的就飘在运河码头边上,捞起来的时候竟然一件衣裳都没有。”
  “这消息可靠吗?京城的事竟然能传这么远?”
  “官府倒是想封锁消息。可你想想,运河码头是什么地方,每天车来船往的,都是南来北往的客商。尸体捞起来的时候,少说也有几百号人在边上看着。众目睽睽,官府堵得住谁的嘴?”
  洛川竟然是这么死了。
  元宁冷笑,心中没有一丝同情。
  当洛川出手害元宁的时候,何曾有过半分的同情和迟疑?
  洛川厌恶自己也就罢了,连不相干的林潇都不肯放过,实在是冷血狠毒,罪有应得。
  “这案子就没有什么说法吗?”
  唯一担心的,还是陆行舟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庆国长公主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必不会善罢甘休。
  “能有什么说法,大理寺和刑部的仵作都验过了,人就是溺毙的,身上没有一点伤痕,纯粹就是落水淹死了。”
  元宁不禁莞尔。
  陆行舟到底还是陆行舟,闻名天下的大理寺卿,怎么会留下把柄?
  从前只知道他断案如神,没想到他作案也如神。
  “阿宁,你在想什么?”
  “我就是想,京城里尽是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我都不想回去了。”
  元康哈哈大笑,“你知道咱们已经出来多久了吗?”
  “多久?”
  “到明天就足足三个月了。”
  “我们已经出来这么久了吗?”元宁想起出门前跟龙氏许诺,三个月就会回家,可这三月之期到了,她连江南都还没到呢!
  “看你的模样,是不想回去了?”
  “也不是不想。”元宁咬了咬唇。
  家里的亲人她都挂念,还有陆行舟……
  从前在家里每天过着重复的日子,觉得时间好慢,如今出了门,每天瞧的是不同的风景,元宁感觉也就出门几日而已。
  “想谁?”
  元康可没有错过任何一点表情。
  元宁亦是滴水不漏。
  “想娘了。”
  元康眯了眯眼,一脸的不相信,旋即懊恼起来,“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之前跟书院那边就请了三个月的假,如今假期满了,不好再拖下去了。”
  “瞧你说的这么痛苦,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咱们的家吗?”
  元康闻言,忽然愣住了。
  元宁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
  盛府自始至终都是她的家,但对元康来说,不是。
  元康回过神,见元宁露出自责的表情,知道她的心思,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阿宁,我很喜欢现在的日子。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是我现在真的比从前更快活。”
  从前的他每天做着日复一日的工作,虽然妻子温柔贤淑,长辈通情达理,但是顶着房贷车贷拼命打拼的压力着实有些让他透不过气。
  而现在的他,经营书院、经营酒楼,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兴趣来做,不用被生活和金钱绑架。
  这样的自由,是他从前向往却不可得的。
  “真的吗?”元宁有些惊喜。
  一直以来,元康常常都是嘻嘻哈哈的模样,但元宁知道,其实他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般头脑简单的人。一开始的时候他对于来到盛府这件事是很抵触很抗拒的,不然,当初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寻死。
  “当然。”
  元宁听得他的肯定,目光继而一软。
  “大哥,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很欢喜有你做我的大哥。”
  元康闻言,转过头看着她,顿时起了逗弄的心思。
  “那你喜欢我,还是喜欢元祯?”
  元宁知道他在使坏,朝他不满地皱了皱鼻子,哪里肯被他牵着鼻子走,只说道:“你猜。”
  “我猜,你更喜欢大哥。”
  “哈哈哈,不错,我更喜欢自作多情的大哥。”
  等到笑过了,元宁忽然沉静下来。
  她仰头看着盛元康,眼睛朗若明星。
  “因为有大哥,我才觉得不那么孤单。”
  元宁是重活一世的人。
  在她重生以后的日子里,她时常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有时候看着周围的人,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个怪物,总是不敢轻易靠近别人,连母亲和姐姐也不例外,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但她万万没想到,身边会出现一个不一样的盛元康。
  他甚至比自己还要奇怪。
  他不属于这里,不了解这里,急于想逃离这里。
  那时元宁伸手去拉了他,其实也是拉了自己。
  既来之,则安之。
  元康看着身边的妹妹,目光有几分迷离。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也是。”
  正在这个时候,朝阳从遥远的云海边上冒出了头。
  温柔的光,顿时温暖了山顶上的两个身影。


第106章 
  “冲儿; 难得你陪我用早膳; 看看还有什么别的想吃的吗?”
  坤宁宫里,皇后与谢冲对坐着用膳。
  桌上摆的早膳甚是丰盛,光粥品就有七八样; 莲子粥、肉米粥、紫苏粥、羊肉粥、茯苓粥、牛乳粥、菊苗粥、百合粥。此外还有御膳房刚出炉的八珍包子; 鸡、鱼、虾肉做主馅儿,加上鲜笋、芝麻、花椒等鲜物和在一起; 鲜香美味。
  “这么多已经吃不完了,皇姨母。”
  谢冲说着,加起一个八珍包子,蘸了酱醋送进嘴里; 几口便吃了。
  “冲儿; 你当真要去书院?若你改了主意,姨母这就派人去回了你父亲。”
  “当然要去!”
  谢冲年纪不小了,功课上一直不长进; 在宫里跟着皇子一起上课; 因有皇后护着; 成日里哪里用心学习。
  卫国公思来想去,便决定把谢冲送去柊山书院。
  柊山书院除了唐九川外,还延请了许多名士任教; 都是盛敏中多年来结交的好友。
  书院远离闹市; 规矩也多,生活相对清苦,正好磨一磨谢冲的性子。
  皇后一开始是不同意的。
  从前卫国公每次要磨砺谢冲; 都被皇后以各种理由拒了,偏生这一次,谢冲自己乐意去。
  他跑进宫,自己把皇后给说服了。
  皇后因不舍他离开,留他在宫里住了几日,但吃过这顿早膳,谢冲就该出发去书院了。
  “皇姨母,等书院放假的时候,冲儿就来宫里看你。”
  皇后笑得勉强,没有说话。
  柊山那地方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一个月才放一次假,她哪里舍得谢冲?
  “真的,等我回京城的时候,我先来看你,再回去看我娘。”
  皇后这才展颜,觉得自己没白疼他:“你再多吃点。”
  谢冲见皇后只捧了一碗莲子粥在喝,给她夹了一个包子。
  “皇姨母,你也吃。”
  皇后慈爱一笑,将包子放到谢冲碗里,“姨母近来茹素,不沾这些油荤,你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谢冲闻言,便不再吃包子,端了一碗百合粥:“那冲儿陪您茹素。”
  只是他吃了小半碗,便觉得没味,忍不住皱了皱眉。
  皇后忍俊不禁,立马给他换成肉米粥。
  “冲儿,你如今正是长个儿的时候,哪能跟我这老太婆似的茹素,乖,吃这个,才能长得高长得壮。”
  “嗯。”谢冲不再坚持,乖巧地端起了肉米粥,又吃了一个八珍包子。
  皇后胃口并不大,用了几口莲子粥后便觉得饱了,放下碗筷,坐在一旁看着谢冲吃。
  谢冲吃得香,她就开心。
  “这粥好喝,比昨天柔淑给我送的那个粥好喝多了。”
  “柔淑还给你送粥了?”皇后唇角一扬,笑意有些不明。
  前阵子跟后宫嫔妃闲聊的时候提到几位公主的婚事,有人便说了谢冲和柔淑。当时皇后不置可否。
  她心里其实并不愿谢冲尚公主的,只是眼下似乎没有比柔淑更好的人选。
  要是从前她大可直接把这主做了,偏生年初谢檀在灯会上闹出那档子事之后,她就跟卫国公夫人置了气,许久没召她进宫,还丢下狠话说卫国公府的事情她不管了。
  后来虽说她又张罗了晋王和谢蕴宜的婚事,但谢冲跟谢蕴宜又不一样。
  冲儿是她的眼珠子,将来的媳妇不但得她喜欢,还得谢冲自己喜欢。
  “嗯,昨晚皇姨母不是赐我栖凤池沐浴嘛,柔淑就让人给我送了粥和凉菜过来。”
  “那你喜欢吗?”
  谢冲摇了摇头。
  “那粥还行的,就是那凉拌菜一股子羊膻味。”
  皇后听着,忍不住掩了掩嘴,“我也吃不惯羊膻味,你若想吃羊肉,我叫御厨做几道闻不出味的羊肉端上来。”
  “她拿过来的可不是羊肉,是羊腰子。”
  羊腰子?
  皇后的脸色忽然就沉了下来。
  谢冲却好似没有注意到似的,继续说道:“我实在闻不惯那味道,就给倒掉了,没想到柔淑还跑来栖凤池了,问我喝了那粥没有。我怕她不高兴,就骗她说我喝了。”
  “那后来呢?”
  “后来她问我洗过没有,我说我在洗脚,她就跑进来跟我一起洗,她的脚好小啊,还比我的白。”
  皇后的目光愈发地阴沉。
  一旁伺候的绘春瞧着,便上前对谢冲道:“可吃好了,还要加些什么吗?”
  “不用了,绘春姑姑,我吃饱了。”
  谢冲说着站起身,在皇后背后帮她捏了捏肩膀。
  “皇姨母,我去收了东西就出宫了,你别太想我,我一个月后就回来了。”
  “你去了那边,若是不习惯,就派人来告诉我,我接你回来,不用怕你爹。”
  “嗯,我知道了!”说着,谢冲笑着往自己在坤宁宫后面的房间去了。
  待到谢冲走得远了,皇后猛然一抬手,将面前的粥碗掀翻在地。
  旁边的宫人忙跪下收拾地面。
  绘春低头上前:“娘娘!”
  “把刘昭仪和柔淑给本宫喊过来!”
  “是!”绘春领了命,立即差人去办。
  没多时,刘昭仪和柔淑便站在了皇后的跟前。
  一开始母女俩的神色还比较轻松,然而当她们的目光撞上皇后的脸色时,顿时惴惴不安起来。
  刘昭仪先开了口:“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不知娘娘叫臣妾来,有何吩咐。”
  皇后没有说话,眉梢一抬,两道刀子似的目光直刺向她。
  她母仪天下多年,自有一股威慑之气。
  刘昭仪当下便跪了下去:“娘娘恕罪。”
  “教女无方,罪无可恕。拉下去,掌嘴!”
  当下便有太监上前,将刘昭仪从殿中拖出去,片刻之后,便响起了掌嘴的声音。
  因皇后并未说掌嘴多少,因此她不喊停,太监就不敢停手。
  柔淑站在皇后跟前,只听得心惊胆战,眼泪立时流了下来,跪在皇后跟前。
  “母后,儿臣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求母后责罚。只是昭仪身体不好,还请母后宽恕,有什么罪责儿臣自己承担。”
  皇后看着跪在眼前的柔淑,微微眯了眯眼。
  “你自小便是最得本宫心意的,本宫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聪明过了头。”
  “儿臣愚钝,请母后明示。”
  “你哪里愚钝了,都学着宫外下作的妖妇给人送羊腰子陪爷们洗脚了,还敢说自己愚钝?”
  柔淑一怔,旋即说不出话:“儿臣……”
  其实这阵子她几乎没有与谢冲有来往,不是她不想,而是谢冲几乎都不搭理她。但昨天晚上谢冲忽然过来找她,说皇后赐他在栖凤池沐浴,叫她一起去玩,再准备点酒菜,特意说想吃烤羊肉和烤羊腰子,她一时高兴,就叫人备了。两人说了会儿话,谢冲便叫她一块儿踩水玩,她得意忘了形,以为谢冲真对自己不一样,便脱了鞋袜与他一同玩起来。
  没想到……
  谢冲……居然算计她?
  可是为什么?
  难道她对盛元宁做的一切,谢冲知道了吗?
  是了,他想给盛元宁报仇,但他没有证据指证自己,便利用自己急于求成的心情和皇后对他的偏心。
  柔淑到底还有几分聪明,什么也没再说,只以头触地,朝皇后重重磕了个头。
  “儿臣求母后责罚,只求母后绕过刘昭仪,此事昭仪并不知情。”
  “知情也罢,不知情也罢。总归你是她肚子里跑出来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本宫饶不了她!”
  柔淑已经伏地跪着,不再说话。
  皇后冷笑一声,叫外面掌嘴的太监停了手。
  “你们心里在算计什么,本宫清清楚楚,滚出去,别碍着本宫的眼。”
  柔淑默默起身,站起来走到外面,与刘昭仪一同跪着。
  谢冲此时已经收好了东西,带着小太监往宫外走去。
  柔淑抬起来,与谢冲视线相接。
  谢冲目光幽深,像一面镜子似的,仿佛令柔淑身上的阴暗无所遁形。
  柔淑知道自己大势已去,绝望地敛下了眉。
  谢冲轻蔑地收回目光,毫不犹豫地从她旁边走过。
  只觉得她今日之苦楚尚不及元宁之万一。
  从前谢冲身边有个伺候洗漱的小丫头,有一天晚上,谢冲玩得累了,那丫鬟便打了水给谢冲洗脚,一边洗一边按。谢冲觉得畅快,便由着她给自己按。那丫鬟索性让谢冲躺下,慢慢地给他捏着。正好卫国公夫人过来看儿子,见到这一幕时顿时大发雷霆,当即叫人将丫鬟拖出去乱棍打死。此后伺候洗漱的活都换成了老嬷嬷。谢冲进宫前,听到谢檀的同窗好友劝他大婚之前多吃些羊腰子,谢冲本着关爱哥哥的想法叫卫国公夫人给哥哥多备些羊腰子,被卫国公夫人好一顿打骂,追着问是谁教他的。
  由此,他知道洗脚和羊腰子都是母亲不喜的东西。
  母亲跟皇姨母是姐妹,母亲不喜,皇姨母当然也不会喜欢。
  谢冲想,洗脚加上羊腰子,柔淑应该永远在皇姨母跟前抬不起头了。


第107章 
  秋去春来; 夏去冬来; 一年又一年。
  柊山书院的青石小路上,几位年轻的青衫书生正在沿着石阶而上。
  十日前乡试放了榜,他们都是新晋举人。
  “这次秋闱乡试; 咱们书院一共有十七人参试; 就有十三人中了举。”
  “十三人?那不是比江南第一大书院紫阳书院中举的人还多了?”
  “那自然,而且我听说今年的乡试第一名也是出在咱们书院; 压了紫阳书院一头,如今咱们柊山书院是名符其实的天下第一书院了。”
  “是谁中了头名。”
  “赵琰。”
  “就是平常独来独往的那个人吗?”
  “就是他,看面相挺和善的,但私下里不爱说话; 比陆兄还冷淡。”
  陆行舟走在最后; 冷不丁被人提到,抬起头:“我几时冷淡过你们?”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哈哈!”
  陆行舟只是话比较少; 为人并不冷淡; 与书院同窗也往来颇多。拜入柊山书院之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书院,元康这个庶务长在自己的小院里辟出了两个房间给他; 陆行舟与他为伴; 极少回皇觉寺,京城更是几乎没有踏足。
  “陆兄,你说山长这会儿叫我们过去; 是有什么事吗?”
  “应该是要说说准备会试的事罢。”唐九川这个山长,一向是能少管一事就少管一事,只是这次会试是书院学子第一次参加会试,他这个甩手山长也相当的重视。
  “陆兄果然神机妙算,我听说,是来了个贵客,山长说让他指点一下我们。”
  “唉,什么贵客,山长早点把盛先生找回来指点我们就行了,也不知盛先生要游历到什么时候才回来。”
  “不错,我当初就是冲着盛先生的名头才从蜀地来柊山求学的。”
  “咱们山长虽然也是大家,但说到作文章,当今天下还是首推盛先生。”
  “要是明年会试前能得盛先生的指点,那必是十拿九稳了。”
  陆行舟听着他们的谈论默默地垂下眼睛。
  三年了,元宁跟着她爹离开京城已经三年了。
  他陆陆续续收到过元宁几封信,信是写给他和元康的,他知道她去了江南,去了南诏,又往北面去了巴蜀,最后一封信就是从巴蜀寄过来的,说马上要出发前往汉中。
  在她的字里行间,他读得出她的欢欣雀跃,却又忍不住想,这丫头竟是一点也不想回来了。
  “咦,前边是站了个姑娘吗?”
  “好像 真是一位姑娘,难不成山长请了位貌美的姑娘来指点咱们?”
  陆行舟漫不经心的听着他们说话,并未抬眼去看稀奇。
  “这姑娘,真美!”
  “美,真美,宋兄,她好像在看我们。”
  “陆兄,陆兄,你倒真沉得住气,见到如此佳人都无动于衷。”
  美人,能有她美吗……
  脑中顿时浮现出一张皎洁如月的脸庞。
  她生的娇俏可人,一颦一笑都生动极了,若是生了气,不消她说话,只要一瞪眼,一撅嘴,他便恨不得把心也捧给她。
  当初她走的时候,这种感觉还不明显,日子久了,陆行舟愈发的悔恨起来,就不该让她走,即便要游历天下,也该是他陪着。
  “陆行舟。”
  陆行舟微微一愣,有些恍惚,旋即自嘲地笑起来。
  他竟已经想她想得幻听了么?
  然而走在他前面的几位书生都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眼中竟是揶揄和艳羡。
  陆行舟顿了顿脚步,这才看向路边。
  元宁就那么俏生生地站在路旁。
  她穿着一件十分寻常的天青色衫子,一头青丝随意地绾了个髻,从头顶上斜斜地垂了一缕下来,显得身上没有一丁点的首饰,衬着背后苍翠山色,整个人宛如天街小雨一般润如酥。
  陆行舟自然也酥了。
  元年抿了抿唇,这家伙,自己都喊他了,他还不理人!
  旁边好事的书生按捺不住了:“这位姑娘,你认识陆兄?”
  “陆哥哥与我哥哥是至交好友,我们自然是认得的。”元宁大大方方地冲他们一笑,指了指上面的山房,“你们快去吧,我爹和唐先生都在等你们呢!”
  “敢问你爹是?”
  这一次,元宁还未来得及说话,陆行舟便挡在了她与众人前面。
  “她是盛先生的女儿,若想得盛先生的指点,就快些上去吧。”
  “盛先生回书院了?”几位书生听了,顿时都往山上去了。
  元宁见着他站在眼前,直直看着自己,便羞涩地微微敛眉。
  她和父亲是赶了三天的路才来到柊山的,早上起得早,她还未来得及细细梳妆打扮。
  这么长的日子在外奔波,离京时带的许多衣物首饰行路不便,早已托人带回了京城,随身携带的都是些简易常服。
  也不知道这荆钗布裙在他眼里是什么模样。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我长丑了?”
  三年过去了,元宁已经完全出落成了一个身姿纤细的大姑娘了,不过跟陆行舟站在一处,仍旧是矮了些,垂着眼,只瞧得见他刚正好看的下巴。
  她低着头轻声笑语,从陆行舟这边看过去,便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在莹白的脸颊上轻轻闪动着。她穿得是薄薄的春衫,式样是民间流行的,比京城贵女们惯常穿着的领口更低些。
  陆行舟想说话,却只觉得有一团火星子梗在喉咙,让他突然有些呼吸不畅。
  元宁听不到他的回答,顿时恼了,“你这人,就不会说几句话让我开心。”
  “阿宁。”他喑哑着喊了她一声,又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行了,你先上去见我爹吧,方才来的路上我见着那边开了好些桃花,我在那园子门口等你。”
  陆行舟听着她略微含羞的声音,自是应了。
  只是刚一迈步,他便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将元宁的领口往上提了一些,这才满意地离去。
  元宁没料到他突然动手,又气又羞。
  可陆行舟就是这样的人,她对他毫无办法。
  元宁红着脸,低着头往榕树那边走去。
  柊山书院自留了一片果林,有梨树、杏树、桃树,这会儿梨花已经谢了,正是桃花开得最好的时候。
  元宁刚才与父亲一同上山时,就望见了那边的桃花,有心要去走一走。
  桃花并不是很香,只是一簇一簇挂在树梢上,着实很美。
  元宁在园子里慢慢走着,看了许久才挑中了一朵最好看的。
  今日她没有戴首饰,簪一朵桃花或许更妙。
  正欲伸手去摘时,背后忽然伸出一只手,将那花摘下来,放到元宁手中。
  元宁捧着花,一转过身,脸上的表情便凝滞了。
  眼前是一个世间少有的清雅少年,他的五官仿佛集天地之灵气一般俊秀,面如冠玉,纤尘不染。
  这也是一张曾经令元宁无比着迷的脸。
  赵琰。
  只是眼前的少年,似乎并不如前世的他一般意气风发。
  他的目光深沉,似乎郁结了千回百转的愁肠。
  “阿宁。”
  这一声,对元宁来说,实在是久违了。
  元宁只觉得身子有些僵硬,微微一屈指,便将手里的桃花揉碎了。
  好在林间有风,将她吹得冷静了些。
  她迅速别过头,从赵琰身边推出去几步。
  冷冷道:“你是谁?”
  赵琰愣了愣,眼神迅速黯淡了下来,然而他终究不甘心,又喊了一声:“阿宁,我是阿琰。”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元宁说着,便往林子外面走去。
  “阿宁,你是在躲着我吗?那次琳儿回来,明明说你记得我们的葡萄笺!”
  元宁不再回答他,只加快步子向前。
  赵琰自是不肯放弃,硬生生地追上来从后边将她抱住。
  元宁本能地身子一勾。
  然而下一瞬她就明白了,这也是赵琰的试探。
  前世的她,闹脾气时总是喜欢背对着赵琰,他便会从后面将她抱住。
  元宁狠狠咬了咬唇,一手去掰他的手腕,一手拧过来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
  元宁的手劲儿不大,但这一巴掌着实将赵琰拍晕了。
  她趁机从他的手臂中溜出来。
  她不再避他目光,而是恶狠狠地直视着他:“别跟过来!我告诉你,柊山书院的山长是我爹的好朋友,你敢对我动手动脚,我这就去告诉我爹,让他马上把你撵出去!”
  说着,她仿佛真的去告状一般,飞快地从果园里跑了出去。
  可刚跑到门口,便撞上了前来见她的陆行舟。
  他一眼就看出了元宁的失魂落魄,立即握住了她的手:“阿宁,怎么了?”
  元宁却不敢看他,更不敢对他说实话。
  能说什么?
  难道告诉他自己碰见赵琰了吗?
  不行,绝对不行。
  赵琰随时可能从后面赶过来,一想到这里元宁便更加紧张。
  她将手缩了回来,勉强笑道:“我爹这么快就跟你们说完话了?”
  “嗯,他说下月会来书院开堂讲学,那时再细谈。”
  “那这会儿他估计在找我了,说好了今儿天黑之前我们必须到家,娘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吃晚饭呢!我先走了。”
  元宁说罢,也不等陆行舟再说什么,便当真匆匆离开了。
  陆行舟看了看她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心念一转,朝园子里走去。


第108章 
  元宁几乎是逃出柊山书院的。
  她低着头; 走在父亲和元康的身后; 连他们喊她都听得不分明。
  “阿宁,阿宁?”元康伸手把她拽到自己身边。
  元宁被他一拉,这才“啊”地一声喊出来。
  “我怎么瞧着; 你看到大哥一点都不高兴呢?”
  “高兴啊; 我很高兴。”元宁捂着脑袋,生怕元康又要像从前那边揉她的脸。
  元康当然看穿了她的心思; 哈哈一笑,改在她的头顶上下手。
  “大哥,你别弄乱我的发髻!”
  “乱一点看着更自然,我就不喜欢那种梳得一丝不乱的头发。”
  “我才不要。”
  跟元康一番打闹; 元宁的心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阔别三年没见; 元康有许多话要说要问的,兄妹俩一路说个不停,直到元宁上马车。
  元宁和元淳坐马车; 盛敏中和元康打马而行。
  “三姐; 书院的景色好吗?”元淳方才一直跟盛敏中一起的; 元宁因想着要去找陆行舟说话,那会儿借口去看风景离开的。
  “挺清幽的。”
  元淳如今的性子比当初好了许多,一点也不懦弱; 但她不像盛元惠那般没眼力劲; 见元宁似乎面色不好便没有继续说话,自己静静坐着。
  元宁并不是心情不好。
  只是刚才经元淳一提,她才想起她压根就没跟陆行舟说上几句话。
  三年未见; 谁知刚才就那么匆忙把他推开了。
  也不知道下一次见他要等多久了。
  如今元宁大了,就算陆行舟来家里找哥哥,也不能像从前那般随意相处了。
  盛府一行人赶了一下午的路,总算在城门关闭前赶到了京城。
  因早早就送了信回来,盛府的门并未关闭,反而挂着大大的红灯笼。
  门房和几位正院的嬷嬷都早已候在门口。
  一见到骑马而来的盛敏中和盛元康,便迎上前来牵马牵车。
  元宁和元淳走下马车的时候,龙氏和元祯正好从府里走出来。
  “阿宁。”
  龙氏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女儿,腿一颤便喊了一声,还好有元祯在旁边扶了她一把。
  元宁听到龙氏的声音,抬眼望去,见龙氏含泪看着自己,亦觉得鼻子一酸,便扑到她的怀中。
  “娘。”
  “你这狠心的孩子,还知道有个娘!”龙氏抱着元宁,止不住的心疼掉泪。
  “女儿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在家里好好侍奉娘!”
  母亲的怀抱永远都是最温暖的。
  元宁不是不想家。
  只是在外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
  在一个地方,至少要住上一个月,方才觉得游玩得差不多了。
  就拿江南来说,元宁和元淳足足呆了三个月还觉得没有玩够,最后是盛敏中无法了,说他还有公务在身,必须去下一个地方了,她们俩才恋恋不舍的答应离开。
  “这可是你说的,往后不许再离开我了。”
  “女儿遵命。”元宁乖巧地应道,伸手为龙氏拭去眼泪。
  龙氏亦意识到自己失了态,松开了元宁上前朝盛敏中一拜,唤了一声“夫君”,元祯也随之拜见父亲。
  元淳上前给龙氏和元祯见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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